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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毒妃全文阅读

作者:梅果     重生之毒妃txt下载     重生之毒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31血战

    ?上官勇收到家书和衣物的时候,已是四个月之后的事情。网于盛夏时节离京出征的人,此时已经身处关外的飞雪连天中。跟着军中的书吏们又学认了不少字的上官勇,不用再请人为他读信了,两封简短的信他完全能看得懂。

    上官睿的信很快看完,笑着再看安锦绣的信,然后这信上官勇就看了一遍又一遍。我有儿子了?上官勇看着安锦绣的信,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一场美梦?

    有兄弟冲上来,从上官勇的手里抢走了安锦绣的家信,嘴里说道:“到底是啥样的信,能让大哥你笑成个傻子?”

    等上官勇像是梦醒了一样反应过来要去抢信时,一群武人已经把抢信的人围在了当中,上官勇连挤都挤不进去。

    “谁给读一下,这都写的什么啊?”有大字不识一个的嚷嚷着。

    “怀了身孕,至今两月,……”读信的人马上就出现,一字一句地给大家伙儿读安锦绣的信。

    “上官大哥要有后了!”众人静静听完之后,转身都恭喜上官勇,比上官勇大的,比上官勇小的,个个都喜上眉梢。

    “她真的有孕了?”上官勇呆呆地,喃喃自语道。

    “你这是还在发傻吗?”就站在上官勇身旁的一位老大哥,大力地拍着上官勇的肩头,大笑道:“白纸黑字写着还能有假?弟妹写信时是怀胎两月,这信到你这里用了四个多月,算算这个时候,你的儿子如今在弟妹的肚子里已经六个月了!”

    “怀胎十月生产,”武人里有懂行的接话道:“再有四个月,上官大哥的儿子就出生了!”

    上官勇咧着嘴笑,娇妻幼子,他的小家无缺了。

    众人凑在一起说笑起来,有说上官勇厉害的,新婚之夜就能在新娘子的肚子里种下珠胎的,有说安锦绣是好生养的,也有说要尽快打完这场仗,好快点回京看小侄子的,还有的干脆猜这个没出世的小侄子是像爹还是像娘,更有不少人看着信上的字迹,夸安锦绣写着一手好字的。

    上官勇听着这些讨论一阵无语,这到底是他的娘子有孕,还是这帮人的娘子有孕了?不过听到兄弟们说要尽快打完这场仗的时候,上官勇又默然了,这场仗一年之内不可能结束,他在京都的小妻子只能在没有他的陪伴下生产了。

    营中出战的战鼓这时又突然响起,打破了营帐这里欢天喜地的气氛。

    上官勇匆匆把家信塞进了怀中,带着自己的属部跟着大将军周宜冲出了军营。

    白玉关外,两支军队撕杀在一起,喊杀声震天,血水很快就将被白雪覆盖的大地染红。远在万里之外的京都城却在寂静中沉睡,打更人走过无人的大街小巷,一遍遍地敲打着三更的更声。

    安锦绣从睡梦中惊醒,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来。方才的梦她醒来了还是记得很清楚,上官勇在她的梦中独自一人面对着百万北厥大军,万箭齐发中,一只雕翎箭穿透了上官勇的胸膛。安锦绣在梦中惊叫,却无论她如何奔跑也到不了上官勇的身边,只能眼睁睁看着上官勇倒在地上,被北厥人的千军万马踏过身体,最后只剩下一抹泛着血色的腥红。

    安锦绣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因为这场噩梦被惊出的一身冷汗渐渐干透了后,安锦绣只觉腹中一阵疼痛。这阵疼痛让安锦绣想起自己的肚子里还怀着她和上官勇的孩子,赶紧又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生怕自己情绪激动之下,伤了孩子。

    从枕头下摸出上官勇送的红绳,安锦绣跟自己说,上官勇是要做大将军的人,不会在这时出事,梦都是反着来的,也许她的这个噩梦预示着这场仗很快就会结束了呢?红绳紧紧地勒在手中,几乎将安锦绣的手心勒破,但安锦绣却浑然不觉,看着身边空着的枕头,就这样枯坐了一夜。

    上官勇将射进自己肩头的箭拔出,扔在了地上,挥起一刀砍翻了冲到他跟前的一员敌将。

    “不要乱!”众人的身后传来押阵的周宜的喊声。

    “再拼下去我们就都死了!”不知道是谁在乱军阵中喊了一声。

    “后退者死!”上官勇吼了一声,正是双方咬得正紧的时候,这个时候军心一乱,他们前边死的那些兄弟就真正是白死了。

    看着上官勇带着人冲进了敌阵深处,周宜对左右道:“上官勇不错。”

    骑马立于周宜左右的将军们多少都吃了一惊,这些都是跟随周宜出生入死多年的将军,周宜何时夸讲过什么人?上官勇还是第一个。

    上官勇冲入到敌军深处,人和手中的战刀具已血染,杀红了眼的上官勇俨然已是修罗的模样,不过却没像以往那样使出全然不要命的打法,这时的上官勇心里有了更多的牵挂,京都城里不但有弟妹,还有一个小女子在等着他,无论怎样他都要活着回去。

    “冲!”周宜眼见着敌阵已乱,手中长枪一挥,率先从列阵中冲了出去。

    风卷着飞雪和狂沙打在脸上,鲜血飞溅中,上官勇的眼前模糊一片,沙场上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也似乎离他很远,明明是血腥的沙场,那个在人群里冲他轻挥着红绳的小女子却清晰地出现在了上官勇的眼前。

    “你在做什么?!“跟上官勇并肩杀敌的武官冲上官勇大吼起来:“这个时候你分神?不想活了?!”

    上官勇看着还是有些动作迟缓。

    这武官坐在马上,抬手就在上官勇的后背上打了一掌,“你想死在这里?家里的老婆孩子不要了?!”

    这个上官勇在军中认下的老哥一脸的焦急,这个时候他们都累了,从军多年的人都清楚,武艺再高的人只要一累,反应就会慢,严重的就像上官勇这会儿这样,站在沙场上愣怔,完全不像是在打仗的样子。

    几个离着上官勇不远的军士这个时候都围了过来,有他们挡着,就给了上官勇缓一口气的时间。

    周宜这时冲杀到了敌军的中心阵中,马过上官勇身边的时候,周宜什么话也没说,抬手狠狠给了上官勇一记耳光,随后周大将军的战马就飞驰而去,一刻也没有停留。

    上官勇浑身一震,眼前的安锦绣消失不见后,出现在他眼前的,又是血肉横飞的修罗战场了。

    “你怎么样?”武官们都问上官勇。

    上官勇摇了摇头,胸口血气上涌,张口吐出一口血来,这才感觉舒服了一点。

    跟上官勇称兄道弟的武官们看到上官勇一口血吐在地上,心里都焦急起来。这个时候他们人人都是一身血污,只是上官勇看上去更加不好,坐在马背上摇摇晃晃的,随时都会栽下马的样子。

    “我没事,”上官勇提了一口气后,跟自己的兄弟们说道:“有什么话,打完这场仗再说!”

    这一场雪夜中的撕杀从深夜一直杀到天光放亮,祈顺军和北厥军才双双鸣金收兵。

    周宜领兵回营的时候,回头看看身后一地的尸首,虽然里面祈顺军的尸体不少,但周宜还是面带了喜色。

    “大将军,”从军营中赶过来的幕僚这时到了周宜的身边,看着满地的尸首,这个读书人早已可以做到面不改色。

    “关外的这种鬼天气,我看北厥人还要跟我拼多久!”周宜跟自己的幕僚说道:“我想我们班师还朝的日子不远了。”

    这位姓乔,名林的年轻幕僚道:“学生看北厥人这样不要命的打法,他们的粮草怕是快用尽了,所以才急着要跟我们争一个胜负。”

    周宜下了马,他脚下这会儿被大雪覆盖的土地,到了来年的春天就会变成一片天然的草场,北厥人眼馋这块地方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只是这里离白玉关,骑禄有半天的路程,他们祈顺又怎么可能让北厥人来这里放牧?

    上官勇这时走到了周宜的身后,拱手一礼后说道:“大将军,您要见末将?”

    周宜回头,看了看上官勇,他的这员将脸上的血污已经擦去,苍白无血色的脸,不通医术,周宜也知道上官勇这一回伤得不轻。

    乔林在一旁关心道:“上官将军的伤碍事吗?”

    上官勇无谓地一笑,说:“无碍,只是外伤。”

    周宜招手让上官勇跟着他走,有心照顾上官勇的放慢了脚步,问跟上来的上官勇道:“仗打了几个月了,你对这场战事有什么想法?”

    上官勇一愣,没想到周宜会问他这个问题。

    周宜看上官勇发愣,便道:“怎么,你就什么也没有想过,只是等在营中听我的命令?”

    上官勇不明白周宜问他这话的用意何在,不过还是老实地跟周宜道:“关外这里冬天太冷,不方便行军打战,北厥人是不是在跟我们拼最后一口气?”

    “乔林你说,”周宜又点了乔林的名。

    乔林说道:“关外冬季漫长,天气严寒,确实不适合行军打仗,北厥人如今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跟我们决以死战,胜即进,败即退,第二就是跟我军对峙,等到开春之后再战。”

    乔师爷文诌诌的话,周宜听得懂,上官勇就听不大懂了,看着乔林一脸的不解。

    周宜看上官勇这个表现,心里突然就有些放心了,不管安太师对上官勇这个女婿抱着什么样的心思,周宜是感觉上官勇不是一个心中藏奸的人。“他说的话意思跟你的一样,”周宜对上官勇道:“今日你率先冲入敌阵,我记你大功一件。”

    上官勇忙道:“末将谢大将军。”

    “去找大夫再看看伤吧,”周宜挥手让上官勇退下。

    “大将军,”乔林在上官勇退下之后,问周宜道:“您这是?”

    身后这时传来了战场上杀俘的声音,但周宜没有回头去看,只是对乔林小声道:“他毕竟是太师的女婿,能提拔我自是要提拔,况且这个人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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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长子平安

    ?周宜要提拔上官勇,是为了安太师还是为了太师身后的太子,乔林没有明问,当朝的太师听着名头响亮,但又怎么能比得上王朝的太子?周大将军讲起来不附炎趋热,但是人在朝中,又如何能不为自己和家族算计?

    北厥人生在穷山恶水的苦寒之地,对于土地的渴望远远超出祈顺人的想像,祈顺朝的将领认为战事很快就会结束,可是这场白玉关外的战事,一打就是一年多,还看不到结束的希望。网

    安锦绣在来年的五月暮春时节,辛苦一夜,生下了她与上官勇的第一个孩子。将被产婆洗得干干净净的儿子抱在怀里的时候,安锦绣心里百感交集,想哭却哭不出来。

    紫鸳在一旁高兴道:“小姐,公子像你。”

    上官宁也在一旁点头,说:“大嫂,侄儿像你。”

    安锦绣低头看着自己的儿子,小脸还是皱巴巴的,五官也还没有长开,哪里就能看出来像她了?不过想着前世里的儿子,的确是像她,长大成人后,凭着一副好相貌,卫国大将军的儿子,不知道得了多少女孩儿的芳心。前世,抱着刚出生的儿子,不自觉又想起自己前世的安锦绣,终于又落下泪来。

    “这一世,娘亲一定视你为珍宝,这一世娘亲只为你和你爹爹,还有未来的妹妹活着,”安锦绣亲了亲儿子的小脸蛋,在心里说道。

    “大嫂不哭,”上官宁趴在床沿上,心有余悸地问安锦绣道:“是还在疼吗?”昨天夜里安锦绣已经很隐忍的呼痛声,还是把上官宁给吓住了。

    “没事了,”安锦绣擦了擦泪,冲上官宁笑道:“女人生孩子都是要叫的。”

    上官宁突然就道:“那我以后不要生娃娃了。”

    这下子安锦绣和紫鸳都笑出了声来,“那小姑喜欢你这小侄子吗?”安锦绣问上官宁。

    上官宁马上就点头道:“喜欢。”

    “那小姐要是跟宁小姐一样也不生娃娃,宁小姐又怎么会有小侄儿呢?”紫鸳笑着问上官宁道。

    已经过过七岁生日的上官宁苦恼了,小娃娃很可爱,可是她怕疼啊。

    “只是疼一下,大嫂现在不是没事了?”安锦绣将儿子往下抱了抱,好让上官宁看,一边道:“小姑不用怕的。”

    看到了自己的小侄子,上官宁就顾不上去想生娃娃疼不疼的问题了,小丫头的眼睛里就只有这个听到她的喊声,却连眼都不睁的小宝宝了。

    门外这时传来了上官睿的声音,“大嫂你还好吗?”

    “我没事了,”安锦绣忙说:“他小叔,你今天没去书院?”

    上官睿道:“我托同学请过假了,大嫂,我也去安府报过喜了。”

    “多谢小叔了。”

    “大嫂,能让我看看侄儿吗?”上官睿听了安锦绣的道谢后,只是咳了一声,随后就问道。紫鸳和上官宁一直霸着小侄子,他又忙着打赏产婆,去安府报喜的事,到现在上官睿还没能见上自己的小侄子一面呢。

    安锦绣将儿子交给了紫鸳,说:“快抱去给他小叔看看。”

    紫鸳答应了一声,抱着小公子就走了出去。

    上官宁也跟着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安锦绣就听到她跟上官睿嚷嚷:“二哥笨手笨脚的,别把我的小侄子摔着了!”

    “他也是我的侄子,好不好?”上官睿的声音听起来无奈的很,头一回抱这么小的孩子,他能不紧张吗?

    上官宁说:“我也要抱!”

    上官睿忙摇头,说:“你还太小,抱不动的。”

    “不要,就让我抱一下就好,”上官宁拉着上官睿的衣袍,眼看着就要耍无赖了。

    “姐!”就在上官兄妹俩为了抱侄子吵吵嚷嚷的时候,安锦绣听到门外又传来了安元志的声音,“姐你还好吧?”安元志人还没进院中,声音就已经到了。

    “元志?”安锦绣在房中忙就应声道。

    安元志一头沖进了上官家的这间小院里,看见上官睿手里抱着的小娃娃,就挪不开步了,伸手想抱,却又不敢抱,这个小娃娃太小,全身又软绵绵的样子,他怕自己把这个小娃娃碰坏了。“姐,你没事吧?”房里安元志是进不去,只能站在门外大着嗓门问安锦绣。

    “没事,娘呢?”安锦绣在房中问道。

    “娘知道姐生了一个儿子高兴坏了,”安元志说:“她又做了好多小衣服,要我带过来给外甥。”

    安锦绣看看自己的床头,自打知道她有孕后,绣姨娘就没断过为自己的小外孙做衣物,这会儿床头上放着的小衣服,小鞋子已经堆得像小山一样了。

    “姐,小外甥长得像你,”安元志这时在外面大声说:“这会儿正望着我笑呢!”

    安锦绣好笑道:“他才生下来,哪里能看得到人?”

    安元志才不管这个,大笑道:“真好,我做舅舅了!”

    “嗯,”上官宁说:“我做姑姑,二哥做叔叔了!”

    安元志这才跟上官睿和上官宁也打了招呼,又问安锦绣道:“姐,我这小外甥叫什么名啊?”

    前世里的上官家大公子叫上官子平,这一世,安锦绣说:“他小叔读书多,不如就他小叔给取个名吧。”

    上官睿说:“大名还是等大哥回来取吧。”

    安元志说:“那你取个小名。”

    上官睿摇摇头,冲房里说:“小名,大嫂取好了。”

    安锦绣良久无言,前世里她没有在意过这个儿子,也不知道这个儿子的小名是什么,现在让她取,安锦绣是脑中一片空白,什么好名字也想不起来。

    “姐,”安元志在外面说:“你读过的书也不少,取不出来名字?”

    “我,”安锦绣手指拿着被子拿到发白,重生了一世,她还是感觉自己不配做那孩子的母亲。

    “你不取我取,”安元志说道:“就叫平安好了,小东西平安长大比什么都强!”

    上官睿笑道:“平安?这个小名不错。”

    “平安,平安,”上官宁大声喊着被上官睿抱在怀中的小娃娃。

    小平安突然就咧开没长牙的小嘴,笑了起来。

    安元志这下子更高兴了,说:“你们看见了没有?平安笑成这样,一定是喜欢我给他取得名儿。”

    上官宁夸安元志道:“元志哥,你好厉害,比二哥厉害多了。”

    院中又是笑声一片。

    安锦绣坐在房中听着外面的笑声,心情渐渐又从自我厌恶中恢复了过来,这一世她的亲人们都好就好了,其他的东西她不再求,前世跟她又有何关系?

    安元志在院中笑闹过一阵后,才壮着胆子,小心翼翼地从上官睿的手里接过了自己的外甥。初生的婴儿,猫崽一样轻,安元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紫鸳头一回见到五少爷这副畏手畏脚的模样,好笑之余,尽责地教起安元志怎么抱孩子来。

    安元志抱着平安站在了安锦绣卧房的门前,说:“姐,我回去后会跟娘说,这小外甥像你,她也会高兴的。我其实,”安元志话到了这里,说话的声音突然就低了下去,“我想让娘看看小平安。”

    做人妾室的,如何出府?安府老太君又不让安锦绣回府去走动,让绣姨娘见见自己的外孙,不知道这辈子有没有这个机会。

    安锦绣在房里笑了一声,说:“只要元志你争气,会有好日子在等着娘的。”

    “嗯,”安元志低低地应了一声,他没跟安锦绣说起安府里的其他人,安锦绣生子,除了他与绣姨娘,也没人理会,喜庆的日子里,这些事就当做不存在好了。

    这时上官家的院外,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半柱香的工夫后,吉利走进了世宗的御书房内室,跟世宗禀道:“圣上,安氏女昨夜产下了一子。”

    世宗抬眼看向了吉利。

    大太监的脸上还是一如往常的恭敬神情,说道:“因为是头胎,所以安氏女这一胎生产的时候有些凶险,不过好在母子平安。圣上,安府五少爷为小公子取了个小名,就叫平安。”

    “大名呢?”世宗问道。

    吉利忙道:“小公子的大名还没取,听安氏女和上官家二少爷的意思,是要等上官将军回朝后再取。”

    世宗的面色一冷。

    吉利忙又道:“探子说这个小公子长得像安氏女。”

    “安府去人了?”世宗又问道。

    吉利知道世宗问的不会是安元志,禀道:“安府还没有去人,上官家二少爷去安府报喜的时候,太师还没有回府。”

    世宗冷哼了一声,“一门的富贵眼,庶女生子的事他们怎么看得上?”

