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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沙漠     锦衣春秋txt下载     锦衣春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六二章 欠债还钱

    丁易图没有说话,倒是窦连忠已经走过来,淡淡道:“丁总镖头行镖天下,靠的就是人脉关系,结识的人不计其数。不过依我看,认识丁总镖头的人不少,可是丁总镖头却未必记得所有人。”

    杨宁也不争辩,只是含笑道:“窦公子,听说这秦淮河上,有不少画舫就是你窦公子所有,不知是真是假?”

    “那又如何?”窦连忠反问道。

    杨宁笑道:“也没有如何。”扭头向袁荣问道:“袁荣,珍珠姑娘那艘画舫,是否也是窦公子所有?”

    袁荣还没有回答,窦连忠已经道:“不错,那艘画舫就是我的,当年百宝楼姓薛的经营不善,欠下我一大笔银子,那小子妄想一死就能逃避债务,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珍珠既然是他的侍妾,当然也可以抵债。”

    “原来珍珠是被你当做抵债。”杨宁道:“如此说来,珍珠如今的卖身契在你手中?”

    窦连忠似乎有意要刺激杨宁和袁荣,笑道:“不错,卖身契就在我手中。按照我大楚律,珍珠是我所有,就像牛马一般,刚才她不听话,回头我自然要好好调教一番。”瞥了袁荣一眼,眸中不无得色,道:“袁公子,听说你当年和姓薛的关系不错,据说你还答应过要照顾珍珠,怎么样,想不想为珍珠赎身?”

    袁荣白皙的脸上微有些发红,沉声道:“窦公子,凡事不要做得太过。”

    “哈哈哈,袁荣,你出身书香门第,怜香惜玉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窦连忠得意道:“可是我只担心,你要为一个婊子赎身,你们府里可能拿得出那么多银子?就算真的拿出银子来,为她赎了身,难道一个一点朱唇万人尝的婊子还能进你们的家门?我只担心袁老尚书到时候会打断你的腿。”

    袁荣怒道:“你.....!”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朱雨辰见状,犹豫了一下,终是小心翼翼问道:“窦公子,不知......不知为珍珠姑娘赎身,要多少银子?”

    今日杨宁为他们解围,朱雨辰心下感激,见杨宁和袁荣似乎有为珍珠赎身的意思,便想投桃报李,表示一番。

    他心里自然也清楚,秦淮河上花后之选虽然都是丢出重金,可是真要说起来,为秦淮河上的姑娘赎身,其实花不了多少银子,就算是正当红的姑娘,以朱家的财力,也只是九牛一毛而已。

    如今秦淮河上最值钱的姑娘,也就是舫王上的秦淮八艳,珍珠不在这八人之中,再昂贵也不会要多少银子。

    “怎么,财大气粗的朱公子想要为珍珠赎身?”窦连忠哈哈笑道:“本公子也是个讲道理的人,只要真的能够将赎身的银子拿出来,本公子也不会在意一个婊子的去留。不过珍珠是作为抵债之用,你要为她赎身,便要将败百宝楼当年欠我的债务全都还清。”抬起手,用大拇指刮了刮下巴,“朱家布庄的产业全都抵押过来,大概足够了。”

    朱雨辰立时微微变色,心知窦连忠这是狮子大开口,心中知道要为珍珠赎身几无可能。

    萧绍宗也不说话,只是剥花生,他似乎很喜欢吃花生,更喜欢享受剥花生的过程。

    杨宁冷眼旁观,淡淡一笑,向萧绍宗道:“世子殿下,本来今天不打算扯旧账,不过既然窦公子先说起旧账,我也只能在这里算一算了。”

    萧绍宗气定神闲,微笑道:“锦衣侯要和谁算账?”

    杨宁冲着窦连忠招招手,道:“你过来。”

    他这个动作十分的不客气,窦连忠十分恼怒,道:“你让我过去就过去?”

    “我要和你算账,当然要你过来。”杨宁从身上取出一件东西,笑呵呵道:“我这个人最怕缺银子用,所以将这压箱底的宝贝时刻随身携带。”轻轻一抖,却是一张纸,萧绍宗略带狐疑看着那张纸,窦连忠瞧了一眼,已经变色。

    “世子殿下,这是京都府尹莫大人堂审过后,窦公子签字画押的欠据。”杨宁微笑道:“窦公子刚才也说过了,欠债还钱,现在刚好可以算一算。”

    窦连忠忍不住道:“齐宁,那是你使诈,我.......!”

    “我什么?”杨宁脸色一沉,“你不想认账?”冷笑道:“世子殿下在这里,京都府代表的是帝国的王法,你不认账,那就是无视我大楚的王法,连我大楚的王法都不认,世子殿下,不知道这算不算造反?”

    萧绍宗笑道:“无论是谁,都要遵守王法!”

    “世子殿下说得好。”杨宁哈哈一笑,“窦公子砸毁了我们锦衣侯府的传家之宝,本来碍于窦尚书的面子,我不好登门要账,心想窦家也是有名有姓的大户,绝不至于欠账不还,像市井泼皮那样耍赖,可是我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窦公子主动偿还债务,今日世子殿下刚好在这里,我看这笔账咱们就在这里了了。”

    窦连忠愠怒道:“什么传家之宝,不过是你设下的圈套,一尊劣质琉璃马被你说成传家之宝......!”

    杨宁冷笑道:“窦公子,这么说,你还在耍赖?你要真是这样,我只能上告到圣上那里,从京都府调出审讯的卷宗,瞧瞧堂上是怎么审的,你看如何?”

    窦连忠脸色微变。

    其实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当日的审案卷宗被公之于世,当日在堂上,窦连忠口不择言,几次说了大逆不道之言,虽然只是情急所言,可是那些话,说小可小,说大却也大,真要纠缠起来,窦家绝对讨不了什么好。

    杨宁自然知道窦连忠心思,呵呵一笑,道:“窦公子,怎么样,要不要算一算?”

    江随云见窦连忠表情不自然,在旁笑道:“侯爷,一尊极品琉璃马,最多也不过几百两银子,这样,窦公子这笔债务,我来偿还,不知道一千两银子是否可以?”

    杨宁皱眉道:“江大公子,我知道你们江家富可敌国,可是你代替窦公子偿还债务,又是什么意思?你是商人,窦公子虽然没有什么官身,但终究是户部尚书的公子,一个商人替户部尚书的儿子偿还债务,这个......!”

    江随云顿时变色。

    萧绍宗笑道:“锦衣侯,随云和连忠相识多年,一直以兄弟相称,无关身份,而且随云素来急公好义,可能是担心连忠,一时说错了话。”转视窦连忠,道:“连忠,这是你和侯爷的债,你们自己商量着办,别人都不要插手。”

    杨宁笑道:“还是世子殿下英明。”将欠据放在桌子上,道:“窦公子,说吧,你准备怎么还债。”

    “这.....!”窦连忠被杨宁抓住这个死穴,却偏偏无可奈何,恨恨道:“你说吧,到底要多少银子,怎么一次解决。”

    “你要知道,我们侯府的传家之宝,那是御赐之物,无价之宝。”杨宁悠然道:“这样吧,珍珠的卖身契,你先给我,对了,既然那艘画舫珍珠姑娘住了两年,也就一并送给珍珠姑娘。”

    窦连忠皱眉道:“这样就一笔勾销?”

    “你做梦。”杨宁毫不客气道:“这算是你第一笔赔付的银子,后面的帐,咱们慢慢算。”

    窦连忠冷笑道:“你这是在敲诈,难不成就这一张欠据,你还能在我身上随意讹诈?”

    “我不和你废话。”杨宁道:“你要不同意,现在就去京都府拿案卷,然后去见圣上。”叹道:“御赐的传家之宝,被你砸毁,你还在这里讨价还价,亵渎御物,这事儿一定要说清楚的。”

    窦连忠最怕杨宁提到案卷,顿时有些丧气,勉强道:“你......你不能乘人之危!”

    “乘人之危?”杨宁失笑道:“窦大公子,你读没有读过书?你结识了富可敌国的江家,还有旭日镖局总镖头为你保驾护航,穿金戴银,倚红偎翠,这还叫危?”起身来,向萧绍宗拱手道:“世子殿下,窦连忠胡搅蛮缠,看来是真的想要耍赖,他不将御赐之物放在眼里,我锦衣侯府可是视若珍宝,只能上告到圣上那里。”抬步便走,沉声道:“段沧海,咱们现在就去京都府,找到莫大人,让莫大人取了审案的卷宗,连夜到宫门外等候。”

    段沧海立刻道:“属下遵命!”

    窦连忠见杨宁气势汹汹,急道:“你.....你等一等,我.....我答应你就是。”

    “哦?”杨宁转过身,盯住窦连忠,“窦公子,世子殿下在这里,有殿下作证,可不能信口雌黄。你说答应我什么?”

    窦连忠瞥了萧绍宗一眼,只见萧绍宗正在剥花生,也不看自己,无可奈何,只能道:“我.....我给你珍珠的卖身契,从今以后,珍珠就是你的人,那艘画舫.....那艘画舫也归你了。”

    “大伙儿可都听到了。”杨宁笑道:“窦公子,卖身契在哪里?可否现在就交给我。”

    窦连忠道:“我们府里下人多得是,总不能所有的卖身契都带在身上,回头我让人去取。”

    “好事不过夜。”杨宁抬头看了看天色,“距离子时还早,你派人现在快马回去取,来回应该也用不了多长时间,子时之前,将卖身契和画舫都交到我手中。”

    窦连忠眼中恼怒不已,冷哼一声,走过去吩咐随从去取,随从领命而去,窦连忠这才回来,没好气道:“你等着吧。”

    “窦公子,你也别怪我,你这个人嘛,我始终信不过。”杨宁笑道:“现在你先写一份东西,说明已经将珍珠姑娘和那艘画舫转给我,要写的清清楚楚......!”想了一下,道:“还是我来帮你写,来人,取笔墨!”

    四下里并无人动作,杨宁皱眉道:“怎么,没人理会?”

    窦连忠怒道:“给他拿笔墨!”

    这才有人取来笔墨,杨宁当下写了东西,让窦连忠签字画押,窦连忠此时恨不得将杨宁碎尸万段,他今夜找朱雨辰等人过来,本是想好好教训这几人一番,谁知道将这个活阎王引了过来,心里后悔莫及。

    他现在对杨宁是提防有加,知道这小子狡诈多端,只怕又在上面设下圈套,细细看了几遍,为以防万一,甚至让江随云也看了一遍,这才在上面签字画押,交给了杨宁,杨宁接过,叠好收起,笑道:“那好,就不多扰诸位,我在那边等卖身契。”向萧绍宗拱手道:“世子殿下,在下先告辞!”

    萧绍宗这才扭头过来,含笑道:“秦淮河上,风月无边,锦衣侯可要好好享受这一夜!”

第一六三章 恩惠

    杨宁等人毫发无伤回到珍珠的画舫上,朱雨辰等人这才如梦方醒,回过神来,便要下跪行礼,杨宁已经笑道:“我若要你们下跪,岂不早就亮明身份?今天是花后盛会,无非是在这里找些乐子,既然坐在一起,也就是缘分,不用拘礼了。”

    朱雨辰感激道:“侯爷仗义出手,今天如果不是侯爷,咱们几个......!”

    “你们也别谢我。”杨宁道:“是他们连我也一起抓过去,否则我也未必会插手此事。”

    其实几人心里都清楚,淮南王世子虽然地位尊崇,但是锦衣侯的身份也是非同小可,至少淮南王世子是绝对不敢轻易对锦衣侯出手。

    先前杨宁故意隐瞒身份,而且是主动前往去那条画舫,朱雨辰几个虽然未必是绝顶聪明的人,但却也都不笨,心知那时候杨宁也许就料定对方的来头不小,所以亲自出马,目的其实也是回护几人。

    现在杨宁云淡风轻,居功不傲,更让几人心下感激钦佩。

    杨宁转视袁荣,将窦连忠立下的字据递了过去,道:“窦连忠应该很快就会让人将卖身契送过来,送到之后,你将卖身契交给珍珠姑娘,还他自由之身吧。”

    珍珠此时就在一旁,听到此言,娇躯一颤。

    袁荣此时却也是满脸感激,道:“侯爷,我......!”向珍珠道:“珍珠,你快过来,侯爷已经帮你从窦连忠手里要回卖身契,从今以后,你就是自由之身,再不用听人胁迫,还不快过来谢过侯爷。”

    珍珠眼圈一红,娇躯颤动,上前来便要跪下,杨宁已经抬手止道:“千万别,我受不了这个。”看向袁荣,皱眉道:“袁荣,我有几句话可能不中听,不过如果憋在心里,只怕要难受好几天。”

    “你想说什么?”

    “薛大少是什么样的人,我不清楚,可是当初你答应过薛大少,要照顾珍珠姑娘,事实上你并没有做到。”杨宁淡淡道:“男人一诺千金,既然承诺了别人,即使是粉身碎骨,也要竭力做到。”

    珍珠忙道:“侯爷,其实这怪不得袁公子,他对我一直很照顾,我......!”

    “珍珠,你先别说话。”杨宁道:“袁荣,我知道你忌惮窦家的实力,你出身书香门第,做事情谨慎有余魄力不足,瞻前顾后,这是我不喜欢你的地方。我和你交往,只因为你这人还算正派,能辨是非。珍珠姑娘这两年的遭遇,你并不知晓,就说明你对她的关照还是太少。”

    袁荣苦笑道:“侯爷教训的是,我风花雪月,可是真要遇上事情,却又瞻前顾后,害怕得罪这个得罪那个......!”摇头叹了口气。

    杨宁道:“做事谨慎当然没有错,可是一味地退让,只能适得其反。你读的书比我多,应该知道,有时候一味的退让,非但让人瞧不起,而且更会让对方得寸进尺。男子汉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有些事情无关大局,我们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笑而过,可是有些事情,容不得丝毫退让。”

    陈牧宽忍不住拍手道:“侯爷说的好!”话一出口,其他几人都看向他,陈牧宽顿时有些尴尬。

    袁荣叹道:“珍珠,是我对不住你,更对不住薛大少。”

    “公子,你......!”珍珠泪眼婆娑,声音哽咽。

    杨宁笑道:“好了,话说出来,就没那么憋得难受了。袁荣,我和几句话,你听着不舒服,大可以当我是胡说八道。”

    “侯爷,如果你不是将我当成朋友,也不会如此推心置腹。”袁荣道:“若是连这点道理也不懂,我也枉自称出自书香门第了。”

    杨宁转视朱雨辰几人,道:“我知道你们心里现在也很忐忑,今天不经意得罪了户部尚书的公子,你们是否担心窦家以后会找你们的麻烦?”

    除了邱昉是辽东人,并不在意大楚国的户部尚书,朱雨辰等人心里却正是有此担心,此时被杨宁一语道破心思,都是面带苦笑。

    “其实你们也不必担心。”杨宁笑道:“你们只要遵纪守法,老老实实做生意,我想窦家也不敢太过分。”嘿嘿一笑,道:“你们莫忘记,我手里还有窦家的欠据,他们要是太过分,本侯随时都要上门去讨债的。”

    杨宁当然不会如此急公好义,他与朱雨辰等人初次见面,在一起不过几个时辰,了解不深,当然不会一时意气就为他们做靠山。

    只是他却隐隐感觉到,这几个杭州地面上的豪富,如果能够打下良好的关系,日后很可能对自己有极大的帮助。

    锦衣侯威名远播天下,前面两代锦衣侯都是武名赫赫的一代名将,这样的声名和威势,也绝不可能在短时间内便即消失,杨宁虽然只是第三代锦衣侯,而且年纪尚轻,但前两代锦衣侯打下的基础,却还是让这些人对杨宁十分敬畏。

    而且今日杨宁当着淮南王世子的面,将窦连忠甚至是江随云整治的毫无脾气,几人心下对杨宁更是钦佩。

    “有侯爷这句话,我们心里就踏实了。”朱雨辰拱手道:“日后还要请侯爷多多关照。”

    杨宁微微一笑,向袁荣道:“卖身契送过来,这条画舫也归珍珠姑娘,一条画舫应该能值不少银子,如何处置,就由珍珠姑娘安排。以后怎么走,你和珍珠姑娘商量着办,我也不好多插手,不过珍珠姑娘以后的安危,你袁荣当然要义无反顾地承担起来。”

    袁荣目光坚定起来,道:“侯爷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杨宁这才向珍珠道:“珍珠姑娘,我有几句话想和你说,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珍珠立刻道:“侯爷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

    杨宁背负双手,径自走到船头,其他人都是心领神会,远远拉开距离,并不靠近过去。

    秦淮河上依然是灯火辉煌,杨宁此时却发现,淮南王世子所在的那条画舫,已经荡漾开去,远离舫王这边。

    “珍珠姑娘,我问的话,你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你如果知道,愿意告诉我,就告诉我,如果不方便说,我也不强求。”杨宁缓缓道:“我知道这两年你受了很多苦,我想问你,你对丁易图这人是否很了解?”

    珍珠娇躯一震,低下头,犹豫了一下,终于道:“侯爷,丁易图在外人面前,装扮的豪爽大度,而且慷慨大方,可是......可是私下里,这人心胸狭窄,而且.....而且心狠手辣。”

    “他和窦连忠交往很密切?”

    “是。”珍珠道:“窦家在京城有很多的产业,秦淮河上有许多画舫都是窦家所有,除此之外,窦家还有许多的店铺,亦有多处乐坊。窦连忠有时候会三更半夜派人将丁易图找过去,有时候也会亲自找窦连忠,两人说话的时候,从不让外人在场。”

    杨宁微微颔首,犹豫了一下,才压低声音道:“窦连忠手里有许多乐坊,而且秦淮河上有许多的姑娘被他操控,你可知道,乐坊里和画舫上的姑娘,大都是从何而来?”

    珍珠怔了一下,低下头,并没有说话。

    “不方便说,我不勉强。”杨宁温言道。

    珍珠四下里看了看,靠近杨宁一些,轻声道:“侯爷,珍珠只是一个弱女子,有些话.....有些话本不该说,可是....可是侯爷对珍珠有再造之恩,珍珠怎敢隐瞒。侯爷,你询问这些,是不是.....是不是想要对付那帮畜生?”

    “哦?”杨宁笑道:“你觉得我会与他们为敌?”

