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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毒妃全文阅读

作者:梅果     重生之毒妃txt下载     重生之毒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618驸马不是狗

    礼成要起身时,云妍公主听见身边的人小声跟自己道:“我带了十里的红妆来迎你。”

    安元志的脸上全是欣喜的神情,不见一点虚伪。

    云妍公主感觉到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跟声音的温柔不同,这只手冰冷,让云妍公主下意识的就想甩开这只手。

    安元志握着云妍公主的手,他不用看,光凭着手上的感觉,也知道云妍公主想摆脱他,安元志心中冷笑了一声,直接将云妍公主横抱在了手上。

    一旁的众武官一起哄叫了起来。

    “这小子,”世宗在城楼之上也笑了一声。

    白承意看一眼城下,跟世宗道:“父皇,她走了就不会回来了吧?”

    白承意的声音不小,所幸城下人声喧闹,这话才没被城下的人们听到。站在城楼之上的人,全都把头一低,只当自己没有听到九皇子的话。

    “胡说什么?”世宗把白承意拎到了自己的身前。

    白承意看世宗有点不高兴了,忙把手里的糖糕送到了世宗的嘴边,道:“父皇,这个好吃,你吃啊。”

    世宗被小儿子弄得没有脾气,云妍跟白承意在他心里的地位绝然不同,为了白承意一句不吉利的话,就打白承意一顿,这种事世宗做不出来。

    “父皇,你吃啊,”白承意讨好地踮着脚,执意要让世宗咬一口他手里的糖糕。

    “怕了你了,”世宗揪一下白承意的小鼻子,咬了一小口糖糕。

    “好吃吧?”白承意笑呵呵地问世宗道,小身子在世宗的怀里扭麻花一样地扭着。

    “好吃,”世宗抱住了跟自己撒娇的小儿子,白承意这一搅合,让世宗没有看到小女儿被安元志抱上花轿的情形。

    花轿在锣鼓声中,晃晃悠悠地抬起离地,云妍公主这才感觉自己是真的要走了。

    安元志翻身上了马,回头再看一眼城楼上的世宗。

    世宗冲安元志点了一下头。

    安元志这才打马往前走去。

    白承意看着云妍公主的花轿越走越远,小心眼地想着,这个老是惹他母妃不高兴的坏女人终于是走了。

    世宗却有些愁怅,儿女多了是债,但这个女儿嫁出去后,就是别人家的了。

    “父皇,”白承意拉着世宗的手说:“承意以后不会离开父皇的。”

    世宗笑了起来,抱着白承意道:“你这是吃了糖糕后,嘴也变甜了?”

    白承意看世宗的心情又变好的样子,试探着又问世宗道:“父皇,承意能去看母妃了吗?”

    “不行,”世宗好笑道:“你母妃不要你了。”

    白承意想跟自己的老子跳脚,可是这个时候白承允走上了城楼,道:“父皇,五弟送亲去了,儿臣陪您回御书房去吧。”

    白承意见了白承允就像老鼠见到了猫一样,忙老老实实地窝在了世宗的怀里,就希望白承允这会儿看不到他。

    世宗坐在城楼之上,还是能看到远去的那顶遍身用金线绣着凤凰的花轿,叹道:“又走了一个了。”

    白承允道:“父皇,云妍总算比大皇姐们好,至少她就嫁在了京城,父皇若是想她了,随时就可以看到她。”

    “朕想她做什么?”世宗听了白承允的话后,却又说道:“她不要再闹朕就好。”

    世宗这么一说,白承允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你抱着小九儿,”世宗又道:“我们回御书房。”

    白承意说:“父皇,承意跟您坐辇吧。”

    世宗说:“让你四哥抱你。”

    白承允上前一步,抱起了白承意,说道:“不想让四哥抱你?”

    白承意苦着小脸道:“想。”

    世宗看看白承意皱成了一团的小脸,笑了一声。

    白承允抱着白承意往城楼下走,白承意的份量不轻,但好在这小孩在他的手里乖巧,一动也不敢乱动,这让白承允抱起这小胖子来还不算吃力。白承允不像白承意还是懵懵懂懂的年纪,他明白世宗的用意,他的父皇想让他跟白承意亲近,这是在把白承意托付给他了。

    “去叫韩约来见朕,”世宗坐在步辇上下了城楼后,突然跟伺候在身边的吉和道。

    吉和忙就往宫门那里跑了。

    世宗又跟白承允道:“何炎的两个儿子被何海生带出了何府。”

    白承允的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说:“看守何府的不是大内侍卫吗?”

    苏养直这时正跟在世宗的步辇后面,听了白承允的话后,暗自庆幸,幸好这一次负责看守何府的人不是他,要不然这会儿自己又逃不掉一顿责难了。

    “韩约来找的朕,”世宗道:“何海生带着朱雀大营的人去的。”

    白承允忙道:“他们打起来了?”

    “这倒没有,何炎的两子是被何海生偷带出府的,人混在兵丁里,大内侍卫们没有发现,”世宗说道:“看来一笔写不出两个何字啊。”

    “何海生有这么大的胆子?”白承允说道:“是谁发现的这事?”

    “被上官勇的人发现的,”世宗道:“两帮人在路上遇上了,觉得不对劲,上官勇就命人来找了韩约。”

    “上官勇与韩约?”

    “先解决何炎的事,”世宗断然地道:“看守何府的是大内侍卫,上官勇命人来找韩约,也没做错。”

    白承允低头道:“是,儿臣明白了,父皇想如何处置何炎?”

    “你认为呢?”世宗反问自己的四子道。

    白承允说:“何炎于国也是有战功的。”

    白承意这时却道:“他们不听父皇的话,杀了!”

    白承意的话,让世宗父子两个半天没回过神来。

    白承意看自己的父皇和皇兄都不说话,便又道:“我母妃说过,谁也不能不听父皇的话,谁要让父皇伤心,就杀了谁!”

    “这话真是你母妃说的?”世宗问道。

    白承意那话的前半句还真是安锦绣说的,只是后半句就是他自己想的了,不过白承意听世宗问自己了,就跟世宗点头道:“是。”

    世宗的心头一暖,道:“你母妃也就是嘴上狠,杀鸡的胆子都没有,她还杀人?”

    白承意说:“承意敢。”

    “你知道杀人是怎么回事?”白承允拍一下白承意的屁股。

    “你的意思呢?”世宗又问白承允。

    白承允看一眼被自己抱在手里的白承意,小胖子正咬着手指头,白承允道:“如果不能留,那就杀了吧。”

    世宗这才不再说话了。

    帝宫之外,公主出嫁,又是这样一个好天气,所以云妍公主花轿所到之处,无不是人山人海。皇家的花轿,光是用金线绣织出来的形态各异的凤凰,就看花了无数人的眼,还有那个骑马走在花轿前的驸马爷,一身红衣的俊俏少年,骑马走在冬日的暖阳之下,一路行来,不自不觉间又祸害了不知多少京城少女的芳心。

    路上围观的人实在太多,安元志足足花了一个时辰,才把云妍公主的花轿接到了安府。

    媳妇是公主殿下,所以老太君和安太师也站在了府门前迎候。

    安元志下了马,看一眼身后的花轿,脸上还是挂着笑容,走到了花轿前,用一根红绳将云妍公主领下了花轿,在喜庆的喧闹声中,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安府的大门。

    安太师打量了安元志一眼,对于儿子这会儿脸上的神情还算满意。

    安元志把云妍公主往喜堂里带,他走得很快,云妍公主被他拉得踉跄了一下,要不是两个嬷嬷在后面扶着,云妍公主能被安元志弄得跌到地上去。

    两个嬷嬷拿眼瞅安元志,想让安元志走慢一点,却发现云妍公主这里走路踉跄着,安元志却像是没有感觉一样,连头都不回,原先是怎么走路的现在还是怎么走。两个嬷嬷无奈,只得在后面一边一个架住了云妍公主,这才让云妍公主能跟上安元志的步子。

    新人在喜堂里拜了天地,一套带着各种喻意的礼节下来,饶是安元志这样的武将,都有些吃不住劲了。

    一直到了中午时分,云妍公主才被安元志领进了新房里。

    安元志进了新房后,就把手里绸布做的红绳随意地一丢。

    扶着云妍公主的两个嬷嬷看见了安元志的这一举动,面上有些不虞,但在这个时候,她们不好开口。

    安元志看着云妍公主坐在了新床上后,就说了一声:“公主殿下先休息一下。”

    云妍公主这里还没来及开口,就看见门响了一声。

    一个嬷嬷小声跟云妍公主道:“驸马出去了。”

    云妍公主揪紧了手中的喜帕。

    另一个嬷嬷道:“今日来了很多驸马在军中的朋友,驸马去应酬去了。”

    云妍公主小声道:“一群武夫罢了,有什么可应酬的,他不知道他自己现在的身份吗?”

    两个嬷嬷互看了一眼,这对新人到现在她们也算看明白了,安元志脸上笑得开心,但细看这位驸马爷对云妍公主的动作,就能看出驸马爷对金枝玉叶的公主殿下是一点也不在乎。至于云妍公主殿下,听着话音,就能看出这位看不上驸马爷的出身。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云妍被头上的盖头弄得透不过气来,有些不耐烦地问自己的两个嬷嬷道。

    “到了午时了,”一个嬷嬷忙道。

    “才午时?”云妍公主急道:“我得这样到什么时候?”

    “公主殿下,您的盖头得由驸马爷来掀开啊,”嬷嬷忙道:“这可是规矩,公主殿下再忍耐一会儿吧。”

    “什么都是我忍他,”云妍公主道:“他就不能把我的盖头掀开后,再出去吗?去找他来,说我要见他。”

    两个嬷嬷一脸的无奈。

    云妍公主听着身边没有脚步声响起,便道:“你们怎么不去?去叫安元志来啊!”

    驸马又不是狗,不是你唤就能唤来的啊,两个嬷嬷不约而同地都摇了摇头。

619白日侍寝

    “去啊!”云妍公主听两个嬷嬷都不答话,提高了嗓门,大声道:“你们两个聋了?”

    一个新娘子刚进了新房,就吵要见新郎,这事要是传出去,会被人说成什么样?两个嬷嬷有心劝云妍公主,可是看云妍公主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两个嬷嬷又不敢劝了。

    “你们不去,我去找他!”云妍公主说着就要自掀盖头。

    一个嬷嬷只得道:“公主殿下莫急,奴婢这就去。”

    安府的喜宴这一次设了两个,文官们由安太师带着安元志的四位嫡兄做陪,将军们则由安元志自己应付。是以安府的两场喜宴,一个响着歌舞丝竹之声,一个则是响着武人们的呼喝起哄声。

    嬷嬷没往安太师那里去,直接到了武官们这里,好容易在拼酒的人群里找到了正喝着酒的安元志。

    “元志,”陪在安元志身边的上官睿看见宫里的嬷嬷,一脸尴尬地站在人群外面,拉了安元志一下。

    安元志看了这嬷嬷一眼。

    上官睿说:“你去问问她有什么事。”

    安元志说:“我还得伺候她?”

    上官睿一边冲周围的这帮人打着眼色,一边把安元志往外推,小声道:“你别忘了,公主还得回门呢!”

    安元志这才不跟上官睿犟了,被上官睿推到了这个嬷嬷的跟前。

    “驸马爷,”这个嬷嬷小声喊了安元志一声。

    “跟我来吧,”安元志把这个嬷嬷带出了厅堂。

    两个人在廊下的一个无人处站下了,嬷嬷就跟安元志道:“驸马爷,公主殿下请您去一趟。”

    “她有什么事?”安元志问道。

    嬷嬷说:“公主新嫁,可能是心里有些不安了。”

    安元志一笑,说:“这还没到晚上呢,她想我操她,让她等到太阳落山吧。”

    安元志的这句荤话把嬷嬷听傻了,反应过来后,直接气白了脸。

    “安妃娘娘应该找过你们了吧?”安元志手里还拿着一只酒杯,往嘴里倒了一口酒后,安元志小声问这个嬷嬷道。

    这个嬷嬷板着脸道:“是。”

    “那不就得了?”安元志道:“安妃娘娘是要你们伺候她,还是伺候我?”

    安锦绣向着谁,安元志不用问也知道,嬷嬷自然也记得清楚。她们是千秋殿的嬷嬷,安锦绣对云妍公主的厌恶,可没有瞒着她们。

    安元志看一眼这个嬷嬷的神情,道:“你们是安妃娘娘的人,所以我一定不会亏待你们,只有一点,你们不要跟着公主殿下闹我,否则我想安妃娘娘也不会饶过你们。”

    这个嬷嬷小声道:“驸马爷,请恕奴婢多嘴,公主殿下是要回门的。”

    “怕她在圣上面前告状?”安元志笑道:“安妃娘娘可以让她见不到圣上,你信吗?”

    安锦绣的本事,这个出自千秋殿的嬷嬷自然清楚。

    “说,她到底想干什么?”安元志问道。

    嬷嬷只得道:“公主殿下嫌盖头太重了。”

    “那就让她拿掉好了,”安元志说。

    “这个与礼不合啊,”嬷嬷马上就道:“这对驸马爷您也不尊重。”

    “尊重?”安元志说:“我不需要,让她随意好了,再心情不好,让她把新房砸了,我这人脸皮厚,我不在乎。”

    “驸,驸马爷?”嬷嬷都结巴了。

    “不要让她出那间新房就好,”安元志的面色突然就一冷,小声道:“你们两个人应该能制住她。”

    嬷嬷点了一下头。

    “你去吧,”安元志说。

    这个嬷嬷只得又往后院的新房去。

    安元志再一回身,就看见上官勇站在自己的身后,“姐夫,”安元志望着上官勇一笑。

    上官勇叹口气,道:“你就这样了?”

    安元志说:“刚才的话姐夫你也听到了,是那个女人自己不想过日子。”

    上官勇走到了安元志的身旁,小声道:“她若是真闹起来呢?二殿下,五殿下还在太师那里,你要当着他们的面,跟云妍公主闹上一场?”

    安元志撇嘴。

    上官勇说:“这里有人替你挡酒,你去新房看看。”

    “不去,”安元志说着就小声骂了一句:“贱货!”

    “闭嘴,”上官勇忙道:“去新房看看,有什么事,都等你陪她回门之后再说。”

    安元志站着还是不动。

    上官勇推了安元志一下,道:“快去啊!”

    安元志说:“姐夫,你怎么不在我父亲那里吃酒呢?”

    上官勇是封了侯的人,自然是要先去白承路,白承泽那边坐一会儿的,“你不要管我,”上官勇道:“你给我记住,今天你不能让云妍公主闹事。”

    “那我就让她打?”安元志问道。

    “她能打到你吗?”上官勇好笑道:“成家立业了,就得有点担当,快点去看看。”

    安元志被上官勇说的没办法,只得往新房那里去了。

    上官勇看着安元志走了,回头再看看身后拼酒正拼得热火朝天的众武官,揉了揉自己发涨的太阳穴,走到了这个厅堂后面的园中,往园中的石凳上一坐,想缓口气。

    安元志到了新房门前的时候,发现那个比他先回来的嬷嬷才回到门前,“你这脚程可真够快的,”安元志跟这个嬷嬷说道。

    这个嬷嬷看到安元志过来了,大喜过望道:“驸马爷您还是来了。”

    安元志说:“是,我不放心,过来看看。”

    这个嬷嬷忙替安元志推开了新房的门,说:“驸马爷,您请进。”

    安元志走进了新房里。

    站在云妍公主身边的嬷嬷忙跟云妍公主道:“公主殿下,驸马爷来了。”

    云妍公主道:“你怎么才过来?我请不动你吗?”

    安元志说:“你有什么事?”

    “我不想干坐在这里等,”云妍公主道。

    安元志一笑,道:“那怎么办呢?我也不能让这日头走得快一点。”

    “你先把盖头掀了,”云妍公主命令安元志道。

    安元志走上前,也没拿嬷嬷递给他的如意挑头,直接就用手把盖头掀开了,往地上一扔。

    云妍公主头上轻松了,却在看见安元志把盖头扔在了地上后,心里又冒火了,说:“你把它扔在地上?”

    安元志看一眼地上的盖头,伸腿把盖头踢得远了些,说:“这东西用过一次就不能用了,公主殿下还要再留着它?”

    云妍公主瞪着安元志道:“这是我的东西。”

    安元志往桌前的凳子上一坐,说:“我们都是夫妻了,还要分彼此吗?”

    两个嬷嬷这时道:“公主殿下,驸马爷,奴婢们先告退了。”

    云妍公主凶道:“你们早就该出去了,没眼色的东西!”

    安元志却道:“你们出去了我怎么办?要让人以为我安元志白日宣淫吗?”

    两个嬷嬷站着又不敢走了。

    云妍公主从新床上跳了起来,瞪了安元志一眼后,冲两个嬷嬷道:“你们给我滚出去!”

    两个嬷嬷又要走。

    安元志这时把桌子一拍,冷冷地道:“我说了,不准出去。”

    “安元志!”云妍公主大叫了起来。

    安元志望向云妍公主时,又笑了一下,道:“我也是为了公主殿下的名声作想。”

    云妍公主冷笑道:“我如今还有什么名声?”

    安元志说:“我与公主殿下是有过肌肤之亲,可是知道的人没几个啊。公主殿下,你想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们两个已经上过床了?”

    “你!”云妍公主没想到安元志能这么直白地跟她说这种话。

    两个嬷嬷恨不得平空消失了才好。

    “二殿下和五殿下正在喜宴上,”安元志说:“公主殿下是想我请他们两位过来一趟吗?”

    “他们是我的兄长!”云妍公主叫道。

    “是,”安元志道:“与公主殿下成亲之后,他们也是我的兄长了。”

    云妍公主瞪着安元志瞪了半天,突然道:“没看出来,你这人的脸皮还很厚。”

    安元志道:“上沙场的人,皮若不厚一点,那不被人打死了?”

    “你能不能好好跟我说话?”云妍公主问安元志道。

    安元志说:“我怎么没有好好说话了?公主殿下听不懂我的话?”

    云妍公主手指安元志道:“你就是这么跟我说话的?”

    安元志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说:“怎么,我还得跪下来跟公主殿下说话吗?”