    吉利有心要为安太师说些好话,可是偷眼看世宗的脸色不善,就什么话也不敢说了。

    “等上官家为孩子摆满月酒时,你安排送一份礼过去,”世宗命吉利道:“就说是朕给那个小平安的恩典。”

    “奴才领旨,”吉利领了旨后,又试探地问世宗道:“圣上,安氏女刚刚生产完,是不是送些补品去上官府上?”

    世宗瞥了吉利一眼,“你是要毁掉她的名声吗?”

    吉利吓得把头一低,“奴才愚笨,真是该死!”

    “下去!”世宗冷声道。

    吉利不敢再说话,呼吸都屏着,快步退了出去。

    世宗将面前的奏折一推,抬头便又看见了安锦绣所绣的月下荷香图,叱咤了半生,身边美女无数,世宗没想到自己还会有想一人而不得的一天。安排人去窥探上官府,这事做得连世宗自己都觉得很可笑,可是他就是想知道安锦绣的事情,若是几日听不到关于安锦绣的消息,世宗就会觉得日子里好像少了点什么。

    安锦绣,看着月下荷香图,念着安锦绣的名字,世宗在想,也许他是疯了,一个连儿子都已生下的小妇人,到底有哪里值得他这样心心念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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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平安满月

    ?安太师在两日之后,命人送来了一块上等的福字形玉佩给自己的外孙。网安锦绣也没有给平安戴上这玉佩,而是在平安满月之日,一大早就抱着平安去了京都的毗卢寺,为平安求了一个长命锁,还特意请人在长命锁上刻上了平安二字。前世里的上官子平长大后追随了父亲的脚步从了军,比起安太师送来的,代表着大富大贵的玉佩,安锦绣更在意自己这个儿子的一生平安与否。

    宫里在平安满月这天也送了贺礼来,安锦绣没有多想,她与上官勇的婚姻也算是由世宗皇帝御赐的,平安满月,世宗这个媒人送来一份贺礼也是人之常情。

    这天晚上平安的满月宴结束后,紫鸳将一份礼单拿给安锦绣看。

    安锦绣看了这礼单,才知道白承泽也命人送来了一份价值不菲的贺礼。

    “小姐,”紫鸳忧心忡忡地跟安锦绣道:“五殿下这是要做什么?”

    安锦绣将礼单放下,近千两的贺礼,白承泽想干什么?如今她安心度日,没再跟这个人有一点交集,这个人怎么还是要在她的面前出现?为了拉拢上官勇吗?这个时候,白承泽就已经能看出上官勇日后的成就了?

    “小姐,你倒是说句话啊,”紫鸳看安锦绣半天也不说话,着急了,“这礼能收吗?要是姑爷知道了,会不会不高兴?”

    安锦绣还没来及开口,门外又传来上官睿的声音,“大嫂你歇息了吗?”

    “没有,他小叔进来吧,”安锦绣让紫鸳将白承泽的礼单收起来后,跟门外的上官睿说道。

    上官睿走进来,手里竟然也拿着一份礼单,跟安锦绣说:“大嫂,这是太子妃娘娘送来的礼,你看一下吧。”

    安锦绣没想到安锦颜也会送礼来,一看礼单,她的嫡姐的这份礼也着实不轻。

    “大嫂,”上官睿道:“这礼平安能收吗?”

    安锦绣看了上官睿一眼,上官睿的神情平平淡淡的,但是安锦绣知道自己的这个小叔子是个异常精明的人,前世里的上官睿跟在上官勇的身边,上官勇军中出谋画策的事几乎由上官睿一手包办,在她盗了上官勇的兵符助白承泽血洗京都之城后,也是上官睿看清了形势,力劝上官勇投到了白承泽这一边,这才让上官家的富贵得已更上一层楼。“唉!”安锦绣叹了一口气,说是不想前世了,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要想。

    “我只是不明白,太子妃娘娘素来与大嫂没有交往,为何这次送来如此大礼,”上官睿对着安锦绣,倒是没有半点的算计之心,看安锦绣有些不知道要怎么答他话的样子,便又意思更直白地说道。

    紫鸳这时在一旁说:“小姐,二少爷,我厨房里还烧着水,紫鸳就先下去了。”

    安锦绣点头让紫鸳下去,然后跟上官睿说:“不瞒他小叔说,我这个嫡姐未嫁之时,与我就没有过什么交往。这一次她会送来礼,也许是太子事先知道了圣上会送来贺礼,所以东宫才以太子妃娘娘的名义也随了一份礼来。”

    上官睿说:“你是说他们只是为了讨圣上的欢心?”

    安锦绣苦笑一下,“朝堂里的事谁能说的准呢?他小叔,你大哥不在家,这事还是你拿一个主意吧。”

    上官睿道:“这是看在大嫂的面子上送来的礼啊。”

    “若是我真有这么大的面子,你大哥就不用拿命去战场上拼了,”安锦绣脸上显出了些落寞的神情,低声道:“你大哥撑起了这个家,而我最多也就是守在内宅中罢了。”

    上官睿听了安锦绣这话,忙就站起身来,竟冲安锦绣躬身行了一个意为赔罪的礼。

    安锦绣忙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说:“他小叔,你这是做什么?”

    上官睿对安锦绣认真道:“大嫂,是我说错了话,你别往心里去,我敬大哥,也敬大嫂。”

    聪明人对上聪明人,很多话不用说的太明白。上官睿不想让自己的大哥担上靠老婆成事的名声,安锦绣则跟上官睿强调上官家的一切都是上官勇用命拼来的,也是在跟上官睿做一个保证,她不会用仗着太师之女的身份强压上官勇一头。

    安锦绣将安锦颜的礼单还到了上官睿的手上,笑道:“自家人之间还说这些做什么?小叔你说这事我们该怎么办?”

    上官睿摇头道:“我又不管家,这事还是大嫂看着办吧。”

    “那,”安锦绣说:“这礼我们就放在一边不动它,等有机会我们将这礼再送还回去好了。”安锦绣是拿定了主意,不但安锦颜的礼要这么处理,白承泽的礼也这要这么处理,总之不能让上官勇承了这两位的人情,否则将来还不清,事情就难办了。

    上官睿打的也是这个主意,听安锦绣这么说了,便点头说好。

    平安这时在床上一觉睡醒后,哼哼唧唧地哭了起来。

    安锦绣转身走到床前,抱起平安,小声哄了起来。

    上官睿看着这母子二人,心里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他的大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平安都已经办过满月酒了,还没见过爹爹,大嫂嫁入上官家后,也只跟他大哥相处了一夜,大哥保家卫国无错,可是总归是欠了大嫂一个相守。上官睿悄悄地走了出去,替安锦绣带上了房门。

    “平安乖,”安锦绣像往常那样抱着平安在窗前来回走着,嘴里轻声念叨着:“爹爹很快就会回来喽,等平安再长大一点,爹爹教平安练武,娘教平安写字,好不好?”

    小婴儿的喜怒哀乐总是变幻不定,方才还在哭得伤心的平安很快就被安锦绣哄得又笑了起来。安锦绣的温言细语和平安不谙世事的笑声透过窗户传到小院中,为上官家的小院平添了几份温暖。

    就这样又是一个平静的夜晚过去,到了第二天,上官家的日子还是像往常那样过。平安的满月酒虽然世宗也送来了贺礼,但仍是没有引起京都人的注意。倒是这天从书院回来的上官睿带给了安锦绣一个惊动了京都城的消息,原兵部侍郞王原被世宗以欺君之罪,全族下了大狱,不日就将问斩。

    “我们家还是从王家手里买的地,”上官睿不放心地问安锦绣道:“大嫂,我们不会因为买地的事受牵连吧?”

    安锦绣说:“王原的罪是要株连九族吗?”

    上官睿说:“是啊,大家都在猜王原究意欺瞒了圣上什么。”

    “我们买地是通过官府明面上的交易,”安锦绣说:“所以不会受牵连。”

    上官睿松了一口气,说:“这就好,我们书院里的一个书生是王原的族侄,今天被大理寺从书院抓走了。”

    “那可真是可惜了,”安锦绣感叹了一声,低头又忙起了绣架上的绣活。

    上官睿没了烦心的事,去看由奶娘带着的平安了。

    安锦绣在上官睿走了后,才又停下了手里的活计。活了两世的安锦绣不奇怪原本是世宗皇帝亲信爱将的王原被抄斩九族,前世里这个王原王大人也是这个命运,所谓的欺君也只是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真正的原因是王原帮着太子将手伸到了军中,触了世宗皇帝的逆鳞,世宗不能杀子,杀王园全族却是完全不必犹豫的。

    安锦绣想着王园的事情,突然就想起一件事来,到了厨房里找到正忙着烧饭的紫鸳说:“紫鸳丫头,替我去叫元志来家里一趟,我有话跟他说。”

    紫鸳说:“我烧好饭就去。”

    安锦绣从紫鸳的手里接过锅铲,“这里我来吧,跟元志说,就让他在我这里吃晚饭。”

    紫鸳擦了擦手后,就要跑出去到安府找安元志。

    “等等,”安锦绣放了些碎银到紫鸳的手上,“给门人些钱,跟那些人好好说话。”

    紫鸳无奈地把碎银收好,不给门人钱,那些人就不会为她去找安五少爷通传一声。

    “路上小心,我等你们回来吃饭,”安锦绣又叮嘱了紫鸳一声。

    “哎,”紫鸳跑走了。

    等安锦绣在家中做好了饭,又等了一会儿,安元志先骑着马来了。

    “紫鸳说你找我找得急,”进了门后,安元志就站在厨房里跟安锦绣说话,“是家里出事了?”

    “王圆要被抄斩九族的事情,你知道了?”安锦绣端了一碗水给安元志喝。

    安元志喝着水,说:“知道,父亲已经带着大哥、二哥去东宫了。”

    安锦绣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世宗这会儿正在恼怒太子中,安太师父子这个时候去东宫,就不怕招世宗的忌讳?

    “姐,你到底找我什么事?你不会也为了王圆吧?”安元志几口喝完了碗里的水后,问安锦绣道:“到底出什么事了?”

    “你先吃饭,吃完饭后跟我去一个地方,”安锦绣就在厨房里的小桌上为安元志摆上了饭菜。

    安元志说:“你不把话说明白,这顿饭我能吃得安心吗?”

    安锦绣坐在了安元志的对面,小声道:“王圆留在京都的两个儿子一定也已经被抓了。”

    安元志说:“你还真是为了王圆?”

    “我不认识他,你见过他?”

    “我跟王家买地是跟他府上管家买的,跟王家的主子没见过面啊。”

    安锦绣为安元志夹了一筷子菜,“王圆为将多年,姐听说他家里养着不少死士,这一回王家倒了,王家的奴仆如果没人买,一定也会被处死,这些死士如果被人当奴仆买走用了,或者被杀了,那不是太可惜了?”

    安元志张口结舌道:“你想买死士?这些人既然是王氏的死士,怎么可能再忠心于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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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死士逃犯

    ?安锦绣跟安元志匆匆吃过了饭,让上官睿和赶回来的紫鸳看家,安元志自己赶着上官家新近堂的马车,带着安锦绣往大理寺在京都东城的牢房去了。网

    安元志走在路上还在跟安锦绣说:“姐,你真的要去买人?你存下的钱都是辛苦钱,非得这样吗?”

    “你日后要从军,身边有忠心的帮手不好吗?”安锦绣跟安元志说:“你要看不上,就都给姐夫用。”

    安元志说:“我们就这样去,大理寺的人会放人吗?”

    “罪臣的奴仆只要是祁顺的臣民就都可以买,我们只要花钱,大理寺怎么会不放人?”安锦绣把马车车厢的帘子放下,“你不用担心,就算买不到这些人,我们买些仆从回家也是好的。”

    安元志这才不说话了,买罪奴比去市集上买奴从要便宜不少,只是祈顺朝有罪奴不吉利,会克着新主人家运势的说法,所以罪奴再便宜,一般人家也不会去买。安元志不信命数之说,自然也不会信这话,打了马一鞭子后,安元志跟车厢里坐着的安锦绣说:“我把马赶得快一点,姐你坐稳了。”

    这会儿已是黄昏时分,大街上的行人还是不少,很多都是脚步匆匆往家赶的。安元志有心赶着马跑快一点,可是街上的行人熙熙攘攘,他也只能走走停停,这赶路的速度始终上不来。

    安锦绣坐在车厢里细心盘算着。前世里王圆养着的死士可是白承泽一心想得到手的,只是那一次白承泽动手动的晚了,在白圆父子被斩之后,才命人去救王氏的死士,结果据说是武功最高的九名死士已经被处死,最后只救下了还没训练好的二十几名死士。就这些还没出师的死士,白承泽日后也当做了宝贝,安锦绣也亲眼看见过这些死士的厉害,杀人放火施毒做细作,这些人无所不能。

    白承泽最厉害的杀人工具,如果可以被上官勇和安元志所用,那这两个人的军旅生涯无疑会更顺风顺水,为了自己关心的这两个人,安锦绣决定拼一回,看看自己这一次在王圆刚入狱时就下手,是不是可以救下那九个人。

    马车离着牢房还有两条大街的时候,安元志跟安锦绣说:“姐,这街上有点不对劲。”

    安锦绣坐在车里问:“外面出什么事了?”

    安元志说:“有不少衙役,平时街上不会有这么多的衙役的啊。”

    “会不会是因为王家的案子?”安锦绣猜道。

    安元志说:“姐你坐好,我抄小巷走。”

    “还有小路可以走?”安锦绣撩起布帘问道。

    安元志说:“姐你没在京都城里跑过当然不知道,坐好了,我要催马了。”

    车厢随着马奔跑速度的加快,剧烈的摇晃起来,安锦绣险些从车厢里栽出来,幸好她两只手都扒住了车门框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安元志打马进了一条巷子,巷子两边都是住家。安元志带着安锦绣在这些盘根错节交缠在一起的,住家巷里熟门熟路的走着。最后安锦绣都被这些看上去样子差别不大的巷子绕昏了头,安元志却跟安锦绣说,他们快到大理寺在东城这里的牢房了。

    安锦绣坐在马车上翘首往他们走的地方看去,看到的却还是连成一片的住户,半寸牢房的墙头都没看见。

    “再过三条巷子就是了,”安元志跟安锦绣笑道:“姐你就放心吧,在京都城里,我不会迷路的。”

    “你成天在城里瞎跑?”安锦绣没好气地问安元志道:“不练武了?”

    安元志说:“京都城里藏着不少江湖上的高手,我就是找他们比比武,这也是练武的一种对不对?”

    安锦绣拍了一下安元志的后背,没有再说话。安太师看不上安元志练武,没有给安元志请教习武艺的师父,也不允许安元志去外面拜师学艺,安锦绣知道安元志的武艺不错,只是到了现在她才有点清楚,安元志是怎么学会那些武艺的了。

    “集百家所长,”安元志却满不在乎地跟安锦绣说道:“姐,我的武艺不比姐夫的差。”

    安锦绣笑着点了点头,看着已经黑透的天色,问安元志道:“要不要我把灯点上挂在车头照路?”

    安元志说:“不用,我能看到路。”

    越往里面的巷子走,安锦绣就觉得人烟越稀少的样子,也不知道巷两边都住着什么样的人家,怎么到了天黑家里也不点灯。

    “外面起风了,姐你回车里去,”安元志在夜风刮起来后,就催安锦绣回车厢里去。

    安锦绣坐回到了车厢里,在太过寂静的路上走路,让安锦绣莫名的就开始紧张起来。

    安元志赶着马车穿过了两条巷子后,猛地停住了车。

    安锦绣在车停了后,忙把头从车厢里又伸了出来,急问道:“怎么了?”然后还没等安元志说话,安锦绣就看见了不远处的高墙里火光冲天。

    安元志惊道:“大牢失火了!”

    怎么会这样?安锦绣也惊疑了,大理寺的牢房向来看守戒备森严,怎么会起火了?

    “事情不对,”安元志在安锦绣愣神的时候,已经掉转了马头,对安锦绣说:“我们回去吧。”

    安锦绣刚要点头说好,就听见左侧的车厢被什么人敲了一下。

    “谁?!”安元志喝了一声。

    无人应答,只是安锦绣和安元志能听见了粗重的喘息声,有什么人就站在他们的车左边。

    几乎是同一时间,安元志拔出了腰间配戴的宝剑,而安锦绣扑回到车厢里,飞快地点燃了照路用的灯笼,又提着灯笼跳下了马车。

    这个时候,安元志已经用剑抵上了一个人的喉咙,低声喝道:“你们是逃犯?!”

    安锦绣打着灯笼一照,车外站着两个身着大理寺囚衣的男子,年纪看上去不超过二十岁,囚衣破破烂烂,无法遮体不说,身上还都是血,遍体的伤痕,有的伤处还露着白骨,一看就是在大理寺受了酷刑的逃犯。

    “姐,你回车上去!”安元志看安锦绣下车来了,忙就喊道。

    “我们不想杀人,”没被安元志用剑抵着喉咙的男子这时开口道:“我们只是想要一条活路。”

    “从来就没有大理寺的逃犯能活着离开京都城的,”安元志对这人说道:“你们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杂乱的脚步声从车后不远的地方传了来,显然是大理寺的追兵要追过来了。

    说话的男子想动,安元志把剑一转,“你敢动,我就杀了他!”

    安锦绣的目光扫过被安元志拿剑抵着喉咙的男子,在这男子的肩头烙着一个张嘴咆哮的虎头。“你们是王圆府上的人?”安锦绣开口问道。

    两个男子听了安锦绣的问话后,身上迸出了杀意。

    “上车吧,追你们的人就要来了,”安锦绣却转身撩开了车帘说道。

    “姐?”安元志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听错了话,他们要带这两个逃犯走?

    “上车!”安锦绣这个时候也来不及解释,只是催这两个人上车。

    两个男子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这个时候他们已经没有选择,体力已经耗尽,他们就是跑也跑不了多远了。

    最先上了车的安锦绣看安元志还在用剑抵着逃犯的喉咙,便又冲安元志低声道:“听我的话,有什么话我们救了他们后再说!”

