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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毒妃全文阅读

作者:梅果     重生之毒妃txt下载     重生之毒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06心疾

    ?安锦绣在庵堂里等了两天之后,等到了跟着世宗一起过来的袁义。网

    “看来你那个偏心眼的父亲还是能记着你的,”世宗跟安锦绣面对面坐了,说道:“他为你找了一个伺候你的太监,说是养在你们家的,以前就伺候过你。”

    安锦绣坐着想了半天,才说:“是袁义?”

    “是,是他,”世宗扭头冲屋外道:“袁义进来。”

    袁义低看头从外面走了进来,冲着安锦绣跪下道:“小姐。”

    世宗笑道:“还喊小姐?她已经出嫁了,紫鸳那个丫头改不了口,你也改不了?”

    “叫臣妾小姐也挺好的,”安锦绣忙道:“不然他也叫臣妾夫人?”

    “叫主子吧,”世宗道:“以后这庵堂里的奴才都要改口,他们都是朕赏你的奴才,叫你一声主子是本分。”

    袁义忙给安锦绣磕了一个头道:“奴才叩见主子。”

    “袁义,”安锦绣站起身来了。

    “你看看你,”世宗忍不住又说安锦绣道:“还是教不会,坐下!”

    “袁义是府里的老人了,我……”安锦绣看着是要跟世宗解释。

    “你什么?”世宗说:“他就是在府里呆上八十年,他不还是你的奴才?”

    安锦绣摇摇头,说:“袁义不是奴才。”

    世宗的声音一冷,说:“他不是奴才是什么?”

    安锦绣目露了怯意,看着世宗张张嘴又闭上了。

    “以后你就好生在这里伺候主子,”世宗又看向了袁义道:“你这奴才还会武艺,你主子的事,朕就都交给你了,她要是出了事,你就给你主子陪葬。”

    袁义给世宗磕头道:“奴才遵旨。”

    “退下吧,”世宗让袁义出去,再转过脸来看安锦绣,就看自己的这个丫头,低着头,手指绞着手帕,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世宗就在想,自己方才说的话过分了?冲安锦绣招了招手,世宗说:“丫头,到朕这里来。”

    安锦绣起身走到了世宗的跟前。

    世宗打量一下站在自己面前的安锦绣,今天是施了薄粉了,淡淡的一层妆,让这个小女子的脸色看上去好了不少,只是还是少了当初他看见她时的那层红晕。

    安锦绣捂嘴咳了两声,说:“圣上,臣妾有些着凉了,要是让圣上也染上病就不好了。”

    “着凉,”世宗伸手就把安锦绣拉坐到了腿上,说:“朕让你保养身子,你就是这么保养的?”

    “臣妾知罪。”

    “想过朕吗?”世宗看安锦绣又要怕他了,只得放轻了语气道:“说。”

    安锦绣点头,说:“想,只是臣妾知道圣上不会天天来看臣妾的,圣上有国事要忙。”

    “这么懂事?”

    “臣妾也读过女戒,虽然没能做到,但不会再犯了,”安锦绣嚅嚅地道。

    看安锦绣吞吞吐吐的小模样,世宗有些心疼,又为安锦绣到了现在还想着这些事情而生气,“有朕在,你还胡思乱想什么?”世宗说:“想着这些事情,你要怎么养好身体?”

    安锦绣抬眼望着世宗说:“臣妾就是怕圣上嫌弃。”

    “朕嫌不嫌弃你,朕现在就让你知道!”世宗是抱起安锦绣就往床榻那边走。

    被世宗压上身后,安锦绣又惊又怕,她没想到世宗在大白天里也能生出这样的心思来,不过转念一想,这个皇帝连臣妻都能夺,那白日宣淫对他来说又算得上什么?

    世宗的手摸上了安锦绣的脸,马上就感觉到手下这具身体的僵硬,他只道安锦绣这是害羞了,调笑一般地对安锦绣道:“再跟朕说一遍,这两天想不想朕?”

    安锦绣在这一刻手足无措,又有一种无力感,这时候推开世宗,那就前功尽弃,不推开,真要做世宗的女人吗?安锦绣怎么也不甘心。

    “怎么不说话?”世宗的嘴唇贴着安锦绣的耳朵问道。

    “想,”安锦绣的声音颤抖地道。

    世宗的手往下摸,要在安锦绣胸前停下来的时候,看见了安锦绣突然之间就褪尽了血色的脸,和一头的冷汗,世宗愣住了,“锦绣?”世宗忙拍了拍安锦绣的脸,连声问道:“你怎么了?锦绣?”

    安锦绣紧张之下,心口剧痛,这疼痛让她喘不过气来。世宗的脸和说话声,还有身在的这个房间,都似乎离她渐渐地远了。安锦绣在这一刻想,自己这是要死了?就这么死了,是不是太可惜了?可是如果死了,能为上官勇守住一样东西,安锦绣又是愿意的,至少这一生,她没有负了这个被她害了两世的男人。

    “太医!”世宗看安锦绣就这么在自己的怀里昏迷了过去,忙就冲门外大喊:“去把向远清,荣双叫来!”

    向远清和荣双一路跑进屋中来时,世宗正在猛掐安锦绣的人中,看见他们进来,开口就骂:“还站着发呆?过来看看她!你们是怎么为朕办差的?她要是出了事,朕就诛了你们!”

    荣双走到床榻前一看,便对世宗道:“圣上,夫人这是心疾犯了。”

    安锦绣被世宗掐人中掐的已经有点清醒了,半睁着眼,口齿不清地说了一句,谁也听不清的话。

    世宗急道:“朕就在这里,你别急,不会有事的啊,锦绣。”

    向远清对这种心疾的病症插不上手,只是小声跟荣双道:“你还愣着做什么?下针啊!”

    荣双吁了一口气,定了定神,开始聚精会神地给安锦绣施针,一边给一旁的向远清报了一份药方。

    “去煎药,”世宗这会儿对着向远清不可能有什么好脸色,冷冷地道:“你站在这里能有什么用?”

    向远清忙就退了出去。煎药这种事,一般都是跟着他们的学徒干得活,可是这会儿向远清不敢不亲自去煎药,世宗说出的话就是圣旨,他敢不听吗?

    紫鸳这会儿方才看见袁义的喜悦之情已经荡然无存了,跟袁义站在一起,眼巴巴地看着房门,问袁义道:“袁大哥,我家小姐会没事的吧?”

    袁义一开始闹不清安锦绣是装的还是真的发了病,等他看到向、荣两位太医被叫进了房里,没过一会儿向远清又拿着药方走出来,带着人去煎药了,袁义这才也急了。太医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就被安锦绣收买了,在太医的面前也不可能装病,安锦绣一定是生病了。袁义心里七上八下,他刚才见安锦绣时,这个主子还是好好的啊,怎么就他出来的这一会儿工夫,就病到要世宗大声喊太医的地步了?

    “袁大哥?”紫鸳看袁义沉着脸不说话,急得要哭了。

    “别哭,”袁义听紫鸳的声音带上了哭音,忙按下了自己心里的慌张,先安慰紫鸳道:“有太医在呢,我们没什么可担心的,别掉眼泪,啊。”

    紫鸳低头抹一下眼睛,说:“我没哭,袁大哥,我就是怕,我家小姐这是怎么了?”

    “有机会再问,现在不是时候,”袁义看着站在自己身边低头抹眼泪的丫头,比起在上官家时,紫鸳也足足瘦了好几圈,可见这段日子对他们每一个人来说,都是难熬。

    “嗯,”紫鸳说:“我知道,得等人走了后,我才能去看小姐。”

    “还叫小姐?”袁义说:“以后叫夫人主子吧。”

    紫鸳狠地抬头,说:“主子?为什么要叫主子?我不叫,我就叫她小姐!”紫鸳有些自欺欺人的心思,好像她叫安锦绣小姐,有些事她们就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一样。

    袁义迟疑了一下,还是伸手拍了一下紫鸳的头,小声道:“这是宫里的规矩,你要学着喊啊。紫鸳,到了宫里,主子不一定有精力护着你了。”

    袁义喊安锦绣的这声主子,让紫鸳的眼泪呼啦一下流了出来,小丫头望着自己前方半开着的房门,跟袁义说:“真要这么叫吗?”

    袁义哄紫鸳道:“你听话啊。”

    紫鸳狠狠地咬了咬嘴唇,然后说:“紫鸳知道了,袁义大哥,有我家小姐,不是,是有主子和袁大哥在,我就什么也不怕。”

    袁义说:“不怕是好事,但一定在小心。”

    紫鸳转过头,看到的是袁义五官清秀也温和的脸,紫鸳心头一暖,跟袁义点了点头,说:“袁大哥的话,紫鸳记下了。”

    韩约站在不远处,看着站在一起的紫鸳和袁义,心头莫名地就不爽,总觉得袁义伸手去拍紫鸳头的动手很剌眼,更让韩约觉得剌眼的是,紫鸳就那么傻乎乎地站着让袁义拍,这个傻子不知道男女之间要避嫌的吗?

    有手下小声跟韩约说:“头儿,那是个太监,你还怕他把紫鸳姑娘抢走了?”

    “找打!”韩约瞪了这手下一眼,是太监他也看着不爽不行吗?再说他有什么可怕的?那个傻乎乎的丫头,被什么人抢走了,跟他韩约有什么关系?

    院中的侍卫们都不敢韩约说,方才你看那个太监的眼神,恨不得杀了人家一样,再说你没看上那个丫头,谁信呢?当他们这帮人都是瞎子?

    “向远清煎个药,怎么煎到现在还不来?”房里的世宗这时跟荣双发火道。

    荣双说:“圣上,药要煎到时辰了才有效,您再等一会儿吧。”

    “朕能等,她能等吗?”世宗忧心地看着床上躺着的安锦绣道。

    安锦绣这会儿已经缓过那口气来了,声音虚弱地跟世宗道:“圣上,臣妾已经没事了。”

    “没事?你这会儿的脸色看上去就像死人脸!”世宗一下子没能压住火气,跟安锦绣喊道:“朕让你好好将养身子,你到底有没有听朕的话?这个世上还没人敢不听朕的话,你是不是想做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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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不易房中事

    ?安锦绣的身子一抖。网

    “圣上,”荣双忙求世宗道:“圣上息怒,夫人刚醒,您让夫人再缓一会儿。”

    世宗看安锦绣又泫然欲泣了,他看不得安锦绣的眼泪,只得把火气硬压了下去,对安锦绣道:“朕没有怪你的意思,你别多想。”

    安锦绣逃过了一劫,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哪还会多想什么。别人生了病总是件难过的事,安锦绣对自己得上的这个病,倒是喜欢,觉得这心悸的毛病,差不多能被她当成护身符用了。

    世宗看安锦绣不说话了,怕这个小女子把事情闷在心里不好,看荣双这时候也撤了针了,便在床边上坐下,将安锦绣抱在了怀里哄道:“真生朕的气了?朕怪你不听话,还不是担心你的身子?朕关心你,你还不高兴?”

    安锦绣在世宗的怀里摇了摇头,说:“臣妾看来是得了重病了。”

    世宗看了荣双一眼,荣双连自己的药箱都没拿,忙就退了出去。

    世宗搂着安锦绣说:“尽胡说了,你才多点大,就能得了重病了?”

    安锦绣语调哀凄地道:“心上的病不会是小病,圣上也不用宽慰臣妾的心了。”

    “锦绣!”

    “臣妾就觉得像臣妾这样一个一向倒运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好的福气能伺候圣上?姨娘跟臣妾说过,人命都是天定的,该享多少福都是老天爷定好的,超过了这个福分,这人的命也就不长了,”安锦绣说着就垂下泪来,说:“臣妾得了这个病,圣上也不嫌弃臣妾吗?”

    世宗心疼了,安锦绣只要一哭,眼泪水就如同圆珠一样连成串地掉落,这样的美人垂泪虽美,但是世宗舍不得安锦绣这样伤心,当下就抱紧了安锦绣,发狠道:“能伺候朕的女人,怎么会是没福气的女人?有朕在呢,有朕护着你,就是老天爷你也不用怕。”

    “圣上!”安锦绣喊了世宗一声。

    “朕从来就不信命!”世宗的手掩上了安锦绣的嘴,说:“朕要是信命,那朕就当不上这个皇帝!锦绣,太医院有那么多的太医,天下有这么多的大夫,朕就不信这些人治不好你的病。”

    安锦绣说:“臣妾的病能治好吗?”

    世宗说:“朕说能就能,一切都有朕在呢,锦绣你什么也不用想。”

    安锦绣叹了一口气,说:“圣上,臣妾要是一个不祥女人该怎么办?”

    世宗忙道:“朕就说荣双的医术不差,怎么就是调养不好你的身子呢,你这小脑袋里,成天都在想些什么东西?”

    “臣妾害死不少人了。”

    世宗说:“你说上官家的人?他们是家中失火至死,怎么就是你害死的了?”

    “如果臣妾那日在家中,”安锦绣说道:“臣妾说不定可以把他们都救出来呢?”

    “你这丫头,是真的傻!”世宗让安锦绣抬头看着自己,说:“你怎么不想你那时若是在家中,会跟着一起被烧死呢?”

    安锦绣闭上眼睛,两行眼泪从脸颊上滑落,说:“臣妾就怕是臣妾克死他们的。”

    世宗拿安锦绣的自寻烦恼没有办法,可是也不能在安锦绣已经在哭的情形下,再跟安锦绣发火,只得道:“丫头,有些事朕还不能跟你说,但朕可以确定,上官家的人不是你克死的,你信朕吗?”

    安锦绣说:“臣妾不信圣上,还能去信谁?”

    “那就好,以后这种不祥,克人的话就不要说了,”世宗道:“朕还是跟你说些高兴的话吧,两日前,朕让你父亲把你弟弟带进宫了。”

    “元志?”安锦绣果然是双眼一亮。

    世宗好笑道:“在安府你就只有元志一个弟弟?”

    安锦绣刚明亮起来的双眼瞬间又黯淡了,说:“那圣上见的是安府里的哪位少爷?”

    “就是元志,”世宗爱怜地抱着安锦绣道:“朕知道在安府里,除了元志,你也没别的弟弟了。再说,你还喊他们少爷?你忘了朕跟你说的话了?你是主子,他们在安府里是少爷,到了你的面前都是奴才。”

    安锦绣淡淡一笑,说:“臣妾不见他们,主子也好,奴才也好,臣妾也不在乎。”

    “可是朕在乎,”世宗说:“元志不错,武艺很好,一心要从军,在朕的面前也不听安书界的话,”世宗说到这里笑了起来,跟安锦绣说:“你没看到他把安书界快气晕的样子,这样的武儿子,安书界不喜欢,朕也能理解。”

    安锦绣急道:“元志不是不孝顺,只是他在府里读书读的再好也出不了头,习武也是没办法的事,圣上,你别怪元志。”

    “朕什么时候怪他了?”世宗轻打了安锦绣一下,说:“朕让他去军中效力了。”

    “真的?”安锦绣又欢喜了。

    “朕想让他入大内,入御林军,不过这小子不乐意,所以朕就随了他的心愿,封了他从六品的副官,让他去周宜的军中效命。”

    安锦绣说:“周宜?”

    “周宜是朝中的一位大将军,”世宗跟安锦绣说:“很好的一个人,元志被他带在身边,朕也能放心,毕竟是朕的小舅子嘛。”

    安锦绣脸红了,说:“他是哪门子的小舅子。”

    “你是朕的女人,他自然就是朕的小舅子,”世宗笑道:“你的这个弟弟长得像你,但没你乖巧。”

    安锦绣也笑了起来,说:“元志是男子,怎么能跟臣妾一样呢?圣上说笑了。”

    “安书界嫡出的那几个儿子,朕也看过,”世宗说:“这几个一定都比不上元志。”

    安锦绣从世宗的怀里坐了起来,就在床上跪着给世宗磕头,说:“臣妾谢圣上对元志的恩典,圣上对臣妾的恩典,臣妾这辈子也还不完了。”

    世宗把安锦绣往怀里一抱,说:“元志的资质不错,朕才愿意栽培他。至于你,把身子养养好,朕就算你还朕的恩情了。”

    “圣上对臣妾太好了,”安锦绣叹道:“不值得。”

    “如果你养好了身子,朕会对你更好,”世宗说:“袁义朕也给你带来了,是不是能更安心了?”

    “臣妾谢陛下,”安锦绣这声谢字说出口后,见向远清端着药走了进来,便住了嘴。

    世宗还是亲手喂安锦绣喝下了这碗苦药,看安锦绣喝着他闻着就味苦的药,喝得如同在喝白水一般,世宗心里叹气,对向远清道:“你这一碗苦药呈上来,就不知道呈上消味的东西吗?”

    向远清便问安锦绣道:“夫人要用些蜜饯吗?”

    安锦绣忙摇头。

    “好了,明天朕让人送来,”世宗看着向远清说道:“朕不说,你们这些奴才一个也不想不到!”

    向远清忙跪下了,说:“下官该死。”

    “臣妾不怕苦的,”安锦绣忙拉着世宗的衣袖道:“圣上你不要怪向大人。”

    “下去!”世宗赶向远清道。

    向远清忙就在地上磕了一个头后,起身退了出去。

    世宗自己起身给安锦绣倒了杯水,让安锦绣喝了漱漱嘴,看着安锦绣的双手,说:“朕送你的玉戒呢?”

    安锦绣从枕下拿出锦盒,说:“在这里。”

    世宗在安锦绣的身边坐下后,问:“怎么不戴着?不喜欢?”

    安锦绣摇摇头,说:“太贵重了,臣妾怕把它弄坏了。”

    世宗打开锦盒,将玉戒取出,随手就将这锦盒扔出了屋去,说:“坏了朕就再送你一个,好东西放着不用,不是浪费了?”

    “那盒子?”

    “那个盒子又不值钱,朕把它赏给紫鸳了,”世宗把玉戒给安锦绣戴上后,捧着安锦绣的手看了半天,说:“还是这血玉配你,以后就戴着好了。”

    安锦绣不乐意,但这个时候也只能答应世宗戴着这血玉戒。

    “你等朕一下,”世宗轻碰一下安锦绣的脸后,走了出去。

    荣双和向远清这时都在门外候着呢,看见世宗出来了,荣双忙就跟世宗道:“圣上,夫人的病……”

    “以后她就是你们的主子,”世宗打断荣双的话道:“知道该怎么喊她了?”