    云妍公主上前一步,就要夺安元志手里的茶杯扔地上去。

    安元志稳稳地拿着茶杯,看一眼云妍公主的手,说:“公主殿下,我是听说过,女人破了身后会时常想男人,不过今天前院里那么多人,你让我现在就脱衣给您侍寝,我是无所谓,公主殿下也不怕人说吗?”

    云妍公主夺下不茶杯,被安元志的荤话说得气红了脸,甩手一记耳光就冲安元志打过来。

    安元志握住了云妍公主的手,道:“你就这么急着上床吗?”

    “放开我!”云妍公主叫道:“下流的东西!”

    “我若是不下流,公主殿下才应该担心,”安元志说道:“看到女人硬不起的男人,那还是男人吗?公主殿下希望我是个太监?”

    “放开我!”云妍公主空着的一只手又挥向了安元志。

    安元志直接手往后一推,将云妍公主推跌到了床上。

    “驸马爷,”两个嬷嬷这会儿不得不出声了。

    安元志也不看这两个嬷嬷,只看着跌在床上爬不起来的云妍公主道:“你想让两个殿下过来,我这就让人去叫他们来。”

    云妍公主道:“叫他们来!”

    “好,”安元志说:“让两位殿下知道,自己的皇妹天还没黑就让丈夫回房,只为了盖头太重,又或者是等不及想洞房了。来人,去前厅,请二殿下,五殿下过来一趟。”

620爹爹,我要喝水

    “是,”新房外,有一个下人答应了安元志一声。

    “慢着!”云妍公主大喊了一声。

    “等一下,”安元志又冲门外说了一句。

    外面的那个下人便道:“是,五少爷。”

    安元志看着云妍公主道:“公主殿下还有什么事?”

    “你跟我动手!”云妍公主从床上坐起了身来,被安元志往床上这么大力地一推,她头上那些名贵的首饰都离开了原先的地方,这让云妍公主看起来有些狼狈。

    安元志笑了起来,说:“我跟你动手?什么时候的事?”

    云妍公主指着两个嬷嬷道:“她们都看到了!”

    “是吗?”安元志看向了两个嬷嬷,道:“你们方才看到了什么?”

    两个嬷嬷低着头道:“奴婢们什么也没有看到。”

    云妍公主在床上愣了一下神,随即从床上跳到了地上,指着两个嬷嬷的手有些发抖,说:“你们两个说什么?再说一遍!”

    “你们两个好好伺候公主殿下,”安元志把茶杯里的水一口一口地喝完了,起身就要走。

    云妍公主看安元志要走,顾不上两个嬷嬷了,一把抓住了安元志,道:“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安元志说:“你这是舍不得我走?”

    “安元志,”云妍公主道:“我原以为你这人出身下贱,可是好歹在军中历练过,没想到奴才的种就是奴才的种,永远也上不了台面。”

    “你们两个先退下,”安元志跟两个嬷嬷说道。

    两个嬷嬷这个时候哪里敢走?安锦绣是吩咐她们在安府里,她们的主子是安元志,可是她们也不能看着安元志把云妍公主打了啊。

    云妍公主道:“她们是我的奴才,你说话之前,最好想想自己的身份。”

    安元志看了两个嬷嬷一眼,道:“滚出去,不要让我再说一遍。”

    两个嬷嬷被安元志冷冷地一眼看了后,打了一个哆嗦。

    先前那个去喜宴上找安元志的嬷嬷,壮着胆子跟安元志道:“驸马爷,公主殿下的身子金贵,你……”

    “我是奴才秧子的种么,”安元志打断这个嬷嬷的话,冷道:“这个不用你来提醒我。”

    这个嬷嬷忙低头道:“奴婢不敢。”

    “滚出去,”安元志又说了一句。

    两个嬷嬷互看了一眼,最后还是往新房外退了。

    “你们,”云妍公主大叫了起来:“你们两个是不想活了吗?!该死的奴才!”

    安元志反手一扭云妍公主的手,把云妍公主往地上一丢。

    两个嬷嬷看着云妍公主惊叫着跌在了地上,可是不敢停步,反而加快了脚步,退出去后,把新房的门又紧紧地关上了。

    当自己一个人跟安元志呆在一间屋里的时候,云妍公主有了一些怯意,看着安元志道:“你打我?”

    “你挨得打还少吗?”安元志问云妍公主道。

    云妍公主从地上爬了起来,大喊道:“来人,给我来人!”

    安元志站在那里,看着云妍公主叫。

    云妍公主喊了半天,除了她一个人的声音外,新房的内外再没有第二个声音响起。

    “你这个女人真是脑子不好使,”安元志道:“这是安府,你想喊谁?”

    云妍公主要往外跑。

    “你带来的那些人,都是安妃娘娘为你安排的,”安元志好整以暇地道:“你觉得他们会帮你?”

    安妃娘娘这四个字对于云妍公主来说,就是一个噩梦。

    安元志说:“你还以为你带进府的这些人,会是你那个连海棠殿都出不来的生母安排的?公主殿下,说起来你的生母不过是个嫔,嫔也不是妾?我是奴才的种,那你是皇后娘娘的种吗?”

    云妍公主跑到了新房门前冲门,这才发现新房的门已经被人从外面锁上了。

    安元志看着云妍公主疯魔了一样,把新房里的每一扇窗户都敲打了一遍,说道:“我说我把你奸了后,圣上怎么不杀我,反而把你嫁给我,原来你这人是有疯病的,除了我这个奴才秧子的种,他还能把你推给谁?”

    云妍公主回身两眼充血地看着安元志道:“你敢对我不敬?”

    “现在我就是杀了你,也没人会拦我,”安元志说道:“我对你不敬,你又能如何?”

    云妍公主道:“那你杀啊。”

    “你想死,我不拦你,”安元志说道:“跟你说这一声,就算你是公主殿下,按照我们安家的族规,自尽的女人是不入我安氏祖坟的。公主殿下,不知道圣上会不会准你葬入皇陵啊。”

    “安元志!”云妍公主尖叫了起来。

    “你死了,我会让沈嫔给你陪葬,”安元志走到了云妍公主的身前,将云妍公主的下巴一挑,冷道:“安妃娘娘视我为亲弟,所以她会乐意帮我这个忙的。”

    “我的兄长们不会放过你!”

    “是啊,二殿下也许会跟我拼命,可是我手里的兵可是五殿下看重的,公主殿下,你觉得你跟皇位比起来,孰轻孰重?”

    云妍公主唾了安元志一口。

    安元志将头一侧。

    云妍公主道:“你手里有什么兵?”

    “没有我,你觉得五殿下跟上官勇说得上话吗?”安元志问云妍公主道:“沈嫔在海堂殿呆到今天,我也不见两位殿下为她做过什么,对生母尚且如此,对你,他们又会多用心?”

    云妍公主被安元志说得无言以对。

    “你说我什么都可以,”安元志目光阴凉地看着云妍公主道:“不过你再对我的母亲不敬,云妍,我不会放过你。”

    云妍公主被安元志看得心生怯意。

    “好好呆在这里,”安元志拿开了自己的手,冷道:“你在这里叫破了嗓子,也没有人会来看你。”

    “十里红妆,你会对我好,”云妍公主在安元志的身后幽幽地道:“原来这些话,都是假的?”

    安元志回头看着云妍公主道:“我是想好好待你的,只是我发现你这个人不值得,那我又何必要委屈我自己?云妍,是你有求于我,自己好好想想吧。”

    “我会跟我父皇说的!”云妍公主跟安元志狠道:“我一定会跟他说。”

    “可以,”安元志说:“你到时候就一五一十把我今天的话跟圣上说好了,我把棺材准备好。”

    安元志甩门出去了,云妍公主想砸了这间新房,可是身上突然间就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她跌坐在床上,心里有些悔意,但很快对安元志的恨意就完全取代了这小小的悔意。

    安元志出了新房后,扫了一眼跟着云妍公主进府的太监宫人们。

    三十几个太监宫人全都垂首束立着。

    先前的那个嬷嬷上前一步,跟安元志小声道:“驸马爷,您要上前边去吗?”

    安元志笑道:“伺候完了公主殿下,我得去看看我的兄弟们啊。”

    安元志一笑起来,身上那股让人生畏的阴冷马上就消失的一干二净,这让也算阅人无数的老嬷嬷一时半刻之间适应不了。

    安元志人往廊外走,丢下了一句:“你们好好伺候公主殿下吧。”

    嬷嬷愣怔着,都反应不过来要应安元志一声。

    “开门!”云妍公主这时在屋里砸起了门。

    屋外的宫人太监们都看管事的两个嬷嬷。

    两个嬷嬷没办法装死,只得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打骂求饶声,很快就从新房里传了出来,屋外的众人木雕一样地站着,动也不动。

    安元志走出了新房的这个庭院之后,狠踢了一脚路边上的树。

    上官睿慢慢地走到了安元志的跟前,看一眼被安元志踢掉了一块树皮的树杆,小声道:“没出什么事吧?”

    安元志道:“能出什么事?”

    上官睿说:“我看你的样子,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那个女人,”安元志道:“我方才欺负了一个女人。”

    上官睿惊道:“你把云妍公主打了?”

    安元志好笑道:“你怎么不说我把她又奸了呢?”

    上官睿忙往四下望,生怕安元志这话被人听到。

    安元志说:“我姐夫呢?”

    “不知道,”上官睿道:“厅里乱哄哄的,我没看到他。”

    “那平宁呢?”安元志又问。

    上官睿说:“有袁白他们带着他玩,你还要担心他什么?云妍公主那里怎么样了?”

    “得让我姐想想办法了,”安元志说着话又往前走。

    “想什么办法?”上官睿追着安元志问。

    安元志小声道:“云妍那个女人回门那天,让她见不到圣上。”

    上官睿叹道:“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还有两位殿下呢?你准备怎么办?”

    安元志道:“他们总不能杀了我。”

    上官睿阴沉着脸闭上了嘴。

    白柯这时手里拿着一个喜宴上的茶杯,在园子里找到了上官勇。

    “小王爷?”上官勇看到白柯往自己这里走来后,忙就站起了身。

    白柯走到了上官勇跟前,站下了,抬头看了看上官勇。

    上官勇说:“小王爷这是?”

    “前边太吵了,”白柯道:“没想到卫国侯也躲到这里来了。”

    上官勇看看白柯的身后。

    白柯说:“我是一个人来的,卫国侯,我看你的嘴唇都开裂了,喝点水吧,”说着话,白柯就把手里的茶杯递到了上官勇的面前。

    上官勇看一眼白柯手里的茶杯,说:“小王爷,末将不渴。”

    白柯笑了笑,说:“怎么,不帮我父王了,连我送上的水你也不愿碰了吗?”

    上官勇只得接过了白柯手里的茶杯,道:“末将谢过小王爷。”

    白柯说:“不用谢。”

    上官勇晃了晃杯中的茶水,举起茶杯要往嘴里送。

    “爹爹!”就在这个当口,上官平宁冲了过来,瞪了白柯一眼后,说:“我要喝水。”

    上官勇没多想,把小茶杯放到了上官平宁的手上。

621眼睛

    上官平宁很有挑衅意味地看了白柯一眼,那意思是说,这是我爹爹,我爹爹最疼的人是我。

    白柯从看到上官平宁的时候,脑中就是一片空白了。

    上官平宁看看小茶杯里的茶水,这茶水浅绿,闻着有一股清幽的茶香味。上官家,除了上官睿外,上官勇父子两个都不是爱喝茶的人,想想这是当着对面坏小子的面,从自家老子手里要过来的,上官平宁咬一咬牙,张嘴就要喝。

    “吱!”

    “不要!”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大王从墙头上跳进了园中,白柯挥手打掉了上官平宁手中的茶杯。

    上官平宁本来是想喊大王的,可是被白柯伸手这一打,小胖子被打愣住了。

    茶水泼到了地上,起了一层颜色发黄的泡沫。

    上官勇看到这一层泡沫后,从石凳上弹跳了起来。什么样的茶水泼到地上后,会是这个样子的?上官勇抬头看向了白柯。

    白柯第一次在上官勇的脸上看到了杀气。

    大王跑到了呆愣愣站着的上官平宁身前,冲上官平宁又叫了一声后,低头要去舔地上的泡沫。

    上官勇抬起一脚,把大王踢到了一边。

    白柯往后连退了数步。

    “你想干什么?”上官勇冷冷地问白柯道。

    当一个从千军万马阵中,百死一生闯荡过来的上将军,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的时候,很少有人能承受的住。白柯的身体在上官勇的面前颤抖了一下,但还是冲上官勇叫道:“你叛了我父王,你就该死!”

    上官勇的眼中流露出了一丝难以置信,他没想到在皇家里,连白柯这样的小孩也逃不过夺嫡之事,但随即上官勇的目光就变得冰冷。

    白柯又看了上官平宁一眼,有些后悔自己方才出手打下了这个小孩手里的茶杯。

    “姐夫?”安元志的声音从园外传了进来,说:“你跟平宁是不是在里面?”

    白柯听到安元志的声音后,突然就转身跑走了。

    安元志看了一眼从自己身边跑过去的白柯,再回头看看站在石凳那里的上官勇父子,说:“他又来欺负平宁了?”

    上官平宁这时拉着上官勇的衣袍,小声道:“爹爹,我的眼睛疼。”

    上官勇心中一凛,忙低头看儿子。

    上官平宁的左眼有些红肿了,看着眼底也有些发红。

    “这是怎么了?”上官勇蹲下身来问上官平宁道。

    上官平宁说:“茶水溅到眼睛里去了,”说着话,上官平宁就要揉越来越疼的眼睛。

    “别动,”上官勇忙把儿子手拉住,道:“让爹爹看看。”

    安元志这时跑到了父子俩的跟前,看一眼上官平宁的眼睛就吓了一跳,说:“这是怎么回事?”

    上官平宁说:“舅舅,我眼睛疼。”

    上官勇小心翼翼地将儿子的左眼扒开了一些,然后他跟安元志就看见,上官平宁的这只眼睛已经充血。

    “这是怎么弄的?”安元志顿时就发了急,问上官勇道:“你说话啊!”

    上官勇看一眼已经浸入泥土里的茶水,道:“水里有毒,溅进平宁的眼睛了。”

    安元志想到方才跑出去的白柯,以他的脑子稍微一想,就知道发生了何事。“荣双在前面喝酒,我去找他来,”安元志这会儿来不及去跟白承泽拼命,边转身跑,边跟上官勇道:“你带平宁去我的卧房!”

    这会儿眼睛的疼痛超出了上官平宁能忍耐的范围,小家伙跟上官勇哭道:“爹爹,我疼,我看不到了!”

    安元志的身子往前栽了一下,稳住之后,回头看一眼自己的小外甥,突然又回过神来,往园外狂奔而去。

    “不能哭,”上官勇抱起了上官平宁,边往安元志的卧房那里疾走,边哄上官平宁道:“平宁是要做将军的人,怎么能哭鼻子?舅舅去找大夫了,很快就不疼了。”

    上官平宁闭上了嘴,没过一会儿,还是跟上官勇抽噎着道:“爹爹,眼睛看不到了。”

    “闭上眼睛,”上官勇这会儿心急如焚,但还是撑着心神跟上官平宁道:“平宁再忍一下,一下就好。”

    在园外的袁白几个人手里还拿着肉食吃着呢,看见安元志从园里冲了出来,一阵风似地往前厅那里跑了。几个死士侍卫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正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就看见大王也从园里冲了出来,冲着他们龇牙咧嘴了一下,然后转身又往园中跑。

    “不会出事了吧?”袁英喊了一声。

    大王跑了几步,看几个死士侍卫还是站在那里没动,又冲这几个人连蹦带跳地叫了几声,之后又转身往园里跑。

    “妈的,真出事了!”老六子把手里的鸡大腿往地上一扔,撒腿就追着大王往园中跑了。

    老六子这一跑,袁白,袁英几个人忙都把手里的东西一扔,一起跟着跑。

    前厅的喜宴里,正是酒过半旬,宾主尽欢的时候,安元志一头冲了进来,把一个正在上菜的安府下人撞翻在地上。这下人手中的托盘掉地之后,上面的碗碟跟着掼在地上,发出的声响让热闹的厅堂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安元志现在什么也顾不上了,他这会儿的眼睛也发红,看了看眼前的众人之后,喊道:“荣大人,荣双大人?!”

    安太师看清安元志的样子后,手就是一抖,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孽子不会跟云妍公主动手了吧?动过手了,再来找太医?这个孽子是想害死他们这一族的人吗?

    荣双今天来也只是应一个景,毕竟世宗那里他不能离开太久,听到安元志站在门前大喊自己的名字,荣双来不及多想,忙从位子上站起了身来,说:“五少爷,我在这里。”

    安元志看到了荣双,跑上前来,一把拉着荣双就要走。

    安太师高声道:“元志,出了何事?”

    安元志扭头看安太师,一眼看见了坐在他父亲上首处的白承泽,安元志深吸了一口气,铁青着脸道:“平宁的眼睛出了一点事,我请荣大人去看一下。”

    “平宁?”安太师站起了身来。

    厅堂里有大臣问道:“这个平宁,是卫国侯家的小公子?”

    安元志点了一下头。

    安太师看安元志的样子,上官平宁要是只是被风沙迷了眼,安元志不会是这么一副样子,忙就道:“你快带荣大人去看看。”

    安元志拉着荣双就走。

    伤了的那个人是上官平宁,那就是说上官勇无事了,白承泽将杯中的酒喝进了嘴里。他有些失望,上官勇若是能死在安府里,那上官勇的那帮兄弟跟安元志之间就会产生间隙,少了军中的势力之后,安锦绣和安书界在朝中也势必会重新做出选择,现在这个计划看来是弄不成了。

    “上官平宁怎么会出事?”白承路小声问白承泽道。

    “也谢是小孩子淘气吧,”白承泽淡淡地说了一句。

    “看安元志那样,上官平宁的眼睛可能伤得不轻啊,”白承路道:“上官勇是不是故意要跟我们过不去?云妍成亲的日子,他儿子出事,让人不得太平!”

    白承泽看向了安太师道:“太师也去看看吧,上官平宁的年纪不大,不要真出了什么大事。”

    安太师这会儿心里惊疑不定,但听了白承泽的话后,还是笑道:“安元志做事一向不稳重,一点大的事都能被他闹得像是天大的事。平宁要是真出了大事,卫朝不过来找荣大人?”

    白承路巴不得安太师这么说,他可不想云妍公主的婚事出什么意外,马上就大笑道:“这就是知子莫过父吗?”