    没有时间给安元志多想了,最后安五少爷还是听从了自家姐姐的话,撤了宝剑,翻身坐在了车前的架车坐上。

    两个逃犯踉跄着上了车,跟安锦绣一起坐在了不大的车厢里。

    “快走,”安锦绣催安元志道:“别让人追上了我们。”

    安元志这个时候不敢大意,要是被人发现他们姐弟救了逃犯,那他们是要以同罪论处的。安元志打马扬鞭,赶着马车飞快地跑了起来。

    肩头烙虎头,这是王氏最高阶死士的标制,安锦绣紧握了双手,手心里全是汗,面前这两个人正是她想找的那九个死士其中之二。她说呢,这些王圆的死士怎么可能在大牢里坐以待毙,今日之事安锦绣不用多问,也能想出答案来。

    死士们知道主人家无法活命,自己也不可能被别人买去,又或者是不甘心被人当作普通奴仆使唤一生,在牢中放了火,很有可能还杀了人,逃出了大牢。安锦绣不记得前世里,大理寺的东城大牢有失过火,但这九人无一人生还,就说明如果不是遇上她和安元志,这两个死士今天一定无法逃出生天。

    “谢谢你,”听着身后的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远了,一个死士声音干巴巴地跟安锦绣道谢道。

    “我认识这个标记,”安锦绣指了指这人肩头上的烙印。

    瞬时之间,两个死士的眼中就又迸出了杀意,知道他们身份的人都不可以留。

    安锦绣却在这时叹了一口气,说:“我跟你们王大人认识,他离京时我还从他的手里买下了王府在西郊的良田,说是买其实几乎就是白送的。”

    两个死士面面相觑,他们从来就不曾关心过主人家的房产经营买卖。

    “我今天摸黑去大理寺,就是想去买些王府里的下人,”安锦绣接着道:“我家相公不是大富大贵之人,但是我想能救一个是一个,没想到你们竟然做出了这种要杀头的事来。”

    “你要买罪奴?”死士不相信道。

    “我出身安氏,”安锦绣说道:“京都城里,我的娘家也算是富贵人家了。”

    两个死士目光一跳,其中一个问道:“是安太师要买我们?”

    安锦绣摇了摇头,对两个死士一字一句地道:“是我们姐弟要救你们,与太师无关。”

    ps(上架感言):毒妃这个文明天就上架了,梅果在这里也不多说什么了。

    上官勇走了后安锦绣会遇上什么事情,一心想与上官勇相守的安锦绣为何最后又能凤临天下,这是梅果写的第二个重生文,梅果是感觉重生的人选择不同了,遇上的事,在身边发生的事都会变得跟前一世不一样,就算是重生一世,安锦绣还是会遇上痛苦和难过,最后安锦绣是否能得偿所愿,与上官勇相守一世呢?梅果会在文中慢慢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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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果在这里要提前跟有的亲说一声再见了。

    上架的一个星期七天内,梅果每天会四更,就是近一万三千字的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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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路遇世宗

    ?安元志的听觉因为习武比常人要强上许多,安锦绣在车中说的话安元志一字不漏的都听在了耳里。网安锦绣的话半真半假,目的却只有一个,就是为了收买人心。与王圆扯上朋友的关系后,让两个死士对他们姐弟放下戒心,再说出他们想救他们的事实,让这两个死士对他们心存感念。安元志一直觉得人心是很难把握的东西,今晚看他的姐姐做起来,却好像又很简单。

    “姐,”安元志在身后的车厢无说话声再传出来后,问安锦绣道:“我们直接回去吗?”

    安锦绣嗯了一声,说:“现在出城已经来不及了,等明日一早送他们去城外的庄子上。”

    安元志说:“只怕明天城门会关吧?”

    “不过就是大理寺出了逃犯,”安锦绣却声音笃定道:“封城门是会乱民心的事,圣上不会做这样的事,我们明日送他们出城。”

    “夫人,”车厢里的死士要说话。

    安锦绣冲两个死士摆了摆手,“我家里有伤药,可我看你们身上的伤要看大夫才行。城里的大夫一定不能请,出了城请个乡野间的大夫倒是安全些。”

    安元志听安锦绣已经把事情安排到这份上了,先是有些吃惊,吃惊他这个在家相夫教子的姐姐竟是一个会算计的,随后安元志又觉得高兴,有个聪明会打算的姐姐没什么不好。“姐,”安元志这时赶着马车,已经跑得离大理寺东城大牢有两条大街远了,心里稍定的安元志想跟安锦绣说笑几句,让安锦绣也安安心,却没想到他的车到了路口,从路口的右边竟然跑出了一支军队来。

    “什么人?”车外传来的声音,半男半女,安锦绣一下子就听出说话的人是从宫里出来的太监。

    两个死士在车厢中又做出了要拼命的架式。

    安锦绣忙把食指放在了唇边,冲两个死士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车外,安元志跪在地上,报上自己的姓名,正对着他,坐在马上的人赫然是世宗皇帝白旭尧。

    世宗看一眼跪在自己马前的少年,说:“你叫安元志?安书界是你何人?”

    安元志忙道:“他是家父。”

    吉利这时在世宗的马前小声说道:“圣上,这个应该就是太师庶出的那个儿子,跟安二小姐一母同胞。”

    世宗听了吉利的话后,对安元志道:“你抬起头来。”

    安元志这会儿害怕但也只能强自镇定,把头一抬,正对了世宗,只是目光没与世宗接触。

    不愧是同胞的姐弟,世宗看了安元志的长相后在心中想到,“这么晚了,你怎么会赶着车急行?”世宗问安元志道。

    安元志的脑子里数个借口一一闪过,他要拿出什么样的借口来,才能让自己和车中的安锦绣逃过这一劫?

    安锦绣这时在车中开口道:“元志,你到底遇上了何人?”

    平平淡淡的语调,声音却轻柔,世宗抓着缰绳的手轻颤了一下,车中的人竟是安锦绣?这对世宗来说是个意外之喜。

    安锦绣说着话,就手一撩车帘将头从车厢里探了出来。

    世宗看着安锦绣,见这个素面照天的小女子一脸的惊慌,定是被车外这么多的兵马给吓着了。看安锦绣的样子,生过一个儿子的人了,好像是与少女时不一样了,多了一些尝过风月滋味后的韵味,这样的女子,世宗面露了笑容,说道:“原来是你们姐弟。”

    安锦绣在车中听声就已经知道他们遇上了圣驾,这会儿听到世宗跟她说话,忙就要下车。

    “算了,”世宗想叫安锦绣一声上官安氏,只是这个称谓又让世宗不爽,叫一声锦绣吧,更是不合情理,便干脆什么也不喊了,只是对安锦绣道:“你在车中回话就好。”

    安锦绣说了声遵旨后就缩回到车厢里跟世宗谢了恩。

    世宗看着安锦绣的脸消失在车帘后,有些惋惜地叹了一口气,但是体贴这个小女子的事情,世宗皇帝还是乐于做的。“平身吧,”世宗随后又让安元志起身说话。

    安元志谢恩起身,垂首站在世宗的马前。

    “这么晚了,你们姐弟这是去了哪里?”世宗看着像是在问安元志,实际上是希望安锦绣答话地问道:“还将马车赶得这么快,有急事?”

    安锦绣没让世宗失望地在车中回话了,声音还带着后怕地道:“回圣上的话,我们姐弟本想去大理寺的东城牢房,只是,只是那里失了火,我们姐弟这才,才急着往家里赶。”

    “你们去大理寺做什么?”世宗马上问道。

    安锦绣在车中沉默了。

    世宗道:“怎么?还有话不能跟朕说?”

    “臣妇是想去买些奴仆,”安锦绣的语气中透着难掩的尴尬。

    “你买罪奴?”世宗有些不敢相信,他赏赐给安锦绣的东西不少,这个小女子的家里还是银子不够花?

    “是,……”安锦绣的声音拖得有些长,像是迟疑着说出这一声是的。

    吉利小声提醒世宗道:“圣上,御赐之物何人敢用?”

    世宗这才反应过来,他赏下的东西,他的子民们不都得当贡品一样的供奉起来,谁敢真正使用?这么说来,自己想帮这个小女子,还得借助他人之手了?世宗想到这里,跟安锦绣说道:“家中人手不够,你可去找你父亲,他还能不管你?”

    世宗这话说的,不光是安锦绣和安元志,在场的人都愣住了,一国之君这是要管一个从五品武官夫人的家事了?这算什么?体贴下臣?

    安锦绣不知道要怎么回世宗的这句话,要她跟一国之君隔着一道布帘拉家常吗?

    从大理寺东城大牢的方向跑来了一匹快马,骑马的大内侍卫在到了世宗的近前后,翻身下马,跟快步走到了他跟前的吉利小声耳语了几句。

    吉利跑到了世宗的马前,小声道:“圣上,大牢里死了三十六人,其中王氏的那九个死士死了七个,还有两人下落不明。”

    “去大理寺,”世宗说了句。

    吉利说:“圣上,他们从牢房那里过来,那这车要不要看上一眼?”

    “你去看一眼,”世宗说道。

    吉利领旨后,往安锦绣坐着的马车走去。

    安元志在这一刻汗湿了衣衫,心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他们完了。

    安锦绣在车中通过车帘的缝隙也看到了吉利在往她这里走,安锦绣的呼吸一滞,这车只是普通的马车,没有可藏人的夹层,地方也小,她根本就没地方藏这两个死士。

    两个死士也看到了吉利在往这里走,心如死灰一般,只是内疚他们连累了恩人。

    安锦绣咬一下牙,突然就撩开布帘,下了马车,落落大方地站下后,抬头看了世宗一眼,然后就跪在了地上。

    安元志看安锦绣跪下了,虽然不解安锦绣的用意,但也跟着跪下了。

    世宗忙道:“你这是做什么?”

    安锦绣道:“臣妇在车中听到圣上要起驾,安能还坐在车中不跪送圣上?”

    刚刚自己那声去大理寺是说的大声,世宗笑了起来,看安锦绣对自己恭敬,方才看自己那一眼还面带笑容,这个小女子不施粉黛竟然还是面有芙蓉之色,世宗的心情突然就又好了。

    吉利却为难了,安锦绣跪的地方很巧,就跪在车前他要落脚的地方,要看一眼车厢,吉利就得让安锦绣换个地方跪,要不自己绕到安锦绣身后去。别人不知道,可是吉利知道自己伺候的主子对这个小女子的心思,这两样事情吉利都不敢去做。

    “吉利回来,”世宗这时命吉利道,然后又对安锦绣道:“你们姐弟都平身吧,早些回去,今晚城中有事,你们就不要外出了。”

    “臣妇遵旨,”安锦绣又冲世宗叩首道。

    “上车去吧,”世宗却还是不走,跟安锦绣道。

    安锦绣起身,就听世宗又跟安元志道:“你扶你姐姐上车去。”

    安元志从地上站起来,跑到了车前,伸手就要扶安锦绣。

    安锦绣冲安元志宽慰地一笑,拍了拍安元志的手背。

    世宗看着安锦绣坐进了车厢里,才打马从这辆马车旁走过。臣妇,想着安锦绣的自称,世宗想如果这个小女子自称臣妾,这才合了他的心意。

    安元志一直等到世宗的队伍走远了后,才跳上了驾车座,狠狠打了马一鞭子,逃一样往上官家的方向跑去。

    安锦绣直到马车跑起来了,才吁了一口气出来,人放松下来了,安锦绣才发现自己身上的汗,将内外衫都浸湿了。

    两个死士也同样被吓得不轻,方才安锦绣下车,他们两个安安锦绣的吩咐掀开了车厢底板上的暗门,下到了车下去。马车停在背光处,他们身上的白色囚衣也因为被血污了看不出底色来,这才没让人发现。

    “没事了,”安锦绣心还在砰砰乱跳着,就已经在安慰两个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的死士了,“方才我们是有惊无险,大难不死,我们就必有后福。”

    不光是两个死士,就是外面赶着车的安元志都佩服安锦绣了,他们三个大男人加在一起,好像还没有这个小女子的胆子大。

    “一会儿到家后,我从大门进去,元志你带着他们赶着马从后门进屋,”安锦绣说着从车窗里探出身,往车后看去。

    “好,”安元志答应道。

    车后的街上已经没有行人了,黑黢黢的连街两边的房屋都笼在一片黑暗中,让人看不分明。安锦绣没有看到一个人影,但还是不敢大意,世宗能让身边的太监查看她的马车,就有可能会让人跟着她。

    安元志也在注意着车后的动静,同样在害怕他们被世宗皇帝的人跟踪了,万一这时候再冲出一队人来要查车,他和安锦绣就真把命交待在今天了。跪求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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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父子君臣

    ?世宗走在去大理寺东城牢房的路上时,吉利小声跟世宗道:“圣上,为何安氏女买罪奴要选在晚上去?”

    “她一个太师的女儿竟要图省几个钱去买罪奴,”世宗说道:“放到你身上,你好意思大白天去吗?”

    吉利忙说:“还是圣上英明。网”

    “你对安氏女有意见?”世宗突然问吉利道。

    一句问话把吉利吓得一哆嗦,他是不喜欢安锦绣,一个已经嫁人,还是庶女出身的女人凭什么让皇帝牵肠挂肚?做为世宗身边最忠心的奴才,吉利不会认为是世宗用错了心思,只会认为是安锦绣做错了事。吉利现在一想到安锦绣,就会想要是有什么办法,让世宗忘了安锦绣这个女人就好了。

    方才吉利是真在想,要是能在安锦绣的马车里找到那两个逃犯就好了,这样世宗一定会杀了安锦绣,安锦绣一死,大家不就都安生了?吉利偷看一眼世宗,赔着笑脸道:“奴才怎么敢对安二小姐不敬?奴才不敢。”

    “最后一次,”世宗冷冷地说了四个字。

    如果不是走在路上,吉利会跪地谢罪。世宗跟他说最后一次,吉利明白,世宗的意思就是,再敢暗算安锦绣一次,他这条命就没了。

    大理寺东城牢房不久之后出现在了世宗一行人的面前,大理寺卿韦希圣迎到了世宗的马前。

    此时牢房的明火已经扑灭,只是还到处冒着黑烟,一股呛人的焦糊味弥漫在空气里,让人无法顺畅的呼吸。

    世宗下了马便往大门里走,对于牢房大火之后的惨状是熟视无睹。“王圆的二子呢?”世宗边快步走着,边问身后跟着的大理寺卿道。

    “是臣失职,”大理寺卿苦着一张脸道:“王圆的二子在牢房里自尽了。”

    世宗猛地一停步,“死了?”

    大理寺卿往地上一跪,他到了今日也不知道世宗到底要从王氏的身上知道些什么,王圆二子下狱之后,都是大内的侍卫来审讯王氏二子,他们这些刑部官员是一点也插不上手。今日大牢被烧,王氏二子自杀,九名王氏死士逃脱了两人,韦希圣自觉自己的这条命怕是保不住了。

    世宗一脚将自己的这位刑部重臣踹翻在地,问左右道:“尸体呢?”

    马上有衙役上前来,双腿哆嗦着领世宗一行人去看已经被他们收集起来的尸体。

    大牢的一间小跨院里,两溜排三十六具尸体在地上排放的整整齐齐。

    衙役将世宗领到了两具并排放着的尸体前,结结巴巴地禀道:“圣上,这,这就是,这就是王氏二子的尸,尸体。”

    眼前的尸体没有被火烧过,身上的伤痕一看就是生前受过酷刑,舌头伸出唇外,两眼圆睁,两具尸体都是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圣上,”有大内侍卫看过这两具尸体后跟世宗禀道:“这是王圆二子的尸体。”

    世宗看着面前的两具尸体没说话,冷着脸,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吉利领着几个大内侍卫将院子里的尸体都看了一遍,回来跟世宗禀道:“圣上,奴才清点过了,只有七具王氏烙虎印死士的尸体。”

    “韦希圣,”世宗喊了一声大理寺卿。

    “臣在,”韦希圣站在了世宗的身后。

    “你带着人去抓,”世宗道:“这个时候他们逃不出城,朕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你抓不到这两个犯人,就上请辞的折子吧。”

    韦希圣忙就带着一队大理寺的衙役走了。

    韦希圣带着人前脚刚走,一个小太监从院外跑了进来,跟吉利小声禀了几句。

    吉利忙走到了世宗的身后道:“圣上,太子殿下和诸皇子殿下到了,就在牢房大门外。”

    世宗冷声道:“让他们进来。”

    吉利回身就跟小太监大声道:“圣上宣诸位殿下进来。”

    不一会儿,由太子领头,除却一向身体不好的六皇子,已经成年,在朝中领了差事的五位皇子一起走进了这个放着尸体的跨院。

    世宗回头看一眼自己的这些儿子们,说道:“你们也来看尸体?”

    皇子们一听世宗的语气不善,马上就都跪下了。

    吉利忙打手势,招呼院里的其他人都出去。

    院子里眨眼间就只剩下了皇家父子六人,还有地上的三十六具尸体。

    “太子,”世宗也不让儿子们起来,问太子道:“你说王圆为什么该死?”

    太子额头触地不敢说话,王圆的三女是他的侧妃,如果他不是太子,那么王圆要抄杀的九族他也要算在其中。

    白承泽这时开口道:“父皇,儿臣听闻王圆这几年一直在私组军队,如今父皇定了王圆抄斩九族之罪,儿臣想王圆私组军队的事情一定是真的了。”

    太子忙冲世宗磕头有声道:“父皇明鉴,儿臣不知王圆的罪行,儿臣若是知道此人如此胆大包天,儿臣一定也要杀他!”

    世宗没理太子,看着白承泽道:“你是从哪里听闻到的?”

    白承泽非常坦荡地道:“儿臣听刑部的官员说,王圆家中养着数百的死士,儿臣是想,就算王氏是大族需要养死士护卫,可是养着数百的死士就不是护卫家园,而是其心可诛了!”

    太子身后的大皇子白承舟接话道:“数百死士这还是刑部可以查到的明面上的数字,私下里还不知道王圆这个罪人养了多少武人。”

    世宗又看向了太子道:“太子,你说呢?”

    “王圆该杀!”太子抬头看向了世宗,额头已经磕得乌青,“父皇,儿臣愿监斩王圆全族。”

    “朕以为你很喜爱王圆的那个女儿。”

    太子忙又磕头道:“那不过是一个女人,儿臣身边不缺女人,更何况一个女人如何比得上我白氏的江山重要?父皇,儿臣真的不知道王圆的罪行,儿臣求父皇明鉴!”