    院中的人忙都得:“奴才明白。”

    荣双道:“圣上,主子的病……”

    “你跟朕过来,”世宗往滴水檐下的无人处走了几步。

    “慎言啊!”向远清不出声,光用嘴型地提醒荣双道。

    荣双苦着脸走到了世宗的身后,小声道:“圣上,主子的病是一时情绪紧张引起的。”

    世宗说:“朕没觉得她那时候紧张。”

    孤男寡女独处一室,能做些什么事,荣双不是想像不到,只是这时候清天白日,世宗就抱着女人交欢,荣双心里一阵厌恶,但很快就把这情绪赶出了脑子,跟世宗道:“圣上,太过激动,主子也会发病。”

    “你的意思是,朕以后都不能碰她了?”

    “圣上,”荣双觉得自己跟世宗说这话都尴尬,“还是等主子的身体好一些后,再让主子侍寝吧,现在她不易房事。”

    世宗紧锁了眉头,美人在怀自己却吃不进嘴,这样的滋味,世宗这辈子也没尝过,“你什么时候能治好她的病?”他问荣双道。

    “回圣上的话,主子的病要时间调养,下官可以给主子施针,开药方,但还要主子能放下心中的郁结之事,这才能把身体将养好。”

    世宗没再说话,转身又进了屋,就看见安锦绣靠坐在床上,发鬓有些凌乱,正低头把玩着左手上的玉戒,听见他的脚步声后,转头望着自己一笑。病中的女子,虽是展了笑颜,但眉目中的轻愁却化不去,世宗突然就开始后悔,那时在香园初见这个女子,他就应该将这女子留在身边,而不是成全了上官卫朝这个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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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不要告诉将军

    ?喝了药后的安锦绣没能再跟世宗说上几句话,睡意袭来之后,便在世宗的怀里昏沉沉地睡了过去。网再醒来时,世宗已经回宫去了。安锦绣看看自己这间除了自己再无一人的房间,抬手再看一眼左手指间的血玉戒,在昏暗的屋中,唯有这血玉光华流转,只简单的一个圆环,却已动人心魄。

    “小姐你醒了?!”随着这声惊呼,紫鸳跑了到床前。

    安锦绣放下手,说:“没醒也被你这丫头吵醒了。”

    袁义这时也走到了安锦绣的床前,说:“主子要叫太医来吗?”

    安锦绣冲袁义摇摇手,自己从被窝里坐起身来,说:“我没大病,不用叫太医了。”

    紫鸳情急之下,又忘了自己要喊安锦绣主子的事了,跟安锦绣说:“还没大病?荣太医都跟我们说了,说小姐你的心脉损了,再不好好养着会没命的!”

    “紫鸳!”袁义责怪地看了紫鸳一眼。

    “荣太医那话的意思不就是这个吗?”紫鸳说着把安锦绣的手一拉,说:“小姐,你可不能吓我啊!”

    “你这丫头,”安锦绣说:“我知道了,你去给我弄点水来喝吧。”

    紫鸳忙就往屋里的桌子那儿走。

    “桌上的水冷了,”袁义说:“紫鸳你去给主子弄点热水来。”

    “哦,”紫鸳答应了一声,又转身跑了出去。

    安锦绣跟袁义说:“这丫头倒是听你的话,我让她听话的办件事都很难呢。”

    袁义说:“主子,荣太医说你的病不是小病。”

    安锦绣压低了声音说:“我心口是不舒服,但有一大半是装的,你别告诉将军啊。”

    “这事我不能瞒着,”袁义说:“要是日后主子因为这病出了什么事,我担不起这个罪过。”

    “这是什么罪过?”安锦绣指了指床前的圆凳,说:“袁义你坐。”

    房中没有外人在,袁义便也没有推辞,往圆凳上一坐,忧心忡忡地看着安锦绣道:“心脉伤了不是小事,我私下又问了那个荣双,他说你很可能是伤心过度,受了大的剌激。”

    “出了这样的事,我怎么能不伤心?”安锦绣说道:“这病死不了人的,你别担心。袁义,这事别告诉将军,他要是知道了,除了让他干着急外,他什么也做不了,何必呢?”

    “主子!”袁义一脸不赞同地道:“这事要是瞒着,日后将军知道了,他不还是会难过?”

    “日后难过不会没命,”安锦绣望着袁义恳切地道:“他快疯了,不能再让他知道我病了。”

    袁义说:“将军看起来还好,少爷也被圣上派到了他的身边去了,以后他们会在大将军周宜的军中效力。将军说周大将军除非朝中有战事,否则都会带军驻在京畿一带,他和少爷这下子就不怕被赶到边关去了。”

    安锦绣一笑,说:“圣上都没跟我说将军回京的事。”

    袁义的目光一跳,说:“那他还想杀将军?”

    “暂时还不想,以后就难说了,”安锦绣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疲惫,说:“袁义你看不出,可我知道将军他一直都在忍,他想让我活着。别让他知道我得病的事,要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他一定会跟皇帝拼个鱼死网破的。”

    袁义摇了摇头,他觉得上官勇不是个脾气决绝的人。

    “他是个男人,再忍辱负重也是有个限度的,”安锦绣说到上官勇,刚好一点的心口就又开始隐隐作痛了,“还有你,”她看向袁义道:“你何必趟这浑水呢?跟着将军一起从军不好吗?”

    袁义露齿一笑,说:“我守在主子的身边,将军不是更放心一点?”

    安锦绣还记得刚被她救下来时的袁义,这个年轻人那时的样子,冷硬的像块铁,神情戒备,拒人于千里之外,等真正熟识了后,袁义又变得很温和很无害,完全看不出一个死士杀人不眨眼的果决狠厉。这时坐在安锦绣面前的袁义,还是温和,眉眼间都带着几丝笑意,让安锦绣完全想象不出袁义杀人的时候,会是一个什么样子。

    “我不告诉将军主子你心脉受损的事,”袁义跟安锦绣说:“但主子也要听太医的话,好好将养身子。”

    安锦绣点一下头,突然又对袁义说:“真正要进了宫,你就没办法后悔了。”

    “我本就是个太监,”袁义笑道:“进宫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我有什么可后悔的?”

    “这种话以后不要说了,”安锦绣皱一下眉头,“我不想你为了我违了自己的心愿。”

    袁义说道:“如果我跟袁威已经远走高飞,那我不会想着进宫去,但这事情就在我眼前摆着了,我不能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主子救了我和袁威的命,救命之恩,我怎么能不报?”

    安锦绣说:“我救你们也不完全是出于好心。”

    “主子不是菩萨,更何况菩萨还要人间的香火呢,”袁义不在意地笑道:“主子你没害我们的心就行了,做人不能太贪心,原本就是陌生人,谁也不欠谁的。”

    安锦绣跟袁义把话说开了,心里还是压抑,抬眼看了看帐顶,说:“其实以后会怎样,我也不知道。”

    紫鸳端着热水回到房里来,让安锦绣和袁义没法再把话说下去了。紫鸳盯着安锦绣喝了水,又紧张兮兮地问安锦绣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终于把安锦绣问烦了后,又对安锦绣说:“还是袁大哥厉害,竟然能混到小姐,混到主子身边来当太监,袁大哥,”紫鸳说着就又问袁义道:“你是怎么骗过宫里的那些人的?”

    安锦绣和袁义都被紫鸳说得呆住了,太监进宫的那套验身的规矩定在那里,谁能混骗的过去?紫鸳也不看面前两位哭笑不得的神情,美滋滋地跟袁义说:“袁大哥的武功高,真是什么事都难不住袁大哥。”

    “我不是……”袁义想跟紫鸳解释,他不是混进宫,他真的就是个太监,可是面对着紫鸳这双亮晶晶,对着他满是崇拜的眼睛,对自己是太监的羞耻感,竟事隔很多年后,又一次袭上了袁义的心头。

    “你就是废话多,”安锦绣这时瞪了紫鸳一眼,说:“我是怎么教你的?你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呢?”

    紫鸳忙一捂嘴,说:“我知道隔墙有耳,我什么都不说了。”

    安锦绣和袁义望着紫鸳都是叹气,人有时候天真一些也好,想的不多,也就没这么多的烦恼了。

    “袁大哥,”紫鸳跑到了门口看了看屋外后,又跑回来跟袁义说:“我跟你说哦,在这里看着我和小姐的侍卫头子叫韩约,那人很坏,你以后一定要小心他。”

    袁义看着安锦绣问道:“韩约?”

    安锦绣还没开口,紫鸳便道:“那个人连女人都打,两天前他还想打我呢!”

    袁义的脸一沉,说:“他要打你?”

    “别听这丫头的,”安锦绣听不下了,说道:“那是这个丫头冲韩约挥拳头,最后自己没胆,又被韩约伸个手就吓得蹲在地上,抱头喊救命了。”

    紫鸳的脸上又开始青一阵白一阵了,想想那天晚上的事她还是恼火,她抱头喊了一声别打我,不但把安锦绣从房里给喊了出来,还被院子里所有的侍卫嘲笑了一番,“袁大哥,以后你教我练武好了,”紫鸳盯着袁义,脑子里又冒出了一个新的念头。

    安锦颜说:“你要练武?”

    “练!”紫鸳咬牙道:“等我练会了武功,我看那个韩约还怎么欺负我!”

    安锦绣强忍着没自毁形象的翻白眼,真是够了,这个丫头以为练武不用费劲,站着比划几下就能练会了?要是这样,她还能练呢!

    袁义没当着安锦绣的面泼紫鸳冷水,对紫鸳说:“我跟主子还有话说,紫鸳你去给我们看着点门吧。”

    紫鸳看着安锦绣说了句:“主子,你没有紫鸳不行吧?”

    安锦绣只能说:“是,紫鸳小姐,你能出去看门了吗?”

    “我这是观风放哨,什么看门啊,”紫鸳小声嘀咕着往外走,“主子你真是个外行。”

    安锦绣看着紫鸳的背影,跟袁义愁道:“日后进了宫,袁义你还得费心看好她,我真不知道她进了宫后会怎样。”

    袁义笑了笑,说:“主子放心吧,紫鸳也就是在自己人的面前才像个孩子,在旁人那里她一向很聪明,我不担心她。”

    安锦绣哀声叹气,她可没有袁义这样的信心。上辈子,她没为这个丫头尽过心,这辈子把这个丫头当妹妹看了,才发现自己要为这丫头操的心可一点也不少。

    紫鸳站在房门口,正对上了站在院中的韩约。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地瞪了一会儿后,紫鸳突然就开始想象,自己跟袁义学会了武艺后,怎样把韩约这家伙给好好的痛打一顿,想象着自己痛打韩约的场景,紫鸳乐了,这事光想想,她就开心,要是真做了,不知道自己得高兴成什么样子。

    韩约被紫鸳突然冲自己绽出的笑容弄得一恍神,紫鸳不像一般的女孩文静羞涩,有点小辣椒的冲脾气,笑起来傻乎乎的没心没肺,韩约望着紫鸳,自言自语了一句:“怎么看着就傻?”

    院中的侍卫们,不管是站在明处的,还是藏在暗地里的,都抬头望天,其实他们的老大也够傻的了,这两个人要是最后能成一对儿,那就是因为这两个人能傻到一块儿去。

    韩约看看自己的手下们,知道这帮人都在看自己的笑话,但他也不能开口骂,只能干咳了一声,说:“天上有仙女看吗?都小心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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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公主驾到

    ?让自己的手下老实了后,韩约走到了紫鸳的跟前,目光往半开着的门里张望了一下。网

    紫鸳马上就警觉了起来,用身体挡住了韩约的视线,说:“你瞅什么呢?有事找我家主子?”

    韩约说:“你终于知道改口喊主子了?”

    “袁大哥让我改的,我就改了,”紫鸳说:“你到底有事没事?”

    韩约指指房内,“那个太监在主子的房里?”

    “你骂谁太监?”

    “那人不是太监吗?”韩约说:“说他是太监是骂人的话?”

    紫鸳撇撇嘴,她才不会告诉这个看守,袁义是假扮太监,到这里来保护她家小姐和自己的呢。

    房里的两个人都不可能猜到紫鸳的心思,袁义将一包药递给了安锦绣,这是他跑去医馆抓的保胎药,跟安锦绣说:“医馆的大夫说了,怀了胎的女人最好不要随便服药,所以安神的药我就没有跟大夫要。”

    安锦绣掂了一下手中药包的份量,说:“这药能够她吃几天的?”

    “先让她吃吃看,”袁义说:“要是她吃了后没问题,那我再去医馆给她抓这个药,要是不行,我再让大夫给换个药方。”

    “也只能这样了,晚上我让紫鸳熬给她喝,”安锦绣说着就把药包往床里放。

    袁义却说:“紫鸳不一定能把这事做的不让人起疑,还是我去熬药好了。”

    安锦绣想想也对,紫鸳毛手毛脚的,要是让人发现熬的是保胎药,那这事她就是想圆谎都圆不过去,想到这里,安锦绣把保胎药又递还给了袁义,说:“你去熬药,也一定会让人看见的。”

    “我替主子熬药的时候,顺便也替她把药熬了,”袁义说着把药包又放进了衣兜里,问安锦绣道:“那个夭桃现在在哪里?”

    “在偏房里,”安锦绣说:“听到圣上来了,她连房门都不敢出的。”

    “总躲着不是办法,圣上看见她,会认出她来吗?”袁义问,夭桃名义上也是安府送来的婢女,世宗不能每次来都看不到这个女人,一次两次见不到还说的过去,回回都见不到,这就要让世宗起疑了。

    “夭桃长得很美,”安锦绣说:“我若不把她的脸毁了,圣上就一定能认出她来。”

    “主子想把她的脸毁了?”袁义道:“毁一张脸这事不难,就是怕她的脸毁了后吓到人,圣上反而要将她赶出去,那主子你的计划怎么办?”

    袁义的这句话能让安锦绣感觉到这人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死士出身了,“不能毁,”安锦绣说:“我还想着送她回江南,让她过自己的日子去呢。”

    袁义听安锦绣这么说,没再说这个话题,而是道:“主子你会接生吗?”

    安锦绣上辈子就生过一子一女,这辈子也生下了平安,女人生孩子的事她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跟袁义说:“会,到时候我会帮夭桃的。”

    “主子那时候也是十月怀胎待产,”袁义说:“你要怎么在人前消失,去给夭桃接生?”

    安锦绣说:“我已经找好了让夭桃生产的地方,到时候我会安排。”

    袁义摇头,问安锦绣道:“主子,夭桃生下了龙子后,你觉得她还会甘心去江南吗?”

    “你是说夭桃不能留?”

    袁义说:“能不能留,这个可以到时候看夭桃的心思是什么,将军在我来之前特意跟我说了话,让我提醒主子,夭桃现在还不现怀,所以充作主子的婢女还没有问题,等她的肚子大起来后,主子要怎么跟庵堂里的人解释她的肚子?”

    夭桃前一世里将自己怀有身孕的事瞒了六个月,所以安锦绣觉得自己还有六个月的时间来安排,她大可以让夭桃在地窑里呆上四个月,于是安锦绣跟袁义说:“后院那里有个地窑,离地很深,到了最后我可以把夭桃藏在那里。”

    “那也是主子为她找的生产地?”

    “嗯,那里面的动静,外面的人听不见,是个不错的地方。”

    袁义不关心夭桃,他只关心夭桃腹中的孩子,问安锦绣道:“这样的折腾下来,她还能生出个好好的孩子来吗?”

    安锦绣一愣,她只是想用这孩子一下,还真没想过,这孩子的身体建康以否,说:“那将军是什么意思?”

    袁义小声道:“将军说十月之后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但夭桃生产那天,他不能让庵堂里风平浪静的,一定要想办法生点事才行。”

    安锦绣就这么半躺半坐在床上,还是觉得累得慌,说:“没想到他已经把事情想这么远了,这些我还没想到。”

    袁义一听安锦绣这话就急了,“偷龙转凤的事,怎么能不谨慎呢?”

    “我想的是,”安锦绣说:“等我要生的时候,身边接生引产的人一定会是宫里的人,我要怎么过这一关。”

    袁义想想也觉得这事难办,先别说宫里来接生引产的人了,就是怎么让安锦绣在荣双和向远清两位太医的眼皮底下假装怀孕,这都是一件棘手的事,“万一主子还没安排好这些事之前,圣上就要接主子进宫怎么办?”袁义问安锦绣道。

    “圣上今日见我没有说要接我进宫的事,”安锦绣道:“我想宫里又出了什么事了。”

    宫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袁义觉得这跟他们没关系,说:“主子何时进宫,是由圣上作主的事,我想主子就在这里等着,太听天由命了。”

    “我想过,”安锦绣说:“找个人再来杀我一回,就说是皇后做的。不过这种事不能接着做,总得隔上一段时日。你们两天前放火烧了庵堂的厨房,圣上也认为是皇后支使人做的,皇后这么想杀我,我想圣上现在还不放心让我进宫去。”

    袁义这才点了一下头,“看来现在的难事就是夭桃,还有主子怎么假孕的事了。”

    安锦绣还想再说什么,就看见袁义冲她摇了摇头,让她不要说话。

    片刻之后,门外传来了一个带着惊慌的女声,“我要见安夫人!”

    “紫鸳,让她进来,”安锦绣对着房门的方向说了一声,

    安锦绣的话音刚落,就从门外跑进来了一个小尼姑,显然是推开拦路的紫鸳后冲进来的。这小尼姑冲进屋来后,隔着屏风就给安锦绣跪下了,说:“夫人,您快去救救我们主持吧。”

    安锦绣说:“慧清大师出了何事?”

    这小尼姑面色惊慌,但说话还是很流利,跪在地上跟安锦绣说:“方才庵堂外面冲进来一行人,为首的说她是公主,叫我师父去见她。谁知道我师父刚站到她面前,她就让她的手下打我师父。”

    院中的韩约这时也听到了守在庵外的御林军统领,命人带给他的话,云妍公主带人冲进了庵堂。

    “你们怎么不拦着?”韩约差点没叫出声来。

    来传话的御林军苦着脸说:“那是公主,金枝玉叶,我们头儿就是想拦也拦不住啊,我们头儿的话,你还是赶紧让屋里的主子躲一下吧。”

    韩约没见过云妍公主,不过在宫里办差的人都知道这位世宗皇帝的掌上明珠,是个娇蛮任性的脾气,今天这位带着人冲进庵堂就是来者不善,安锦绣搞不好得吃大亏。

    “韩头儿,你怎么还站着?”因为在同一个地方当差,成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已经跟韩约混熟了的这位御林军,跟韩约急道:“你快让安主子去躲躲啊!”