    安太师冲厅上的众人道:“无事,诸位安心。”

    乐者们在安府一个管事的视意下,重新弹奏起了乐器。

    安太师看前厅里的气氛又恢复正常了,点手叫过安元文,小声道:“你去元志那里看看,若是平宁伤的重,不管用什么药,我们安府有的就拿给他,没有的你派人出去找,无论如何,不能让平宁出事。”

    “是,”安元文领了命后,从后堂出了喜宴。

    荣双被安元志拉着一路小跑,还不忘问安元志道:“平宁小少爷是怎么伤着眼睛的?”

    安元志说:“被毒水溅到眼睛了。”

    荣双来不及问安府里怎么会有毒水的,问安元志说:“流血了?”

    “没有,”安元志道:“只是眼白充血,我看着像是破了的样子。”

    荣双摇头道:“没流血就说明眼睛里没有口子,是什么毒?”

    安元志说:“不知道,混在茶水里的。”

    “那,”荣双说:“那毒水还在吗?”

    安元志回头看着荣双道:“你要那东西?”

    荣双说:“我要知道平宁小少爷是中了什么毒啊。”

    “我一会儿给你弄来,”安元志双眼泛红地跟荣双道:“荣大人,我姐夫就这一个儿子了,你一定得救他。我安元志不跟你说什么大恩不言谢这样的话,日后你有要用到我安元志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荣双的心里有了疑惑,上官平宁就算喊安元志一声舅舅,可是生母毕竟不是那位安家二小姐,安元志怎么会这么在意这个上官平宁?是怕上官平宁在安府出事,他没办法跟上官勇交待?

    “平宁是我看着长大的,”安元志这时又跟荣双解释了一句。

    荣双只得道:“五少爷放心,我一定尽力。”

    袁白迎着这两个人跑了过来,人没到跟前就喊道:“小少爷说眼睛看不到了。”

    安元志道:“你带荣大人去看他,我去去就来。”

    袁白也顾不上问安元志要去做什么了,接过手,拉着荣双就往安元志的卧房庭院那里跑。

622不敢想像的结果

    安元志跑到了上官勇父子方才呆着的园子里,茶水这时已经完全融入了泥土里,安元志把被茶水浸了的泥土挖了一些出来,正想用手去捧的时候,有人递了一个空碗给他。安元志也不看这人是谁,接过碗就把泥土装进了碗里。起僧后,他才看清了站在自己身边的人是范舟。

    范舟一家人的命就是上官平宁救的,这会儿范舟已经哭过一场了,看着安元志说:“那个荣双大夫的医术到底行不行啊?小少爷喊他看不到了。”

    “他是太医,”安元志恶狠狠地道:“你说他行不行?”

    范舟抹眼泪。

    “哭有个屁用!”安元志说:“你去找那个白柯!”

    范舟说:“白柯是谁?”

    安元志这才想起来,范舟没见过白柯。

    “就是他害得小少爷?”范舟问安元志道。

    “你去给我盯住五殿下,”安元志道:“他要是想走,你就来告诉我。”

    范舟也不问安元志为什么要这么做了,点了点头后,就往前厅那里跑了。

    安元志带着半碗泥土回到自己卧房的时候,站在卧房外听不到上官平宁的声音,安元志就感觉心脏一下子停跳了,一头冲进卧房里,喊了一声:“平宁?”

    上官平宁这会儿被上官勇抱在怀里按着双手,袁白蹲那儿按着他的两只小脚,荣双正拿清水在冲上官平宁被毒水溅到的左眼。听到了安元志喊自己,上官平宁也只是哼了一声。

    荣双一边冲洗着上官平宁的眼睛,一边哄上官平宁道:“小少爷再忍一下,马上就好了。”

    上官平宁小脸煞白,但没哭。

    安元志走到了跟前,看一眼小外甥,跟荣双说:“水浸到地里去了,我把土带回来了,这个能用吗?要是不行,我再去想办法。”

    荣双道:“先等一下吧,我觉得小少爷的眼睛还好。”

    安元志说:“还好?他不是看不到了吗?”

    上官平宁听安元志这么一喊,忍不住了,声带哭音地问安元志道:“舅舅,平宁瞎了?”

    “不可能,”安元志忙道:“瞎了,舅舅就给你找一只好眼睛来换上。”安元志是拿定了主意,上官平宁要是出了事,他就是拼着一身剐,他也要去跟白承泽拼命,新仇旧恨一起了结。

    上官勇抱着儿子没出声,这会儿谁也看不出上官勇在想什么。

    安元文走进来后,看荣双正蹲那儿忙活着,没敢开口问话。

    荣双为上官平宁冲洗眼睛,没用多长的时间,只是屋里的人都感觉度日如年一般。

    安元志急得在卧房里转圈。

    荣双道:“五少爷,我开一张方子,你让下人去抓药熬了。”

    安元志忙拿了纸笔在手里,说:“你说。”

    荣双口述了一张药方出来,道:“务必过三次水。”

    安元志把药方放在了袁白的手里,说:“你去办。”

    袁白忙就往外走。

    安元文说了一句:“府里有药房,你让下人带你去。”

    安元志说:“他知道去哪儿找下人啊?你带他去啊。”

    安元文追着袁白走了出去。

    荣双这时把手里的水杯放下了,道:“侯爷把小少爷抱平吧。”

    上官勇这才道:“他怎么样?”

    “毒中的不深,”荣双道:“先敷药看看。”

    “平宁,”安元志问上官平宁道:“你现在能看到吗?”

    上官平宁的左眼已经肿成了一个桃子,睁都睁不开。

    荣双将上官平宁的左眼眼皮扒开,屋里的大人们一起伸头看,就看见小家伙的眼睛,眼珠还是黑色的,但眼底已经完全红了。荣双伸手在上官平宁的眼前晃了晃手指,看上官平宁的左眼珠还是能随着他的手指动,松了一口气道:“小少爷,能看见我的手指吗?”

    上官平宁先点头,然后说:“看不清。”

    “没事,”荣双说:“受伤了么,要养一阵子才能看清啊。”

    上官勇道“要多久?”

    “这个难说,”荣双说:“要看眼睛消肿的快不快。”

    “不会瞎?”上官勇又问。

    上官平宁在上官勇的怀里就是一哆嗦,他年纪小归小,但也知道瞎是怎么一回事。

    上官勇忙轻拍儿子的后背。

    荣双大声道:“不会,小少爷放心吧,过些日子眼睛就会好了。”

    上官平宁说:“因为我不哭吗?”

    荣双用手巾替上官平宁擦着小脸,笑道:“是啊,因为小少爷没有哭,所以眼睛就没事了。”

    “我是男子汉,”上官平宁说了一句。

    小孩儿带着哭音的话,让在场的大人们都笑不出来。

    安元志道:“是啊,平宁是小男子汉了,以后平宁也不能哭啊。”

    上官平宁点了点头。

    荣双说:“我去看看药,不能让小少爷哭,痛也不能用手去揉,用冷巾捂一捂会好一点。”

    安元志点了点头。

    荣双又跟上官勇道:“侯爷,下官先告退一下。”

    “劳烦你了,”上官勇冲荣双点头致谢道。

    荣双湿着手走了出去。

    “疼不疼?”上官勇小声问儿子道。

    “疼,”上官平宁小声道。

    “你们出去看着一些,”安元志跟死士侍卫们说:“不要让不相干的人靠近这里。”

    袁英几个人忙走了出去。

    安元志看着死士侍卫们出去了,才跟上官勇说:“让平宁上床躺着去吧。”

    上官勇说:“我带他回去。”

    “回什么啊?”安元志说:“这不替他弄药去了吗?把药敷了再走也不迟啊。”

    上官勇这才把上官平宁抱到了安元志的床上。

    安元志怕上官平宁冷,自己动手,为上官平宁拿了一个炭焐子来,往焐子里加炭的时候,安元志才发现自己的手这会儿抖的厉害。

    上官勇想松开上官平宁,让儿子在床上躺好了,可这会儿小家伙双只手都揪着他的袖子不放,上官勇只得坐到了床上,让上官平宁好继续抓着他。

    安元志拿了炭焐子来,说:“平宁冷不冷?”

    “不冷,”上官平宁小声道。

    安元志把炭焐子放在了上官平宁的脚头,说:“把眼睛闭上,这个时候就不要费眼力了。”

    上官平宁拿右眼看上官勇。

    上官勇把儿子的眼皮往下一抹,说:“乖,睡一会儿,我就在这里。”

    安元志也坐在了床上,说:“校子呢?”

    “我让他回去替你接待宾客了,”上官勇道。

    安元志说:“这个时候,还管什么客人啊?”

    上官勇道:“你不要胡闹,这个婚事事关皇家,不能儿戏。”

    “去他妈的皇家,”安元志骂道:“你怎么会让白柯那个刑子伤到平宁呢?”

    “是我大意了,”上官勇道:“那茶水应该是我喝的。”

    “我去他妈的!”安元志跳了起来,只是被茶水溅到了眼睛,上官平宁就成这样了,上官勇要是一杯水喝下去,这人不当场死?

    上官平宁听到安元志骂娘,又害怕地往上官勇的怀里钻了钻。

    上官勇只得又哄儿子:“没事,舅舅在骂坏人呢。”

    安元志看上官平宁这会儿惊魂未定的样子,只得压低了声音,道:“这不可能是那个刑子的主意,一定是他老子!”

    上官勇回想一下上官平宁端着小茶杯要喝的样子,心有余悸,要是这个小儿子没了,他要怎么跟安锦绣交待?这个儿子是安锦绣拼了命为他生下的,因为自己的一时大意,再跟长子平安一样没了,上官勇不敢想这个结果。

    安元志在床边上呆站了一会儿后,突然就跟上官勇道:“那对父子还能留吗?他们不死,我们还怎么活?”

    上官勇锁着眉头,说起杀人,他其实比安元志更能狠下心下手。

    “太师,”门外这时,传来了袁英几个人的声音。

    “让太师进来,”上官勇跟安元志道。

    “进来,”安元志扭头喊了一声。

    “你喊谁进来?”上官勇瞪安元志一眼。

    安元志只得走到了门前,打开了门。

    安太师这会儿就站在门前,看了安元志一眼后,走进了屋中。

    上官勇看着安太师进屋来,也没有起身,只是喊了安太师一声。

    “我听说平宁的眼睛保住了?”安太师走到了床前小声问道。

    上官勇点了点头。

    安元志道:“都是那个……”

    “你闭嘴!”安太师回头训儿子道:“一遇上事,你就只会嚷嚷吗?孩子还睡在这里,你喊什么?谁嗓门大,谁就厉害了?”

    安元志这才闭了嘴。

    “疼,”上官平宁这时又跟上官勇哼哼。

    安元志忙去拧了冷毛巾来,替上官平宁捂眼睛。

    安太师道:“到底发生了何事?卫朝,你跟我说。”

    上官勇也不瞒安太师,把事情说了一遍。

    安太师听了后,在床前踱了几步,道:“柯小王爷呢?”

    上官勇道:“跑了”。

    安元志说:“五殿下知道他自己或者派哪个大人来,我姐夫不会碰他的东西,他弄个小孩子来做这种投毒的事,这个人是不是太没脸没皮了?”

    安太师看着上官勇道:“这个柯小王爷跟卫朝你很熟?”

    “怎么能不熟?”安元志没好气道:“这刑子以前没少缠姐夫,在江南的时候,他还来营里找过姐夫。”

    安太师说:“这事五殿下知道?”

    上官勇摇头,说:“我不清楚”。

    “这父子俩是一瓢货,”安元志道:“白承泽有什么不知道的?”

    安太师背着手又在床前踱步。

    安元志连着给上官平宁换了几次毛巾,嘴里跟安太师道:“我要去圣上那儿告他们父子去!”

    这时荣双带着袁白走了进来,看见安太师也在屋里,忙给安太师行礼。

    安太师冲荣双摆手,道:“荣大人就不必多礼了,孩子的伤要紧。”

623外公

    荣双给上官平宁敷了药,又看着安元志喂了上官平宁一碗药下去。

    药很苦,上官平宁苦得小脸皱出了一道道的褶子,但还是一口一口地把这苦药喝了下去,中途也只是哼唧了几声。

    安太师看着上官平宁喝完了药,从袖子里变戏法一样,拿出了一块糖来,说:“平宁,这是爷爷给你的,吃吧。”

    上官平宁仰头看上官勇。

    “吃吧,”上官勇小声道:“快谢谢爷爷。”

    上官平宁这才张了嘴。

    安太师把糖送进了上官平宁的小嘴里,说:“平宁不怕苦,日后一定能继你父亲的衣钵。”

    上官平宁嘴里包着糖,小声跟安太师道:“谢谢太师爷爷。”

    安太师摸了摸上官平宁的小脑袋。

    荣双道:“太师,侯爷,下官留下一名弟子,让他看着小少爷,应该可保小少爷无事。”

    安太师和上官勇忙都谢荣双。

    荣双说:“下官不能在太师这里久留,下官回宫见到圣上之后,这事?”

    上官勇看向了安太师,道:“太师,这事能跟圣上说吗?”

    “怎么不能说?”安元志又叫了起来,说:“我跟荣大人一起回宫去,我要面见圣上!”

    “闭嘴!”安太师狠狠地瞪了儿子一眼。

    荣双看着安元志道:“五少爷,这事你还是听听太师的意思吧。”

    安太师这时却看着上官平宁道:“平宁是不是要睡了?”

    荣双上前,又扒开上官平宁的左眼眼皮看了一眼,道:“若是肿得又厉害了,侯爷就让人去宫里找我。”

    “会恶化?”上官勇忙就小声问道。

    “这个要看,”荣双道:“我觉得不会,只是怕有万一。”

    安元志道:“平宁都这样了,我还要忍气吞声?”

    安太师说:“平宁睡着了,你想把他再叫醒?”

    安元志有火没地方发,转身就要走。

    安太师说:“你去哪里?给我站住!”

    安元志的步子就真没能迈出去,他不知道他出去后要去哪里,找白承泽拼命,还是去宫里告御状?又或者他先去弄死白柯那个刑子?

    荣双这时跟上官勇道:“药性上来了,小少爷就会睡觉。眼睛受了伤,就要让小少爷少用眼睛。”

    上官勇点头。

    安太师道:“这事我们没证据。”

    安元志发急道:“怎么没证据?”

    安太师说:“卫朝说了,当时就他们三个人在场。”

    “就没人看到那个刑子进园子?”安元志道:“他拿茶杯,倒茶的时候,没人看见?”

    “谁会出来作证?”安太师问安元志道。

    安元志哑巴了。

    安太师道:“这事闹开了,我们告不倒五殿下,别人还会想,卫朝敢跟皇子作对,这胆子是哪来的?你想让卫朝丢掉卫**吗?”

    “什,什么?”安元志道:“平宁的眼睛在这里啊,这还能是我们自己害的?这种黑白分明之事,还要再辨什么?”

    安太师不理安元志,跟荣双道:“荣大人,此事我们不想声张,荣大人见到圣上之后,可说平宁是不小心伤到了眼睛。”

    荣双看着上官勇道:“侯爷的意思呢?”

    安太师跟上官勇道:“卫朝,此时不是你出声的时候,你听我的话,这事你如今只能忍了。”

    “姐夫!”安元志小声喊了一嗓子。

    上官勇将睡着了的儿子在被窝里放平了,道:“我听太师的。”

    荣双得到了上官勇的回话后,忙就道:“那下官就回宫去了。”

    安太师道:“荣大人见到安妃娘娘的时候,可把今天之事如实跟娘娘说。”

    荣双点了点头。

    荣双出去之后,屋里剩下了三个大人和一个睡着了的上官平宁。

    安元志走到了床前,手指擦一下上官平宁的眼角,把上官平宁眼角这里的湿痕擦干净了。

    安太师小声道:“见到五殿下后,你们要当这事没有发生过。”

    安元志冷笑道:“这事我们就这么认了?”

    “认了,”安太师道:“就算你告倒了五殿下,他只要把白柯交出来,你还是伤不到他分毫啊。”

    安元志说:“他让白柯顶罪?”

    上官勇也道:“白柯不会供出他来?”

    “先不说圣上不会对白柯动刑,”安太师说道:“就是动了刑,在白柯说出真相之前,五殿下不会先行下手吗?到时候白柯畏罪自杀,皇家赔了一个皇孙给你,卫朝,平宁别说是瞎了,就是平宁死了,你还有何话可讲?”

    上官勇咬着牙,摇了摇头。

    “圣上对白柯的印象不错,”安太师又道:“至少在他的这些皇孙里,白柯是他时常挂在嘴边的一个。白柯因为平宁死了,圣上日后只要想起这事,他不会恨你吗?还有,你跟皇家有了杀子之仇,圣上还敢让你统领卫**吗?卫朝,此事只要一闹开,你就一定会失了卫**。”

    上官勇和安元志都不作声了。

    安太师摇头笑了笑,道:“五殿下还真是好算计,今日卫朝你若是死在了安府,元志不管无辜与否,你在军中的那些兄弟们,在心里对元志就有了一根剌,他不但害了你,也害了元志在军中的前途。”

    安元志说:“他到底是想杀我姐夫,还是想杀平宁?”

    安太师道:“自然是卫朝,平宁是意外,只是平宁这个意外出了后,你们要是闹,五殿下就会像我说的那样去安排,结果就是我说的这个结果。”

    上官勇道:“他连自己的儿子也要杀?”

    “为了皇位啊,”安太师叹道:“一个爱子算什么?白柯也不是他的嫡子,只是一个没有母族可依仗的庶子罢了。”

    “这个混蛋!”安元志骂了一声。

    “现在要紧的是平宁的眼睛,”安太师道:“元志你继续出去做你的新郎官,卫朝在这里看着平宁。”

    “我没这个心情,”安元志嘟囔了一句。

    “没用的东西!”安太师甩手给了安元志一巴掌,道:“五殿下还在前厅里坐着,既然大家都在演戏,你就得给我把这出戏演完!这点本事都没有,你还能成什么大事?”