    与白承泽一母同胞的二皇子白承路这时开口道:“父皇,此次大牢火灾,和王圆二子自尽之事,儿臣认为要彻查。大理寺的天牢是我祈顺看守最严的牢房,王氏的死士就真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在大理寺的天牢里生乱?”

    跨院里半天没人再说话,白承路的话其实就是在说王氏的死士在牢中有人接应,虽然没有明说,但二皇子的矛头直指了太子。

    沉默良久之后,世宗问太子道:“此事太子你要接手吗?”

    太子声音已经哽咽,说道:“父皇,王圆之事儿臣自当回避。”

    大皇子马上说道:“太子殿下方才还请旨要监斩王圆全族来着。”

    白承泽这时又做了好人,说道:“大哥,我想太子殿下请旨监斩,也是因为恨透了王圆这个罪人。”

    “五弟,”大皇子回头看了一眼跪在自己身后白承泽,“你还真是会为太子殿下着想。”

    白承泽把头一低,避开了大皇子不屑的眼神。

    世宗看看自己的这五个儿子,突然就笑了起来,虽说是笑,声音却森冷,“你们都是朕的好儿子啊,朕再跟你们说一遍,这江山是朕的,朕还没死呢,你们闹什么?!”

    五位皇子看世宗发了怒,忙都以额头触地,跟世宗道:“儿臣不敢。”

    “今晚的事朕一定会查!老四,你去办,”世宗点了到现在唯一没说过话的四皇子白承允的名,“让韦希圣帮着你查,王圆的事,就算他死了,也不算完!”说完这话,世宗怒气匆匆地一甩袍袖,往跨院外走了。

    五位皇子一直等世宗走没影了,才从地上站起身来,当着一院的尸体跪到现在,皇子们的心里都不大舒服。

    大皇子冲着太子冷哼了一声,“真不知道王圆赔上全族人的性命值不值得。”

    太子这会儿没有心力去跟自己的大哥吵,只是看了大皇子一眼。

    四皇子白承允却是看了白承泽一眼后,跟太子行了一礼,然后就先走了。

    白承泽轻声问太子道:“太子殿下,您要跟臣弟们一起走吗?”

    太子摇了摇头。

    “哼,”大皇子冷哼了一声后转身就走了。

    白承路和白承泽这对同胞兄弟在给太子行了一礼后,也并肩离开了。

    太子如同失了魂魄一样,一个人站在放满了尸体的院中。五月的天气本就不冷,牢房这里还刚烧过一场大火,空气都显得灼热,太子却觉得冷,透骨地冷。

    世宗怒气匆匆地回到宫中,在御书房的门口看见了等在那里的项氏皇后。

    “圣上,”皇后看世宗走来,忙就行礼。

    “为你儿子说情来了?”世宗冷冷地问道。

    皇后笑道:“太子又没犯错,臣妾要为他说什么情?”

    看着自己的皇后一脸的镇定自若,世宗心中的怒火更盛,“不早了,皇后去安歇吧,”说着世宗就走进了御书房,没再看皇后一眼。

    项氏皇后无旨也无法进御书房,只得在门前静立了一会儿后,带着宫人回中宫去了。

    世宗坐了御书房的内室里,心情烦燥之下将御书案上的奏折都砸到了地上。朝中不是王圆一人在私组军队,而是一帮人在干这要灭门九族的事,只是除了王圆露了马脚外,其他人世宗如今还查不出来。

    吉利这时给世宗端了茶来,看到一地的奏折也不敢问。

    “命大内也去查那两个死士的下落,”世宗对吉利道:“朕要活口。”

    “奴才遵旨,”吉利忙领旨。

    世宗说要斩王圆,其实王圆已经在牢中受刑而死,王圆的家人对王圆所做之事毫不知情,逃掉的那两个死士是王圆贴身的护卫,平日里还是训练王氏其他死士的人,世宗如今只能寄希望从这两个死士的身上问出答案了。

    月下荷香图方方正正地挂在墙壁上,忙碌了一天,身心疲惫的世宗望着这绣品,扪心自问,这个世上谁才是他的解语花,忘忧草?跪求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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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出城

    ?世宗皇帝和皇子们夜到大理寺牢房的事情,京都城的百姓们不可能知道,大家一觉睡醒,就听说了东城大牢昨天夜里发生了王氏罪奴的逃狱事件,有两个王氏的要犯还活着从天牢里逃了出来。网

    一时间京都城的街头巷尾,放眼看去都是搜查逃犯的刑部衙役,京都城百姓的日子无形中就紧张了起来,关于王氏那两个逃犯的流言很快就传得满城风雨,说什么的都有,传到最后这两个逃奴身怀妖法的话都人们编排了出来。

    位于京都城南的上官家,表面看上去还是像平常那样过着日子,让人看不出不对劲来。

    安元志一大早跑到西城门去看了看,跑回来后就跟呆在耳房里的安锦绣说:“姐,城门真的没关,可是门前多了好几百的官兵看守,我们要怎么把他们送出城去?”

    耳房里两个死士躺在两张木床上,身上的伤口都上了药,精心包扎过了,安锦绣又给他们熬了补气的参须汤,这会儿这两个死士的气色比起昨天晚上好了很多。

    听了安元志的话后,其中一个叫圆一的死士道:“我们自己想办法出城去。”

    安元志指着圆一的左肩膀说:“今天出城的男子都要查看肩膀,你身上有这个烙印,能想什么办法出城?”

    圆一和叫圆威的死士对视了一眼,突然都伸手抓向了自己的左肩头。

    在屋中的安锦绣和安元志都来不及出手阻止,眼睁睁看着这两个人把自己肩头的那块肉给撕了下来。

    圆一抽了几口冷气后,问安元志道:“这样行了吗?”

    安元志还没看过人能这样凶狠地对待自己的,安五少爷是当场就愣怔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安锦绣倒是没什么大反应,前世里她手上欠下的血债不少,血肉横飞的场面也看多了,看这两个人的身上又是血流了半身,安锦绣叹了口气后,起身对安元志道:“替他们上药包扎伤口。”

    “我来吧,”安元志不让安锦绣动手,昨天晚上他什么也不会,只能在一旁看着安锦绣带着紫鸳为这两人处理伤处,看了一夜,安元志也学到了不少。

    上官睿这时跑了进来,进门就说:“怎么又有血腥味了,他们的伤处又裂开了?”

    安元志忙回头招呼上官睿道:“他们又伤了,你快过来帮我。”

    上官睿昨天晚上看到这两个被自家大嫂从天牢里救回家的人时,被吓了个半死,半天都回不过神来,只会木愣着神经听安锦绣的吩咐,在一旁打下手帮忙。直到安锦绣忙完了两个死士的事,跟上官睿说了自己的打算后,上官睿也还是愣了半天神后,才想明白过来。

    帮着安元志给两个死士上药,上官睿就跟安锦绣说:“大嫂,下面我们该怎么办?”上官睿不知道这两个人能不能为他们家所用,也不知道这两个死士的本事到底有多大,他现在只知道他大嫂把事情已经做下了,他们就回不了头了,要不想尽办法保住这两个人,要不把这两个人杀了灭口。看他大嫂跟安元志的意思是一定要保住这两个人的命了,那么上官睿也只能为保住这两人的命尽心尽力了。

    安锦绣这才说道:“没了烙印,你们也没办法掩藏身份,这伤一看就是新伤,你们还是会遭怀疑。”

    上官睿说:“那就让他们藏家里?”

    安锦绣摇头,“下午我们一起去庄子上,带上他们就好。”

    安元志叫了起来,“可是城门口有人查啊。”

    安锦绣看看这两个死士,也许是王圆训练死士的方法特殊,这两个死士的身量都不大,个子也只比寻常女子高一些,面貌看着也清秀,安锦绣昨天晚上为这两个人治伤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办法,“扮女装出城好了,城门前的官兵总不会让我们女人脱衣检查吧。”

    屋里的四个男人都呆住了,两个死士的脸上顿时就显出抗拒的表情来了。

    安锦绣将桌上凉好的药,一人一碗端到圆一和圆威的手上,说道:“男子汉大丈夫要能屈能伸,好容易逃出了天牢,总要想办法活下去。”

    上官睿这时也点头道:“现在看来也只有这个办法了,不然大理寺要是找不到你们,难保过几天不挨家挨户地搜查。”

    安元志噗的一声笑了起来,“男扮女装?姐,也只有你能想出这个法子来!”

    安锦绣只笑了笑,催着两个死士喝药。

    上官睿看了看安锦绣,目光阴晴不明,他到了现在才知道自己的这个大嫂不是简单的内宅女子,敢做出救大理寺逃犯的事,这会儿满大街的衙役在抓人,他这个嫂子还在这儿神情自若地安排送人出城的事情,若不是安锦绣向来待他很好,上官睿真要怀疑大哥上官勇娶了这么一个媳妇,是不是一件好事了。

    安元志没去在意上官睿的神情,挠了挠头后说道:“他们的名也得改改,这个圆字也太显眼了。”

    安锦绣先问圆一和圆威:“你们想改名吗?”死士大都忠心,硬逼着这二位改名也不好。

    圆一说:“主人不在了,我们叫什么名都无所谓了。”

    安锦绣这才又看向了上官睿,说:“他小叔,你说他们改个什么名好?”

    上官睿不相信安锦绣自己没有主意,但他这个嫂子问到他了,上官睿还是说:“把圆改成土口衣袁好了,圆一叫袁义,圆威还以威为名,就叫袁威好了。”

    安元志说:“这样不错啊,听着音还是原来的名字。”

    两个死士也不矫情,都点头说好。

    安锦绣转身往门外走了,说:“我去给你们找要穿的衣服,吃过午饭后,我们就出发。”

    屋里剩下四个男人后,你看看我,我看看我,谁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最后还是安元志先开口道:“你们的武艺到底有多高?”

    已经改名为袁威的死士这时才冷冷地开口道:“夫人说你们在安府听说过我们的事。”

    安元志干笑了一声,安锦绣那都是瞎话,安府跟兵部,朝中的将军们从来都交往不多,怎么可能会知道王圆养死士的事?“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安元志说:“我就是听说你们武艺高强。”

    袁义的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说:“我们会杀人的武艺。”

    “什么?”安元志没听明白。

    “武功的派别很多,”袁义跟安元志解释道:“我们没具体练过什么派别的武艺,我们只知道如何更方便的把人杀死。”

    这下子安元志来了兴趣,在安元志想来练武是为了上沙场建功立业,上了沙场就得杀人,还有更方便杀人的武艺?

    上官睿看安元志跟两个死士说起了杀人的事,这个话题身为读书人的上官睿完全不感兴趣,抽身从耳房里出来后,在紫鸳和上官宁的房里找到了正在翻着女装衣物的安锦绣。

    安锦绣看到上官睿进来,也不意外,开口就道:“他小叔,这两个人值得我们冒险。”

    上官睿说:“我能看出他们不怕死,也许真能帮上我大哥和元志哥,可大嫂,他们毕竟只是两个人。”

    “未来你大哥和元志若是可以指挥千军万马,身边有个忠心的人不好吗?”

    “他们若是不忠心呢?”

    安锦绣回身望着上官睿一笑,“就算他们不忠心,多两个他们这样的朋友我觉得也很好。”

    上官睿在房里踱了几步,说:“这两个人不简单,不然朝廷怎么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要抓他们?大嫂,他们知道的秘密,会不会害死我们?”

    安锦绣说:“王圆的罪被判了抄斩九族,这个人当年也是有从龙之功的人,他小叔,你说这样的人会傻到去犯欺君之罪吗?“

    安锦绣的这句话让上官睿想了好久都没有说话,他们书院里的人这两天也在猜王圆究竟欺骗了世宗皇帝何事,有很多种猜测,但是都经不起推敲。

    安锦绣将要给袁义和袁威换上的女装都找齐了,回头看上官睿还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便道:“我是觉得,王圆这样的功臣就算有事欺瞒了圣上,也不至于落到抄斩九族的份上,除非他的欺瞒关系到了圣上的天下。”

    “天下?”上官睿说:“王圆手中无兵,如何危害到圣上的天下?”

    “皇位跟天下对圣上来说应该是同等重要,”安锦绣把衣物都抱在了怀里,跟上官睿道:“这样的事,我若是王圆,我会吩咐手下的人去做事,可是目的是什么,我不会跟任何人。”

    上官睿全身一震,还想跟安锦绣说话的时候,他的大嫂已经抱着衣服走出房去了。

    等紫鸳忙好了饭菜,坐到了桌旁吃中饭的上官睿已经神色如常了。安锦绣怀里抱着平安,一边还照顾着上官宁吃饭。两个人都没再说王圆与死士的事。安锦绣不担心上官睿会不跟她站在一起,上官睿本就是一个有野心的人,能帮到上官勇的事情,能让上官家族更进一步的事情,这个少年人就一定会去做。

    一家人吃过了午饭后,安锦绣留下奶娘在家看家,她自己抱着平安,带着穿上了女装的袁义、袁威,跟上官宁一起坐上了家里的马车,安元志和上官睿坐在车厢外面赶着车,往北城门走去。

    “不会有事的,”车到了北城门,停下来让守城兵士检查的时候,安锦绣还小声对袁义和袁威说了一句。

    车帘被安元志从外面撩了起来,车厢里坐着的几个人忙都用手帕遮住了脸。

    “车内都是女眷,”上官睿在外面问兵士道:“你还要看多久?”

    这兵士看了看车厢里的几人,也没细看,就把头收了回去,跟安元志和上官睿说:“你们走吧!”跪求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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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无法回头的太子妃

    ?马车平安无事地出了京都城,袁义和袁威坐在车中,望着车后离他们越来越远的京都城,神情如释重负又有些迷茫,可以活下去了,他们以后又该何去何从?

    安锦绣哄着怀里的平安,冲两个死士笑道:“以后就过你们想过的日子好了,自由身了,还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袁义道:“夫人肯放我们走?”

    “我也留不住你们啊,”安锦绣说:“以后的事你们自己做决定吧。网”

    “他在笑,”袁威这时却指着在安锦绣怀里笑得开心的平安说道。

    “想抱抱吗?”安锦绣笑着问袁威道。

    袁威忙摇头,这么小的人儿他可不敢抱。

    安锦绣却不由分说,将平安放到了袁威的怀里,说:“你们都是要学会抱孩子的,都跟我摇头说不会,以后有了自己的孩子,你们也不抱?”

    袁威僵直了身子,双手端着平安动也不敢动,让平安嘴里的口水涂了一身。

    “抱孩子要这样抱,”安锦绣开始手把手地教袁威抱孩子。

    上官宁在一旁帮安锦绣的腔道:“威大哥好笨,连我都会抱平安呢!”

    袁威涨红了脸,杀人不眨眼的人,这会儿被一个小毛孩儿和一大一小两个女人弄得手足无措了。

    袁义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袁威学抱孩子的样子,突然就鼻子一酸,想哭又忍住了。死士没有自己的生活,这会儿看袁威笨拙的样子,陌生到好像他从来就不曾认识过这个人了。

    安锦绣注意到了袁义的神情,但是没有点破,只是耐心地教着袁威如何带平安。收买人心的事情,安锦绣也是个老手了,她对袁义和袁威有收买的心思在,但也希望这两个人能过上自己想过的日子,与她重新过活一世一样,袁义、袁威这样的又何尝不是重活一世?

    三日之后,王圆全族五百余口被斩首示众,显赫一时的后湖王氏自此族灭,在史书中留下了欺君族灭这样的,最后的一句评语。

    太子的日子在王氏灭族之后没有变好,反而更加艰难起来。

    奉旨查案的四皇子白承允,以及秘密追拿王氏外逃死士的大内侍卫统领苏养直都上奏世宗,王氏那两个死士一定是被什么人保护了起来,或者已经被人灭口。

    大皇子白承舟手下的官员,更是直言此事一定与太子脱不了干系。

    白承泽倒是上折力保太子,却又让太子与王氏外逃死士有关之事,在朝野上下闹得更是沸沸扬扬。

    可是这个本该是世宗大发雷霆的时候,世宗却异常地沉默了。

    异常的父皇,咄咄逼人的兄弟,朝臣的反复无常,都让太子透不过气来,头顶上好像悬着一把宝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落到自己的头上,太子几乎是惶惶不可终日。

    又一次深夜从噩梦中惊醒的太子殿下,终于在安锦颜的面前情绪崩溃,他宁愿世宗给他一个痛快,也不要再这样战战兢兢地等着自己未知的命运降临。

    安锦颜将自己的丈夫搂在了怀中,安锦颜知道自己的这个丈夫虽然贵为太子,却是个性格软弱的人,撑到今日才在她的面前示了弱,已经超出了安锦颜的预计。

    “父皇不信我!”太子在安锦颜的怀里喃喃自语一般地道。

    “父皇若是不信殿下,早就惩处殿下了,不会等到今日还无动静啊,”安锦颜安慰着太子,“殿下,母后不会不管殿下的,您可是她唯一的儿子。”

    “我见不到母后,”太子伤心道。世宗不让他见项氏皇后,这就是压垮太子的最后一根稻草。

    “暂时见不到面,母后也一定有自己的打算,”安锦颜将自己的脸贴在了太子的后背上,“母后知道该怎么帮殿下,殿下再耐心等等吧。”

    “我要等到何时?”

    “臣妾明日进宫去给母后请安,”安锦颜轻声道:“父皇不会拦着臣妾,不让臣妾进孝心的。”

    太子握着安锦颜白玉一样的手,低喊了一声:“锦颜。”

    “殿下放心,不管发生何事,臣妾都会陪在殿下的身边,”安锦颜跟太子说道:“臣妾也会去见父亲,总之为了殿下臣妾什么事都会去做。”

    太子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太子妃,这种时候了,安锦颜温柔地笑着,还是像往常那样如一潭静水,波澜不惊。“唉!”太子凑上去亲吻了安锦颜的嘴唇。

    安锦颜嘤咛了一声,望着太子的眼适时的蒙上了一层雾气。

    此时的太子需要一个女人,他需要暂时忘掉烦扰着他的皇家,父子君臣还是白氏的这座江山。“锦颜,”太子叫着安锦颜的名字,将自己深埋进安锦颜的体内。

    一场情事就这样在深夜的东宫正殿寝室里进行了。

    安锦颜放开了自己的身体,比起太子的宠爱,她更需要一个孩子。安锦颜不相信这个世上的男女之间有什么爱情,那都是骗无知深闺女的东西,安锦颜只知道只有太子座上金銮殿里的那把龙椅,她才能成为祈顺王朝的皇后,她的兴衰荣辱全都系在了太子的身上。“你不能失败,”当太子在安锦颜的体内渲泄着**的时候,安锦颜在心里念着。

    第二日一早,安锦颜在中宫见到了项氏皇后。

    皇后看一眼自己的儿媳,对于安锦颜一如既往的稳重,皇后满意地点了点头,问道:“太子最近还好吗?”