    韩约抬头就看见了站在安锦绣的房门口,充当门神的紫鸳,“我知道了,”韩约跟这御林军说:“让你们许头儿再把公主殿下挡一下,我这就让安主子去躲躲。”

    小御林军得了韩约的这个回话后,转身就往前院那里跑去了。

    韩约快步走到了紫鸳的面前。

    “你又有事?”紫鸳还是一脸戒备地看着韩约。

    韩约低声道:“一会儿你就老实站在主子的身后就好,不要傻乎乎地强出头,记住我的话!”

    紫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说:“啊?”

    韩约这时已经对着门里道:“主子,奴才韩约求见主子。”

    “韩大人进来吧,”安锦绣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

    “记住我的话,别犯傻!”韩约又叮嘱了紫鸳一声后,走进了屋去。

    紫鸳望着韩约走进屋里后,还是对韩约的话不明所以。

    屋里,安锦绣已经起身穿好了衣服,坐在屏风前的椅子上,看见韩约后就说:“韩大人来的正好,跟我一起去前院看看出了何事。”

    韩约忙道:“主子,是云妍公主来庵堂了。”

    安锦绣装傻道:“真是公主殿下来了?她怎么会打慧清大师呢?”

    韩约说:“这是个误会,”转脸又骗来向安锦绣求助的小尼姑道:“这位小师父还是快些回去吧,主持大师这时已经没事了。”

    小尼姑听了韩约的话后,来不及想韩约这话的真假,冲安锦绣匆匆行了一礼后,跟了出去。

    韩约在小尼姑跑出去后,才跟安锦绣说:“主子,云妍公主的来意不明,主子你这会儿身子也不适,还是在房里不要出去见她了。”

    “这样好吗?”安锦绣看着像是拿不定主意地道。

    韩约忙说:“主子的身体更重要,公主殿下那里奴才会去说,还请主子千万不要出屋。奴才怕公主不知道主子的身份,误伤了主子,那奴才就难逃一死了,奴才求主子体谅奴才一回。”

    安锦绣说:“可是公主要进屋怎么办?”

    韩约跟安锦绣拱手道:“夫人是奴才的主子,奴才无论如何也会保主子的周全,不会让公主殿下进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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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住着妖精的庵堂

    ?安锦绣得了韩约的保证,一脸的不过意,点点头道:“好,那我就在屋里等着。网”

    韩约这才又匆匆地往外走,袁义从房中跟了出来,跟韩约小声道:“大人,这事还是要告诉圣上知道才行。”

    韩约看着袁义就不爽,但这会儿不是他跟袁义不对付的时候,把头一点,说:“知道了,我这就命人去宫里报信。”

    袁义看着韩约派了人去宫里报信,才又回到房里,就看见紫鸳一脸紧张地围着安锦绣转圈,就是对皇室的事情再不了解,紫鸳也知道这个公主来不是件好事。

    “没事的,”看安锦绣也劝不了紫鸳,袁义只得拍一下紫鸳的小脑袋,说:“不是还有主子和我在吗?你呆在屋子里就一定会没事。”

    紫鸳看一眼袁义,看见袁义脸上还是温和的笑容后,紫鸳咬着嘴唇点了一下头,,说:“袁大哥,我听你的,我就跟着我家小姐。”

    安锦绣暗自摇了摇头,问袁义道:“韩约派人出去了?”

    袁义点头,说:“他派了人去宫里报信,自己带着人去前院了。”

    紫鸳说:“一个侍卫能见到圣上吗?”

    “你给我坐下!”安锦绣给紫鸳指了一个座位,说:“我都不慌你慌什么?”

    紫鸳看安锦绣有点要发火的样子,这才把一肚子的话憋住了,坐到一旁去了。

    袁义看紫鸳坐下了,才问安锦绣道:“韩约他们拦得公主吗?”

    安锦绣想想前世里的云妍公主,跟袁义说:“拦不住。”

    “那主子还是找个地方躲躲吧,”袁义忙道。

    “不用,到时候我还是得出去见她,”安锦绣这会儿已经拿到了主意,看了看袁义和紫鸳,说:“不是都担心圣上会急着接我入宫吗?云妍公主来的正好,我想我可以在这里住更长的时间了。”

    紫鸳听不明白安锦绣的话,但看袁义什么话也没再问,而是走到门前守着去了,便老老实实地陪着安锦绣坐在屋中,心中忐忑不安,却也闭上了嘴,一句话也不说了。

    云妍公主是后宫沈贵妃所生,所以这位公主殿下突然兴事问罪般地杀过来,不会是受皇后的指使,沈贵妃也出手对付自己了?想着自己印象中的沈妃一向背地里出手伤人的习惯,安锦绣觉得这种让自己的女儿杀进庵堂来的事情,不是沈妃的手笔。难道是白承泽?安锦绣想也不可能是这个人,按自己现在所处的境地,安锦绣想白承泽对自己,最先考虑的是拉拢,而不是得罪。

    袁义这时站在门口说:“是不是要去看一下夭桃?”

    安锦绣经袁义这一提醒,马上对紫鸳道:“你去陪着夭桃吧,跟她说没事,有我在她不用害怕,这次的人不是冲着她来的。”

    紫鸳想守着安锦绣,可是也知道夭桃对她们主仆来说意味着什么,一句话没说,只是冲着安锦绣点了点头后,紫鸳就跑了出去。

    袁义守在门前,对安锦绣道:“主子想使苦肉计,但你的身体能行吗?”

    安锦绣转着左手食指上的血玉戒,“圣上不到,我是不会出去自找苦吃的。”

    “圣上一定会来吗?”

    “不好说,”安锦绣老实道,女人对世宗来说就是玩物,世宗会不会来,安锦绣是真的没有把握。

    袁义倒也没紧张,跟安锦绣说:“那我一会儿出去看着,如果圣上来了,我再进来陪你出去。”

    “好,”安锦绣说:“我们也不用太担心,韩约他们为了自己的命着想,不会让公主殿下伤我一分一毫的。”

    袁义走出了屋子,将房门带上,看看院中被韩约安排来守着安锦绣的侍卫,又回头看了看紫鸳和夭桃呆着的房间,看那间偏房也是门窗紧闭后,这才迈步往前院走了。

    安锦绣一个人坐在屋中,思量着云妍公主突然冲进庵堂来的原因,想着想着,突然就想起这位祈顺朝的三公主虽然是沈妃所生,跟皇后的关系冷淡,但是在白承泽还装着做太子好兄弟的时候,云妍公主跟太子的关系还亲密。

    安锦颜,想到这个名字后,安锦绣便笑了一声,不会是别人了,一定是这个女人想借着云妍公主的手来对付自己了。云妍公主娇蛮,跟安锦曲的性子相近,若是这个公主一时下手没轻重把自己打死了,世宗皇帝也不会为了一个没名没份的女人杀了自己的女儿。

    起身走到了梳妆台前坐下,铜镜中的自己的确气色不好,安锦绣将自己的发髻打开,开始慢条斯理地对镜梳妆。有机会就要抓住,如果圣上会来,那安锦绣觉得自己日后见到安锦颜,还得跟自己的这个嫡姐说一声谢谢。

    庵堂的前院里,被打伤的主持慧清师太被徒弟们护着躲开了,韩约带着人堵住了云妍公主一行人的去路。

    云妍公主看见韩约等人身上穿着的官服后,心里就更是冒火,外面是御林军守着,里面是大内侍卫守着,看来太子妃嫂嫂说的没错,这庵堂哪还是什么佛门清净地,分明就是一个勾了她父皇魂魄的狐狸精的藏身地!

    “还愣着干什么?”云妍公主怒喝自己的侍卫们道:“出了事有本公主担着,给本公主进去搜!本公主今天倒是要看看,这里是佛堂还是淫窝!”

    韩约一帮人被公主侍卫们手里出了鞘的刀逼得步步后退,韩约嘴里求云妍公主道:“公主殿下,这里真的是圣上下令封上的庵堂,您不可以再往里走了,奴才求您了!”

    “笑话!”云妍公主极细的两道柳眉一竖,娇蛮成性的少女,这时显得张狂,冲韩约说道:“你说是我父皇的命令,那圣旨呢?你把圣旨拿出来!”

    韩约哪里能拿得出圣旨,只得跟云妍公主说:“公主殿下,这是圣上的口谕,若是没有圣上的命令,奴才等人也不会守在这里,还请公主殿下留步!”

    “滚开!”云妍公主手里拎着的马鞭朝着韩约就挥了过来。

    韩约没敢躲,硬挺着挨了云妍公主一鞭,前襟上迅速就被伤口渗出的血染红了一片。

    云妍公主拿手里的马鞭指着韩约的鼻子,问道:“你滚不滚?!”

    韩约稍一迟疑,就被云妍公主的侍卫一把推开。

    云妍公主是冷哼了一声,跟手下们说:“这庵堂里呆着的可不止是尼姑,给本公主搜,本公主倒要看看,供着佛祖的的地方,能有什么样的妖精住着!”

    韩约拦不住云妍公主的手下,只能是冲身后的手下们打了一个眼色,这个庵堂被公主殿下拆了都不要紧,只要这帮人找不到安锦绣住的地方就行。

    “公主,”跟着云妍公主的一个宫人这时跟云妍公主道:“您也累了大半天了,找个干净的佛堂休息一下吧。”

    “这庵堂里有干净的地方吗?”云妍公主大声道:“本公主还是站在这里好了。”

    韩约站在一旁,云妍公主的话让韩约觉得好笑,要说这庵堂不干净,那也是世宗将安锦绣安排住在了这里,这位公主殿下到底知不知道她是在骂自己的父皇?

    “都别跟着本公主了,”云妍公主看看跟在自己左右的人道:“都给本公主去找人!”

    韩约在一旁把头一低,尽量不让云妍公主注意到自己的存在。其实紫鸳的性子也不算好,但跟面前的这位公主殿下一比,韩约就觉得紫鸳冲他瞪眼和挥拳都是一种小女孩的撒娇了,相比之下,还是紫鸳那种傻乎乎的女孩儿更招人爱。

    云妍公主不知道自己在一个小侍卫的心里,被一个为奴的小丫鬟比了下去。有宫人给她端了一张高背的靠背椅来,云妍公主就坐在了一间佛堂的台阶下,等着她的手下,把那个安锦颜口中的妖精抓过来。

    安锦绣正对着铜镜梳妆的时候,紫鸳陪着夭桃找了过来。

    夭桃一脸的灰败,不等安锦绣开口便道:“夫人,是不是宫里来抓奴婢的人到庵堂里来了?”

    安锦绣望向了紫鸳。

    紫鸳跟安锦绣委屈道:“我跟她说了不关她的事,可是她不信我的话。”

    安锦绣让夭桃站到了自己的身边,轻声安慰道:“是云妍公主来了,你放心吧,她不是来找你的。”

    夭桃听到云妍公主这四个字,突然就神经质一般,冲着安锦绣道:“奴婢知道云妍公主,她是五爷的胞妹,夫人,会不会是五爷让她来的?”

    紫鸳想喊,说了不关你的事,怎么连五爷都出来了?可是嘴还没张,被安锦绣一眼瞪过来,紫鸳就乖乖闭了嘴。

    “五爷没把你的事告诉公主殿下,”安锦绣跟夭桃笑道:“你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听我的话,快些跟紫鸳回房去吧,跟着公主的也都是宫中人,被她们认出你来就不好了。”

    再次失望了的夭桃,呆站了一会儿后,问安锦绣:“夫人,奴婢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五爷?奴婢还要在这里呆多久?”

    安锦绣转身面对了铜镜,细细描画着自己的眉眼,声音听着像是玩笑一般地跟夭桃说:“你来我这里还没几天,夭桃,你这就呆不住了?”

    夭桃的脸色更加灰败了,跟安锦绣说:“奴婢在这里住着还是害怕。”

    “害怕你当初就不应该答应五爷为他做事,”安锦绣似笑非笑地回头看了夭桃一眼,“这里的日子总不会比下奴院里的日子难熬吧?我若是没照顾好你,日后五爷怪罪我,我可担不起这个罪名啊。”

    “奴婢不是,不是说这里的日子难熬,”夭桃想跟安锦绣解释些什么,却在说了一句话后,就被安锦绣看得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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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辱骂

    ?紫鸳不耐烦地要拉夭桃走,说:“走吧夭桃姐姐,我家小姐也说事情跟你没关系了,你不会再害怕了吧?就算真出了事,还有我陪着你呢。网”

    安锦绣看着铜镜里的夭桃,她能从夭桃的眼中看出不甘来。手上正画着眉的手一停,安锦绣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一个身在下奴院还能想办法爬上龙床的女人,会有多天真?

    “夫人,”夭桃带着讨好意味地喊了安锦绣一声。

    “跟紫鸳回房去吧,”安锦绣放下了手中的眉笔,回转了身子看着夭桃轻声道:“一会儿圣上也许也会来,五爷为了你冒了这么大的险,你也不想害了五爷吧?”

    “夫人,奴婢刚才是慌了神,说错了话,求夫人不要怪罪奴婢,”夭桃又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看着安锦绣道:“奴婢这就跟紫鸳姑娘回去。”

    “去吧,”安锦绣还微微笑着的模样,看不出一点要怪夭桃的样子。

    紫鸳一脸不高兴地带着夭桃又走了出去。

    安锦绣对着铜镜端详了一下自己新画好的妆容,然后起身在屋子里来回地走了几步,只要夭桃对白承泽死心塌地,她倒不怕拿捏不住这个美人。只是,安锦绣蹙着眉,如果夭桃发现自己怀上了龙种,这个女人还会甘愿躲在这座庵堂里不见天日吗?在宫中她会怕招来杀僧祸,那在这座庵堂里,她还怕什么?怕是只会高兴吧?

    白承泽送夭桃入宫就是为了邀宠,龙子就是邀宠的利器,安锦绣问自己,夭桃凭什么还把自己辛苦生下的皇子交给她?在屋里来回走了一会儿后,安锦绣又坐回到了梳妆台前,她要想办法见白承泽一面,还是……

    安锦绣转着血玉戒的手停了下来,屋外在这时传来了吵杂的人声,有呼喝声,有恳求声,还有兵器相撞发生的声响。安锦绣坐直了身体,听着这些声音,她知道云妍公主就在这个小院外。

    将安氏庵堂搜一遍,花了云妍公主手下不少时间。当所有的院落都无人阻挡,任他们搜查,唯独东北角的这个小院被大内侍卫们拦着不让进的时候,云妍公主一行人便清楚,公主殿下要找的女人就躲在这个院子里了。

    韩约被云妍公主一行人逼到了小院的院门口,回头望望身后的院落,韩约是死活不敢再退一步了。如果安锦绣被云妍公主伤到,那世宗一定不会放过他。

    “你是想本公主杀了你?”云妍公主看着韩约带着人,堵着门不让她进,火气更大了。她在宫中就是被宠大的,还真没人像韩约这样,敢带着人堵她的路的。

    韩约求云妍公主道:“奴才请公主殿下息怒,圣上有旨,所以奴才不敢不从。”

    “你有鬼的圣旨!”云妍公主一跺脚,怒问韩约:“你让不让开?!”

    “奴才是奉旨行事,还请公主殿下不要为难奴才。”

    “给本公主杀了他!”云妍公主终于耐心用尽,大声命自己的左右道。

    韩约看看对着自己的这些刀剑,一狠心,拔出了自己的腰刀,对云妍公主道:“公主殿下,奴才奉旨守卫这庵堂,有得罪之处,还望公主殿下恕罪。”

    云妍公主看韩约拔刀,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小侍卫竟然敢冲着她亮兵器?

    “放肆!”云妍公主的侍卫看韩约亮了兵器,忙就吼韩约道:“你敢在公主殿下的面前大不敬?你长了几个脑袋?!”

    韩约冲自己的部下道:“主子如果出事,我们一个也活不了,你们自己知道该怎么办。”

    大内侍卫们看见韩约拔刀的时候,也都是吓了一跳,第一个反应是韩约疯了,不过听韩约这一喊,侍卫们面面相觑之后,先后都跟云妍公主的人亮了兵器。就冲着他们的圣上对院中那个主子的在乎劲,大家伙儿都宁愿相信,自己只要保了安锦绣平安无事,世宗就会饶了他们对公主不敬的罪过。

    韩约比自己的部下们更了一层考虑,他不但想活命,还想为自己的前程赌一把。世宗说安锦绣好,他才能好,所以韩约希望自己这一次的赌命,可以让安锦绣看到自己的忠心,那么将来安锦绣在后宫占下了一席之地后,自然也能给自己一个锦绣前程。

    “反了,你们这帮奴才是想造反了!”云妍公主急极之后的这声叫喊,近似于尖叫,让她近前的人都被震得耳朵嗡嗡作响。有胆小的宫人,被云妍公主的这声叫,吓得双腿发颤,将手里捧着的云妍公主的披风都掉在了地上。

    安锦绣在屋中听着云妍公主这声失态的叫喊,知道韩约是在跟云妍公主赌命了,而这个云妍公主脾气还是前世里的那个炮仗脾气,一点就着。沈贵妃生了二子一女,除了五皇子白承泽的脾气跟她一样内敛,二皇子白承路和三公主云妍都是火爆脾气,沈妃一直就偏爱白承泽,最后也证明知子莫若母,让她享受皇太后尊荣的就是白承泽。

    “不让路就全杀了!”被堵在院门前的云妍公主一鞭子又抽在了韩约的身上。

    韩约也不躲云妍公主的鞭子,但是有公主的侍卫上前来,那他一定动手将这些人打退。

    只一会儿的工夫,韩约被云妍公主抽成了一个血人,但云妍公主一行人到底也没能进了,韩约他们身后的这个小院。

    “你们真是没用!”云妍公主看韩约这帮人铁了心要跟自己作对,转而又骂起了自己的手下。

    守在庵堂外的御林军,特别是站在大门口的这一队御林军,人人身上都带着鞭伤,云妍公主冲进庵堂的时候,也没让他们有好果子吃,所以这队御林军外表狼狈的同时,心里也在害怕,韩约要是再拦不住公主殿下,那世宗同样不会给他们好果子吃。

    校尉许兴在门前焦燥不安地来回走着,他没有韩约赌命的狠,许兴是个惜命的人,所以他不敢真拦云妍公主,也不敢去想安锦绣要是被云妍公主伤了后,他会是个什么下场。

    “要不我们进去看看情况吧,”有御林军看许兴来回走看得头晕,提议道。

    许兴白了这部下一眼,说:“进去后万一两帮人已经打起来了呢?我们帮谁?”