    上官勇看着安元志小声道:“元志你听太师的话,去前厅吧。”

    安元志转身要走。

    安太师说:“站住,把衣服整整再出去。”

    安元志低头把自己身上的喜服拉平了一些。

    上官勇道:“你跟兄弟们说,平宁只是受了点小伤,让袁白他们什么也不要说。”

    “知道了,”安元志答应了一声后,走了出去。

    安太师看着安元志的背影,摇头叹气,这个儿子说到底还是太嫩了。

    上官勇这时从床上下来了,跟安太师小声道:“太师,我这就带平宁回去了。”

    “你晚上再走,”安太师道:“现在走,半路上恐怕还得出事。”

    上官勇说:“还能出什么事?”

    “谁能保证五殿下只是安排了白柯这一出?”安太师道:“我们还是小心一点为妙。晚上喜宴结束,你带着你军中的兄弟们一起走,人一多,藏在暗处的人就不敢轻易下手了。”

    上官勇又被安太师按坐在了床上。

    安太师附身又看了看上官平宁的小脸,摸一下上官平宁的额头,说:“没发热就是好事,你也不用太担心了,我这里明目的药不少,平宁想用什么药,就从我这里拿。”

    上官勇道:“我又麻烦太师了。”

    安太师冲上官勇摆了摆手,轻声道:“方才平宁喊我爷爷,其实他应该喊我一声外公才对。”

    上官勇惊得身子一跳。

    安太师手按着上官勇的肩头,道:“夭桃是我从宫里弄出来,交给锦绣的。锦绣虽然没说她为何要这个夭桃,但有些事前后窜起来一想,我总是能想明白的。”

    “太师,”上官勇沉声道:“这事,我……”

    “你不必多说,”安太师道:“现在这个局面对我们大家都好。”

    上官勇又沉默了下来。

    “忍一时之气,我们要图的是以后,”安太师跟上官勇道:“你一定要忍下这口气。”

    上官勇不好跟安太师说,他其实一直以来都在忍耐。

    “前厅里还有宾客,”安太师道:“我得去应酬了。”

    上官勇要起身相送。

    “坐着吧,”安太师没让上官勇起身,说道:“好好陪着平宁,这一次我的外孙是被吓到了,有你在,他才能安心。”

    上官勇看了安太师一眼,安太师看着上官平宁的神情,真像是一个外祖父看着自己孙儿时的样子,疼爱里又夹杂着担心。

    厅堂里的人们看到安太师带着安元文回来了,忙都开口问安太师道:“太师,卫国侯家的小公子怎么样了?”

    安太师笑道:“小孩子玩的时候,跌了一个跟头,眼睛里进了东西,不过荣大人替他看过了,上官小公子无事,我们这都是虚惊了一场。”

    白承泽坐在座位上听安太师这么一说,就知道上官勇这是要忍了这口气了。

    安太师一路跟人寒暄着,走到了白承泽的跟前。

    白承路不知道内情,问安太师道:“那上官平宁现在在哪里?”

    安太师说:“服了药后睡着了,这孩子今天就是在下官这里睡下也没什么。”

    白承路道:“也对,太师的府邸,还能缺一张床吗?”

    “那是,”安太师笑着应声道。

    “卫国侯呢?”白承泽开口问道。

    “卫朝陪着儿子呢,”安太师说着就坐下了,道:“小东西受了些惊吓,缠着他不给走。”

    白承泽笑,说:“没想到卫国侯还是个疼儿子的。”

    白承路这时道:“他就这一个儿子,能不疼吗?”

    “新郎官来了!”这时坐在靠门前的人们喊了起来。

    白承泽抬头一看,就见一身新郎喜服的安元志,由上官睿几个人陪着,一脸笑容的走进了厅堂里。

624大人物的戏

    安元志一边跟诸多跟他道喜的人拱手回礼,一边走到了白承路和白承泽的跟前。

    白承路斜了安元志一眼,说:“元志,我可是把我的皇妹交给你了。”

    安元志忙笑道:“末将一定会好好待公主殿下的,请二殿下放心。”

    白承路说:“你还喊我二殿下?”

    白承泽一笑,说:“二哥,今天是元志大喜的日子,你就不要为难元志了。”

    安元志的反应很快,听了白承泽的话后,马上就笑着喊了白承路一声:“二哥。”

    “打蛇上棍的小子,”白承路望着安元志笑着摇了摇头。

    安元志从上官睿的手里接过了一个酒杯,道:“二哥,五哥,元志敬你们。”

    白承泽举起了酒杯,跟安元志对望一眼,道:“元志,是我们要敬你才对,日后云妍就要由你照顾了。”

    安元志看着白承泽露齿一笑,说:“五哥跟元志还客气什么?公主殿下金枝玉叶,元志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新郎官跟大小舅子碰了杯子,都是一口饮尽了杯中的酒。

    同桌作陪的宗亲和朝臣们,都没能看出白承泽和安元志之间有什么不对来,看安元志给两位皇子殿下敬过了酒,都纷纷向安元志道喜。

    安太师坐在一旁,面带笑容,一副矜持但也满意知足的父亲模样。

    “一会儿我去看看平宁,”白承泽在安元志敬完了酒要走时,突然就又跟安元志说道。

    安元志脸上的笑容就是一僵。

    安太师道:“五殿下有心了,一会儿下官陪同五殿下去。”

    白承泽道:“太师对平宁很用心啊。”

    同桌的众人都是一默,这帮人中不是老宗亲,就是朝中重臣,没一个是傻的,白承泽话中有话,他们听得出来。

    安太师长叹了一声,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小声道:“五殿下,平宁虽不是下官那个薄命福浅的女儿所生,可是卫朝至今未再娶,还认下官这个岳父,下官得把平宁当作外孙看待啊。”

    白承路怪白承泽道:“大喜的日子,你说这些做什么?”

    安太师冲白承路摆了摆手,道:“有些话说出来,我不也怕诸位笑话,我的那个女儿无所出,日后清明大冬时节,她还要指望平宁的祭祀,疼爱平宁,我有私心,”安太师话说到这里,几乎要落下泪来,“嫁出门的女儿,没有再由娘家祭祀的道理了!”

    安元志的嘴角抽了抽,他这个老子的嘴脸,他好像一直也没有看全过,这会儿这种慈父的作派,应该能把白承泽恶心到吧?安元志自己都是一阵恶寒。

    上官睿站在安元志的身旁,看到安太师伸手去拭了一下眼角,真是掉了几滴眼泪下来。安元志已经是个厚脸皮的人了,上官睿没想到安太师这个有着大儒名声的人,竟比安元志还要厚脸皮,上官睿不好用厚颜无耻这个词,但上官睿还是忍不住问自己,安太师这样不叫厚颜无耻吗?

    白承泽放下了酒杯,叹了一口气,道:“太师,二小姐是红颜薄命,算算二小姐走的年头,如今黄土之下,二小姐应该是红颜白骨了,太师您应该想开一些了。”

    安元志的手一抖,想把酒泼到白承泽的脸上去。

    安太师却应和白承泽道:“是啊,这也是下官与她父女浅缘,不提也罢。”

    白承路不明所以地道:“这可能也是卫朝从军之人身上的煞气太重了,安二小姐娇滴滴的一个美人受不住。可惜了,这本是一对英雄美人。”

    同桌的人精们,听了白承路的话后,都没吱声,白承路与白承泽的差别,只这一句话就能看出来了。安元志也是个从军的人,你说上官勇身上煞气太重,安二小姐受不住,那安元志身上的煞气,云妍公主娇滴滴的一个美人就能受的住了?

    安元志开口道:“二哥,我也是从军之人啊。”

    白承路说:“云妍是皇家女,骨血不同。”

    安元志在心里骂了一句,去你妈的骨血!

    安太师笑道:“是啊,公主殿下定能与元志长长久久的,元志,今天二殿下和五殿下都在,我把话放在这里,你若是敢负了公主殿下,我浔阳安氏就没你这个子孙!”

    安元志忙说:“元志明白。”

    白承泽道:“太师言重了,元志不会是负心之人的。”

    “他敢!”白承路重重地哼了一声。

    安太师冲安元志一挥手,道:“你不要在这里咶噪了,去别处敬酒吧。”

    安元志冲诸人又行了礼后,才又往别处去了。

    上官睿在安元志的身后小声道:“今天我又开了眼界了。”

    安元志回头再看一眼厅里的这张主桌,他老子正跟白承泽谈笑风声呢,“你日后别跟他们变得一样就行了,”安元志跟上官睿道:“那都已经不算是人了。”

    上官睿说:“你怎么连太师都骂?”

    “那都是妖怪了,”安元志说:“我们还是做人就好了。”

    上官睿摇了摇头,这些大人物的戏,书中可是看不到的。

    安府的喜宴足足摆了一天。

    前来贺喜的朝廷官员络绎不绝,不是王公重臣,都无法在喜宴上得一个座位。

    安元志和云妍公主的婚礼,在这一天喜庆了整个京都城。

    在外人的眼里,朝中的文武大员齐聚安府,更是显得安府如今的权势灸天。

    上官勇在房里守着儿子,安太师带着白承路和白承泽进来的时候,上官勇看了白承泽一眼,然后就恭恭敬敬地给两位皇子殿下行礼。

    白承路看看睡在床上的上官平宁,说:“这小眼睛肿的,这样真的没事?”

    上官勇道:“荣大人看过了,犬子无事,有劳二殿下挂心了。”

    白承路跟上官勇说:“这么小的孩子,你应该命人看紧一点,你如今还用不起下人吗?”

    安太师生怕白承泽说出要送上官勇下人的话,抢在白承泽开口之前,说道:“是啊,下官已经说过他了,今天就要他带些下人奴婢回去,他苦惯了不要紧,不能苦了孩子。”

    白承泽笑着也看了上官平宁一眼,上官平宁虽然肿着左眼,但五官一看就是上官勇的儿子,父子两个的长相很像,“太师说平宁就是你的外孙,你这个当外公的,对自己的外孙自然应该好一些。”

    上官勇听了白承泽的话后,心里就又是一惊。

    安太师说:“五殿下说的是,他的叔叔忙着科考的事,下官还想着是不是把平宁接过来带一段时日呢。”

    白承泽道:“太师现在教导着白柯,还有时间教平宁吗?”

    安太师说:“平宁还小,下官最多教他识些字,不费事的。”

    白承路就说:“安府里除了元志是个武人,一家子都是读书人,老五,你还担心安府没人能教平宁识字?”

    白承泽和安太师一起笑了起来。

    上官勇这会儿心里又疑惑了,安太师白天里说他是平宁外公的话,到底是这位知道了平宁的身世,还是只是把平宁看作了自己的外孙?

    “对了,”白承路这时问白承泽道:“柯儿呢?我半天没看到他了。”

    白承泽看向了上官勇。

    上官勇一脸的平常神情,看不出一点异常来。

    白承泽道:“他应该是回府去了,二哥也知道的,小孩子都是没有常性的。”

    白承路点一下头,跟上官勇道:“平宁长得不错,好生教养,日后必又是一员虎将。”

    “卫朝谢二殿下的夸讲,”上官勇忙道。

    “那,”白承路跟上官勇说过客套话后,看向了白承泽道:“我们走吧?今天在安府呆了一天了。”

    白承泽点头。

    安太师说:“两位殿下公务缠身,下官不敢久留两位殿下,下官这就送两位殿下出府。”

    白承路说:“我们两个现在能有什么公务?不过我们两个是得回宫去向父皇复命就是。”

    白承泽笑着迈步往外走。

    上官勇一直把白承路和白承泽送出了院门,再回到屋中时,就看见儿子在床上打滚。“醒了?”上官勇忙几步就走到了床前。

    上官平宁喊了上官勇一声爹爹,抬手还是想揉眼睛。

    “眼睛不能碰,”上官勇在床上坐下,把上官平宁抱在了怀里,按住了上官平宁的双手。

    “疼,”上官平宁一觉睡醒了,又跟上官勇喊疼了。

    床头就摆着水和毛巾,上官勇拿了冷毛巾给上官平宁捂眼睛,说:“平宁忍一忍,很快就不疼了。”

    上官平宁在上官勇的怀里躺着,突然就跟上官勇道:“爹爹,那个白柯,你以后不要再理他了,他是坏人。”

    “好,”上官勇道:“爹爹听平宁的。”

    “嗯,”上官平宁说:“爹爹,他为什么要用水泼我?”

    上官勇这会儿不会去想是白柯打翻了上官平宁手里的茶杯,跟儿子道:“你不是说他是坏人吗?”

    上官平宁点了点头,说:“以后我再也不会理他了。”

    一直呆在房里,可是一直没有人搭理的大王,这时凑到了床前,两只前爪扒在床沿上,望着自己的小主人叫了一声。

    “大王,”上官平宁睁着右眼,把小手伸给了大王。

    大王爪子握了一下上官平宁的小手,又轻叫了一声,像是在安慰上官平宁。

    上官勇这一次没有再踢开大王了,说道:“你这个东西,怎么会跑到安府来的?”

    大王伸舌头舔了上官平宁的小手一下。

    “大王认得路哦,”上官平宁说:“爹爹,大王很聪明吧?”

    上官勇嗯了一声,道:“眼睛还疼吗?”

    上官平宁说:“爹爹给平宁呼呼,平宁就不疼了。”

625娘亲长什么样?

    上官勇无奈地看着又跟他撒娇的儿子,轻声道:“你啊,你娘亲当年是不是把你生错了?你应该是个丫头?”

    “呼呼,”上官平宁执着道。

    上官勇只得在上官平宁的左眼上吹了几口气。

    上官平宁说:“哦,这次爹爹呼呼也没用了。”

    上官勇换了一块毛巾,继续给上官平宁捂眼睛。

    上官平宁眼睛火辣辣地疼,冷毛巾敷上去是能让他舒服一些,只是大冬天里,就是屋里放着足够多的炭盆,上官平宁也被冷毛巾激得叫了一声。

    “忍一下,”上官勇现在只能叫儿子忍。

    上官平宁眼睛疼着,嘴巴却还是停不下来,突然又问上官勇道:“爹爹,你方才说娘亲,平宁的娘亲长什么样?”

    上官勇被儿子问得一愣,这还是这个小儿子长这么大,头一回问他娘亲的事。

    “爹爹?”上官平宁又在上官勇的怀里扭屁股。

    上官勇拍一下儿子乱扭乱动的屁股,道:“你娘亲是个好女人。”

    “是美人吗?”

    上官勇想了一下安锦绣的样子,轻声道:“你娘亲自然是个美人。”

    “唉!”上官平宁小大人一样叹了一口气,说:“可惜娘亲死了。”

    上官勇抱着儿子,唯有苦笑了。

    安元志推门走了进来,身上的喜服已经换了,头发还是湿得。

    上官勇道:“外面下雨了?”

    安元志摇头,道:“下雪了,妈的,这天说变就变。”

    “舅舅,”上官平宁又喊安元志。

    安元志说:“都成独眼龙了,你就闭上眼睛吧。”

    上官平宁说:“你为什么不穿红衣服了?”

    安元志没心情跟上官平宁说这种有关衣服的没营养的话,问道:“还疼吗?”

    “疼,”上官平宁马上就道。

    上官勇这时把敷在上官平宁眼睛上的毛巾拿开了,安元志看着小外甥还是肿得像烂桃一样的眼睛,心疼道:“药也用了,怎么还是肿成这样?”

    “这世上又没仙药,”上官勇道:“荣双不是说得慢慢来么。”

    上官平宁又跟安元志撒娇,说:“舅舅,呼呼。”

    安元志马上就低头去吹上官平宁的眼睛。

    上官平宁却又马上叫了起来,说:“舅舅的嘴是臭的。”

    安元志说:“这是酒味,什么臭?小子不懂就不要乱说。”

    上官平宁往上官勇的怀里躲。

    安元志把上官平宁连人带被子一起抱到了怀里,说:“让我抱抱,你这小东西,今天吓掉了老子的半条命!”

    上官平宁说:“爹爹说我不会瞎。”

    安元志拍一下上官平宁,从怀里拿了一个挺大的甜瓜出来,递给了还扒在床边上的大王,说:“这个给你,今天谢谢你了。”

    大王从安元志的手里抢过了甜瓜,跑一边吃去了。

    安元志又看着上官勇道:“白柯那个刑子,我饶不了他!”

    上官勇说:“你要怎么做?”

    “他别让我逮到,”安元志狠道:“不然你看我怎么收拾他!姐夫我跟你说,什么样的老子养什么样的儿子,这就是个坏种!”

    上官睿这时把上官平宁的药端了进来,听到了安元志的半截话,就说:“你在骂谁?”

    安元志说:“我还能骂谁?”

    上官睿道:“你在背后骂有用吗?平宁,吃药了。”

    安元志看上官睿要拿勺子给上官平宁喂药,就说:“你要苦死他?”

    上官睿手上的动作一停,说:“那少爷你的意思是?”

    安元志拿过药碗,往上官平宁的嘴边一送,说:“平宁,让你叔叔这个书呆子看看我们武人是怎么喝药的。”

    上官平宁说:“我不怕苦。”

    安元志哄道:“是啊,我们平宁怎么可能怕苦?以后我们平宁是大杀四方的英雄好汉呢!”

    上官平宁说:“我现在就是。”

    安元志说:“对,我们平宁现在就是英雄好汉。来,好汉,张嘴,把药喝了。”

    上官平宁被安元志哄得,张大了嘴巴开始喝药。

    上官睿看着侄子的左眼,跟上官勇道:“还是肿啊。”

    上官勇道:“一下子好不了的。”

    上官平宁连着几口喝了药,苦得把舌头伸到外面哈气。

    上官睿忙把一块糖送进了侄子的嘴里。

    安元志说:“外面下雪了,你们明天再走吧。”

    上官勇道:“喜宴散了?”

    “我让戚大哥他们回去了,”安元志道:“新娘子是公主殿下,他们不能闹新房啊。”

    上官睿说:“你不去新房?”

    安元志低头亲了上官平宁一口,说:“平宁这样了,我还有心思跟那个女人洞房?”

    “让云妍公主见不到圣上,你有让人往宫里传这消息吗?”上官睿问道。

    上官勇听着话不对,问道:“这是怎么了?为何要让公主见不到圣上?”

    “那个女人不识好歹,”安元志简单地说了一句,然后就叉话道:“平宁这样不行,我明天再去请荣双来府里看看。”

    “少爷,”门外在这时又传来了范舟的声音。

    “进来,”安元志说。

    范舟跑了进来,头发上沾着不少雪花。

    安元志说:“不是让你盯人去了吗?”

    范舟说:“五殿下走了啊,我还要怎么盯他?”