    珍珠苦笑道:“侯爷,珍珠今日虽然与你初见,可是侯爷嫉恶如仇,为人义气,珍珠是看在眼里的。那帮畜生无恶不作,丧尽天良,侯爷一定是想要对付他们。侯爷,恕我直言,这帮人势力太强,侯爷还是......!”

    “你是担心我斗不过他们?”杨宁微笑道:“你不用多想,我只是想知道多一些事情。”

    珍珠犹豫了一下,才压低声音道:“侯爷,珍珠十二岁的时候,父亲患了重疾,无钱医治,我只有卖了自己给父亲治病。被人买了之后,就被送到京城,然后被关在屋子里,学习琴棋书画,直到四年前的花后之选,才第一次到了秦淮河。”

    “如此说来,他手下的姑娘,大部分都是如此而来?”

    珍珠压低声音道:“丁易图虽然表面上是镖局,可是借着镖局的幌子,做了许多坏事。半年前,丁易图将我找过去,那天他喝的酩酊大醉,一直在折磨我,还说.....还说他就喜欢看我遍体鳞伤的样子,别人想让他折磨他都没兴趣。他还说每年他从外地带到京城的姑娘不计其数,秦淮河上有一半的姑娘都是他带过来的......!”

    杨宁目光冷厉,冷笑一声。

    “他喝多了酒,和平时就完全不一样,就像一条疯狗。”珍珠恨恨道:“他说这些女人在他眼里和猪狗没什么两样,想让谁生就生,想让谁死就死,反正每年都有新人过来,死上几个人就像死了几只臭虫,没有谁会关心。”

    杨宁微微颔首,轻声道:“也就是说,窦连忠经营的乐坊还有秦淮河上的画舫,那些姑娘都是旭日镖局提供。”顿了顿,问道:“珍珠,你可听说最近有新的姑娘送过来?从北边会泽县那边过来的?”

    珍珠摇摇头,道:“他每个月都会派人找我过去,多时两三次,少时也就一次,每次喝完酒就折磨我,说的话也都是一样,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顿了顿,才道:“不过上次他找我去,凶神恶煞,说有一批从北边送来的姑娘被人半道劫走,坏了他的大生意......!”看着杨宁,小心翼翼道:“我不知道被劫走的那些姑娘是不是从会泽县过来。他虽然喝醉酒后口不择言,但是.....但是却从未说过那些姑娘是从哪里运来。”

    “你可知道他通常会多久运一次人过来?”杨宁看着珍珠眼镜。

    珍珠立刻道:“这个我知道,通常两三个月会从外地借着镖队暗地里带一次姑娘,最短间隔也要两个月。”

    杨宁嘴角浮起一丝冷笑,这是至关重要的信息,有这条信息就可以完全确定,旭日镖局被劫走的那次,按照时间上推算,正是小蝶那群人,如果珍珠提供的消息没有错误,小蝶确实是被人半道劫走,并无进京,如今是下落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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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肆章 仙儿

    忽听得一通锣声响起,只听到舫王上传来一个声音:“现在宣布,秦淮河花国论后已经有了结果......!”

    四周顿时便静下来。

    先前杨宁和淮南王世子两艘画舫发生的事情,大多数人都是一无所知,只是奇怪为何结果迟迟没有揭晓,此时听得要揭晓,众人都屏住了呼吸。

    “今日选出来的秦淮四妃,是卓仙儿、洛凝、董巧巧以及吴银儿!”那声音十分响亮,远远传开:“花国之后是.......!”

    不等那人说话,四下里无数声音齐声道:“沈娇奴!”

    今日包括东海江随云在内的数位豪公子出手,沈娇奴不想做花后,那也是不成的。

    “一后四妃,皆承诸位恩客捧场。”那声音继续道:“现在宣布各位姑娘的恩客......!”

    那人一一宣布,朱雨辰自然是无可争议成为沈娇奴的最大恩客,按照秦淮河上的规矩,沈娇奴接下来三日,也就要服侍朱雨辰,而朱雨辰也成为沈娇奴的第一位入幕之宾。

    让人意外的是,卓仙儿虽然有近两千金的彩头,可是出价最高的却是江城的三百金。

    结果宣布完毕,四周一片轰然,有叫骂之声,亦有喝彩之声。

    秦淮八艳都有恩客,尘埃落定,该散的也就散去,事先在秦淮河上准备了五艘崭新的画舫,一后四妃各得其一,舫王先是派人将五位姑娘送到了五艘画舫之上,然后派出装扮精美的花船迎候各自恩客。

    灯火依稀风依旧,两艘花船已经靠过来,每艘花船各有一名丫鬟上了画舫来迎客。

    杨宁见得夜色已深,担心府中上下担心,也不想多留,便要告辞先回府,朱雨辰几人却已经上前来,拱手道:“侯爷,幸夺花后沈娇奴,侯爷若是不嫌弃,还请去观赏一番沈姑娘的舞姿。”

    杨宁一怔,瞬间就明白,朱雨辰这话的意思,那是要让自己去做花后的入幕之宾。

    他今日过来,初衷是想找袁荣讨要那一千两银子,谁知道一夜之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虽说秦淮河上风月无边,美色醉人,可杨宁倒还真没有打算流连在秦淮河上。

    朱雨辰的意思,杨宁心知肚明,对这几位富家子弟来说,沈娇奴是耗费巨资争夺而下,完璧之身,在他们眼中,无疑是一件颇为珍贵的宝物,今夜杨宁为他们解了危难,几人是想以此来表达对自己的感谢。

    此时的沈娇奴,无非是一件礼物而已。

    杨宁哈哈笑道:“秦淮花后,如今已经是声名远播,且不说我对她没什么兴趣,就算真的有兴趣,今夜也是绝不能登船的。”

    几人面面相觑,不明白杨宁意思。

    袁荣毕竟是书香门第出身,上前道:“大将军过世不久,侯爷一旦登上沈姑娘的船,树大招风,很快就会传遍京城,这对侯爷的声誉大有影响。”

    “怪我怪我。”朱雨辰幡然醒悟,自责道:“侯爷,是我们考虑不周。”

    杨宁笑道:“你们也是好意,我怎会怪责你们。你们来一次京城也不容易,今夜就好好在此赏玩,我先告辞。”

    “侯爷,花后确实惹眼。”江城忽然道:“可是花妃就暗淡的多,先前卓仙儿弹琴之时,侯爷似乎沉浸其中,看来对卓仙儿的琴音十分的赞赏。”抬手道:“侯爷,我们不敢有别的要求,只盼侯爷能够再去听卓姑娘弹上一曲。”

    杨宁微皱眉头,袁荣在旁劝道:“侯爷,只是听一首曲子,无伤大雅。你若再拒绝,我只怕他们会一直心里不安。”

    朱雨辰急道:“正是,侯爷,虽然.....虽然咱们只是几个商人,可是....可是还望侯爷给我们这个面子。”

    几人目光之中都带着期盼之色。

    杨宁心知在这几人看来,登上卓仙儿的画舫,已经不是什么寻花问柳,那是一份厚礼,大礼送上来,杨宁拒而不受,这自然会让几人心中不安。

    “侯爷,小姐已经在收拾等候,还请侯爷过去一叙。”过来迎候的姑娘甜甜笑道。

    十里秦淮弄灯影,柳梢依依话相思。

    如此风月,如此氛围,任何一个男子都很难拒绝这样的邀请。

    杨宁心中其实倒也有新和这几人打好关系,这时候一再拒绝,反倒有些矫情,而且听上一曲,倒也无伤大雅,犹豫了一下,终是微微颔首。

    几人这才松了口气。

    花国论后已经结束,河岸边上的人们已经散去,夜色颇深,诸多画舫也都散开而去,曲终人散,繁华的秦淮河上的灯火点点如同星落,但多少带了分清冷的味道。

    杨宁跟着那姑娘登上了花船,段沧海寸步不离,跟随同去,小舟荡漾,没过多久,见到前方一艘画舫在灯火之下,有碧绿的栏杆,朱顶红盖,灯火几点照在海蓝的船舱上,少了几分胭脂的靡靡,却多了分胸襟豁达的开阔。

    小花船划到画舫的边上,杨宁十分眼见,瞧见船舱雕花格子的窗内,有宫灯明亮,一位佳人正站在窗边,瞧见杨宁目光投过来,那窗子立刻便关上。

    等到了画舫上,引路的姑娘领着杨宁走到船舱边,掀开湘妃竹帘,十分客气道:“侯爷,仙儿小姐就在里面等候!”

    这姑娘本不识得杨宁,不过刚才听朱雨辰等人称呼杨宁为侯爷,知道这年轻人身份不一般,不过秦淮河上的恩客非富则贵,姑娘习以为常,也不为怪。

    舱门前悬挂着两盏纱帐绢灯,上面似乎绣着人物图,不过杨宁只是随意扫了一眼,便即举步进入舱内,而段沧海十分识趣地待在甲板上。

    湘妃竹冷,那秀丽精致、如梦如幻的的船舱内,却弥漫着柔情的香气。

    飞凤铜制香炉内,燃着令人心醉的瑞脑香,香气弥漫,让这入梦的画舫上,更添了分倦懒醉人的味道。

    舱内几只红烛高燃,竟然有小孩胳膊粗细,看起来就算一个晚上也不见的燃尽。

    幔帐束在一边,底锁金边,轻垂一旁,香炉轻燃,散出氤氲的香气,让人闻到神志为之一清,案几上摆着一具瑶琴,古色古香,却也不知道是否就是先前所弹奏的古琴。

    杨宁四下里看了一眼,并无瞧见卓仙儿,忽听到轻步声响,从对面的一扇屏风后面,一个窈窕身影轻步而出,那屏风上勾勒着仕女图,风姿婀娜,可是比这走出来的佳人,图上的仕女却也是黯然失色。

    那身影是个紫色极美的女子,她似乎是刚刚沐浴过,秀发低垂,脸蛋晕红,美眸之中闪烁着微微笑意,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茉莉清香,这番素雅的打扮,更显的她美丽异常。

    她微抬头,向杨宁望过来,那翦水秋瞳只是轻轻一转,杨宁便似乎是被射中了一箭,箭带惊艳!

    惊艳得让杨宁都有些讶然。

    杨宁两世为人,灯红酒绿的生活自然也没少,见过的漂亮女人自然也是多如牛毛,若说五官精美,比之眼前这女子出色的也不是没有见过,可是论起整体的艳美,那却是极其罕见。

    不说前生,只说今世。

    其实小妖女阿瑙的相貌也是极美,但是和眼前这女子想比,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顾清菡样容娇美,风姿出众,那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可是又显得太过成熟沧桑,顾清菡自带风情,让人心荡,可是这女子似乎用不上什么风情,只用一双水波惊艳、黑白分明的眼眸,就让人沉湎其中,忘记一切。

    那女子轻柔一笑,也不显得如何妩媚,或许是刚刚出道,暂时还没有被风尘所染,笑容带着清澈。

    杨宁看在眼里,心下却有些感慨,暗想这么美丽的女人却沦落风尘之中,颇有些惋惜。

    转念一想,却也觉得这也正常,秦淮河是大楚风月的宝地,能够参选花后之选,当然不是普通的庸脂俗粉。

    “仙儿见过侯爷!”那女子上前盈盈一礼,浅浅笑道:“仙儿第一次能够服侍侯爷,是仙儿的福气。”

    舱内十分温暖,卓仙儿衣裳并不多,走过去,将舱门拴上,红烛之下,香肌玉肤,身姿婀娜。

    杨宁虽然算不上花场老手,却也绝非情场初哥,只是在这种古色古香的氛围之下,而且面对的是一个完璧之身的烟尘女子,这种感觉竟是从未体验过,走到古琴边上,伸出一指,轻轻撩拨了一下,发出一声琴音。

    “侯爷也喜欢弹琴吗?”卓仙儿走到杨宁身后,柔声道:“侯爷,我伺候你先脱下外套!”

    杨宁犹豫一下,“嗯”了一声,卓仙儿帮着将外套脱下,小心叠好,放在一旁,十分周到。

    “侯爷可想听仙儿弹奏一曲?正好让侯爷指点一番。”卓仙儿走到古琴边上,缓缓坐了下去。

    杨宁笑道:“仙儿姑娘不要客气,我哪里懂得什么音律,更谈不上指点了。”

    卓仙儿雪白的脸颊顿时红晕上涌,红烛之下,更显娇美,素手放在案几上,轻咬贝齿,垂下螓首,低声道:“那.....那侯爷是准备安歇吧?”说话时,呼吸微促,酥胸起伏,荡人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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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五章 美人如玉

    仙儿不但人美,声音也很甜。

    她话里已经带着邀请之意,可是杨宁只是淡淡笑道:“现在还早!”

    仙儿走到窗边,打开一条缝隙向外看了一眼,随即关上窗户,回眸浅笑道:“那仙儿为侯爷沐浴更衣!”

    卓仙儿一言一行,并非做作,却更有一种撩人的姿态。

    她的仪容举止显然是培养多年,脱不了烙印。

    便在此时,却听到声音响起,边上一道小门打开,两名丫鬟已经捧进一个大木桶,半人多高,放在屋内,两人望了杨宁一眼,掩嘴轻笑,退了出去。

    “这是做什么?”杨宁一愣,随即明白什么。

    很快,那两名丫鬟再次进来,都是拎着水壶水桶,往水桶里注水,两人似乎是想看清楚自家姑娘的第一位恩客究竟是怎样一位男子,所以注水之时,时不时地打量,杨宁虽然脸皮不薄,却还是有些尴尬,摸了摸下巴,喃喃道:“我还不想洗澡。”

    两个丫鬟向木桶内注了大半热水,试探下水温,放下洗换用品,已经转身出去。

    “卓姑娘,这......!”

    杨宁还没说完,却见到一个女童已经拿着花篮进来,花篮里满是各色花瓣,已经是冬季,杨宁很奇怪这些花瓣是从何处得来。

    女童伸手一抓向空中撒去,花瓣漫天散落,多数落到了水桶之中,少数飘到木桶四周,五彩斑斓,暗香流动,落英缤纷,让人心旷森一。

    木桶之中的热水水汽一熏,空气中弥漫着除了处子的幽香,还有花瓣的香气,一时间让人宛然在梦中。

    女童撒花完毕,这才鞠身退出,轻轻带上了房门,杨宁看在眼里,心想一分钱一分货,江城花了三百金夺了卓仙儿,可是现在看来,也不算太冤枉,卓仙儿这样的美人儿本就不必用金钱衡量,而这里的服务和排场,也确实罕见。

    他目送那女童离开,等再回过头来的时候,脸色骤变,差点跳起来。

    只见到卓仙儿不知何时已经宽衣解带,身着亵衣,白里透红的冰肌玉肤在烛光之下,尤为的炫人眼目。

    “仙儿姑娘,你这......!”杨宁感觉喉咙有些干。

    他不是登徒子,可是却也可以用人格保证绝不是柳下惠,朦朦胧胧的东西最是动人心魄,爱情如此,女人更是如此。

    只穿着亵衣的卓仙儿立在那里,更是让任何一个男人泛起冲动,杨宁觉得自己的目光已经有些移不开。

    他这时候才发现这个女人确实已经美得触目惊心。

    刚才初见卓仙儿,虽然觉得卓仙儿确实长得十分美丽,但也并无太深的冲动,可是不知为何,这女人就像珍藏了多年的美酒,和她相处的时间越长,就感觉她越发的有人,似乎没多看一眼,她的魅力就会迅速递增。

    杨宁没有看到沈娇奴,可是此刻却感觉,卓仙儿没能成为花后,或许是没人能够近距离地体会到卓仙儿的这股子魅力。

    她不需要说话,可是她全身的每一寸肌肤似乎都是在向男人诉说着最动人的情话。

    卓仙儿的表情并不生动,甚至有些木然,可是她站在那里,没有哪个男人不会产生征服之心,杨宁甚至也如此。

    “侯爷不想听仙儿弹琴,也不想沐浴,显然是觉得**一刻值千金。”仙儿如同一片云彩般,轻飘飘地走到木桶边上,声音如梦似幻:“可是仙儿要伺候侯爷,总要干干净净一尘不染,侯爷等一下好不好?”

    她肌肤光泽白皙,羊脂玉般光滑的身子若隐若现,胸前丰软颤颤巍巍,虽然有亵衣遮盖,却难以掩饰那两点樱桃凸起。

    她夺了花妃,但也从这一刻起,她的全部也被人所买,已经不属于自己。

    她虽然美丽动人,气质优雅,但她现在只是秦淮河上的一名歌舞伎,多年的训练让她知道,即使她夺得了花妃,在很多普通人眼中风光无限,但她终究也只是某些人的摇钱树,也只是男人的玩偶而已。

    水声轻响,卓仙儿已经连带着衣衫进了木桶,捧起带着花瓣的清水,当头浇了下来,微微闭上了眼睛。

    水气弥漫室内,缭绕不绝,朦胧一片。

    杨宁喉头动了一下,叹了口气,卓仙儿看过来,问道:“侯爷为何叹气?是仙儿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

    “不是。”杨宁在椅上坐下,凝视着如同水莲花般的卓仙儿,问道:“仙儿姑娘,我能不能知道,你是哪里人士?”

    卓仙儿不经意地撩着水花,唇边泛起一丝浅浅微笑,“侯爷看起来像个.....!”掩齿一笑,并没有说下去。

    “像什么?”杨宁好奇问道。

    卓仙儿娇笑道:“像个先生,斯斯文文的。她们说,我第一次接待客人,这个时候,一般的男人都会迫不及待地扑上来,可是侯爷一直没有动。”

    杨宁含笑问道:“你希望我扑上去?”

    卓仙儿脸颊微红,低下头,轻声道:“仙儿从今天开始,就要进入这行,以此为生。仙儿先前一直在想,第一次......第一次会交给谁,看到侯爷之前,仙儿心里一直很害怕,可是看到侯爷进来,仙儿.....仙儿就不怕了。”

    杨宁一怔,心下感慨。

    “侯爷,你可知道,这木桶是为两人设计,侯爷不喜欢和女人一起沐浴吗?”卓仙儿眨了眨眼睛,“侯爷要是.....要是喜欢,也可以一起的。”

    杨宁心下还真想过去,不过却还是按住了心头的冲动,想了一下,才道:“今天听到仙儿姑娘的琴音,确实是音律高手。”

    “哦?”卓仙儿美眸之中带着一丝光彩,“侯爷喜欢听仙儿弹琴?您觉得仙儿弹的如何?”