    “来人了!”这时,有个眼尖的御林军指着大门前的石道喊道。

    许兴回头看了一眼后就打了哆嗦,来的这一队人马,鲜衣怒马,虽然是着的便装,但他隔着这么远也能看出,这是世宗到了。

    “我们怎么办?”部下们一起问许兴。

    许兴望着冲自己这里飞奔而来的人马,呆愣地道:“我怎么知道?”

    门前的御林军们没有一人不想揍许校尉的,他们也是命不好,好容易当上了御林军,却跟了许兴这样的一个怂货,跟着这么一位头儿,他们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世宗说话间就到了庵堂的大门口,翻身下马后就问跑到了自己马前的许兴道:“公主到庵堂里去了?”

    许兴跪在地上跟世宗说:“奴才没用,没能拦住公主殿下。”

    “废物!”世宗一脚把许兴踹到了一边,大步上了台阶后,进了庵堂直接就往东北角院落走去。

    小院这里,袁义从后窗翻进了屋中,对安锦绣说:“圣上已经进了庵堂,正往这里来了。”

    安锦绣站起身,托了一下头上斜斜的云鬓,说:“那我们出去吧。”

    院门口,云妍公主一把夺过了一个侍卫手中的刀,举起就往韩约的头上砍来。

    韩约仍是不躲,云妍公主冲着他来的,他都要受着,心里只求公主这一刀下来不会要了他的命。

    “您是云妍公主殿下?”安锦绣的适时出声,让云妍公主手里的刀,停在了韩约的头上三寸之处。

    韩约后退一步,转身就跑到了安锦绣的面前,说:“主子,你快回屋吧!”

    安锦绣看着韩约,声音焦急地道:“你都伤成这样了?我应该早点出来的,韩大人,我让你受苦了。”

    韩约急道:“奴才这点伤不碍事,主子你快回屋去!”

    “还真是个会勾男人的货色,”云妍公主带着人走进了院中。

    大内侍卫们护在了安锦绣的身前,听见云妍公主的话后,都是面色难堪。

    安锦绣的眼中闪过泪光,却还是想跟云妍公主行礼。

    “不必了,”云妍公主却道:“我可不想受你这种人的礼,我嫌脏!来人,将这个女人给本公主拿下!”

    “公主殿下,”安锦绣声音都发了颤,跟云妍公主说:“小女子……”

    “什么小女子?”云妍公主根本不想听安锦绣说话,看着安锦绣一脸厌恶道:“你就是一个贱人,还算什么小女子?在庵堂里卖肉,你就不怕菩萨找你算帐吗?”

    “公主是金枝玉叶,”安锦绣轻声道:“说这种市井之言不合适。”

    “笑话,你做着丑事的人都不觉得不合适,本公主说说又怕什么?”云妍公主说:“再说,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也配教训本公主?”

    安锦绣颤声道:“不知小女子做错了什么,让公主殿下动怒?”

    “原来你还不知道自己贱啊?”云妍公主扭头跟左右说:“去把这个贱人给本公主拿下!”

    公主的侍卫听命,往前冲了过来。

    “主子小心!”韩约带着人把安锦绣护在身后,跟公主的侍卫们打在了一起。

    云妍公主自己也往前走了过来,大内侍卫们敢跟公主的侍卫打,可是谁敢动公主一根汗毛?他们连碰云妍公主一下都不敢。云妍公主带着几个宫人,很快就走到了安锦绣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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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妻不如妾

    ?“你们放开我家小姐!”

    打斗中的韩约听到了这个让他想去撞墙的声音,他明明跟这个傻丫头说过不要强出头,好好在屋子里呆着的话!韩约往紫鸳声音传来的地方望去,眼睁睁看着紫鸳挨了云妍公主一鞭子后,还是不怕死地推开了那两个抓着安锦绣的宫人。网

    “紫鸳!”韩约喊了紫鸳一声,想过去帮忙,可是看见安锦绣抱着紫鸳躲开了云妍公主的鞭子后,韩约这才又想起来,那里站着的是皇朝的公主殿下,他要跟一个公主对打吗?韩约愣神的工夫,身上就又挨了一刀,疼痛感却没有像韩约预期的那样袭来。

    娘的!韩约小声骂了一声,再这样缩手缩脚地打下去,他这条命就交待在这里了。

    “小姐!”紫鸳的声音变成了哭喊。

    韩约心头一慌,再往女人们站在一起的地方看过去,就看见安锦绣抱住了紫鸳,身上连挨了云妍公主两鞭子。

    “你们还在想什么心思?!”云妍公主命令自己的宫人们道:“她们主仆情深,就一起打死好了!”

    宫人们跟安锦绣没仇,只是她们得听云妍公主的命令。

    安锦绣护着紫鸳,身上片刻之间就落下了不少拳脚。

    袁义看不下去想上前来,可是却看见安锦绣特意盯着他摇了摇头,袁义只能硬忍着站在人圈外,怀里突然就多了一个人,下意识地接住,才发现安锦绣把紫鸳推到了他的怀里。

    “小姐!”紫鸳从袁义的怀里挣开,又想往安锦绣那里冲。

    “紫鸳!”袁义情急之下,死死地抱住了紫鸳,小声说:“现在你不能上去,主子一会儿就没事了!”

    “公主殿下!”安锦绣护着自己的脸,跟云妍公主说:“你要找我,那就不要为难其他人,我究竟是哪里得罪了公主殿下?”

    “不要脸的女人!”云妍公主看安锦绣到了现在,还不跪下来求自己饶命,心头的火更盛,几步走上前,抬手狠狠地就给了安锦绣一记耳光,“你前头还有一个男人吧?不干不净的身子还想攀着我父皇?你当我母妃她们是什么人?贱人!”

    原来这位公主殿下在气这个,安锦绣心中冷笑,原来是气她这个女人脏了他父皇的名声,也让她的母妃伤心了,安锦颜煽风点火的本事又见长了。

    “没话说了?”云妍公主甩了安锦绣这一记耳光后,好像消了一点气,猫逗老鼠一样,又起了逗弄的心思,问安锦绣道:“我看你这样子也就一般,宫里比你漂亮的美人多了,你凭什么想着自己能进宫?”

    安锦绣身子前倾,靠近了云妍公主,跟云妍公主耳语道:“我是不美,可是你的父皇喜欢啊!”

    云妍没想到安锦绣被她拿到了手里,还敢说这样的话,当即就又惊又怒地抬手又要打安锦绣。

    安锦绣嘴角一抿,还是跟云妍公主耳语道:“您是公主,有句话你可能没听说过,对这世上的男人而言,妻不如妾,所以你父皇更宠你的母妃,可是妾不如偷,所以你的父皇才会一趟趟地往我这里跑,你的母妃才会伤心了。”

    往火里浇了一勺热油后会怎样?云妍公主伸手就把安锦绣推到了地上,手里的鞭子带着风声打了安锦绣的身上。云妍公主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只知道自己得打死这个贱人。

    安锦绣将后背露出来让云妍公主打,鞭子打在身上很疼,让安锦绣一时间有点恍惚,好像她又回到了前世的最后那三年里,鞭子的滋味她再熟悉不过了,只是云妍公主手中的是马鞭,不像前世里她尝过的那些专门的刑具,鞭子上带倒剌,打在身上才是真正的疼。想到这里,安锦绣扭脸,望着云妍公主一笑,这位公主金枝玉叶,却是什么也不懂。

    云妍公主被安锦绣突如其来的这一笑容吓了一跳,突然就在想,这个女人还能笑得出来?她不会是疯的吧?随即公主又为自己受得这个惊吓恼怒,她被一个攀龙附凤的贱女人给吓住了,“你真是该死!”云妍公主冲安锦绣大叫:“你这张脸要是没了,我看你还得意什么!”

    “不要!”紫鸳被袁义拉着挣脱不开,尖叫了起来。

    云妍公主的这一鞭子狠狠地打下,却没能打在安锦绣的脸上,等云妍公主定睛一看,跪在安锦绣身边,替安锦绣挡下这一鞭子的就是那个一直挡着她路的小侍卫。

    韩约替安锦绣挨了这一鞭后,就好像全身的力气用尽了一般,整个身体往地上一瘫。云妍公主这一鞭,打在了韩约的头上,皮开肉绽后,血将韩约的脸整个都染红了。

    “韩大人!”

    韩约迷迷糊糊间听见安锦绣声音焦急地喊他,韩约是冲着安锦绣咧嘴一笑,安锦绣护住了紫鸳,让韩约很感激,那个傻丫头没有挨打,也是一件好事对不对?韩约晕沉之间,没有发现自己心思的不对。

    云妍公主气极之下,扔掉了手里的鞭子,嘴里骂着安锦绣贱人,抬腿就要去踹安锦绣,眼看着自己的脚就要踹到这个该死的女人了,却有人在身后狠狠地推了她一下。

    “谁?!”云妍公主好容易稳住身体,没跌在地上,回身想看是那个不怕死的敢推她,却发现她的人跟护着贱人的人都跪在了地上,云妍公主再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人,这个面色铁青看着自己的人,竟是她的父皇。

    世宗蹲下身,小声问安锦绣道:“身上哪里疼得厉害?”

    “圣上?”安锦绣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嗯,”世宗说:“朕来了,跟朕说身上哪里疼得厉害?”

    “不,不疼,”安锦绣红着眼眶摇了一下头。

    世宗小心翼翼地抱起安锦绣,回头跟吉和说了一句:“让荣双,向远清给朕滚过来!”

    “奴才这就去,”吉和转身就跑了。

    世宗跑着安锦绣往房中走,也不看人,就道:“紫鸳若是没有受伤,就过来伺候你主子。”

    紫鸳抹了一把眼泪,跟在了世宗的身后。

    “父皇!”云妍公主冲到了世宗的面前,手指着安锦绣说:“你要护着这个贱人?!”

    世宗从云妍公主的身边绕了过去,看也没看自己的女儿一眼。

    云妍公主要追,却被世宗身边的侍卫拦住了去路,“父皇!”云妍公主被侍卫拦着前行不得,就站在原地跟世宗大喊:“这个贱人就是个狐狸精!她不是好人,你不要信她的鬼话!她原先还有一个丈夫,你连这种女人都要要吗?”

    世宗的脚步一停,低头再看安锦绣,怀中的美人已是泪流了满面。“你再说一字试试看,”世宗背对着云妍公主说了一句。

    云妍公主被世宗娇宠着长大,但也知道自己的父皇生气时是什么样,被世宗冷冰冰地一句话吓住了的云妍公主,终于是暂时闭了嘴。

    世宗抱着安锦绣大步走进了房中,将安锦绣轻轻地放在了床上。

    “主子,”紫鸳站在床前看了一眼后,就开始大哭。

    “去备点热水,然后你再哭,”世宗这一回没跟紫鸳发火,而是吩咐道:“快去!”

    紫鸳转身跑出了房去。

    “疼吗”世宗坐在了安锦绣的身旁,用手擦拭着安锦绣脸上的眼泪,一边说道:“朕来迟了,让你受苦了。”

    安锦绣摇头不语,让世宗看着又有些心死如灰的样子了。

    “这事朕来处理,你身上伤着了,是不是疼得厉害?”世宗问安锦绣。

    “没受什么伤,圣上不必担心,”安锦绣小声应道:“圣上怎么会来的?”

    “听说云妍来找你的麻烦,朕怎么能不来?”世宗说:“再忍一下,太医很快就到了,有他们在,你不会有事的。”

    “臣妾真的没事,”安锦绣想冲世宗笑一下,让世宗放心,只是这黯淡的笑容看在世宗的眼里,只能是让世宗更加心疼。

    “云妍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世宗劝安锦绣道:“那丫头一向没脑子,这一次来找你的麻烦,一定是受了什么人的挑唆,你放心,朕会给你一个交待的。”

    安锦绣哽咽了一声,说:“公主殿下说,宫里的娘娘们因为臣妾的事不开心,臣妾是不是让圣上为难了?”

    “你是让朕为难,”世宗声音放得很轻,跟安锦绣说:“朕好像总是护不住你,一个不注意,你就又被人伤了。”

    “今天圣上不来,公主殿下会杀了臣妾吧?”安锦绣问世宗道。

    “那丫头没有杀人的胆子,”世宗说:“再说朕这不是来了吗?”

    “对不起,圣上,”安锦绣望着世宗道:“臣妾总给您惹麻烦。”

    “怎么是你惹的麻烦呢?”世宗叹气道:“没事了,朕在这里守着,没人敢来找你的麻烦了。你心口难受吗?”看着安锦绣的脸色不对,世宗又担心地问安锦绣道。

    “有点闷,”安锦绣说:“臣妾歇一歇就好了。”

    世宗心中的怒气不好在安锦绣的面前表现出来,只能坐在床边,小声安慰着安锦绣。

    吉和带着向远清和荣双快步走了进来。

    “免礼吧,”世宗也不看这三人冲他行的礼,跟向、荣两位道:“她又伤着了,你们过来看看她。”

    向远清和荣双走到了床前,看见床上的安锦绣后,就都是一惊。云妍公主闯进庵堂闹事的事情,他们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只是他们当太医的不好出面,没想到云妍公主那么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儿,能把安锦绣伤成这样。

    “要紧吗?”世宗站在一旁问道。

    向、荣两位没有让安锦绣失望,都跟世宗说,安锦绣这一次的伤势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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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斑斑血迹

    ?太医们习惯如此做事,病要往严重了说,不然小病要是治不好,他们伺候的主子一定会要了他们的命。网事情放在安锦绣身上也一样,向远清知道安锦绣受得是皮外伤,可是这个主子有心疾,皮外伤搞不好也会要了这主子的命,所以向远清跟世宗一口咬定,安锦绣这次的伤势严重。

    荣双把了安锦绣的脉后,认定安锦绣这会儿的心脉还好,没有发病那会儿的坏相,只是向远清在那里说安主子伤势严重,荣双也不好拆自己这个老友的台,也只能跟世宗说,安锦绣的情况不好。

    世宗退到了屏风外面站着,让打了热水来的紫鸳和一个小尼姑,在向远清的指导下,为安锦绣上药处理伤口。

    不一会儿小尼姑捧了安锦绣换下来的衣物走了出来。

    今日安锦绣特意穿了一套月白色的衣裙,白色被血染了后,一红一白强烈的对比色,让见过了尸山血海的世宗几眼看下去,也觉得触目惊心。“你进去帮忙,”世宗命跪在自己面前的小尼姑道。

    小尼姑低着头又跑到屏风后面去了。

    世宗隔着这道屏风,对床榻上的安锦绣道:“疼你就喊出来,不要忍着。”

    “臣妾没事,”安锦绣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才传了出来,有气无力地,让世宗听着心焦。

    紫鸳的哭声随即传了出来,哭着说:“主子身上全是口子,这该怎么办?”

    向远清的声音也传了出来,跟紫鸳说:“你别哭啊,先把药给主子上上,你这丫头,这会儿不是哭的时候!”

    世宗一拳捶在安锦绣这套血迹斑斑的衣裙上,难掩怒气地走了出去。

    听见世宗走出去后,安锦绣才对向远清和荣双道:“又劳烦两位大人了。”

    向远清忙道:“主子的伤势很重,您日后可要好好养着了。”

    “是吗?”安锦绣问。

    向远清说:“是,主子,下官的医术圣上还是信得过的。”

    “那就劳烦大人了,”安锦绣声音听不出起伏地说了一句。

    紫鸳这时候脑子还没转过弯来,边哭边给安锦绣上药,心里连袁义都怪上了,刚才要不是袁义拦着她,她早就冲上去护着自家小姐了。

    “别哭了,”安锦绣对紫鸳说:“傻丫头!”

    紫鸳哭道:“我再傻,也没像小姐这样被人打了一身的口子。”

    安锦绣望着紫鸳叹了一口气,等没人的时候,她再把话跟这个傻丫头说明白吧。

    向远清和荣双只当自己没有听到安锦绣和紫鸳的对话,安锦绣让他们看不明白,在宫里做了这些年的太医,向、荣两位都知道,遇上看不明白的人,最好就远离。

    屋外的滴水檐下,身上也带着伤的袁义跪在世宗的跟前。

    “你怎么不护着你的主子?”世宗问袁义道:“护不了主,朕要你何用?!”

    袁义给世宗磕头道:“圣上,公主殿下不是奴才能碰的。”

    世宗被袁义的这句话愣是顶地说不出话来,他的女儿谁敢碰?

    “奴才该死,”袁义连给世宗磕了几个头,说道。

    “她已经伤了,你就是磕死在朕的面前又有什么用?”世宗让袁义不用磕头了,站在滴水檐下,看一眼院中还是一脸不服气的女儿,世宗问袁义道:“公主都骂了你主子些什么话,你说给朕听。”

    “奴才不敢。”

    “再难听的话也说,”世宗道:“朕想知道你主子到底受了什么委屈。”

    袁义结结巴巴地把云妍公主骂安锦绣的那些话,跟世宗说了一遍,没有添油加醋,云妍公主骂的那些话,已经足够让世宗知道安锦绣所受的委屈了。

    世宗听完了袁义的话后,半天无言,面色铁青的脸,让旁人看不出这位帝王心里在想些什么。

    韩约被外面请来的大夫包扎完伤口后,慢慢走到了世宗的跟前,扑通一声跪下后,跟世宗道:“奴才该死,没能护住主子。”

    世宗看见韩约后,面色带上了一点暖意,要不是这个侍卫,安锦绣一定就被云妍活活打死了。“平身吧,”世宗对韩约道:“日后好好保护主子,朕知道你忠心了。”

    韩约说:“奴才冲撞了公主殿下,奴才该死。”

    “这个错朕先给你记着,”世宗道:“下去休息吧。”

    韩约紧绷着的神经直到这个时候才放松下来,世宗不会怪罪他对云妍公主不敬,也不怪他让安锦绣受了伤。心情放松之后,身上伤处的疼痛再次让韩约苦了脸,但在世宗面前,韩约还是装作没事人一样,从地上站起身,一步步,脚步沉稳地退了下去。

    “你去守着你主子吧,”世宗又跟袁义说道:“这一次朕不怪你,不过再有下次,不管那个人是谁,你若是再护不住你的主子,朕定不留你!”

    “奴才遵旨,”袁义接了旨后,退了几步,然后走进了安锦绣的屋中。

    世宗这才慢慢走到了云妍公主的跟前,说:“你跟朕出去说话。”

    “父皇!”云妍公主看世宗到自己的跟前,找自己说话来了,马上就一脸怒容地指着安锦绣的那间屋子要说话。

    “跟朕过来!”世宗低喝了云妍公主一声。

    云妍公主说:“父皇,我们要去哪里?”

