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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沙漠     锦衣春秋txt下载     锦衣春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八六章 真假候爷

    第四更,给力不?勤劳不?2017年最后一天,恭祝大家来年身体健康,大吉大利,一帆风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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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宁却已经骤然变色,抢上一步,沉声道:“巴耶力洞主,你说的锦衣候在哪里?白县令又在哪里?”

    “你是什么人?”巴耶力皱眉道:“依芙,这人为何和你在一起?”

    “阿兄,我说过,他不但救过我的命,而且救过大苗王的命,是咱们苗人的朋友。”依芙道:“我们信得过他。”

    白牙力也道:“巴耶力洞主,这位好朋友是值得信任的,你不必怀疑。”

    巴耶力面色这才和缓,行礼道:“原来你救过阿妹和大苗王的性命,是巴耶力失礼了,来进屋说话。”

    几人进了屋,其实苗寨洞主和头人虽然在苗寨中地位很高,但住处却也都是很为特别,并不比普通人要大。

    屋内十分宽敞,正对大门的墙上,还挂着一张地图,地图十分简陋,不过上面却标识了不少地点,齐宁心知这幅地图很可能就是黑岩岭的地形图,上面标示之处,应该就是重要的地点,用以守卫。

    落座之后,依芙才问道:“阿兄,你说锦衣候来过,是什么时候来的?”

    “昨天中午。”巴耶力笑道:“昨天中午,突然得到消息,锦衣候爷亲自到了西川,而且要进山见我,我本来不相信,等侯爷进山之后,拿出了信物,我才知道是真的。”

    “洞主,敢问一句,他给你的信物,可是一串项链?”齐宁盯着巴耶力,一字一句道:“狼牙链!”

    巴耶力一怔,立刻问道:“你怎么知道?”

    齐宁心下一沉:“如此说来,对方确实是一串狼牙链取信了洞主?”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巴耶力眉头微紧,“那串狼牙链,有我们黑岩洞苗寨特殊的记号,就算是寨子里的人,知道的也不多。当年锦衣老侯爷讨伐李弘信,我们黑岩洞帮助过老侯爷,老侯爷对我们也很好,他们走的时候,阿爹将项链送给了老侯爷,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也没有几个,你是怎么知道的?”

    依芙也是狐疑看着齐宁,疑惑道:“你怎么知道狼牙链?”

    齐宁叹了口气,问道:“白棠龄是否已经被锦衣候带走?”

    “你这个也知道?”巴耶力诧异道:“不错,要解释误会,只有白县令出面。韦书同不敢进山,也不派人进山与我们谈判,他们心里有鬼,一定是想害我们,我也信不过他。锦衣候来了,我们当然信得过,将白县令交给锦衣候,侯爷自然能还给我们清白。”

    “白糖令被他带走,不但不能还你清白,而且接下来的事情会更加麻烦。”齐宁皱眉叹道:“不过这是我犯了一个大错,一定会帮你们找回清白。”

    齐宁这句话让三人听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巴耶力有几分不悦,道:“你说的话,我听不明白。”

    “白棠龄被带走,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他现在只怕已经变成了一具尸首。”齐宁神色凝重:“一具尸首,当然不可能为你们洗刷清白。”

    巴耶力霍然站起身来,厉声道:“你是说锦衣候会害我?”回过身,已经拿过一把弯刀在手,刀锋指向齐宁,怒道:“你是在挑拨黑岩洞和锦衣候的关系,原来你不是好人。”

    他越是这样,就越发表示黑岩洞确实对锦衣候充满了信任。

    依芙见状,急忙起身抓住巴耶力手腕,道:“阿兄,你不要心急,他一定不是挑拨离间。”

    白牙力也起身道:“巴耶力洞主,不如让好朋友说清楚。”

    “你们知道,我巴耶力并非鲁莽之人。”巴耶力尽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可是我不允许任何人亵渎锦衣候。”

    齐宁起身来,按照苗人的礼仪深深一礼,才道:“洞主,感谢你对锦衣候的信任,我并无丝毫亵渎锦衣候的意思。”顿了顿,才终于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拿着狼牙链前来的那位,并非真正的锦衣候。”

    此言一出,不但是巴耶力,依芙和白牙力也是骤然色变。

    巴耶力目光如刀,沉声道:“你说什么?”

    “我知道你们难以接受。”齐宁叹了口气,“但是事实确实如此,那串狼牙链,本不属于他,他拿了狼牙链在手,而且对狼牙链的来历很清楚,所以假冒成锦衣候来到黑岩岭,其目的,就是要从洞主手里带走白棠龄。白棠龄一旦被杀,黑岩洞有口难辩,而这就是对方的目的。”

    “不对。”依芙摇头道:“狼牙链是阿爹当年送给锦衣候,锦衣候的东西,又怎会被别人偷走?”看着齐宁,道:“你是不是弄错了?”

    齐宁叹道:“别的事情我可能会弄错,但是这件事情.......普天之下,只怕没有人比我更能肯定。”

    白牙力也是神情凝重,道:“好朋友,如果真的是有人假冒锦衣候带走了白县令,事情可就非同小可。你可有什么证据证明拥有狼牙链那人是假冒的锦衣候?”

    齐宁想了一下,才道:“我就是证据。”

    “什么?”依芙和巴耶力对视一眼,蹙眉道:“你是证据?”

    “其实我只怕说出来,你们不会相信。”齐宁道:“因为我若换作是你们,也不会相信,但这却又是事实。”顿了顿,才凝视依芙,一字一句道:“因为我才是真正的锦衣候,齐宁!”

    屋内一时间死一般的寂静。

    依芙三人都是睁大了眼睛,嘴唇动弹,却无一人说出来。

    匪夷所思!

    良久之后,齐宁才道:“我知道你们不会相信,可是除了这面金牌,我似乎也没有其他东西可以证明我就是锦衣候。”说完,掏出那面御赐金牌,放在了桌子上:“这是圣上御赐金牌。”

    依芙终于回过神来,不敢置信道:“你......你说你是锦衣候,你......你真的是锦衣候?”

    齐宁含笑道:“依芙,对不起,我一直没有向你说明身份。我此行西川,就是奉旨调查黑岩洞事件,皇上觉得这其中有隐情,所以我才要调查真相,事情隐秘,所以一直不便透漏身份。”

    依芙神情复杂,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巴耶力冷笑道:“你是锦衣候,那找我要白棠龄的人又是谁?他为何能够冒充你?狼牙链是阿爹送给锦衣候的信物,锦衣候的东西,又怎会落在别人手里?”

    “这就是我犯的过错。”齐宁道:“此行西川,途中狼牙链不知在什么地方遗失,甚至不知何时遗失。”

    依芙陡然明白什么,问道:“你在苍溪苗寨,忽然急着要走,是不是......?”

    “不错,当时我已经准备向大苗王和你坦承身份,只不过空口无凭,我以为拿出狼牙链,就可以证明身份。”齐宁苦笑道:“可是那时候我才发现,狼牙链已经从我身上不翼而飞。当时我就知道事情麻烦,如果只是落在荒郊野外,无人知晓,那倒无妨,可是如果是有人精心设计,故意从我身上取走狼牙链,就必定有人会假冒锦衣候带走白棠龄。”

    白牙力也是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所以您才一路上马不停蹄,昼夜赶路。”

    “是。”齐宁道:“我只盼对方也要花些时间,能够及时赶到,阻止白棠龄被带走,可是现在看来,我们终究晚了一步。”

    巴耶力左右瞧了瞧依芙和白牙力,问道:“你们相信他?”

    “阿兄,如果他不是锦衣候,又怎会在发现狼牙链遗失之后,日夜兼程赶到黑岩岭?”依芙肃然道:“而且这面金牌是真的,我们亲眼看道官兵对这面金牌下跪,皇上难道会将金牌乱送给别人?”

    白牙力也微微颔首道:“山下的时候,他就问是否有汉人进山,自然是料定有人会假冒锦衣候进山。巴耶力,我相信这位好朋友......不,我相信他就是锦衣候。”

    齐宁微微颔首,道:“谢谢你们相信。不过我们终究还是迟了一步,被贼人带走了白棠龄。”颇有些懊恼。

    巴耶力忽然道:“我只说锦衣候带走白县令,并没有说他们已经下山,你若果是真的锦衣候,其实并没有来迟。”

    三人齐齐看向巴耶力,都显出吃惊之色。

    “阿兄.......!”依芙惊喜交加,拉住巴耶力手臂,“你是说......你是说假冒的锦衣候还没有离开黑岩岭?”

    巴耶力缓缓道:“昨天中午他们来到黑岩岭,拿出了信物,告诉我要还给黑岩洞清白。锦衣候是我们的大恩人,来到山上,我当然不会让他立刻离开,虽然寨子里的粮食不足,但昨天晚上我还是吩咐准备了一场宴席,而且硬是将他们留了下来。”

    齐宁想不到峰回路转,也是欣喜无比,问道:“后来如何?”

    “锦衣候昨晚十分高兴,不但和我们饮酒吃肉,而且还观看了歌舞。”巴耶力道:“表演歌舞的时候,他看上了两个姑娘,还说要带她们回京城,娶她们过门,让锦衣侯府与我们黑岩岭世代交好。”

    依芙蹙起秀眉,巴耶力继续道:“锦衣候看上我们苗家姑娘,而且愿意娶她们入门,这当然不是坏事,而且锦衣候昨天晚上就带着她们入了洞房。”

    齐宁皱起眉头,欲言又止。

    “今天一早,锦衣候起的很晚,起床之后,本来要走,可是他不懂苗家的规矩,要娶那两个姑娘,当然要去见她们的父母。”巴耶力道:“按照咱们苗寨的规矩,要给女方的父母办下酒席,请他们的赐福。”

    齐宁眉目舒展开来,笑道:“所以今天他要在寨子里摆酒席,无法离开。”

    巴耶力点头道:“不错,虽然他是锦衣候,可以拥有很多妻子,但进了苗寨,要娶苗家女子,就要按照苗家的规矩来,这个规矩坏不得。锦衣候知道是规矩,只能答应,所以我代替他在寨子里摆了酒宴,请了两位姑娘的父母和姐妹过来,大家十分热闹,从中午一直喝到了黄昏时候,锦衣候饮酒太多,无法下山,只能在这里再留一晚。”

    “那他现在......?”

    “就在距离这里不到一里地的木楼里。”巴耶力道:“白棠龄我交给了他们,现在也在那边,被他的人保护着。”

第三八七章 将信将疑

    世界总是很奇妙,有时候眼见得陷入绝境之时,却忽然间柳暗花明又一村,形势骤然转变,让人措手不及。

    齐宁现在就有这样的感觉。

    “阿兄,咱们立刻去将他们抓起来。”依芙欣喜交加:“抓起来之后,逼问他们究竟是谁所派,这样就知道是谁在背后害我们了。”

    “不行!”巴耶力和齐宁几乎是异口同声道,随即两人对视一眼,齐宁微微一笑,抬手示意巴耶力说话。

    巴耶力想了一下,才向齐宁道:“你说你是锦衣候,可是并无狼牙链,虽然有解释,却也不能只凭一面之词。”

    “洞主说得对。”齐宁点头道:“这种时候,小心驶得万年船。”

    “多谢体谅。”巴耶力道:“如果他真的是锦衣候,而你是假的,我们就冒犯了真正的锦衣候。”

    依芙急道:“阿兄,还有什么好怀疑的,这......!”看了齐宁一眼,只见到齐宁正含笑看着自己,不由脸颊一热,低头道:“这个才是真正的锦衣候。”

    “依芙,现在不能轻易去抓他。”齐宁道:“就算他是假冒的,我们也不能动手。”

    “为什么?”

    “第一,这时候动手,最危险的就是白棠龄。”齐宁正色道:“白棠龄的生死,事关你们黑岩洞的清白,如今白棠龄在他们手中,一旦他们发现你们已经看破,准备对他们动手,那么白棠龄必死无疑。”扫视几人,才缓缓道:“其二,这几人绝不是真正的幕后真凶,这一次黑岩洞事件,疑点重重,如果我没有猜错,黑岩岭事件只是开始,借由此事将苗家七十二洞卷入一场巨大的阴谋之中,这背后的势力,必须要将其揪出来。”

    依芙立刻道:“阿兄,侯爷说得对,咱们不但要洗刷清白,还要找出幕后真凶。”

    巴耶力微一沉吟,终于问道:“你觉得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他显然还有些狐疑,但是明显对齐宁的身份又信任了两分。

    “洞主,跟随那人过来的有几人?”齐宁低声问道。

    巴耶力立刻道:“五个人,说是锦衣侯府的护卫,保护候爷的安全,我能看出来,他们的武功都不弱。”

    “白棠龄在他们手中,你说他们保护他,也就是说,白棠龄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齐宁问道。

    巴耶力点头道:“正是,他们说有人一直想要行刺白棠龄,必须要严加保护。今天早上将白县令交给他们之后,有四个人始终贴在白县令身边,寸步不离,没有人能够接近。今日那人留下来宴请姑娘的父母,还说要让人先将白县令带走,是我劝他们留下来,一来是要保护那位侯爷的安全,二来也是人多热闹一些,不能只有咱们苗家人在场。”

    齐宁笑道:“幸亏洞主这样做,否则白棠龄被带走,那位侯爷留下来也无济于事。”

    “阿兄,现在他们是否也一直贴在白县令边上?”依芙问道。

    巴耶力道:“他们就住在那位侯爷隔壁,两处房屋不过十几步远,屋子里有两个人,屋子外面还有两个人绕着屋子守卫。”神情此时十分严肃:“剩下的一个人,守在那位侯爷的屋外。”

    齐宁手指点在鼻尖上,若有所思,道:“那位侯爷虽然贪杯好色,但是既然被派到这里来,也一定不是蠢笨之人。还有他手下那五个人,人数虽然不多,但武功不错,而且还有人在屋内,距离白县令近在咫尺,一旦有动静,被他们察觉有异,只怕顷刻间就能杀死白县令。”

    “侯爷,他们现在没有动手,是想活着下山。”依芙漂亮的眼眸子微微转动,“只要下了山,就会动手,白县令恐怕连尸骨也不会剩下。”

    他直呼齐宁为侯爷,显然是认定齐宁才是真正的锦衣候。

    “依芙说得对。”齐宁点头道:“但这几人既然敢上山,也一定做好了被看穿的准备,他们是亡命之徒,一旦发现被看破,绝不会手下留情。”

    白牙力思索道:“侯爷,在从他们手里救出白县令之前,绝不能让他们反过来看出我们已经看穿他们,而且还要从那个假......!”顿了一下,还是照顾巴耶力情绪:“还要从那个侯爷口中问出幕后真凶,这可不容易,惊动任何一处,另一边一定有察觉。”

    “这两件事情都很难。”依芙蹙眉道:“白县令被他们看得死死的,如何能够救出?而且那位假侯爷又怎会轻易招供?”

    齐宁想了想,道:“那位侯爷既然贪杯好色,也就是说他身上还是有很大的弱点,若是能够将他生擒,未必不能审问出口供来。不过白头人说的不错,绝不能让对方看出破绽来,否则白棠龄就有性命之危,所以.......!”

    “所以什么?”见齐宁略有犹豫,依芙忙问道。

    齐宁盯着巴耶力,轻声道:“洞主,就看你能不能坚定心意了,我这边倒是有个主意,或许能够救出白棠龄。”

    “哦?”巴耶力道:“你说。”

    “我这主意很可能要与那些人刀兵相见,如果洞主担心对方是锦衣候,不想和对方起冲突,就只能另想办法。”齐宁神情肃然:“不过时间不多,洞主必须当机立断,不能太过耽搁。”

    巴耶力若有所思,依芙蹙眉道:“阿兄,你还在犹豫什么,难道还以为那人是锦衣候?”

    巴耶力想了想,终是看着齐宁问道:“你有什么主意?”

    夜色深沉,整座黑岩岭都被笼罩在夜幕之中,连绵数十里的黑岩岭,宛若匍匐在苍茫大地上的洪荒巨兽,暮色沉沉,暗藏凶机。

    黑岩洞主寨也已经是一片死寂。

    山腰上,吊脚楼鳞次栉比,偏角落处,颇有些静怡的地方有两座吊脚楼相距极近,宛若孪生兄弟一般的吊脚楼亮着灯火。

    两座吊脚楼外,都有人在守卫巡视。

    守卫之人都是锦衣在身,腰佩长刀,看上却都是十分的警觉。

    左首的吊脚楼口,那名守卫瞧见对面出现一个身影过来,皱起眉头,按住刀柄,沉声道:“何人?”

    只见一名苗人上前来,弯腰行礼道:“洞主想问侯爷是否已经醒来?有要事要见侯爷。”

    “哦?”那守卫异常警觉,道:“深更半夜,侯爷一直在休息,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是这样的,洞主知道诸位明天一早便要下山,所以备下了一些礼品。”那苗人低头恭敬道:“侯爷身体尊贵,无所不有,所以洞主也不知道备下的礼物合不合适,其中有些是想请诸位带回京城,转送给侯府里的家眷,洞主想请侯爷挑选一番。”

    守卫脸色微缓,问道:“备下礼物?都是些什么礼物?”

    “都是一些土货。”苗人笑道:“有些兽皮,有些药材,还有一些珠宝,都是我们黑岩洞珍藏下来的,虽然不值多少银子,却也十分的稀少,所以......!”

    守卫笑道:“你们洞主很懂事,侯爷知道,一定会很高兴,将那些礼物都备好,明天一起带走就是。”

    苗人道:“还有一些字画,是要侯爷亲自鉴赏,洞主说他不懂字画,需要侯爷品鉴挑选才可以。”

    “字画?”守卫狐疑道:“你们苗寨里哪里来的字画?”