    安锦颜笑道:“太子殿下很好,只是挂念母后您。”

    “让他不用挂念哀家,”皇后低头看着宫人正替她打理着的指甲,“他是太子,要记得为圣上分忧。”

    安锦颜忙起身道:“儿媳知道了,一定把话带给太子。”

    皇后说:“你是孝顺的孩子,如果能尽快给哀家生一个嫡孙,那哀家就更开心了,圣上也会高兴的。”

    安锦颜有些害羞地低下了头。

    “你和太子是夫妻,有什么好害羞的?”皇后笑了起来,“好了,好了,哀家也不打趣你了,东宫的事情也多,你跪安吧。”

    安锦颜与皇后对视了一眼后,规规矩矩地行了礼后退出了中宫殿。皇后的身边有不少宫人太监在,所以有些话皇后不会跟她明说。安锦颜在回东宫的路上想着皇后跟她说的话。

    让太子不用挂念哀家,这就是说皇后已经出手为太子解困了。

    让太子记得为圣上分忧,这就是在告诉太子,不管世宗是什么态度,他还是要在世宗面前做一个恭敬孝顺的好儿子。

    早日生一个嫡孙,安锦颜冷笑了一声,任何女人为太子生下儿子,皇后怕是都会很高兴。皇后这话的真意,应该是要他们东宫做些让世宗高兴的事了。

    什么事能让世宗高兴?

    安锦颜走在皇宫的甬巷里,王圆之死跟太子一定有干系,只是太子不说,她就不能问。私养军队,安锦颜突然回头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中宫殿,太子就算真的为了皇位私养了军队,这事也不可能是太子一个人做下的事,如果太子最后真的难过这一关,为太子顶了这个罪名的人也只能是皇后娘娘了。

    “太子妃娘娘,”吉利带着一队宫人太监走过来,远远地看见安锦颜后,便站下来行礼了。

    “吉利公公,”安锦颜冲吉利抬了抬手,脸带微笑地道:“你来见我母后?”

    吉利满脸堆笑,冲安锦颜哈着腰,却并不答话。

    安锦颜也只是客气地一问,看着吉利身后小太监们手上捧着的锦盒,安锦颜便知道这是世宗给皇后送东西来了。

    吉利带着人闪到了一边,让安锦颜先行。太子妃安锦颜也是出身安氏,也是一个美人,只是在吉利看来,安锦颜的容貌胜在雍容,安锦绣却更精致,更可人,更能惹男人的怜爱,同一个父亲,因为生母不同,竟就有这样大的差别。

    安锦颜从吉利的身边走过,心里想的却是,吉利这个太监常年跟在世宗的身边,这世上最了解世宗喜好的人应该就是这个阉人了。让太子去拉拢这个阉人,是屈尊降贵不假,但是这个时候了,还要讲究这些吗?

    安锦颜从中宫回到东宫后,但命人去请安太师进东宫一见。

    传话的太监去了一个时辰后回来,却没有带来安太师,只带来了安太师的话,说是今日身体不适,改日再进东宫来。

    安锦颜让宫人们都退出殿房后,才阴沉了脸,她的这个父亲这个时候是看着太子地位不稳,想跟她拉开距离了吗?安氏如今不指望她这个女儿,还能指望谁?

    “娘娘,”就在安锦颜独自坐着生闷气的时候,太子身边的小太监跑到了殿外,跟安锦颜道:“太子殿下一个人在书房里喝了不少酒。”

    这个时候躲起来喝闷酒有用吗?安锦颜不出声地嗤笑了一声,理了一下头上的金步摇,再次走出太子妃寝殿的安锦颜,又是一副贤良淑慧的模样了。前面的路不好走,可是从坐着花轿进入这座东宫殿起,安锦颜就无回头路可走了。

    吉利从中宫皇后处送了东西回到御书房,站在御书房的门外就听见里面世宗的怒骂声:“他也敢反朕!混帐东西!他当朕不敢杀他?!”

    吉利细听世宗一连串的怒骂声,竟是属地在凤州的信王白永信反了。

    “朕一定要杀了他,”世宗在御书房里拍着桌案。

    御书房内的大臣传阅了来自凤州节度使汪申之的急报,一个个都是紧锁了眉头。信王是世宗最小的叔父,说是皇叔年纪却只跟四皇子白承允同年,一直以来在凤州属地不声不响的,怎么突然间就反了?

    世宗怒骂了一阵后,问案下的诸大臣道:“要如何平凤州之叛?”跪求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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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信王叛君

    ?凤州与京畿之地相邻,这个时候御书房内的大臣们谁也不敢提调京畿之地的驻军前去平叛,因为谁也不敢保证信王与京畿之地的将领之间毫无瓜葛。网从凤州和京畿之地以外调兵是唯一的选择,具体调哪路军,这个臣子们倒是提了几个将军的名字,但谁也不敢担保这些将军一定能打胜仗。

    世宗几经思量之后,定下了由白州都卫将军段继承领兵前去凤州平叛。臣子们对于世宗的决定没有异议。等大臣们退出去后,世宗动手写了一封秘信,命白玉关的周宜带一支千人精锐即日从白玉关奔袭至凤州。说世宗是帝王疑心重也好,对段继承还不够信任也好,这封秘信当天就从宫中送出,由一大内侍卫快马送往了白玉关。

    太子在书房里听到信王反了的消息后,手中的酒杯掉在了桌上。

    陪在太子身边的安锦颜一脸关切地问道:“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太子喃喃自语道:“白永信反了?”

    安锦颜让来报信的小太监退下,然后推了推太子,说:“殿下,信王谋反可是大事,您还是快些去见父皇吧。”

    太子却像是没有听见安锦颜的话一样,说道:“信王叔怎么会反?”

    “殿下!”安锦颜提高了嗓音喊了太子一声,“您这是怎么了?您不相信信王造反之事?”

    太子腾地一下站起了身来,也没有理就在他身边的安锦颜,迈步就往外走去。

    “殿下这是要去哪里?”安锦颜忙就拉住了太子,看太子魂不守舍的样子,安锦颜哪里敢让太子就这么走出门去?

    “我有事要出去一下,”太子被安锦颜拉着站了一会儿后,好像神智又正常了,推开了安锦颜的手后,说道:“没事,你回房去吧。”

    安锦颜看着太子脚步匆忙地走出书房,心中又升起了疑惑,信王造反,太子怎么会是这种反应?难不成太子与信王之间还有暗中的来往?

    “娘娘,”贴身伺候安锦颜的宫人这时走了上来,要扶安锦颜回自己的寝室去。

    “我们东宫有谁跟吉利公公能说上话的?”安锦颜问这宫人道:“最好是关系好的那种。”

    这宫人想了一下,说:“娘娘,太子殿下身边的悟顺就是吉利公公的徒弟,要说东宫里跟大总管关系最好的人,就是他了。”

    安锦颜回忆了一下太子身边的那些个贴身的太监,倒是能想起来这个叫悟顺的太监的样子。

    “这个悟顺平日里是个不多话的,”宫人又跟安锦颜说道:“看着对太子也忠心。”

    “让他来我这里一趟,”安锦颜说道:“我有话问他。”

    “奴婢遵命,”宫人扶着安锦颜走了几步,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跟安锦颜禀道:“娘娘,您上次吩咐赏给上官将军夫人的礼已经送去了,只是……”

    “只是什么?”安锦颜知道这宫人说的是什么礼,安锦绣长子满月的时候,她命人送去了一份厚礼,“她不是早就收下了?”

    “只是昨日上官夫人又命人送了一份礼来,说是给娘娘的生辰之礼。奴婢看上官夫人的这份礼也算是厚礼了。”

    安锦颜已经忘了自己的生日快到,宫人说安锦绣的这个礼是厚礼,那看来这个庶妹是把她送去的那份礼给还了回来。不知好歹,安锦颜心里念了一句,“她送来就收下吧,自家的姐妹,她对我也算是有心了。”

    宫人打量着安锦颜的神色没有不悦之色,忙就说道:“娘娘与上官夫人姐妹情深,奴婢真是羡慕。”

    姐妹情深?安锦颜脸上挂着惯常的笑意,连自己的父亲都指望不上,一个庶出的妹妹,能与她有多深的情?

    正被安锦颜念着的安锦绣此时还在城外西郊的庄子上,看着自家的良田里稻苗青绿,想像着入秋后,这些田里稻谷丰收的景象,安锦绣的心情就会变得很好。安锦绣甚至在想,等上官勇回来后,他们一家人常住在庄子上,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上官夫人,”就在安锦绣打算着自己与上官勇未来的时候,她的身后传来了一个让安锦绣这一世避之不及的声音,“你这是决定要做田舍翁了吗?”

    安锦绣回头,看见白承泽一步步向自己走来,一袭寻常春衫,穿在这个人的身上就是有说不出来的尊贵,极英俊的一个皇子,不知道迷了多少祈顺女子的芳心,安锦绣却在心里烦燥地想着,怎么又遇上了?

    白承泽信步就走到了安锦绣的近前,毫不避讳地上下打量了安锦绣一下,安府的二小姐今天竟是一副农妇的打扮,可本身的美色却不减半分。见安锦绣给自己行礼,白承泽伸手虚扶了一把,笑道:“这里又无旁人,何必讲这些虚礼?”

    安锦绣却是把这一礼行完了后,才对白承泽道:“五殿下,今日是出城赏春色吗?”

    白承泽站在田埂上,举目看看脚下碧油油的农田,“五月已经是暮春,哪还有春色可赏?不过在这里看到上官夫人,我还是不枉此行啊。这是上官夫人家中的田地?”白承泽指着脚下的良田问安锦绣。

    “是,”安锦绣大方地承认。

    “上官将军不在京都,你辛苦了,”白承泽道:“其实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安锦绣说:“那小妇人应该出现在哪里?”

    白承泽目光深沉地望着安锦绣,“我还记得你写的那些诗词,小姐的日子应该是风花雪月,调弄琴弦的手,不应该沾上田间的泥土。”

    安锦绣看着白承泽温润无害的眉眼,有些恍惚,时光好像又回到了前世她与白承泽最初的那一段岁月,这个男人的温柔多情如一张蛛网,缚了她一辈子。“殿下过讲了,小妇人如今更在意柴米油盐,过日子还谈什么风花雪月?”

    白承泽一笑,伸手从安锦绣的发间摘下一小团不知是何植物种子的飞絮,“你怎么会买下王家的田地?”

    原来这才是这个皇子殿下来西郊的目的,安锦绣目光闪烁一下,低头说道:“那时候王圆要离京,我听说他们家里要卖掉这里的田地,五殿下也许不知道,这里的田地都是上等的良田。小妇人听打了一下价钱,觉得也算合理,便买下来了。”

    “你用了王家以前雇的农人了吗?”白承泽又问。

    安锦绣面色显得有些不安了,说:“这里的农家以前都是替王家种地的,小妇人买下了这些田地,自然也是雇他们耕种,五殿下,是不是小妇人买这些地不妥?”

    “没事,”白承泽又冲安锦绣一笑,道:“我就是随便问问,日后我若是有心归隐,也想找几亩良田耕种,寄情青山绿水间也没什么不好。”

    寄情山水?安锦绣心中冷笑了一声,一个一心要成皇的人会寄情山水吗?

    “对了,你站在这里看什么?”白承泽突然又问安锦绣道。

    “看看田里庄稼的长势,”安锦绣说。

    白承泽说:“你不问问我为何会一个人来这田梗上?”

    安锦绣看了白承泽一眼,上一世白承泽冲她伸出了手,她便将心双手奉上,这一世她什么也不做了,这个人还这样跟她说这些暧昧不清的话到底是为了什么?“小妇人不敢过问殿下的事,”安锦绣又冲白承泽行了一礼,“殿下如果没有再要问的,小妇人就告退了。”

    “我送你吧,”白承泽说:“你的庄子在什么地方?”

    “小妇人不敢劳烦殿下,”安锦绣心里没由来的又是一阵烦燥,这个男人还要跟她在这里演戏演到什么时候?

    安锦绣将情绪掩饰地很好,可是白承泽还是看出了安锦绣的不耐烦,白承泽也不恼,他这样也算是在纠缠一个有夫之妇了,只是想到在东宫初见时,这个小女子半是惊喜羞涩,半是算计的神情,白承泽就对如今这个看着只想相夫教子,做一个贤妻良母的小妇人有了更多的兴趣。一个追求荣华富贵,不甘心认命的人怎么可能一夕之间变成一个无欲无求,就安心守着一个武夫过一辈子的人?

    “殿下,小妇人告退了,”安锦绣顶着白承泽探究的目光,也懒得去猜白承泽的心思,这个男人心机太深,猜他的心思只会让自己心累,安锦绣是往后退了两步后,转身便走了。

    白承泽一直站在田梗上看着安锦绣走远直到消失不见,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也没回头便道:“二哥怎么来了?”

    二皇子白承路这一路走的有些急了,喘着气道:“信王在凤州反了。”

    “信王怎么可能会反?”白承泽转过身来看自己的同母二哥,“这消息确定?”

    “父皇已经派了白州的段继承去平叛了,这消息还能有假?”白承路说:“你一个人站在这里看什么?”

    “我不相信信王会反,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误会?”白承路好笑道:“什么样的误会能让父皇以为他造反?”

    白承泽往田梗下走了几步,突然又停住对白承路道:“我们应该派人去凤州一趟,信王若是没人逼他,怎么可能会反?”

    白承路说:“有人逼他造反?谁有这么大的本事?”

    白承泽手指点点白承路:“王圆刚死,信王又反,天下有这么巧的事吗?二哥,我们不能让信王死了。”

    “父皇要杀他,你如何让他不死?”白承路问白承泽道:“事关判逆大罪,我们插手好吗?”

    白承泽松开了手里的那团飞絮,一路看着这飞絮随风飘远,突然一笑,低声对白承路道:“也对,我们只要看看是谁最想让信王死,就知道王圆究竟是为谁死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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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香安城破

    ?白玉关外的周宜接到世宗的秘诏时,白州都卫将军段继承已经领兵入凤州平叛半月之久了。网周宜无从了解凤州的战事,只能是听从世宗的命令,将关外的大军交与了白玉关大帅杨锐,自己点了八千精骑兵,连夜入关,往凤州星夜驰骋而去。

    在周宜带的这八千精锐中,上官勇也在其中,奉了周宜的将令领了先锋营。

    “凤州与京畿相邻,”临入关之前,周宜特意还找上官勇谈过,跟上官勇说:“平了信王之乱后,你也好回京去看看,这个时候,你的儿子也应该快一岁了,该回去看看了。”

    自从上一次接到安锦绣和上官睿的家信后,上官勇就再也没有接到过来自京都的家信,这让上官勇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烽火连天日,家书抵万金的滋味了。从新婚第二日离京赴边关,一晃就一年多的时间过去,上官勇有时候想念安锦绣,都觉得自己的这个小妻子在自己脑中的样子已经有些模糊了,还有他们的孩子,上官勇至今也不知道是儿子还是女儿。上官勇没动过当逃兵的念头,不过这种思念的滋味,可真是不好受。不管周宜是为了什么目的带他去平叛,单为周宜这几句体贴他思念之苦的话,上官勇就感激周宜。

    等这支从北疆边关的精锐铁骑长途奔袭到凤州时,已经又是半月过去。段继承的军队这时已经将凤州全境扫了一遍,除了信王府所在的香安城外,凤州已经无叛军作乱。也正因为如此,段继承对周宜的到来一点也不欢迎,这个时候来,无疑就是与他段继承争功来的。

    就在段继承想与周宜争一下,谁先攻下香安城时,世宗的圣旨由乐安侯项锡带了来。世宗命周宜攻打香安城,而段继承则被世宗严令领兵退离香安城地界三百里。

    圣旨在那里放着,段继承心中有再多的怨言也不敢说出口,接旨的当天就带着平叛的大军退走了。

    而周宜一边命人在香安城外安营扎寨,一边便问乐安侯:“侯爷,圣上要如何处置信王?”

    乐安侯木着一张脸,“大将军只要打下香安城即可,信王由本侯亲自处置。”

    周宜说:“可是侯爷,我这里一攻城,我手下的将士若是遇上了信王,要如何做?”

    “我想信王不会亲自上阵的,”乐安侯说:“大将军还是好好想想如何攻下香安城吧。”

    “什么玩意儿?”周宜手下的部将们听着乐安侯不痛不痒的话,心里都是冒火,这个人凭什么在他们将军的面前充大?

    “他当这里是他的军营?”

    “这小子会武吗?知道什么是打仗吗?”

    “不看他是什么侯,老子现在就弄死他!”

    ……

    “都少说两句,”有军中的老人看众人要闹起来了,马上小声对一帮武夫道:“你们以为乐安侯是什么人?”

    上官勇这时问:“他是什么人?”

    “他姓项,朝中能有几个姓项的侯爷?乐安侯是皇后娘娘的胞弟,”这个老武官小声道:“不然我们将军对他这么客气做什么?你们都少说几句,不要给将军惹事。”

    一帮子武夫这才消停了,皇亲国戚,他们武艺再高也惹不起。

    周宜又在帐中与乐安侯寒暄了几句后,便不想再搭理这个一向在朝中仗着皇后与太子作威作福的国舅爷了,命人将上官勇叫到了帐中。

    “他去攻城行吗?”乐安侯看周宜命上官勇去主攻香安城,便不放心地问了一句:“你们千万不要让白永信跑了。”

    “你去召集军队吧,”周宜给了上官勇一支令箭后,便让上官勇退下。

    “你怎么让他走了?”乐安侯看周宜不给他和上官勇说话的机会,马上就不满道。

    “他是太师的二女婿,”周宜说道:“我想侯爷就算不信别人,上官卫朝你还是可以信的。”

    乐安侯的神情一僵,随即就道:“原来他就是太师为了报恩招的女婿。”

    周宜没再接乐安侯的话头,把对这个国舅爷的厌恶藏在了心里。

    这天入夜之后,上官勇带着先锋营攻打香安城的北门。原以为会是一场恶战,却没想到他们冲杀一阵后,从架云梯到攻下城头,竟是没有费半点力气。

    先行攻上城头的兵士开启城门,放下吊桥后,上官勇甚至还有些犹豫,怕这是信王的诱敌之计。上官勇在这个时候,显出了他的谨慎小心,派出了一队兵马进城去试探,在确定城中兵马不多,并且无心抵抗之后,上官勇才带着先锋营剩余的兵马冲进了香安城。

    香安城建城近千年,又是一处北方各州府通往京畿之地的必经之地,所以自古便是富商云集的富庶之地,城中的建筑也大都华美,不逊于祈顺王朝的都城京都城。

    上官勇进城后,却无心多看几眼香安城的城中景色,带着兵卤奔信王府。

    等上官勇赶到信王府,他先前派进城的兵士们已经将信王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信王在府中?”上官勇坐在马上问先行到达的将官。

    “在,”这将官道:“上官大哥,我们要开打吗?”