    “你先出院去,”世宗说道。

    云妍公主被世宗冰冷的面色震着,乖乖地往院外走去。

    云妍公主的人也要跟着走,却被世宗的人拦了下来。

    “朕让你们起来了?”世宗扫了这些人一眼。

    被世宗目光扫到的人,全都又跪到了地上。

    云妍公主忙又跑到了世宗的跟前,不相信道:“父皇,你要罚他们?”

    “朕让你出院去!”

    “父皇!”

    “滚出去!”

    父女俩的对峙,最后还是以云妍公主的败退而告终。

    世宗看着云妍公主走出这个小院后,才看了看自己的四周。

    吉和忙从世宗的身后跑了上来,躬身道:“圣上有什么吩咐?”

    世宗指指跪在地上的十几个人,“不用留了。”

    “奴才遵旨,”吉和忙领命道。

    世宗径直走了出去,吉和对左右道:“将这些没长眼的东西都抓起来!”

    跟着云妍公主的宫人侍卫没敢反抗,乖乖地束手就擒。

    吉和看看这个小院,要是在这里杀人,也许会让安锦绣不高兴,没有在主子住着的地方杀人的道理。

    吉和四下看着,找杀人的地方的时候,本该去休息的韩约凑到了吉利的跟前,小声道:“吉总管,后山上平日里没人去,是个杀人的地方。”

    吉和看一眼韩约,这个侍卫长这一回弄得有些惨,不过这些伤受得也值了,伤不至命,还能在世宗和安锦绣那里都得到好,“韩约,韩大人?”吉和向韩约确定道。

    “是,”韩约说:“小人韩约。”

    “将他们拉到后山上去!”吉和命令了左右之后,看着韩约笑道:“韩大人。”

    “小人在总管大人面前算哪门子的大人?”韩约忙冲吉和摆摆手道。

    “迟早一天会是,”吉和也笑,小声跟韩约道:“依在下看,韩大人的大好前程就在前面等着了,安主子过了今日,一定会更依重韩大人了。”

    韩约说:“小人谢总管大人的吉言。”

    “我跟去后山看看,”吉和冲韩约一抱拳,说:“韩大人也快些去休息吧。”

    韩约躬身送走了吉和,再直起腰来的时候,动作明显就艰难了起来。

    两个大内侍卫上来,一左一右扶住了韩约。

    另一个侍卫跑到了韩约的跟前,小声问道:“头儿,我们没事了?”

    韩约看看院后的后山,后怕不已地道:“我们能接着活命了。”

    院里站着的大内侍卫们都感觉自己劫后余生了一样,云妍公主的这场大闹,不但让他们都负了伤,还都受了惊吓。事关了皇家的恩怨,若是主子心中不悦,大可以把他们都灭了口,看着跟着云妍公主的那帮人的下场,这些大内侍卫们都感觉自己上鬼门关走了一趟。

    韩约盯着安锦绣的那间屋看,不知道安锦绣现在怎么样了,也不知道紫鸳身上的伤要不要紧。袁义这时正好端了一盆给安锦绣清洗伤口的血水出来,被韩约看见了,狠狠地一眼瞪过去,这个死太监不是会武功吗?不是紫鸳的大哥吗?怎么能在干架的时候看着紫鸳挨打呢?!

    袁义被韩约这一眼瞪得莫名其妙,他不记得自己有得罪过这个大内侍卫长。

    韩约转过了身去,他不能再看着这个紫鸳的大哥了,屁的大哥吧,韩约在心里骂了一句。

    “头儿,你这是又怎么了?”扶着韩约的侍卫看韩约的俊脸有些扭曲,忙问韩约道:“伤口疼得受不了了?”

    韩约没好气道:“扶我回房。”

    “真这么疼?”

    “闭嘴吧!”韩约让自己这兄弟闭嘴后,回头又瞪了袁义一眼。

    袁义更是费解了,望着韩约,还想了一下,自己以前是不是杀过这个人的家人,最后袁义确定,自己之前不认识这个韩约。这人认错仇人了?袁义在心里想,决定找个机会他要跟韩约解释一下。

    韩约由两个兄弟扶着往他们大内侍卫休息的地方走去,他不能再回头瞪袁义了,再瞪上一眼,韩约就要忍不住找袁义干架了,只是这个时候他不能当着皇帝的面打架,同时他也没劲打架了。

    “袁大哥,”紫鸳这时又端了一盆脏水出来交给袁义。

    韩约听见了紫鸳的声音,忙回头看,就看见紫鸳的那张小脸有些红肿,左眼角那里还青了一大块,看着像毁容了一样。

    袁义从紫鸳的手上交过水后,问紫鸳:“你的脸还疼吗?”

    “哼!”紫鸳是冲袁义一跺脚,跑进了房里。

    韩约的心情突然就又好了起来,紫鸳的这个态度才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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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女人与女儿

    ?世宗走出了小院,从站在小路旁等他的云妍公主身边走过,说了句:“你跟朕来。网”

    云妍公主跟着世宗走进了离小院最近的一间佛堂,刚一进门,就被从门上落下来的灰尘呛得咳了起来。

    世宗看看这间数日无人打扫的佛堂,安锦绣住进了东北角的那个小院后,这一片的佛堂都不允许庵堂里的人来打扫了。佛堂正中供奉着的普贤菩萨像也已蒙上了一层灰尘,只是佛像就是佛像,不管是光鲜照人,还是落魄蒙尘,这些泥塑木雕的菩萨们都是副悲天悯人的眉眼。

    “父皇,”云妍公主没心情去看佛像,开口跟世宗道:“你生云妍的气了?”

    “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的?”世宗问云妍公主道:“谁跟你说这个庵堂的事的?”

    云妍公主听世宗这么一问,顿时又是生气,跟世宗道:“父皇,你不能让那个贱人给骗了!那个贱人就不是个好人。”

    世宗没冲云妍公主发火,还是问道:“是谁让你到庵堂来的?”

    云妍公主把头一昂,说道:“这事是云妍一人做下的,父皇你要怪就怪云妍一人好了!”

    “你母妃跟你说的?”

    “这关母妃什么事?”

    世宗冷哼了一声,“不是她还能是谁?一口一个贱人的叫着,这话是谁教你的?你母妃平日里就是这么教你说话的?沈氏出身世族,没想到生下的女儿倒是像在市井里厮混的混混,你今天可是让朕大开了眼界。”

    “不是我母妃!”云妍涨红了脸,跟世宗大喊道:“父皇,你为了那个贱人骂我?!”

    “你再说一声贱人试试,”世宗说话的声音不大,但语调冰冷,“你说谁是贱人?”

    “就是院子里的那个女人!”云妍公主这会儿气昏了头,有些不知道怕了,她就知道这一回她的父皇,站在了那个贱人一边。

    “混帐东西!”世宗一记耳光把云妍公主打到了地上。

    云妍公主倒在了地上,都不敢相信从小没动过自己一根手指头的父皇会打自己。

    “沈氏教养出了一个好女儿!”世宗站在云妍公主的身前,冷道:“你还知道自己的身份吗?我祈顺朝的公主,你就这么蛮妇一样的冲进庵堂来闹事,还动手打人?”

    云妍公主还想骂安锦绣贱人,但是方才的火气被世宗一耳光打没了,抬头又看到世宗面无表情的一张脸,这才又有些怕了,跟世宗说:“不关母妃的事。”

    “那关谁的事?”世宗追问道。

    云妍公主想到昨日说漏了嘴的安锦颜,急得差点在她面前哭起来的样子,跟世宗嘴硬道:“云妍是自己打听到的,不关别人的事。”

    “你自己打听到的?”世宗说:“锦绣在这里的事,没几个人知道,你是跟谁打听到的?”

    “锦绣?”云妍公主又叫了起来:“你喊她锦绣?这个贱人叫锦绣?!”

    世宗想一脚踹过去,但地上的毕竟是自己的女儿,他还狠不下这个心。

    云妍公主气道:“父皇,你知道这个贱,这个女人跟我说了什么吗?”

    世宗说:“她跟你说了什么?”

    “她跟我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所以父皇才老往她这里跑!”云妍公主说着说着就又恨不得跑去打死安锦绣了,跟世宗道:“这样的女人有什么好?她还有过别的男人,她……”

    “闭嘴!”世宗突然就发了狠,安锦绣嫁过上官勇,这事是世宗心里的一个痛处,安锦绣可以为这事伤心难过,但别的人提都不可以提。“你是一定要跟朕作对?!”世宗问云妍公主道:“你要管朕的事?谁给你的胆子?!”

    云妍公主想梗着脖子说我没错,可是发了狠的世宗,没人不怕的,云妍公主把头一扭,不看世宗,但也不敢说话了。

    “是谁跟你说庵堂之事的?”世宗还是要问明白这事。

    云妍公主不说。

    “你不说?”

    云妍公主趴在地上,动也不动。

    “看着朕!”

    云妍公主慢吞吞地扭过头,抬头看了世宗一眼,就又把头低下了。

    “你不说,朕就去问你的母妃,”世宗道:“问问她想干什么。”

    “不是我母妃!”云妍公主这时哭了起来,说:“她不知道我来了这里。”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世宗说:“这话是谁教你说的?”

    云妍公主抬头瞪着世宗道:“父皇你不信我?”

    “朕为什么要信你的胡言乱语?”

    “真是那个女人说的!她不要脸!”云妍公主急道:“我怎么可能会编这种话来骗父皇?这种不要脸的话我怎么可能会说!”

    “锦绣不会说这样的话,”世宗说:“所以朕不信你。”

    “父皇!”云妍公主的情绪再次激动起来,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劲,从地上跳了起来,跟世宗叫道:“难道父皇认为我会说谎?!我还会故意诬陷那个贱人吗?!”

    “你堂堂一个皇朝公主,满口市井粗俗妇人之言,动手打人毫不在意自己的身份,”世宗问云妍公主道:“朕为何要信你?云妍,你拿什么让朕信你?”

    “我没有!”云妍公主叫出的这一声破了音。

    “来人,”世宗看着云妍公主说了一句。

    两个世宗的贴身侍卫走了进来。

    “将云妍公主带回宫去,没有朕的话,公主不可出海棠殿,后宫诸人也不可前往探望,”世宗命这两个侍卫道。

    “父皇你要关我?”云妍公主叫道:“你为了那个贱人关我?”

    两个侍卫走上前来,其中一个跟云妍公主说道:“公主殿下,请吧。”

    “你们谁敢动我?”云妍公主问这两个侍卫道。

    两个侍卫还真就站着不敢动,这要是个皇子,他们还敢上前来押着走,可这是个公主,男女有别,他们哪里敢碰云妍公主一下。

    “我不服!”云妍公主跟世宗道:“让我的人来,他们能证明我没诬陷那个贱人!”

    “你的人敢跟着你胡作非为,”世宗说:“我们皇家不会养着这种的奴才。”

    云妍公主呆了一下,说:“所以呢?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让他们出去说,皇家的公主是怎样的泼妇骂街?”世宗冷笑了一声,道:“朕将他们都处理了。”

    “什么叫处理了?”

    “朕把他们都杀了?听懂朕的话了?”世宗手指着佛堂敞开着的大门,道:“给朕滚回宫里思过去!”

    “都杀了?”云妍公主又是呆了半天,突然就跟世宗叫喊起来:“他们都是我的奴才,你说杀就杀了?”

    “你的奴才?没有朕你哪里来的奴才?”世宗冷道:“你是想朕让两个太监进来押你回宫,还是你自己回宫去?”

    云妍公主猛地摇头,到底是被世宗宠大的女儿,她接受不了世宗突然之间的变脸。

    “门外的太监进来两个!”世宗又说了一声。

    两个世宗身边的太监应声走了进来。

    “将云妍押回宫去!”世宗下令道。

    “父皇!”云妍公主哭叫了起来。

    看着女儿流泪,世宗有些心软,可是安锦绣那套染血的衣裙又出现在了世宗的眼前,将世宗的这丝心软打压得荡然无存,“你一日不认错,就一日不要出你的海棠殿!”

    两个太监看世宗没有要饶云妍公主的意思,走了上来。

    “给本公主滚开!”云妍公主冲两个太监哭喊。

    两个太监回头看看世宗,世宗还是面无表现地站在那里,两个太监遂伸手把云妍公主的两臂抓住,将云妍公主整个人架了起来。

    “父皇,你为了那个贱人,连云妍都不要了?”云妍公主跟世宗哭道。

    世宗转身看向了普贤菩萨的佛像。

    两个太监架着云妍公主就往外走,两个侍卫紧跟在后面。

    “父皇,那个贱人给你灌了**汤了?!”云妍公主在两个太监的手上拼命挣扎扭动着身体,望着世宗喊道:“那个贱人有什么好?!”

    “她不是贱人,也没有另一个男人,”世宗背对着云妍公主道:“她是朕的女人,你一口一个的骂她贱人,那你父皇是什么?”

    云妍公主张口结舌了。

    “你母妃也是朕的女人,同为朕的女人,你骂她贱人,那你母妃又是什么?”世宗语调冰冷地问云妍公主道。

    云妍公主又激动了起来,“她跟我母妃怎么能比?”

    “都是朕的女人,她们有什么不一样?”

    “我母妃是贵妃娘娘,她是个什么东西?!”

    “贵妃也是朕给的,只要朕愿意,她也可以是!”

    “父皇你是不是疯了?!”

    “疯傻的那个人是你,看来朕以前是太宠你,让你连识人都识不清好坏!”世宗摇了摇头,“把她给朕押回宫去!如果她要再叫,就把她的嘴给朕堵上!”

    云妍公主这个时候受得剌激太大,世宗让她闭嘴,她也闭不了嘴,心里也不相信世宗真会让人将她的嘴堵上。

    两个太监看世宗背对着他们,任云妍公主说什么都不再开口,忙就拿了一块锦帕,将云妍公主的嘴给堵上了,也不敢再在佛堂里停留,架着云妍公主快步走了出去,两个侍卫紧跟在他们的身后。

    云妍公主哭得伤心,嘴被太监堵上的这一刻,公主殿下想死的心都有,没想到有一天,一向宠自己的世宗会这么对她。云妍公主不敢相信,也不想相信,但事实就在眼前逼着她亲眼看着,云妍公主是完全无措了,恨死了安锦绣,却发现自己在世宗的心里,远远比不上这个坏女人。

    吉和在后山上办完了差,到佛堂这里来向世宗交差,看见被两个太监架着,堵了嘴的云妍公主,忙把头一低装作没有看见,心里却觉得,自己选了安锦绣这个主子,没有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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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一世无忧

    ?吉和进佛堂,跟世宗说那些不开眼的奴才已经全都处死了之后,世宗也只是站着看那尊高高在上的普贤菩萨像,一看就是半天。网吉和没有得到世宗的回话,也不敢走,就站着陪世宗一起看佛像。

    “去查,”不知道是过了多久,世宗突然就开口跟吉和道:“查查这几天什么人见过云妍。”

    “奴才遵旨。”

    “特别是查查太子妃有没有见过公主,”世宗道:“如果有,你速来报朕。”

    “奴才遵旨,”吉和说:“圣上,大人们还在御书房里等着,您是不是尽快回宫?”

    世宗在御书房跟户部尚书几位户部官员正议政的时候,得到了云妍公主闯进安氏庵堂的消息,当下就让这几位官员在御书房里等着,他自己带着人一路策马赶来。这个时候离他们出宫已过去了两个时辰,国事在那里等着,世宗还能在庵堂里留多久?

    世宗听了吉和的问,迈步出了庵堂往安锦绣住着的小院走去。

    吉和忙跟在了世宗的身后,说:“圣上,奴才过来时,见到了荣太医,他说安主子这一回受得伤重了,不过还不危及性命。”

    “嗯,”世宗道:“你去问问荣双,要什么药材从宫里拿。”

    “是,”吉和忙应声道,又问世宗道:“守在这里的大内侍卫大都身上带了伤,圣上,要再调一批人过来吗?”

    世宗往前走了几步后,才道:“不用了,就这么多人守在这里好了。”

    吉和忙也应下来了,看来世宗是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安锦绣在这里了。

    世宗走进了安锦绣的屋子,一进屋就闻到了屋中的药味,中药那种特有的甘苦的味道,向来是世宗讨厌的味道。

    “圣上,”向远清这时还守在屋里,见到世宗进来,忙就给世宗行礼。

    “荣双人呢?”世宗问道。

    “回圣上的话,”向远清忙道:“他给安主子开了新的药方,这会儿去看着弟子们熬药了。”

    “她的伤怎么样了?”世宗又问。

    向远清说:“回圣上的话,安主子身上的伤都已上过了药,只是主子体虚,又失血过多,所以这段时日最好卧床静养。”

    “她的心疾呢?”世宗压低了声音问道:“荣双说严重,你怎么看的?”

    向远清对于世宗的这个问很诧异,他一向专长外伤,这种心疾方面的病,问他不也是白问?他再怎么也高不过荣双的医术去,“圣上,”向远清跟世宗说:“下官相信荣大人的医术,安主子看起来就身子单薄,心疾这个病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痊愈的病,所以圣上,这事急不得。”

    “朕问的是你怎么看,你跟朕说这么一大堆做什么?”

    “下官对心疾这个病所知不多啊,圣上,”向远清向世宗请罪道:“下官才疏学浅,有负圣上的期许。”

    世宗没再看向远清,走到了屏风后面去。

    向远清小声地吁了一口气,安锦绣的这个心疾要说治,凭荣双的本事,慢慢调理一定会有好的一天,可是这个主子心思重,心中郁结之事似乎很多,这样一来,荣双就是有再大的本事,又能拿安锦绣这个主子怎么办?不求治好,只求不死吧,向远清望着屏风摇了摇头。

    安锦绣的背上有伤,所以只能侧躺在床上,世宗进来时,她正背对着屏风躺着。

    世宗在床边上坐下,小声道:“锦绣睡了?”

    安锦绣惊醒了一样,“圣上?”说着话就要翻身。

    “小心一点,”世宗伸手,把安锦绣抱起来,帮着这个小女子翻过了身来。

    失了不少血后,安锦绣这会儿的脸色白得吓人,看着世宗却还是想嘴角上弯笑一下。

    “不想笑就不要笑了,”世宗的手指摸摸安锦绣的嘴唇,说:“朕知道你心里难过。”

    安锦绣这才低敛了眉眼,跟世宗说:“听着公主殿下骂我,臣妾是难过,不过看到圣上来了后,臣妾就开心了。圣上不是走了吗?怎么会又来了?”