    那苗人道:“当年老侯爷在西川平乱,班师回京之前,不少西川的达官贵人向锦衣老侯爷献上了礼品,老侯爷十分宽厚,对我们老洞主十分关照,当时转送了一批字画给我们老洞主,让我们珍藏,说都是好东西,老洞主就一直将那些字画珍藏在寨子里。这次侯爷前来,我们寨子实在没有什么好东西拿出手,所以......洞主就将那批字画拿了出来,想请侯爷挑选几幅,以作献礼。”加了一句道:“还有诸位侍卫大人,一路辛苦,洞主也给诸位备了礼品。”

    守卫回头瞧了屋子一眼,才道:“你等一等,我看看侯爷是否醒来。”

    他几步跃上吊脚楼,凑到门前,轻声道:“侯爷,侯爷,巴耶力洞主准备了一些礼品,想请侯爷过去看看,不知侯爷是否有空?”听到里面没有声音,又叫了两遍。

    等了片刻,听到屋门打开,一名十七八岁的年轻人裸着上半身迷迷瞪瞪打开门,打了个哈欠,问道:“什么礼物?”

    那苗人忙上前两步,拱手道:“侯爷,是洞主要送给侯爷的礼物,有一些稀罕的药材、兽皮,还有些珠宝字画,请侯爷过去看一看,是否合心意。”

    “珠宝字画?”年轻人微睁大眼睛,笑道:“好好,你们洞主很是孝顺,我看看到底是些什么礼物,等一下。”转身进屋,片刻之后,已经穿了衣衫出来,走下吊脚楼,道:“前面带路。”

    那苗人十分谦恭在前领路,锦衣玉带的年轻人跟在后面,那名护卫也是跟在年轻人身后,走出一段路,年轻人已经冲着前面带路的苗人道:“你们黑岩洞的姑娘很是温顺,本侯十分喜欢,对了,寨子里还有没有更漂亮的姑娘,再挑选几个,本侯一并带下山去,都娶进锦衣侯府让她们享受荣华富贵。”

第三八八章 死士

    年轻人带着护卫跟随苗人前脚刚离开,后脚便有两名苗人冒出来,径自往白棠龄所住的吊脚楼靠近过来。

    吊脚楼共有四名守卫,两名守卫在吊脚楼下巡逻守卫,吊脚楼的大门处,一名护卫笔直地站在门前,十分的警觉,另有一人则是在白棠龄附近守卫。

    看到有苗人过来,楼下巡逻的一名护卫已经移动到楼梯边上,冷目而视。

    “侯爷有令,为了保证白县令的安全,任何人不得靠近。”护卫冷声道,一只手始终按在刀柄之上。

    前面那苗人行了一礼,回转身指着身后一名年过半百的苗人道:“这位是寨子里的巫医,白县令的伤势,就是他老人家救治过来,今夜是过来为白县令换药的。”

    “换药?”

    那巫医神情肃然,咳嗽一声,那苗人笑道:“白县令伤势并没有完全康复,若是处理不善,随时都可能旧伤复发。”指着巫医手上提着的一只小木箱子,“这里面是巫医制出来的草药,听说白县令明天就要离开寨子,所以今晚必须上药。”

    护卫冷冰冰道:“不必了,明日下山,自有大夫为白县令换药。”

    “刚才我们在过来的路上碰到了侯爷。”苗人皱眉道:“侯爷知道我们是来上药,还嘱咐我们小心一些,为何现在却不让上药?白县令的伤势巫医最是清楚,不能有丝毫的差池,日后若是旧伤复发,我们寨子担当不起。”

    前面那苗人赔笑道:“这也是为了白县令的身体着想,还请侍卫大人让我们进去。”

    护卫皱起眉头,想了一想,指着那巫医道:“你进去,一个人进去。”瞧着说话的苗人道:“你就在这里等候。”

    巫医也不啰嗦,拎着小木箱就往吊脚楼里去。

    苗人在吊脚楼外等了好片刻,始终不见巫医出来,那护卫也是疑惑,冲着吊脚楼里面叫道:“是否已经上好药?”

    却不听里面有声音答应,那护卫皱起眉头,另一名侍卫也是凑近过来,低声道:“屋里没有动静,是不是出了何事?”

    “不会有事。”那苗人却是笑道:“巫医的医术很高明,只是上药需要一点时间。”

    一名护卫紧皱眉头,便在此时,却听屋里传出“啪啦”一声响,就宛若是竹管爆裂之声,两名护卫都是一怔,一人使了个眼色,另一名护卫身体跃起,踩着楼梯两下便到了楼上,推门进去,忽听得惊呼声:“不好,出事了!”

    楼下的那名护卫脸色一变,正要上前,只见到那苗人也是紧张凑近过来,道:“怎么回事?”那护卫还没说话,便感觉寒气袭人,那苗人骤然间神色凶狠,手中竟是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悄无声息之间,已经向那护卫刺过来。

    那护卫反应倒也敏捷,立刻回头,趁势已经拔出刀来,瞧见从黑暗中已经冒出几十个身影,心知不妙,厉声道:“杀了白棠龄!”挥刀便往那苗人砍来。

    那苗人身手倒也不算弱,侧身闪过,手中匕首再次刺出,也便在此时,听到一个女子声音道:“不要让他们逃了,大伙儿冲上去。”一道窈窕敏捷的倩影宛若灵燕般窜过来,手握弯刀,挥刀往那护卫砍过去,正是依芙。

    那护卫身手实在不弱,以一敌二,倒也是不处下风,只是瞧见苗人越来越多,一眨眼间又有数人冲过来,心知凶多吉少,厉声喝道:“我们是锦衣候的人,你们竟敢对我们出手,真是要造反了。”

    依芙一刀劈过去,冷笑道:“锦衣候?你若真是锦衣候的人,现在放下武器,我们绝不伤你。”

    护卫并不理会,身体往后一跃,跳上了楼梯,依芙抢上前去,弯刀连续砍过去,那护卫将依芙弯刀格挡开去,转身冲到了门前,一脚踢开门,却只见到自己的三名同伴之中,竟然有两名倒在地上不动弹,剩下一人挥刀追赶着之前进屋的那名巫医,那巫医身形若同鬼魅一般,屋内虽然不算宽敞,可是那巫医左闪右晃,逍遥轻盈,身法极其潇洒。

    护卫先不管其他,看向屋内的一张竹床,却发现竹床上被褥皆在,但被褥中却已经没有人影,本该躺在竹床上的白棠龄不翼而飞。

    护卫大吃一惊,只是没等他多想,身后刀风呼呼,依芙已经带着数名苗人抢了过来。

    那护卫这时候已经明白中计,可是却想不明白白棠龄为何会不翼而飞。

    “噗!”

    护卫猛地感觉手臂上一麻,吃了一惊,这时候却已经瞧见,门外有几名苗人手中端着竹弩箭,心下一寒,低头瞧了一眼,发现一枚细小的竹箭射入了自己手臂之中。

    苗人善毒,护卫见得自己手臂被竹箭射中,脸色骤变,这时候却听到“砰”一声响,眼角余光瞥见一道影子直往自己飞过来,想要躲闪,只是那影子实在太快,他脚下刚动,那影子已经是重重地撞在了他身上,两人顿时撞在一起,摔成一团。

    却原来是那巫医在闪躲之间,找寻到了空隙,趁机出手,一拳打在了那名护卫的胸口,这一拳力道十足,那护卫身形飞过来,与自己同伴相撞。

    两人想要起身,早已经有苗人冲上前去,弯刀架在了两人的脖子上,两人互相瞧了一眼,眼中显出狠厉之色,那巫医瞧见,似乎想到什么,沉声道:“小心他们自尽。”众人一怔,却瞧见那两名护卫脸上颜色转瞬间便即变黑,嘴角溢出黑色的血液,身体栽倒下去。

    巫医皱起眉头,依芙上前去,用刀刃沾了沾血液,那血液沾染在刀刃之上,连刀刃也瞬间发黑,骇然道:“好厉害的毒药。”

    巫医道:“他们是死士,早就做好了失败的准备,毒药应该就在他们的嘴里,一旦失手,随时都会自尽。”冷笑一声,道:“他们自尽,自然是为了保证不会被审问出供词。”指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另外两名护卫道:“这两人也是如此。”

    “侯爷,他们......?”依芙看着巫医:“他们也是自尽?”

    巫医抬起手臂,摘下了嘴边的胡须,原来胡须却是黏上去,只是夜色昏暗,再加上他一身苗服,又故意弯着身子,乍一看去,还真如一个半百的苗人小老头,而且他进楼之前,自始至终未发一言,自然也不会因为嗓音太年轻被护卫看出破绽。

    这巫医自然是齐宁装扮而成。

    齐宁顺手从一名苗人手中拿过一把刀,走到那两人身边蹲下身子,用刀将一人翻转身子过来,那人果然是脸上发黑,早已经死的不能再死。

    “我进来之后,便施放了你们配给的迷药。”齐宁解释道:“这两人守在屋子里,一人距离白棠龄几步之遥,近在咫尺,幸好我们不是硬闯进来,否则一有动静,白棠龄必死无疑,这几个人时刻都在警戒,十分小心。”顿了顿,冷冷一笑,道:“他们在山里呆了两天,也幸亏你阿兄之前一直将他们当成锦衣候的人,真挚相待,这些人便以为得逞,多少还是放松了一些戒备,万想不到我们会突然回来,所以我拿出迷药之时,他们只以为我真的是在给白棠龄敷药,不知不觉中就中了迷药。”

    依芙道:“其实这种迷药也是用来治病的,有些大病,需要动刀子,血肉之躯难以忍耐,用这种迷药,可以让人陷入沉睡失去知觉,而且身体没有任何感觉,昏迷之后再动手,便感觉不到疼痛。”

    “哦?”齐宁含笑道:“这倒与麻沸散有异曲同工之妙。”心想这种迷药用途不少,回头可以找黑岩洞索要一些带回去,站起身道:“不过这两人中毒之后,肯定是感觉到异样,想要向外示警却因为身体已经中毒而来不及,又担心会成为我们的俘虏,在倒下去之前,竟然是破毒自尽。”

    依芙见得四名护卫顷刻间都是横尸当地,心下有些发毛,蹙眉道:“这四人自尽之时,毫不犹豫,当真是心狠手辣。”

    “被派到山上来的,一定是死士。”齐宁冷笑道:“他们心如铁石,训练有素,绝非是一般人所能训练出来,看来背后的真凶,比我们想的还要难对付。”

    依芙想想到后怕,不由轻拍胸口,丰满胸脯颤巍巍跳动几下,轻声道:“侯爷,幸亏你早有计划,否则这几个亡命之徒连自己的性命都不在乎,要杀白棠龄,定是眼也不眨。”

    “能活下去,谁也不想死。”齐宁扫视几具尸首,“这几人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否则白棠龄在他们手里早就死了千百回。”忽地想到什么,走到屋角,用刀撬开了一块地板,依芙已经凑近过去,向下望过去,冲着下面叫道:“白县令是否无事?”

    下面已经有人答应道:“没事,放心,白县令安然无恙。”

    齐宁笑道:“也幸亏苗家吊脚楼都有这样一个好所在,就算木楼被围,从屋子里也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下到楼底下。我用绳子捆着白棠龄从这里放下去,他应该不会有事,尽管放心。”

    “我们苗家人的房子与你们汉家人不同。”依芙知道白棠龄安然无恙,这才松了口气,带着一丝浅笑:“就像我们苗家姑娘,和你们汉家姑娘也是不同的。”

    齐宁只觉得依芙这话似乎有些深意,一时也品味不出,只是笑笑,随即皱眉道:“不知道洞主那边情况如何。”

第三八九章 万春艺伶

    齐宁和依芙赶到巴耶力这边之时,巴耶力已经神色凝重在屋外等候,四周围着十多名手持兵器的苗汉。

    在地上,躺着一具尸首,竟然也是破毒自尽而死,正是随同那年轻人一起过来的护卫。

    巴耶力神情凝重,看到齐宁过来,迎上几步,沉声道:“这人拼死顽抗,杀了我们一人,伤了三人,知道难以逃脱,自尽而死。”

    齐宁心知方才这里也是经过了一场殊死拼杀,皱起眉头,问道:“洞主,那位侯爷.....?”

    “我们已经绑起来。”巴耶力盯住齐宁,“这一次我们黑岩洞是将生死押在了你身上,我只望你不要让我们失望。”瞧见齐宁身边依芙,问道:“白县令情况如何?”

    依芙立刻道:“阿兄,你放心,白县令安然无恙。”瞧了齐宁一眼,才道:“先前那人一定是假冒的,他手下那几个护卫,见到我们过去,便要杀死白棠龄,如果他们真的是锦衣候的人,绝不会滥杀无辜。”

    巴耶力微微颔首,向齐宁行礼道:“侯爷,请!”此时便等若已经是相信了齐宁的身份。

    齐宁也是含笑还礼,巴耶力在前领路,进到屋内,只见到一名身着锦衣十七八岁的年轻人被结结实实地用藤绳绑住,口中塞了东西,不能言语,边上两名苗汉手持弯刀守住,见到巴耶力进来,那年轻人喉咙里发出“呜呜”之声,脸上满是愤怒之色。

    齐宁和巴耶力对视一眼,巴耶力上前去,撤出了塞在那年轻人口中的东西,年轻人立刻深吸几口气,随即怒目而视,厉声道:“巴耶力,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竟敢欺骗本侯,在这里设下陷阱。”

    巴耶力默不作声,走到一旁。

    齐宁却是拉过一张椅子在那年轻人对面坐下,打量年轻人一番,含笑道:“年纪倒也合得上,看来你们对锦衣候也是略有了解。”

    “你是谁?”见到齐宁一副居高临下模样,年轻人怒声道:“在本侯面前,你敢如此放肆?”

    “你是锦衣候?”齐宁问道。

    年轻人仰起脖子,冷笑道:“不错,本侯是皇上钦封的锦衣候。”瞧了巴耶力一眼,道:“巴耶力,本侯念在你们黑岩洞与我锦衣侯府往日的渊源,此番特地来到西川为你们解围,可是你们竟然如此对待本侯,难道你们黑岩洞想要鸡犬不留吗?”

    “你既然是锦衣候,自然见过皇上。”齐宁微笑道:“皇上长得是什么样子?对了,其实我也去过锦衣侯府,对锦衣侯府颇有些了解.......!”转视巴耶力,问道:“巴耶力洞主,京城的锦衣侯府,你可曾去过?”

    巴耶力点头道:“当年阿爹在世的时候,倒也跟随去过一次,见到过齐大将军!”

    “那就好了。”齐宁含笑看着那年轻人:“锦衣侯府大门前有两尊石雕,你自然清楚,不知道那两尊石马是什么颜色?”

    “石马?”年轻人一怔。

    齐宁皱眉道:“难道你不知道,京城许多达官贵人门前是石狮子,可是锦衣候征战沙场,喜欢战马,所以在门前是两尊石马,怎么,你不知道?”

    年轻人有些狐疑,一时间并不说话。

    “这就怪了,你是锦衣候,连侯府门前的石马是什么颜色都记不得?”齐宁冷笑一声,“那你总该记得,锦衣侯府进了大门之后,院子里还有一尊石雕,我想问你,那石雕又是什么?”

    年轻还在犹豫,依芙在旁冷声道:“难道你这也不知道?锦衣候连自家府里的情形都不知道,一定是假冒的。”

    年轻人终于道:“是......也是.....也是一尊石马?不对.....应该.....应该是......对,是一头石狮子.......!”

    齐宁叹了口气,道:“看来你果真是假冒的,锦衣侯府里面,没有石马,更没有石狮子,什么都没有,只是一个院子而已。”

    刀光闪动,寒气四散。

    巴耶力手中弯刀刀锋已经顶在了年轻人的喉咙处,厉声道:“原来你真的是假冒的锦衣候,你到底是什么人?”

    年轻人急道:“巴耶力,你......你大胆,本侯当然知道是个院子,只是.....只是你们的刀子架在本侯脖子上,本侯一时紧张,记错了而已。巴耶力,本侯此番是为了你们黑岩洞而来,你们可不要不识好歹,要是伤了本侯一根头发,你们黑岩洞......!”

    话没说完,齐宁忽地起身上前,从一名苗汉手里拿过刀,二话不说,刀锋划过,已经在那年轻人的脸上划过一道深深的刀痕,鲜血溢出,年轻人脸色大变,失声惊呼,齐宁蹲下身子,刀刃顶在年轻人咽喉处,含笑道:“我现在已经毁了你的脸,你是不是要让黑岩岭鸡犬不留?”

    年轻人见齐宁虽然脸上带笑,但眸中满是寒意,那双眼眸子如同刀锋般锐利异常,勉强装作镇定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你.......!”

    “你说你是锦衣候,我就不知道我是谁了。”齐宁淡淡道:“我知道你和那些死士不同,你细皮嫩肉,平时应该是养尊处优,所以他们敢死,你却不一定敢死。当然,你如果不想死,只要回答两个问题就可以。”

    “你什么意思?”

    “其实我也知道,你知道的未必有多少。”齐宁冷眸盯着年轻人眼睛:“不过那串狼牙链是何人交给你,你总该知道?是谁让你们上山带走白棠龄,你当然也不会忘记。”刀刃往前压了压,年轻人咽喉肌肤往里陷入一些,齐宁冷声道:“是谁?”