    安元志说:“看到白柯了没有?就是他的儿子。”

    范舟摇头,说:“我没看到有小孩在他的身边。”

    安元志就跟上官勇和上官睿道:“这个刑子一定是跑了,没种的玩意儿!”

    “少爷,太师让你过去一趟,”范舟跟安元志说:“还说这会儿下雪了,让将军就在府里住一夜。”

    “他找我什么事?”安元志问范舟道。

    范舟说:“少爷,这我怎么知道?”

    “你就不会多问一句吗?”安元志瞪范舟。

    上官睿道:“你快点去吧,太师应该是有话要跟你交待,你没事跟范舟较什么劲?”

    范舟说:“就是。”

    安元志跟怀里,喝了药后,又要迷糊过去的上官平宁道:“平宁,舅舅有事要出去一下,一会儿再来看你。”

    “哦,”上官平宁应了安元志一声,说:“舅舅快点回来。”

    “好,”安元志在上官平宁的脸上又亲了一口,才把小外甥放回到了上官勇的怀里。

    范舟说:“少爷,我留下来伺候小少爷吧。”

    安元志拎着范舟的衣领子往外走,说:“你会伺候人吗?添什么乱?”这会儿上官勇跟上官睿也一定有话要说,安元志觉得自己何必把范舟留下来碍事呢?

    安元志拎走了范舟之后,上官睿在床边上坐下了,小声问自己的兄长道:“真是白柯下的手?”

    上官勇点头,说:“是他,我亲眼看到的,还能有错?”

    “他才多大?”上官睿道:“白承泽想干什么啊?”

    上官勇抱着上官平宁抱了一会儿后,跟上官睿道:“也是他把平宁手里的茶杯打掉的。”

    上官睿道:“怎么,他想杀你,所以对平宁网开一面了?”

    “这算是这孩子本心不坏吗?”上官勇迟疑道。

    “那大哥是不是还得买点礼去谢谢他?”上官睿冷道:“也许这孩子现在本心还不坏,可他毕竟是白承泽的儿子,大哥,既然我们现在跟白承泽翻脸了,他的儿子日后你还是不要再搭理了。”

    上官勇道:“我知道了。”

    上官睿摸一下上官平宁的头发,道:“大嫂这会儿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再担心,她也不能来看平宁。”

    上官勇的眉头一皱,刚想说话又闭上了嘴。

    上官睿看他大哥的样子,忙就扭头看向了房门。

    一会儿之后,门外传来了袁白的声音,说:“将军,宫里来了一个公公。”

    上官勇将上官平宁交给了上官睿,起身走到了门外。

    门外的廊下站着一个御书房的传旨太监,看见上官勇出来了,就道:“卫国侯爷,圣上有口谕给你。”

    上官勇往地上一跪。

    上官睿站在房里,听这个传旨太监说了一句何海生畏罪逃出京都城之后,就知道何家算是彻底完了。

    传旨太监传完了世宗的口谕,将一个开城令牌交到了上官勇的手里,道:“侯爷,您务必要将何海生一伙人抓到,圣上在宫里等着侯爷的好消息。”

    上官勇往帝宫的方向叩首道:“臣上官勇领旨。”

    传旨太监传完了世宗的口喻,得了上官勇和安府的两份赏后,回宫复命去了。

    上官睿走到了廊下,跟上官勇道:“大哥你现在就走吗?”

    上官勇点头,跟袁英道:“你回营里去,点一队人马,我们在南城外汇合。”

    袁英说:“将军,何海生他们会从南城走吗?”

    上官勇道:“他们既是逃命就不会浪费时间绕道而行,一定是从朱雀大营直接出南城,你快去吧。”

    袁英接过了上官勇手上的开城令,跑走了。

    上官勇又跟上官睿道:“袁白他们在这里守着你和平宁,我明天不一定能回得来,你们自己小心。”

    上官睿道:“我和平宁在安府里应该不会出事。”

    “也要看着元志一些,”上官勇道:“不要让他生事。”

    上官睿点头答应了。

    上官勇来不及去跟安太师打声招呼,带着一队亲兵,离开安府往南城,策马飞奔而去了。

    上官勇一行人走了后,有安府的管事把这事禀报给了安太师。

    安元志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忙就起身道:“他带着人走了?出什么事了?”

    安太师说:“你坐下,你当他能带着兵去打五王府?”说完了儿子后,安太师又跟这个管事的道:“你退下吧。”

    管事的忙退了下去。

    安元志站着道:“又出事了?”

    安太师道:“何海生带着人跑了。”

    “什么?”安元志叫了一声:“袁威没拦住他?”

626门风

    “你坐下,”安太师训安元志道:“这有什么好嚷嚷的?”

    安元志这会儿哪里能坐得下来?跟安太师说:“我要回军里去看看,袁威也许被伤到了。”

    “站住!”安太师道:“就你这个样子,你日后能成什么事?”

    安元志道:“我到底怎么了?今天还不够乱?平宁还躺那儿呢!”

    “何海生逃了也好,”安太师说话的声音变得一轻,道:“你想不明白?”

    安元志今天忍气装笑憋了一天了,心里还担心着上官平宁,这会儿脑子里就是一团糨糊,什么也想不起来。

    安太师说:“今天喝了不少酒了,你手边上是醒酒汤,喝了。”

    安元志低看看身旁的茶几,拿起凉在那里的醒酒汤,一口就灌进了嘴里,咽下肚时,还呛了一下。

    安太师为自己泡着功夫茶。

    安元志听着水壶里水开后的咕嘟声,还有窗外雪落的沙沙声,发了半天的呆后,突然就又跌坐回到了身后的椅子上。

    安太师品了一口茶,抬眼看向了儿子。

    安元志一脸疲惫地道:“何海生跑了,圣上不会饶过逃将,看来何家完了。”

    安太师道:“你不是能想明白吗?你要叫嚷什么?”

    安元志哂笑,道:“不说是公主大婚,不开杀戒的吗?”

    “何炎是武将,”安太师道:“这样的人要杀,就得尽早杀,圣上已经让他多活几天了。”

    “没想到何海生这个废物,也有不怕死的时候,”安元志道:“要不是被袁威撞上,何炎的儿子就被他救走了。”

    “这就是命中注定,”安太师道:“该着死的人,怎么谋算都是死。”

    “谋算?”安元志道:“你是说有人在后面指使何海生?”

    “救下了何炎的两子,这种恩情值得何氏家族以死相报了,”安太师小声道:“若是我想兵权,我也会想办法给何氏这个恩情的。”

    “白承泽?”安元志直接就道。

    “无凭无据,你不要胡说八道,”安太师道:“皇子殿下是能被你随便安罪名的?”

    “那等我姐夫抓到了何海生,看他的招供吧,”安元志说道。

    “何海生能活着被抓回来吗?”安太师道:“我倒是好奇,他是怎么带着人逃出城去的。圣上之前已经让韩约带着人去宣他入宫了,这个人怎么知道要抗旨不遵的?”

    安元志没想到自己在这里拜堂成亲,韩约那帮人没来,却也一个也没得着清闲。

    “只怕何海生这会儿已经死了,”安太师自斟自饮道。

    “杀人灭口?”

    “差不多,就算不是,何海生知道自己被抓回来也只是死路一条,为了不受辱,不如自我了断,”安太师道:“不说这个了,我问你,平宁是怎么回事?”

    安元志说:“平宁怎么了?被白柯害了啊。”

    “我不是问你这个,”安太师看着安元志道:“平宁的生母是谁?”

    安元志下意识地避开了安太师的目光,伸手想拿茶杯喝水,把茶杯拿在手里了,才发现杯中无水。

    “不好说?”安太师道。

    安元志道:“我没见过平宁的生母,她就是一个我姐夫行军之时看上的女人,人都死了,父亲你要问她做什么?”

    “行军之时看上的女人,”安太师冷道:“你怎么不说是军中的女人呢?死于敌军之手,不是更让人无从查起,也更能让人相信?”

    安元志说:“这种事能瞎说的吗?那个女人是个良家子,军中的女人都是些什么人?还有,军中的营妓都不能生孩子,父亲,你是不是听到什么了?”

    安太师说:“看来行军之时遇上的女人,是你们深思熟虑之后的说法了。”

    “什么说法?”安元志嘴硬道:“这是真话,我们要想什么?”

    安太师目光深沉地看着安元志,道:“当年你姐姐在庵堂的时候,跟我要过一个叫夭桃的女人。那个女人出自帝宫的下奴院,虽然这事我办得匆忙,但让人给这个女人看一下身子的时间,我还是有的。”

    安元志面无表情地坐着,说:“我姐还干过这事?”

    “为夭桃看身子的事,我没告诉你姐姐,就是夭桃自己都不知道,她被带出宫的时候,神智不清,”安太师低声道:“这个女人不是完璧之身,脉象还有些怪,像是有身孕的滑脉,诊脉的大夫跟我说,可能是月份太小,所以他不能确定。”

    安元志笑道:“我姐是神仙,人在庵堂里,能知道宫里下奴院的一个女人怀龙胎了?”

    “你姐是如何知道的,我现在不感兴趣,”安太师道:“平宁跟九殿下同岁。”

    安元志说:“女人什么时候生子你也要管?”

    “今天我也试过上官勇了,”安太师道:“他惊了一下,能把他吓住,我想平宁的生母是谁,我已经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安元志这会儿崩不住了,弑父的念头他生不出来,但把安太师从此毒哑了的心思是有了。

    “你姐姐若是在这里,一定不会像你这样,”安太师看着安元志摇头道。

    安元志说:“我姐夫跟你说什么了?”

    安太师冲安元志摆了摆手,道:“府里也不是没有小孩儿,我没看你疼爱过哪一个。”

    安元志好笑道:“我跟他们的爹关系很好吗?我要疼他们?”

    “我之前以为你对平宁好,是看重他父亲对你有用,”安太师语速很慢地跟安元志道:“今天我亲眼见了你待平宁的样子,真心假意我还是能分辨的,能让你安元志用心的人,这个世上可没几个。”

    安元志说:“我跟平宁这孩子投缘,我还不能对什么人好了?”

    话说到了这份上,安元志还是不认,安太师没恼,反而很欣赏安元志这会儿的抵死不认。

    安元志说:“你要没事,我去看平宁了。”

    “你如今成了亲,”安太师却手指点点安元志,让这个儿子稍安勿躁,道:“后面就要立业了。”

    “你不是选四殿下了吗?”安元志不耐烦道:“如今我们跟五殿下闹成这样,他连让儿子下毒杀人的事都做的出来了,他要是当了皇帝,安家上下还有活路吗?”

    “你就没想过什么人成皇,对我们安家最好?”

    安元志原本低着头,听了安太师的这句问后,把头抬起来了,道:“你说什么?”

    “你没想过?”安太师问儿子道。

    安元志坐正了身体,突然就小声道:“你知道九殿下不是我姐亲生,你还想做什么打算?”

    安太师说:“知道这事的人很多吗?”

    安元志摇头,道:“我姐是想帮四殿下的。”

    “你姐姐不会为安家着想,”安太师的声音突然就又一冷,道:“可你不能这么做。”

    “啊?”安元志望着自己的父亲张了张嘴。

    “四殿下成皇之后,你能保证他会重用于你?”安太师道:“你如今是被圣上宠着,四殿下能像圣上一样吗?”

    安元志沉脸道:“我的功劳是打出来的。”

    “四殿下不给你机会,你要如何去挣你的军功?”

    安元志的双眼瞳仁里倒映着跳跃不停的烛火,窗外的落雪声似乎更急促了,安元志的双手紧握成拳,喉咙哽滑了一下,道:“九殿下成皇,对我们安家才是最好的。”

    安太师道:“既然你也这么想,那么事情就好办了。”

    “可我姐没有这么想过,”安元志小声道:“她不同意,你如何让九殿下成皇?”

    “九殿下成皇之后,你姐姐还是可以远走高飞,”安太师说道:“那时新皇唯一可以依仗的人,就是我们安家,而你,新皇年幼,元志,到那时,或许才是你一展抱负的时候。”

    安元志低头默不作声。

    “我不知道你的心有多大,”安太师小声笑道:“不过若是云妍公主对你无用,你怎么会委屈自己?驸马的身份比不上皇兄这个身份,可是让你站在幼帝身边是足够了。”

    安元志扭头看窗外,沙哑了嗓音道:“那四殿下怎么办?”

    “让他与五殿下去争好了,”安太师道:“你要想办法说服你姐姐,让她知道唯有九殿下,可保她与上官勇,亦可保安家日后数十年的富贵。”

    “她若不肯呢?”安元志问道。

    “你姐姐不会不管你的前程,”安太师道:“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安元志起身往外走去。

    安太师这一回没有再拦儿子,伸手又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争权就要争最大的权,安家一直就是这样的门风,安太师相信,安元志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安元志带着范舟走在安府长而曲折的游廊里,寒风吹得范舟全身发冷,衣物穿得比范舟少得多的安元志却无知无觉。

    范舟陪安元志走了一会儿后,忍不住开口问安元志道:“少爷,你不去公主殿下那里吗?”

    安元志冷道:“我去她那里做什么?”

    范舟说:“哪有人成亲,把新娘子扔房里不管的?要是让人知道,你今天没去新房过夜,公主殿下会让人笑话的吧?”

    安元志在游廊的一个叉口上停了下来,想了一下后,还是往自己原先的卧房小院那里走了。

    范舟追着安元志说:“你真不去啊?”

    “那种女人,上了也没意思,”安元志小声道:“养着吧。”

    新房里,云妍公主坐在床沿上,她把贴身伺候她的嬷嬷都赶出去了,这会儿新房里的红烛燃了大半,没人进来挑灯花,所以新房的烛光昏暗。云妍公主看着床头灯架上贴着的大红喜字,如同在看一个笑话,还是一个主角是她的笑话。

627何宅

    上官勇带着部下,冒着风雪从京都城南门出城,连夜追出去近百里,终于在一个叫李庄的村庄外,看到了一匹没有了主人的战马,在已经被雪覆盖成白色的田梗上撒蹄乱跑。

    上官勇看一眼还挂在马鞍上的刀,说了一声:“进庄。”

    已经是快近黎明,李庄里静悄悄的,上官勇一行人进了庄后,只偶尔喊起了几声犬吠。

    “人不会都死了吧?”有将军大声问上官勇道。

    上官勇看看身旁这些门窗紧闭的村舍,说道:“分两队去找。”

    一队人马马上分成了两队,呈纵向往村子里的两边包抄而去。

    上官勇马到了庄正中的一座大宅时,停了马,大宅的门紧闭,院墙高耸,可是挡不住那股血腥的气味。

    两个跑在最前面的兵卒下了马,冲到了这宅院的大门前,推了推黑漆的大门,没能推开。

    “撞开,”上官勇这会儿也下了马。

    几个兵卒一起上前,连踢带踹,将这大门撞开了。

    门一开,一具尸体就随着门开,栽倒在了众人的面前。

    “是何海生的人,”一个被上官勇从庆楠那里借来的中军官,看了这尸体一眼后,跟上官勇大喊道。

    上官勇走到了这具尸体的跟前,看了一眼后,再往宅院里看了一眼,跟左右道:“进去看看吧,何海生可能已经死了。”

    众人走进了这个宅院,偌大的宅院里,就看见一间间黑黢黢的房屋依次排列在那里,什么动静也没有,就是这些从军行伍之人,心里也有些打鼓。

    上官勇往宅院里走了几步,突然又想起了什么,退到了门前,抬头去看门楣上的匾额。这家人在门楣上建了一个小小的石檐,所以这会儿风雪很大,匾额上却没有落雪,斗大的何宅两个字,让上官勇了然地叹一口气,这家人看来也是曲水何氏出身了。

    就在上官勇站在门前看门楣上的匾额时,一个卫**中的将官跑到了他的跟前,小声道:“人都在大厅里,何海生还有一口气。”

    上官勇听说何海生还活着,有些意外,忙跟着这将官快步走进了前厅里。

    前厅里尸体不是倒伏在桌案上,就是倒在桌椅之间,无不是七窍流血,死状可怖。

    “侯爷!”有中军官在厅正中的酒桌前,喊了上官勇一声。

    上官勇走到了这张酒桌前,就看见何海生还穿着盔甲,瘫软着身体坐在一张太师椅上,一个卫**中略通医术的将官正蹲那儿,给何海生把脉。“何海生,”上官勇喊了何海生一声。

    何海生一张嘴,就是一口血吐了出来。

    上官勇看着何海生,突然就道:“下毒的人去哪里了?”何海生还没有断气,杀手就跑了,这一定是他们来的动静惊动了杀手,所以杀手没有看着何海生断气,就匆忙逃走了。

    何海生的喉咙里发出了呵呵的声音。

    “嗓子被毒坏了?”站在上官勇身边的将官小声说道。

    “带人去追,”上官勇命这个将官道:“下毒的人一定跑不远。”

    将官点头领命之后,带着自己的手下往后堂跑了。

    为何海生把脉的将官这时站起了身,退到了上官勇的身边,低声道:“没用了。”

    “你,”何海生望着上官勇说出了一个你字。

    上官勇忙走到了何海生的跑前,附下身子道:“是谁害了你?”