    世宗说:“韩约让人去宫里报信了,知道你会出事,朕当然要来,只是还是来得迟了些,让你受委屈了。”

    安锦绣摇摇头,说:“那是公主殿下,臣妾没什么好委屈的。”

    “傻丫头,”世宗错开了安锦绣背上的伤口,环着安锦绣的肩膀,把自己的这个小女人抱在了怀里,说:“你就不该出屋的,让韩约应付这事不就得了?”

    “臣妾不知道他派人去找圣上了,”安锦绣有些懊恼地道:“早知道圣上会来,臣妾就,唉!”安锦绣叹了一口气后说:“臣妾也不敢在屋里呆着了,臣妾真怕侍卫们会没命,公主来的时候气性太大了。”

    “她被宠坏了,”世宗说:“朕已经教训过她了,算是为你出气了。”

    “别,”安锦绣忙道:“公主是金枝玉叶,不能受委屈的,圣上,这事就算了吧。”

    看着安锦绣一脸的惊慌,世宗心疼道:“她是金枝玉叶,你也是朕宝贝的人,朕不能让你受了委屈。”

    “可是圣上,”安锦绣看上去又要急得慌了神了,说:“还是算了吧,公主殿下还小呢。”

    “她跟你同岁,”世宗说:“你是在跟朕说你也还小吗?”

    安锦绣的脸一红,说:“臣妾怎么能跟公主殿下比?”

    “云妍那个丫头从小就得宠,”世宗叹气道:“朕和她母妃都想把她多留几年再嫁人,没想到竟把她宠成了这样一个无法无天的脾气。”

    安锦绣这时说:“皇家的公主生来就是被宠的,要不然公主殿下怎么会托生到……,圣上,云妍公主殿下是后宫里的哪位娘娘所生?”

    “沈妃。”

    “沈妃?”安锦绣一脸我没听说过的表情。

    “贵妃沈氏,”世宗只得又道:“这下你该知道了吧?”

    沈贵妃的大名祈顺朝谁人不知?安锦绣却还是一脸无知地道:“哦,怪不得公主殿下生得好呢,原来是沈妃娘娘所生。”

    “行了,”世宗终于被安锦绣弄得笑了起来,说:“你不知道就跟朕说不知道,朕还能笑话你不成?以后你进了宫,对宫里的事自然就知道了。”

    安锦绣听到了进宫二字后,在世宗的怀里就是一抖。

    世宗察觉到了安锦绣的不对劲,说:“不想进宫?”

    安锦绣说:“想,进了宫后就可以天天看见圣上了,只是臣妾有些怕。”

    世宗想跟安锦绣说,就是进了宫也不可能天天看见他,可是看着自己怀里瘦弱乖顺的美人时,世宗到底没能把这句实话说出来。“怕什么?”世宗问安锦绣道。

    “臣妾这样的出身让圣上很丢脸吧?”安锦绣小声道:“臣妾蠢笨,今天被公主说了后,才发现臣妾不配呆在圣上的身边,不知道后宫的娘娘们会怎么想臣妾。”

    “那丫头的话你不必理会,”世宗忙道:“你不要多想,你的出身?这真是笑话了,只要朕喜欢,你的出身谁能管?”

    安锦绣闷闷不乐地望着世宗,一看就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不好奇云妍是怎么知道你在这儿的?”世宗把玩着安锦绣的一缕长发,问道。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安锦绣说:“臣妾的事瞒不住的。”

    “只要朕治了云妍,以后就没人敢说你的事,”世宗很有把握地跟安锦绣道:“朕跟你保证,以后没人再敢到庵堂来闹事了。”

    安锦绣望着世宗眨眨眼,神情很是不解。

    “先在庵堂里把身子养好,”世宗终于说出了安锦绣想听的话,“把身子养好了后,朕再接你入宫,好不好?”

    安锦绣把头往世宗的胸膛上一靠,说:“臣妾听圣上的。”

    世宗却怕安锦绣会误会一样,跟安锦绣解释道:“宫里的人朕还要再治治,把人都治服贴了,朕才能放心让你进宫去,不然就你的这个性子,进了宫也是让人欺负的命!”

    “欺负臣妾?”安锦绣说:“都是伺候圣上,娘娘们会欺负臣妾?”

    世宗就叹气,说:“你当后宫是什么地方?”

    “后宫不是圣上的家吗?”

    世宗记是安元志那日在御书房门前,也跟他说后宫是圣上的家这样的话,世宗把安锦绣的那缕长发拉了一下,说:“不愧是姐弟,说的话都一样。”

    “元志怎么了?”安锦绣忙问道。

    为了让自己的这个小女人能够高兴,世宗难得在女人面前多话了一次,把那天安元志在御书房外的事情说了一遍,至于上官勇,世宗自然是提都没提。

    “元志的武艺看来真的是很好,”听世宗说安元志与林章打了个不分胜负后,安锦绣如世宗所期望的那样,笑弯了眉眼,“圣上,臣妾的这个弟弟以后会当上将军吧?”

    “你也想他当将军?”

    “想,元志从小就想当将军,保家卫国,还能挣下功名,可以更好的照顾我和姨娘,”话说到这里,安锦绣的神情就又黯淡了。

    世宗知道安锦绣又在难过什么,生母已经死了,还谈什么照顾?“放心吧,”世宗向安锦绣保证道:“朕会照顾这小子的,只要他争气,荣华富贵朕都可以给他。”

    安锦绣想起身谢恩,却被世宗抱着动弹不得,只能在世宗的怀里声音娇软地,跟世宗谢恩道:“臣妾谢圣上,圣上对臣妾太好。”

    这份恩宠后宫里的那些女人们不一定能看得上,也就这个小女子会诚惶诚恐地说自己对她太好了,“朕会对你更好,”世宗的亲吻落在安锦绣的发间,起誓一般地道:“只要你安心呆在朕的身边,朕就让你一世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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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王有心妾无情

    ?世宗的声音有些动情的意味在里面,安锦绣这种活了两世,习惯于去窥探人心的人能听得出来,正抱着自己的这个男人,至少在这一刻没有想过要骗她。网只是帝王无情,这一刻的动情,世宗可以记多久?更何况这个人不是上官勇。

    “好,”安锦绣低声对世宗道:“臣妾遵旨。”

    “疼吗?”世宗的手指轻轻碰了一下安锦绣的背,没敢用劲,可还是感觉到安锦绣的身体微微颤了一下。

    “臣妾无事,”安锦绣说:“公主殿下也不是真心想伤了臣妾。”

    对于安锦绣伤成这样,还要为云妍公主说话,世宗只是轻轻将安锦绣放回到了床榻上,说:“你这傻子,想想你自己就好了,这事朕不会就这么算了,你就放心吧。”

    “臣妾不傻。”

    “好,你不傻,就是有点呆,”世宗笑了起来,这是个从沙场上拼杀出来的帝王,就算是带着温柔的笑容也有七分的张扬,“朕若不把你捧在手心里,你也许就这么化了。”

    这样的情话出自世宗的口,足以让后宫的女子们嫉恨,只是安锦绣的心里却一片冰冷,望着世宗笑道:“圣上这样的话,臣妾担不起。”虽是假意,但一双美目顾盼之间的风情,让世宗若不是顾及这个小女人这时带伤在身,真就压上去好好**一回了。

    “朕要走了,”世宗捧着安锦绣的脸道:“改日朕再来看你。”

    “嗯,”安锦绣也不像一般女子那样出言挽留情人,眼中带着不舍,但还是道:“圣上回宫的路上要小心,臣妾在这里等着圣上。”

    “忘了云妍的话,嗯?”

    “好。”

    “这玉戒戴在你的手上很漂亮,”世宗又看着安锦绣手上的血玉戒道:“你喜欢吗?”

    “喜欢,”安锦绣说,不喜欢她也得说喜欢。

    荣双这时带着紫鸳端了新熬好的药进来,屋中的药味刚散一点,一下子又充满了苦涩的味道,世宗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圣上,”荣双给世宗行礼。

    “免了,”世宗也没看荣大太医一眼,从紫鸳的手上接过了药碗,望着漆黑色的药汁皱眉头道:“这是什么药,怎么这种颜色?”

    荣双忙给世宗背起了药方,顺带还想跟世宗解释一下这张药方里的药理。

    “你退下吧,”世宗听不懂这些东西,斜着眼看了看荣双,说:“你是想教朕学医吗?”

    “下官不敢,”荣双低头躬身行了一礼后就退了出去。

    世宗看看紫鸳,紫鸳没荣大太医聪明,睁着哭得痛红的眼睛,看着安锦绣又开始眼泪汪汪了。

    “出去吧,”安锦绣只能开口赶人道。

    紫鸳转身就想走,听见身后安锦绣的咳嗽声,才想起来自己这是在世宗的跟前,忙又转身跟世宗行礼,然后倒退着出了房间。

    “你的这个丫鬟还是得教,”世宗跟安锦绣说:“这样的不懂规矩,进了宫冲撞了哪个嫔妃,你能保她一次两次,还能次次保她吗?”

    安锦绣说:“圣上给我们一个住处就行,臣妾跟紫鸳无事不出门,这样是不是就能不惹宫中娘娘们的厌了?”

    “又瞎说,”对于自己这个小女人的天真之言,世宗一边喂安锦绣喝药,一边无奈道:“进了宫你就得守宫里的规矩了,怎么能呆在自己的屋子里不出来?”

    安锦绣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喝进了嘴里的药又是极苦味,让她的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宫里的妃嫔每日都要去中宫给皇后请安,光是这一条规矩,安锦绣就没办法呆在自己的房间里一整日。想到今天云妍一口一个贱人的骂着,世宗就怎么也不想把安锦绣这么快的接进宫里去了,不想出一个可安锦绣平安的万全之策,他就不如把安锦绣好好地养在这座庵堂里。

    安锦绣由着世宗一勺勺地喂她喝药,虽然这种苦药一口吞下,人才能少吃点苦,不过世宗既然喜欢喂,那安锦绣就随了世宗的喜好。世宗回宫之后会怎么做,安锦绣不关心,她只知道自己可以在这庵堂里呆上更多的时日,有这个结果对于安锦绣来说就足够了。

    世宗喂安锦绣喝完了药,看着安锦绣闭上眼歇下了,才从屋中走了出去。

    这个时候,袁义和韩约都守在房外,看见世宗出来,都跪倒在地。

    “好好守着你们的主子,”世宗对这两人道:“身上的伤若是不好,就让向远清给你们看看。”

    向远清这个时候就站在一旁,看见世宗让他为一个侍卫和太监看伤,脸上也没有任何不悦之情,躬身领旨道:“下官遵旨。”

    “韩约即日起升正五品,”世宗又道:“袁义领四品太监禄。守庵堂的侍卫此次都立了功,全都赏银五十两。”

    “奴才谢圣上恩典,”韩约和袁义,还有院中的大内侍卫们都磕头谢恩道。

    安锦绣在房中听着世宗的这次封赏,难怪那么多的人想近天颜呢,上官勇在军营苦熬十几年,也不及韩约这一次护她的功劳。保家为国的将军,拼死拼活不过从五品,而一个大内侍卫,一次让皇帝满意,就升为了正五品,这就是皇权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吗?

    世宗站在院中,又看了看这个小院,对吉和道:“这院里的花草太少了。”既然决定要将安锦绣养在这里了,那这个院子就不能一直这么素净了。

    “奴才明日就带工匠过来,为安主子修整花园,”吉和领世宗的旨道。

    世宗这才离开了小院,想着安锦绣受得伤,还有那套染血的衣裙,世宗的脚步就轻快不起来。等世宗走到了庵堂门口,看到跪在地上的御林军,突然就又发了火,指着当头儿的许兴道:“朕说了让你们守住庵堂,不让任何外人进入,你们是怎么看门的?!”

    许兴自看见云妍公主被堵着嘴,让两个太监架着从庵堂里出来后,就已经吓破了胆,这会儿听世宗斥问他,更是哆哆嗦嗦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来。

    “废物!”世宗抬脚就踹,对身后的侍卫道:“给朕打!”

    许兴跪在地上不敢动弹,被世宗的侍卫抽了三十鞭。掌刑的御前侍卫,跟云妍公主的力道不可相提并论,许兴也就是练武之人耐打一些,不然挨了这结结实实的三十鞭后,一定就断气了。

    世宗一直站着看许兴挨了这三十鞭,成了一个血人后,才跟许兴道:“再有下次,朕就要了你的命!”

    “奴才不敢再犯,”许兴磕头咚咚作响,跟世宗保证道:“奴才再也不敢了。”

    世宗这才带着人上马走了。

    许兴在世宗走了后,才昏倒在地,被手下背着进庵堂找大夫看伤。等御林军们听到韩约因为拦着云妍公主不让进,被世宗从六品侍卫长,升成了正五品,连升两级之后,都道许兴这个怂货就是个没运气的,也连带着他们一起没运气。大内侍卫们得的那五十两赏钱,可供一户中等人家省着过两年的日子了!

    许校尉醒来后,就被自己的部下们瞪得抬不起头来,不过许校尉心里也委屈,他怎么知道庵堂里的那个主子在世宗的心里,比云妍公主这个女儿更重要呢?

    就在御林军们互相埋怨,懊恼的时候,袁义找到了许兴的屋子里,给了许兴一张银票。

    “这?”许兴趴在床上也起不了身,拿着银票问袁义道:“袁公公给我这银票是何意?”

    袁义还不太习惯被人喊作袁公公,脸色僵了一下,才笑着对许兴道:“安主子听说各位大人今天也受了伤,所以特让我来给各位大人送些银两,这一百两银票,请许大人带着各位大人一起分了吧。”

    许兴拿着这银票顿时就感觉烫手了,跟袁义推辞道:“这次我们没能护住安主子,正想着跟安主子请罪呢,哪能收下安主子的赏?”

    袁义说:“安主子知道各位大人为难,她让我带话,让许大人你不要再想着今天的事了。”

    许兴摇着脑袋,死活不敢收下安锦绣的这个赏。没拦住云妍公主,他已经被世宗打得半死了,再让世宗知道自己厚颜无耻地收了安锦绣的赏,那自己的这条命就一定保不住了

    袁义把许兴推到了他手上的银票,又塞回到了许兴的手中,说:“这事圣上不会知道,这是安主子的一点心意,你不收,也许安主子会不高兴。”

    听说安锦绣可能会不高兴,许兴又不敢往外推这银票了。

    “许大人好好养伤,”袁义起身告辞道:“安主子说了,以后云妍公主不会再来了,许大人大可放心。”

    许兴感谢的话还没来及说,袁义就已经走出屋去了。

    “看来安主子人不错,”从外面又走了进来的御林军们,把袁义的这间小屋挤了个满满当当,有银子分,让这些靠饷银过日子的御林军们开心不已。

    许兴趴在床上不吱声,他这人胆小怕死,可是不傻,安锦绣送来银子,就有收买之意,虽然不知道自己一个御林军小校尉有什么值得收买的,可是许兴想到今天闹得这一出事,心里就打寒战,皇家的事,真不是他这个小小校尉能玩得起的。可是安锦绣伸出来的这只手,要怎么办?

    不答应?那安主子在世宗面前说上两句自己办差不尽力的话,自己的死期是不是就到了?要是答应,许兴揪着自己的头发想着,自己这个御林军的校尉能为庵堂里的安主子做什么?进了宫后,他们连面也见不到啊。

    “许头儿你在想什么?”部下们看许兴把头发都揪下一大把来了,忙都问许兴道。

    “都给老子滚蛋!”许兴把脸埋在了床单上喊道:“老子烦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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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后宫的一步之遥

    ?世宗回到了宫中,在御书房里跟户部的官员们议完了事后,大臣们这里刚退出去不久,就有一个在御书房外值守的小太监,脚步匆忙地走了进来,向世宗禀道:“圣上,沈妃娘娘跪在御书房的高台下求见圣上。网”

    世宗没理这小太监,拿起了一本奏折看了起来。

    吉和冲这小太监摇了摇头,然后走到了御书房门前,对门外候着的兵部众官员道:“圣上宣各位大人入内。”

    兵部的官员们站在门外已经等了一会儿,都看见了跪在高台之下的沈妃,但帝王的家务事,任是哪个大臣也不敢插手,听说世宗宣他们,忙都鱼贯入内。

    这一场议事,议了约一个时辰,兵部之后又是工部尚书觐见,随后又是地方入京述职的官员觐见。

    吉和命几个小太监把跪在高台下的沈妃,用一圈梅兰竹菊的屏风围起,不让沈妃再在众臣的面前露脸,这算是顾及了世宗的颜面,也顾及了沈妃的颜面。期间皇后命身边的女官来劝过沈妃一次,只是沈妃决意要跪在御书房的这座高台下求见世宗,皇后身边的这位女官也不是真心要劝,所以这场劝说看着时间挺长,但最后这女官无功而返,而沈妃继续跪在高台下的青石上,一动不动。

    等世宗把今天要见的官员都见了后,天也黑了。

    吉和为世宗送上养身的羹汤后,一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世宗的神色,一边说:“圣上,沈妃娘娘还在外面跪着,您看?”

    “传膳,”世宗用了一口这羹汤后,便放下了碗筷,说道。

    “奴才遵旨,”吉和忙退出去为世宗传膳,退出御书房后,看见沈妃身边的老宫人眼巴巴地瞅着自己,吉和只能是冲这位老宫人摇了摇头,随后就命守在外面的太监去传膳。

    这老宫人抹着眼泪走下了高台,在沈妃的身边跪下道:“娘娘还是回吧,圣上今日是真没空见娘娘。”

    沈妃虽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跪着,但脸上还是一脸的泰然自若,对这老宫人说:“夏嬷嬷不用再劝了,本宫自有打算。”

    夏嬷嬷只能是陪着沈妃跪着,在御书房这里,她们这些宫人就是觉得世宗对自己的主子太过狠心,也什么话都不敢说。

    沈妃的身体被屏风挡着,也看不清高台之上的情景,但太监们传膳的声音她是听得一清二楚。沈妃娘娘在这一刻觉得很委屈,几十年的夫妻做下来,世宗竟然就让她跪在这里,不管不问。

    云妍公主去安氏庵堂闹事的事情,沈妃也是云妍公主被押回宫后,才从宫人口中知道的消息。等沈妃带着人匆匆去海棠殿看女儿,却又被世宗身边的太监告之,海棠殿被封了,没有世宗的命令后宫诸人谁也不准进去,连她这个当娘的都不可以。

    云妍公主在海棠殿内哭得声嘶力竭,沈妃的心都要被小女儿给哭碎了,想找云妍公主身边的人来问个究竟,才又知道跟着女儿去庵堂的人,全都被世宗下令处死了。沈妃这才真正慌了神,世宗把云妍公主关在海棠殿里,可能还只是想吓唬一下女儿,但是下令杀了人,这就是真正的生气了。

    沈妃当即就在海棠殿外双腿发了软,最信任的儿子白承泽离京办差去了,沈妃只能让人去找大儿子白承路,一边打听今天跟着女儿去庵堂的宫人侍卫都是哪些人。等去打听的人把这些人的名字都打听出来,写在纸上拿给沈妃看后,沈妃是眼前一阵眩晕。

    被世宗处死的这些人,基本上都是沈妃这些年为女儿精心挑选的亲信,就是日后云妍公主出嫁,靠着这些亲信,也可保云妍公主一世不用受欺吃亏。世宗不是不知道自己这些年来的打算,今天却一下子全杀光了,不但让自己这个当娘的这些年来的安排成了一场空,也让沈妃心惊,若不是触了世宗的逆鳞,世宗不会如此对待云妍。

    庵堂里的那个女人如今是世宗的逆鳞了?