    年轻人紧闭嘴巴,齐宁淡淡一笑,道:“我给你三声的时间,足够让你决定自己的生死,是继续活下去享受人生,还是为了某些人贴上自己年轻的生命。”顿了顿,才淡淡道:“一.......二........!”

    他第三声未出口,手上微用力,年轻人终于道:“别......别动手!”

    “如此说来,你做出选择了?”齐宁含笑道,“好,你现在告诉我。”

    “你.......你们答应我,我要是说了,你们......你们一定要放我走。”年轻人道:“苗人信守承诺,我相信你们。”

    齐宁点头道:“你放心,苗家人说话算话,说吧。”

    年轻人低头想了想,半晌才道:“其实......其实我也不知道什么,跟我一起过来的那名护卫知道的比我多......!”

    “护卫?”

    年轻人点头道:“是他找上我,让我......让我冒充锦衣候,他说他是神侯府的衙差......!”

    巴耶力等人显然对神侯府并不知晓,齐宁却是眉头一紧。

    “神侯府是什么?”依芙立刻问道。

    齐宁道:“神侯府是朝廷的衙门,专门处理江湖事务。”

    “朝廷的衙门?”依芙漆黑的迷人眼珠子转了转,很快便道:“他是在撒谎。”

    年轻人立刻道:“没有,我没有撒谎,他们......他们真的是神侯府的人。他们让我扮成锦衣候,说你们黑岩洞苗寨谋反作乱,绑架了一名官员,只要将官员带离下山,就可以向朝廷为我请功,一定可以封我为大官。”

    齐宁笑道:“依芙,他未必在说谎,说谎的只是他明面上的手下。”盯着那年轻人:“那串证明你是锦衣候的项链,也是护卫交给你的?”

    “我本不想答应,可是......可是他们给了我五十两黄金的定金,还告诉我说我如果假冒锦衣候,上山之后,苗寨里的人一定会盛情款待我。”年轻人低着头,“为朝廷办差尽忠国家,而且自己还能立功受赏,所以.......!”

    “所以你就答应了。”齐宁淡淡一笑,问道:“你本来又是何方神圣?他们为何会看重你?”

    年轻人的脑袋垂得更低,道:“我......我叫梅玉絟,是.......是个唱戏的!”

    此言一出,齐宁立时现出释然之色,巴耶力伸手一把揪住梅玉絟衣领,怒喝道:“你当真只是一个唱戏的?”

    虽然是苗寨的人,但巴耶力自然也知道唱戏的是做什么的。

    梅玉絟见得巴耶力凶神恶煞模样,如今已经坦白身份,哪里还敢硬下去,道:“是......他们都是朝廷的人,我......我不敢不答应。”

    “也就是说,从头至尾,你只是受命那名护卫。”齐宁叹了口气,“你也一直以为他们是神侯府的人?”

    “难道不是?”梅玉絟反问道:“他们难道是冒充神侯府的人?”

    “你一个唱戏的都敢冒充锦衣候,他们冒充神侯府的人又何足道哉?”齐宁冷笑一声,“你是哪家戏楼的?”

    “万春班!”梅玉絟道:“我们班子只给达官贵人唱戏。”

    “那几名护卫,你之前是否见过?”齐宁问道:“他们是如何找上你?”

    “我以前没见过,那天晚上,我睡下之后,半夜醒来,却不在自己的屋里。”梅玉絟道:“然后那人就出现,让我冒充锦衣候,而且当夜就嘱咐我该如何冒充,后来他带我来到黑岩洞。”

    巴耶力甚是懊恼,问道:“你们如何知道那串狼牙链是我们黑岩洞的信物?”

    “我不知道。”梅玉絟摇头,茫然道:“那人告诉我,到了黑岩洞,只要拿出项链,你们就会认为我是锦衣候,我......我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得来的项链。”

第三九零章 阴魂不散

    齐宁此时看上去颇为淡定,但心下却是骇然。

    他在苍溪发现狼牙链丢失之后,虽然也做了最坏的打算,但心中多少还是存有几分侥幸的心思。

    毕竟狼牙链被自己带到西川,十分隐秘。

    这一次前来西川,他并无大张旗鼓,反倒是借着田家药行一行人作为掩护,进入西川,连自己的行踪都是十分隐秘,就更不必说自己身上还持有狼牙链。

    但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倒像是有人早就知道自己身上持有狼牙链,而且一直盯着自己,甚至悄无声息地盗走了狼牙链。

    这时候齐宁当然不再以为那串狼牙链是不小心丢失,明显是有人从自己身上偷取,对方能够在自己毫不知觉的情况下盗走狼牙链,而且利用狼牙链进入黑岩洞,其身手之高、心术之深,实在是让齐宁吃惊。

    “既然他只是个戏子,没有多少用处,立刻杀了。”依芙心中恼怒,握刀上前一步。

    梅玉絟急忙叫道:“你们......你们说话不算话,你们答应过,我要是......我要是实话实说,你们就放我走。”

    齐宁淡淡笑道:“我不相信你说的话,我以为你并没有实话实说。”

    “我知道的都说了。”梅玉絟心知自己命悬一线,急道:“我就是拿钱为他们办事。”

    “你和他们每天都在一起,难道就不曾听他们说起过其他的事情?”齐宁淡淡道:“他们就没有提及过其他人或者其他事情?”

    “其他人?”梅玉絟似乎在绞尽脑汁想什么,片刻之后,终于道:“是了,我.....我记得他们好像说起一个人,可是......可是却听不明白到底说的是谁。”

    “快说。”依芙立刻道:“他们提到了谁?”

    梅玉絟道:“他们说到.....说到什么童子......!”皱眉想着:“洞主......洞主给我设宴,热情款待,我.....我多喝了几杯,所以......!”

    一提到此事,巴耶力脸色更是显出愠怒之色,依芙也是握起粉拳,恨声道:“你到了苗寨,贪杯好色,毁了......我们饶不了你。”

    梅玉絟来到苗寨,接受款待,而且看中了两名苗家姑娘,巴耶力只当他是真的锦衣候,又考虑到黑岩洞的前途,却是让那两名苗家姑娘服侍梅玉絟,谁知道却是这般结果,依芙和巴耶力自然十分恼怒。

    梅玉絟尴尬道:“我当时......当时有些迷迷糊糊,那名护卫和另一人进屋骂了我几句,说我贪杯滞留在苗寨,要坏了事情,我迷迷糊糊也没听明白他们说什么。只是.....只是隐约听他们低声说若是在山里耽搁太久,什么.....什么童子一定会大发雷霆.......!”

    “童子?”齐宁眉头一紧:“说的是什么童子?”

    梅玉絟皱眉苦想,忽地道:“是了,我记起来了,他们说的好像是......对,持宝童子,不错,他们说的是持宝童子,他们说要是在山里耽搁太久,持宝童子会大发雷霆。”

    “持宝童子?”依芙和巴耶力对视一眼,都是茫然不解:“那又是什么人?”

    齐宁却是脸色微变,厉声道:“他们说的果真是持宝童子?”

    梅玉絟见得齐宁脸色冷厉,有些害怕,连连点头:“是是,我当时虽然醉得厉害,可是.....可是记得清楚,他们说的就是持宝童子,我当时还在纳闷,那持宝童子究竟是什么人,不过我知道.....我知道当时他们以为我已经醉过去听不见,否则绝不会.....绝不会在我耳边说到这人。”

    “持宝童子.......!”齐宁眉头紧皱,“难道又是那帮妖邪作祟?”

    依芙忍不住问道:“侯爷,持宝童子是什么人?你认识吗?”

    齐宁先不解释,问梅玉絟道:“除此之外,你还知道什么?”

    “我真的不知道其他事情了。”梅玉絟苦着脸道:“第二天早上,那护卫就让我赶紧下山,可是......可是我没有想到苗寨的规矩,洞主......洞主不让我们下山,那几名护卫害怕你们怀疑,只能留下来.......!”

    齐宁想了一下,才道:“依芙,让人先将他带下去关起来,回头再问。”

    依芙立刻吩咐两名苗汉过来将梅玉絟拖下去关起来。

    “洞主,依芙,看来这帮人是奉了持宝童子之令,冒充上山。”齐宁道:“你们可曾听过地藏?”

    “地藏?”巴耶力和依芙对视一眼,都是摇头。

    “安忍不动如大地,静虑深藏如秘藏!”齐宁道:“地藏是佛教传说中的一位菩萨,掌管地狱,度化地狱的恶鬼亡灵,立下誓言,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那持宝童子和地藏有什么关系?”

    “地藏菩萨要在无佛世界教化众生度脱六道沉沦。”齐宁解释道:“在地藏王菩萨麾下,有地藏六使,是协助菩萨度化众生的使者。”顿了顿,才道:“持宝童子,便是地藏六使之一。”

    巴耶力和依芙都是一怔,只觉得匪夷所思。

    齐宁所指的地藏六使传说,其实也是从江陵太守毛文寿口中得知。

    当初齐家老宅发生诡异事件,齐宁和顾清菡前往老宅追查,最后查出其中隐情,一切都是化名赵渊的判官所为,而判官,则是地藏麾下的喽啰。

    也正是从那一次,齐宁才知道背后有一股极其神秘的势力存在。

    只是老宅事件之后,便一直再无和那股势力有过接触,却万想不到这一次竟然又出现了持宝童子。

    持宝童子乃是地藏六使之一,而当初在齐家老宅为祸的判官,也是地藏麾下,齐宁心中疑惑,这持宝童子和当初的判官赵渊,是否就是属于同一股势力?

    存在判官和持宝童子,当然就有地藏的存在。

    这股阴魂不散的势力,到底是何方神圣,又为何会卷入这次黑岩洞事件之中?

    齐宁只觉得这背后的真相反而越来越复杂。

    “侯爷,我们是第一次听到有持宝童子这样的人物,从前与他并无任何的仇怨,为何他要设陷阱害我们?”巴耶力皱眉道:“这持宝童子,又会是什么人?”

    齐宁想了想,才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持宝童子到底是什么人,不过.......刚才那戏子也说了,他是万春班的戏子,万春班只会给达官贵人唱戏,也就是说,只有对梅玉絟十分了解,才会派人直接找上他。”

    “侯爷是说,那持宝童子可能是达官贵人?”依芙立刻明白过来。

    齐宁道:“我不敢肯定持宝童子究竟是什么身份,但是.......这伙人绝不是普通之辈,很可能涉及到西川的达官贵人。”也不多解释,道:“巴耶力洞主,我已经派人去找韦书同,在他抵达之前,多派人守卫白棠龄的安全,最好是先将他在山里藏起来,不让人知道他的踪迹。”

    巴耶力点头道:“侯爷放心,我立刻去办。”转身走出两步,忽地转过身,向着齐宁行礼道:“侯爷,巴耶力粗心大意,错认了坏人,对侯爷不敬,还请......!”

    齐宁不等他说完,已经笑道:“你不用多说,我之前说过,如果我换成是你,也会出错。好在一切没有酿成巨祸。”

    巴耶力见齐宁和颜悦色并不怪罪,心中稍安。

    等众人散去,屋内只剩下齐宁和依芙,依芙见得齐宁若有所思模样,不由轻声问道:“侯爷在想什么?”

    齐宁左右瞧了瞧,并无他人,含笑道:“依芙姐,我不习惯你叫我侯爷,还是叫我情郎小弟弟好。”

    依芙脸颊一红,低声道:“我......我不知道你是锦衣候,原来.......原来你这次来西川,就是为了帮我们!”

    “也不能说全是为了你们。”齐宁叹道:“皇上担心这次事件是有人想要挑起苗人之乱,一旦西川大乱,百姓受苦,朝廷也会震荡。”

    依芙蹙眉道:“侯爷.......!”见齐宁盯着自己,有些尴尬,齐宁笑道:“我说过不习惯你叫我侯爷,叫我小弟弟就好。”

    “不能。”知道齐宁乃是与黑岩洞有着极深渊源的锦衣候,依芙心境不似从前,轻声道:“阿兄要是听见,一定会责怪我。”

    齐宁见得无人,伸手去握依芙小手,依芙想要躲开,却有些犹豫,齐宁速度极快,已经抓住依芙手儿,轻声道:“你怕你阿兄责怪,难道不怕我责怪啊?我好歹也是个侯爷,乖,听话,你要是不想叫我小弟弟,可以叫我小哥哥。”

    “才不能。”依芙微低头,瞟了齐宁一眼,从年纪上看,她比齐宁要大上五六岁,当然不好叫齐宁哥哥,轻声道:“要是没人,我叫你.....叫你......!”苗女虽然多情,也不似汉家姑娘那般扭捏,但是私下**,总还是有些羞涩,不好意思说出口。

    齐宁笑了一笑,才道:“其实我有想过,这背后想要挑起事端之人,会不会是黑莲教甚至是蜀王李弘信........!”顿了顿,才皱眉道:“可是这突然冒出来持宝童子,却打乱了我的头绪。”

    依芙也是蹙眉道:“你怀疑蜀王?”

    齐宁冷笑道:“其实在京城的时候,我就揣测过,如果是有人故意想要挑起西川苗家大乱,当然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苗家七十二洞一旦作乱,对谁最有利?只要向这里想,总有怀疑的对象。”

    “我明白了。”依芙低声道:“你是觉得一旦苗家七十二洞反叛,挑起西川之乱,蜀王就能趁乱谋反!”

第三九一章 血债

    齐宁笑道:“这也只是我个人的猜测,毕竟人家蜀王是西川的地头蛇,当年降服大楚,心里只怕一直不甘心。”

    依芙道:“不过我听说这些年来,蜀王很少出城,而且吃斋念佛,想要洗清从前的杀戮。”

    “哦?”齐宁奇道:“还有这样的事情?”

    依芙点头道:“我也是听人所言,还说蜀王这些年捐修了好几座寺庙,经常施舍穷苦之人。”冷笑道:“只是他的儿子李源不是什么好东西,经常仗势欺人。”

    齐宁笑了笑,道:“你们黑岩岭距离成都城有些路途,连你们都知道蜀王吃斋念佛,看来他的宣传工作做的不错?”

    “宣传?”

    齐宁道:“他真要吃斋念佛,又何必到处宣扬,搞得人尽皆知?只怕是故意这样做,掩人耳目。”

    “掩人耳目?”依芙低声道:“为何这样说?”

    “依芙,你应该知道,咱们这位蜀王当年可是西川的土皇帝,为了独霸西川,与楚国可是兵戎相见。”齐宁道:“当年锦衣老侯爷率兵伐蜀,一路破关斩将,兵临成都城下,如果不是北汉人在北方动弹,成都城必然会被攻破,李弘信的脑袋早在多年以前只怕就已经悬挂城头了。”

    锦衣齐家与蜀王李家的恩怨,齐宁如今自然是知道的很清楚。

    当年锦衣老侯爷率领十万大军伐蜀,蜀王李弘信调兵遣将,与楚军争锋相对,也确实让楚军损兵折将。

    只是楚军的实力终在蜀军之上,再加上锦衣老侯爷乃是世之名将,最终楚军兵临成都城下,也正是在那时候,北汉人突然出兵南下,李弘信却是抓住机会,主动降服归顺。

    齐宁不得不承认,李弘信归顺朝廷的时机是恰到好处。

    若是继续负隅顽抗,当时楚国朝堂已经是决定先拿下西川,剿灭李弘信之后再调兵北上迎敌,只是如此一来,却也是要承受极大的风险,一旦北线难以抵挡北汉人的兵锋,到时候在从西川调兵只怕都来不及。

    而李弘信主动归顺,却是楚国求之不得的事情,在那种情势下,蜀王提出的归顺条件,楚国自然也是尽力满足。

    也正因如此,这么多年来,蜀王李弘信在西川依然拥有着极深的影响力,西川许多的地方官员,依然是蜀王一系。

    齐宁一直觉得,以李弘信的为人,若说他真的彻底归顺了楚国,那还真是说不通。

    李弘信显然是一个极擅长抓住机会的高手,先帝驾崩,新君继位,朝廷政局未稳,此种情况,西川却突发变故,齐宁自然是第一个便想到与蜀王有干系。

    只是这次突然蹦出来一个持宝童子,倒是让齐宁有些纳闷,心想持宝童子是地藏的人,那地藏又是何方神圣?他是否与蜀王李弘信有关系?地藏之前已经将触手伸到了齐家老宅,实在有些匪夷所思,此番又在西川兴风作浪,如果当真与蜀王是一党,倒也可以解释,可是如果地藏与蜀王并无关联,那么这股势力究竟从何而起?

    依芙自然不知道齐宁所想之深。

    齐宁及时赶到黑岩岭,白棠龄有惊无险,巴耶力遵照齐宁的嘱咐,将白棠龄隐藏起来,提防再有刺客渗透到山里来。

    接下来两日,齐宁在依芙的亲自陪同下,在黑岩岭转悠了两天。

    齐宁心知当下要务,是先解决黑岩洞事件,只要韦书同抵达黑岩岭,自己亲自带出白棠龄,事情也就迎刃而解。

    又等了一天,依然不见山下传来消息,齐宁正寻思是否自己要下山一趟,忽见到有人匆匆过来,行礼道:“侯爷,洞主请侯爷去一趟,有事要禀告。”

    齐宁到了巴耶力的屋里,只见巴耶力和依芙正在等候,白牙力也在场,见到齐宁过来,三人行过礼,巴耶力神情肃然道:“侯爷,山下有人送来一个箱子,说是送给我们黑岩洞的礼物,我们还不曾打开,请侯爷过来商量。”

    “箱子?”齐宁一怔,这时候已经发现,桌上放着一只四四方方做工精致的小木箱子,用一把锁锁着,疑惑道:“是谁派人送来的?”