    “出类拔萃。”杨宁道:“应该是我目下见过弹琴技艺最高的。”

    卓仙儿娇美一笑,娇躯往前,带动水响,她似乎对这个话题十分感兴趣,半个身子趴在木桶边上,饱满丰弹的酥胸压在木桶边缘,亵衣带水,胸脯被挤压在一起,“侯爷刚才还说不通音律,原来是在骗人。”

    杨宁笑道:“会吃猪肉,难道一定要会杀猪?”话一出口,便觉得不妥。

    果然,卓仙儿娇嗔道:“侯爷又在取笑仙儿了,你说仙儿会杀猪,仙儿连刀子都没碰过。”

    杨宁知道卓仙儿看起来十分清澈,不带风尘气,但毕竟是在风月场中久经训练出来,自然懂得撒娇发嗔的套路,这些小手段对这样的女子来说娴熟无比,可恰恰是这样的小手段,却让大多数男人魂销色授。

    “仙儿姑娘的琴技虽高,可是......!”杨宁犹豫一下,终于还是道:“姑娘的琴音透着落寞萧瑟,还有金戈铁马的杀伐,如果不是瞧见当时确实是姑娘的弹奏,我恐怕不会相信会是出自仙儿姑娘之手。”

    卓仙儿此时的姿势异常诱人,她趴在木桶上,身线起伏,饱满滚圆的翘臀将衣衫紧紧绷住,在纤细腰肢的映衬下,宛若葫芦般的身段让那臀儿的形状宛若蜜-桃一般,充满了质感,被水浸湿的衣裳紧贴在娇嫩的肌肤上,光滑弹润。

    “侯爷是在夸赞仙儿吗?”卓仙儿带着浅笑问道。

    杨宁刚进舱的时候,卓仙儿明显有点紧张,但此刻发现杨宁十分随和,也放开了许多。

    杨宁笑了一笑,道:“我只是奇怪,如果没有经历过那些,如何能够将其中的意境表现的那般淋漓尽致。仙儿姑娘年纪轻轻,我很难想象姑娘会经历那么多的故事。”

    卓仙儿微微一怔,美眸之中划过一丝异色,却也是一闪而过,幽幽道:“仙儿只是身不由己的女人,或许在音律之上,真的有些天赋吧。”

    杨宁微微颔首,可心里却隐隐觉得事情不会如此简单。

    其实他之前就一直心存疑问,音由心生,琴技再高明,可是如果不随心发,很难引起人的共鸣。

    卓仙儿先前表演的琴技,曲调之中带着苍茫寂寥,又有铿锵激扬的沙场之音,将人带入到剑阁纵马、夜雨洗兵之境,如果不是亲眼目睹,心中有着深切的烙印,而且将之融入曲调之中,很难让众人沉浸其中。

    杨宁不知道别人是否发现这一点,可是他却敏感地察觉,这其中颇有些蹊跷。

    见卓仙儿似乎不愿多谈这个,只能道:“仙儿姑娘准备一直在这行做下去?”

    卓仙儿幽幽叹道:“侯爷,你觉得仙儿还有别的选择?”

    杨宁一怔。

    “其实像我这样的女人,早就已经注定了结局。”仙儿唇边带着一丝讥嘲,“他们在我身上花费了太多的本钱,当然想要连本带利都收回来。今天我还是完璧之身,能够参加花后之选,而且侥幸得了花妃,处子之身自然要卖得贵一些,等到以后,自然会跌价。”水声再次响起,仙儿已经坐回水中,轻声道:“迎来送往,价钱会越来越便宜,用不了几年,在秦淮河上,就算是人老珠黄,如果有好心的达官贵人一时心好,收为小妾,或许还能过此一生.....!”说到这里,似有若无瞧了杨宁一眼,“可是如果时运不济,我想最后流落街头也是有的。”

    杨宁知道她说的虽然残酷,却是实话。

    卓仙儿显然很清醒,对自己的道路甚至是下场一清二楚,说起来也是异常的平静。

    或许像这些姑娘,除了培养舞技琴艺,也许都在筹划着以后的出路,可一个弱女子,在这样的时代,除了指望能有个好结局,又能做什么?

    杨宁多少有些黯然,这个时代,这种女人的结局注定不会是喜剧,就算如何出色,也是逃不了注定的命运。

    他脑中也划过赎身之念,毕竟这样一个美丽的女子,就此沦落,实在让人惋惜,可是且不说他还没有多余的财力为卓仙儿赎身,即使真的有此财力,区区秦淮河上像这样的姑娘就数以百计,每一个人的命运都是不幸,难不成自己还要一个一个地去救助?

    他叹了口气,忽见的卓仙儿从木桶中站起来,伸出一只雪白玉臂,轻声道:“侯爷,你帮我出去......!”

    杨宁见得卓仙儿那美玉般玲珑剔透曲线起伏的娇躯,心下微动,往前踏出一步,还没有伸手,却见到卓仙儿本来略带娇涩的俏脸忽地变色,随即一件东西从自己耳边飞过,正打在卓仙儿的心口处,卓仙儿轻哼一声,娇躯已经软倒下去。

    杨宁心知不妙,握起拳头,正要回身,感觉身后一阵清风飘动,随即感觉自己的后脑勺被人点了一下,接着后脊椎也是一麻,瞬间被人点了穴位。

    杨宁眼前发黑,身子发软,倒下去之前,心中却已经暗骂:“段沧海你个狗日的,在外面看风景吗?被人闯进来也没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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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六章 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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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宁迷迷糊糊之中,感觉自己似乎是化成了长着翅膀的天使,在白云之间飘荡,勉强睁开眼睛,立刻发现了红木色的地板。

    很快,他就发现自己双手被反绑着,两条腿也被绑着,腰间勒紧,竟然是被人悬空吊挂着。

    这他娘的就尴尬了。

    头脑有些迷糊,抬头四下看了看,依然是在卓仙儿的船舱之中,四下里幽静异常,红烛的灯火依然在闪烁,一条绳子挂在舱顶上,自己距离地面有一人之高,微一挣扎,绳子就晃晃悠悠,整个人也悬空飘荡着。

    他心下吃惊,第一个念头便是窦连忠那帮人的报复。

    忽听的一个柔美的女子声音笑起,一个嗲嗲的声音道:“锦衣侯爷,人家可是赴约来了!”

    杨宁身体一震,循声瞧过去,只见到不远处的一张软榻上,斜躺着一名娇美如花的女子,一身火红色的衣裳,一手侧托着螓首,饶有兴趣地盯着自己看。

    这女子妖媚入骨,性感非常,杨宁一眼便即认出,竟然是在大光明寺见过的赤丹媚。

    “是......是你?”杨宁微微变色。

    他实在没有想到,偷袭自己的竟然会是东齐白云岛主座下弟子赤丹媚。

    赤丹媚咯咯娇笑起来,胸前峰峦波涛颤动,划出一道道美妙的波浪,似有无尽的热力从她的身上散发出来,她那诱人的发嗲声音让人心动:“哟,看来侯爷对人家有些不满意啊?你不想再见到我吗?”

    杨宁一时间摸不透这艳女的目的,但是这艳女的胆子显然是极大,否则身在楚国京城,竟然敢对锦衣侯动手,那可是重大事件。

    不过杨宁知道这女子狡猾多端,和她来硬的根本不会起任何作用,这时候既然被她控制,就只能相机行事,故意叹了口气,道:“你这说的什么话,你这样的大美人儿,见过你的男人只怕每天做梦都想着你,又有谁不想见到你?”

    “你的意思是说,你也一直想见到人家?”赤丹媚吃吃笑道:“人家还以为你早把人家忘记了呢。”

    杨宁叹道:“赤姑娘,你要找我,随时都可以,可是.....可是咱们用这样的方式见面,似乎有些不礼貌吧?”

    “咱们在大光明寺都说好的,等有机会,我会到秦淮河上,和其他的姑娘比一比。”赤丹媚从软榻上起身来,火红色的衣衫在灯火之下,仿佛让赤丹媚周身笼罩着火焰,衬得她的肌肤更是白皙的刺眼,那精美的五官,亦是魅惑至极,“小女子说话算话,今日就是要来赴约。”

    “赤姑娘言而有信,我很佩服。”杨宁道:“姑娘,这样说话有些累,不如你先把我放下来,现在还只是半夜,时间还很长,我还真有许多话要对你说。”说完,冲着赤丹媚眨了眨眼睛。

    赤丹媚噗嗤一笑,娇声道:“你们男人啊,就是见一个爱一个。先前不还和那位姑娘如胶似漆吗?怎么,现在又想和我谈情说爱了?”

    杨宁此时却已经瞧见,卓仙儿此时正靠坐在角落的一张椅子上,不省人事。

    杨宁哈哈一笑,道:“我和她只是逢场作戏,真正想的只是赤姑娘,赤姑娘,你可能还不大了解我,我这个人其实很单纯,并不花心,上次在大光明寺见过你,就一直想着还能再见一面,说说心里话,不过当时在大光明寺,人多眼杂,有些话不好说,你也没有给我单独机会,今天见到你,我心里很激动。”

    赤丹媚扭着腰肢走过来,她走过来之时,带来一阵香风,到了杨宁面前,伸出右手,探出一根手指,挑起了杨宁的下巴,与杨宁四目对视,这种姿势,让杨宁更是尴尬,可是此时靠的近,愈发觉得这女人的肌肤水嫩白皙,如同剥了壳的鸡蛋一样,似乎只要吹口气,便能让那水嫩的肌肤破裂。

    赤丹媚那双迷人的眼眸似笑非笑,紧盯着杨宁眼睛,杨宁一看那眼睛,就觉着这女人似乎是在勾引自己,不好盯着看,移过目光,赤丹媚已经幽幽叹道:“一个人是不是说谎,看眼睛就知道真假,你连看都不敢看我,人家又怎能相信你?”

    杨宁心想你这废话还真是多,老子被吊着手臂都麻了,可是这时候不能发作,只能道:“赤姑娘,你今天来找我,该不会是找我玩绑缚吧?其实我对这个还真是有些研究,要不你放我下来,咱们一起研究研究?”

    “哈哈哈,锦衣侯,你这性子,让人家真的对你动心了呢。”赤丹媚妩媚一笑,身体轻扭,丰腴的娇躯就如同火一般热情,她脸上泛起一丝羞红,眼中射过丝丝点点的媚意,将那成熟妩媚的风韵演绎得淋漓尽致。

    杨宁心下微跳,不过他倒也有自知之明,这女人当然不会这么容易就看上自己,他甚至怀疑这个女人那媚人的眼神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媚术,按理说自己也算是意志坚韧,应该不会如此容易心神悸动。

    “既然动心了,就要听话嘛。”杨宁见赤丹媚根本没有帮自己解绳子的准备,心里就有点不高兴了。

    赤丹媚成熟惹火的身体随着笑声一阵颤动,嗔道:“人家就不听话,你又怎么样?”

    杨宁叹了口气,道:“我也不能怎样,只是这样说话,影响你我两人的关系。”

    “关系?”赤丹媚似笑非笑道:“侯爷,人家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了?”

    “半夜三更,你为了找我,偷偷跑到这船上来,你说没有关系别人也不信的。”杨宁道:“赤姑娘,咱们都是成年人了,我觉着还是坦诚相对的好,我知道你除了想看看我,说不定还有其他的事情找我,你说你这样待我,我要是不高兴,接下来咱们岂不是很难合作?”

    赤丹媚美眸一转,顾盼流兮,轻笑道:“看来你脑子倒也不笨。那好,人家就随便问你几个问题,你只要老实回答,人家不但解开你绳子,还.....还能给你一些好处。”说到这里,故意咬着红唇,微挺了挺本就高耸的胸脯。

    我擦,真当我没有见过美女?别以为挺几下大胸我就任你摆布,失去了理智,你说随便问几个问题,那是糊弄鬼呢?

    杨宁却故意盯着赤丹媚高耸胸脯狠狠看了几眼,才道:“你想问什么?”

    “侯爷当日在大光明寺击败了白师兄,威风八面,人家好生佩服。”赤丹媚站在杨宁边上,吐气如兰,身上更是散发着让人荷尔蒙上升的幽淡体香,“侯爷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剑术,究竟是谁传授?”

    杨宁其实心里早就有了准备,料定赤丹媚找上自己,很可能就与当日在大光明寺发生的事情,果然是被自己猜中,他自然不可能将那套剑图的事情说出来,却是笑着反问道:“怎么,赤姑娘也喜欢剑术?是那位白大侠让你来问的?”

    “才不是呢。”赤丹媚嘻嘻一笑,“人家就是好奇嘛,侯爷,你就告诉人家,是谁传授你剑术?”

    杨宁记得很清楚,当日白羽鹤对自己的剑术来源似乎就有猜测,好像他们是在怀疑有一位高人暗中传授自己剑术,而白羽鹤对那位高人似乎很是敬畏。

    “赤姑娘不是在明知故问?”杨宁轻笑道:“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是谁传授的剑术,白大侠可是一清二楚。”

    赤丹媚眼眸之中显出一丝光彩,道:“你是说,你的剑术当真是他所授?”

    杨宁神秘一笑,并不说话。

    “哎呀,急死人了。”赤丹媚更是凑近一些,兰花香般的气息吐在杨宁的脸上,嗲声道:“你快说嘛。”

    杨宁故意装作高深莫测样子,道:“你让我说什么?”

    “你就说你的剑术是不是他所传授?”赤丹媚盯着杨宁眼睛,“人家就想听你的真话。”

    杨宁眼睛一转,反问道:“你这话我真不好回答,你说的‘他’,指的又是谁?”

    赤丹媚轻笑道:“你这坏人,还在故弄玄虚,难道你不知道人家说的是谁?”

    杨宁叹道:“你不说清楚,我当然不知道!”

    赤丹媚叹了口气,道:“除了北宫连城,人家说的还能是谁。”她说到“北宫连城”四字的时候,眼眸之中明显带着一丝异色,十分复杂,似乎是恐惧,似乎是敬畏,又似乎是憎恨,混杂在一起。

    这是杨宁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陌生无比,微皱眉头,反问道:“你说的北宫连城是哪路神仙?”

    赤丹媚先是一怔,随即咯咯娇笑起来,似乎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酥胸乱颤,她一条手臂横在胸前,似乎是担心胸脯颤动的太厉害,这个艳美性感的女人似乎都要将眼泪笑出来,边笑边指着杨宁道:“齐宁,你说的没错,他是神仙,知道他的人,都觉得他是神仙,剑神,当然是神仙!”

    “北宫连城?剑神?北宫连城是剑神?”杨宁有些懵,“你说有人传授我剑术,是.....是剑神北宫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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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七章 觅踪

    赤丹媚笑道:“除了北宫连城,天底之下还能找出第二个人的徒弟可以在三招之内击败白师兄?”

    杨宁盯着赤丹媚,眼也不眨,十分认真问道:“赤姑娘,在咱们继续交流之前,我先问你几个问题。”

    “你想问什么?”

    “你老实告诉我,我这人长的怎么样?”杨宁一本正经问道。

    赤丹媚显然想不到杨宁会突兀地问这样的问题,她是个极聪明的女子,心知杨宁这样问必有缘故,妖娆一笑,道:“我若说你是我见过的最英俊的男人,你自己都不会相信,不过至少不让人讨厌。”

    杨宁知道赤丹媚说的是实话,但心里还是有些烦恼,又问道:“那你觉得我是否很聪明?”

    “应该不笨,否则先前发现自己是被我抓起来悬吊,早就破口大骂了。”赤丹媚吃吃笑道:“你能耐下性子和我虚与委蛇,也算挺聪明的,不过真正比你聪明的人,也不在少数。”

    说话太直总是会让人丢面子。

    杨宁叹了口气,道:“那你为什么觉得北宫连城会传授我剑术?他既然是剑神,就像你说的,那可是神仙一样的人物,我不久前还只是锦衣世子,不瞒你说,楚国京城别的不多,这世子多如牛毛,你随便扔个石头在大街上,都能砸死两个,所以这样的身份也不如何牛叉,你也说了,我不算最英俊的,也不是最聪明的,人家牛叉哄哄的剑神为什么会看上我?”

    他心里却已经在想,赤丹媚说天底之下只有剑神北宫连城的弟子能在三招之内击败白羽鹤,如果此言不虚,难道自己在老宅找到的那些剑图,竟是北宫连城的东西?

    赤丹媚三言两语之间,已经让杨宁很强烈地感受到北宫连城的强大。

    一个人被称为神,当然不是因为他真的可以成仙成神,而是表明他在某一方面达到了正常人无法逾越的高度。

    北宫连城既然被称为剑神,那就说明他在剑术上的造诣已经是超凡脱俗,达到了世人仰望的高度。

    如此人物,怎会出现在齐家老宅?

    赤丹媚幽幽叹道:“我本以为你虽然不老实,却没有想到你这人睁着眼睛说瞎话,你满嘴谎话,面不改色,如果我不是知道你底细,都要被你所骗。”

    她声音虽然还是十分娇媚,但语气显然已经不善。

    杨宁皱眉道:“我骗你什么了?我看你长得也还可以,怎么说话颠三倒四?”

    “你说我说话颠三倒四?”赤丹媚有些气恼,伸手捏住杨宁耳朵,怒道:“北宫连城是你们锦衣侯齐家的人,你剑术是他所授,现在还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这不是睁着眼说瞎话是什么?”

    赤丹媚捏的力气不重,可是被一个女人捏住耳朵,实在是好没面子,杨宁心里恼火,干脆道:“好,你既然都知道了,我也不瞒你了,不错,我的剑术就是剑神所授,那天击败白羽鹤,只是最简单的一招。赤丹媚,我也不怕告诉你,剑神教我的剑术总共有九九八十一招,每一招都是所向披靡,那天我要是用厉害一些的招数,白羽鹤就不只是受伤那么简单了。”

    赤丹媚狐疑道:“他教给你八十一招剑术?”