    沈妃从海棠殿回到自己的永宁殿的时候,直到坐下了,还是失魂落魄,被身边的宫人劝着用了一杯六安茶后,这神智才又回来。

    跟着世宗皇帝几十年,从豆蔻年华的少女到如今的宫廷贵妇,沈妃深知世宗的秉性,喜爱美人,但不长情,任何如花似玉的美人对世宗来说,只是玩过一阵就会厌的东西。想到这里,沈妃的心里又稍稍好受了一点,庵堂里的那个,就算再倾国倾城,如果生不下世宗的子嗣,那么也不过就是世宗一时贪鲜的玩物,不足为惧,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怎么让世宗消气。不能让云妍的错影响到世宗对白承泽的看法,女儿重要,但对后宫女子来说,儿子更为重要。

    沈妃坐在永宁殿里等二皇子白承路,一直等到世宗从庵堂回宫,白承路都没有入宫来,也没有一句话进来,这让沈妃再次对自己的这个大儿子失望。

    “娘娘是不是再等等?”贴身的老嬷嬷们都劝沈妃再等等。

    沈妃却等不下去了,她再不去御书房外的高台下请罪,世宗还不知道要怎么发作云妍,近而影响到白承泽。现在不是去查是谁教唆云妍去庵堂闹事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是要让世宗出了这口气。

    宫人嬷嬷们苦劝不了,只得备下了一卷草席,跟着沈妃来到了御书房的高台下。

    御书房是世宗下朝之后的理政议政之地,朝中、地方的官员们来往不歇,而后宫的嫔妃们,哪怕你是贵为一宫之主的贵妃娘娘,也不能上高台一步,否则就是后宫干政,按白氏皇室的家法,犯下此罪的后宫嫔妃一律都是处死。

    沈妃被册封永宁殿贵妃的时候,来过御书房这里一次,那时她站在高台下,高仰着头才能看到高台之上,错开一步距离站在一起的世宗与项氏皇后,而玉阶上,高台下的广场上,跪着祈顺朝的文武百官,那个时候沈妃才意识到,为何只有皇后才是国母,而她就算是当上了离皇后只有一步之遥的贵妃,这一步就是天堑,永远无法逾越。

    从那之后,沈妃再没来过这里自取其辱,但今日云妍闯下了大祸,她不得不来。跪在了冰冷的青石之上,沈妃娘娘心里还抱有幻想,她毕竟跟世宗有着夫妻之情,世宗不会看着她这样跪在众人之前请罪的。

    从御膳房那里为世宗传膳的队伍排了长长一队,从沈妃的面前走过。

    半个时辰后,世宗用完了晚膳,御膳房的这一队人又排着队,拿着世宗吃剩下的御膳,从沈妃的跟前走过去。

    “娘娘,我们还是走吧,”夏嬷嬷再次出声劝沈妃。

    沈妃小声道:“现在本宫要是走了,怕是圣上会发怒的。”

    “娘娘……”

    “你是宫里的老人了,”沈妃对夏嬷嬷道:“圣上这是在做什么,你不会看不明白的。”

    不光是夏嬷嬷能看得明白,跟着沈妃的这些宫人们都能看得明白,现在已经不是她们的主子在这里请罪了,而是世宗在罚她们的主子跪。

    天完全黑透了后,白承路才进了宫来,看见自己的母妃就这样被屏风围着跪在高台下后,脸色难看地问沈妃道:“母妃,你到底想干什么?”

    沈妃也不看自己的这个大儿子,说:“你可以不用来的。”

    白承路说:“云妍闯下的祸,你替她操这个心有用吗?”

    “她是你的妹妹!”

    白承路跟云妍公主不像他跟白承泽那样有着一母同胞的亲情,这一对兄妹似乎是天生就看不对眼,听到沈妃斥自己,白承路声音冷淡地道:“母妃也只有这丫头闯祸的时候,想起来她是儿子的妹妹。”

    “你!”

    “行了,儿子去向父皇请罪,不行儿子就下来陪着母妃一起跪,”白承路说着就往玉阶上走去。

    世宗倒是见了白承路,没等白承路开口说明来意,便道:“若是为云妍说情来的,你可以马上就出去。”

    白承路说:“父皇,云妍她……”

    “出去!”白承路刚说了云妍公主的名字,世宗便让他走。

    白承路只得往世宗的跟前一跪,说:“父皇,云妍犯错你尽管罚她,可是儿臣的母妃现在就在外面跪着,儿臣求父皇看在母妃跪了这么久的份上,您就开开恩吧。”

    “朕没让你的母妃跪,是她自己跑到这里来跪的,朕有什么办法?”

    “父皇,您可以下旨让母妃走啊。”

    “她不见到朕能甘心吗?”世宗冷笑道:“如今她也知道怎么逼朕了!”

    白承路忙又给世宗磕头,说:“父皇,母妃她哪有这个胆子,您是知道的,儿臣的母妃一向胆小,只有别人逼她的份。”

    “你是说是朕在逼她?”

    “不是,儿臣不是这个意思,”白承路说:“儿臣是说,父皇这次罚云妍,将母妃吓住了,母妃除了求您消气,她也没有别的办法啊。”

    世宗看看白承路,生母跪在这里半天了,这个儿子才进宫来,可见这个儿子有多孝顺了,想到沈妃与二子的关系一向冷淡,世宗把要骂白承路不孝的话又咽了回去,道:“让你母妃回去,朕现在不想见到她!”

    “那云妍那儿?”

    “滚!”

    白承路觉得自己为云妍公主做到这份上,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又给世宗磕了一个头后,从御书房退了出来。等白承路退出了御书房,转过身,站在高台上,看见皇后项氏带着后宫的几位贵妃们往御书房这里走来,白承路顿时就知道,自己这一回得陪着自己的母妃受一回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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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帝后

    ?皇后带着宋、魏、齐三位贵妃由众多宫人太监簇拥着,走到了围着沈妃的屏风前。网

    先于这四个贵妇人一步,从高台上快步走下来的白承路跪下给皇后请安。

    “二殿下真是孝顺,”皇后看着白承路叹了口气道:“这么晚了,还要在这里为你母妃来回奔波,快平身吧。”

    白承路跪在皇后与屏风之间,将皇后与他的母妃隔开,小声道:“儿臣没想到母后会过来,惊扰了母后,儿臣罪该万死。”

    “这孩子,”皇后命左右的太监道:“还不把二殿下扶起来?”

    “儿臣不用人扶,”白承路道:“母后,父皇刚刚下过旨,让儿臣带母妃回去。”

    皇后便看向了屏风内的沈妃,说:“你听到二殿下的话了?快些起来吧,让儿子送你回去,跪在这里像什么话?”

    沈妃道:“云妍那丫头做错了事,我这个当母妃的,不能教好女儿心中有愧。”

    “母妃!”白承路急道:“您还是跟儿臣回永宁殿吧。”

    沈妃跪在屏风内,动也不动,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皇后望着身后的三妃一笑,说:“诸位妹妹看见没有?咱们的沈妹妹是心疼女儿不心疼儿子,真就没看见二殿下在这里着急呢。”

    宋、魏、齐三妃只是抿嘴一笑,没有说话。她们与沈妃同为四贵妃之一,平日里争宠是有的,可是也不至于帮着皇后作践沈妃,毕竟身前的高台之上就是御书房,世宗正在御书房中,对她们这里发生的事不会不知道。

    白承路知道皇后这是在挑拨他与生母的关系,不过白承路觉得皇后这么做是多此一举了,他与沈妃的关系本就不好,根本也用不上别人的挑拨。“母后言重,儿臣也担心云妍,”白承路对皇后说:“儿臣知道云妍这一回做错了事,可是云妍毕竟还小,儿臣还想求母后在父皇面前为云妍美言几句。”

    沈妃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白承路这个儿子虽然比不上白承泽,但是必要的时候还是能指望一二的。

    在场的人都看向了皇后,白承路当着众人的面开口了,你这个皇后要怎么做?皇家也讲究母慈子孝的,儿子跪在地上求你去为女儿说个情,虽然这两个都不是你生的,但都是喊你一声母后,你能不去吗?

    皇后显得很不在意,说:“本宫来就是为了云妍那个丫头,本宫也不忍心看着她在海棠殿里哭死。”

    白承路一个头磕在地上,说:“儿臣谢母后。”

    “把屏风拿走吧,”皇后嘴上说着要为云妍去说情,脚上却不动,对左右道:“这会儿也不会再有外臣来了,还要这劳什子的物件做什么?”

    三个小太监跑上来,把围着沈妃的屏风给搬走了。

    沈妃是来这里请罪的,自然不能再穿着宫装,屏风移开后,落在众人眼中的沈妃,一身白衣,披散着头发,素面朝天,跪在一张草席上,虽然是跪着,可是挺着腰,往日里的那份从容还是没丢。

    “你这是何苦呢?”宋贵妃这时开口道。

    沈妃低声道:“是我教女无方,跪在这里只求圣上能够息怒。”

    皇后往玉阶上走去,心里对沈妃今天的举动很是不屑,穿着一身白,把自己弄成娇弱的模样,这是来请罪,还是来勾世宗的心的?后宫的这些女人,没有一个是让人省心的。

    眼看着皇后带着人上了高台之后,魏妃也对沈妃道:“你跪在这里,圣上就能消气了?”

    “我不跪又能怎么办?”沈妃道:“圣上气的都开了杀戒,我还敢不来这里跪着吗?”

    “到底是谁让云妍那丫头去的?”四妃中年纪最小的齐妃这时开口道:“这是欺负云妍那丫头傻吗?”

    “这事以后再说吧,”四妃中年纪最长的宋妃冲齐妃使了一个闭嘴的眼色。

    “宋姐姐,”沈妃扭头望着宋妃道:“这事我们谁也逃不掉。”

    沈妃的话三位贵妃娘娘都懂,安氏的庵堂里住着世宗的新欢,她们一时还想不通为何世宗看上的女人会被安排住进庵堂里,还是安氏的庵堂。世宗身边的女人太多,她们一向不会太在意,只是这个住在庵堂里的女人,显然已经不是世宗玩玩就扔的女人,云妍在这个女人身上吃了这么大的亏,那这个女人进宫后,她们要怎么办?

    魏妃小声说了一句:“云妍都比不上的女人,我们能怎么办?”

    世宗平日里是如何宠云妍的,宫里的人都看在眼里,这一次这样的折罚,世宗简直就不像是昔日里,那个疼女儿的好父皇了。

    “有什么可急的?”齐妃抬头看了看高台之上的御书房,说:“有人比我们更着急。”

    白承路陪着沈妃跪在地上,听着四位贵妃娘娘的说话,心里只觉得无聊。他王府里的女人也不少,只是远远比不上宫里的这些女人们能闹腾,这些娘娘们到底知不知道,这年头还有一种女人叫外室?他父皇也许就是突发奇想养一个外室玩两天,云妍这丫头跑去闹事,坏了他们父皇玩女人的兴致,这事最多也就是这样,值得这些娘娘们这样操心吗?

    御书房里,皇后坐在了世宗的下首处,跟世宗道:“云妍也受过教训了,圣上还是饶过她吧。”

    “朕在安氏庵堂里养了一个女人,”世宗却跟皇后道:“这事后宫里还有谁不知道?”

    皇后挑了挑弯弯的柳眉,说:“这事若不是云妍去庵堂闹事,臣妾还不知道呢。”

    世宗心中冷哼了一声,对于自己的这个皇后,世宗现在是极不信任,要不然他也不会让白承泽去审项锡。若是不知道安锦绣的存在,你怎么会两次派人去庵堂杀人放火?看着坐在那里的皇后,世宗有些弄不清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心情。

    世宗与皇后是患难夫妻,当年他这个落魄的皇子在边关,只有这个结发妻子陪在身边,项氏是祈顺的世代将门之族,数次战事危急之时,都是皇后穿上了一身戎装与他策马并肩。两个人一路拼杀过来,成为祈顺朝的帝后,如今想来,那段岁月似乎已经很遥远,遥远到几乎在世宗的记忆里消失。

    如今这个坐在他面前,面不改色,说着满嘴谎言的女人还是当年的那个将门之女吗?当年娶项氏为妻,世宗是被逼无奈,那时他生母不明不白地死在深宫里,他的命也是朝不保夕,他的父皇赐宗皇帝让他在当时的秀女中挑选一个正妻,世宗放弃了那些温婉的美人,选了自幼在军中长大的项氏,为的就是凭借项氏一族的手腕,将他从深宫里拉出去。

    项氏肤黑,自幼舞刀弄枪,所以身材也少了婀娜,多了健壮,这个妻子不合世宗的口味,但是风风雨雨这么多年走下来,世宗对皇后一向是厚待的,他让她成为皇后,让她的儿子成为太子,让她执掌后宫,在皇后与后妃们的争斗中,从来都是站在皇后一边。世宗不太明白,他待这个妻子还不够好吗?他能给的都给了,这个女人却还是变得面目全非,让他已经不认识如今的这个皇后了。

    皇后也在看着世宗,她长得不美,不是世宗喜欢的那种美貌女子,所以在世宗成皇之后,立她为后的时候,皇后曾经很感动,觉得这个男人不管怎样还是信守了承诺,或许这个男人还真是爱着自己的。只是随着岁月的流逝,后宫里的女人越来越多,看着那些纤弱玲珑的美人们,皇后才渐渐发现,她从来,也永远不可能是世宗所喜欢的那一种女人。

    在太子的地位稳固时,皇后还能骗骗自己,她得不到白旭尧这个男人的心,至少她的儿子可以继承他的江山。可是等皇子们渐渐都大了后,皇后又发现按照世宗栽培诸皇子的劲头,最后登上皇位的那个人不一定就是自己的儿子,在看清这个事实的时候,皇后没办法再坐在看着高高在上,其实皇帝极少踏足的中宫里等死了。

    “圣上还想怎么罚云妍?”皇后勉强冲着世宗一笑,问道:“您就不怕那丫头哭坏了眼睛?”

    “皇家的公主,就是瞎了,也一样能嫁得出去,”世宗说道。

    “圣上,”皇后故作了不忍心,说:“那个可是云妍啊!”

    出身将门的皇后,就算在后宫跟一群女人们斗了这些年,也没能练出高超的演技,世宗一眼就看出皇后在跟他演戏,“没想到,你有一天也会关心云妍,”世宗对皇后说:“朕这一次就是要好好的治治她。”

    皇后对云妍公主是真的不在意,又不是她生的女儿,平日还娇蛮任性,嘴巴也坏,没有一点讨喜的地方,“圣上,沈妹妹还在高台下跪着呢,您也不管?”

    “承路还没带她走?”

    “二殿下在沈妹妹的心里,哪里比的过云妍呢?”

    “那就让她跪着好了。”

    皇后一笑,说:“圣上舍得?”

    “朕的女人不是只有她一个。”

    世宗的这句话,让皇后的身体瞬间冰冷,她厌恶沈妃,但是在这一刻,皇后也有了兔死狐悲之感。

    “你回去吧,”世宗看着皇后道:“等朕哪天饶了云妍后,她由你教管。”

    “臣妾遵旨,”皇后起身接旨,又试探着问世宗道:“那庵堂里的那个美人,圣上打算什么时候把她接进宫来?”

    世宗马上就警觉起皇后的问话来,道:“她的事你不用管,朕想接自会把她接进宫来。”

    “老把人放在宫外不好吧?”

    世宗望着皇后冷笑道:“只要朕喜欢她,她在哪里不都是朕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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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皇后的期待

    ?朕喜欢的人,这样的话世宗对皇后说过很多次,只是皇后还没见过一个真正可以宠冠六宫的女人出现,所以这一次,世宗再次这么说,皇后也只是说道:“臣妾明白了。网”

    “你真的明白?”世宗追问了一句。

    “圣上喜欢的女人一向很多,”皇后的话不自觉间就带上了酸气,“也不多这一个。”

    “她不一样,”世宗道:“再有一个后宫女子把手伸到庵堂去,朕绝不轻饶。”

    “圣上的意思是,是后宫的人让云妍公主去庵堂的?”皇后好笑道:“为了一个女人,就挑唆云妍去闹事?谁跟沈妹妹有这么大的仇?”

    皇后的话听在世宗的耳朵里,完全就是谎话,就算这一次不可能是皇后做下的挑唆之事,可是一朝的国母这样幸灾乐祸的说话,这个女人有自己身为皇后的自觉吗?

    世宗冷道:“朕会把这个人找出来。”

    皇后起身道:“这样无聊的人,是应该捉出来,害了云妍的人,一定要严罚!”

    世宗挥手让皇后退下,道:“你想想日后怎么教好云妍才是正事。”

    皇后从御书房退了出来,站在高台上看着四妃会让皇后有一种错觉,她把这四个女人已经踩在了脚下。目光在四下里看了一下,看见林章就站在离自己的不远处,皇后冲林章微微点了点头,便由一个小宫人扶着,往高台下走去。

    林章在皇后从自己的身边走过时,把腰身躬得更低了一些。

    皇后从林章的身边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就好像自己与林章从来不曾认识过一样。

    “娘娘,”宋贵妃在皇后从高台上走下来后,便冲皇后躬身问道:“不知道圣上怎么说?”

    皇后看着还跪在地上的沈妃道:“圣上说沈妹妹你喜欢跪,就跪在这里好了,什么时候跪够了什么时候走。”

    沈妃冲着高台上的御书房磕了一个头,说:“臣妾遵旨。”

    “我们走,”皇后对宋、魏、齐三妃道。

    三妃没办法进御书房去见世宗,只能无奈地看了看沈妃之后,跟在皇后的身后走了。

    一大帮人慢慢走远了后,白承路跟沈妃说:“母妃,我们就跪在这里?”