    巴耶力道:“对方说是蜀王世子派人送来。”

    “蜀王世子?”齐宁立刻便想起当初在京城与自己发生过冲突的蜀王世子李渊,心中隐约觉得事情不对劲,问道:“他可说为何派人送这箱子过来?”

    巴耶力解释道:“他们派了一人将这只木箱子送到山脚下,然后告知是蜀王世子送给我们的礼物,并无说其他。”

    齐宁微微颔首,道:“打开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

    巴耶力也不犹豫,箱子上了锁,却无钥匙,只能用刀撬开,撬开铁锁之后,巴耶力打开木箱,众人只见到里面用黄绢掩盖着,但箱子打开的一刹那,一股臭味弥散开来,那股臭味冲入鼻中,齐宁差点要呕吐出来,在场几人都是捂住鼻子。

    巴耶力一手捂住鼻子,显然也是存有戒心,用刀尖挑开黄绢,黄绢被挑开一刹那,依芙“啊”地惊呼一声,其他几人也都是勃然变色,只见到那木箱之中,竟然盛放着一颗脑袋,脑袋血肉模糊,有几处已经溃烂,但大致形貌竟也还能看得清楚。

    “牙甘......!”巴耶力惊呼一声:“是......是牙甘.......!”

    齐宁此时却也依稀辨识出来,里面的脑袋,竟豁然是那个雨夜见过的苗人牙甘,牙甘和几名苗人跟随依芙冲破了包围,一路被人追杀,雨夜被白猴子手下的两具药尸追杀,一行人各自分散。

    齐宁固然和齐峰等人走散,而依芙也与牙甘等人失散。

    只是万没有想到,送过来的木箱之中,竟然盛装着牙甘的首级。

    巴耶力又是惊骇又是愤怒,依芙此时也瞧出来,娇躯发颤,银牙咬起,猛地转身便要走,齐宁立刻横身拦住,依芙怒道:“你闪开!”

    “你要去哪里?”齐宁神情冷峻。

    “我要杀了李源。”依芙脸色惨白,美眸之中迸射出仇恨之火:“我要将李源千刀万剐,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齐宁沉声道:“那你可知道,这正是对方想要你做的。这种时候,李源为何会派人送来牙甘的首级?”

    “我不管。”依芙眼圈泛红:“若不杀死他,牙甘就算是死也不能安宁。”

    齐宁道:“依芙,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可是你听我说,李源派人送首级,就是要让黑岩洞失去理智,让你们因为愤怒而失去分寸。”他双手搭在依芙肩头,凝视着依芙,道:“你相不相信我?”

    “我......!”依芙泪珠滚落,银牙紧咬,见得齐宁凝视自己,终是点点头。

    齐宁道:“那好,你要是相信我,一切都听我安排。我答应你,李源的性命,我一定会帮你拿回来,他一定会自食其果。”

    “可是......!”

    “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齐宁肃然道:“我们不能因为一时的愤怒,让整个黑岩洞之前的努力付诸东流。牙甘的死,不会是结束,只会是开始,我答应你会向李源讨还这笔债,就一定不会食言。”

    依芙一跺脚,转身坐到椅子上,伏案痛哭。

    齐宁叹了口气,看向因为愤怒而脸上肌肉扭曲的巴耶力,沉声道:“洞主,你是黑岩洞的洞主,手底下悬着几千人的性命,该怎么做,我不说,你也明白。”

    巴耶力微微颔首:“侯爷放心,我知道不能冲动,可是这笔血债,我们也绝不会忘记。”猛地一拳砸在了桌子上,一声巨响,木桌差点被他一拳砸裂。

    牙甘惨死,巴耶力和依芙自然是悲痛不已,好在齐宁劝慰,忍住了冲动。

    巴耶力令人将牙甘的首级清洗干净,为了避免寨子里的人们因此事而陷入混乱,只是命人暗地里先将首级埋了。

    次日黄昏,齐宁终于接到了山下送来的箭书。

    山下的官兵射了箭矢,将一封书信射上山岭,巴耶力得到书信,立刻转交给了齐宁,齐宁打开书信,确知韦书同已经昼夜兼程赶到了黑岩岭下。

    齐宁吩咐巴耶力连夜准备,次日一早,齐宁领着一行人到了此前上山的那条狭窄山道,径自出了山,远远地就看到山下有一群人在等候,齐宁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不顾巴耶力和依芙的劝说,孤身一人径自下山来。

    锦旗招展,远远瞧见上次见过的都尉岳乾良在最前面等候,看到齐宁,岳乾良转身进入人群中,很快,齐宁便见到一名身穿官袍的官员从人群中抢出来,并不停步,在岳乾良等几名护卫的簇拥下,迅速向齐宁迎过来。

    距离尚有七八步之遥,双方都是停下了步子,齐宁打量那官员,五十出头年纪,相貌堂堂,不过精神看上去颇有些疲倦,想来是从成都城日夜兼程赶过来,太过辛苦,淡淡一笑,问道:“你就是西川刺史韦书同?”抬手亮出御赐金牌,道:“奉圣上旨意,特来调查黑岩洞事件!”

    那官员见到金牌,立刻上前两步,跪倒在地,恭敬道:“下官西川刺史韦书同,拜见侯爷!”

    齐宁抬手道:“韦大人请起!”

    韦书同爬起身来,齐宁才上前两步,笑道:“韦大人日夜赶路,一路辛苦了,比我想的要快。”

    韦书同躬身道:“不知侯爷大驾光临,下官未能远迎,还请侯爷降罪!”

    “不知者不罪,我此行西川,本就没想过大张旗鼓。”齐宁收起令牌,开门见山道:“韦大人,本侯听说,你调兵围困黑岩岭的原因,是因为黑岩岭杀官抗赋,不知是也不是?”

    “回禀侯爷,黑岩洞杀死丹巴县令白棠龄以及他手底下的差役,形同谋反,下官派人召他前来陈述其罪,此人却抗命不从,下官万般无奈,只能调兵平乱。”韦书同恭敬道:“惊动朝廷,还要有劳侯爷亲赴西川,是下官失职!”

    齐宁道:“可是黑岩洞洞主派人给你送过书信,信中告知白棠龄并没有死,难道你不知道?”

    韦书同身体一震,抬头皱眉道:“侯爷,白棠龄真的没死?”

第三九二章 穷凶极恶

    齐宁也是皱眉道:“韦大人,你不觉得这话应该是本侯问你吗?此事的起因是白棠龄被杀,而巴耶力连续两次派人给你送信,难道你不知道白棠龄还活着?”

    韦书同眼角微微抽动,道:“侯爷,下官并未收到两次书信,不过也隐约听说白棠龄还活着,但却并不相信。”

    “不相信?”

    “侯爷有所不知,苗人十分狡诈,如果白棠龄活着,为何一直没有下山?下官派人让人射箭传书,令巴耶力带着白棠龄下山来见,如果当真活着,下官自然退兵。”韦书同神情肃然:“可是巴耶力并不遵从下官之令,反倒是派人守住了上山的道路,还让下官再派人上山商谈。”冷哼一声:“下官以为,那只是苗人的奸计,想让下官送出人质过去而已。”

    齐宁叹道:“韦大人,你是西川刺史,父母之官,无论是汉人,还是苗家七十二洞,甚至是巴人,都是大楚的子民,也都是你治下的百姓,我怎地听你的口气,似乎对苗家人有偏见?”

    韦书同一怔,神情有些不自然,勉强笑道:“侯爷,下官身为西川刺史,自然是要维护西川的安宁,黑岩洞杀官抗赋,下官......!”

    “罢了。”齐宁打断道:“本侯进山,确实看到了白棠龄,而且他现在活的好好的,事情的真相,他会向你陈述。”扫视一眼,道:“你可以下令撤兵了。”

    韦书同皱眉道:“侯爷见到白棠龄?”

    齐宁转过身,朝着山岭那边举起手挥了挥,没过多久,便见到一队人马往这边迅速过来,黑压压一片,少说也有三四十人之众。

    官兵这边立时警觉起来,近百官兵都是按住刀柄。

    巴耶力当头而行,到得近处停下,瞧见韦书同,先是皱眉,但还是行礼道:“巴耶力见过韦大人!”自然是认识韦书同。

    从人群之中走出一人,却是一身苗服,五十出头年纪,上前跪倒在地:“下官白棠龄,拜见刺史大人!”

    “你就是白棠龄?”韦书同打量那人一番,皱眉道:“白棠龄,你既然活着,为何一直不曾下山?”

    那人从怀里掏出一物,呈了上去,“这是下官一直随身携带的官印,下官前番到黑岩岭,巴耶力待下官十分的热情,解释了抗赋的缘由,下官本来是想下山之后,将其中的详情奏鸣刺史大人,可是......刚刚下山,就被一伙刺客所袭,差点葬身于此。”

    齐宁心知韦书同是西川刺史,西川十六郡,州县多如牛毛,白棠龄不过是小小的一个县令,未必见过韦书同,即使见过,韦书同也未必记得相貌。

    “哦?”韦书同抬手抚须,“你可知道刺客是哪路人马?”

    “下官不知,但下官可以断定,与黑岩洞无关。”白棠龄正色道:“下官以为,是有人故意想要在黑岩岭刺死下官,嫁祸黑岩洞,幸亏巴耶力洞主派人全力抢救,下官才死里逃生。刺史大人,黑岩洞确确实实是被冤枉,下官可以用性命担保。”从怀中再次取出一物,却是一份纸函,“下官将所有事情都原原本本详细陈述在此,黑岩洞所谓的抗赋,也是另有缘由,还请刺史大人明察。”

    韦书同接过纸函,瞧了齐宁一眼,只见齐宁正神色平静瞧着自己,忙将纸函呈给齐宁,齐宁摇头道:“事情的始末,本侯已经清楚,不必再看。”

    便在此时,却听得马蹄声响,众人都是循声看去,只见到二十余骑正飞驰而来,当先一人锦衣玉带,胯下是一匹极为显眼的白马,头缠紫色头巾,鲜衣怒马,甚是威风。

    “是世子!”都尉岳乾良见到来人,失声叫道。

    韦书同眉头一紧,齐宁脸色微沉,倒是巴耶力和依芙都是咬牙切齿,握起了拳头来。

    蜀王世子李源驰马而来,到得近处,早有一名骑士翻身下马,迅速到得李源马边,跪倒在地,李源翻身踏在那人的背上下了马,这才走上来,笑道:“韦大人,原来你在这里,我听说你赶过来,正有事要找你。”

    韦书同笑道:“世子也来这边了?”

    “黑岩洞谋反,锦官卫封锁山岭以南,我自然不能掉以轻心,免得被反贼逃出。”李源得意笑道,似乎才刚刚发现齐宁和巴耶力等人,厉声道:“好啊,苗狗都冲下山了,来人,将他们拿下。”

    齐宁淡淡道:“这不是蜀王世子吗?怎么,什么时候加官进爵了?”

    李源一怔,显然没明白齐宁话中意思,冷声道:“你什么意思?”

    “蜀王都不能调动西川官兵,什么时候轮到区区一个世子在这里发号施令?”齐宁冷笑道:“蜀王没有教你做人规矩?”

    韦书同自然明白齐宁话中意思,立刻道:“世子,这位是锦衣候!”

    齐宁笑道:“韦大人不必介绍,我与世子在京城的时候就见过面,世子爷威风凛凛,本侯对他的风采一直记忆犹新。”

    李源咬牙切齿,冷笑道:“哦,原来你已经承袭了爵位。”

    “怎么,世子还不懂得礼数?”齐宁淡淡道:“以下犯上,那可是死罪!”

    韦书同圆场道:“世子,侯爷在这里,赶紧拜见。”

    李源握紧拳头,但终究还是上前两步,拱手道:“见过锦衣候!”不等齐宁说话,向韦书同道:“韦大人,我找你有事情。”

    “世子有什么事?”

    李源嘿嘿笑道:“有两个苗狗想要潜入山中,被我的人抓到,韦大人想不想看看?”

    依芙此时已经忍不住,冷喝道:“李源,你说话小心一点,不要侮辱我们苗人。”她此时恨不得立时就冲上去将李源碎尸万段。

    李源斜眼瞥了一眼,冷笑一声,并不在意,韦书同却是皱眉道:“世子,这中间只怕是有误会,白......!”不等他说完,李源已经打断道:“来人,将人抬上来!”

    便从后面上来几人,抬过两张毡毯过来,丢在了地上。

    众人见到毡毯上都是鲜血,吃了一惊,依芙和巴耶力对视一眼,已经知道事情不妙,却听李源道:“打开毡毯。”

    毡毯打开,便有人发出惊呼之声,便是齐宁也是神色大变。

    只见到两条毡毯之中,各裹了一人,双手齐腕斩去,双腿也是被齐膝斩去,这两人还没有死去,在毡毯中挣扎。

    依芙花容失色,悲痛欲绝,惊呼道:“桑龙,阿土........!”

    李源却是得意洋洋笑道:“韦大人,你看如何?这几个苗狗竟然想着从锦官卫守卫的地方潜入山中,被抓到之后,我下令斩去了他们的四肢,舌头也割了,是了,眼睛也都被挖出来,哈哈哈.......!”

    眼前这惨状,触目惊心。

    依芙再也忍耐不住,悲愤难当,已经拔刀在手,便要冲向李源,官兵见得依芙拔刀,也都拔刀出鞘,李源手底下的护卫却早已经拦在了李源身前。

    “狗贼,我要杀了你。”依芙欺身上前,挥刀要砍,李源已经大声叫道:“韦大人,这臭婊子要造反,你还不让人抓住她?”

    韦书同神色难看,依芙一刀砍过去,李源手下一名护卫已经欺身上前,挥刀迎上,“呛”一声响,双刀相碰,那护卫挡住一刀,另一只手却是打出一拳,直往依芙胸口打过去,出手又狠又急,一看便是武功很有底子。

    眼见得那护卫拳头便要打在依芙胸口,却见的一道身影从侧旁闪到,正是齐宁,不等护卫拳到,齐宁已经抬起一脚,从侧面重重踹在那护卫腰间,那护卫猝不及备,更加上齐宁出脚速度极快,根本闪躲不开,“哎哟”一声,已经被踹翻在地。

    “呛当当!”

    一阵杂想,李源手下十多名护卫全都拔刀,巴耶力这边一众苗人也是拔刀在手,而韦书同手下的官兵也都是拔出刀来,场面一时间冷峻异常。

    “齐宁,你.......你好大胆子,竟敢......竟敢勾结反贼!”李源尖着嗓子叫起来,“韦大人,你还不下令将他们拿下?”

    齐宁此时却已经拉住依芙手臂,盯住李源,冷笑道:“李源,你看来是真的不想活了,赶在本侯面前放肆。你算什么东西,敢在这里大呼小叫?”盯住韦书同,沉声道:“韦大人,李源今日之行,可算滥杀无辜?”

    韦书同勉强笑道:“侯爷,这......这中间只怕是误会......!”

    齐宁指着毡毯里四肢被斩的两名苗人,冷声道:“这两人犯有何罪,李源有何权力对他们下此毒手?”

    “他们是反贼,当然是要将他们诛灭。”李源叫道:“你竟敢护着反贼,定然和他们是一党,难怪有人说黑岩洞背后的靠山是你们锦衣侯府,今日是被我拿到了证据。”

    “反贼?”齐宁道:“黑岩洞何时造反了?且不说他们根本没有造反,就算造反,也轮不到你李源来惩处。”厉声道:“来人,将擅自行凶滥杀无辜的李源拿下了!”说话之时,却是盯着韦书同。

    韦书同手下官兵没有刺史大人的命令,哪里敢动,巴耶力见状,便要领人上前,齐宁却是抬手挡住,冷冷道:“捉拿李源,自有朝廷的官兵!”那显然是要韦书同下令将李源拿下。

第三九三章 拳打金牌

    李源却是得意笑道:“抓我?本世子倒要看看谁敢!”

    齐宁猛然间伸出手,手中拿着御赐金牌,冷笑道:“韦大人,不知你是否还是我大楚的臣子?”

    韦书同脸色一紧,尴尬道:“侯爷,下官当然是大楚的臣子,下官对大楚和皇上忠心耿耿......!”

    “原来如此。”齐宁淡淡一笑,骤然之间,却已经身形前欺,直往李源扑过去。

    四周众人都是大吃一惊,守在李源前面的护卫见到齐宁欺身过来,条件反射般挥刀便砍,齐宁手中金牌已出,厉声道:“冒犯金牌者,杀无赦!”

    那护卫怔了一下,大刀悬于半空,一时不敢下来,齐宁飞起一脚,已经将那护卫踹开,随即整个人已经如同鬼魅般掠到李源身前,李源万想不到齐宁的身手如此迅速,脸色大变,挥拳便打。

    齐宁出手如电,不躲不闪,眼见得李源一拳打过来,手臂一晃,那金牌已经挡在前面,李源收手不及,拳头重重打在金牌之上,李源武功本就不算高明,娇生惯养,肌肤细嫩,而那金牌可是坚硬异常,血肉拳头打在金牌之上,就听到“嘎”一声响,手骨似乎已经断折,李源惨叫一声,还没来得及收手,齐宁已经探手而出,抓住了李源手腕子,顺手一转,众人又听到“咔嚓”声响,李源杀猪般的惨嚎顿时响彻四野。

    “保护世子!”