    “不信啊?”杨宁冷笑道:“你要不信,先放我下来,我一招一招比划给你看。”心中却是想着,只要放老子下来,老子大可以利用逍遥行闪躲,只要冲出这船舱,惊动其他人,赤丹媚总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对锦衣侯下手。

    他知道赤丹媚虽然性感诱人,是个让男人一看就心神荡漾的大美人儿,可是这女人可是东海岛主的弟子,杨宁从真明小和尚口中已经了解到,当今之世有几个本不该存在于世的怪物,被人称之为大宗师,这些人都是超越了人之极限,武功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而东海白云岛主便是其中之一。

    赤丹媚既然是白云岛主的弟子,武功自然是非同小可,当日在大光明寺,甚至击败了大光明寺高僧净空大师,虽然有使诈的嫌疑,但其武功也确实是了得,自己与她在武功上还是有很远的差距,单打独斗,那只会死的很难看,唯一的优势,就是自己那套玄妙的逍遥行。

    赤丹媚咯咯一笑,道:“只要知道你真的学了他的剑术,其他的就不重要了,你也不用比划给我看。”

    “嘿嘿,你不就是害怕我的剑术了得,担心不是我对手?”杨宁故作得意,意欲激将。

    只可惜赤丹媚不但人美,更是狡黠得很,娇滴滴道:“侯爷,你就不要在人家面前耍花招,你那些伎俩,骗骗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或许有些用,用在人家身上可是一点用处也没有。”

    杨宁故作凶恶之色,恐吓道:“赤丹媚,我劝你还是早些离开。别怪我没提醒你,剑神神出鬼没,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来找我,他都穿我剑术了,你应该知道我和他的关系有多密切,如果被他见到你这样对我,你觉得你下场会怎样?剑神呐,随便一剑就要你的命,你不害怕?”

    赤丹媚虽然明知道杨宁是虚张声势,可却还是四下里瞧了瞧,杨宁见她只是听到一个名字就如此忌惮,心下对那位剑神更是心向往之。

    忽听得咯咯娇笑声响,赤丹媚已经腻声道:“北宫连城既然到了剑神的地步,如果还轻易出剑杀人,那也就对不住剑神的称号了。小侯爷,你说北宫连城随时会来,莫非他现在就在京城?”

    “你说呢?”杨宁故作高深。

    赤丹媚伸手抚在杨宁脸庞上,问道:“那你告诉我,他现在到底在哪里?”

    杨宁感觉她手掌光滑温润,幽香四溢,白了她一眼,不再理会。

    他心里却也举得奇怪,段沧海应该就在舱外守着,以段沧海的警觉,这船舱内都闹了这小半天,自己有时候故意将声音放大,段沧海不可能没有丝毫察觉,可是那家伙始终没有进来,也不知道是否出了什么事情。

    不过他也知道,段沧海的武功虽然还算不错,但比起赤丹媚,也还是有不小的差距。

    “怎么?”见杨宁不说话,赤丹媚轻笑道:“你不想说?”

    杨宁看了她一眼,道:“我告诉你,我的脾气很怪,愿意说的,别人不问,我也会说,我不想说的,你就算想着法子折磨我蹂躏我,我也一个字都不会讲。我本想和你客客气气,大家坐下来好好交流,你非要这样没礼貌,我实在没什么好对你说的。你要动手,现在可以了,皮鞭滴蜡,就算要我性命,赶快来!”

    赤丹媚又是一阵笑,花枝招展,风姿妖娆,“这样才像个男人。”媚眼儿一转,娇躯忽地飘荡而起,宛若一团火焰喷薄而出,杨宁随即感觉身子一沉,却是上面的绳子已经被割断,整个人已经向下坠落,他双手双腿被绑,而且身悬半空,无处借力,眼见得便要正面摔在地板上,赤丹媚却已经落在他边上,一掌拍在杨宁身侧,杨宁整个人就轻飘飘地飞到了那张柔软温香的大床上。

    赤丹媚的力度和手法掌握的恰到好处,杨宁飘出之后,她火辣的娇躯如影随形,飘荡过去,等杨宁落在床上,赤丹媚也已经侧躺在大床上,一手托着螓首,似笑非笑看着杨宁。

    杨宁躺在床上,这才觉得轻松了许多。

    “小侯爷,人家可没想过要杀你。”赤丹媚伸出一只手,探入到杨宁的衣襟之中,咬着粉润的红唇,眼波流动,嗲声道:“你看这样好不好?”

    杨宁只觉得一只光滑如玉的手儿已经贴在自己的胸膛处,肌肤相接,一根手指头竟是在自己的胸口画着圈圈,虽然动作不大,可是这简单的一个动作,却是让杨宁整个身体都紧绷起来。

    他呼吸微微急促,转头看赤丹媚,见得赤丹媚那种魅惑众生的俏脸近在眼前,媚眼流波,琼鼻润唇,嘴角微微翘起一丝弧线,美艳至极。

    “北宫连城在哪里?”赤丹媚对着杨宁耳朵吹了一口如兰似麝的香气,轻声道:“小侯爷,你要是告诉我,我还可以答应你别的事情。”

    杨宁叹道:“你为何想见他?”

    “这就与你无关了。”赤丹媚道:“你只要告诉人家,他现在在哪里,人家保证绝不伤害你,还能.....还能让你舒服一些。”她贝齿如雪,咬着红唇,似乎都要咬出血来。

    杨宁苦笑道:“你准备对我用美人计?”

    赤丹媚指尖划过杨宁胸口,杨宁身体一颤,赤丹媚娇嗲嗲道:“人家就是用美人计,你不喜欢吗?”

    “赤丹媚,你要找北宫连城,是否就是你此行大楚的目的?”杨宁道:“前往大光明寺,想要得到《光明真经》,只是你们的目的之一,你们还想打探北宫连城的下落,而这一切,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都是白云岛主差遣。”淡淡一笑:“我就奇怪,白云岛主虽然是东齐国师,可是他们说白云岛主常年居于白云岛,不问国事,怎会因为楚帝驾崩,会派出手下两大弟子前来大楚吊唁?原来背后的目的是为了北宫连城。”

    赤丹媚媚眼如丝,轻笑道:“小侯爷比我想的还要聪明,可是人家在和你**,你却说这些煞风景的话,真是不解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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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八章 两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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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烛幽香,旖旎风光,有佳人如玉近在咫尺,这本是极为美好的光景,更是**弄爱的最好时光,只可惜杨宁现在根本没有这个雅兴。

    赤丹媚娇媚如花,玲珑浮凸的娇躯曲线起伏,特别是她对着自己侧身而躺,丰满的胸脯宛若山峦一样被包裹在红裳之中,沉甸甸的十分壮观。

    这媚女此刻微含着笑意,朦胧而妩媚的一双美眸,泛着氤氲雾气,睫毛纤长而浓密,如蒲扇一般微微翘起,一根涂着凤仙红汁的纤纤葱指搭在粉润的红唇边上,更增添了几分妖冶诱惑的风情。

    “怎么皱着眉头?”赤丹媚又往里凑了凑,饱满酥胸已经挤在杨宁肩头,杨宁瞬间感到这媚女软绵的酥胸弹性惊人,虽然知道这是条美女蛇,心头却还是一荡,叹道:“赤丹媚,看来你真的很想知道北宫连城在什么地方,和你说句良心话,严刑拷打我不怕,我最害怕的就是美人计,特别是你这样的美人儿,这招使出来,我一点防御力都没有。”

    赤丹媚咯咯娇笑,身体亦是微微扭动,那丰满软弹的酥胸便在杨宁肩头摩擦,她一根手指伸过去搭在杨宁嘴唇上,媚声道:“人家现在不是使美人计吗?那你还不老实交代,北宫连城到底在不在京城?他什么时候开始传授你剑术?白师兄说你的剑术虽然玄妙,可看起来却像个生手,似乎练剑不久,难道他是最近才传授你剑术?”媚眼儿一转,不等杨宁说话,继续问道:“还有,你那天走出来的诡异步法,又是什么本事?是否也是北宫连城所授?”

    杨宁笑道:“你这么多问题,让我怎么回答?还有,你是要使美人计,可不是严刑逼供,我瞧你现在也根本不像使美人计的样子?一根手指在我身上划来划去,你要觉得这就是美人计,我实在无话可说。”

    赤丹媚咯咯一笑,抬手在杨宁胸口轻轻拍了一下,嗔道:“你这小坏蛋,你还要怎样?”媚眼一转,娇艳欲滴,“难道.....难道你还想......?”她没有说下去,可是她显然知道,有时候语言和穿着衣裳的女人一样,半遮半掩更能让人心动。

    “先不说我想怎样,你既然要使美人计,总要让我中计得点甜头?”杨宁叹道:“就算不能真的发生些什么,抱一抱亲一亲总是要的吧?否则岂不愧对美人计这个词?”

    “哟,你还想抱一抱亲一亲?”赤丹媚眼儿更媚,似乎都要滴出水来,“你就这样不怕羞?”

    “美人计诶,怕羞还有个鬼的美人计?”杨宁嘿嘿一笑。

    赤丹媚叹了口气,道:“你非要占人家便宜,才和人家说实话?小侯爷,人家可比你大上很多,你也不嫌弃人家?”

    “你这样的女人,再过十年二十年也还会让男人想入非非。”杨宁道:“更何况本侯爷其实不喜欢那种年纪轻轻的女人,太青涩,没有什么味道,反倒是你这样的女人,知道怎么疼人,韵味十足,水多活好.......!”

    “大胆!”赤丹媚凤目一冷,眸显寒意,“你再胡说,我可不客气了。”

    杨宁忽地脸色微变,失声道:“那......那是谁?”

    赤丹媚一怔,不由回头看了一眼,也就在此时,杨宁整个人已经一个翻转,极其灵活,等赤丹媚反应过来,杨宁竟已经翻身压在她的身上,寒光如冰,寒刃竟已经顶在了赤丹媚咽喉处。

    杨宁被捆绑的双手,此时竟然已经解脱。

    赤丹媚这时候才知道上了当,却并无慌乱之色,只是媚眼如丝嗔道:“你这坏东西,原来自己解了绳子?”

    杨宁双手虽然松脱,可是两条腿却还是被绑着,此时整个人已经完全压在赤丹媚的娇躯上。

    先前只是看到赤丹媚身材火辣,此时压上去,才发现这女人的身子软绵绵的宛若无骨,香软娇躯微微扭动,实践出真知,看来女人还是丰腴带一些肉感才好,不说别的,就压在上面感觉也十分舒服。

    “你绑绳子的技术实在很一般。”杨宁反客为主,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赤丹媚那张娇媚如花的脸,“怎么样,还要不要在我面前放肆?”

    杨宁前世经过特训,不但格斗技能十分出色,对于一些捆绑之术,也是十分精熟,后世的捆绑术五花八门,杨宁接触极多,赤丹媚本以为吃定了杨宁,绑缚起来并无花哨,杨宁一边虚与委蛇,但暗中却已经自行解开了绑住双手的绳子。

    赤丹媚委屈道:“人家也没对你怎样,你现在拿刀顶着人家又算怎么回事?小侯爷,你还懂不懂怜香惜玉?”她呼吸微促,如山峦一般撑起的胸脯上下起伏,杨宁想不看也是不成,心下暗想要是能够摸一把只怕很舒服,不过这时候也不是占便宜的时候,冷笑道:“怜香惜玉?老子要不是这样,今天能不能活着还是个问题。”

    “你觉得我要杀你?”赤丹媚更是委屈,噘着嘴道:“人家只是和你开玩笑,问你几个问题,谁说要杀你了?你是锦衣侯,真要杀了你,岂不要出大事?人家有那么笨吗?”咬着红唇,娇嗔道:“你能不能先从人家身上下去,你太重,人家.....人家柔软之躯,禁不住的......!”

    “少废话。”杨宁道:“我问你,白云岛主为什么要让你们找寻北宫连城的下落?你和白羽鹤此行楚国,到底居心何在?”

    赤丹媚可怜兮兮道:“岛主只是仰慕北宫连城,许多年都不曾有北宫连城的消息,不知是死是活,所以这次我们到楚国,岛主让我们顺便打听一下北宫连城是否安好,如果有机会,希望请他老人家去白云岛做客。”媚眼如丝,娇声道:“小侯爷,人家真的没有恶意,你不要误会。”

    杨宁对赤丹媚的话九分不相信,剩下的一分还有怀疑,冷笑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赤丹媚轻轻扭动了一下娇躯,“你们家那位剑神,和岛主是故交,两人年轻的时候关系极好,都是称兄论弟的,你要是不信,去问北宫连城就知道。哎呀,小侯爷,你一把刀子就够了,干嘛还要拿两把刀?”

    “两把刀?”杨宁皱眉道:“什么意思?”

    “你一把刀顶着人家喉咙,下面还有一把刀......!”赤丹媚闭上眼睛,白皙脸蛋微泛红潮,略有一丝羞涩:“你.....你顶着人家.....人家那里......!”

    杨宁一怔,随即一阵尴尬。

    赤丹媚性感惹火,有着让任何男人垂涎的惹火身材,前凸后翘,这样的身材,只要是个男人,看一眼就会有冲动。

    杨宁压在她身上,香软弹性,随着赤丹媚时不时地扭动一下,杨宁血气方刚,早就起了一些反应。

    “对不起,你狡猾多端,不可不防,必须用两把刀子对付。”杨宁虽然有些尴尬,却还是一本正经地说道。

    其实他心里明白,赤丹媚只是故意这般说,这女人要是不知道下面被什么顶着,那还真是见了鬼。

    “人家害怕......!”赤丹媚声音酥腻,呼吸微促,这勾魂的呻吟又让杨宁坚韧几分。

    只是这样硬邦邦顶在人家的小腹处,终究有些尴尬,杨宁微微提臀,想要拉开一些,可是双腿被绑,活动不便,微提了一下臀,力气跟不上,又重重下压下去,便是这一瞬间,听到赤丹媚喉咙里发出一声**的轻吟,那娇躯也是剧烈颤动了一下。

    杨宁臀部下落那一刹那,只觉得顶在柔软至极的地方,深陷下去,虽然两人都有衣物阻隔,可是这一下猛顶,却让杨宁浑身一酥,说不出的舒畅,恨不得再这样来几次。

    “你......你这个小坏蛋.......!”赤丹媚眼波滴水,面泛红潮,声音娇腻:“你.....你又拿刀顶人家,人家好......好害怕.......!”

    杨宁咳嗽一声,道:“你要是不老实,今天我就用那把刀捅死你。”

    赤丹媚眸带委屈之色,娇滴滴道:“我就知道你不是好东西,先前.....先前就不该对你客气......!”轻声道:“你下面有把刀,就.....就把我脖子上的刀拿开,人家不舒服的......!”她又扭动一下身体,似乎是想摆脱下面那把锋利的“刀刃”,可是她不扭动还好,那腰肢一扭动起来,带动臀儿摇晃,反倒是更加摩擦刺激杨宁,杨宁忍不住再次提臀,又重重往下压过去,凶狠道:“不要乱动!”

    赤丹媚喉咙里又是发出一声**轻吟,恨恨道:“坏东西,你敢这样欺负我,不怕我杀了你?”

    “刀子在我手里,你还敢威胁我?”杨宁嘿嘿一笑,“你说找寻北宫连城只是为了请他去白云岛做客,我当然不会相信,老实交代,你们到底有什么阴谋?”

    “没阴谋,就是没阴谋。”赤丹媚娇嗔道:“你不要相信,现在就杀了人家......!”她撅起嘴唇,红润的嘴唇湿湿的,在红烛之下,似乎还闪着光泽,“你说,他到底在哪里?你都占了人家这么大便宜,压也压了,还......还顶人家那里,你再不说,人家真要生气了。”

    杨宁笑道:“生气又如何?你还别说,你生气的样子,比你笑的时候还要漂亮一些。”

    赤丹媚眨了眨眼睛,睫毛闪动,盯着杨宁眼睛,叹道:“你真的不怕我生气?我生气很凶的,只怕你受不了。”

    “哦?”杨宁道:“我这人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生气给我瞧瞧,我看你能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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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九章 缥缈之音

    赤丹媚妩媚一笑,腻声道:“你真不害怕?”

    杨宁故意将腰部往下压了压,两人身体更加贴紧,挑衅般道:“我又顶你了,你能怎样?”心想只可惜这女人心怀不轨,如果真是在这里**,和她大战三百回合绝对是欲仙欲死的快事。

    还没等他多想,却感觉全身一紧,随即便感觉似乎有一股气浪从赤丹媚娇躯上迸发出来,杨宁心知不妙,正要做出反应,可是身体却已经被那股气浪冲开,两人本来紧密相贴的身体瞬间就被扯开,杨宁被那气浪弹起悬空,却见到赤丹媚已经撩起一条美腿。

    她抬腿之际,红裙滑下,大半条**便即显露出来,雪白耀眼,欺霜赛雪,腿型修长圆润,肌肤紧致弹性,毫无瑕疵,那白皙的肌肤结实透着力量感,杨宁还没看清这条白生生的美腿,就被赤丹媚一脚踢在腰侧,整个人已经飞了出去,随即重重摔在船舱的地板上。

    也幸好下面是地板,并不坚硬,可即使如此,这重重一摔,还是让杨宁感觉浑身的骨头如同散架了一般。

    他心下骇然,知道赤丹媚是动了内功,心下即使惊骇又是恼怒。

    赤丹媚身若红云,已经轻飘飘落在杨宁身边,蹲下身子,眼波流荡,依旧嗲声道:“小侯爷,我说了要是生气就很凶的,你怕不怕?”

    “赤丹媚,你......你这是投机取巧。”杨宁怒道:“不用内功你能赢我?”

    赤丹媚吃吃笑道:“这倒奇怪了,你自己本事不够,没有好好练功,还怪人家本事比你高?人家本来早就可以让你躺下,可是你说要好好说话,人家就让你占些便宜,随你欺负,可你就是不说实话,人家的耐心又不好,只能生气了。”

    杨宁挣扎想要起身,赤丹媚已经道:“你可千万别动,你再动一下,我可还要生气了。”

    杨宁怒道:“大不了杀了我。”翻转身来,就要坐起,赤丹媚柳眉一紧,玉手探出,已经抓住杨宁脖子,这葱葱玉手纤细好看,可此时却是致命的武器,赤丹媚美眸之中微带厉色,淡淡道:“我已经没兴趣陪你玩下去了,北宫连城到底在哪里?再不说,可别怪我不客气。”妙目一转,笑道:“牡丹花下死,你做鬼也风流。”

    杨宁见她一改先前风骚妩媚之状,美眸带寒,心下微紧,便在此时,忽听一个声音传进耳朵:“东海小妖,进我山岳,不想活了吗?”