    上官勇看看面前的信王府,高墙深院,黑漆镏金的大门,门前的两尊石狮张着大嘴,怒目圆睁,看着就是一副皇家的气派。“劝他们投降,”上官勇命自己的部下道。信王府虽大,可是四周的街道狭小,不利于军队冲杀,上官勇不想将自己兄弟的命浪费在这里。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

    前排喊话的兵士刚说了几个字,王府的大门就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别放箭,”上官勇喊了一声。

    一个王府管家模样的人从门里走了出来,扫了在场的将官们一眼后,径直走到了上官勇的马前,拱手行了一礼道:“这位将军可是这里的主官?”

    “是,”上官勇说:“信王是要降了吗?”

    这位年近六旬的管家身子往旁边一侧,说:“我家王爷就在府中,请将军带着你的兵马进府吧。”

    上官勇冲站在最前排的兄弟庆楠道:“你带着人先进去。”

    庆楠手里拿着沾着血迹的战刀第一个就冲进了信王府,围府的兵士们潮水一样很快就都涌进了府去。

    上官勇下马走进了信王府时,就看见庆楠从王府的前院大厅里走出来,跑到了他的跟前说:“大哥,信王府的人都在大厅里,我们该怎么办?”

    信王府的管家这时道:“军爷们不搜查一下王府吗?若是逃了一个要犯,小人怕军爷们担不起这个罪责。”

    庆楠看看这个管家,恶声恶气道:“这里有你什么事?!”

    “带人去搜一下,”上官勇冲庆楠摆了摆手,跟一个年近六旬的老人有什么好计较的?

    “将军,您请跟小人来,”管家在庆楠带着人走了后,又小声跟上官勇道。

    上官勇说:“你要带我去哪里?”

    “将军,现在我们一府的人都是将军的阶下囚,将军还能怕小老儿害了将军吗?”管家对上官勇道:“有人想见将军一面,还望将军成全。”

    上官勇倒是真不怕这个管事能伤到他,“你前边带路,”他倒要看看这个信王府的管家要跟他玩什么花样。

    管家带着上官勇往信王府的内院走去,穿过几个院落,再过一条长长的临水游廊,最后两个人进了王府临水的一个院落。

    “将军,请,”管家推开了这院落里,其中一间房的房门。

    上官勇手放在腰间宝剑的剑柄上,迈步走进房间。

    空空如也的房间里,一个满脸憔悴的年轻人抱着一个婴儿坐在一张太师椅上。

    “你是?”上官勇在离这年轻人不远的地方站了下来。

    年轻人看着上官勇道:“本王白永信。”

    上官勇眉头一皱,“你是信王?”

    年轻人好笑道:“这个世上已经不存在信王这个封号了吧?”

    皇家朝堂的事情,上官勇懂得不多,问信王道:“你有话跟我说?”

    信王说:“我说我没有造反你信吗?”

    “什么?”上官勇震惊道:“你没造反,圣上还能弄错了造反的事?”

    信王笑得身体颤了两颤,“段继承的大军杀进了凤州,我才知道我原来造反了,这话是不是很可笑?”

    上官勇看信王的样子也不像疯癫,迟疑了一下后说:“我将你押到京都,你自己跟圣上说去。”

    “我活不到京都的。”

    “什么?”

    “有人想我死,”信王说:“我全家都无法活着走出信王府了。”

    上官勇不自觉地就问道:“是谁想你死?”

    信王从袍袖里拿出了一本帐册模样的书册,递到了上官勇的面前道:“你看看这个吧。”

    上官勇翻开这书册,里面竟是一些人名,还有红章,在人名的下面还有些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数目。

    “看得懂吗?”信王问上官勇。

    上官勇摇头。

    信王有些失望地叹了一口气,“看来你在朝中的官阶不高,也不是出身世家啊。”

    上官勇说:“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信王怀中的婴儿这时发出了几声哼哼声,信王拍了拍这婴儿的后背,声音不无疲惫地对上官勇道:“我下面要告诉你的话,一定会害了你,不过我现在也找不到第二个人能传话了,所以我先跟你说一声抱歉。”

    “你说,我听着,”上官勇说道:“我忠心为国,有什么可怕的?”

    信王便道:“我们都是忠心为国的人,你看看我的下场。好了,我们的时间不多,就长话短说吧,你手里的是一本名册,上面的人都是皇后与太子在军中收卖下的人,还有他们私组军队的数目。”

    上官勇的手一抖,将名册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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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人心难测

    ?这个世上有些事情最好是不要知道,上官勇看着掉在自己脚下的名册,开始后悔自己来到这间屋中,皇家夺嫡的事情岂是他能插手的?

    “对不起,”信王看着上官勇的样子有些不忍地说道:“我无意害你。网”

    上官勇深吸了一口气,弯腰将名册捡起,毕竟是沙场征战的人,惊慌失措也只是片刻的事情,“你说是皇后娘娘诬陷你谋反,那这场在凤州打的仗你要如何解释?”上官勇问信王道。

    “我想上京的,”信王道:“只是我出不了凤州。”

    “这么大的凤州就没有能给你带话的人?”

    “我若不交出这名册,有谁会信我的话?将军来自边关,不在朝堂的列班之中,我倒是能信将军一次。”

    “你没有亲信?”

    信王苦笑,“段继承领兵进入凤州之后,我才知道我身边最信任的一个人是皇后的人,我还敢信何亲信?门外的老管家我倒是信他,可是他已经年老,在凤州又人人知道他是我信王府的管家,他同样出不了凤州一步。将军,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记住我的话,人心难测。”

    上官勇心里乱成了一团,问信王道:“你把这个东西交给我,是想我做什么?”

    信王说:“你找个机会交给圣上吧。”

    上官勇说:“你也知道我官阶不高,平日里根本就见不到圣上。”

    “那就找个你能相信的人,让他呈上这名册吧。”

    “圣上能信吗?”上官勇想着信王要告的两个人,一个是皇后,一个太子,上官勇怎么想都觉得这两人任是谁也告不倒的。

    “圣上知道有人在私组军队,王圆就是为这个死的,”信王说道。

    上官勇又是一惊,“王圆死了?!”

    门外这时传来了庆楠的声音,“大哥,你在这里跟谁说话?乐安侯到了,要见你。”

    “记住我的话,”信王小声叮嘱了上官勇一声:“人心难测。”

    上官勇踌躇了一下,发狠一般对信王道:“你跟我走,我带你出去。”

    信王这下子倒是愣了一下,然后冲上官勇一笑道:“你保不了我的命的,本来我也没想再活着了,多谢将军的好意了。”

    “那,”上官勇想着信王之前跟他说信王府所有人的命都保不住,一指信王怀中的婴儿,上官勇问信王道:“这个孩子是王爷你的儿子?”

    信王低头看看自己怀中的婴儿,“他是我的幼子,还有七日才满月。”

    “那,”上官勇上前一步道:“那我带他走。”

    信王抬头望着上官勇,似乎是想看出上官勇的心思来,“你要救他?”

    “王爷不想留后?”上官勇问信王道:“乐安侯已经来了,他是皇后的弟弟,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信王摸了摸在他怀中又已熟睡的小儿子。

    “王爷!”上官勇催道:“我们没有时间了。”

    信王将小婴儿递给了上官勇,“将军你带他走吧,我不强求什么,生死由命吧。”

    “那你呢?”

    “我去见乐安侯,”信王站起了身,“不过就是一死。这个孩子单名一个英字,如果将军觉得不好,可以替他另取。”

    上官勇还想劝信王跟他走,可是看着信王往屋外走去,他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庆楠在门外看见信王走出来了,没看到上官勇,马上就急了,冲着信王问道:“你是什么人?我大哥呢?!”

    信王看了庆楠一眼,“我是信王府中的人,正要去前厅。”

    “滚开!”庆楠一把推开了信王,冲进了屋去。

    “王爷,”管家扶住了信王,“小王爷他……”

    信王摇了一下头,让管家不要再问了,“他是生是死就看他的造化了,我们走吧。”

    “那这位将军叫什么?他可信吗?”管家又问。

    “本王没问他的姓名,没必要知道的事,何必要问?”

    老管家一脸的悲凄,但还是强忍着想放声大哭一场的冲动,扶着信王往前厅去了。

    屋子里,庆楠看见上官勇怀里抱着的婴儿,张大了嘴,“大哥,他是谁?”

    上官勇想说这是信王的幼子,可是又想到信王说的人心难测,话到嘴边转了个弯变成:“这是方才那个管家的孙儿。”

    “管家的孙儿?”庆楠说:“那那个男的又是谁?”

    “他是信王,”上官勇突然又觉得骗自己兄弟没多大意思,更何况他的这个兄弟又是一个不好骗的。

    “信王?”庆楠再看上官勇怀里的婴儿,眯了一下眼,“这个真是管家的儿子?”

    “就当他是吧,”上官勇把孩子往庆楠的怀里一塞,“你带他从后门走,我去见乐安侯。”

    庆楠说:“我带着他能去哪里?军营也藏不了这么小的孩子啊。”

    上官勇也想不出能把这个孩子藏在哪里,军营里倒是有营妓,说这个是哪个营妓生的?

    来催上官勇去前厅的人又站在屋外叫了,这一次来的是乐安侯的人,口气着实不客气地道:“上官将军,就算信王府里的金银财宝很多,你也不用这么急着下手吧?”

    “我去想办法,”庆楠小声跟上官勇道:“大哥你先去吧,能揍那个混蛋一顿最好。”

    “一定要保住这个孩子啊,”上官勇也小声道。

    “放心吧,”庆楠点了一下头后,抱紧了怀里的小婴儿。他们都是大老爷们,不会抱孩子,不过这时候也容不得他们会不会了,庆楠抱着孩子身手利落地从后窗翻了出去。

    上官勇将名册贴身放好了,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看了一眼只是校尉的年轻人,“本将军小歇一会儿,你有什么好叫唤的?”

    小校尉真正面对上官勇了,态度不敢太过嚣张了,这帮子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武夫,真惹急了,给他一刀也不是不可能的。

    上官勇往前厅走去,一路上就看见隶属于乐安侯项锡的兵卒在一间房一间房的搜查,那仔细劲恨不得掘地三尺,把房子都拆了才好。

    “把所有的书都收走,一本也不准漏下!”有将官大声呼喝手下的兵卒。

    上官勇料想这些人是在找名册,心里对信王的话又信了几分,越发觉得贴身藏着的名册烫手了。

    这个时候,信王府的前院大厅里,只剩下了信王与乐安侯两个人面对面地站着。

    “不想死的太难看,你就把东西交出来,”乐安侯压低了声音对信王道:“你不为难我,我能让你留个后。”

    信王只是轻蔑地一笑,“事到如今,我还能信你吗?”

    “你就这么想全府的人陪着你一起死?”乐安侯有些气急败坏,他原以为上官勇带兵攻打香安城要费一番力气,等攻下了香安城,攻打信王府还得再费一番力气,没想到信王到这个时候,竟然一心求死,不做任何抵抗了。等乐安侯得到消息,带着自己的人赶过来时,周宜的兵马已经拿下了信王府,并在府里已经搜查了一番,这让乐安侯大有事情要坏的预感。

    信王就看着乐安侯气急败坏,他假意答应皇后项氏的要求,好容易把这些人私下里做的勾当都查清了,制成了名册,就差将名册上呈世宗了,没想到皇后先他一步动了手,硬是伙同凤州节度使汪申之谄他造反,拼着鱼死网破,断了他的活路。不过,信王想到拿了名册的那位将军,只要这名册在,项氏皇后以后的日子就不得安生,想到这里,信王跟乐安侯道:“你替本王转告皇后,本王在黄泉路上等着她。”

    “你!”乐安侯抬手要打信王。

    “我也是皇室中人,是你能打的?”信王却将乐安侯的手一挡,大声说道:“本王就在地下看着你们项氏一族的下场!”

    乐安侯正想回嘴,却看见信王的嘴里涌出了大股的黑血,名册还没到手,这个人怎么能死?乐安侯一把扶住了信王,冲厅外大喊:“去找大夫来,快点找个大夫来!”

    门被一个女子撞开,看见了信王的样子后,呆愣住了。

    “她是什么人?”乐安侯喝问守在厅外的兵卒们。

    “王爷!”这女子披头散发,喊了一声王爷后,突然就一头撞在了身前的厅柱上。

    外面院中的信王府人看见这女子撞柱自尽,喊着王爷,王妃,一起闹腾了起来。

    “杀了!”乐安侯怒喝了一声,他还准备让这些人多活些时日,不过现在看来不必了。

    上官勇走进这个偌大的庭院中时,就看见了一地的尸体和在地上汇成了溪流的血。信王府的两百余口人竟然都被乐安侯杀戮殆尽。

    “大哥,”有军中的兄弟看见上官勇走进来,忙就走到了上官勇的身边,小声道:“这帮人说动手就动手了,我们没办法拦。信王和王妃在厅里,都自杀了,”这兄弟说到这里,手指着院子里几具孩子的尸体对上官勇道:“他们连这么小的孩子也杀。”

    上官勇看了看这几具孩子的尸体,十几年的军旅生涯让上官勇看到这些小孩子的尸体时,心绪已经没有了太多的波动。在院中没站上多久的工夫,上官勇看见了一个大夫模样的人从厅里退了出来,看来信王是回天乏术了。

    “我们怎么办?”又有几个军中的兄弟走到上官勇的跟前问道。

    “我去见乐安侯,你们整队,我们准备撤,”上官勇说着就迈步从院中的这些尸体上跨过,走进了前厅。

    信王的尸体这时被乐安侯扔在了地上,而王妃尸体还倒在厅柱下,血混着白花花的脑浆流了一地。

    “上官将军去逛了哪里?”乐安侯看见上官勇走进厅来后就问道。

    上官勇却说:“信王死了?”

    乐安侯说:“本侯也是奉旨行事,圣上要将信王满门抄斩,上官将军是不是还要看一眼圣上的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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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臣妻可欺吗?

    ?上官勇这辈子也没看过圣旨长什么样,不过他也不感兴趣,只跟乐安侯说他要回去跟周宜复命。网

    乐安侯这个时候也不想有外人在信王府呆着,未加思索便让上官勇带着人赶紧走。

    上官勇带着先锋营的兵马撒出了信王府,生怕乐安侯对他生疑,上官勇也没敢问乐安侯要怎么处置信王和王妃,世子们的尸体。

    “找,”在上官勇走了后,乐安侯命自己的部下道:“注意这府里的秘室和暗格,一张纸也不能落下!”

    信王府随后上演的的情景,顿时如同抄家一般。

    上官勇回到营中后,就看见庆楠站在辕门前正来回跺着步。

    “大哥,”庆楠看见上官勇,忙走上来替上官勇牵住了缰绳。

    “事情怎么样?”上官勇问道。

    “没事,”庆楠说:“我就是先回来跟大将军报了个信。”

    上官勇下了马,小声对庆楠道:“有话等我见过将军后再说。”

    庆楠把头点点,乐安侯的人在辕门这里还站着不少位呢。

    上官勇进大帐见了周宜,周宜开口便道:“信王人呢?”

    上官勇道:“信王自杀了,信王府的人都被乐安侯爷处死了。”

    周宜盯着上官勇道:“信王可有跟你说了什么?”

    上官勇真想把怀里的名册交给周宜,可是周宜能信吗?万一周大将军也是皇后与太子的人呢?上官勇把头摇了摇,说:“信王只跟乐安侯单独说了话,那个时候末将去搜查信王府了。”

    “这就好,”周宜像是松了一口气,说道:“我会将香安城的战事写成折子,你回趟京都好了,也顺便看看家人。”

    “末将遵命,”上官勇现在恨不得马上飞回京都去。

    等上官勇出了帐,跟庆楠回到了后营的寝帐,两个人做贼一样,确定了周围无人之后,才凑到一起商量事情。

    “我把那孩子交给城里的一个青楼女了,”庆楠开口就跟上官勇说道。

    上官勇马上就瞪起了眼睛,“青楼女?”

    庆楠说:“这个时候我哪里知道城里的哪户人家能帮我养娃娃?这个青楼女子年纪大了,没什么生意,我拿钱把她包下了,让她先帮忙养着那个娃娃。”

    “这个女人可靠?”

    “我说那是我的私生子,军中跟人苟且生子是要杀头的,所以请她帮我先养着,等我得空了再去接孩子,顺便为她安排下半生,”庆楠一切都安排妥当地道:“大哥你就放心吧,我看人还挺准的,那个青楼女不像不老实的人。再说,就算乐安侯发现信王府少了个娃娃,谁能想到要去花街搜?我这么做也是为了那个娃娃好。”

    一个也是白氏皇室的孩子,要被一个青楼女养着,上官勇想着这事就不是滋味,可是庆楠说的对,青楼女的孩子不用上户籍,在花街里藏孩子是现下最稳妥的做法了。

    “等乐安侯那帮人走了后,我再想办法把那娃娃弄出来,”庆楠说:“大哥,你要养他?大嫂能同意吗?就说我们是在路上捡的?”

    “再说吧,”上官勇说道,怀里还藏着一本要人命的名册,也许那个小娃娃不用他养活,信王的冤屈要是能平反,那个小娃娃还不照样是皇室子弟?