    边上护卫大叫一声,虽然明知道眼前这年轻人乃是帝国四大侯爵之一的锦衣候,可是世子爷手骨断折,若是在旁视而不见,这回去只怕是性命难保,当下早有两人大声呼喝,一左一右向齐宁攻过来。

    齐宁抬起脚,一脚踹在李源小腹,身体却又借势向后退了两步,躲开了一左一右那两人的出刀。

    李源连退数步,好在身后早有侍卫扶住,他手骨断折,疼彻心扉,脸上肌肉扭曲,面色苍白,额头满是冷汗,却兀自不忘记尖叫道:“杀了他,杀了他!”

    韦书同瞧见李源手下侍卫蠢蠢欲动,心知锦衣候若真的在自己眼皮底子下被伤,后果不堪设想,厉声喝道:“住手,都不要动手!”

    巴耶力这边众人见到齐宁一出手就断了李源手骨,都是心下痛快,看到对方侍卫要围攻齐宁,哪里会犹豫,早已经冲上前去,便要护住齐宁,陡听到韦书同厉声喝止,双方都是一顿。

    韦书同毕竟是西川父母官,无论是苗人还是王府侍卫,对他都有忌惮。

    齐宁站住身形,看向韦书同,冷笑道:“韦大人,本侯想知道,方才这两人向我出手,不知所犯何罪?”

    那两名护卫刚才也是迫于无奈,此时却也是心下发寒,韦书同冷声斥道:“还不向侯爷请罪!”

    两名护卫对视一眼,都只能单膝跪地,便要请罪,齐宁却不犹豫,顺手从巴耶力手中拿过刀,二话不说,对着其中一名侍卫的脑袋劈了下去,那侍卫还没来得及反应,一颗脑袋便被劈成两半,边上那侍卫大吃一惊,齐宁反手刀来,快如闪电,已经割断了那侍卫的脖子。

    这一下子十分突兀,齐宁出手又快又急,出手之时毫无征兆,所有人一时间都是呆住,王府一众侍卫都是瞠目结舌,不敢置信。

    齐宁将沾血的刀刃在尸首衣襟上擦拭了一番,淡淡道:“以下犯上,对本侯动手,这就是下场。”竟是向李源走过去,李源见到齐宁手拿弯刀向自己逼近过来,脸色惨白,颤声道:“你......你要做什么?”

    齐宁距离李源三步之遥停下步子,盯着李源眼睛,问道:“你方才是不是用拳头打了御赐金牌?”

    李源眼睛睁大,齐宁道:“御赐金牌代表着皇上,你刚才打金牌,就是打皇上......韦大人,你是朝廷大臣,不知道拳打皇上,又是什么罪责?”

    韦书同心知这要是论起来,李源定是死罪,犹豫了一下,才道:“侯爷,世子冒犯御赐金牌,确实是罪责极大,只是世子年纪还轻,依下官之见,先让世子回去将此事禀报蜀王,由蜀王写一道请罪的折子,再有朝廷拟罪,不知侯爷意下如何?”

    “如果本侯现在一刀劈了他,有没有理由?”齐宁忽然露出古怪笑容。

    韦书同忙道:“侯爷切莫冲动,世子虽然有罪,但毕竟是王爷所出,还是要禀明朝廷,由朝廷做主。”

    齐宁嘿嘿一笑,这才瞧着李源,道:“李源,你滥杀无辜,又拳打金牌,罪上加罪,我本可以现在就一刀斩杀了你,不过这一刀砍了你,恐怕你死得糊里糊涂,所以你先回去告诉你父亲今日发生之事,我不日便要拜会你父亲,到时候会让你父亲给我一个交代。”

    李源还要再说,韦书同已经皱眉道:“世子,侯爷宽厚大量,你还是赶紧先回去见蜀王,不要再说了。”

    李源见韦书同神情凝重,方才齐宁出刀杀人干脆利落,算得上是辣手无情,心中忌惮,自己身边不过十来名护卫,而齐宁身后跟着数十名苗人,若是两边真打起来,韦书同冷眼旁观,自己这边定然是要吃大亏。

    他手骨折断,痛彻心扉,这时候却也不敢久留,却还是嘴上叫道:“姓齐的,你......你给我等着,这事儿......这事儿没完.......!”在一众护卫的簇拥下,狼狈而退。

    等到李源狼狈退走之后,韦书同这才上前拱手道:“侯爷受惊,下官失职,还请侯爷责罚。”

    齐宁皱眉道:“惊倒没有惊,只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看来这里的事情,倒是被皇上料中。”

    韦书同一怔,忙道:“侯爷这话是什么意思,还请指教?”

    齐宁也不记着解释,回头道:“巴耶力,刀子都收起来。”又瞧向岳乾良,皱眉道:“还不收刀?”

    两边这才纷纷收刀入鞘。

    “韦大人,咱们是当众说,还是......找个地方单独谈一谈?”齐宁瞟了韦书同一眼。

    韦书同忙抬手道:“侯爷请!”

    两人走到一旁,齐宁才皱眉道:“韦大人,你似乎对李源手下留情啊。”

    “侯爷千万莫误会。”韦书同忙低声道:“侯爷,下官是朝廷派到西川,有什么职责,下官心里很清楚。侯爷方才如果当真斩杀了李源,后果不堪设想。”

    “哦?”齐宁淡淡一笑:“李源拳打金牌,就是亵渎皇上,难道不该杀?”

    “该杀。”韦书同立刻道:“实不相瞒,李源在西川为非作歹并非一年两年,荼害之人不在少数,这种人就该千刀万剐。”顿了顿,才道:“可他终究是李弘信的儿子。”

    “怎么,李弘信的儿子就不能杀?”

    韦书同轻声道:“侯爷,李弘信当年虽然归顺了朝廷,可是却并非毫无条件投诚,这些年来,李家在西川的势力并没有完全拔除,西川十六郡,有近一半的地方官员都与李家有纠葛。李家在西川盘踞多年,西川的豪强士绅与李家也是交织了多少年,先帝在世,便知道一旦动了李家,不但会让天下人觉得朝廷秋后算账归顺之臣,而且还会造成西川大乱。”

    齐宁皱起眉头,并不说话。

    “李家是大树,西川那些豪强士绅就是树根,想要毁掉这棵大树,必然会扯动下面的树根。”韦书同神色凝重:“所以先帝派下官前来西川,主要就是为了监视李弘信,只要他不能动弹,朝廷再逐步削弱他对西川的影响,迟早有一天李家便会不动而亡。可是现在时机未到,便是朝廷也不会对李弘信轻易动手,侯爷今日若是杀了李源,李弘信只有这一个儿子,必然会狗急跳墙,到时候可就......!”他并未说下去,但意思却很明显,李弘信一旦狗急跳墙,西川自然是要大乱。

    齐宁皱眉问道:“李弘信只有一个儿子?”

    “侯爷有所不知,李源有一个哥哥李泉,当年锦衣老侯爷伐蜀之时,李泉不过十五六岁,十分勇武,深得李弘信喜欢。”韦书同解释道:“只是李泉好大喜功,据说当年领着一队人马偷袭楚军军营,却被发现,虽然逃了一命,却被射中了一箭,后来就是因为那道箭伤,年纪轻轻就死去,所以李源才被立为蜀王世子。李泉死后,李弘信就只有李源这一个儿子,难免溺爱,李源便养成了如今这幅骄奢凌人的性子。”

    齐宁这才明白过来,冷笑道:“如此说来,李弘信的长子,也算是死在齐家的手上。”

    “李弘信确实一直将这笔仇怨记在锦衣候身上。”韦书同道:“所以今日如果侯爷杀了李源,他两个儿子的性命就等若都是断送在锦衣齐家手里,侯爷试想,如此仇怨,李弘信岂能善罢甘休?”

    “这样说来,我倒是要谢谢韦大人的劝阻之恩了?”齐宁淡淡笑道。

    韦书同听出齐宁话中略带讽刺,略有一丝尴尬,转变话题问道:“侯爷方才说皇上料中西川之事,不知是指什么?”

    “韦大人难道不明白?”齐宁似笑非笑道:“皇上料定黑岩洞事件必有内幕,而且还说过,你韦大人上书,不尽不实,恐怕也是在刻意隐瞒朝廷!”

    韦书同闻言,脸色微变,急道:“侯爷,下官.....下官冤枉!”

    齐宁见这半老的封疆大吏一副紧张模样,而且眼角抽搐,心知这韦书同必有古怪,轻声道:“韦大人,你也别担心,皇上后来还说了,先帝派你来西川,定然是看重你的才干和人品,若非如此,又怎可能将西川如此重地交到你手里?皇上说你可能有难言之隐,这才派我前来,瞧瞧到底发生什么。”微微一笑,道:“韦大人,皇上体恤下臣,实在是圣明之君,只盼你不要辜负皇上对你的信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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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九四章 蜀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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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韦书同眼角跳动,拱手道:“侯爷,下官对朝廷的忠贞,天日可表。”想了一下,还是低声道:“还请侯爷奏明圣上,只要皇上一道旨意,下官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你若有才干,皇上也不会让你粉身碎骨。”齐宁含笑道:“韦大人也知道,皇上刚刚登基即位,正是用人之时。”顿了一下,才轻声道:“不过话说回来,新君新气象,皇上是有为之君,圣明睿智,若是真的对皇上忠心耿耿,皇上自然是大加重用。”

    “是是是!”韦书同连忙道。

    齐宁这才道:“韦大人,你看接下来的事情该怎么办?白棠龄安然无恙,而且向你禀明了内情,黑岩洞乃是被人冤枉,是否还要驻兵围困?”

    韦书同想了一下,才道:“侯爷,下官立刻下令撤兵。”

    “这就是了。”齐宁含笑道:“数千兵马留在这里,每天要耗费多少钱粮。你也知道,咱们与北汉人在秦淮的战事结束不久,国库空虚,这种时候,你韦大人身为一方大吏,更应该为朝廷多想想,为皇上解忧。”

    韦书同见得齐宁年纪轻轻,面相青涩,可是说话却老陈的很,暗暗称奇。

    白棠龄安然下山,当众说明黑岩洞是被冤屈,而且锦衣候爷在场,韦书同自然不好继续将兵马留驻在此。

    只是两千官兵分守在黑岩洞各处要道,倒也不是一声令下便能立刻撤离,韦书同叫过都尉岳乾良,吩咐了小半天,这才过来道:“侯爷,下官已经吩咐下去,令围困黑岩岭的两千兵马两日之内必须全部撤离,侯爷放心,黑岩洞既然是被冤枉的,下官定然会还他们清白。”

    巴耶力听得韦书同下令撤军,这才宽下心来,松了口气,对齐宁却是感激不已。

    若是齐宁未能准时前来,双方自然还要僵持下去。

    黑岩岭的粮草已经出现严重问题,再围上个十天,山上必然会有人被活活饿死,用不了一个月,黑岩岭只怕是不攻自破。

    只是牙甘等几名苗人被蜀王世子李源残杀,一众苗人心中悲愤不已,可是李源乃是蜀王之子,胳膊拧不过大腿,心中虽恨,一时间却也不知该如何去讨这笔血债。

    “侯爷,天色已晚,请侯爷先往丹巴县城歇息一晚。”韦书同恭敬道:“明日一早,启程前往成都府,侯爷奉旨前来,总是要去成都看一看的,让下官略尽地主之谊。”

    齐宁笑道:“地主之谊倒是无妨,不过李源滥杀无辜,这笔账也不能就这样白白算了,我倒是要去见见那位蜀王,看看他怎么说。”

    虽然黑岩洞之围被解,也算是完成了小皇帝的交代,但齐宁心中清楚,这次事件的真正面纱,根本没有被揭开。

    一路上追杀依芙的那两名怪人,在苍溪苗寨背后指使朗察都鲁害死大苗王的真凶,刺杀白棠龄诬陷黑岩洞的幕后真凶,甚至指使戏子冒充锦衣候的持宝童子,这背后一连串的人物形成一道漆黑的深幕。

    齐宁知道,一旦揭开这道黑幕,背后隐藏的真相定然是骇人听闻。

    可是这股势力在西川已经形成一个庞大而严密的大网,齐宁此时也只是雾里看花,难解其中真相。

    他心中明白,这张网既然张开,黑岩洞事件只是开始,这次失利,并不代表这股势力就会销声匿迹,恰恰相反,这次失利,很可能让这股势力下一次的筹划更为凶猛,也更为谨慎。

    两人低声说了一阵,齐宁这才走到巴耶力这边,笑道:“洞主,我要去一趟成都府,韦大人已经下令撤兵,等我成都事了,再来拜会。”

    巴耶力行礼道:“侯爷对黑岩洞的大恩大德,巴耶力永世不忘。”

    “这是官府的错,让你们受了委屈,我是朝廷的侯爵,皇上所派,就是要弄清楚事情真相。”齐宁微笑道:“这一次你们受了冤枉,为你们洗清,也是理所当然之事。”看向巴耶力身后的白牙力,含笑道:“白头人,你转告大苗王,若是有时间,我自当前往拜会。”

    白牙力立刻行礼道:“我一定将侯爷的话带到。”

    齐宁这才看向依芙,柔声道:“你自己多保重,我很快回来瞧你。”

    依芙脸颊微红,她与齐宁之事,尚未被别人所知,也不知是否该向巴耶力说明,见得齐宁当众对自己柔声细语,有些羞赧,巴耶力见官兵还有些距离,凑近一些,低声道:“侯爷,你去成都府,可要小心。”

    “哦?”

    “你刚刚教训了李源,而且还杀了他手下两名护卫,李源这人绝不会善罢甘休。”巴耶力颇有些担心,瞧了不远处正自沉思的韦书同一眼,更是压低声音道:“侯爷,巴耶力有话直说,这韦大人似乎与侯爷也不是一条心,到了成都,侯爷你身边没有几个人,所以......!”

    齐宁笑道:“多谢洞主挂心。不过你们也不必担心,锦衣候可不只是一块招牌而已。”

    巴耶力想了一想,才道:“依芙,官兵未撤走之前,我不能离开,你带几个兄弟护卫侯爷。”

    依芙立刻道:“是,阿兄。”

    齐宁本想劝阻,毕竟此行成都府,吉凶未定,说不定还要牵累依芙,可是见到依芙眉宇间带着一丝欢喜,只能笑道:“也好,依芙,你随我去成都府,瞧瞧看看也好。”

    天色已晚,一行人也不耽搁,巴耶力自带众人回山,韦书同则是调了一队人马,护送着齐宁往丹巴县城去。

    依芙则是领着几名苗汉跟随在齐宁身边。

    白棠龄身为丹巴县令,死里逃生,回到县城,感慨万千,自他的死讯传出之后,丹巴县令的位置一直空缺,由县丞主理事务,白棠龄突然回来,众人都是大吃一惊。

    众人在丹巴县城歇了一夜,次日一早,便即向成都府城出发。

    成都府为与西川成都平原腹地,境内地势平坦、河网纵横,物产丰富,而且农业发达,自古就有天府之国的美誉。

    这一日将到成都,只听得前方一骑飞马驰来,一名骑兵报道:“蜀王来迎侯爷!”

    韦书同和齐宁都是有些错愕。

    蜀王李弘信乃是王爵,而齐宁虽然是帝国四大侯爵之一的锦衣候,但毕竟只是一个侯爵,爵位之上,齐宁比之李弘信要低上两等,虽说实际上锦衣候在楚国的实际地位远高出蜀王,但身为王爵,李弘信却出城相迎,还着实让人有些意外。

    众人催马往前,距离城下不远,便见到一队队士兵铠甲鲜明,骑着高头大马,驰到眼前,一齐下马,排列两旁,号角声中,只见到一人纵马而来,距离十步之遥,那人翻身下马,快步上前,人未靠近,笑声已经传过来:“锦衣候在哪里?”

    齐宁也已经翻身下马,脸带微笑,迎上前去,只见到那人身躯雄伟,一张国字脸,头上的发髻黑白相间,白发多而黑发少,看上去年纪不小,但是步履矫健,高视阔步走来。

    齐宁知道蜀王李弘信最多也就五十岁出头,可是却不想白发丛生,若不是看他虎步龙行,乍一看去,倒像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子,心中不由冷笑,暗想这李弘信当年独霸西川,何等威风,后来归顺了大楚,朝廷又派人监视,想来这些年这位王爷过的并不是十分的舒坦,难怪会华发早生。

    只是齐宁却也知道,此人当年面对锦衣老侯爷统帅的十万楚军,并无畏怯,调兵遣将,广散家财,硬是领兵与楚军打了一场硬仗,虽然楚军最终取胜,可是却也损兵折将。

    当年李弘信不过三十来岁,却能够领兵与楚军大战,固然是胆气不小,能耐却也绝对不弱。

    比起李源骄横惯养的模样,李弘信看上去更像一个勇武的军人。

    笑声之中,蜀王李弘信已经上前来,齐宁心知对方是王爵,自己在爵位上低于他,此时见面,终还是要装模作样行礼,心中暗骂,脸上却做出一副敬色,便要行礼,李弘信却已经上前来握住齐宁手臂,笑道:“不必如此客气,侯爷远道而来,一路辛苦,本王得知侯爷今日莅临成都,早就在此等候。”

    “王爷屈尊来迎,晚辈实在是愧不敢当!”齐宁一副谦逊模样。

    李弘信抬手拍了拍齐宁肩头,含笑道:“你们锦衣齐家和我李家都算是行伍出身,不必文绉绉地太计较那些虚礼。”

    他拍齐宁肩头的力道不算轻,却也不算重,齐宁心中冷笑,暗想你要是敢借机害老子,老子立刻用**神功将你吸成人干。

    韦书同此刻也已经上前来,拱手道:“见过王爷!”