    这声音来得十分突然,杨宁一怔,赤丹媚亦是花容微微变色,四下里看了看。

    船舱之内,除了卓仙儿依旧靠在椅子上昏睡,并无其他人,可是杨宁却对那人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那声音仿若就在耳边,近在咫尺,却又似乎缥缈在天边。

    赤丹媚脸上再无妖媚之色,秀眉蹙起,冷声道:“阁下藏头露尾,既然来了,何不出面相见?”

    “我武功比你高,我出来,你不怕吗?”那声音依然清晰地钻入杨宁的耳朵里。

    杨宁听出那声音略带一丝嘶哑,似乎是年岁已高,但古怪的是,他却听不出那声音究竟是男是女。

    那声音嘶哑之中带着一丝尖细,语气却又很低沉,老气横秋。

    赤丹媚却已是全神戒备,但故作轻松道:“怕不怕,总要见识你的手段才成。”

    “莫澜沧的徒子徒孙别的没学会,就学会了他的目空一切。”那声音发出怪笑,“你想见识我的手段,为何不看看自己的手掌?”

    赤丹媚一怔,情不自禁抬起手,杨宁也是禁不住瞧过去,只看了一眼,便即变色。

    只见赤丹媚的一根手指正在流血,她肌肤白皙,小手如玉,殷虹的鲜血在洁白的肌肤映衬下更是触目惊心。

    赤丹媚花容失色,失声道:“你.....你是谁?”一只手轻轻一拔,灯火之下,只见到她两指夹着一根细细的银针。

    杨宁见那银针细弱毫毛,如果不是眼力好,根本瞧不清楚。

    对方无声无息之间,竟然已经打出了银针,最可怖的是,以赤丹媚的身手,被人以银针刺中手指,甚至流出血来都不曾察觉。

    “莫澜沧虽然不是东西,但我给他一次面子,你若再纠缠,我现在就让他少一个徒弟,你信不信?”那声音嘶哑低沉,可是说出的话,却让人由不得不相信。

    赤丹媚贝齿咬着红唇,美眸四转,终是轻叹道:“前辈的传音功夫果然了得,晚辈多有得罪,还请前辈见谅。”瞥了杨宁一眼,恨恨瞪了一眼,轻声道:“你等着,我总不会放过你。”娇躯一扭,如同一团火焰飘到窗边,打开窗户,身手轻盈从窗户飘了出去。

    杨宁见赤丹媚离开,这才松了口气,坐起身来,将绑着双腿的绳子解开,站起身来,拱手道:“是哪位前辈相救,晚辈齐宁,在此谢过!”

    四下里却并无声音回答。

    杨宁皱起眉头,声音微微抬高,“前辈在哪里?能不能出来让晚辈当面道谢?”心下一动,问道:“前辈可是北宫前辈?”

    让赤丹媚这等高手落荒而逃,对方当然是顶尖高手,甚至达到了大宗师的境界,负责赤丹媚绝不至于如此恐惧。

    他和赤丹媚一直在说北宫连城,难道说曹操曹操就到,真的是剑神北宫连城大驾光临?

    只是这也未免太过巧合,天下之大,难道北宫连城却偏偏在今夜跑到这里来?

    赤丹媚说对方是用了传音功夫,那么对方应该很可能就不在船上,若是如此,对方又如何对船舱内发生的事情一清二楚,而且对赤丹媚如此了解?可若说他不在船上,赤丹媚手指被银针所刺,难道还能对方还能百里之外杀人于无形?那就有些贵扯了。

    不过对方在最要紧的时候忽然出声,似乎是在为自己解围,看来对自己并无恶意。

    “前辈能否出来相见?”杨宁又重复一句。

    只是四下里幽静一片,那人似乎也早已经离去。

    杨宁皱起眉头,想了一下,也从窗户跳了出去,落在船舷甲板上,左右看了看,莫说那位高人,就连赤丹媚的影子也是瞧不见。

    秦淮河上,依旧是灯火点点,时不时地有琴乐之声在河面飘荡,三三两两的画舫在河面上飘荡着。

    杨宁心下很是疑惑,绕着船舱走到前面的甲板上,只见到过道里有两名丫鬟躺在地上,伸手探鼻息,呼吸均匀,似在深睡,杨宁心知这是赤丹媚搞的鬼,快步走到前舱,却发现段沧海竟然也是坐在船舷边,靠着船舷,一只手抬起,手中握着刀,如同石雕一般,一动不动。

    杨宁急忙过去,蹲下身子瞧了两眼,只见段沧海双目紧闭,鼻息均匀,显然也是被点了穴道。

    杨宁熟知学位,瞧段沧海定是被点了睡穴,探手解开,果然,段沧海很快就悠悠醒转,但身体还不能动弹,睁开眼睛,见杨宁盯着自己看,急道:“侯爷,你......你没事吧?”

    “我没事。”杨宁知道段沧海倒也不是懈怠,他武功本就不及赤丹媚,而赤丹媚出手偷袭,段沧海更不可能抵挡住,“还有哪些穴位被点?”

    段沧海说了两个穴位,杨宁找到,好在赤丹媚倒也没有用古怪手段点穴,十分轻松解开,段沧海穴道被解,立刻跳起来,握刀道:“侯爷,刺客是女的,应该还在船上没走远。”

    杨宁心想人家只怕都已经上岸了,笑道:“不用找了,她已经走了。”

    “走了?”段沧海一怔,皱眉道:“那妖女武功极高,背后偷袭,不是正人君子所为。”颇有些懊恼。

    杨宁心想人家一个女人,本就不吃你什么正人君子这一套。

    他先不管段沧海,回到船舱内,见卓仙儿还在沉睡中,当下小心翼翼抱起卓仙儿,将她放到床上,见她沉睡之时,脸颊晕红,红唇欲滴,一副慵懒的睡美人之姿,微微一笑,轻声道:“仙儿姑娘,今天是我连累你,实在对不住,我也不知道你哪处穴道被点,不好在你身上乱碰,你也累了,先好好睡一觉,穴道用不了多久会自动解开的,等你醒了,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等有机会,再来看你。”拉过锦被,小心翼翼为卓仙儿盖上。

    卓仙儿睡梦之中,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杨宁的话,唇角微微泛起一丝笑容。

    杨宁出了船舱,抬头看看天色,少说也已经过了子时,段沧海正在等候,上前轻声道:“侯爷,晚上是否在这里过夜?不知道三夫人是不是在担心。”

    杨宁白了他一眼,道:“我就想听听弹琴,过什么夜?咱们回府。”

    段沧海忙点头,又皱眉道:“侯爷,那刺客应该是冲着你来的,她到底想做什么?看来以后还要加派人手保护。”

    杨宁道:“也没怎么样。人家是高手,你自己也瞧见了,就算再多带几个人,照样没戏。”问道:“是了,你可知道北宫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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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零章 长夜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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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沧海一怔,皱眉问道:“侯爷,你忽然问起......难道那刺客出现,与北宫二爷有关系?”

    “北宫二爷?”杨宁也是一怔,段沧海称呼北宫连城为“二爷”,这就很不寻常,急问道:“你果然认识北宫连城,他到底是谁?听说他和咱们侯府有渊源,到底是怎么回事?”

    赤丹媚说过,北宫连城是锦衣侯齐家的人,杨宁到现在都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段沧海四下里看了看,才轻声道:“侯爷,你不该直呼北宫二爷的名讳,他是你的二祖父!”

    “二......二祖父?”杨宁吃了一惊。

    段沧海解释道:“老侯爷有兄弟四人,三老太爷您是见过的,四老太爷当年代替老侯爷出家,如今在大光明寺修佛,北宫二爷在四兄弟之中,排行第二。”

    杨宁这时候才明白,进入剑术大宗师境界的北宫连城,竟然是齐家的二老太爷。

    只是他随即皱眉,疑惑道:“不对吧,咱们姓齐,北宫连城复姓北宫,他既然与.....与祖父是亲兄弟,怎会同族不同姓?”

    段沧海叹了口气,道:“这是老一辈的恩怨,其实.....其实我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老侯爷还在世的时候,府里上下就没人敢提及北宫二爷。”随即眼眸中泛起光彩,问道:“侯爷,你提到北宫二爷,难道.....难道他还活着?”

    他死死盯着杨宁眼睛,目光中带着期待之色。

    “活着?”杨宁奇道:“难道你以为他不在人世了?”

    段沧海苦笑道:“侯爷有所不知,在你出生的时候,北宫二爷就已经音讯全无,老侯爷也曾派人四处找寻,可始终没有北宫二爷的任何消息。老侯爷过世的时候,按理说北宫二爷如果在世,一定会回来吊唁,可是那次北宫二爷并没有出现。”

    杨宁微皱眉头,心想既然是兄弟,长兄为父,老侯爷过世,北宫连城得到消息,绝不至于连自己兄长的丧礼都不出现,在这个时代,对这种人伦礼仪十分的注重,北宫连城若活着却不出席,有违礼道。

    “自那以后,府里就怀疑北宫二爷可能已经过世。”段沧海叹道:“这么多年过去,北宫二爷不但从没有回来过,甚至江湖上都已经没有了他任何消息。大将军在世的时候,也是派人找寻过,都是不了了之,这一次大将军过世,北宫二爷依旧不曾现身,如果不出意外,他老人家恐怕早已经仙去了。”

    杨宁微微颔首,这才明白过来。

    “侯爷,我有一句话,不知......不知该不该问。”段沧海有些犹豫,却还是问道:“侯爷吸人内力的武功,可是......可是北宫二爷所授?”

    杨宁心想原来你们一直怀疑自己的武功是北宫连城所授。

    他的**神功是阴差阳错从九天楼的木神君手中得到,其中曲折自然不能对段沧海解释,否则连自己的真实身份也要被曝漏出来。

    “传授我武功的是个高人。”杨宁倒也早就想好了说辞,故作神秘道:“他让我不要告诉别人,做人要言而有信,我自然是不能泄露的。”

    段沧海点头道:“侯爷说的是。”

    杨宁此时却在想,按照段沧海的说法,难道北宫连城真的已经过世?既然如此,赤丹媚此行楚国,是否就是为了打探北宫连城的生死?

    赤丹媚见过杨宁的剑术,显然已经认为北宫连城还活着,可北宫连城是死是活,连杨宁也是不清楚。

    那么老宅中的那叠剑图,也是北宫连城遗留下来?

    如果北宫连城死了,那么今夜那个缥缈声音又是何人所发?那人显然也是顶尖高手,他为何要为自己解围?

    杨宁心中满是疑惑,两人下了画舫,坐上小花船,也没有返回珍珠的船上,夜色已深,径自上岸。

    回到之前上船的地方,两名随从还在那边等候,都是坐在树下,见杨宁回来,急忙起身,马车也停在一旁。

    杨宁上了马车,车行辚辚,京城的夜禁虽然已经取消,不过此时已经过了子时,大街小巷也都是冷冷清清。

    穿过两条街,杨宁还在寻思着北宫连城为何与奇齐家同族不同姓,忽听到一声怪叫声响起,杨宁拉开马车窗帘,只见此刻走在一条空旷大街上,冷冷清清,段沧海已经催马到窗边,神情凝重:“侯爷,你听到声音没有?”

    杨宁微微点头,皱眉道:“那是什么声音?”

    “从前面传过来......!”段沧海往前一指,忽地脸色一变,道:“有人!”

    杨宁心想大街之上,忽然出现个把人又有什么大惊小怪,却听段沧海沉声道:“保护侯爷!”一抖马缰绳,催马而出。

    杨宁有些惊讶,不知道段沧海在搞什么鬼。

    马蹄声声,段沧海似乎去的远了,小片刻后,并不见段沧海返回,杨宁皱起眉头下了马车,四下里幽静一片,两名随从已经握刀在手,下马靠近过来,低声道:“侯爷,您先回马车。”

    杨宁往前瞧了瞧,问道:“段沧海看到什么了?为何追过去?”

    “有.....有人像鸟一样从街上飞过去。”一名随从眸中微带一丝惊骇,“速度很快,就像......就像长了翅膀。”抬手往前面指过去,“段二哥追到那条巷子里去了。”

    “多管闲事。”杨宁没好气地道,“你怎么看出是个人?会不会真的只是一只鸟?”

    随从忙道:“侯爷,那人虽然看起来想长着翅膀,可是.....可是两条腿在地上奔行,轻功极好,看起来像飞。”

    “原来如此。”杨宁微微点头,忽地想到什么,皱眉问道:“你说那人长着翅膀?是不是......是不是有些像蝙蝠?”

    “蝙蝠?”两名随从互视一眼,几乎同时点头:“不错不错,侯爷,你料事如神,那人.....那人看起来真的像蝙蝠。”

    杨宁心下一沉,脑中立刻想起当日在官道酒铺发生的事情。

    他从会泽城离开之后,本想一路追赶镖队找到小蝶,但中途遭遇变故,在酒铺遇上了萧光师徒,而萧光师徒当时正被一群飞蝉密忍,杨宁依然清晰记得,那群密忍的首领,便是一个蝙蝠打扮的蝙蝠人。

    那蝙蝠人打扮太过怪异,杨宁至今都记忆犹新。

    此时听说段沧海追踪的那人形似蝙蝠,杨宁自然而然地便想到了飞蝉密忍的首领,心下暗暗吃惊,难道那群密忍竟然跑到了京城来。

    正自寻思,忽听得一身怪叫传来,随即听到一声骏马的悲嘶声。

    “不好!”杨宁双眉一紧,迅速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两名随从抽刀在手,紧跟而上。

    三人跑到巷子口,向里面瞧过去,只见到巷内一片漆黑,杨宁将寒刃拿在手中,缓步往里面摸了过去。

    他心下有些埋怨段沧海不知轻重去追那鸟人,可又一想,段沧海江湖经验很足,虽然平时有些大大咧咧,可真遇上事情的时候,却冷静老练,以他的性格,不至于见到一个莫名其妙的人便即追过去,其中必有蹊跷。

    巷子很是狭窄,昏暗一片,眼力不好的人甚至看不清任何东西。

    杨宁视力很好,却也只能看到前面几步远的地方,刚才那一声之后,再无声息,巷内死一般寂静。

    “侯爷,您.....您看那里......!”一名随从忽地惊声道,抬手指向前面。

    前面已经是巷子出口,杨宁却已经看到,一匹骏马正躺在巷口处,还在微微挣扎,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杨宁吃了一惊,三人摸近过去,发现那匹骏马正是先前段沧海所乘,此时倒在血泊之中,马头似乎想抬起来,可是绵软无力,很快,那骏马脑袋往下一沉,便不再动弹,一名随从全神戒备,护在杨宁身边,另一人则快步上前,检查两下,骇然道:“侯爷,这匹马的喉咙断了!”

    “喉咙断了?”杨宁凑近过去,借着微光,瞧见骏马喉咙处一片血污,此时还在泊泊向外淌血,皱眉问道:“能看出是什么武器所伤?”

    随从仔细瞧了瞧,才轻声道:“侯爷,看起来好像是.....好像是刚爪撕开,可是......很古怪,刚爪的伤痕很有规律,伤痕齐整,可是这里的伤口错乱,又不像是刚爪,倒像......倒像是人用手活活扯开。”

    杨宁身体一震,身边那名护卫已经失声道:“这......这怎么可能,谁能够徒手扯烂马的脖子,那得多大的力气?”

    杨宁皱眉道:“先不要管马,找一找段沧海,他人在哪里?”

    两名护卫立时惊觉,段沧海骑马追赶,现在骏马倒毙在地,段沧海却没有踪迹,实在蹊跷。

    三人出了巷子,左右瞧了瞧,一条小街空空荡荡,街道两边的门户都已经关闭,看不到一丝灯火,亦看不到半个人影。

    “段二哥往那边去了?”一名随从左右都看了看,皱眉道。

    杨宁想了一下,才向一名护卫道:“你往那边去找,我和他往这边,记住,对方来头诡异,若是发现,绝不要和他正面相对,安全第一。”

    那护卫拱了拱手,猫着腰离开。

    杨宁带着剩下那名护卫往另一边找寻,长街冷清,夜色深沉,行了好一阵子,依旧没有发现半个人影,忽地发现边上又是一条小巷子,杨宁停下步子,往里面瞅了瞅,忽地听到巷内传来古怪声音,低声道:“里面有问题,小心戒备。”握紧寒刃,贴着墙壁往巷内摸索过去。

第一七一章 青铜将军

    第六更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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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巷幽深,比先前那条巷子稍微宽一些,往前走了十来步远,声音便愈发清晰,隐隐看见一团黑影趴在地上,一时也看不清楚是什么状况。

    护卫见到那团黑影,立刻护在杨宁身前,刀锋向前,沉声道:“什么人?”