    “大哥……”

    “这事你就不要问了,”上官勇冲庆楠摆摆手,“我会回京都送信,你在乐安侯走后,记得把那个孩子安排好。”

    “行,”庆楠答应地很干脆。

    周宜在军帐里给世宗写了一封密折,在这封密折里,周宜跟世宗写道,信王似乎是刻意求死,凤州战事据周宜看来并不像一场平叛之战,信王造反之事,周宜希望世宗再行详查。

    这天傍晚,乐安侯还带着人在信王府里掘地三尺搜查“罪证”的时候,上官勇已经带着周宜的密折由凤州香安城动身前往京都了。

    乐安侯一夜搜查未果,恼限之下,命人将信王夫妇以及世子的尸体,抬到香安城的闹市上暴尸。想到自己这一回没有完成皇后交待的事情,乐安侯在身边幕僚的提议下,给皇后项氏写了一封信,只说信王在临死时见过太师的二女婿上官勇,两人单独谈话,谈话内容无从得知。这封信由项氏的家奴连夜快马送往京都。

    而京都这里,安锦绣无从知道上官勇由白玉关到了香安城,此刻又在从香安城到京都的路上。安锦绣这个时候正忙着安元志去从军的事情,安太师对于安元志要从军的想法一如既往的斥责,放出了狠话来,只要安元志敢去从军,他就再也没有安元志这个儿子。安元志哪里会在乎安太师的这句狠话,与安太师彻底闹翻之后,安元志住进了上官家,只等着安锦绣替他收拾好行李离京了。

    安锦绣看自己也劝不住安元志再等几年了,便一边为安元志准备行囊,一边写信给上官勇,请上官勇照看安元志。

    安太师漠视了安元志离家的事情,在太师想来,安元志一个庶子,若没他的关照,就算去从军又能混出什么明堂来?他等着这个儿子在外面撞得头破血流后,回家来求他。比起安元志,安太师此时更关心的是太子,世宗如今对太子的态度越来越差,每每提起太子都是喝斥,这让安太师心焦不已,有心帮一帮太子,可是他又不知道世宗猜忌太子的心结在哪里,有心帮忙也是无力。

    这天入夜之后,安太师愁坐在书房中,窗外京都城一连下了几天的雨到了今日还是没有停歇,听着雨声,安太师是越发的心乱。在自己毫无办法的时候,安太师不知道自己的嫡长女安锦颜此时是否还能在东宫安睡。

    此时的安锦颜坐在东宫的一间小花厅里,望着坐在她下首处的吉利笑道:“能与吉利公公说一回话可真是不容易。”

    吉利堆着一脸的笑容,道:“奴才是什么身份,太子妃娘娘岂是奴才能见的。娘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奴才就是。”

    安锦颜听了吉利的话后一笑,为了让吉利来东宫来一趟,她可是送出了重礼,连太子收在东宫私库里的一尊白玉佛都送了出去,这才请到了这个世宗身边的大红人,“我知道公公事多,父皇那里也离不开公公,”安锦颜对吉利说道:“公公知道我想知道什么,不如我们就不要浪费时间,公公说一个答案就可以了。”

    吉利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有些为难地对安锦颜道:“太子妃娘娘,这个天下都是圣上的,圣上真的是什么也不缺。奴才也是个笨人,只知道伺候圣上,其他的奴才什么也不知道。”

    “公公,太子殿下不会忘了公公的,”安锦颜说道:“人有的时候应该看远一点,富贵要长长久久的享受才行,一时的富贵于公公来说,毫无意义。”

    吉利似笑非笑地说道:“太子妃娘娘言重了,圣上最近是喜欢上了一件东西,只是依奴才看,就算是太子殿下孝顺,这样东西也送不到圣上的手里啊。”

    安锦颜道:“公公不说,又怎么知道太子殿下办不到呢?”

    “圣上看上了一个女人,”吉利说道。

    “女人?”这个答案出乎了安锦颜的意料,世宗爱美色天下皆知,喜欢上一个女人不奇怪,奇怪的是什么样的美人是皇帝得不到的?

    吉利这时从座位上起身,走到了安锦颜的近前,几乎是耳语地对安锦颜说道:“安府二小姐天香国色,圣上对她可是念念不忘,只可惜安二小姐已经嫁为人妇,臣妻可夺吗?”

    安锦颜呆坐在了座位上。

    “太子妃娘娘,圣上的御书房那儿还有事,奴才这就告退了,”吉利给安锦颜下跪行了一礼后,退出了小花厅。

    “师父,”小太监悟顺一直等在花厅的阶下,见吉利出来了,忙就打着伞迎了上来。

    在不面对主子们的时候,吉利永远是阴沉着一张脸,看看自己的这个徒弟,吉利问道:“怎么不去伺候太子殿下?”

    悟顺将伞的大半都举到了吉利的头顶,小声道:“太子殿下去了乐宫人那里,不要奴才们跟着。”

    “宫人?”

    “是,是这次新选入宫的秀女,”悟顺道:“奴才也看见过,美人一个。”

    “太子妃娘娘知道?”吉利问道,太子去宠幸一个秀女,太子妃却还在这里为太子的前途谋画,东宫的这对夫妻有点意思。

    “知道,”悟顺道:“乐宫人就是太子妃娘娘要进东宫来的。”

    “哈,”吉利笑了一声。

    悟顺忙问道:“怎么了师父?”

    “没事,”吉利说道,看来太子妃安锦颜不是个好相与的女人,吉利这会儿很好奇,知道了世宗喜爱安锦绣后,安锦颜这个做姐姐的会怎么做?送一个已嫁的庶妹入宫,安锦颜做得出这样的事来吗?

    “我们娘娘她,”悟顺还要再问。

    “闭嘴!”吉利狠了悟顺一声,“我是怎么教你的?多话的奴才一向早死,你是嫌自个儿的命长了?”

    悟顺忙就闭了嘴。

    “好好的伺候太子殿下,有事要知道跟谁说一声,”吉利拍了拍悟顺的脸,叮嘱了一声。

    “奴才明白,”悟顺忙应声道。

    出东宫时,吉利回头看了花厅的方向一眼,他等着看安锦颜为了太子能把事情做到什么地步。

    坐在花厅里的安锦颜,这会儿已经回过了神来,皇帝看上了安锦绣?安锦颜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会不会是吉利这个太监被哪个皇子收买了,说这种疯话来害她与太子,可是安锦颜又一想,从为安锦绣赐婚到安锦绣儿子的满月宴送礼,世宗对一个从五品的武官这样做,其实是有点过于恩宠了。

    安锦绣,太子妃安锦颜平生第一次因为这个庶妹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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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母女东宫秘谈

    ?大雨一连又下了三天后才渐渐停歇,久不露头的太阳出现在天空后,京都城终于得以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网

    秦氏在雨停的这日特意起了一个大早,自从老太君回府之后,她的日子过得不自在,当家久了,突然头上又冒出一个管事的来,任是谁都不会习惯。站在檐下晒着太阳的秦氏想到一会儿要去给老太君请安,就一阵心烦,安锦绣儿子都生下了,这个老太太却还是不回庵堂里去养老,这是想老死在安府里了?

    一个管事婆子这时领着一个宫里的嬷嬷一前一后走进了秦氏的院中。

    秦氏认识这个嬷嬷,这个是在安锦颜身边伺候的老人,不等这嬷嬷给她行礼,便道:“苏嬷嬷怎么来了?”

    “夫人,太子妃娘娘想您了,召您去东宫一趟,”苏嬷嬷毕恭毕敬地对秦氏道:“请您随奴婢走吧。”

    一大早的安锦颜要见自己?秦氏不会相信安锦颜这是想她这个当娘的了,难不成这个女儿出事了?想到安锦颜有可能在宫里出了事,秦氏一下子就有些慌神了。

    “太师夫人,”苏嬷嬷像是看出了秦氏的惊慌,又跟秦氏强调了一句:“太子妃娘娘是想您了。”

    “好,”秦氏理理了自己的发鬓,说:“我这就与你进宫去。”

    秦氏回房换了套衣物后,带着贴身伺候的下人,跟着苏嬷嬷急匆匆地走了。安太师和老太君这个时候都还没起,等这两位起身,安太师来给老太君请安,母子俩才知道秦氏被安锦颜召进东宫去了。

    老太君让屋里的其他人都退下后,跟安太师说:“我听你说太子现在的处境不好,这个时候你把秦氏这个脑子不中用的给我看好了,别让她再惹出事来!”

    香园的事情已经过了这么久,老太君还是没对秦氏消气,这让安太师很无奈,只得道:“儿子知道了。母亲,秦氏一个内宅的妇人,朝堂里的事,她哪里能插的上手?您就放心吧。”

    老太君冷哼道:“我们的太子妃娘娘也是自找麻烦,这个时候叫秦氏进宫去,她的这个娘能说出什么话来安慰她?”

    “母亲……”

    “安锦绣呢?”老太君根本也不听安太师说话,数落完了秦氏又问起了安锦绣,“你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吗?上官勇出去这么长时间,她还老实吗?”

    安太师耐着性子对自己的老母亲道:“锦绣也就是在家安生过她的日子,锦绣很安分,母亲就放心吧。”

    “放心,我说什么你都让我放心!”老太君突然就冲安太师发了怒,“现在府里有哪一样事情,是能让我放心的?你倒是说出一件来让我听听!”

    安太师不开口了,朝中的局势对他们安氏不利,安锦曲的婚事迟迟定不下来,不久前长媳宁氏又生下了一个女儿,害得全府上下又空欢喜了一场,老太君这是憋着一肚子的气要向他发呢。

    秦氏坐着车赶到东宫,由苏嬷嬷领着往安锦颜的寝室走时,就听见东宫的西侧偏殿那里有歌乐声。“这是谁这么一大早就弹琴跳舞呢?”秦氏问苏嬷嬷道。

    苏嬷嬷目不斜视地往前走着,跟秦氏说了一句:“那是东宫里的歌伎在练习。”至于太子此时就在西殿里的话,苏嬷嬷无论如何也不会跟秦氏说的。

    秦氏还想再问什么,就听苏嬷嬷跟她说:“夫人,在宫里还是慎言的好。”

    秦氏闭上了嘴,跟着这个老嬷嬷进了安锦颜的寝室,一看安锦颜的样子,秦氏就是一惊。虽然有脂粉的掩盖,但安锦颜的眼下发青,一看就是几夜没有睡好的样子。

    苏嬷嬷领了秦氏进寝室后,便带着寝室里的其他宫人退了出去。

    “娘娘这是怎么了?”秦氏在寝室里就剩下她和安锦颜后,忙就开口问道:“是宫里出事了?”

    安锦颜让秦氏坐在了自己的身边,“是出事了,所以我才叫母亲进宫来商量。”

    秦氏挨着安锦颜坐下后,小声道:“我在家里也不知道外面的事情,就是听你大哥在家说过,现在太子的日子不好过,娘娘是为了这事发愁?”

    安锦颜一笑,“原来大哥还知道关心我。”

    “他跟你的那几个弟弟,还有你父亲哪个不关心娘娘?”秦氏忙道:“都在家里犯愁,就是不知道要怎么帮娘娘一把,皇家的事,哪里是我们这些做臣子的能插手的?”

    安锦颜道:“太子现在的日子是不好过,所以我们准备送圣上一样东西,表一表孝心,只是这个礼不太好送。”

    秦氏说:“是什么样的礼?若是圣上喜欢的,太子呈上即可啊。”

    “母亲,”安锦颜拍一下秦氏的手背,“圣上喜欢上了一样东西。”

    秦氏问:“是什么?”

    “他喜欢上了安锦绣。”

    安锦颜的一句话唬得秦氏失态地跳了起来,瞪大了双眼看着安锦颜,半天说不出话来。

    安锦颜坐在锦榻上,神情自若,等着秦氏自己回过神来。

    “娘娘,”好半天后,秦氏才对安锦颜道:“你,你是在跟臣妇,跟我说笑吧?”

    安锦颜道:“圣上身边的大太监让人给我带话,说是可以去圣上的御书房内室看一看。我这个做儿媳的,怎么可能能进圣上的御书房内室?所以太子以献新茶为由,进去了一次。太子回来后,跟我说在御书房内室里,书案旁边的墙上挂着一幅绣品。太子将这绣品的样子画了出来,母亲你看看吧,”安锦颜说着,将锦榻小几上的一副卷着的画拿给了秦氏。

    秦氏打开画一看,眼前就是一阵发黑,别的绣品她都忘了,也不会忘了这副绣品,这就是毁了安颜曲与相府长公子姻缘的那副月下荷香图。“怎,怎么会?”秦氏站立不住,又跌坐在了安锦颜的身旁。

    “这确是安锦绣绣的?”安锦颜问秦氏。

    “是,那日是在香园……”秦氏突然就咬牙道:“圣上就是那日在香园看到的这个小蹄子,圣上是在那个时候看上的她?”

    “圣上何时看上的安锦绣,我不关心,”安锦颜将画重新又卷了起来,在小几上放好,说:“圣上身边的那个大太监说,圣上时常会望着这绣品长吁短叹,对安锦绣有点相思入骨的意思。”

    “安锦绣已经嫁人了啊!”秦氏不相信道:“一个已经嫁为人妇的女人再漂亮还能是个宝吗?”

    “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安锦颜说道:“再说我的这个妹妹的确很漂亮。”

    “你,”秦氏说:“你想做什么?”

    安锦颜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圣上对太子究竟是个什么打算,不过皇后娘娘当面也好,派人来说也好,就是一个意思,我们要哄得圣上高兴才行。”

    “那是臣妻啊!”秦氏声音都发了抖,勉强还能吐字清楚地对安锦颜道:“这样的事情能做吗?传出去要被人骂死的啊!”

    安锦颜笑了起来,“母亲,你以为宫里这么多的美人都是身家清白的?”

    “什么?”

    “圣上的爱好不多,不爱金银,不爱歌舞,独就喜欢美人,”安锦颜道:“诸皇子这些年往宫里送了不少女人,谁知道这些女人里有多少曾是人妻?”

    “锦,锦颜啊,”秦氏着慌之下,连太子妃娘娘也忘了喊,喊着安锦颜的闺名道:“这样的疯话你不能说啊!”

    “你是我的母亲,我跟你说了你还能再告诉别人去?”安锦颜却道:“母亲,就是我的这个东宫也脏的很!”

    秦氏愣怔了半天后,又摇头,“安锦绣不会答应的。”

    “这事由不得她,”安锦颜冷道:“她原本是个无用的,不过现在我能用到她了,她应该高兴才对。”

    秦氏还是摇头,“你父亲也不会答应的。”

    “母亲,”安锦颜看着秦氏道:“只有太子好,我们安氏才能好,太子一旦失势,我们安家的一门富贵马上就会是镜花水月。这事由不得她安锦绣,也一样由不得父亲。我也不想害她安锦绣,可是谁叫她命好,被圣上看中了呢?”

    秦氏手中绞着的帕子都要绞烂了,“圣上也不会做出夺臣妻的事来。”

    “夺臣妻?”安锦颜噗得一笑,“什么夺臣妻,说淫臣妻就好。”

    秦氏被安锦颜弄得说不出话来,在她看来安锦颜这会儿是疯了。

    “其实我倒是希望圣上能在香园看上锦曲,”安锦颜又自顾自地说道:“凭着我们安氏的家势,锦曲入宫至少也能是贵妃娘娘,只可惜啊,圣上偏偏看上了安锦绣,这就是命。”

    “我不会让锦曲入宫的,”秦氏马上就道:“太君和你父亲都不会同意的。”

    安锦颜说:“是啊,锦曲是家里的宝贝,我就是舍出去的女儿了。”

    秦氏差点没给安锦颜跪下,今天安锦颜说的话,已经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你想怎么样?就算你想把安锦绣送上去,你能让她一个小官夫人入宫吗?”秦氏问安锦颜道:“宫中这么多人,圣上能当着众人的面收下安锦绣?锦颜,你就不怕圣上杀了你?”

    “所以我才请母亲进宫来商议啊,”安锦颜嘴上是这么说,可是从这位太子妃娘娘自若的神情上,秦氏就知道她的这个女儿已经把一切都算计好了,她在安锦颜的计划里,最多也就是个出力的。

    “安锦绣一定会恨你,若是她将来得宠,这个小蹄子不会跟你作对?”秦氏又问安锦颜道。

    “女人得手之后还能再是个宝吗?”安锦颜撇一撇嘴,“我也不准备给安锦绣这个机会的。”

    秦氏没有再劝安锦颜,心中有一种绝望的情绪升起,她的女儿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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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元志离京

    ?又过了五日,天晴了五日的京都城又下起雨来,凌晨时分,项氏皇后在中宫接到了乐安侯的私信。网看完胞弟的这封私信之后,皇后一夜未眠,没有找到名册,信王就是死了又有何用?

    天亮时,皇后手指敲着信中的上官勇三字敲了许久,最后像是拿定了什么主意一般,将这封信放在了正燃着的灯烛上,看着这信烧成了灰。随后皇后命身后的宫人道:“去请林统领过来。”

    半柱香后,大内侍卫副统领林章一路躲躲闪闪地进了中宫。

    “这个人,你替哀家处理掉,”皇后给林章看了桌案上的一张习字宣纸。

    宣纸上只有三个字,上官勇。

    林章道:“娘娘,据臣所知上官勇此时出征在外,只有家人在京。”

    “他很快就会回京来了,不要让他进城,至于家人么,”皇后的话停顿住了。

    “娘娘,”林章提醒皇后道:“上官勇的夫人是太子次女安锦绣,他们还是圣上赐的婚。”

    “哀家知道他是安书界的女婿,”皇后道:“只是哀家不能拿哀家和太子的命去赌,一起处理了。一个庶女罢了,安书界还能为一个不得宠的庶女跟哀家翻脸不成?事情越快办好越好,而且一定要办成。”

    听着皇后的意思,上官勇不死,她和太子的命就会有危险,这话说到这份上,林章就不会再劝皇后要三思了,当下就领命道:“臣遵命。”

    大雨下了一夜,到了第二天天亮后,雨势小了一些,却还是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

    安锦绣抱着平安,跟上官睿和上官宁一起送安元志,袁义,袁威出城。马车出了京都北城后,又往前走到了官道五里外的凉亭,安元志是说什么也不让安锦绣再往前送他了。

    “城外都是泥地,马车不好走,姐你回去吧,”安元志站在车旁跟车里的安锦绣说道:“我去了白玉关后会给你写信的。”

    安锦绣下了马车,边往凉亭里走,边跟安元志说:“白玉关那里的信要是能送回来,我能到了今天还得不到你姐夫的消息?”

    “我看到姐夫后,会告诉他你想他了,”安元志跟安锦绣说笑道:“你不是写了信给我带给他了吗?怎么还不放心?”