    “韦大人也辛苦了。”李弘信笑道:“那边的事情,本王已经得到消息,白棠龄没有死,那就是错怪了黑岩洞,这是咱们的错,若非侯爷此番前来查清真相,只怕咱们还要酿出更大的错事来。”

    韦书同立刻道:“王爷所言极是,此番幸亏侯爷明察秋毫,才让咱们没有错杀好人。”他话声刚落,就听身后有人一声冷笑,正是依芙。

    “不对。”齐宁摇头笑道:“韦大人难道忘记了,你亲眼所见,至少有两条人命是被冤杀。”

    李弘信已经道:“来人,将他带上来!”

    便见从后面过来两人,抬着一张木板,木板之上,竟然趴着一人,看上去奄奄一息,正是蜀王世子李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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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本来以为自己这次在榜单只是打酱油,却想不到兄弟姐妹们如此给力,目前在最佳作品排在第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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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九五章 刺喉客

    李源趴在木板上,屁股上的衣襟已经碎裂开来,血渍透出,李源却似乎已经昏死过去,趴在木板上并不动弹。

    齐宁和韦书同对视一眼,李弘信却已经冷声道:“侯爷,韦大人,李源错杀苗人之事,本王已经清楚。黑岩洞既然是被冤屈,那么黑岩洞的苗人就不会是反贼,李源犯下了大罪,本王现在就将他交给你们。”

    “王爷,您这是......?”

    李弘信摆手道:“你们也不必多说,常言道得好,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这个小畜生。韦大人,你是西川父母官,掌管西川的刑罚,侯爷,你是奉旨而来,代表朝廷,如何处置这个小畜生,两位做主,本王绝不会有任何袒护。”

    齐宁见得李弘信一副慨然模样,心中却是冷笑。

    他此行成都府,自然是少不得以此事向李弘信发难,却不想这老小子出城迎接,竟然主动将李源送过来。

    韦书同咳嗽一声,才道:“侯爷,王爷这么说,可谓是刚正不阿,世子如今尚在昏迷,以下官之见,还是先送世子去看伤势,置若如何处置,咱们回头再商议,您看如何?”

    齐宁知道这毕竟是李弘信的地盘,真要是当面撕破脸,反倒是不好,笑道:“韦大人说的是,王爷,还是先派人送世子瞧大夫,世子身体孱弱,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可实在不妙。”

    李弘信叹了口气,道:“犬子失教,都是本王的过失,本王疏于管教,才会有今日。既然两位都这样说,本王也无异议,可是这件事情绝不能就此罢休,否则定会有人说本王徇私枉法。”也不回头,只是令人将李源先抬了下去。

    依芙在齐宁身后,俏脸冰冷,她自然是想一刀剁了李源,但是她毕竟是个聪明的女人,心里很清楚,这种时候,若当真与李弘信撕破脸,并非好事。

    李弘信和齐宁并马而行,前面自有人开道。

    成都城内的百姓显然不少都知道蜀王出城迎宾,入城之后,街道两旁倒是人头攒动,都来瞧热闹。

    李弘信麾下的锦官卫在两侧护卫,前面有骑兵引路,一路上倒也是畅通无阻。

    作为西川首府,成都城巍峨庞大,街道两边商铺云集,鳞次栉比,那盈盈的吟诗楼、品茶楼、书画楼,如细碎的羊脂美玉,颤颤巍巍玲珑摇曳,古朴的青石板道路,在低诉着这座古城的悠远往昔。

    “九天开出一成都,万户千门入画图。草树云山如锦绣,秦川得及此间无!”齐宁骑马走在成都城的街道,忽然之间开口吟诵道。

    李弘信一怔,随即抚须笑道:“侯爷果真了得,本以为是将门虎子,不想侯爷文采也是如此了得。”

    齐宁笑道:“让王爷见笑了!”

    “不笑不笑。”李弘信叹道:“锦衣老侯爷和令尊都是世之栋梁,民间传言,我们李家和你们锦衣齐家水火不容,那都只是市井污言,其实本王对老侯爷和令尊都是心存敬重。当年你我两家确实在沙场上兵戎相见,但不打不相识,也正是从那时候起,本王对你们齐家一直都是心存敬重。”

    “王爷果然是豁达心胸。”齐宁道:“家父在世的时候,也多次向我提及王爷,说王爷文武双全,才干出众,乃是当世英杰,还说如果有朝一日能够见到王爷,一定要多向王爷请教,王爷的文韬武略,晚辈只要能够学到一丝皮毛,就受用不尽。”

    他知道李弘信满嘴虚言,既然如此,自己大可以随口而言,反正齐景已经死了,他说过什么,谁也不知道。

    李弘信笑道:“齐大将军是错爱了。”

    说话之间,已经到了一座富丽堂皇的楼阁之前,李弘信道:“侯爷,这是成都府最有名的酒楼,地道的西川菜肴,而且还有西川的歌舞,本来是要在王府设宴为侯爷接风洗尘,只是.......!”神情却变得黯然起来。

    齐宁问道:“王爷是否有什么不便?”

    “这个.......!”李弘信犹豫一下,终是道:“若是别人,本王难免搪塞两句,但既然是侯爷,本王也不瞒你,王府正在办丧事。”

    “丧事?”齐宁一怔,边上韦书同也是吃惊道:“王爷,难道府上......?”

    李弘信已经道:“侯爷,此事韦大人其实也略有所知。”翻身下马,道:“天色已晚,还进去说话。”

    众人都跟着进到楼里,锦官卫和韦书同手下的兵马在酒楼四周守卫,伊芙等人却也是跟着进屋。

    酒楼之内富丽堂皇金碧辉煌,而且十分的空阔,雕梁画栋,楼里的伙计衣着也不同普通酒楼,十分讲究,更有许多婢女侍候,这些婢女都是身姿婀娜,相貌秀美,肌肤白皙如同美玉一般。

    西川出美人,历来如此。

    依芙头一次进到这等地方,倒是大开眼界,见到齐宁从一群美貌婢女边上走过,目不斜视,心下竟是有些欢喜。

    只是事前有安排,依芙和几名苗汉只能在楼下用餐,楼下早就摆好了一桌丰盛的酒席,齐宁则是被请到了二楼。

    依芙本有些担心齐宁一人上楼,齐宁示意不必担心。

    到了二楼的雅厅之内,八名姿色更胜的美貌少女伺候两侧,一张朱红色的大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各色美酒佳肴,香气四溢,每一道菜的味道如何齐宁虽还不知道,但样式看上去却是精美至极,让人食欲大振。

    “侯爷,你从京城远道而来,本该召集官员和士绅前来作陪。”落座之后,李弘信才道:“只是得到消息太过仓促,今日就当是一顿便饭,回头再给侯爷接风洗尘,也好请戏班子过来演上一场。”

    齐宁笑道:“这样最好,人少才自在,是了,王爷喜欢听戏吗?”

    “也谈不上喜欢。”李弘信笑道:“你也瞧见了,本王年事已高,有的是时间,平日里闲来无事,养花弄菜,偶尔打打拳,兴趣来了,便找戏班子听听戏。这西川是天府之地,颐养天年最是合适。”

    “王爷身体健康,要说颐养天年可太早聊了。”齐宁笑道:“依我之见,王爷若是上马,依然可以统领千军万马纵横四方。”

    李弘信神情淡定,摇头笑道:“不成了,自己知道自己的身体,换作十年前,上阵杀地或许还行,现在已经力不从心。”抬手道:“侯爷,这都是西川的特色菜肴,即使在京城,也不容易吃到,你尝尝味道,瞧瞧合不合适。若是喜欢,到时候将这酒楼里的厨子带回京城去,也让侯府里的家眷们尝尝地道的西川菜肴。”

    “多谢王爷!”齐宁拿起筷子,倒也不担心菜肴里下毒,以李弘信之精明,当然不可能犯下如此低下的错误,尝了几道菜,竖起拇指道:“果然是味道绝美,王爷,您说话可不能不算话,这酒楼的厨子,我可真要带回京里去。”

    李弘信哈哈笑道:“本王就知道这里的菜肴一定合你口味。”

    齐宁放下筷子,这才问道:“王爷,刚才在楼下说起.......丧事,不知又是怎么回事?”

    李弘信神情立刻凝重起来,道:“韦大人,最近成都府城弄的人心惶惶的那桩子事情,不如你向侯爷说明。”

    韦书同皱眉道:“王爷,难道王府里.....?”

    李弘信微微点头,道:“昨夜本王的侍妾飞琼被杀!”

    齐宁一怔,韦书同已经骇然道:“王爷,您是说,刺喉客......此刻竟然闯入了王府之中?”

    李弘信一脸冷峻,冷笑道:“本王虽然知道刺喉客猖狂,却没有想到竟是如此胆大包天,冲入到了本王王府之中。本王的王府守卫森严,自从刺喉客出现之后,王府增加了守卫,想不到最后还是被他潜入王府行刺。”

    “王爷,刺喉客又是怎么回事?”

    “半个月前左右,成都府一夜之间,连续有三名官员被行刺,而且都是穿喉而死。”李弘信声音低沉:“对方所使用的是奇门兵刃,就像一根手指大小的利刃,穿透喉咙,往往都是从后颈没入,从喉咙透出。这是大案,韦大人立刻着人调查,隔了几天,又有官员被刺,到昨夜飞琼被杀,前后死在刺喉客手里的人已经不下七人,除了飞琼,其他人俱都是官员。”冷笑一声,道:“昨夜刺喉客要行刺的不是飞琼,只怕是本王。”

    “王爷为何这般说?”韦书同神情凝重。

    李弘信道:“本王昨夜是召飞琼侍寝,半夜时候,无法入眠,所以去了书房,等本王回到屋里,就发现飞琼被穿喉刺死在屋内。”他看似平静,但眼眸之中寒光如刀,握拳道:“刺喉客潜入王府,自然是为刺杀本王,却被本王躲过,飞琼成了本王的替死鬼。”

    韦书同神情愈发的沉重:“王爷,刺喉客搅得成都府城人心惶惶,下官失职,虽然派人日夜搜寻,可是到现在还没有一丝线索。”

    李弘信摆手道:“韦大人不必自责。那刺喉客能够悄无声息潜入王府,可见其武功之厉害,其实这些时日,本王也派人暗地里搜寻,也是没有发现一丝踪迹,那刺喉客就像游魂孤鬼一般,难觅其踪。”

    窗外忽然一阵风吹进来,阴气森森,极是渗人。

第三九六章 坦诚

    齐宁见得李弘信神情凝重,想了一下,才问道:“王爷,此人杀的都是朝廷官员,难道是专门与朝廷作对的反贼?”

    李弘信叹道:“侯爷,不瞒你说,本王自幼生长在这成都城,已经五十多年,可是却从不曾见过此事发生。本王也不瞒你,曾经也得罪过不少人,时至今日,本王也知道有许多人想要取本王的性命,所以本王的王府之中,还是有几名高手。”

    “这是应该的。”齐宁立刻道:“莫说王爷这等英雄人物,就算是晚辈,人畜无害,却也有不少人想要取了我性命。”

    李弘信微微颔首,道:“你们齐家和我们李家,都是有过杀孽的,难免被人所仇恨。”顿了顿,才冷笑道:“可是这么多年,本王大风大浪都走过来,却被这次的刺喉客所难住。刺喉客武功极高,潜入本王的王府,竟然是神不知鬼不觉,如果不是本王半夜回去房中,飞琼被人所杀,那也是无人察觉。”

    “王爷确定飞琼是被刺喉客所杀?”

    李弘信点头道:“确凿无疑。刺喉客似乎还担心别人认不出他,每次下手,都是穿喉而出。”顿了一下,才继续道:“几名官员连续被杀,本王和韦大人有过商议,不想让城中太过恐慌,所以尽力封锁消息,可是城中的百姓似乎也得到了一些风声。今次飞琼被杀,如果被城中百姓知道刺客连蜀王府都来去自如,难免更是惊慌,所以本王只是让人在府里略作安排,回头悄悄地下葬就好。”

    齐宁叹道:“王爷府中出此大事,却还要出城相迎,更在此为晚辈设宴,晚辈实在是.....实在是愧不敢当!”

    李弘信摇头笑道:“不是这样说。你好不容易从京城而来,而且是奉旨,本王又怎能不接待?”看向韦书同,问道:“韦大人,黑岩岭那边是否已经准备撤兵?”

    韦书同立刻道:“下官已经令他们两日之内撤出黑岩岭。”

    “本王知道消息之后,也已经派人前往。”李弘信微微颔首,随即含笑向齐宁道:“侯爷,此番黑岩岭之事,本王派了手下的锦官卫前往,不知朝廷是否有什么异议?”

    齐宁摇头笑道:“那倒没有。”

    李弘信笑道:“本王如今是大楚的臣子,在成都颐养天年,其实有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无妨。实话实说,此番本王派兵过去,也只是表明一个态度,但凡想要祸乱西川,本王第一个不答应,只是本王没有想到黑岩洞事件背后还另有隐情。”

    齐宁道:“王爷有所不知,白棠龄被刺,与黑岩洞并无干系,是另有奸人所为,想要嫁祸黑岩岭。幸好白棠龄死里逃生,否则咱们可是冤枉了好人。”

    “不错不错。”李弘信立刻道:“本王已经知道此事,听说之后,也是吃了一惊。”皱起眉头,问道:“韦大人,侯爷,依你们所见,这背后到底有什么名堂?为何有人想要嫁祸黑岩洞?”

    齐宁摇头道:“事情扑朔迷离,晚辈还真是没有任何头绪。”

    李弘信抬手道:“来,侯爷,不要停筷子,边吃边说。”夹了一筷子,忽地放下,问道:“侯爷,你会不会觉得这件事情与本王有关系?”

    此言一出,齐宁心下微微吃惊,暗想这蜀王果然是不走寻常路,万没有想到他会在饭桌上有此一问,本就惊讶,面上更是放大作出夸张之色:“王爷为何会这样说?”

    李弘信放下筷子,淡淡笑道:“侯爷,不瞒你说,自从当年本王归顺大楚之后,这么多年来,一些中伤之言从未断过。”

    “中伤之言?”齐宁也是放下筷子,“王爷的意思是?”

    “总有人说本王想要谋反。”李弘信笑道:“侯爷难道就不曾听过一丝风声?”

    齐宁心下微紧,暗想李弘信并非凡人,言行出人意料,一时间还猜不透这老家伙的心思,皱眉道:“王爷清者自清,难道还在意别人的中伤之言?”

    李弘信叹了口气,道:“本王是武人出身,说话素来不喜欢拐弯抹角。有人说,本王在西川是土皇帝,还说本王当年归顺大楚,是迫于无奈,嘿嘿,侯爷,本王今日实话对你说,当年本王年轻气盛,楚军攻打西川,本王满心不服,只觉得以自己的能耐,足以与任何人一决雌雄。可是锦衣老侯爷用兵如神,而且楚军骁勇善战,本王最后归顺,虽然也确实是因为势不由人,但是说到底,还是本王那时候想明白,本王并非自己想的那么能耐。”

    齐宁道:“王爷文韬武略,天下皆知。”

    “你这是给本王这张老脸留面子。”李弘信摆手笑道:“本王心里很清楚,比起锦衣老侯爷,甚至令尊,本王都是远远不及。这些年下来,本王每每深思,却也是想得明白,做一个逍遥王爷,逍遥自在,又何必打打杀杀,不但于己无益,而且还让百姓受苦......!”苦笑道:“人生一世草生一秋,实在不长,经不起太多的折腾。而且本王已经老了......!”说到这里,神情竟是显出萧然之色。

    雅厅之内沉寂小片刻,才听李弘信继续道:“黑岩洞事件,白棠龄被人谋刺,家伙黑岩洞,在许多人眼里,难免是有人想要挑起苗人之乱,继而引起西川之乱。侯爷,我若是换做普通人,第一个怀疑的你猜是谁?”

    “请王爷赐教!”

    李弘信抚须笑道:“不是别人,正是本王。有些人一直觉得本王心存不轨,想要看到西川大乱,然后借此机会蠢蠢欲动,哈哈哈哈.......!”

    齐宁心中其实便是这般想,却实在料不到李弘信竟是直接说出来,心中有些错愕。

    “可是本王可以告诉你,这次事件,与本王毫无关系。”李弘信神情忽地变的严肃起来,沉声道:“本王知道,就算对别人这样说,也不会有多少人相信。本王累了,而且如今国泰民安,西川百姓要过太平日子,本王如果逆着民心而为,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他神情坦然,神情严峻,齐宁心下暗想,难不成这次事件确实与李弘信并无关系。

    韦书同一直没有做声,此时终于道:“王爷,有人想要蓄意中伤,您根本不必在意。只要朝廷相信王爷,皇上相信,别的都不重要。”

    “本王知道。”李弘信神情依然十分严肃,想了一下,终于道:“本王自小生养在西川,对这片土地充满感情。这么多年来,西川黎民休养,丰衣足食,韦大人在西川也是兢兢业业,平日里本王和韦大人说的也不多,但是心里却很感激。”

    “王爷言重了。”

    李弘信摇头道:“本王今日说完这番话,以后你们或许再也不会听到本王这样说话。本王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们,本王想看到西川的安定太平,不想有人破坏。可是本王得知黑岩洞事件另有隐情之后,就开始担心,西川有一股势力正准备让西川动荡起来。”

    “王爷看出这中间有蹊跷?”齐宁立刻问道。

    李弘信冷笑一声,道:“有人想要祸乱西川,本王第一个不答应。”顿了一下,才道:“侯爷可听过地藏?”