    只见到那团黑影忽地一动,杨宁依稀看到那人忽地转过身来,夜色之中,只瞧见两只绿油油的眼睛,竟如同野兽的眼睛般。

    可那团黑影的身形,明显是一个人。

    护卫还待再说,只听一声怪叫,那团黑影已经飞扑过来,速度奇快,杨宁吃了一惊,低喝道:“小心。”握紧了寒刃。

    锦衣侯府的护卫,那都是精挑细选出来,悍勇忠诚,见得那团黑影扑过来,护卫毫不犹豫挺身上前,叫道:“侯爷快退!”挥刀已经照着那团袭来的黑影砍了过去。

    杨宁还没看清楚什么状况,听到“砰”一声响,那护卫本来向前的身体忽然倒飞过来,直往杨宁身上撞过来。

    杨宁反应极快,迅速后退,却还是探出手,却接住那护卫。

    虽然尽力接住了那护卫,但一股巨大的冲力撞过来,杨宁虽然已经后退削减这股撞击的势头,但还是蹭蹭蹭往后退了五六步这才站定。

    那团黑影却已经腾身而起,身法轻盈,跳到了巷子边上的屋顶上,杨宁抬头瞧过去,只见到黑袍飘飘,那人却是身套黑色的披风,身材修长,看那人脸庞,杨宁吃了一惊,只见那人脸上泛着冰冷的寒光,竟是戴了青铜面具。

    杨宁视力颇好,见得那人的青铜面具造型古怪,两边还伸出两只如同牛角般的青铜触角来,站在屋檐边上,居高临下看着,虽然十分诡异,但气势凛然,那黑袍飘动,整个人倒想一位在沙场上指点方遒的将军。

    便在此时,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轻啸,那青铜将军一卷黑袍,转身便走,杨宁瞬间便即看不到。

    他心下诧异,随即低头看那护卫,只见护卫嘴角流血,人已经昏迷了过去。

    杨宁知道锦衣侯府的护卫武功都还算不赖,那青铜将军一招便将护卫打得晕厥过去,可见其武功之高,只方才腾身而起,能轻易跳上屋顶,那等轻功,也是极其罕见。

    他此时确信,段沧海追赶的人,很有可能就是这青铜将军。

    先前只以为形似蝙蝠的家伙是自己所见过的飞蝉密忍,现在看来,自己猜测有误,虽说飞蝉密忍的蝙蝠人轻功也是极其了得,但他还记得那飞蝉密忍身形矮小,十分猥琐,而刚才这青铜将军虽然看不清楚面容,但身形修长,很有气势,绝非蝙蝠人所能相提并论。

    正要背起护卫离开,忽地感觉鼻尖的血腥味依然是浓郁非常,微眯起眼睛,往前瞧过去,刚才没有仔细看,此时才赫然发现,在前面的地面上,竟然还躺着一个人。

    杨宁心下一沉,急忙放那护卫靠墙坐好,握刀缓步靠近过去,见到地上那人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心下只担心那就是段沧海。

    几步靠近过去,那血腥味直往鼻子里钻,让人作呕,只见到地上仰躺着一人,浑身上下都是鲜血,杨宁捂着鼻子蹲下去,只见到这人身上的衣衫似乎是京都府差役的制服,他去过京都府,见过京都府差役的服侍,与这人身上的一模一样。

    扫了一眼,杨宁瞳孔收缩,只觉得肠胃翻滚,实在忍不住,扭头一口突出一股酸水来。

    只见这人的咽喉处竟已是一片稀烂,比刚才那匹骏马的喉咙还要惨不忍睹,更可怖的是,这人脸上骨骼凸起,瘦如干尸,眼眶深陷,可两只眼珠子却暴突出来,毫无光泽,就如同死鱼眼睛一般灰暗。

    杨宁虽然心下一阵发寒,可是见此人不是段沧海,微微松了口气。

    看到这人的胸口凹下去,就像在胸膛多出一个洞来,杨宁伸手扯开这人衣裳,才发现这人胸口凹陷下去,明显是被人重重击了一拳,胸骨碎裂,此时身上也是皮包骨头,骨架看得一清二楚。

    杨宁皱起眉头,他此时却是不知,这差役究竟是死于胸口这一拳,还是因为喉咙被撕烂。

    猛然间,杨宁身体一震,想到那天在永安堂听到的事情。

    永安堂隔壁几家是济世堂,济世堂的坐堂大夫黄先生那天偷偷在永安堂提及到京中发生的一桩怪事。

    按他所说,京中有吸血鬼出现,专门吸人鲜血,死者都是全身发干,根本看不出原来的面貌。

    眼前这人,虽然还大致可以辨识出相貌,但却也已经如同干尸,这是因为自己恰好撞见,如果再晚些时候,这人肯定也会成为一具彻彻底底的干尸,等明天被人发现,也不可能辨识出外貌。

    如此说来,那黄先生所言并非信口雌黄,而是确有其事,刚才那位青铜将军,就是黄先生口中的吸血鬼?

    幽深小巷,阴气森森。

    杨宁越想越觉得浑身发毛,人体内的血液存量可是不少,他很难相信,一个人可以将另一个人身体内的血液全部都吸干,即使这世上真有嗜好吸血之人,可是他的胃部岂能容纳一个人身体内的所有血液?

    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可现在所见,虽然这差役的血液在地上流淌不少,可大半都被青铜将军吸走,刚才看那将军,腹部甚至没有丝毫凸起,那么多血液,他是如何在体内消化?

    杨宁后背发凉,他知道此地不宜久留,既然这差役不是段沧海,也就与自己无关,正要起身离开,忽听得劲风忽起,一道犀利的劲风已经临头之下。

    杨宁只以为是那青铜将军去而复返,根本不作犹豫,就地一滚,滚了开去,随即一个漂亮的侧起,已经站起身来,握刀向前,这时候看清楚,一道身影从半空中飘落下来,正站在自己面前。

    依稀看见那人身披大氅,头上戴着一顶斗笠,右手握着一条长鞭,帽檐下垂,一时看不清那人的样容。

    那人站在尸首边上,瞧了一眼,微微抬头,杨宁这才隐隐看到一个尖尖的下巴,小巷虽然昏暗,但那人的下巴却是十分的白皙,只听得那人冷冷道:“你跑不了了,还不束手就擒!”

    竟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声音清脆,却十分的清冷,显然是个颇为年轻的女子。

    “束手就擒?”杨宁皱起眉头,反问道:“我为何要束手就擒?你又是何人?”

    “我们追拿你很久,你难道不知道我们是谁?”那女子冷笑道:“吸人鲜血,丧尽天良,岂能让你这畜生活着离开。”

    杨宁一怔,随即明白,这女子竟是误会那衙差是自己所杀,忙道:“姑娘,你只怕是误会了,这人.....这人和我可没有半点关系,我可不会吸人血。”

    “休要狡辩。”女子厉声道:“看鞭!”身子前欺,手臂一挥,手中长鞭已经向杨宁直卷过来。

    杨宁感觉一股劲风袭来,知道这女子的鞭法不赖,他逍遥行步法虽然玄妙,可是担心在这小巷子里施展不开,这女子也不说清楚,似乎认定是自己杀人吸血,而且三句话没说完便即动手,和她实在难以分辨,当机立断,转身就跑。

    那女子厉声喝道:“贼子休走!”在后面追上来。

    杨宁脚步轻快,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等出了这条巷子,咱们再看看究竟谁厉害,拼了气力往前跑,只跑出十来步,却瞧见迎面站着一道人影,那人手中握着一把大刀,刀锋斜而向地下,挡住了去路。

    杨宁只能停下脚步,见那人的打扮和那女子几乎一样,回转身,只见那女子也已经从后面追上来,这两人已是一前一后将自己堵住。

    杨宁暗想这两个家伙既然是在追拿吸血鬼,应该不是什么坏人,只能道:“两位别急着动手,听我解释。”

    “你要如何解释?”那女子距离杨宁不过三四步远,此时抬头,一双锐利如刀的目光盯在杨宁身上。

    杨宁苦笑道:“你们真的误会了,杀人的不是我,吸血的更不是我,你们仔细瞧一瞧,我像吸血的人吗?”

    “知人知面不知心,披着人皮干尽丧尽天良之事的人不在少数。”那女子冷冷道:“你是想让我们将你击杀在此,还是要跟我们回去受审?”

    却听挡住去路的那人道:“小师妹,不用和他啰嗦,这畜生凶恶至极,咱们现在就杀了他。”

    杨宁怒道:“你们既然追拿吸血鬼,应该不是什么匪徒,为何事情还没搞明白,就要杀人?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且不说人不是我杀的,就算真的是,你们不问青红皂白就杀人,岂不也是凶恶至极?”

    “对你这种人,也用不着客气。”那男子冷冷道:“你想知道我们是谁,那也容易,让你知道死在谁的手上,我们是神侯府的人,就是要追拿你们这种败类,怎么样,现在该满意了吧?”说完,手臂一抬,已经提起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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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二章 神侯府

    杨宁皱起眉头,神侯府这名字他已经听过数次,以他得到的信息,神侯府是一个十分特别的衙门,主要是代表朝廷处理江湖事务,这样的衙门与众不同,也显得特立独行,颇为神秘。

    只是想不到今夜竟然会碰上神侯府的人。

    不过想想,京城出现如此诡异之事,京都府当然会将此事告之神侯府,神侯府派人调查此事,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两位既然是神侯府的人,自然也是查案的能手。”杨宁却是收起刀,淡淡道:“我早就听说神侯府里颇有些高手,今日一见,倒是让人大失所望。”

    男子冷笑道:“你也不用使手段,今晚你是逃不了的。”

    “我问你们,你们说我杀人,从哪里判断出来?”杨宁瞥了那女子一眼,“神侯府虽然处理江湖事务,但毕竟是朝廷的衙门,我想也应该有一套法规,没有证据,又怎能轻易定人之罪?”

    “证据?”女子冷哼一声,“人不是你杀的,为何你会在案发现场?你身上带有血污,而且方才看到我就准备跑,如果不是心里虚,为何会跑?”

    杨宁皱眉道:“姑娘,你三句话没说完,就断定我是杀人凶手,还要对我动手,我不跑难道还等着被你杀?”冷哼一声,道:“因为我在案发现场,所以我就是凶手,你不觉得这个逻辑很荒谬吗?难道我说我途径此地,发现古怪,进到巷子看到尸体,就不能算是自辩的证词吗?”

    那女子道:“你说你是途径此地?三更半夜途经此地?”

    杨宁摆手道:“罢了,我也不和你们说了,既然你们不相信,大可以先带我去神侯府,找两个老练的来调查。”

    “你愿意束手就擒?”

    “别说得那么难听。”杨宁叹道:“我说姑娘,你是不是新手啊?我怎么发现你办案很生疏啊?”

    那姑娘恼道:“少废话,把刀交出来,跟我们回衙门。”

    杨宁见到这两个家伙冷着脸,心知和他们一时半会也讲不清楚道理,本想亮明自己锦衣侯的身份,可是看这样子,就算亮出身份,这两个家伙也不会相信,既然如此,还不如干脆跟他们去神侯府。

    神侯府既然替朝廷处理江湖事务,那自然不是一般的衙门,其中少不得一些精明干练之人,最起码神侯府的首领西门无痕总不会是一个是非不分之人,和这两个家伙说不清楚,还不如去神侯府找其他人说清楚。

    他将寒刃丢了过去,那女子探手接住,杨宁冷笑道:“你要小心,这把刀价值千金,若有一丝损伤,只怕你赔不起。”

    女子也不说话,收起寒刃。

    杨宁想到那名护卫,道:“对了,那边还有我一个同伴,不能丢在这里,既然我要去神侯府,他也要带过去。”

    “原来还有同伙。”那男子道:“小师妹,他的同伙在哪里,一起抓回去。”他的语气虽然还很淡定,但杨宁却敏锐地察觉其中却隐隐带着无法掩饰的兴奋。

    杨宁心下明镜儿似地,神侯府最近肯定一直在追拿吸血的青铜将军,可是始终没能抓获,今晚这两个家伙自以为抓到了真凶,若果真如此,那定然是立下了极大的功劳,也难怪这男子如此兴奋。

    由此却也可以看出,这两人都不是老手。

    杨宁跟着两人走回去,那男子看到尸首,上前蹲下,检查了一番,杨宁看他检查的时候倒也十分利索,心知这家伙也确实是经过训练,等他站起身,杨宁忽然盯住他道:“你是凶手!”

    那男子一怔,随即怒道:“你说什么?”

    “我说你才是杀人凶手。”杨宁淡淡笑道:“你现在也在案发现场,而且手上也沾了血,所以你当然也是凶手。”

    男子握起拳头,上前两步,厉声道:“你再说一遍!”

    杨宁此时才看清楚,这男子不过二十出头年纪,长相倒也算清秀,只是年轻气盛,火气十足。

    “七师哥,不要和他啰嗦。”那女子转过头来,看向杨宁,指着不远靠着墙根的护卫道:“你去背他走!”

    杨宁摇头道:“不行!”

    那七师哥又怒道:“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啰嗦什么,还不快去。”

    杨宁淡淡道:“我答应跟你们回去受审,在得出结果之前,我不是罪犯,顶多是嫌疑人而已。你们不是我的上司,我也不是你们的奴隶,你们当然无权对我发号施令。”

    七师哥一怔,回头去看那女子。

    小师妹犹豫了一下,才道:“你不背他,难道让我们背他走?”

    “你们也说了,他是我的同伙,既然我被你们认为是嫌疑犯,我的同伙当然也逃不了。”杨宁道:“你们丢下他不管,那就是包庇罪犯,既然要抓人,当然是你们想办法带回去,有什么理由让我帮你们抓人回去?”

    七师哥被杨宁一番话说的有些懵,竟是情不自禁道:“小师妹,他.....他说的好像有道理。”

    小师妹冷哼一声,道:“既然有道理,你背他回去。”

    “我?”七师哥一怔,“可是.......!”

    小师妹道:“怎么?你不愿意?”

    七师哥竟似乎很忌惮小师妹,无可奈何,收起刀,上前背起了那护卫。

    七师哥在前,小师妹让杨宁跟在了七师哥身后,自己则是手拿长鞭跟在杨宁身后,死死盯住,提防杨宁耍花样。

    走了有小半个时辰,这才到了一处幽静的长街上,沿着一条灰白色的院墙走到正门,只见门前有两尊张牙舞爪的石狮子,漆黑的大门在夜里看上去泛着黝黑暗光,门前左右各站着一名与小师妹一样打扮的守卫,门头上挂着一块匾额,写着“神侯府”三个鎏金大字。

    杨宁瞧见这神侯府,心想此前只以为神侯府有多气派,现在看来,也是很为普通。

    进到府内,小师妹已经道:“七师哥,你先将那人关起来,我带这个去审讯。”也不多言,在身后催着杨宁在府内东拐西拐,这神侯府夜里也没点几盏灯,所以显得十分清冷昏暗,进到一处偏院内,屋内倒是亮着灯火,小师妹让杨宁进了屋内,刚一进屋,便有一股子怪味从屋内弥漫到鼻中。

    杨宁四下里瞧了瞧,只见这屋里倒是十分宽敞,可是所见处,竟然都是各类刑具,触目惊心。

    在屋内正中间,有一张颇为成旧的木桌,桌上点着一盏灯,两名汉子趴在桌上睡觉,小师妹咳嗽一声,其中一人立时惊醒过来,抬头看到小师妹,急忙推醒同伴,站起身来,齐声道:“小师妹回来了?”随即都将目光投向杨宁,见到杨宁锦衣玉带,甚至还背负双手,正四周张望,不由十分好奇,也不知道杨宁到底是什么来头。

    小师妹走上前,摘下斗笠,又解下了紫色大氅,这才转身向杨宁道:“你过来!”

    杨宁面带微笑走过,灯火之下,这时候才看清,只见小师妹身穿青色开襟云纹织锦袍,脚下是黑色薄底长靴,肌肤嫩白,相貌甚美,虽然是女子,但双眉却不似一般女子那样细若柳叶,反倒是有些浓密,而且斜插入鬓,一双明亮的眼眸却是寒如秋水,整个人给人一种英姿飒爽干净利落之感。

    这小师妹看上去也不过十六七岁年纪,但神态却显得颇为成熟。

    “坐下!”小师妹指了指对面,示意杨宁在对面的一张小凳子坐下,自己却是在一张大椅子上坐下,等杨宁在对面坐下之后,小师妹才冷冷道:“我问你一句,你答一句,若敢欺瞒,这里有多少刑具你也看见了。你既然知道神侯府,当然也知道,对耍弄花招之人,神侯府从来不会客气。”

    杨宁淡淡一笑,道:“审讯之前,我能不能提个要求。”

    “要求?”小师妹蹙起眉头,“这是神侯府,你现在是在受审,不是你提要求的地方。”

    杨宁叹道:“你要审问我,我总要回答问题,可是我现在口干舌燥,让我怎么老实交代?”

    小师妹想了一下,才向边上一人道:“给他拿点水。”

    一人去取水,剩下一人走到小师妹边上,盯着杨宁,疑惑问道:“小师妹,这是什么案子?这人犯了什么事?”

    “他就是吸血的家伙。”小师妹恨恨道:“已经有数条人命断送在他手中,幸好今夜抓住,否则这种时候传扬出去,一定会让京城人心惶惶。”

    那人一怔,打量杨宁几眼,诧异道:“小师妹,你......你说的是真的?这......这家伙就是那吸血怪人?”一脸狐疑,显然并不相信。

    杨宁哈哈一笑,道:“我就说了,神侯府总不会全都是糊涂人,还是有些明白人。”冲着那人笑眯眯道:“我说这位兄弟,你看我像杀人吸血的罪犯吗?”

    那人还没有回答,小师妹已经冷声道:“这里是神侯府,不是你嬉皮笑脸的地方,不许笑。”

    她脸带愠怒,可是杨宁看在眼里,却觉得这冷秀的女子发怒起来,却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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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虽然过了十二点,但还是算第七更吧,精疲力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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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三章 夜审

    杨宁整理了一下衣衫,此时取水之人回来,手里端着搪瓷碗,盛了半碗水,很是不客气地放在杨宁面前桌上,凶狠道:“到了这里,就老老实实不要耍花样,小师妹亲自审讯,你要是耍花招,老子定要好好招待你。”

    杨宁也不理他,端起搪瓷碗,见搪瓷碗边缘有些发黄,皱起眉头,放了下去,道:“换一碗茶!”

    “哟呵,你以为你是谁?”那人撸起袖子,“老子给你倒水,这已经是破例,你还挑三拣四,信不信老子一拳打死你。”

    杨宁瞥了那人一眼,淡淡道:“神侯府的衙差,都是自称老子吗?话还没说两句,就要动手打人,这也是神侯府的规矩?”

    “他奶奶的,这小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那人怒道:“不给你点教训,你还真不知道神侯府究竟是什么地方。”挥拳便要打,那女子已经冷声道:“陈奇,住手!”

    陈奇年纪虽然比小师妹大很多,但显然对小师妹还是十分的忌惮,收回拳头,冲着杨宁恶狠狠道:“不想喝就别喝,这里可不是你放肆的地方。”走到小师妹身边,问道:“小师妹,这小子犯了什么事情?”

    小师妹道:“他是那个吸血妖怪!”

    “啊?”陈奇微微变色,显然神侯府都知道吸血妖怪的存在,惊骇道:“小师妹,这......这家伙就是咱们追拿了好久的狗东西?”盯住杨宁,道:“这种家伙,杀一百次也不够。小师妹,你当真厉害,这一次立下大功,神侯一定十分欢喜。”

    忽听脚步声向,只见那七师兄已经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份卷宗,走到桌边,拉过一张椅子在小师妹边上坐下,打开卷宗,又让人取了笔墨,这才盯着杨宁道:“说吧,你叫什么名字?何方人士?”

    杨宁坐在凳子上,想靠也没法靠,摸了摸鼻子,道:“姓齐名宁,京城人士!”