    安锦绣站在凉亭里轻呸了安元志一下,安元志如今在她面前是一点正形也没有了,难为她一度还以为这个弟弟是个少年老成的人。

    “还有袁义和袁威跟我一起呢,”安元志说:“有他们陪着,你还担心我什么?”

    袁义这时在后面说:“夫人放心,我们会照顾好元志少爷的。”

    安锦绣冲袁义抱歉道:“要劳烦你们跑这一趟了。”

    “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安元志不乐意了,说道:“我这是带着袁义和袁威去挣前程了,他们一身的武艺就天天为你看庄稼?”

    上官睿抱着平安在一旁笑了起来,他看过袁义和袁威跟安元志的比武,安元志的武艺很高,这两个人同样不弱,整日呆在城外的农庄上是浪费了。

    安锦绣戳一下安元志的脑袋,“他们身上有伤,那是休养,我什么时候说让袁义和袁威种田了?我是怕你连累了人家!”

    袁义和袁威这时也笑了起来,他们身上的伤不轻,被安锦绣不吝啬钱的照看调养着,也足足花了快一年的时间才将身体养好。这个时候再要袁义和袁威说走,他们已经开不了这个口了,安元志说要去边关从军,袁义和袁威冲着报恩,主动提出要跟安元志一起去。见识了袁义袁威武艺的安元志自然是举双手赞称,安锦绣却一再地说抱歉,就好像安元志拖累了他们一样,这让袁义和袁威反而不好意思了,心里对安元志更是用上了心,不照顾好安元志,他们也没脸回来见安锦绣了。

    “路上要小心啊,”说笑过一阵后,安锦绣又叮嘱上了安元志:“到了军中一定要听你姐夫的话,军纪可不是闹着玩的,沙场上刀枪无眼,你一定要小心,不要……”

    这些叮嘱的话,安元志这几日听得耳朵都生茧,看安锦绣又要把这些话再念叨一遍的样子,安元志是抱拳跟安锦绣讨饶道:“我一定听姐夫的话,姐你就放心吧啊,我走了,你在家等我回来。”

    “走好,”上官睿跟安元志说:“大嫂说的没错,沙场上的事不是儿戏,元志你一定要小心。”

    安元志又摸了摸平安的小脸,轻敲了上官睿一拳,笑道:“家里以后就你一个大男人了,校子,你可把家里的三个人照顾好了。”

    上官睿点点头,大嫂,小妹,还有平安小侄子,这三个人都是他的命,谁他也丢不掉啊。

    上官宁依着安锦绣站着,跟安元志喊道:“元志大哥,你要跟我大哥早点回来,宁儿在家里等你们。”

    “行,”安元志笑着跟上官宁道:“等我们回来,就给你相看一门好婆家!”

    “滚你的吧!”安锦绣这才终于被安元志弄得笑了起来,“小姑才多大?我看是你回来后,要讨一个媳妇了!”

    安元志大笑着跟袁义、袁威出了凉亭,上了马后,又跟安锦绣说了一声:“我走了,姐,”然后就打马扬鞭往北跑走了。

    “夫人,我们走了,”袁义、袁威坐在马上也跟安锦绣一抱拳。

    “一路小心,”安锦绣跟袁义、袁威挥了挥手,“元志还小,他若有错,你们要管着他。”

    袁义答应道:“夫人放心,我们会照看元志少爷的。”

    安锦绣站在凉亭里看着安元志三人一路跑远,狠着心让安元志奔自己的前程去了,可是看着这个弟弟跑远了,安锦绣的心里还是不好受。从军的路不好走,从此以后她帮不上这个弟弟什么了,所有的事情只有安元志自己承担了。

    北去的三个人跑没影了后,上官睿突然说道:“大嫂雨停了,这是个好兆头。”

    安锦绣仔细看看亭外的天空,淅淅沥沥的连绵小雨真的是停了,刚下过雨的天空是水洗后的碧蓝,下雨时堆积在天空的厚云这时也在慢慢散去,让阳光一点点地露了出来。

    上官睿笑道:“天高地阔,大嫂,元志是去闯自己的天地去了,你即已放手,就不必太过担忧了。”

    安锦绣叹口气后点了点头,“他们都会回来的,”安锦绣跟上官睿说:“四个人都不会有事的。”

    “我也这么想,”上官睿说:“我们回去吧,紫鸳还在家里等着我们。”

    安锦绣从上官睿的手里接过平安,“小叔也要去书院,我们是该早点回去,小姑我们走吧。”

    上官宁乖乖地拉着安锦绣的衣裙走下了凉亭。

    坐上车后,安锦绣还问上官宁:“小姑想吃什么?一会儿进城后,我给你买。”

    上官宁还没有说话,上官睿便边赶着车边道:“大嫂就不要再宠她了,吃成了小胖猪,她以后还能找到婆家吗?”

    “我要吃糖糕!”上官宁依坐在安锦绣身旁大声道:“我才不胖,我也不要找婆家,我要跟大嫂过一辈子!”

    安锦绣笑了起来,上官宁这些日子是胖了点,但长身体的小姑娘胖点才好,“谁说我们小姑胖的?我们不听二哥的话啊。”

    上官宁看安锦绣站在她这一边,马上就咧开嘴笑了,说:“大嫂,我们一会儿买糖糕吃好不好?”

    安锦绣看着上官宁笑的见牙不见眼的样子,就是一恍神。上官家兄妹三个,上官睿温文,上官勇跟上官宁的脾气倒是有点像,脾气耿直,笑起来的模样还都是把嘴一咧,要多憨有憨。安锦绣捏了捏上官宁的小脸,点头说好,她又开始想念上官勇了,不知道这个出征在外的人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等三个人回到城里,安锦绣为上官宁买了糖糕后,上官睿赶着马车回到了家中。

    安锦绣抱着平安刚进门,还没顾上跟紫鸳说上一句话,秦氏身边的一个管事婆子就登门了。

    “什么事?”安锦绣问这婆子,自从上回她回门之后,秦氏一次也没来找过她。

    “夫人让奴婢来给二姑奶奶传话,”管事婆子道:“今日午后,夫人会带着绣姨娘去家庵礼佛,想请二姑奶奶也去一趟。”

    “礼佛?”安锦绣说:“母亲怎么突然想起来今日要去家庵礼佛了?”

    管事婆子说:“夫人也是顺便出府散散心,想着二姑奶奶也是很久没见绣姨娘了,所以就让奴婢来给二姑奶奶传话了。”

    能见到绣姨娘,安锦绣当然是求之不得,当下就点头道:“好,我在家里安排一下,午后会去家庵的。”

    管事婆子又看了一眼安锦绣抱着的平安,说:“二姑奶奶,夫人还特意说了,老太君可能也会一起去,老人家怕吵,所以上官小少爷就不要带去了。”

    “知道了,你回府去回话吧,”安锦绣抱着平安就往堂屋里走了。

    管事婆子转身就走了,她也不指望安锦绣能给她几个赏钱。

    “大嫂娘家的规矩还真是多,”上官睿跟着安锦绣走进堂屋后说道:“让外祖母见一见外孙,竟然是这么难的事。”

    安锦绣无奈道:“我连叫生母一声娘亲都不可以的,平安的外祖母只能是安府里的太师夫人啊。”

    “对不起大嫂,”上官睿道:“我不该说这些的,你去庵堂好了,平安交给奶娘带。”

    奶娘王氏这时从内门走了进来,说:“夫人就放心去吧,平安少爷我带着不会出事的。”

    上官睿又道:“大嫂把紫鸳带上吧,去了家庵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大嫂再怎么说也是我上官家的当家主母,没有独自一人去的道理。”

    安锦绣点头答应了,去家庵最多就是半天的工夫,由奶娘在家里带着平安和上官宁应该不会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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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期许未来

    ?上官家在城南的旧巷,而安氏的家庵在京都的城北,两处地方相隔甚远。网上官睿去了书院后,安锦绣跟紫鸳一起做好了午饭,与上官宁和奶娘一起吃完了饭后,想着是要去见绣姨娘,便又特意急匆匆地洗了一个澡,叮嘱了奶娘王氏照看家里后,带着紫鸳请了一个邻人帮忙赶车,主仆两个便往安氏的家庵去了。

    奶娘抱着平安带着上官宁在门口送了安锦绣走后,回到家里把大门一关,看上官宁因为安锦绣没带上她而小嘴噘起多高,便笑着哄道:“三小姐想吃些什么?我去给您做。”

    这会儿才吃完中饭没多久,可是上官宁还是高兴了起来,歪着脑袋想了想后,说道:“我要吃炸丸子!”

    奶娘看着上官宁的样子就好笑,带着上官宁往厨房里走,一边笑道:“三小姐这个样子,要是让夫人看见了,又要说你是个小馋猫了。”

    上官宁想到一会儿有炸丸子吃,做小馋猫她也认了,小姑娘蹦蹦跳跳地走在奶娘的身旁,跟奶娘怀里的平安做着鬼脸。

    平安看看自己的小姑姑,对上官宁做出的鬼脸一点也不感兴趣,打了一个呵欠后,闭上眼又在奶娘怀里睡上了。

    奶娘看看这一大一小两个娃娃,摇了摇头,上官家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不过这日子就这样过下去也不错,和和美美的日子多少人求还求不来呢。

    安锦绣跟紫鸳到了安氏在北城的家庵时,秦氏一行人已经到了。

    紫鸳下了马车,看看停在庵堂门口的马车,就小声跟安锦绣说:“小姐,太子妃娘娘也来了。”

    安锦绣看了看这些车马,宫里制式的车辆占了大半。安锦绣就是一皱眉,心下就是不解,又不是什么正月十五上香拜佛的日子,安锦颜怎么也会来?陪秦氏一起散心来了?还是秦氏陪她散心?

    就在安锦绣站在车前琢磨的时候,安府两个婆子嘴里喊着二姑奶奶就迎了上来。

    “太子妃娘娘念了二姑奶奶好几回了,”其中一个婆子跟安锦绣笑道:“夫人还怕二姑奶奶您不来了呢,这下子好了,二姑奶奶来了。”

    安锦绣更觉得今日的事情反常了,安锦颜还能念着她?她什么时候跟安锦颜有这么好的感情了?

    两个婆子都往庵堂里让安锦绣,嘴里一叠声地说:“二姑奶奶快些进去吧。”

    安锦绣问:“绣姨娘来了吗?”

    一个婆子忙道:“姨娘跟着夫人一起到的,这会儿也在里面等着二姑奶奶呢。”

    “小姐,”紫鸳在后面叫了安锦绣一声,这两个婆子对安锦绣笑得太过热情,让紫鸳看着都有些害怕。

    “我们进去,”安锦绣招呼紫鸳道,不管今天会出什么事,横竖秦氏和安锦颜不会要了她的命就是了。

    秦氏和安锦颜这时候坐在庵堂的一间静室里,看见安锦绣进来了,秦氏便笑道:“锦绣来了?我们在这里都等你半天了。”

    安锦绣看了一眼站在秦氏身后如同下人一般伺立着的绣姨娘,笑着给安锦颜和秦氏分别行了礼,说道:“太子妃娘娘恕罪,锦绣不知道您今日也来了。”

    安锦颜也笑着让安锦绣在她的下首坐下,“你别听母亲的话,我们说好午后来的,这会儿正是午后,你来的一点也不迟。”

    秦氏一听安锦颜这话也笑了起来,说:“锦绣,你看看,这会儿我们娘娘可是向着你说话了。”

    安锦绣笑而不语,安锦颜和秦氏今天的态度让她看不大懂,所以还是少说为妙。

    秦氏又道:“我们家的那位老祖宗,临出门时又说不来了,要是时间还来得及,我就让锦绣你把平安带来了,让我们也看看你的宝贝儿子。”

    “我也想见见平安,”安锦颜说道:“下次有机会一定要让锦绣把平安带来。锦绣,平安是这孩子的大名吗?”

    安锦绣说:“回娘娘的话,平安是小名,等我家将军回来后再给他定个大名。”

    安锦颜望着安锦绣似是感叹地道:“如果不是白玉关战事来的紧急,上官将军也不至于新婚第二日就出征了,苦了你了,我听说上官将军家中还有一弟一妹?”

    安锦绣说:“他小叔与元志同岁,在南渊书院念书,小姑今年七岁了。”

    秦氏道:“锦绣的这门婚事我当时就不同意,只是没办法啊,你们的父亲定下的事,我哪里能劝得了?”

    安锦绣还没开口,安锦颜就已经说道:“这话母亲以后就不要再说了,锦绣与上官将军已经结婚生子,还能再回头吗?再说上官将军今日的官阶虽然不高,母亲又怎么知道他日他不能封妻萌子?”

    “是,是我说错了话,”秦氏苦笑道:“两位姑奶奶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安锦绣忙道:“女儿不敢。”安锦颜可以坐着接受秦氏的道歉,她安锦绣可没这个命,这事不传出去还好,要是传了出去,那就是她这个庶女对嫡母不敬了。

    “锦绣也很久没见绣姨娘了,”安锦颜岂能看不出安锦绣的小心来?当下一笑,说道:“你们两个去客房里说说话吧。”

    安锦绣起身道谢。

    安锦颜都发话了,绣姨娘却还是站在秦氏的身后不敢走,拿眼看着秦氏。

    秦氏回头看看绣姨娘,很是体贴地道:“你去吧,不用管我这里了,跟锦绣说说话。”

    绣姨娘这才谢过了安锦颜,又谢过了秦氏,低着头,手脚都放不开地跟着安锦绣出了静室。

    一个庵堂里的小尼姑在前面领着路,带着绣姨娘和安锦绣母女二人往客房去了。

    秦氏看着安锦绣出去了,扭头看向了安锦颜道:“娘娘,您真的打算好了?我这儿还是心里无底啊。”

    “事情已经决定了,还要再想什么?”安锦颜脸上的笑容不变,低声道:“母亲要是担心就不要想着这事了。”

    秦氏坐在静室的高背椅上,拿起身旁的茶杯,送到了嘴边又放回到了茶几上,这会儿秦氏是坐立难安。

    安锦颜手里转着一串佛珠,檀香木的佛珠因为经常在手中抚摸转动,已经呈了古铜色,透着几分玉器才有的光泽。

    “娘娘现在也拜佛了?”秦氏在一旁没话找话说道。

    安锦颜手里转着的佛珠一停,她从来就不信佛,在安锦颜看来这个世上就没有神佛,这串佛珠只是她用来静心所用。“我一向信佛,母亲要记住了。”

    秦氏面色讪讪地住了嘴,她其实已经是个手段厉害的妇人,只是对上安锦颜,总是气势上差了很多。

    安锦颜转了半天佛珠后,突然又对秦氏说了一句:“宫里的女人没有不信佛的。”

    秦氏这才多少有点明白安锦颜的意思了,信佛的都是善良之人,宫里的女人不管心里真实所想是什么,也不管身处什么地位,都要让人知道自己是个良善之人,信佛是宫中女子证明自己善心的最好,也是最简单的方法了。

    “我没事的时候还抄佛经,”安锦颜对秦氏道:“改日我会命人给母亲送几本去。”

    “好,”秦氏这会儿也说不出话来,想找个话题跟这个身份贵重的女儿多说几句话,都已经有心无力了。

    这边的母女二人对坐无话,在庵堂的一间不大的客房里,安锦绣与绣姨娘并肩坐在了一起。绣姨娘把安锦绣上下打量了很久之后,才说:“你没瘦,气色看着也好,看来这日子二姑奶奶过得不差,这样我就放心了。”

    安锦绣拉着绣姨娘的手说:“娘,没旁人在的时候你叫我什么二姑奶奶啊,我很好,元志应该跟你说了吧?我现在手里都有一个农庄了,家里不差钱了。”

    绣姨娘点头道:“元志跟我说了,还说平安长得很好,像你。儿像母好,老话都说儿子像娘金玉满堂。等上官将军回来了,你们的日子一定能过得更好。”

    安锦绣说:“嗯,等他回来后,我们的日子一定会更好,我倒是真想将娘接出府来。”

    绣姨娘被安锦绣这话吓了一跳,忙道:“这话可不能说,让夫人知道了不得了。二小姐,五少爷今天走了?”

    不让叫二姑奶奶,就叫二小姐,安锦绣暗自摇了摇头,想她娘叫她一声锦绣也是一件难事啊。

    “五少爷还好吧?”绣姨娘已经有一段时日没见到安元志了,急于想知道安元志的消息。

    “他没事,”安锦绣说:“还有两个武艺很高的朋友跟着他一起走了,到了白玉关后,我家将军会照看他。娘你就放心吧,元志一定会有大出息的,我是女儿没办法为你做什么,等元志出息了,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我现在的日子就很好了,你平日里没少给我送钱,”绣姨娘小声道:“以后不要再送钱来了,我知道你送一回钱就要给门人和管事的婆子们不少买路的钱,以后不要再做这种让别人发财的傻事了,我在府里饿不着,冻不着,就没有要用上钱的地方。”

    一个在深宅当姨娘的,手里有钱打赏下人,日子总能过得好一点。听着绣姨娘絮絮叨叨,其实说白了都是不想连累自己的话,安锦绣只能强笑道:“娘,那些钱你若是用不上,那就留着给元志娶媳妇用。”

    说到安元志的婚事,绣姨娘的脸上才现了笑容,但随后就又道:“他的婚事我们也做不了主啊。”

    “做不了主,给钱还是能给的啊,夫人还能管着你给元志钱?”安锦绣不以为意道:“娘,你就信我的话,以后元志一定会有大出息,你啊,等着享他的福就好了。”

    绣姨娘伸手摸了摸安锦绣的脸,她的命就是这样了,唯一的念想就是自己的这一儿一女过得好,“过你自己的日子吧,”绣姨娘对安锦绣轻声道:“不用挂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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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毒妃介绍:
太师庶女安锦绣一世错爱,机关算尽,最后情人成皇,她却被弃于荒野,成为为天下人所不齿的毒妇恶女,受尽屈辱而亡。人生重来之后,安锦绣只想洗尽铅华,与前生所负之人相守到老,却没想到这一生仍是一场无关风月的局,爱与恨,争与弃,笑与泪从来就不由她选择。江山血染之后,凤临天下,谁还记得珠帘之后的女子初嫁时的模样?都说蝶飞不过沧海,蝉鸣不过初雪,红颜不过刹那,一场盛世繁花谢尽后,终是谁执我之手,共我一世风霜?重生之毒妃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之毒妃,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之毒妃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