    齐宁心下一怔,但面上却还是道:“王爷说的地藏,可是地藏王菩萨?晚辈听过,地藏王菩萨是地府之王。”

    “安忍不动如大地,静虑深藏如秘藏。”李弘信缓缓道:“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地藏王菩萨本是可以成佛,但是为了度尽地府亡灵,却自愿留守地府,发下了宏愿。”

    韦书同看起来有些疑惑,似乎不知道李弘信为何会提到地藏王菩萨。

    齐宁也是微笑道:“王爷是喜欢佛法吗?”

    “本王这几年确实研习佛法,年纪大了,总想找些事情做做。”李弘信含笑道:“据说有人传言本王吃斋念佛,那可是以讹传讹了,本王虽然捐造了几座庙宇,可是却从没有吃斋。每天酒肉不断,若是连酒肉都不能吃,干脆要了本王的性命就是。”

    三人顿时都笑起来。

    李弘信随即神情一冷,道:“本王说的地藏,不是地藏王菩萨,而是一股势力。”

    “势力?”齐宁皱眉道:“王爷,您说的晚辈有些听不懂。”

    李弘信道:“本王也是偶尔得知,隐秘之处,有一股势力以地藏为尊,神出鬼没,便在这两年,游弋在西川,似乎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只是这帮人十分狡猾,本王其实暗中派人调查过,一无所获,但这股势力确实存在于西川,而且确实危及西川的安定。”

    韦书同皱眉道:“王爷,下官对此一无所知。”

    齐宁心中暗想,先帝派你前来西川坐镇,怎么说也应该是个精明能干之人,怎地西川地头的事情,这也不知那也不知,实在不知道这西川刺史是干什么吃的。

    不过听话风,这两人虽然都在成都,不过平时似乎并无多少交往。

    想想也是,韦书同是朝廷所派,一个重要使命是监视蜀王李弘信,两人如果平时深交,反倒是见了鬼。

    李弘信道:“本就是魑魅魍魉,行踪诡异,韦大人不知道并不奇怪,知道这股势力存在的人少之又少。”双目如刀,冷冷道:“本王怀疑,黑岩洞事件,恐怕与这地藏脱不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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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九七章 重聚

    桌上的菜其实已经凉了,虽然满满一桌子珍馐佳肴,但三人的心思当然不会在菜肴之上。

    边上的侍女都是低头伺候,但是没有吩咐,谁也不敢上前靠近一步。

    “王爷怀疑是地藏在背后捣鬼?”韦书同神情凝重起来。

    李弘信道:“非但是黑岩洞事件,本王怀疑,在成都城行凶的刺喉客,也与地藏有所牵连。”顿了顿,才道:“韦大人,侯爷,本王说过,我是武人,而且此番事情又关系到西川的安定,有些本不该说的话,还是要说出来。”

    齐宁抬手道:“王爷但讲无妨。”

    韦书同也道:“如今西川暗流涌动,下官也想请王爷多多指点。”

    李弘信笑道:“指点说不上,只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们三人都是朝廷的臣子,就该为朝廷谋事。”顿了一下,才挥手道:“你们先下去吧!”

    几名侍女都是盈盈一礼,退了下去。

    齐宁心下好笑,暗想你说的话若是连我们都不用防备,又何须在乎几名侍女?

    “两位都知道,当年我归顺朝廷,皇上宽厚仁慈,在西川的官员,大部分都并没有调动。”李弘信缓缓道:“当年跟随本王麾下的文武官员,朝廷也都妥善安置,时至今日,西川有半数官员当年是在本王麾下当差。”

    齐宁和韦书同对视一眼,都不说话。

    齐宁心中此时却时感到十分古怪,只觉得李弘信今日所言实在有些诡异。

    李弘信不是三岁孩童,更不是泛泛之辈,此人当年独霸西川,也算得上是一代枭雄,今日这些话,按理来说根本不可能出自他口,他却偏偏将之说出来,而且毫无忌惮,倒似乎听他说话之人乃是他身边的亲信。

    “这些人当年都是骄兵悍将,虽然与本王臣服于朝廷,可是本王在这里说句死罪之言,如果本王不能在此镇住他们,其中难免有骄横之辈在西川为非作歹。”李弘信神情凝重:“黑岩洞事件,是为了挑起西川之乱,刺喉客刺杀官员,是为了闹得人心惶惶,而他要对本王下手,说句不客气的话,那也是想要让西川大乱。”

    韦书同微微颔首,却不说话。

    “本王坐镇在此,谁也不敢胡来,可是如果本王被人所杀,侯爷或许不清楚,但是韦大人该明白,本王以前麾下那些骄兵悍将,少不得有人要起来闹事。”李弘信平静道:“那都是些意气用事的莽夫,不会考虑什么后果,所以本王才说,本王遇刺,与黑岩洞事件很可能都是一伙人所策划。”

    韦书同微微张嘴,想了一下,才道:“王爷所言极是,看来地藏一党,必须尽快铲除。”

    李弘信冷笑道:“本王的性情,素来是有仇必报。如果是地藏行刺本王,本王当然不容这伙人存活下去。只是现在最棘手的却是这伙人究竟是何方神圣,本王只知有这样一群人存在,却并不知道他们究竟身在何方。便说这一次的刺喉客,滥杀官员,甚至潜入王府行刺,本王却毫无头绪,要找到他们,又谈何容易。”

    “王爷,这地藏会不会和黑莲教有关系?”韦书同想了一下,才道:“千雾峰黑莲教一直都是鬼鬼祟祟,是不是这帮人在背后生事?”

    李弘信摇头道:“本王也是不知。但这也并不是没有可能。之前黑莲教并无犯下滔天大罪,所以官府一直也并未过问,他们不敢以黑莲教的身份出现,打出地藏的口号,掩人耳目,也是有可能。”

    “是了,王爷,韦大人,江湖上各路帮会已经向西川汇集,似乎是要对黑莲教动手,两位当然已经知道。”齐宁忽然开口道。

    韦书同点头道:“神侯府发出了铁血文,八帮十六会各路人马确实在往西川集结。八帮十六会天南海北,路途远近不同,所以目前正往巴西那边汇集过去,下官也已经吩咐当地官府,严加监视,这帮人都是草莽,可莫要在西川闹出乱子来。不过这一次是神侯府西门神候下令召集,要以江湖手段处理此事,官府也不好插手进去。”

    李弘信笑道:“本王的意思,如果西门神候当真亲自前来西川,还请两位多向西门神候说一说,借此机会,可让神侯府在西川调查一些地藏,查查是否与黑莲教有关系,如果并无关系,也该查出地藏这伙人究竟是何来路。”端起酒杯,道:“本王不好过问这些事情,只是担心此时如果与地藏有干系,会让西川陷入动荡,所以今日在此,才多说了几句。”

    齐宁点头道:“王爷忧心西川,让人感动,王爷放心,神候若是前来西川,我定然向他说明此事。”

    李弘信摆手道:“罢了罢了,啰嗦半天,这年纪大了,就是喜欢唠叨。侯爷,这顿便饭就应付一下,本王已经吩咐人在蒹葭馆准备,邀请成都的士绅作陪,对了,韦大人,成都的官员可要你下令请过来。”

    “王爷太客气了,其实不必如此。”齐宁笑道:“皇上派我来巴蜀西川,主要是为了搞清楚黑岩洞事件,如今也算是大概搞清楚了情况,只是王爷身在成都,所以特地过来拜会。”

    李弘信伸手亲切地抓着齐宁手臂,道:“你好不容易来一趟西川,可要在这里多呆一阵子。本王答应的厨子,回头你带回去,此外西川的一些特产,本王令人准备,也带些回去给侯府家眷尝一尝。”凑近一些,低声笑道:“人不风流枉少年,侯爷,这巴蜀之地多出美人,今晚......本王给你安排几名美人侍寝,你看如何?”

    齐宁忙道:“侯爷,这可不行。”低声道:“侯爷也看到了,跟我前来的还有一位苗家姑娘,这.......!”

    李弘信哈哈笑道:“明白了,明白了,苗家姑娘也是有一番味道的。那本王就不扰人之美了,哈哈哈.......!”

    从酒楼出来,李弘信先拜辞而去,韦书同身为西川刺史,自然是要安排锦衣候的吃住。

    成都自有官驿,属于官府管辖,一切自然是由韦书同安排。

    此前韦书同早就派人前往官驿准备,官驿乃是京中和外地官员前来成都之时的驻足之地,按照官职大小不同,待遇自然也有区别。

    齐宁乃是帝国四大侯爵之一,待遇自然是最高。

    韦书同亲自将齐宁一行人送到了官驿,此时天色早已经黑下来,到得官驿前,刚刚下马,便听不远处有人叫道:“侯爷,侯爷!”几个身影便要过来,早有官兵拔刀拦住,齐宁却听出声音,欢喜道:“让他们过来。”

    四道身影快步过来,到得身前,都是跪倒在地,前面一人已经哽咽道:“侯爷,您......您可来了。”此人却正是半道上与齐宁分散的齐峰。

    齐峰身后,正是此行的另外三名侯府侍卫,不过四人都是穿着便装,显然是为了掩饰身份。

    韦书同皱眉道:“王爷,这是......?”

    “韦大人,这是我从京城带来的护卫,半道上分开。”齐宁笑道:“好在安然无事,我也放心了。”又道:“天色已晚,韦大人赶路辛苦,先回去歇着吧,回头咱们再细聊。”

    韦书同道:“如此也好,侯爷也早点歇息,官驿之内一应俱全,有人侍候。”

    因为锦衣候在官驿落宿,所以官驿四周韦书同先前就调了官兵守卫,齐宁也不在外面说话,官驿自有官员领着齐宁等人进去,依芙是女眷,自有一处院子,几名护卫而来的苗汉也都有住处,虽说之前并无准备齐峰等人的住处,来得突然,但官驿之内房舍众多,很快也就安顿好。

    齐宁所住的院子,倒也是幽静雅致,华而不奢,显然在这短短时间内,也是花了些心思,院内有几名侍女随时伺候。

    齐宁吩咐几名苗汉先歇息,让依芙和齐峰等人到了自己的屋里,依芙对齐峰等人的相貌倒是没多少印象,不过也知道是齐宁在那天雨夜失散的同伴,不过齐峰倒是对依芙印象很深,毕竟依芙的身材前凸后翘,十分性感,那次雨夜也是很为显眼。

    “周顺,你的伤势如何?可恢复过来。”几人进了屋,齐宁立刻瞧向一名护卫问道。

    那夜与药尸激斗,周顺被伤,随后被齐峰等人带走,此时看他似乎并无大碍,齐宁倒是微微宽心,这些人都是侯府的侍卫,不比常人,齐宁心知这些人都可以为自己献出性命,所以特别的关切。

    周顺立刻显出感激之色,拱手道:“多谢候爷挂念,并无大碍。”

    奇峰道:“侯爷,周顺已经服过药,这些日子一直在养伤,这家伙身体本就不弱,恢复的不错,只是暂时不能动武。”

    “都坐下说话。”齐宁示意众人坐下,自己则是坐在依芙边上,依芙有些不好意思,却也没有避开,他见齐宁和部下谈话并不避讳自己,知道是将自己当成了自己人,心下也是有些欢喜。

    “你们到成都多久了?”等几人坐下,齐宁才问道。

    齐峰忙道:“我们京城已经有六天了。那夜和侯爷走散之后,我们先找地方给周顺瞧伤,耽搁了两天,后来想着后也必能脱险,脱身之后,应该是往成都府来,所以就一路到了成都府,在这里等候。”微压低声音:“我们乔装打扮入城,没敢暴露身份,担心给侯爷带去麻烦,只是每天在城门和官驿这边等候,打探候爷的消息。”

    齐宁笑道:“你们倒是聪明。”

    “今天见到蜀王亲自出城,知道了是去迎侯爷,所以就在官驿这边等着侯爷。”齐峰也是笑道:“侯爷安然无恙,我们这才放心。”看了依芙一眼,问道:“侯爷,你一直是和这位姑娘在一起?”

    齐宁笑道:“我这些日子经过的事情,可比你们曲折得多。是了,这是依芙姑娘。”

    几人眼力都不弱,瞧出齐宁似乎和依芙关系不浅,心中都想侯爷就是侯爷,手段非凡,短短时日,只怕已经是将这漂亮性感的苗女拿下,当下都是起身向依芙拱手行礼,依芙也忙起身回礼。

    “齐峰,我有一件事情问你们。”齐宁身体微微前倾,“你们在城里这几日,可听说过刺喉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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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番外正在创作中,遇到问题。“玉树后-庭花无边”,然后有人要求多写,我在犹豫中,是不是太重口了,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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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九八章 心事

    齐峰立刻道:“侯爷说的可是最近在成都城闹的沸沸扬扬的刺客?”

    齐宁微微颔首,依芙有些不解,问道:“侯爷,什么刺客?”

    齐宁也不隐瞒,当下将李弘信所言大略说了一遍,便是蜀王侍妾飞琼被杀,也说与几人听,几人都是有些吃惊,齐峰皱眉道:“原来都杀到蜀王府了,侯爷,这刺客可是当真了不得,蜀王府那帮护卫也真是吃白饭的。”

    齐宁白了他一眼,心想老子在锦衣侯府的时候,不也常被人偷偷潜入侯府,你们这帮家伙也不是一无所知。

    “如此说来,成都确实有刺喉客?”

    齐峰点头道:“我们几个这几天在城中转悠,倒也听到市坊之中有些流言,说有刺客在成都为非作歹,杀了不少官员,有人还说那刺客是在为民除害。”

    护卫李堂也终于道:“听那些百姓的口气,对那刺客似乎还有好感,他们说刺客杀贪官污吏,是为老百姓出气。”

    齐宁心想自古以来,官和民素来就是对立,在百姓的眼中,只要是当官的,没有几个是好货色,官员被杀,百姓们幸灾乐祸也实在是平常的事情。

    “侯爷,你是不是觉得其中有什么问题?”齐峰压低声音道。

    齐宁若有所思,摇摇头,随即笑道:“对了,你们在这里已经几天,总不会一无所获,可有打探到一些什么有用的消息,最好是有关蜀王和西川刺史韦书同的消息。”

    齐峰笑道:“我们就知道侯爷一定会要询问这些,所以这几天我们并没有闲着。”微微压低声音:“据我所知,蜀王并不轻易出王府,而且人们都说他现在吃斋念佛,与世无争。”顿了一下,才道:“不过据说蜀王每个月都会去往青城山拜佛。”

    “拜佛?”齐宁疑惑道:“青城山不是道家场所吗?”

    齐峰笑道:“青城山确实有青城观,但是蜀王在青城山捐修了一座佛寺,他是蜀王,谁敢阻拦?听说那座寺庙修得很是漂亮,而且蜀王请了高僧在庙里坐镇,香火很盛,蜀王经常去青城山拜佛。”

    “青城山.......!”齐宁若有所思。

    他倒是知道,青城山距离成都并不远,快马加鞭,小半天就能到达。

    “韦书同呢?”齐宁摸着下巴问道:“这位韦刺史在西川的风评如何?”

    齐峰道:“百姓对韦大人的为官倒是颇为赞誉,韦大人在西川这些年,颇为清廉,施政也是颇为宽仁。”压低声音道:“不过有一件事情,百姓对他似乎有些非议。”

    “什么事?”齐宁立刻竖起耳朵。

    齐峰轻声道:“韦大人去年纳了一房小妾,十分低调,谁也不知道来历,本来贵为西川刺史,纳一房小妾并不算什么,但古怪的是,那位小妾进了刺史府后,不过一个月时间,韦大人的原配夫人就突然过世。”

    齐宁一愣,奇道:“原配夫人死了?”

    齐峰点头道:“确有此事,不过到底是怎么回事,市井百姓也闹不清楚,大伙儿只知道那位原配夫人过世之后,韦大人也并无隆重操办丧事,只是简简单单办了一下,不过几天就草草下葬了。”

    依芙蹙眉道:“这中间一定有古怪。”

    齐宁也是微微颔首,若有所思,片刻后才道:“齐峰,咱们在成都可能要呆上几天,你暗地里打听打听,看看能不能打探到更多关于韦书同的消息,若是有可能,查查韦书同那位小妾的来历。”

    齐峰道:“是。”

    “李堂,你明天偷偷离城,去一趟青城山,查一查蜀王经常过去的寺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齐宁轻声道:“不要太勉强,有机会就查,尽量不要暴露行踪。咱们现在身在成都,难免已经被人盯上,一切都要谨慎小心。”

    齐峰等人齐齐拱手。

    齐宁又嘱咐一番,看到天色已晚,这才吩咐几人显退下,却是让依芙留了下来。

    等到屋里只剩下两人,依芙便有些尴尬紧张,虽然齐宁也并没有做什么,依芙却还是觉得心跳得厉害,轻声问道:“你还有什么事?”