    “白,”何海生似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但说出来的话,上官勇耳朵贴到了他的嘴边上,也只是勉强能听清楚,“五殿下……”

    上官勇听到是白承泽,没有产生一丝的意外,刚想再问何海生话时,就被何海生吐出来的血喷了一脸。

    “侯爷?”在一旁站着的众人忙都要上前。

    上官勇直起了腰,冲众人摆了摆手,道:“我没事。”

    有将军把一块巾帕递到了上官勇的手里。

    上官勇一边擦着脸上的血,一边伸手在何海生的颈侧探了一下,然后道:“他死了。”

    前厅里七八张酒桌,上面前的饭菜丰盛,摸上去还都是温热的,只是饭菜只动了一半,吃的人却都死了。

    “侯爷,”有兵卒拉开了一道屏风。

    “妈的!”站在上官勇身边的将官骂了一句。

    屏风里还摆了一桌酒,全是女眷,跟屏风外的男人们一样,或趴或倒,全都没了气息。其中还有三个看上去不到三岁的小孩,两男一女,都躺在地上。

    一个兵卒上前,把其中一个小孩面向了上官勇这里翻过来。

    上官勇一看这小孩七窍流血的脸,就是一皱眉。

    去搜宅院的将官这时带着自己的人回来,走进厅门就跟上官勇道;“侯爷,没看到活口。”

    “用的着这样吗?”有将官小声问上官勇道。

    “信错了人,就是这样的下场,”上官勇说了一句。

    “那现在怎么办?”进厅来的将官边往上官勇这里走,边问道。

    “这里的事我们管不了,”上官勇道:“把何海生的尸体带回去。”

    几个将官一头。

    上官勇伸手把何海生还怒睁着的眼睛合上,转身往外走。

    两个兵卒把何海生的尸体从太师椅上抬了起来,跟着上官勇往外走。

    上官勇走到靠着门前的一张圆桌时,停下来看了一眼这桌上的饭菜。

    兵将们看上官勇停下来不走了,也都停了下来。

    上官勇跟跟在自己身后的将官道:“他们的最后一餐还算不错,至少比我们上阵前的饭菜要好。”

    这将官看看一桌子的鸡鸭鱼肉,点头道:“要不人家怎么是富户呢?可惜啊,家业再大,这家人也享受不到了。”

    上官勇迈步又往前走,走了没两步,突然就回身一拳击向了趴在这桌上左上角处的一具尸体。

    这具尸体随即翻身而起,手里的一把软剑直剌上官勇的咽喉。

    等厅中的众人反应过来时,门前的这张酒桌已经被打斗中的两个人踢翻在地上,其中的两具尸体尸首分了家,还有一具尸体被踢飞到了厅外。

    “妈的,这小子没跑!”离着上官勇最近的这员将官反应过来之后,拨出腰间的配刀,就要上前助阵。

    上官勇没等手下冲上来助他一臂之力,一拳将这杀手从门前这里击到了厅中央那里。杀手重重地跌落在一张酒桌上,将这张酒桌撞得断成两半,等他跌在一堆饭菜碗碟之中后,再想起身,已经有四五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庆楠身边的中军官跑上前,看了这杀手一眼,吃惊地跟上官勇道:“侯爷,他是何海生的亲兵啊。”

    也只有最被信任之人下手,才能这样让这一大家子吃着饭就走上了黄泉路吧?上官勇走到了这杀手的跟前,道:“你是谁的人?”

    “别让他自杀!”有机警的将官这时喊了一声。

    忙就有兵卒上前,捏住了这杀手的嘴,不让这杀手咬舌自尽。

    “带回去,”上官勇看这杀手一眼都嫌多,不过随后又想,抓到了这个活口,只要世宗认真一审,这个人说不定能供出白承泽呢?

    一个兵卒将这杀手结结实实地绑了,最后就用地上的一块抹布,把这杀手的嘴堵上了。

    上官勇一行人再从大宅里出来的时候,宅外站上了不少李庄的村民。

    一个看着像是村长的老者,颤巍巍地走到了上官勇的跟前,他也不知道上官勇是谁,只跟上官勇作辑行礼道:“小老儿李复见过将军。”

    “你是什么人?”一个上官勇的亲兵大声问这老者道。

    李复忙道:“小老儿是这里的村长。”

    见到将军不跪,看来这个村长是个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了,上官勇望着李复道:“这家人都死了。”

    李复被上官勇一句话吓得腿软,道:“将,将军杀了何,何老爷他们一家?”

    有将官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杀人了?”

    “他们都是中毒而死,”上官勇冲这将官一摆手,跟李复道:“里面的尸体你们不要动,一会儿会有官府的人来管这事。”

    李复唯唯诺诺地应了声。

    “你们是李姓的村庄,”上官勇问李复道:“为何会有一家姓何的大户这里?”

    李复忙道:“他们是一年前来到这里落户的,说是在京城里做大生意的。”

    “他们是哪里人?”上官勇又多问了一句。

    “说是来自西江,”李复道。

    西江,不是来自曲水?上官勇心里又有了一些疑惑,转身命一个中军官道:“你去找找他们的户籍,看看他们是哪里的人。”

    这个中军官应了一声是后,上马先走了。

    “将军,他们来村之时,给小老儿看过他们的户籍,他们是从西江来的,”李复看上官勇不信自己的话,忙跟上官勇道。

    “来了一年,就能盖这么大的宅院了?”上官勇说道。

    李复忙道:“这宅院有些年头了,只是原先的李老爷绝了户,何家来村之后就看中了这处宅院,跟族里出了大价钱买下了。”

    上官勇道:“地处京畿之地,你们怎么能随便就收留外乡人?”

    李复差点给上官勇跪下,跟上官勇赔着小心道:“他们有九门提督衙门的批条啊。”

    “我不管政事,”上官勇上了马,跟李老村长道:“有话等官府的人来了后,你跟他们说吧。”

    这时出去追的人马也赶了回来,带队的将官手里拎着一个人,到了上官勇的马前后,就将手里的人往地上一扔,说:“侯爷,这个人正往村西头跑呢,被我们骑马追上了。”

    “你不是何府的管家吗?”李复看清了地上这人的脸后,叫了起来。

628被杀的人和杀人的人

    何府的管家鼻青脸肿的躺在地上,手腿没被绑着,可是一动也动不了。

    何府的管家,何海生的亲兵,上官勇坐在马上,回头又看一眼已经没有活人了的大宅,白承泽一年前就在打何炎的主意了吗?可是一年前,白承泽跟他一样在江南啊,上官勇想不明白这里面的事。

    去村子另一边搜查的兵将这时也跑到了何宅跟前,他们带回到了十几匹战马。

    “行李都还在上面,”有将官跟上官勇小声道:“看来他们是准备用过饭后,接着出发的。”

    “将战马赶出去,说不定能引开我们,”另一个将官道:“要不是那匹跑错了方向的战马,我们也追不到这里来啊。”

    “走吧,”上官勇觉得在这里多说无益了,把马头一拨,打马往村外跑去。

    一个兵卒将地上的何府管家拎到了自己的马上,带着走了。

    李复带着村人们看着这一队官兵眨眼间跑没了影,一群人半天不敢动弹。

    “这宅子不吉利,”村里的一个老人拄着拐杖,从村西头走到了何宅跟前,幽幽地说了一句。

    风雪之中,大宅里传出了一声猫叫,凄厉地如同鬼叫。

    “我记得何家的老太太养了一只猫,”有村人小声道。

    猫叫声只响了一声,就再也没有响起了。

    死寂的大宅,大开的宅门,还有那具就倒在门前的尸体,面前的这一切,让李庄的人们都打了一个寒战。

    上官勇一行人回到京都城的时候,发现城门前的守城官兵,比平时多了一倍。

    街上的行人看到上官勇这一队人马,纷纷避让。

    上官勇等着人直接就往帝宫去,眼看着离帝宫还有一条街了,上官勇听到身后的兵卒喊他。等上官勇停下马来,转身一看,那个原本面朝下,被横放在马鞍上,绑成了棕子模样的杀手,这会儿被带他的兵卒翻过了身来,七窍流血,样子跟何宅里的死人一样。

    “死了?”有将官大声问这兵卒道。

    这兵卒一脸惊惶地点头,跟上官勇道:“侯爷,小的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死的,小的就是在进城的时候,听到他哼了一声。”

    上官勇忙就去看那个管家,带着管家的兵卒把自己押着的人脸朝上一翻,然后就叫了起来:“死了!”

    管家也是七窍流血的死状,死的比杀手早,身子都僵了。

    “他们被绑成这样了,还能服毒自尽?”有将官吃惊道。

    上官勇不出声地在心里骂了一声粗话。

    “侯爷,”这时,在前面的兵卒又回头喊上官勇。

    上官勇再转身往前看,就看见安太师正从官轿上下来,上官勇忙下了马,走到了安太师的轿前。

    “何海生呢?”安太师在上官勇走到自己前面后,就小声问道,同时冲上官勇摆手,让上官勇不必给自己行礼了。

    上官勇说:“死了。”

    安太师说:“死在哪里了?”

    “李庄,那里一年前来了一户何姓的人家,买了村里最大的宅子住下了,”上官勇跟安太师道:“全宅上下的人都死了。”

    安太师听到死了一家人,没什么反应,只是问上官勇道:“何姓,曲水何氏?”

    上官勇摇头,道:“村长说他们是西江人。”

    安太师沉吟了片刻,道:“西江也不是没有何姓人家,不过何海生能跑到那里去,就说明这家人跟何炎他们是有关联的。”

    “他们假造了户籍?”上官勇问道。

    安太师摆了摆手,“他们可以把户先落到西江去,再从西江把户落到李庄,这事不难办。”

    “那就是没问题了?”上官勇说道。

    “有人不想让人知道,曲水何氏在京城外还住着一户人家,”安太师道:“你说他们是多久前住去李庄的?”

    “一年前。”

    “一年前,”安太师把一年前这三个字念叨了几遍。

    上官勇跟安太师耳语道:“何海让临死前,说是五殿下害他。”

    “死无对证了,”安太师指指还是被横放在马鞍上的杀手,道:“带回来的活口都死了?”

    上官勇点头。

    “像是皇家人的手段,”安太师小声道:“被杀的人和杀人的人,到了最后都是死。”

    “我要去面见圣上,”上官勇道。

    “何炎全府已经下狱了,”安太师道:“何海生也死了,你就什么也不用说了,多说多错。”

    上官勇点头。

    “圣上也许会问你,何海生之后,可调谁去朱雀大营为将,”安太师都想转身上轿了,想想还是停下来,叮嘱上官勇道:“你不要说庆楠的名字,就说由圣上定夺。”

    “圣上会让庆楠掌管朱雀大营吗?”上官勇小声问安太师道。

    “你已经掌了卫**,圣上怎么还会让庆楠一人掌管朱雀大营?”安太师道:“你什么话也不要说,四殿下若是有心提拔庆楠,四殿下自己会说。”

    上官勇又点了点头。

    安太师这才坐回到了轿中,临走前又跟上官勇道:“平宁在府里很好,你不用为他担心了,办完了差再回府来。”

    “多谢太师,”上官勇冲安太师一拱手。

    安太师坐着轿走了。

    上官勇带着人到了宫门前时,韩约已经在宫门前等着他了,看见上官勇马到了宫门前,忙迎到了上官勇的马前。

    上官勇下了马,就道:“我带了三具尸体来。”

    韩约说:“何海生死了?”

    “死了,”上官勇道:“杀他的人也毒发死了。”

    “这么狠?”韩约小声嘀咕了一声,冲自己手下把手一挥,说:“把尸体先抬进去,收拾一下。”

    一队大内侍卫上前,把何海生三人的尸体抬走了。

    “去个人禀报圣上,”韩约又命人道:“就说卫国侯来复命了。”

    一个大内侍卫又往宫门里跑了。

    “圣上今天在早朝上发了大火,这会儿四殿下和大理寺韦大人在御书房里,好像在说要怎么处置何炎的事,”韩约小声跟上官勇道。

    “我知道了,多谢你了,”上官勇跟韩约道谢。

    进宫去禀报的大内侍卫不一会儿就跑了出去,说世宗让上官勇带着何炎的尸体去见他。

    上官勇由一个御书房的小太监领着,走到御书房的门前时,已经有人把何海生的尸体停放在那里了。

    站在御书房门前的太监看见上官勇到了,忙就给上官勇通禀。

    世宗将上官勇召进了御书房里,在上官勇行礼之后,就道:“平身吧,何海生是怎么死的?”

    上官勇把何海生一行人被毒杀在李庄何宅里的事,又跟世宗说了一遍。

    世宗起身走到了御书房门外,盯着何海生的尸体看了半天。

    白承允站在世宗的身旁道:“何海生的背后一定还有一个主使者。”

    世宗道:“是谁?”

    白承允看向了上官勇。

    上官勇躬身道:“圣上,臣赶到何宅时,何海生还没有断气,但中毒已深,没能留下话来。”

    “去查这个何宅,”世宗跟韦希圣道。

    韦希圣忙就领了旨。

    “何海生死了,谁可掌朱雀大营?”世宗问上官勇道。

    上官勇说:“臣听圣上的。”

    “你就没有人选?”世宗面容冰冷地看着上官勇。

    上官勇道:“朱雀大营事关京城防卫,臣不敢妄言。”

    “你说呢?”世宗又问白承允。

    白承允道:“先让庆楠暂代吧。”

    世宗未置可否,转身往御书房里走。

    白承允伸手要去扶世宗,被世宗推开了手。

    上官勇就是不懂医术,也能看出来,这会儿世宗的脸色极差。

    世宗这一次没能走到御书案后面就站下来喘了几口气,手按着胸口,呼吸很快就变得急促起来。

    “父皇!”白承允一把扶住了世宗,跟吉和喊道:“叫荣双来。”

    上官勇站在这对皇家父子俩的身后,一动没动。

    世宗被白承允扶着又走了几步后,突然就又大咳了起来。

    “父皇,难受得厉害了?”白承允连声问世宗道。

    上官勇这才走上前,帮着白承允扶住了世宗。

    世宗这会儿脸色不能用极差来形容了,而是变得灰败。

    荣双不一会儿跟着吉和跑了进来,看一眼世宗的脸色之后,就让白承允和上官勇扶着世宗去床上躺着去。

    “你带兵去朱雀大营,”世宗躺到了床榻上后,喘息着跟上官勇道:“将何炎的人一起抓了,有不认命的,就杀!”

    上官勇说:“圣上,这些人要关到哪里去?”

    “在营中找个地方先把这些人,这些人先看起来,”世宗道。

    上官勇不好寻问世宗的病情如何,看一眼准备要给世宗针灸的荣双后,上官勇领旨退出了御书房。这时停在御书房门外的何海生尸体已经被人抬走了,等上官勇快步下了御书房的高台后,就看见太医正带着五六个太医往御书房这里赶了过来。

    “侯爷,”一个御书房的太监跑到了上官勇的跟前,给上官勇行礼道:“奴才送您出宫去。”

    上官勇看一眼这个太监,面生,不认识,便道:“你在前带路吧。”

    太监领着上官勇往宫外走。

    上官勇回头,往千秋殿那里又看了一眼。

    “侯爷?”太监往前走了几步,看上官勇还停在那里不走,便又回头小声喊了上官勇一声。

    上官勇把目光移到了正上御书房高台的太医们身上。

    太监顺着上官勇的目光看过去,好像知道上官勇在担心什么了,没再催上官勇走,站在那里等着了。

    上官勇看着太医们跑上了高台后,才回头道:“我们走吧。”

    两个人快走到宫门前的时候,就看见韩约从叉路上走了过来。

    “韩大人,”太监忙给韩约行礼。

    “我送卫国侯爷出宫,你回去当你的差,”韩约走到了两个人的面前,跟这个御书房的太监说道。

629屋中的小太监

    御书房的这个太监看着就是个不敢得罪韩约的,韩约发话之后,这位忙就在给上官勇行礼之后,往御书房一路小跑着去了。

    韩约手往前一伸,道:“卫国侯爷,请吧。”

    上官勇跟在了韩约的身后。

    “侯爷,”韩约边看着四周,边跟上官勇道:“下官有些私事,想找侯爷帮忙,不知道侯爷能否跟下官单独说一下话?”

    上官勇看着韩约冲自己挤着眼睛,便道:“你有何事?”

    “我有一个族侄想从军,”韩约把上官勇往他们大内侍卫住着的地方领,说:“下官就是想着侯爷能不能让他进卫**。”

    上官勇道:“他的武艺如何?”

    韩约说:“当着侯爷的面,下官不敢胡说,这个废物的武艺要是好,还用得着下官拉下脸来求侯爷吗?”

    上官勇沉了脸。

    韩约忙冲上官勇一抱拳,改口道:“差也差不到哪里去,侯爷见到他,让他在侯爷面前练一回,侯爷就知道他的本事了。”

    两个人说着话,进了大内侍卫们在宫里的休息之所。

    韩约进院之后,直接就把院门关上了。

    上官勇站在门后,小声道:“袁义要见我?”

    “这里的人都清干净了,”韩约小声跟上官勇道:“侯爷跟我来。”

    上官勇只得又跟着韩约走到了一间小屋前。

    韩约说:“我在外面看着,侯爷进去吧。”

    上官勇觉得自己跟袁义,没必要在宫里见面,这样太冒险了,所以推门进了屋后,上官勇头都没抬,就说:“我今天会在安府,袁义你有话,可以去安府找我。”

    “平宁怎么样了?”

    上官勇听到屋中的人问自己的话后,忙把头一抬,就看见安锦绣把自己打扮成了一个小太监,正一脸急切地看着自己。

    “说话啊,”安锦绣往上官勇身前又走了几步,“平宁的眼睛怎么样了?”

    “锦绣?”上官勇愕然地喊了安锦绣一声后,忙就往四下里望。

    “袁义他们在外面看着,”安锦绣走到了上官勇的跟前,说:“平宁怎么样了?”

    “他没事,”上官勇忙道。

    “他不是看不到了吗?”安锦绣望着上官勇,声音都发颤,说:“你不要骗我,平宁怎么样了?”

    “荣双没跟你说?”

    “他要是骗我的呢?我想叫袁义去看他,可是袁义万一也骗我呢?”安锦绣看着就是一夜未眠的样子,急声跟上官勇道:“你不要骗我,平宁到底怎么样了?平宁……”安锦绣话说到这里,哽咽了一声后,就落下了泪来。

    上官勇看安锦绣哭了,忙伸手替安锦绣擦泪,说:“你哭什么?平宁就是眼睛肿了,要疼上一段时日,只是被毒水溅到了,不会瞎的。”

    “真的?”安锦绣还是不信。

    “他要是瞎了,我把我的眼睛换给他,”上官勇说:“这事我怎么能骗你?”

    安锦绣看着上官勇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面对着上官勇,安锦绣总是脆弱的,好像平日里那个心计深沉的安妃娘娘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安锦绣在上官勇的面前哭成了一个泪人,说:“他还那么小,怎么会是他被伤到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上官勇看安锦绣哭成这样,哪还敢跟安锦绣说原本是他要喝毒茶的,上官平宁也差一点就喝了那杯毒茶?上官勇伸手把安锦绣往怀里一抱,说:“这不是没出事吗?”

    “平宁眼睛都看不见了!”安锦绣听了上官勇这话,突然就恼了,把上官勇一推,说:“是白承泽要毒你们父子?”

    上官勇说:“荣双跟你说了什么?”