    “齐宁......京城人士.......!”七师兄提笔在卷宗下了下来,抬起头,忽听陈奇道:“齐宁?你叫齐宁?”

    杨宁点头道:“不错,有什么问题?”

    陈奇冷笑道:“你怎么可能叫齐宁?齐宁也是你能叫的?”

    “这就怪了,我叫齐宁又有什么不能?”杨宁淡淡道:“难道叫阿猫阿狗就可以?”

    那七师兄似乎也反应过来,瞧向身边的小师妹,轻声道:“小师妹,你可听过齐宁这名字?这......这好像和锦衣侯同名!”

    “锦衣侯?”小师妹眉头一紧。

    七师兄道:“朝廷几天才颁下的诏令,赐封齐大将军的世子承袭爵位,锦衣侯好像也叫齐宁。”

    “天下同名同姓的人多得很。”小师妹始终没有笑过,“难道叫齐宁就与锦衣侯有关系?”

    陈奇笑道:“小师妹说的是,锦衣侯何等人物,一定是威风凛凛,这小子和锦衣侯天地之别。”嘿嘿一笑,道:“前些日子,听说锦衣侯和窦连忠在京都府打了一场官司,窦连忠狼狈不堪,那锦衣侯自然是英明神武,可这小子看上去猥琐的很,怎么配和锦衣侯同名。”

    杨宁本来对陈奇十分厌恶,可是听他对锦衣侯十分夸赞,心里的厌恶倒是削减几分。

    “对了,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杨宁盯着小师妹那双明亮却泛寒的眼眸,微笑问道:“我现在还不知道你名字。”

    七师兄冷着脸道:“小师妹的名字是你能问的?你小子现在是蹬鼻子上脸,你莫要忘记,你是罪犯。”

    杨宁笑道:“我现在是嫌疑人,你们还不能确定我是罪犯。你们要审问我,我当然要知道你们的名字,如果到时候你们冤枉了我,我要讨还清白,总不能连是谁冤枉我也不知道。”冲着小师妹一笑,道:“姑娘,你说我说的对吧?”

    小师妹见杨宁这时候还嬉皮笑脸,冷哼一声道:“贼性不改。明人不说暗话,我叫西门战缨,你可记好了!”

    “哦哦,请教一下,名字是哪两个字?”

    “战争的战,红缨的缨,满意了?”小师妹西门战缨冷冷道。

    杨宁奇道:“姑娘这名字虽然英气勃勃,可是却带着杀气,一个姑娘家,怎么名字里带着一个‘战’字,这好像不大妥吧?”

    “砰!”

    七师兄一掌拍在桌子上,厉声道:“住口,你再胡言乱语,我一刀便砍杀你。”冷声问道:“老实交代,你为何要杀人吸血?第一桩命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除了在京城作案,还在哪些地方杀过人?”

    杨宁摇头道:“我已经说过,我没杀人,更没有吸人血,是你们欲加之罪。”

    “你说你是恰好经过那条巷子,然后进去,那你解释,为何在半夜三更,会经过那条巷子?”西门战缨盯住杨宁眼睛,“你身上还带着刀......!”将杨宁那把寒刃取出晃了晃,“如果是好人,为何还会三更半夜带刀在街上?”

    杨宁道:“听说京城最近不是很安全,我这人胆子小,出门在外,带把刀防身难道不可以?”

    “当然不可以。”西门战缨冷笑道:“难道你不知道我大楚早已经颁下刀狩令,普通百姓,不允许携带藏匿兵器,否则以谋反之罪论处。先不说人是不是你杀的,仅你带刀这一条,我们就可以治你死罪。”

    杨宁笑道:“不对吧,我听说你们神侯府只管江湖之事,我不是江湖人,就算携带兵器,也该是京都府衙门来管,难道你们神侯府可以越权滥用?还有,你说携带兵器就是造反,我想请教一下,江湖上有几个人不带兵刃?按你所说,他们都是反贼,你们为何不将他们都抓起来?对了,京城的几大镖局,他们的镖师都携带兵刃,你们还不去抓人?”

    七师兄怒道:“你......你在强词夺理,他们与你当然不同。”

    “这位师兄,那我想请教,有什么不同?”杨宁一副虚心请教模样。

    七师兄正要说话,西门战缨已经道:“七师兄,他是故意转变话题,不要和他争辩。”也是一拍桌子,道:“齐宁,现在是我们在审讯你,我们问什么你就答什么。”

    “不错不错,我都被这小子气糊涂了。”七师兄有些懊恼,怒道:“你说人不是你杀的,有什么证据?”

    “要证据很简单,等我的同伙醒来,你问他,不就什么都明白了?”杨宁很轻松道。

    西门战缨冷笑道:“他既然是你的同伙,你觉得他的证词有用?”

    杨宁叹道:“我说两位,如果我真的是吸血鬼怪,你觉得就凭你们两个就能制服我?我要真杀了人,还能这么老实陪你们来神侯府?”

    “你当然想跑,只可惜被我们当场抓住。”七师兄道:“已经很晚了,我们没有那么多耐心陪你耗着。老实交代,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时候?”

    另一名半天没说话的衙差此时终是忍不住道:“小师妹,七师兄,你们是否亲眼看到此人杀人行凶?”

    杨宁见这衙差也有三十出头年纪,七师兄不过二十出头,两人年纪相差十岁都不止,却不知为何这中年衙差也称呼这年轻人为“师兄”,难道他们的排序是按照入门先后?

    莫非这些人都是神侯西门无痕的弟子?又或者神侯府衙差之间,本就是以师兄弟来相称?毕竟神侯府管着江湖事,这帮衙差以师兄弟相称,倒也是很合江湖规矩。

    七师兄道:“我们看到他在尸首边上,手上带血,除了他,别无别人。”

    “那他的同伙又是怎么回事?”中年衙差微皱眉头:“他说要等同伙醒过来,那是什么意思?”

    “他的同伙当时昏倒在巷子里.......!”七师兄说到这里,忽然意识到一个极为严重的问题,竟是忍不住道:“对了,你那同伙是怎么昏过去的?”

    “你说巷子里没有别人,只有我一人,那只能是我打昏的。”杨宁叹了口气,“我将我的同伙打昏,才好杀人吸血嘛。”

    七师兄当然听得出杨宁话中的讽刺,可是却也知道,既然是同伙,对自己同伙下手当然蹊跷。

    他毕竟也是神侯府的人,虽然处事青涩,但却也知道如果一个案子里存在十分明显的疑点,那就不能轻下断言。

    西门战缨淡淡道:“他说那人是他的同伙,可是谁又能证明他的话?”

    七师兄倒也聪明,瞬间明白西门战缨话中意思,一拍桌子,叫道:“好啊,你这小子还在撒谎,那人根本就不是你的同伙,而是受害者。你今夜是准备连杀两人,我说的对不对?”

    杨宁拍手笑道:“果然是神探,这位师兄这么快就明白过来,让人钦佩。”他脸上带着并不掩饰的戏虐之色,语气也是充满嘲讽。

    “太狂妄了,太狂妄了!”陈奇叫道:“七师兄,小师妹,还没有哪个罪犯敢在神侯府如此嚣张放肆,看来咱们要动用刑具,这小子才能老实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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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四章 北斗七星

    七师兄也是冷笑道:“不错,不给点苦头,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沉声道:“先打他三十鞭子再说。”

    杨宁神情淡定,眼角微微上瞟,淡淡道:“谁敢?”他声音十分平淡,可是目光犀利,此刻却是不怒自威。

    那中年衙差却显然处事谨慎不少,向杨宁问道:“你说你是京城人士,那你住在何处?”

    “琵琶街!”

    中年衙差微微变色,西门战缨也是紧缩眉头,问道:“你住琵琶街?”

    “自己的家门,不会记错。”杨宁淡淡道:“我还可以给你们详细地址,你们要不要去搜查一番?或许还能在我家里找到几具干尸也说不定。”

    陈奇皱眉道:“琵琶街上不都是官员的府邸吗?”

    “原来你也知道。”杨宁道。

    七师兄微微变色,冷声道:“不可能,你......你怎么能住在琵琶街?”

    杨宁并不理会,向门外瞧了瞧,道:“看这天色,也快天亮了,我的家人应该很快就来找我吧。”

    便在此时,却听得脚步声响,众人抬头瞧过去,只见从门外走进一名身着青色开襟云纹织锦府的男子走进来,他身形不高,矮矮胖胖,眼睛细小,灯火之下,就像是眯成了一条缝隙,不过面相看起来十分和善,还带着一丝笑。

    见到来人,七师兄立马站了起来,西门战缨犹豫了一下,也站了起来,等那胖子走近,几人一齐拱手道:“二师兄!”

    杨宁心想原来这胖子是二师兄,听这排行,在这神侯府内的地位应该不低。

    胖子瞧了杨宁一眼,随即扫了扫其他几人,看向七师兄,问道:“老七,这是怎么回事?”

    七师兄看了杨宁一眼,这才上前凑近到胖子耳边嘀咕了几句,胖子皱起眉头,他眉毛很淡,眉头一皱起来,眉中便是一堆肉挤在一起,但很快脸上就露出笑容,走上前去,坐在杨宁对面,含笑道:“我是神侯府北斗七星的贪狼校尉曲小苍,你叫齐宁?”

    杨宁心想神侯府北斗七星又是个什么玩意?却还是微微点头。

    “最近京城有人半夜在城中游荡,杀人吸血,此事你现在也已经知道了。”胖子语气和善,“齐宁,你能不能抬起双手让我看一看?”

    杨宁不知他想做什么,犹豫一下,还是抬起双手,张开五指亮在了曲小苍面前。

    曲小苍眼睛虽小,但是目光极其锐利,迅速扫过,面上依然带笑道:“其实很多人并不知道,神侯府的人手虽然不多,但是每天办理的案子却是不少,神侯府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十分辛劳。就说最近这杀人吸血事件,一直都是严锁消息,京城的人们并不知道,为了找到凶手,我们神侯府日夜不眠。”

    杨宁笑道:“现在你们找到了。”

    “任何一个有嫌疑的人,我们都不会放过,这是神侯府办事的原则,也是为了保证国泰民安。”胖子微笑着,眼睛眯成一条缝,杨宁甚至已经看不到他的眼珠子,只听得他语气一直保持着温和:“不过嫌疑人从来都不等于就是真正的罪犯,神侯府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一名罪犯,却也不会诬陷一个好人。”

    杨宁抬手竖起拇指,点头道:“这才是做事的人。”

    曲小苍拿过桌上的案卷,扫了一眼,提起笔,问道:“你说你当时出现在现场是因为恰巧路过?”

    “是!”

    曲小苍点点头,在卷宗上写了几个字,不再多问,而是关上卷宗,抬头笑道:“好,审讯到此为止,你可以先走了。”

    杨宁却并不动弹,笑问道:“审完了?”

    曲小苍道:“审完了!”

    七师兄有些着急,急忙上前来叫道:“二师兄,他.......!”

    曲小苍霍然转头,一改温和语气,厉声道:“严凌岘,你可知罪?”

    七师兄一愣,不解道:“二师兄,我.......!”

    曲小苍站起身来,瞥了西门战缨一眼,冷冷道:“是谁让你们擅自行动?”

    “二师兄,我......!”

    曲小苍不等他说话,已经打断道:“住口,神侯有令,神侯府全力追拿杀人吸血的凶手,可是你们两个恰恰被排除在外。严凌岘,你上次犯了过错,神侯处罚你三个月不能出门,你怎敢擅自离开?还有你,战缨,你擅自行动,可得到神侯的允许?”

    西门战缨一咬红唇,正要说话,曲小苍沉声道:“你还想说什么?你到如今还没有正式成为神侯府的吏员,怎敢打着神侯府的旗号在外行动?”抬手指着七师兄严凌岘,“还有你,知法犯法,罪不可赦,还不下去自行领罪。”

    严凌岘和西门战缨对视一眼,看上去都有些发懵。

    “还不走?”曲小苍冷喝一声。

    严凌岘无可奈何,向曲小苍拱了拱手,转身要走,却听杨宁声音道:“先别急着走啊。”

    严凌岘脚步一顿,回过身,怒道:“你说什么?”

    “我说你别急着走。”杨宁站起身来,扫了几人一眼,微笑道:“你叫严凌岘?他们叫你七师兄,你难道也是神侯府北斗七星之一?”

    “是又如何?”严凌岘没好气地道:“这里还有你说话的地方?”

    “放肆。”曲小苍喝道:“还不快滚。”

    “曲校尉,先别急着让他走。”杨宁似笑非笑道:“还有些事情没说清楚,这时候让他走了,误会岂不是更大?”

    曲小苍转过身来,胖胖的脸上再次泛起笑容,道:“误会?没有误会,案子已经审完,你可以先回去,严凌岘触犯神侯府的规矩,神侯府要从重发落。”

    “你是说,这两人带我回来,并不是神侯府的意思?”杨宁问道。

    曲小苍点头道:“小师妹还没有正式成为神侯府的吏员,所以不能算是神侯府的人。严凌岘目下正处在禁闭时期,神侯府也不会派任务给他,他的行动,也只是代表他本人。”顿了顿,笑道:“当然,虽然不是神侯府所派,但他二人确实是神侯府的人,所以我们也一定会从重惩处,绝不姑息。”

    严凌岘只觉得曲小苍的反应极其古怪。

    神侯府北斗七星,七大校尉之中,最为和善的便是排行第二的贪狼校尉曲小苍,平日里对任何人都是十分和善,也是深得神侯府上下喜欢。

    他平日里很少发怒,可是今日却大反常态,更让严凌岘惊讶的是,曲小苍对齐宁竟会是这样一个态度。

    虽然曲小苍素来与人为善,但毕竟是神侯府的校尉,对待罪犯却从来是十分冷漠,也正因为他对同门十分关护,对罪犯却又十分冷酷,所以让神侯府众人既喜欢又敬畏。

    今日曲小苍对这个罪犯却显得颇为客气,与以前的曲小苍判若两人,而且他还当着罪犯的面斥责同门,甚至很有耐心地向罪犯解释,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严凌岘做梦也想不到会是这样。

    他虽然年纪尚轻,经验尚浅,但毕竟是在神侯府内混,曲小苍的举止反常,让他瞬间就想到什么。

    只听得杨宁叹道:“如此说来,这两人在外面做错了事,甚至是冤枉了人,和你们神侯府并无关系?”

    曲小苍点头道:“道理上来说,确实如此。”

    杨宁走过来,竟是拉过一张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靠在椅子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道:“如果他们害了人,别人对他们进行报复,不知道神侯府还管不管?”

    “他们做错了事情,神侯府会对他们严加惩处,所以如果真的有人要报复他们,神侯府当然也不能坐视不理。”曲小苍笑呵呵道:“神侯府所有人都是血肉相连,当然不能眼看着同门受难而不闻不问。”

    杨宁拍手笑道:“妙妙妙,原来这就是神侯府。”

    陈奇见杨宁竟然坐在大椅子上如此放肆,沉声喝道:“大胆,在二师兄面前,竟敢如此放肆。”猛地感觉一道犀利的目光盯住自己,却是曲小苍向自己看过来,不敢多言,低下头去。

    正在此时,却听到外面匆匆进来一人,径自到了曲小苍面前,拱手道:“二师兄,有人求见!”

    “哦?”曲小苍向门外瞧了一眼,外面天色已经蒙蒙亮,问道:“这才什么时候,是谁来找?”

    那人道:“对方说......说是锦衣侯府的人!”

    他话一出口,西门战缨和严凌岘都是微微变色,西门战缨更是娇躯一颤,立时看向了大马金刀坐在椅子上的杨宁。

    曲小苍一整衣衫,立时道:“锦衣侯府是我们神侯府的朋友,老侯爷和齐大将军也都是我们神侯府钦慕至极的人物,既然是锦衣侯府的人前来,还不快去请进来。”他一脸肃穆,看上去似乎是对锦衣侯府真的十分钦慕。

    杨宁唇边翘起一丝弧线,他自然知道,这曲小苍所言所行,只是让自己看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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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五章 秋后算账

    曲小苍转身看向杨宁,笑道:“你家在何处?如果不方便,我现在可以派人送你回去。”向陈奇道:“去备马车,按照这位公子的指示,送他回去。”

    “不急不急。”杨宁慢悠悠道:“曲校尉,能不能让我也见见锦衣侯府的来人?说不定我也认识。”

    其他人都是默不作声。

    神侯府这些人都不是傻子,在场这几人也都隐隐明白了些什么。

    曲小苍到了这个时候,却只能硬顶着,还是一本正经道:“你认识锦衣侯府的人?难不成你与锦衣侯府有交情?”

    “有些交情。”杨宁跟着他演戏,“我和锦衣侯府的很多人都是老朋友,他们应该也不会忘记我。”

    曲小苍哈哈一笑,道:“京城说小不小,说大其实也不大,若你真认识锦衣侯府的人,倒也可以见一见。”

    没过多久,就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一人心急火燎地进到门内,脚还没踏进,声音已经传进来:“神侯府哪位校尉在此?”

    曲小苍已经迎上前去,只见到一个粗壮身影进来,曲小苍已经笑道:“这不是段二爷吗?哪阵风把你吹来了?”

    来人竟赫然是段沧海。

    段沧海一把抓住曲小苍手臂,急道:“曲校尉,赶紧......赶紧派人追拿吸血怪,他又出现了。还有,我们家小侯爷只怕也落在了那吸血怪的手里......!”

    “别急别急。”曲小苍道:“段二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先别急,小侯爷出了何事?”

    却只见段沧海眼睛忽然发直,盯着曲小苍身后看,随即绕到曲小苍身后,几步上前,惊喜交加:“小侯爷,您......您在这里?这可真是太好了。”眼眸中是掩饰不住的欢喜之色,长出一口气,道:“你安然无恙这可太好了。”

    杨宁见段沧海看起来颇有些狼狈,问道:“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没事没事。”段沧海本来焦急凝重的脸已经舒缓开来,四下里看了看,见几名神侯府的衙差都用一种极为古怪的目光瞧着自己,当即抱拳道:“想来是神侯府的诸位兄弟救了我家小侯爷,段沧海在这里向诸位道谢了。”

    几人都是神色尴尬,低下头去,就连西门战缨也是低下螓首,俱都是不发一言。

    曲小苍却已经走过来,故作惊讶道:“段二爷,这位......这位难道就是锦衣侯爷?”