    沈妃说:“你去再见你父皇一面。”

    白承路说:“儿臣再见父皇一面要说什么?”

    “就问你父皇,到底要云妍怎么低头他才肯饶过云妍,”沈妃道:“我跪死在这里不要紧,你父皇要是因为云妍迁怒你和五殿下,这事就不好办了。”

    白承路摇头笑了笑,说:“母妃担心五弟就直说好了,何必什么事都要带上儿臣?”

    沈妃从白天跪到了晚上,连一口水都没有喝过,一个养尊处优的人跪到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被白承路这一气,沈妃险些晕倒在地。

    沈妃身边的宫人们看沈妃的情形不对,忙都喊沈妃,慌成了一团。

    白承路看看自己就要支撑不住的母妃,只能再次去求见世宗。

    世宗在御书房里抬眼看看进来替白承路通报的吉和,道:“他来见朕有何用?朕还有事要忙,让他滚。”

    吉和退出御书房,他当然不敢跟白承路说,二殿下圣上让你滚。吉和赔着笑脸跟白承路说:“二殿下,圣上这会儿还在看折子,您明日再来吧。”

    白承路走到了高台的玉阶边,看看高台下跪着的沈妃,突然就冲到了御书房门前,冲紧闭着的门高喊道:“父皇,您真想让儿臣的母妃跪死吗?!”

    “二殿下,”吉和慌得忙站在了白承路的身前,说:“您不能在这儿喊啊,二殿下!”

    “父皇!”白承路也不想喊,可是今天沈妃不从地上起来,他这个儿子就没办法出宫回府去,不然光一个不孝的帽子砸下来,他就承担不起。

    御书房里还是没动静。

    吉和知道今天世宗的心情不会好,用上了劲往后推白承路,劝道:“二殿下,这里是御书房,您不能在这里大声喧哗,二殿下,您还是明日再来吧。”

    白承路把吉和往旁边一推,说:“你这个奴才也敢拦我?”

    吉和跌在了地上,还没等吉和从地上爬起来,御书房的门被一个小太监打开了,世宗走了出来。

    “父皇!”白承路看见世宗就要喊。

    世宗一言不发,抬起脚,照着白承路的膝盖就是一脚下去,将白承路踢倒在了地上,随后就走到了玉阶前。

    “娘娘,圣上出来了,”高台下的宫人看见世宗后,就小声提醒沈妃道。

    沈妃也不抬头看世宗,还是跪在草席上。

    世宗走下了玉阶,一直走到了沈妃的面前。

    沈妃看见世宗的影子到了自己的跟前了,才额头触地,喊了世宗一声:“圣上。”

    “你想干什么?”世宗问沈妃道。

    “圣上,”沈妃再喊这声圣上的时候,声调变得哀泣起来,“云妍还小,臣妾求圣上息怒,臣妾求您不要跟云妍一般见识。”

    “朕管教女儿,你有意见不成?”

    “臣妾不敢。”

    “不敢你就会跪在这里,让朝中的大臣们都看到朕在苛待你?”

    “圣上!”沈妃冲着世宗重重地一磕头,“臣妾的命都是圣上的,圣上要臣妾生,臣妾就生,要臣妾死,臣妾就死,臣妾只求圣上息怒。”

    世宗看着灯光下的沈妃,这个枕边人今天穿成这样倒是与往常不同,不过白衣还真不适合沈妃穿,心里想着,世宗就问沈妃道:“你穿成这样做什么?宫里要办丧事吗?”

    沈妃这个时候,已经后悔自己来这里请罪了,这一招今天对世宗不仅没用,还让世宗更加火大,只是事情已经做下了,也就容不得沈妃后悔了,对世宗道:“臣妾是罪人,哪里敢再穿宫装示君。”

    “你的罪是不轻,”世宗说:“好好的一个女儿被你教成这样!”

    “臣妾该死。”

    “滚回你的宫里去!”世宗看着沈妃身上的白衣就觉碍眼,安锦绣那套染了斑斑血迹的月白色衣裙,似乎又在世宗的眼前放着了。

    沈妃这一回没有再坚持,知道这样做无法为自己讨得好处,再做下去就是愚蠢了。只是沈妃的双腿已经跪到完全没有知觉,刚一动弹,沈妃就晕倒在地。

    宫人们又是一阵慌乱。

    白承路从玉阶上奔下来,他不好去抱沈妃,只能站在一旁,装着摆出一副干着急的样子。看着一个宫人背起了自己的母妃后,白承路偷眼看向世宗,就见世宗站在玉阶的第一层上,目光冰冷地看着宫人们忙乱,完全的无动于衷。

    “你回府去吧,”世宗看着沈妃被宫人背起,最先问的不是沈妃,而是对白承路道:“没有朕的传诏,你暂时不用进宫来了。”

    白承路一听,连他都被禁足宫廷了,忍不住跟世宗道:“父皇,云妍不就是去安氏的庵堂闹了一场,你也罚过她了啊。”

    “朕就是要看看,还有谁要去庵堂闹事!”世宗撂下这句话后,就转身上玉阶往御书房去了。

    “那儿臣的母妃呢?”白承路冲着世宗的背影叫。

    “带她回去,身娇肉贵的人,就不要来这招苦肉记!”

    白承路一跺脚,掉脸冲背着沈妃的宫人道:“你还看着我干什么?送娘娘回永宁殿去!”

    宫人们这才护着沈妃往永宁殿去了。

    白承路没办法在夜里跟去沈妃的永宁殿,况且世宗方才已经赶他出宫了。出了宫门后的白承路小声自言自语地狠道:“不要让我知道是谁挑唆的云妍,否则爷一定宰了她!”

    皇后回到了中宫后不久,就有宫人来报,说云妍公主在海棠殿里闹得厉害,不肯进食。

    皇后看了这宫人一眼,说:“她愿意饿就饿着好了,饿急了后,本宫相信她会吃东西的。”

    这宫人壮着胆子又说:“公主殿下想见沈妃娘娘。”

    “你告诉她,她的母妃去见她,就是抗旨,”皇后不耐烦道:“你问问她,她已经把她母妃害得在御书房那里跪了一天了,是不是还想害她母妃死。”

    这宫人领了皇后的话后,退出了中宫。

    “明日去把海棠殿里的人都换了,”皇后对自己的宫人道。

    有老宫人问皇后道:“这样做,沈妃娘娘是不是又会去跟圣上说娘娘的不是了?”

    “圣上有一阵子不会想见到她了,”皇后想到方才沈妃跪在御书房高台下的样子就解气,“云妍日后归本宫教养,沈妃能有什么话说?”

    这老宫人说:“看来庵堂里的那个还有点本事。”

    皇后说:“也是个被圣上玩腻后就扔的命,有再大的本事又能怎样?”

    老宫人说:“是不是去查一查这个女人的底细?”

    “你想死吗?”皇后问自己的这个老宫人,“云妍去闹一场,回来后就被关了,你跟云妍比,圣上能对你更好吗?”

    这老宫人忙说:“奴婢太笨了,奴婢谢娘娘的救命之恩。”

    “我们不用去查,”皇后拨了一下茶水中的白菊,小声道:“宫里自有沉不住气的蠢人会去查。”

    “那可是省事了,”这老宫人高兴道。

    “这是去送死,”皇后喝了一口清火的菊花茶,道:“圣上不会再让外人进那座庵堂了,本宫现在倒是期待这个女人进宫。”

    “娘娘,”老宫人有些痛心地说:“您怎么能说这种话?这个女人也许也是个能闹腾的,还没进宫就已经让娘娘不安生了。”

    “本宫只是想看看沈妃会怎么对付这个女人,”皇后望着自己的亲信笑道:“她一直喜欢装老好人,宫里谁都说她好,本宫倒要看看,这个害她女儿吃了大亏的女人进来后,沈妃是不是还能拉着这个女人的手,喊她一声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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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袁大哥

    ?入了夜的庵堂里,安锦绣身上疼痛,只是一心想着与上官勇再生下孩子的人,不肯再喝荣大太医给她配的药。网不过安锦绣也没傻到当着荣双的面说不喝,万一这位太医去世宗那里告上一状,安锦绣觉得自己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荣双送药到房里来的时候,紫鸳也抱了一套衣裙站在了安锦绣的床前,说:“主子,药还烫,你先换身衣服,出了一身的汗,不换身干净的衣服可不行。”

    荣双不好站在房里看安锦绣换衣服,忙带着小徒弟们走了出去。

    紫鸳端起药碗的时候还问了安锦绣一句:“小姐,你真不喝了?”

    “倒了吧。”

    紫鸳把这碗药呼啦一下全都进了床边上的绿松盆景里,跟安锦绣说:“这药味也太大了,荣太医不会起疑心吧?”

    安锦绣说:“把熏香点上好了。”

    紫鸳又跑到屏风外面,点了几根熏香插在了香炉里。

    荣双再次进房里的时候,房里药味混着熏香的味道,让荣双一时间都呼吸困难。

    紫鸳捂着鼻子跟荣双小声抱怨道:“荣大人,您给我家主子开的药也太苦了,连味道都这么难闻。”

    荣双跟安锦绣请罪,说:“安主子,下官这也是没办法,还望安主子为了身体着想,再忍一段时日。”

    安锦绣侧躺在床上,说:“我知道良药苦口的道理,所以荣大人不用多心,我没怪过你。”

    医生遇上一个听话的病人,而且这个病人又是得圣恩的人,荣双觉得自己这一次的运气还不错。“安主子能体谅下官,”荣双又跟安锦绣称谢,说:“下官感激不尽。”

    安锦绣笑了一声,对荣双说:“今日辛苦荣大人和向大人了,我现在感觉还好,荣大人去休息吧。”

    荣双又跟安锦绣客套了两句后,才退了出去。看到云妍公主的下场,再让荣双在安锦绣的面前转身就走,这样对主子不敬的举动,荣双是再也不敢做了。

    紫鸳一直把荣双送到了门外,才跑了回来,跟安锦绣说:“荣太医走了。”

    安锦绣还没及说话,袁义不声不响地走了进来,跟安锦绣说:“主子,我出庵堂去见将军了。”

    安锦绣点了点头后,说:“不要告诉他今天的事。”

    “我知道了,”袁义答应着就要走。

    紫鸳又跑了袁义的跟前,一脸羞愧难当地说:“袁大哥对不起。”

    袁义愣了一愣,说:“你又做了什么事?”

    紫鸳忙摇头,“我没再做错事了。”

    袁义说:“那你又怎么对不起我了?”

    “我,”紫鸳低头瞅着自己的脚尖,说话跟蚊子哼一样,对袁义道:“我白天不知道,所以看着袁大哥心里有气,袁大哥你别怪我啊。”

    袁义忙了一天,就知道韩约跟自己可能有误会,紫鸳什么时候生自己的气的,袁义是一点儿也不知道,“还有这事?你不知道什么了?”

    “你没让我去救小姐。”

    安锦绣在床上说:“紫鸳小姐,你还来救我?最后是我救的你吧?”

    紫鸳拉长着一张小脸,说:“我现在不是还没开始练武么,等我把武艺练成了,小姐,紫鸳一定就能保护你了。”

    安锦绣身上一阵阵地发疼,可是这会儿还是忍不住想笑,“你魔怔了?”她问紫鸳道:“练武是要从小练,你多大了?老老实实等着嫁人好了。”

    紫鸳飞快地看了袁义一眼,跟安锦绣说:“我不嫁人。”

    安锦绣说:“你不嫁人,是要我养活你一辈子?”

    “好了,”袁义看这主仆二人就这么你说一句,我顶一句的,要吵起来的样子,开口道:“练武的事我们慢慢来,紫鸳,不要再让主子操心了,我出去一会儿,你好生守着主子,嗯?”

    紫鸳点头,说:“我就守在这里,哪儿也不去。袁大哥,你真的没生我的气吧?”

    “没有,”袁义说:“我走了。”

    紫鸳送了袁义出门,站在院子里还不放心地问袁义:“袁大哥,你没骗我吧?你真的没有生气?”

    “傻丫头,”袁义望着紫鸳一笑,“别乱想了,回去好生守着主子。”

    紫鸳看着袁义走了,再转身想回房的时候,就看见本该在房中休息的韩约站在滴水檐下的台阶上。几步走到了韩约的跟前站下,紫鸳问韩约说:“你怎么在这里?”

    韩约下巴冲着袁义走的方向抬了抬,说:“他这么晚了,要去哪里?”

    “你怎么什么事都要管?”紫鸳说道,本来因为韩约为了保护自家小姐受了伤,紫鸳决定以后对韩约要恭敬的,可是没想到这才一说上话,紫鸳就忍不住又要冲韩约翻白眼了,看守就是看守,永远成不了自己人。

    韩约说:“他一个太监,这么晚了离开主子不好吧?”

    “主子又不要他陪着睡!”紫鸳叫了一声。

    韩约伸手就把紫鸳的嘴一捂,小声道:“你是我的祖宗!你怎么什么话都敢喊?!”

    紫鸳挣开了韩约的手,说:“你怎么能碰我呢?!”

    韩约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情急之下竟然捂了紫鸳的嘴,除了紫鸳,也没跟别的女人多说过一句话的韩约脸红了。

    滴水檐下的灯笼发出的光芒照在人的脸上,让再冰冷的人,在这种灯光的投影下,也显得暖意十足。紫鸳没能看出韩约脸红来,小姑娘遇上了这事儿,还真不敢生张,狠狠地冲着韩约哼了一声后,转身就要跑。

    韩约却又转到了紫鸳的跟前,说:“你还没说袁义要去哪里。”

    “我家主子想吃零嘴了,”紫鸳现想了一个借口跟韩约说:“让袁大哥去买,韩大人,你连这事都要管?”

    韩约听袁义是去给安锦绣买吃的了,这才放心下来。

    “让开吧,我要去看我家主子了。”

    “你怎么会叫那个太监袁大哥的?”韩约终于有机会问紫鸳这个问题了。

    紫鸳真想跟韩约喊,你骂谁是太监?

    “不能说?”韩约又往紫鸳的身前走了两步,说:“他真是你大哥?”

    紫鸳说:“袁大哥是看着我长大的人,所以他是我大哥。”

    “我说你们两个也不会是亲兄妹。”

    紫鸳一副你是真傻还是假傻的狐疑神情打量着韩约,说:“要是亲兄妹,我就直接喊他哥了,用得着喊他袁大哥吗?”

    韩约说:“我就是问问。”

    紫鸳凶道:“不该问的就不要问!你在宫里混日子的人,连这个都不懂?”

    被一直以傻丫头形象示人的紫鸳教训一顿,韩约的脸上更是发烫了,挠一下头,说:“你们跟安家是什么关系?”

    紫鸳说:“什么安家?”

    韩约说:“安太师啊,浔阳安氏,你不知道浔阳安氏?”

    紫鸳的双眼都差点喷出火来,自家小姐倒霉就倒霉在出身浔阳安氏,“不知道,”紫鸳是没好气地跟韩约说:“这天下就他一家姓安,别的人就不能姓安了?连皇家都没这么霸道呢!什么浔阳安氏,从来没听说过!”

    韩约知道自己又惹毛了面前的这个小丫头,可是又有点不明白,怎么他就说了句安家,就能把紫鸳气成这样?“不是就不是好了,你生什么气呢?”韩约问紫鸳道。

    “我,”紫鸳语塞了一下,说:“我跟着我家主子天天被人问,你是哪个安家的人,你不烦吗?我呸!浔阳安氏了不起哦!”

    “你……”

    “我还有事,韩大人自便吧,”紫鸳冷冷地丢给了韩约一句话后,从韩约的身边绕了过去,跑进屋里去了。

    暗地里守着的暗卫们,都摇头,他们的头儿在女人这事上真是没什么本事,连人家丫头的嘴都碰过了,却还是拿不下这丫头的芳心,白瞎了韩头儿的这张俊脸了。

    紫鸳气呼呼地跑进屋里,看见安锦绣已经起身坐在了桌前后,马上就又紧张了起来,问安锦绣道:“怎么起来了?是身体又不舒服了?”

    安锦绣看小丫头的脸气得通红,就问:“你怎么了?又跟你的袁大哥置气了?”

    “袁大哥才不会让我生气呢,”紫鸳走到了安锦绣的身边,伸手摸摸安锦绣的额头,感觉不热,这才又跟安锦绣道:“那个韩约,小姐,你就不能想办法把他弄走吗?”

    “弄个比韩约更厉害的人来?”安锦绣说:“你跟韩约怎么了?”

    紫鸳一想也对,韩约已经够麻烦的了,要是来个比韩约还麻烦的,她们在庵堂里的日子要怎么过?“也没怎么,”紫鸳撅着嘴跟安锦绣说:“就是看着他烦。”

    安锦绣奇怪地看了紫鸳一眼,只道紫鸳是把韩约看成了她们的对头,就跟紫鸳道:“韩约这人只要忠心,可以为我所用,紫鸳你也不要把他想得太坏了,有事你瞒着他就可以了。”

    紫鸳说:“要是瞒不住呢?”

    “那就是你笨!”

    紫鸳闭了嘴,跟安锦绣斗嘴她从来也没赢过。

    比起韩约,安锦绣这会儿更关心夭桃,问紫鸳道:“今天夭桃怎么样了?”

    “云妍公主来的时候,她呆在屋子里也没什么反应,真就当这事跟她没关系了,”紫鸳说道:“然后我就冲出来保护小姐你了,我也不知道她在屋子里做什么。”

    “那现在她在做什么?”

    “绣花,”紫鸳说:“反正她也没事做。”

    “她有问你圣上的事吗?”安锦绣又问。

    “问了,”紫鸳说:“盯着我问,圣上是不是来抓她的,然后又问小姐你跟圣上是什么关系,我就跟她说,让她自己来问小姐,这个夭桃才不跟我说话了。”

    安锦绣望着桌上的灯烛望了一会儿,然后跟紫鸳说:“你去给我拿笔墨纸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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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毒妃介绍:
太师庶女安锦绣一世错爱,机关算尽,最后情人成皇,她却被弃于荒野,成为为天下人所不齿的毒妇恶女,受尽屈辱而亡。人生重来之后,安锦绣只想洗尽铅华,与前生所负之人相守到老,却没想到这一生仍是一场无关风月的局,爱与恨,争与弃,笑与泪从来就不由她选择。江山血染之后,凤临天下,谁还记得珠帘之后的女子初嫁时的模样?都说蝶飞不过沧海,蝉鸣不过初雪,红颜不过刹那,一场盛世繁花谢尽后,终是谁执我之手,共我一世风霜?重生之毒妃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之毒妃,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之毒妃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