    “太师,我父亲派人来跟我说了昨天的事,”安锦绣这才跟上官勇道:“是那个白柯?”

    上官勇上前一步,又把安锦绣搂在了怀里,说:“我日后会小心了,别哭了。”

    安锦绣抬头,伸手摸了摸上官勇的脸,说:“你们两个都没事?”

    上官勇只得拉开了一些自己跟安锦绣的距离,说:“你看看我,我没事啊。”

    安锦绣眼都不眨地看着上官勇。

    上官勇大手抚过安锦绣的脸,道:“你好不好?”

    安锦绣点一下头,一头又扎进了上官勇的怀里。

    上官勇抱着安锦绣,道:“不要担心平宁,我会照顾他的,你照顾好你自己。”

    “何海生死了?”安锦绣这时问上官勇道。

    上官勇把何宅的事,大概地跟安锦绣说了一遍,说:“他们是西江人,是谁把他们安排在李庄的?”

    “西江人,”安锦绣小声念了一声。

    “什么?”上官勇没听清安锦绣的话。

    安锦绣伸手也抱住了上官勇,脸在上官勇的胸膛上蹭了一下。

    上官勇又说了安太师知道了平宁身世的事。

    “没事,”安锦绣直接就道:“他知道了,也不会说出去。”

    上官勇点头,又道:“四殿下方才说让庆楠暂代朱雀大营。”

    “庆楠不会独掌朱雀大营的,”安锦绣道:“何炎的人怎么办,圣上说了吗?”

    “让我带兵去抓人。”

    “这些人你帮不了,”安锦绣小声道。

    上官勇叹气。

    “你去朱雀大营抓了人后,就什么事也不要管了,”安锦绣说:“这个时候,将军你不能再动了。”

    “好,”上官勇摸一下安锦绣的脸,说:“你不哭,我就听你的话。”

    “我忍不住,”安锦绣的眼泪把上官勇的衣襟都沾湿了,但还是边哭边跟上官勇道:“我大概知道何宅的那家人是怎么回事,不过要再查一下,等我这里有了结果,我让袁义去找你。”

    “是五殿下,”上官勇肯定道。

    “自然是他,”安锦绣说:“不过应该还有人帮他。”

    “谁?”

    “一个女人。”

    “康春浅?”上官勇问安锦绣道。

    安锦绣吃惊地看向了上官勇。

    “袁义跟我说了这个女人的事,”上官勇道:“他没跟你说?”

    “多事,”安锦绣嘀咕了一声。

    “真是这个女人?”上官勇问道。

    “让我查一下吧,”安锦绣跟上官勇道:“有了结果我就让袁义去找你。”

    “四殿下会成皇?”上官勇又问安锦绣道。

    “不到最后,谁成皇还难说啊,”安锦绣小声道。

    “怎么还哭呢?”上官勇这时低头看安锦绣,捧起了安锦绣的脸,无奈道:“平宁真的没事啊。”

    安锦绣用袖子擦了擦脸,未施粉黛的一张脸,看在上官勇的眼里还是他记忆中那种的明媚。安锦绣擦着眼泪,双眼却还是不停地往下掉眼泪,说:“那日城楼上,我看到将军你了,头发怎么白了这么多?”

    “我老了吧,”上官勇说道。

    上官勇这一说,安锦绣哭得更厉害了。

    上官勇只得又道:“赶路累了一些,我现在不是好了吗?”

    安锦绣说:“我知道你过的不好。”

    “让我看看你,”上官勇只得双手捧着安锦绣的脸,小声道:“我很久没有见到你了。”

    两行泪从安锦绣的眼眶里流出,流到了上官勇的手背上。

    “我和平宁都好,”上官勇伸手替安锦绣拭着泪,“你不要担心我们,日后总会有机会见面的。”

    安锦绣哭着点头,她一直在等着那一天,只是不知道这一天何时才能到来。

    上官勇低头,将安锦绣脸上的眼泪一一吻去了。

    安锦绣掂起了脚,将自己的嘴唇覆到了上官勇的唇上,轻轻地啄了一下。

    上官勇愣了一下。

    安锦绣放平了双脚,低头道:“你不能在这里久呆,走吧,知道平宁无事,我就……”

    上官勇没让安锦绣说完这句话,他抱着安锦绣,吻上了安锦绣的嘴唇,舌从开启的唇间,破门而入一般,去与自己怀里的这个女人唇舌纠缠,想要就这样天荒地老一般地缠绵到死。

    屋中很寂静,窗外落雪的声音可以忽略不计,安锦绣能清楚地听见上官勇粗重的呼吸声,还有心跳声。

    在自己就要控制不住情动的时候,上官勇放开了安锦绣。

    安锦绣用手指拭着上官勇的嘴角,吻过之后,上官勇的嘴唇还是有些干,有着几道很深的唇纹。

    “我走了,”上官勇最后抱了抱安锦绣,道:“有事就让袁义来找我。”

    “好,”安锦绣终于是望着上官勇一笑。

    “平宁没事,我不会骗你。”

    “好。”

    “照顾好自己。”

    “好。”

    “我……”上官勇想跟安锦绣说,我就在京都城,就在城南旧巷,可是这话他没能说出口,只一道宫墙,就足以让他们两个咫尺天涯了。

    安锦绣擦干了眼泪,冲上官勇笑道:“平宁没事我就放心了。”

    “我和平宁都不会有事的,”上官勇的手从安锦绣的脸庞上抚过,道:“我走了。”

    安锦绣点了点头。

    上官勇转身就走,没有再回头。

    韩约就站在门外,看见上官勇出来了,忙领着上官勇往外走,同时往上官勇的手里塞了一叠银票,小声道:“万一我们被人逮了,这就是我贿赂你的钱。”

    上官勇将银票放进了袖口里。

    安锦绣站在廊下,看着上官勇走出了这个庭院,刚擦拭净的眼泪,又流了满面。

    袁义走到了安锦绣的身后,问道:“小少爷怎么样了?”

    安锦绣说:“将军说他没事。”

    “那就一定是没事了,”袁义道:“将军不会骗主子你的。”

    院门在安锦绣的面前重新又关上了,安锦绣看着面前被风吹着,扑天盖地的大雪,心好像又一点一点地变冷了。

    “走吧,”袁义道:“我们不能在这里久呆。”

    等韩约送了上官勇出宫,再回到这个院子的时候,院中已经空无一人了。

630出嫁从夫

    雪越下越大之后,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了,上官勇带着自己的部下们,在京都城的大街上策马飞奔。心绪难平,但也还是要忍耐,他不管自己,也还得管自己的女人和儿子,所以就算前路再难行,满是风雪,他也得走下去。

    回到千秋殿的安锦绣,隔着一道屏风,听一个御书房的小太监跟她说,世宗的病情又加重了。

    “太医们怎么说?”安锦绣问道。

    小太监道:“荣太医只是说圣上不能再劳累了。”

    荣双这话等于白说,除非世宗不当这个皇帝,否则他如何不劳累?安锦绣手指不自觉地转着重又戴上了手的血玉戒,道:“四殿下在圣上的身边?”

    小太监说:“是。”

    “知道了,”安锦绣走出了屏风,跟这小太监道:“再有事,随时来告诉我。”

    小太监偷眼看安锦绣一眼,就看见安锦绣的双眼周围虽然上了妆,但能看出痛哭过的痕迹。

    “你回去吧,”安锦绣在屏风前的坐榻上坐下,冲这小太监挥一下手,“回去好好伺候圣上。”

    “奴才遵命,”小太监应声后,退了出去。

    千秋殿的一个宫人领着随云妍公主出宫的两个嬷嬷,在小太监退出小花厅后,走了进来。

    安锦绣看看这两个嬷嬷,这两个嬷嬷年纪大的那个姓洪,小一点的那个姓吴。洪嬷嬷先于云妍公主半个时辰进宫,按照皇家的规矩,先向世宗禀报了云妍公主与安元志昨夜成婚的事情。在安锦绣的授意之下,洪嬷嬷没说安元志跟云妍公主争吵,一夜未入洞房的事,只是跟世宗说了云妍公主骂安元志是奴才种的事。世宗这一回没生气,好像他已经接受自己的这个女儿就是这样了的现实,在云妍公主回宫之后,直接打发云妍公主跟安元志去芳华殿见宋妃。

    两个嬷嬷给安锦绣行了礼后,没有安锦绣的发话也不敢起身。

    “平身吧,”安锦绣让两个嬷嬷跪了一会儿,才说道。

    两个嬷嬷不知道昨天云妍公主闹了那一场后,安锦绣是不是把这事怪到了她们的头上,起僧后,还是战战兢兢的。

    “驸马昨天进洞房了吗?”安锦绣问道。

    洪嬷嬷忙道:“回娘娘的话,昨夜卫国侯家的小公子出了事,奴婢听说是在玩耍的时候不小心伤了眼睛,驸马爷晚上去陪了卫国侯家的小公子一夜,没有进洞房。”

    安锦绣道:“这话你跟圣上说了?”

    洪嬷嬷忙又摇头,把她跟世宗说的话,一句也不敢隐瞒的跟安锦绣又说了一遍。

    “公主殿下脾气不好,”安锦绣听了洪嬷嬷的话后,脸色才回转了一些,跟两个嬷嬷道:“你们要好生伺候她,不要让她丢人丢到驸马府外面去。”

    两个嬷嬷能听懂安锦绣这话的意思,只是她们能拦住云妍公主,不让这位公主殿下出门吗?

    “你们是管公主殿下庶务的嬷嬷,”安锦绣道:“公主殿下出门的一切事务都要由你们安排,你们用心些就是。这次派给公主殿下的人,要是你们觉得不好,就重派人过去,宫里最不缺的就是伺候人的人。”

    “娘娘放心,”这一回是吴嬷嬷开口了,道:“奴婢们知道该怎么做了。”吴嬷嬷的想法比洪嬷嬷简单一些,云妍公主这一次都见不到世宗,那日后就更不可能能见到世宗了,到时候驸马府的大门一关,外面的人还有谁能知道云妍公主的日子过得好与不好?云妍公主还能翻墙跑了不成?

    “我知道云妍公主殿下不好伺候,”安锦绣叹了一口气后,说道:“让你们过去,是为难你们了。”

    两个嬷嬷忙道:“娘娘,奴婢不敢。”

    “去芳华殿吧,”安锦绣道:“驸马府的事,以后就不要跟我说了,我不想知道。”

    两个嬷嬷给安锦绣行了礼后,退了出来。

    袁章带着两个小宫人正等在小花厅外面,见到两个嬷嬷出来,就道:“洪嬷嬷,吴嬷嬷,娘娘有赏赐给你们,你们跟我来吧。”

    两个嬷嬷听到有赏赐,心里自是欢喜了,忙又对着门里,给小花厅里的安锦绣行礼谢恩。

    芳华殿里,安元志隔着屏风给宋妃行过礼后,就退出了芳华殿。

    宋妃跟云妍公主坐在暖阁里,打量云妍公主一眼,道:“你今天的这妆上的不错。”

    云妍公主摸一下自己的脸。

    宋妃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再好的妆这会儿也遮不住云妍公主脸上的憔悴,但宋妃是实在不想管云妍公主的事。连世宗都不想管这个女儿,她这个名义上养母还操什么心?“成亲了,就好好跟驸马过日子吧,”宋妃跟云妍公主道:“早日生下孩子,这样驸马的心,才能长长久久的在公主殿下你的身上。”

    云妍公主笑了一下,道:“宋妃娘娘也生了大皇子,不知道父皇的心有没有长长久久的在你的身上?”

    宋妃要去端茶的手就是一停,然后也是一笑,道:“宫里跟宫外怎么能比?公主殿下把自己当成宫妃了?”

    云妍公主要论不耍蛮的吵架,宫里的贵妃娘娘们,她一个也吵不过,宋妃的一句话,就把她给堵了。

    “你回去吧,”宋妃道:“记住我的话,好好过日子。”

    云妍公主说:“我要见父皇。”

    “圣上没空见你,”宋妃很直接地说道。

    云妍公主腾地一下站起身来,道:“他为什么不见我?”

    “你昨天骂了驸马什么?”宋妃这会儿也不跟云妍公主装不知情了,道:“公主殿下,身为女子,哪有骂自己的丈夫是奴才种的?”

    “姓洪的那个老婆子说的?”云妍公主马上就问道。

    “不满意,你就去千秋殿找安妃娘娘,”宋妃道:“你的人手是她安排的。”

    “伺候我的人,凭什么是她安排?”

    “公主殿下啊,”宋妃笑了起来,说:“安妃娘娘主管着六宫,她为什么不能给你安排?时候不早了,我也乏了,你跟驸马回去吧。”

    “我……”

    “安家才是你的家,”宋妃懒得听云妍公主说话,打断云妍公主的话,道:“刚刚成亲,你也许还搞不清自己的身份,那我就再跟你说一遍,日后要一心一意地为驸马打算,无事不要再进宫来了。”

    “你赶我走?”云妍公主瞪着宋妃道。

    “来人,送公主殿下出去,”宋妃端了杯热茶在手,说了一声。

    几个宫人走到了云妍公主的面前,低着头道:“公主殿下,请吧。”

    云妍公主道:“你以为我不敢去见安妃?”

    宋妃就说:“你们送公主殿下去千秋殿。”

    云妍公主怒视着宋妃。

    “还不请公主殿下出去?”宋妃看一眼云妍公主,有的人永远也学不会识相。

    两个宫人拉住了云妍公主。

    云妍公主被两个宫人抓住了膀子,突然像梦醒了一样,大力地甩开了这两个宫人的手。

    “何必要把自己弄得这么难看呢?”宋妃淡淡地说了一句。

    云妍公主猛地转身出了暖阁。

    安元志站在芳华殿外,看见云妍公主铁青着脸走出来了,便笑道:“与宋妃娘娘说完话了?”

    云妍公主这会儿看着安元志笑,就想冲上去把安元志的脸撕烂。

    芳华殿的一个女官问云妍公主道:“公主殿下要去千秋殿吗?”

    “不必了,”云妍公主忍气道,见到安锦绣,除了自取其辱还能有什么?

    安元志把身子一侧,说:“我们走吧。”

    “你还懂不懂规矩?”云妍公主看着安元志冷道:“我们不用去御书房给我父皇磕头吗?”

    安元志很好脾气地道:“是吗?那我们去御书房啊。”

    云妍公主走到了安元志的身前。

    安元志也不以为意,跟在了云妍公主的身后走着。

    等小夫妻两个到了御书房的高台下,有御书房的太监去替两个人通禀,不一会儿吉和就从高台上跑了下来,给安元志和云妍公主行礼之后,说:“公主殿下,驸马爷,圣上让你们就在高台下磕头。”

    安元志也不等云妍公主反应,自己先跪下了。

    吉和看着云妍公主道:“公主殿下?”

    云妍公主很不情愿地跪在了安元志的身旁。

    “圣上,”吉和冲着高台上高喊道:“安驸马带着云妍公主殿下来给您请安了。”

    安元志恭恭敬敬地在地上磕了三个头。

    云妍公主磕了三个头后,没起身,冲高台上喊道:“父皇,安元志不是个好人!这个人……”

    “哎哟,”吉和听云妍公主这一喊,忙就叫道:“公主殿下,你这是要做什么?”

    “你这个奴才,你……”云妍公主开口就要骂吉和。

    就在这个时候,从云妍公主的身后跑上来两个嬷嬷,直接就用手捂住了云妍公主的嘴。

    吉和回头一看,忙就转身跪地道:“奴才叩见安妃娘娘。”

    安元志马上就转身,让他失望的是,自己的姐姐这一回坐在了轿中,让他看不到安锦绣现在的样子。

    “起来吧,”安锦绣坐在轿中说了一声。

    “下官安元志,见过安妃娘娘,”安元志也给安锦绣行礼。

    “驸马免礼,”安锦绣道:“公主殿下脾气不好,日后你多担待她一些。”

    “是,”安元志道:“下官一定好好照顾公主殿下。”

    两个嬷嬷押着云妍公主到了安锦绣的轿前。

    “公主殿下,“安锦绣的声音隔着厚厚的轿帘传出来,让云妍公主听得有些不真切,她就听见安锦绣跟她说:“嫁人之后,应该有点为人妻的样子了,你说谁不是好人?沈嫔没有跟你说过,出嫁要从夫吗?”

631干政者的下场

    安锦绣说到了沈妃,云妍公主再遇事好冲动不经脑子,也知道安锦绣这是拿自己的母妃在威胁她了。

    “驸马,你带公主殿下回去吧,”安锦绣看云妍公主不作声了,跟安元志说道。

    “是,”安元志忙应声道。

    “你们送公主殿下出宫去,”安锦绣又跟押着云妍公主的嬷嬷道。

    两个嬷嬷押着云妍公主就走。

    安元志走过轿子的时候,想跟安锦绣说一声平宁没事,可是看看就守在轿旁的太监,安元志只能低头沉默着往宫门那里走去。

    安锦绣坐在轿中,有心掀开轿窗帘去看安元志一眼,可是她知道这是在御书房的高台下,她若是让安元志看到她,那今天这事就难了了。

    吉和走到了轿前,他不用顾及什么,站在轿窗前,跟安锦绣道:“娘娘,驸马爷和公主殿下走了。”

    “我不放心圣上,”安锦绣跟吉和道。

    “圣上服了药,这会儿睡下了,”吉和小声跟安锦绣道。

    “那就是没事了?”

    “娘娘,有荣大人在,圣上一定会没事的。”

    “母妃!”就在安锦绣和吉和说着话的时候,白承意迈着小短腿,从台阶上跑了下来。

    吉和忙就喊道:“九殿下,下雪天地滑,您跑慢一点!”

    安锦绣从轿中走了下来,就看见白承允从后面赶上前,一把抱起了白承意,安锦绣这才放下心来。

    白承意手指着安锦绣那里,跟白承允喊:“四哥,我母妃来接我了!”

    白承允说:“我看到你母妃了,不要喊,不然我就抱你上去。”

    白承意闭上了嘴。

    白承允抱着白承意到了安锦绣的轿前,为了避嫌,安锦绣又坐回到了轿中。

    “母妃!”白承意看安锦绣又上了轿子,急了起来,喊道:“母妃你不要承意了?”

    白承允把白承意放到了安锦绣的轿前。

    白承意双脚落地之后,直接就钻进了轿中,像是数十年未见安锦绣一样,一头扎进了安锦绣的怀里,满是委屈地喊了安锦绣一声:“母妃!”