    段沧海笑道:“不错,这就是我们家小侯爷,曲校尉,你们神侯府果然是神通广大,竟然救了我家小侯爷,是了,那吸血怪是否已经被你们所擒?我在巷子里瞧见了被吸血怪杀害的尸首,惨不忍睹,那里留有我家小侯爷的足印,我还以为小侯爷被......!”却没有说下去。

    “卑职神侯府贪狼校尉曲小苍,见过侯爷!”曲小苍神情一敛,变得十分肃穆,恭敬向杨宁深深一躬。

    杨宁知道曲小苍先前就已经猜到自己的身份,此时也不揭破,笑道:“曲校尉客气了,不用如此多礼。”

    曲小苍扭过头,冷着脸对其他几人道:“你们都愣着做什么,这是锦衣侯爷,还不过来拜见。”

    锦衣侯乃是大楚四大世袭侯爵之一,大楚的四大侯爵,比之一般的侯爵地位更要尊崇,盖因这四大侯爵都为大楚的开国立下了汗马功劳。

    侯爵虽然只是一个爵位,但在大楚,这四名侯爵所代表的却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爵位,而是代表着荣耀与威严。

    神侯府的西门神侯虽然也是封为侯爵之位,但并非世袭候,而且侯爵本身也有高低之分,神侯虽然也算是大楚的高等候,但比之四大侯爵还是略逊一筹。

    而曲小苍虽然是神侯府北斗七星之一,但只是一个校尉,地位较之杨宁还差得远,至若其他几人,自然更不能与杨宁相提并论。

    那行事颇为谨慎的中年衙差第一个走上来,单膝跪倒,恭敬道:“神侯府刑事侯君武拜见侯爷。”

    陈奇见状,也急忙过来,单膝跪地,“神侯府刑事陈奇,拜见侯爷!”

    杨宁并不说话,看向西门战缨,只见西门战缨咬着红唇,并没有立刻上前来,而严凌岘犹豫了一下,终是硬着头皮走过来,单膝跪倒:“神侯府破军校尉严凌岘,拜见侯爷!”

    “哦?”杨宁笑道:“原来你还真的是北斗校尉之一,破军校尉,这名字威风的紧。”

    严凌岘知道今天是出门踩狗屎,撞了大霉运,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阴差阳错竟然将堂堂锦衣侯给抓了回来。

    先前杨宁报出自己的名字,几人还都觉得这名字与锦衣侯相同,可是谁能够想到,这位就是真正的正主。

    严凌岘刚才见到曲小苍态度反常,就感觉大有蹊跷,想到对方的名字,心中也是忐忑,此时确定这人就是锦衣侯,一颗心已经悬空而起,想到先前对这位小侯爷凶神恶煞般,实在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如果是普通的侯爵,严凌岘倒也不会太过紧张,可是大楚四大侯爵,那都不是普通的达官贵人。

    杨宁此时调侃,严凌岘只能低着头,哪敢多说一句话。

    曲小苍见西门战缨还没有动作,皱眉道:“小师妹,还不过来拜见!”

    西门战缨无可奈何,只能走过来,她也没跪,只是行礼道:“西门战缨拜见侯爷!”

    “战缨啊,你还没报自己的身份,不如说来听听?”杨宁重新坐下去,用一种长辈对晚辈说话的语气笑呵呵道:“你也是神侯府的刑事?”

    西门战缨咬着嘴唇,并不说话。

    曲小苍已经笑道:“回侯爷话,小师妹是神侯的女儿,也是神侯唯一的女儿,从小生养在神侯府,暂时还只是在锻炼,算是神侯府的侦事!”

    “侦事?”

    曲小苍解释道:“神侯府有四大处,侦事处、刑事处、武禁处和丹器处,侦事是侦事处的吏员。”

    杨宁微微点头,问道:“那侦事处是否负责抓人?”

    曲小苍心知杨宁是要开始秋后算账,只能道:“通常情况下,侦事处只负责情报追踪和搜集,并不直接参与抓人。不过特殊情况下,神侯府四处的每一处吏员,都有铲除奸恶的职责。”

    “如此说来,今夜将我抓过来,是特殊情况?”杨宁摸着鼻子道。

    段沧海见杨宁安然无恙,脸色本来还很轻松,听到杨宁此言,脸色骤变,眉头立刻锁起,问道:“抓起来?侯爷,这是怎么回事?”

    “严凌岘,你说说吧,今晚都发生了什么。”杨宁靠在椅子上,“我口有些干,嗓子难受,不好多说。”

    曲小苍立刻道:“陈奇,还不去给侯爷沏茶,用最好的茶叶,快去!”

    陈奇立刻爬起身,飞奔而去。

    严凌岘额头冒汗,欲哭无泪,只能将晚上发生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到了最后,已经有些语无伦次。

    段沧海听完后,冷笑一声,问道:“如此说来,你们神侯府是将侯爷当成了杀人嗜血的凶手抓来?”握起拳头,厉声道:“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曲小苍无奈道:“段二爷,稍安勿躁。他二人犯下了过错,神侯府一定从重惩处。”

    “曲校尉,我段沧海对你们神侯府一直十分敬畏,只因为西门神侯明察秋毫,神侯府的人也素来都是精明干练。”段沧海声音泛冷:“段某实在没有想到,神侯府竟然会干出这样的事情,莫非你们已经不在乎神侯府的声誉,为了破案,可以诬陷好人?”

    西门战缨本来一直低着头,听得段沧海之言,忽地抬起头,道:“他是锦衣侯没错,可是.......可是难道就因为是锦衣侯,就不能怀疑他是杀人犯?”

    此言一出,屋内顿时静了一下,但很快,曲小苍就厉声喝道:“战缨,你胡说什么,谁说侯爷是杀人犯?”

    “二师兄,你刚才是不是早就猜到他是锦衣侯,所以才会对他那样客气?”西门战缨倔强道:“你只问了他一句话,就说已经审完,还说他可以离开,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神侯府不是没有抓过官员,为什么你知道他是锦衣侯,就不好好审案?难道......难道你是害怕他的权势?”

    她那张冷秀的俏脸满是一副不甘,杨宁甚至瞧见她眼圈都有些泛红。

    今夜发生如此误会,曲小苍只希望能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尽可能地息事宁人,可是这小妮子非但不帮忙,反倒要火上浇油,让他颇为恼怒,沉声道:“你说够了没有?这里不需要你,你给我先退下。”

    “我就不退。”西门战缨站直身子,微扬起脖子,“不能因为他是锦衣侯,咱们就不敢审他。锦衣侯怎么了?难道就不会犯错犯法?他也是人,有了嫌疑,我们就要调查。你以前不是说过,在神侯府的眼中,没有什么达官贵人,也没有什么贩夫走卒,只有罪犯和好人。”

    杨宁却是来了兴趣,这小妮子性情倔强刚硬,虽然有些固执,而且查案也不如何高明,可是不畏权贵的风骨,倒还真是让人赞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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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六章 老气横秋

    曲小苍本来和善的脸上此时满是怒容,杨宁却已经抬起手,笑道:“曲校尉,先不用急着责怪她。”看向西门战缨,道:“战缨啊,我知道你为何会这样不听话,说到底,还是有私心的。”

    “你.......!”西门战缨明亮的眼眸带着怒色:“你不许叫我名字。”

    “战缨啊,这就是你不对了。”杨宁故意调侃道:“不叫你名字,难道要喊你西门侦事,这喊起来你不觉得别扭?”

    西门战缨见杨宁笑容满面,更是可恼,扭过头去,并不理会。

    “你说的很高大很正义,铲除奸恶,连我听了都很激动。”杨宁含笑道:“可是你扪心自问,你和严凌岘今夜抓我回来的目的究竟是为什么?”

    西门战缨别着脸,也不看他,只是冷笑道:“没有什么目的,就是不放过一个伤天害理的恶贼!”

    “这也许是原因之一。”杨宁淡淡道:“可是最主要的原因,不是因为你心存正念,恰恰相反,你是为了证明自己而已。”

    西门战缨娇躯一震,扭过头来,明眸寒光,冷笑道:“你是什么意思?”

    “和我说话,还是客气点的好。”杨宁也是冷下脸来,“你莫忘记你的身份,也莫忘记我的身份,在我面前,还轮不到你和我耍大小姐的脾气。”

    西门战缨一咬牙,却终是没说什么。

    陈奇此时已经端着一只大托盘进来,弓着身子,走到杨宁身边,先将托盘里的几碟点心放在桌上,笑容满面道:“侯爷,都一晚上了,您一定饿了,这是卑职找到的一点小点心,您先填填肚子。”然后双手捧起茶杯,茶杯十分讲究,而且干干净净,送到杨宁面前,笑眯眯道:“侯爷,这是新出的茶叶,您先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杨宁接过,见到叶尖嫩嫩,茶水清澈,带着微微碧色,一股茶香扑面而来,便知道确实是上等好茶,笑道:“陈奇,你这人,很懂事!”

    陈奇听得杨宁夸赞,微松口气,忙道:“不敢!”

    “是了,我记得你刚才说过,这神侯府没有给犯人倒茶的规矩,不能挑三拣四。”杨宁吹着茶末,“我记得你还说了一句什么来着,对了,‘他奶奶的’,好像是这句吧?”

    陈奇脸色瞬间发白,几乎软倒下去。

    “你要知道,我的奶奶,是侯府的太夫人。”杨宁叹道:“她老人家已经七八十岁了,不知道和你有什么恩怨,陈大刑事,我能不能在这里说个情,你就给我个面子,以后别和她老人家为难......!”

    陈奇额头冷汗直冒,身体晃了晃。

    锦衣侯太夫人是被朝廷封为诰命夫人,身份尊贵,虽然杨宁是抓住了自己一句口头禅强词夺理,可真要追究起来,这脑袋只怕是保不住。

    曲小苍瞪了陈奇一眼,冷声道:“跪到院子里去,自扇嘴巴,侯爷什么时候说停,你再停下来。”

    陈奇只能出了门去,跪在院子里对着自己的脸左右抽嘴巴子。

    “战缨啊,咱们的话还没说完。”杨宁轻咗了一口茶水,放下茶杯,“我刚才说到哪里了?对了,说到你抓我回来是为了证明自己。”咳嗽一声,才道:“你和这位破军校尉之前应该很少执行任务,所以经验很浅,也没有立下什么功劳。年轻人嘛,争强好胜,不知道外面的水有多深,可偏偏自以为是,目空一切,总觉得自己无所不能,想着要建功立业大放异彩,让所有人都刮目相看。”

    他说话的时候,老气横秋样子,西门战缨银牙咬着红唇,双手甚至已经握起拳头。

    “一个女孩子家,不要总是这样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像要吃人一样。”杨宁叹了口气,“我说你,都是为你好,让你以后长点教训。你和严凌岘不就是像立下功劳,让神侯府上下对你们刮目相看吗?你是神侯的女儿,还有这位,破军校尉,如果我没有猜错,破军校尉你年纪轻轻就成为北斗七星之一,只怕并不是神侯府所有的人都服气,所以一个想着得到自己父亲的肯定,一个想着得到同门的尊重,刚好最近京城又发生吸血怪事件,于是两个人臭味相投,一拍即合,就想着借这件事情立下大功劳。”

    西门战缨和严凌岘都是显出吃惊之色,曲小苍两条缝隙之内的眼眸也是显出一丝异色。

    “你们求功心切,今夜正好被你们碰上了机会,而且发现我在案发现场,我想当时你们的心情一定很激动。”杨宁端起茶杯,又轻咗了一口,才继续道:“于是你们不问青红皂白,在疑点重重事情还没有完全弄明白之前,就急匆匆将我抓回来,说到底,你们是因为求功之心,忽略了那些疑点,甚至已经发现却也弃之不顾......,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当然,你们一定不会承认的。”

    严凌岘额头冷汗直冒,嘴唇微动。

    西门战缨盯着杨宁,嘴唇都要咬出血来,依然倔强道:“你怎么能证明那人不是你所杀?”

    “我说过,你们的经验太浅,还要好好历练,没个三年五载,你们还成不了气候。”杨宁看向曲小苍,笑道:“曲校尉刚才已经给了你们证据,可是你们竟然到现在都没有体察到曲校尉的苦心,实在让人感叹。”

    西门战缨和严凌岘对视一眼,随即都看向曲小苍,神色都有些茫然。

    曲小苍带着一丝微笑,问道:“侯爷指的是什么?”

    “当然是我的一双手。”杨宁很惬意地靠在椅子上,看向西门战缨,问道:“我问你,被吸血的那些人,都是怎样一个死法?”

    西门战缨犹豫了一下,还是道:“都是胸口被重击,喉咙被扯烂。”

    “好,我再问你,喉咙的伤口你可亲眼瞧过?”杨宁盯着西门战缨问道:“是被何种兵器所伤?”

    西门战缨低下头,语气不似先前那般冰冷,“我......我没有亲眼见过,他们不让我看,可是.....可是我听说是被人用手生生扯烂。”

    “我还以为你看过。”杨宁叹道:“你可知道,作为一个刑侦人士,有个最要紧的本事,就是学会看尸首,对于刑侦人士来说,死人的供词有时候比活人更真实更详细,你连尸首都没有看过,又如何断定杀人凶手是用什么手法杀人?你连杀人手法都不知道,又凭什么断定谁是杀人凶手?”

    此刻不但是曲小苍,便是杨宁身旁的段沧海也是显出诧异之色。

    “曲校尉让我亮出双手,就是想看看我这两只手有没有能力扯烂别人的喉咙。”杨宁放下茶杯,抬起双手,五指张开晃了晃,笑道:“你们也许看不出什么,可是曲校尉一眼就看出来,我这双手还没有到能够扯烂人喉咙的火候,所以他瞬间就能断定人不可能是我所杀,这就是你们和他的差距。”

    曲小苍长叹一声,道:“侯爷见微知著,心里都是明镜儿似的,卑职当真钦佩。恕卑职斗胆说一句,侯爷如此年轻,可见是如此非凡,心思缜密,在年轻人中,那是极其罕见的。”看向段沧海,道:“段二爷,锦衣侯如此睿智,实在是我们大楚之福!”

    西门战缨本来对杨宁还颇为怀疑,可是杨宁这番话说完,就如同利箭般刺穿她的心思,声音微颤:“那人......那人当真不是你杀的?”

    “小师妹,这些时日被吸血的尸首,如你所说,都是喉咙被徒手撕扯开,那怪物就是从喉咙处将人的血液吸干净。”曲小苍肃然道:“能够徒手扯烂脖子,凶手的武功可见一斑,今夜你们庆幸是遇上了侯爷,如果真的被你们遇上那凶手,我只怕你们两个根本无法活着回来。”

    西门战缨怔了一下,瞧了杨宁一眼,见他正悠闲品茶,低下螓首,眼角却已经微微发红。

    “破军校尉,你既然是神侯府的北斗七星之一,就该知道自己身上背负的责任十分重大,像今夜发生的事情,说得好听点,就经验不足,说得不好听,那就是愚蠢透顶。”杨宁不客气道:“我劝你在本事还没有学成之前,尽可能不要再出门了,免得给神侯府丢人。”站起身来,道:“先都起来吧。”

    严凌岘和侯君武都是单膝跪在地上半天,听得杨宁之言,这才起身来,严凌岘低着头,看上去十分沮丧懊恼,也不敢抬头再看杨宁。

    “我也不为难你们。”杨宁道:“今夜你们两个犯了错,神侯府如何惩处,我管不着,不过现在你们要给我道个歉,这事情我就算到此为止。”

    曲小苍立刻道:“侯爷大度。”沉声道:“还不向侯爷道歉。”

    严凌岘犹豫了一下,终是硬着头皮道:“侯爷,卑职.....卑职无能,失礼冒犯,还.....还望侯爷恕罪。”

    杨宁笑了一笑,道:“不用急功近利,你既然被神侯点入北斗七星,想必也有过人之处,好好跟着你的师兄们学,总会有所成就。”转头看向西门战缨。

    西门战缨见杨宁看向自己,立刻转过脸,犹豫一下,才道:“是.....是我不好.......!”却并不多言。

    杨宁心里其实也很清楚,这些人对自己颇为敬畏,无非还是因为锦衣侯府的缘故,但神侯府毕竟也不是一般的地方,自己差不多也就得了,不能太过得寸进尺,毕竟和神侯府结怨,绝非什么好事情。

    段沧海此时也已经道:“曲校尉,你回头去和西门神侯说一声,这神侯府,也确实要整顿一番了,免得以后再弄出冤假错案来。”

    曲小苍肃然道:“侯爷和段二爷放心,此事我自然要禀报神侯,侯爷那边,回头再去道歉。”

    杨宁想了一下,才道:“那杀人吸血的凶手我今晚见到过,我赶到案发现场的时候,惊动了他,我手底下的那名弟兄就是被那人所伤,不过他没有太过纠缠,可能是发现有人靠近,所以逃离。”

    “侯爷见过?”曲小苍神情一凛,“侯爷能不能多提供一些线索?”

    “那人的轻功很高,飞檐走壁如履平地,武功一定很厉害。”杨宁想到那幽灵般的青铜将军,神情凝重起来,“我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吸血,披着一件黑色的长袍,是了,面具,他戴着一张青铜面具,面具张有两个牛角一样的东西,身材修长,气质看上去.....看上去像个带兵打仗的将军一样。”

    “将军?”曲小苍眯起眼睛,几乎又看不到眼珠子:“带着青铜面具的将军?”微微颔首:“侯爷,这些线索对我们十分重要,我们必会全力以赴捉拿真凶。”

    杨宁也不逗留,回头看了西门战缨一眼,只见她背对自己,从后面看过去,身形苗条,身材倒是很好。

    出了门,只见到陈奇跪在院子里,还在抽打自己的脸,两边都已经发肿,嘴角也溢出血来,看到杨宁出门,陈奇抽打的速度又加快起来。

    杨宁哈哈一笑,道:“陈大刑事,你很会做人,再来五十下。”领着段沧海,由曲小苍亲自送出了神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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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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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忍不动如大地,静虑深密如秘藏!地藏卷轴突现世间,黄金凤凰再临天地,南北争雄,密云重重。深宫诡虞,疆场喋血。以天地为棋盘,众生为弈子,英雄豪杰,风月美人,演一出旷世棋局!本书官方群:563369419 微信公众号:锦衣沙漠锦衣春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锦衣春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锦衣春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