    安锦绣端详了白承意一下,说:“在圣上这里有没有听话?”

    白承意忙点头,想到世宗,又苦了脸,跟安锦绣说:“母妃,父皇又病了。”

    白承允这时在轿外跟安锦绣道:“安妃娘娘,方才云妍是不是又闹事了?”

    安锦绣道:“公主殿下对驸马有些不满,我怕她再惹圣上不高兴,让人送公主殿下出宫去了。”

    “这个云妍!”白承允恨了一句。

    “这几天九殿下让四殿下头疼了吧?”安锦绣问白承允道。

    白承允小声道:“九弟聪明,就是太淘气。”

    白承意在安锦绣的怀里就是一噘嘴,跟安锦绣咬耳朵道:“母妃,四哥很凶的。”

    安锦绣在儿子的脑袋上拍了一下,说:“不许胡说。”

    白承允说:“九弟是不是在说我的坏话?”

    白承意吓了一跳,忙就道:“没有!”

    安锦绣笑了起来,把白承意身上的小棉袄往下拉了拉,说:“去你四哥那里去吧。”

    白承意险些没哭出来,抱着安锦绣说:“母妃,承意要回千秋殿。”

    “没有圣上的话,母妃怎么能带九殿下回去呢?”安锦绣跟白承意小声道:“听话,去四殿下那里。”

    “我不,”白承意跟安锦绣耍赖道。

    白承允在轿外等了一会儿,不见白承意出轿来,就道:“九弟,你不要父皇了?”

    世宗和安锦绣,是让白承意难以选择的两个人,于是九皇子跟安锦绣说:“母妃,你就跟我去看父皇吧。”

    “圣上睡下了,”安锦绣又抱了抱白承意,说道:“母妃现在不能去打扰圣上啊。”

    “那父皇醒了,母妃还会再来吗?”白承意问安锦绣道。

    安锦绣点了点头。

    白承允说:“九弟,你还不出来?”

    白承意小嘴噘得老高,从轿中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出来。

    “四殿下,”安锦绣在白承意下轿之后,跟白承允道:“我这就回千秋殿去了。”

    白承允道:“好。”

    白承意看着自己的母妃来了又走,都没跟自己说上几句话,觉得委屈了,眼泪水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白承允在这个幼弟要嚎啕之前,把白承意又抱到了手上,说:“你哭也没用,没有父皇的点头,谁也没办法把你带走。”

    白承意说:“我母妃也不行吗?”

    白承允抱着白承意往高台上走,说:“承意,你要记住,这个地方若是没有父皇的允许,就是皇后娘娘也不能来的。”

    白承意说:“可我母妃不是皇后娘娘啊。”

    “所以她就更不可以来了,”白承允小声跟白承意说道。

    “为什么?”白承意不理解,他的父皇可以随时去千秋殿,为什么他的母妃就不能来御书房?

    “后宫嫔妃不可干政,“白承允说道:“她们不奉旨就到御书房,就是干政。”

    白承允的话让白承意浑身一抖。

    “你现在还小,”白承允摸一下白承允的头,道:“可你是皇子,所以有些事你应该知道,我白氏的天下,永远不可以让一个女人干政,记住四哥的话了?”

    白承意说:“我母妃也不可以吗?”

    “安妃娘娘再好,她也是一个女人,”白承允说:“我方才跟你说什么了?”

    白承意噘着小嘴。

    “回答我,”白承允逼问道。

    “后宫嫔妃不可干政,”白承意声音很轻地说道。

    “干政者的下场,你知道吗?”白承允又问道。

    这个白承意不可能知道,老实地摇了摇头。

    白承允道:“后宫嫔妃干政者死。”

    一个死字,让白承意的小身子又是一抖。

    “记住我的话了?”白承允看着白承意道。

    “我母妃才不会干政,”白承意跟白承允叽咕道。

    “你说什么?”白承允假装自己没有听清。

    “我说我母妃才不会干政,”白承意突然跟白承允喊了起来:“四哥,你是坏人!”

    白承允说:“我是坏人?”

    “放我下来!”白承意脾气上来之后,不怕白承允了,跟白承允喊道。

    白承允没理白承意,一直把白承意抱到高台上后,才把白承意放到了地上。

    白承意被自己的四哥放下后,马上就往御书房跑去。

    一直跟在两位皇子殿下身后的四九,忙就追着自己的小主子去了。

    白承允看着白承意跑进了御书房里,又扭头看与御书房几乎就在一条线上的千秋殿。他今天跟白承意说这些话,绝不是话赶话说到那里的,见识到了安锦绣做事的手腕之后,白承允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幼弟一声。

    一些碎雪被风吹着,刮到了白承允的脸上,白承允抹了一把脸,突然又觉得自己方才是做了一件无用的事,有他在,怎么会让安锦绣干政?日后白承意的王府里,安锦绣就是成日里作威作福,好像他也管不到幼弟王府里的事吧?

    “你去伺候我父皇吧,”白承允跟站在自己身后的吉和道:“不要让九殿下打扰他休息。”

    吉和答应了一声后,也进御书房去了。

    白承允在高台上又站了一会儿,他天生不是一个知情趣的人,所以就算这会儿帝宫里银装素裹的雪景美伦美奂,白承允也无心观赏,他的目光追随着安锦绣的轿子,追随了一会儿后,转身往御书房的偏殿去了。

    世宗这一回足足睡了三个时辰,醒来后已经是这一天的傍晚时分了。世宗扭头,就看见自己的小儿子,正在离自己床榻不远的地方练字,小身子坐得很端正,只是脸上多了一道墨痕,让小人儿看着有几分滑稽。

    “圣上,您醒了?”吉和就守在床榻旁,看见世宗睁眼,忙就喊世宗道。

    “承意,”世宗没理吉和,喊了白承意一声。

    白承意听见世宗的喊,扭头往世宗这里看,见自己的父皇醒了,正看着自己呢,忙就把手里的毛笔一扔,要往椅子下跳。

    四九伸手把白承意从椅子上抱了下来。

    白承意边往床榻这里跑,边说:“父皇你醒了?”

    世宗道:“你跑慢一点。”

    白承意冲到了床榻前,喘着气,跟世宗说:“父皇,您身子还难受吗?”

    世宗这会儿还是全身无力,不过还是跟白承意说:“不难受。”

    白承意看了看世宗的脸,然后看向了吉和,很像那么一回事的道:“吉和,你怎么还不去叫荣双?你没看见我父皇醒了?”

    吉和忙就看向了世宗。

    世宗道:“宣荣双。”

    吉和跑了出去。

    “父皇,母妃来看过你了,”白承意趴在了床榻边上,跟世宗说:“只是没有父皇点头,我母妃进不来,所以又回去了。”

    “怎么回事?”世宗问床榻前的太监道。

    吉和这时又跑了回来,跟世宗道:“奴才回圣上的话,是公主殿下她,她又恼驸马爷了,所以安妃娘娘过来,请公主殿下回去了。”

    世宗听又是云妍公主的事,脸色就又是一冷。

    “母妃哭过哦,”白承意跟世宗小声道:“父皇,我想母妃一定在担心父皇呢。”

    “又哭了?”世宗不疑自己的这个小儿子会骗自己。

    “嗯,”白承意点头道:“母妃还不肯带承意回去,说是要父皇同意才可以。父皇,母妃没有不要承意。”

    来自于安锦绣的关心,世宗总是有受用的,看着儿子小受气包的样子,他又觉得好笑,刚想取笑小儿子几句,看见荣双进来了,便把要跟白承意玩笑的话,又咽了回去。

    白承意看见荣双进来,忙就给荣双让开了位置,说话还是奶声奶气的小人儿,故作老成地道:“荣太医,你快来看看我父皇怎么样了。”

632寿元

    “吉和,”听了儿子小大人一般的话后,世宗笑出了声来,让白承意跟着白承允,他可不是让小儿子学老四的那种老成的。

    “奴才在,”吉和忙就应声道。

    世宗道:“带九殿下出去,把他这张脸洗一下。”

    白承意还不知道自己的脸怎么了,跟世宗说:“父皇,儿臣洗过脸了。”

    “你写字都往脸上写的吗?”世宗问儿子道。

    白承意摸摸自己的脸,然后看看自己的这只手,说:“什么也没有啊。”

    世宗道:“墨汁干了,你用手摸能摸到什么?”

    吉和堆了一脸的笑走到了白承意的跟前,说:“九殿下,奴才带您去洗把脸吧。”

    “快去,”世宗跟白承意道。

    白承意只得跟着吉和往外走。

    白承允得到世宗醒来的消息,走进了御书房的时候,就看见吉和在内室门前,给白承意洗脸。“脸脏了?”白承允走到了两个人的跟前问道。

    白承意被白承允的突然出声吓了一跳。

    吉和忙就给白承允行礼。

    “水黑了,”白承意看看自己的洗脸水,跟白承允道。

    白承允冲吉和抬了抬手,让吉和起身。

    吉和从地上起僧后,就小声跟白承允道:“九殿下练字的时候墨水脏了脸,圣上命奴才给九殿下洗脸。”

    白承意仰着脸问白承允道:“四哥,我的脸洗干净了吗?”

    白承允看看白承意的小脸,说:“干净了,写字还能写到脸上去,你练得什么字?”

    白承意跟白承允吐了下舌头,说:“四哥怎么跟父皇说一样的话?四哥,我们进去看父皇吧。”

    白承允问吉和道:“荣双在里面?”

    吉和忙道:“是,荣大人正在给圣上诊脉。”

    世宗把白承意都赶出来洗脸了,那自己就更不能进去了,于是白承允跟白承意道:“我们等一会儿再进去吧,你方才写了什么字?写给我看看。”

    “我想看父皇,”白承意一听白承允又要考自己的字,马上就小脑袋疼。

    白承允可不管白承意说什么,把白承意一抱,走到了御书房里侧放着的一张桌子前,坐下了,跟白承意说:“方才练什么字了?”

    吉和忙就上前给白承意铺纸,回头又看了木头桩子一样站在那里不动的四九一眼。

    白承允道:“四九过来磨墨。”

    四九这才上前来给白承意磨墨。

    内室里,世宗问荣双道:“怎么样了?”

    荣双说:“圣上,您一定要休息了。”

    “你觉得这可能吗?”世宗说道:“朕要躲到哪里去不问世事?”

    荣双说不出话来。

    “朕的寿元将尽了?”世宗小声问道。

    荣双跪在了床榻前。

    世宗说:“说吧,你给朕一个日子。”

    荣双哽咽道:“圣上怎么能跟臣说这样的诛心之语?圣上的寿元远未到将尽的时候。”

    世宗原本看着帐顶,听了荣双的话后,扭头看向了荣双,说:“你知道欺君是什么罪吧?”

    荣双给世宗叩首道:“圣上,只要平安过过开春就好。”

    开春?世宗苦笑了几声,道:“如今朝中诸事不顺,朕能平安过到开春吗?”

    荣双跪在地上不说话。

    “你下去吧,”世宗冲荣双一摆手。

    正坐在白承允腿上写字的白承意,瞅见荣双从他父皇的卧室退出来了,泥鳅一样地从白承允的腿上滑到了地上,往内室跑去。

    白承允看看白承意写得几个字,无不是歪歪倒倒,不成个字形。

    “四殿下,”荣双走过来给白承允行礼。

    “不用说了,”白承允说道:“父皇不想让我知道。”

    荣双道:“臣去给圣上开药方。”

    白承允点了一下头。

    吉和跟着荣双出去了。

    白承允把白承意写好的字叠好了,放在了桌角上,这才起身走进了内室里。

    白承意这会儿又趴在床榻边上跟世宗说话。

    “父皇,”白承允走近了床榻后,给世宗行礼。

    “免了,”世宗道:“上官勇那里有消息吗?”

    白承允恭声道:“还没有,但儿臣想凭着上官勇的本事,他去朱雀大营抓人,应该不会出意外。”

    “其他三营呢?”世宗道:“有动静吗?”

    白承允道:“都派人去兵部打探过消息,父皇放心,他们如今不敢妄动。”

    世宗气力不足地闭了闭眼睛。

    白承意听不懂父兄正在说着的事情,看自己的父皇不说话了,四哥也不说话了,忙就抓住机会问世宗道:“父皇,承意能回千秋殿去了吗?承意想母妃了。”

    “你不愿陪父皇了?”世宗复又睁眼问小儿子道。

    白承意说:“承意愿意啊。”

    世宗说:“你不是要回千秋殿吗?”

    白承意为难了,想了一下,跟世宗道:“父皇,那能让母妃来这里吗?”

    “九弟,”白承允开口喊了白承意一声。

    世宗看了白承允一眼,抬手拍了拍白承意的手,道:“这里不是你母妃能常来的地方。”

    “为什么呀?”白承意顿时就不高兴道:“是因为后宫嫔妃不得干政吗?”

    世宗呵的一笑,说:“这话是谁跟你说的?”

    白承意说:“四哥啊,父皇,母妃怎么会干政呢?”

    世宗再看向白承允的目光就有些森冷了。

    白承允觉得自己问心无愧,一脸坦然地站在世宗的床榻前。

    “父皇,”白承意拉一下世宗的袖子,说:“承意想母妃了。”

    “再在这里陪父皇几日吧,”世宗道:“过几日,父皇带你去千秋殿。”

    “我们一起去看母妃?”听了世宗这话,白承意又高兴了。

    “嗯,”世宗看着小儿子笑道:“你又不是没断奶,怎么就这么粘你母妃呢?”

    白承意半个身子都上了世宗的床榻,拉着世宗的手,跟世宗撒娇。

    白承允说:“父皇,儿臣那里还有事,儿臣先行告退了。”

    世宗没说话,只是冲白承允挥了一下手。

    白承允行礼之后,退了出去。站在内室门前,听着内室里世宗和白承意的笑声,白承允小声地一叹,宠妃爱子,他是应该庆幸白承意的年纪太小,他的父皇再怎样也不可能把江山交给一个幼童的。

    千秋殿里,安锦绣将泡好的清茶递给了袁义。

    袁义也不是一个爱喝茶的人,把茶杯拿在手里当焐子,跟安锦绣道:“李庄何宅的事,会是五殿下安排的吗?”

    安锦绣玩着手里小巧玲珑的玉杯,小声道:“何炎从军的时间不短,在军中也有不少知交好友,五殿下看中得应该就是何炎手里的这些人脉,只可惜何海生离开何府出城时,让袁威看见了,功亏一篑。”

    袁义说:“所以他杀人灭口?他杀了何海生就是,何必杀那一家人?”

    “事情败露,就要将知情人全部除掉才行,”安锦绣冷笑道:“现在圣上能容忍他跟朝中的那些文官走动,若是让圣上确信他结交从军之人,太平无事时,太子尚且不能这么做,一个五皇子,圣上怎么可能再容他?”

    袁义手指挑一下杯中的茶水,“将军迟了一步。”

    安锦绣摇了摇头,道:“是啊,可惜了,若是活捉了何海生,我们倒是可以在他的身上做做文章。”

    袁义突然道:“何炎不是还没死吗?”

    “何炎的话圣上未必全信,他跟何海生的话对应无误了,圣上才会相信,”安锦绣说道:“这一次审何炎的又是四殿下,五殿下完全可以说,这是四殿下要害他,到时候,圣上能信谁?”

    “看来五殿下的运气不错,”袁义把茶杯往桌上一放,问安锦绣道:“要我去安府看看小少爷吗?”

    “圣上知道将军在安府,你这个时候不能去,”安锦绣跟袁义道:“李庄的那个何宅,不会是五殿下安排的。”

    “那是谁?”袁义马上就道:“说他们是西江人,康春浅?”

    安锦绣一笑,“这个女人惯于给自己安排退路,这家人应该是她要做五王妃时,为自己安排好的一条后路。听说这家人还是在京城做生意的,做生意赚得这些钱,应该大半要归康春浅所有,她不会愿意让白承泽养活她的。”

    袁义想不明白,说:“五殿下养活她,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这个女人与众不同,”安锦绣道:“这个何宅估计也是那个剌客离宫时的落脚地。”

    “将军说他会去办这件事,”袁义跟安锦绣道。

    “杀了康春浅?”

    袁义点头。

    “五殿下连那处何宅都知道了,看来康春浅又跟五殿下吐了些事情出来,”安锦绣转着手里的玉杯,轻声道:“这个女人是他的一个助力啊,看来是不能让她活了。”

    袁义马上就道:“那让将军去杀了她?”

    安锦绣冲袁义摇了摇手,“何必这么兴师动众,这个女人再厉害,如今也不过是五王府里的一个侧妃,想她死一点也不难。”

    袁义这下子来了兴致,说:“主子你要怎么做?”

    “白柯是不是还在五王府里?”安锦绣突然就问袁义道。

    袁义说:“这个我不清楚,去查一下便知。”

    “这个小孩伤了平宁,”安锦绣冷声道。

    袁义看着安锦绣道:“主子,你有办法把康春浅和这个白柯一起除去?”

    安锦绣眯了一下眼睛。

    袁义说:“五殿下那一关不好过啊,要不,还是我去五王府一趟吧。”

    “去五王府就太冒险了,”安锦绣望着袁义一笑,说:“你可别瞒着我跑去,袁威就要成亲了,你还得做为长辈坐在喜堂上,受他和新娘子一拜呢。”

    袁义说:“这跟我去五王府有什么关系?”

    “受伤了就不好了,”安锦绣道:“这事做起来,其实一点也不难。”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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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2363/ 第一时间欣赏重生之毒妃最新章节! 作者:梅果所写的《重生之毒妃》为转载作品,重生之毒妃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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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毒妃介绍:
太师庶女安锦绣一世错爱,机关算尽,最后情人成皇,她却被弃于荒野,成为为天下人所不齿的毒妇恶女,受尽屈辱而亡。人生重来之后,安锦绣只想洗尽铅华,与前生所负之人相守到老,却没想到这一生仍是一场无关风月的局,爱与恨,争与弃,笑与泪从来就不由她选择。江山血染之后,凤临天下,谁还记得珠帘之后的女子初嫁时的模样?都说蝶飞不过沧海,蝉鸣不过初雪,红颜不过刹那,一场盛世繁花谢尽后,终是谁执我之手,共我一世风霜?重生之毒妃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之毒妃,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之毒妃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