    齐宁亲自倒了茶,桌上还有早就准备好的精致点心,他伸手牵过依芙的手儿,到桌边坐下,含笑道:“我估摸着你晚上不一定吃饱,正好我晚上也没有吃什么东西,你陪我吃点点心。”取了一块糕点送过去,依芙伸手要接,齐宁摇摇头,柔声道:“你不用动手,我来喂你。”

    依芙一愣,等到齐宁拿着糕点送到她唇边,她脸颊顿时泛红,灯火之下,愈发显得娇媚动人。

    苗家姑娘虽然爱憎分明,可女人毕竟是女人,总还是少不了羞怯之心。

    依芙虽然年纪不算小,而且样容美貌,但她毕竟是黑岩洞洞主的阿妹,虽然是许多苗人心中的女神,但依芙心气较高,此前也并无看中的男子,虽然迫于无奈**给齐宁,但在此之前,却从无和任何男人有过太亲密的接触,更谈不上暧昧**。

    虽然早已经与齐宁有了夫妻之实,可是此前有哪里有这般亲昵的情景,见到齐宁含笑盯着自己看,脸上有些发烫,齐宁却是柔声道:“尝一尝味道,看你吃东西,我心里欢喜。”

    依芙见他柔情蜜意,语气温和,终是轻轻咬了一口,齐宁嘿嘿一笑,拿过糕点,在依芙咬过的地方一口咬了下去。

    依芙更是脸上发烧,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齐宁一手拿着糕点,一手拉着依芙的手,轻声道:“依芙姐,你现在知道了我的身份,说过的话会不会不算数?”

    “什么.....什么话?”

    齐宁往前凑了凑,更是贴紧依芙,两人四腿相贴,近在咫尺,都能够闻到对方身上的味道,依芙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却也没有躲开,比起汉家女子喜欢欲拒还迎,依芙出身苗家,显然更真实一些,并不懂得如何**。

    “你说过,要是解了黑岩岭的困境,你会.....你会好好报答我。”齐宁一只手轻轻揉捏着依芙手儿,厚着脸皮道:“你说话算话吗?”

    依芙立时就明白了齐宁意思,娇躯微颤,呼吸也变得微微急促一些,被包裹的两团峰峦随着呼吸起伏颤动,虽然有些羞涩,却还是道:“我说话.....说话算话,不会.....不会骗你。”

    “还是依芙姐好。”齐宁哈哈一笑,“依芙姐,你说事情完结之后,会给我一个交代,是什么交代?”

    依芙想了一下,才道:“我.....我以前不知道你是锦衣候,所以......!”顿了顿,终于道:“我问你一句话,你要实话实说,不许骗我。”

    “不会,我诚实可靠,从不骗人。”齐宁信誓旦旦道。

    依芙忍不住有些好笑,她心想你骗得我还少?又觉着自己比齐宁要大上好几岁,怎地在他面前还要紧张,微静下心,才道:“你和我......和我有了.......,那你......那你以后准备怎么办?”

    问这句话时,便有几分严肃。

    齐宁神色也立时变得郑重起来,轻声道:“依芙姐,你是不是担心我是花花公子,得到你之后,以后就不会管你?”

    依芙低下头,喃喃道:“我.....我也不知道。”

    其实她知道齐宁是锦衣候之后,心情特别复杂,这几天看似平静,但是心中却并不平静。

    如果齐宁只是个普通人,依芙和他有了夫妻之实,而且对他也不讨厌,按照苗家姑娘的规矩,当然是以身相许。

    可是齐宁却是堂堂的锦衣候。

    依芙虽然只是居住在山里的苗家姑娘,却也知道锦衣候代表着什么。

    巴耶力是黑岩洞洞主,但依芙很清楚,巴耶力在黑岩洞虽然地位极高,可是真要说起来,其地位连一个小小的县令只怕都无法相比,更不必说自己只是洞主的阿妹。

    锦衣候乃是帝国四大侯爵之一,乃是大楚帝国最荣耀的几大家族之一,其地位之高,便是苗家七十二洞的领袖大苗王,那也是要毕恭毕敬。

    依芙知道自己与齐宁的地位实在是悬殊极大,而且锦衣候齐家一直对黑岩洞有恩,她很清楚,莫说自己的身子被锦衣候所得,就算是自己的性命锦衣候想拿走,自己也不能有什么话。

    正因如此,她知道齐宁身份之后,心中便十分忐忑。

    苗家姑娘虽然敢爱敢恨,但对爱情却是异常的忠贞,一旦身子献出,也就是等若将整个人的一生交了出去,当日虽然是形势所迫被齐宁要了身子,可那一夜,依芙心里就知道,除非自己终身不嫁,否则就只能将自己交给齐宁。

    可齐宁既然是锦衣候,地位何等尊贵,又如何会真的将自己一个苗家女娶回侯府?至少在她所知的范围之内,那些汉家的达官贵人从来不会将苗家女放在眼里,即使有接触,也只是将苗家姑娘当作玩物而已。

    这几天她心中很是烦闷,固然也是因为这些时日的相处,齐宁所作所为让她却是生出爱慕之心,更紧要的是如果自己不嫁齐宁,就等若是违背了苗家的传统,每每想到这里,就心烦意乱。

    齐宁不是傻子,甚至比大多人要聪明得多,依芙心中所想,他自然是一清二楚,神情变得十分的严肃,放下手中糕点,两手握住依芙的手,柔声道:“如果你愿意,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妻子,我会将你风风光光娶进侯府,然后好好守护你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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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九九章 蒹葭馆

    依芙眼眸中现出一丝喜色,但很快又有犹疑之色,轻声道:“其实......其实我心里知道,你是锦衣候爷,我只是.......只是一个苗家女子,我.......!”

    齐宁微用力一扯,将依芙扯起来,手臂环抱过去,搂住了依芙盈盈腰肢,依芙低呼一声,齐宁已经拉她在自己的腿上坐下,那浑圆挺翘的臀儿坐在大腿上,圆滚滚肉呼呼的,却又结实得紧。

    灯火之下,依芙略带羞涩,只是她与齐宁已经数次肌肤相亲,倒也不是太紧张。

    “苗家女子,汉家女子,甚至是巴人,都没有什么区别,都是人,也都有七情六欲。”齐宁闻着依芙身上的幽香,柔声道:“你说过要给我交代,自然不能被你逃脱。你放心,我既然说要娶你,你想逃也逃不了。”

    依芙听得齐宁的柔情蜜语,心中暖洋洋的忽地感觉齐宁一只手向上攀爬,竟是已经伸入了自己的上衣衣襟之中。

    依芙条件反射般抬手抓住,颤声道:“你......你要做什么?”

    “自己的妻子,难道都不能碰一碰。”齐宁凑过去,轻咬住依芙的耳垂,依芙只觉得身上一阵臊热,扭了扭身子,两条笔直修长的美腿不自禁夹住。

    她身体敏感,齐宁咬她耳垂,她只觉得身体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躁动。

    齐宁一只手塞入衣襟之中,已经攀上了依芙饱满弹实的酥胸。

    依芙的胸脯饱满丰润,乳质结实中带着绵软,仿佛盛装着乳浆的细绸袋子,腻润的乳浆沁出极细极细的网眼,填补了每一处肉眼难见的微小细孔,以致于齐宁抚摸上去,触手丝滑,令人爱不释手。

    齐宁握着她胸脯轻轻揉捏,似乎是害怕稍一用力会捏坏这饱满柔嫩的宝贝,细绵柔软的乳-肉溢出指缝,怎么抓到难以握实。

    依芙微张开小口,呼吸急促,娇躯已经软倒在齐宁身上。

    其实她初尝禁果不久,再加上齐宁手段了得,她虽然口中不说,但是心里却也是对男欢女爱之事有些留恋,再加上身体本就敏感,齐宁这般撩拨两下,她就感觉腿-缝之间有些酥酥痒痒的,明显感觉到潮湿感,又怕被齐宁发现笑话,只能微微扭-臀,想要缓解那种痒痒的感觉。

    “你......你这次过来,是为了调查......调查韦刺史?”依芙实在有些耐不住,只能说话转变话题,想要减轻自己身体所受的煎熬。

    齐宁笑道:“这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帮你出口气。”

    “帮我?”

    “李源滥杀黑岩洞之人,你以为我会这样饶了他?”齐宁淡淡一笑,随即道:“不过韦书同倒是我此行前来成都的目的。”

    “你是不是.....是不是觉得韦书同有古怪?”依芙俏脸已经是布满红潮,忽地娇躯一弹,银牙咬住了下唇。

    却原来是齐宁揉着揉着,忽地感觉到掌心磨着一点硬蒂,微微放开了些,饱满的乳廓猛地一颤,却发现是那指天椒似的淡色乳-蒂因为身体的敏感而渐渐挺立起来,这水嫩豆腐般娇嫩的酥胸,实中带软,齐宁指尖轻轻在乳-蒂上刮擦一下,依芙娇躯便剧烈地颤抖起来。

    “不要......!”依芙感觉身体瘙痒难受,喘息声更为剧烈,双颊娇红,柔弱的模样和平时有着天壤之别。

    齐宁带着侵略性的阳刚魅力让依芙有些意乱情迷,齐宁感觉到她身体轻颤,怜爱之余,却又是忍不住想要肆意蹂躏,将那饱实的酥胸握在手中开始任意的揉捏,丰满胸肉在他的手掌之中,便无法控制地恣意变形,只待齐宁一张手松一下,酥胸便立刻弹跳两下,恢复原状。

    齐宁一手抓住她酥胸亵玩,口中却是轻声道:“从一开始,韦书同就很古怪,其实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此人是敌是友。他身上有秘密,我一定要揭开,这次来西川,皇上有嘱咐,要调查韦书同,此人是代表着朝廷坐镇西川,如果他对朝廷不老实,这刺史的位置也该换人了。”

    依芙轻轻“嗯”了一声,她这一声是从鼻中发出,异常**。

    “我也......我也觉得奇怪,他的夫人为何会突然死去。”依芙靠在齐宁身上,声音微颤:“这里面一定有秘密。”

    “不要以为黑岩洞事件已经完结。”齐宁轻笑道:“我倒觉得,许多事情才刚刚开始,这西川藏了太多的秘密,看似还算平静,但却是一个巨大的火药桶.......,一个不慎,就会炸起来。”

    “什么......什么是火药桶?”依芙并未听过这名词。

    齐宁道:“就像你的情郎小弟弟,现在就是个火药桶,若是不能好好疼你,就要爆炸了。”

    依芙立刻明白意思,忽地惊呼一声,齐宁已经将她横抱而起,走到床榻边,将她脸下背上的摆成了趴卧的姿势,膝盖抵地,宛若柳枝般的蜂腰被压上榻席,圆滚滚的丰满臀儿高高翘起,毫无反抗之力,只等着临幸。

    依芙心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身体微微扭动,这一下子就带动着臀儿摆动,宛若摇曳的花儿般,诱惑生姿,忽地感觉股间一凉,却是被齐宁已经褪下了她的裤儿,齐宁凑近过来,在耳边轻声道:“依芙姐,你是不是很难受,那里.....已经很湿了......!”

    依芙全身发烫,羞臊的不敢抬头,陡然间眼睛睁大,浑身绷紧,齐宁一手握住她晃荡的酥胸,却已经是从后面缓缓抵住,慢慢地挤入其中。

    这一夜男欢女爱,自不必细说。

    比之此前不同,之前黑岩洞危在旦夕,依芙一直是心事重重,可是这一次却是心甘情愿地与齐宁享受鱼水之欢,齐宁的手段自不必提,而依芙胆子也大了许多,任由齐宁将自己摆成各种姿势。

    两人欢爱一夜,次日倒是睡了个懒觉,起来之后,李堂已经出发去了青城山,而齐峰也已经到城中去打听关于韦书同的消息。

    齐宁和依芙收拾妥当,离开官驿,却是在成都城内逛游。

    成都城是西川府城,历史厚重,前世齐宁自然也是到过成都,如今身在一个平行空间,却也是想瞧瞧这成都城与自己所记忆的那座古城有什么不同,此外也是有心要带依芙在城里转一转。

    依芙此前的活动范围主要是在黑岩岭一带,很少进入这样的城池,城中市集十分热闹,整个成都府也是车水马龙,齐宁领着衣服四处逛游,又给衣服买了一些首饰之类。

    他虽然看似带着依芙逛街,却也是时刻注意身边动静,从离开官驿,便发现有眼睛在暗中盯梢,到了市集,盯梢的眼睛越来越多。

    他心下冷笑,知道自己如今其实已经完全处在监视之下,只是这些人到底是蜀王李弘信的人还是韦书同的人,一时分不清楚,或许两者的眼睛都有。

    午饭齐宁带着依芙随便找了一处酒楼,下午继续在城中闲逛。

    成都城庞大的很,可游览的名胜古迹也不在少数,便是三天三夜也未必能够看完。

    一直逛到下午时分,齐宁才领着依芙回到了官驿。

    屁股还没做热,就听外面有人禀报:“启禀侯爷,蜀王府长史求见。”

    等到蜀王府长史进来,齐宁一眼便看出竟然是熟人,此人当初跟随蜀王世子进京,四十多岁年纪,身形偏瘦,当初在京城见到是一身黑袍,此番再见,此人竟还是上一次一般的打扮,一身黑袍,头系黑巾,齐宁依稀记得此人好像是复姓西门。

    西门长史见到齐宁,立刻拱手笑道:“下官蜀王府长史西门横野,上次一别,许久不见,侯爷依然是风采依旧啊!”

    齐宁笑道:“原来你是蜀王府的长史,上次倒是怠慢了。”

    “不敢不敢。”西门横野含笑道:“下官前来,是奉王爷之命,前来迎候侯爷去往蒹葭馆赴宴。王爷说了,昨日仓促,接待不周,只让侯爷吃了一顿便饭,今日在蒹葭馆设宴为侯爷接风洗尘。”

    齐宁笑道:“王爷其实不用如此客气的。”

    “王爷和韦大人都已经在蒹葭馆等候,此外成都的大小官员以及重要士绅也都在等候。”西门横野微笑道:“侯爷身份尊贵,却莅临成都这样的小地方,大伙儿也都想一瞻侯爷的风采。”

    齐宁问道:“西门长史,这蒹葭馆又是什么所在?”

    西门横野立刻解释道:“侯爷或许有所不知,先帝在时,曾经西巡一次,来过成都府,为了恭迎先帝,所以王爷特地在成都府耗费巨资建了一座蒹葭馆。侯爷身份尊贵,这接风宴,自然也是要设在蒹葭馆的。”

    “是先帝的行宫?”齐宁立刻道:“我又如何好去那里。”

    西门横野摇头笑道:“侯爷不必担心,当年蒹葭馆修建之后,接待先帝,先帝离开之时,将蒹葭馆赐给了王爷,只是王爷感念先帝之恩,一直不敢入住蒹葭馆,但却一直派人打扫。说起来,这蒹葭馆虽然曾经是先帝行宫,但如今也算是王爷的宅邸了。”

    齐宁笑道:“原来如此。”

    蒹葭馆坐落在成都府东边,广袤数里,其中楼阁如林,巍阁雕墙,红亭碧沼,显得富丽堂皇,十分奢贵。

    齐宁坐着马车领着依芙来到蒹葭馆时,蜀王李弘信和西川刺史韦书同在已经在这里等候,更有不少人官员一起迎候,众人客气一番,进了蒹葭馆内,里面有一个极为空阔的院子,早已经摆设盛筵,成都有头有脸的官员豪绅悉数到齐。

    齐宁既然是朝廷派来的钦差,自然是坐了首席,只是谁也没有想到,齐宁竟然带着依芙一起。

    众人见到齐宁身边坐着一名苗女,都是觉得古里古怪,但谁也不敢多说什么。

    蜀王李弘信虽然是王爵,但毕竟是主人,齐宁坐首席,依芙坐在他右首,李弘信则是坐在他左首,含笑道:“侯爷,今日城中大小人物也都前来,想要一瞻侯爷风采,今日请的厨子,那也都是成都一带顶尖大厨,每一道菜都有讲究,他们是从昨晚就开始准备,一会儿应该有一场盛宴奉上。”

    齐宁笑道:“王爷实在是太客气了,其实昨晚那顿饭,已经吃得很好。”

    李弘信抚须一笑,抬手示意,很快便有一群歌舞伎到了院子中央特地腾出来的空地上,随着曲乐奏响,翩翩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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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章 最美好的约定

    曲乐声声,舞姿优美。

    酒是好酒,菜也是好菜,李弘信和韦书同身为西川的主人,当然是频频地向齐宁敬酒。

    齐宁这一桌,乃是在屋厅之内,但是靠近正门,也是方便看到外面的歌舞,而官员士绅却都是在外面就座。

    齐宁心想这也幸好是春天,若是冬天,不知道这帮人坐在外面会是什么感受。

    酒过三巡,李弘信忽然笑道:“侯爷觉得这舞蹈如何?”

    “不错。”齐宁十分干脆笑道。

    李弘信笑道:“这是开胃菜,本王请了戏班子过来,待会儿酒宴散过之后,还能听戏,只是不知道侯爷可喜欢?”

    “王爷喜欢的东西,一定十分讲究。”齐宁含笑道:“我只怕听不懂,待会儿王爷可要给我多讲讲。”

    依芙坐在齐宁身边,一开始还有些紧张,毕竟在场这么多官员士绅,排场极大,她此前还真是从未见过。

    只是她自始至终,也不瞧李弘信一眼。

    李源滥杀数名黑岩洞的苗人,而且将牙甘砍了脑袋送到山上,黑岩洞与蜀王府自然是结下了血海深仇。

    酒过三巡,又换了一批歌舞伎,李弘信为了这次宴会,请来的歌舞伎在成都也都是赫赫有名,一时间红肥绿瘦,轻歌曼舞,吸引了在场大多人的目光。

    他瞥了李弘信一眼,只见李弘信饶有兴趣地观看歌舞,手中端着酒杯,低头正要饮,忽地皱了下眉头,却见他忽然抬头看了一眼,乐声此时一紧,也就在此时,却听到“咔嚓”一声响,楼顶竟然裂开,一人黑巾蒙面,从天而降,手中一柄长剑竟然是劲刺李弘信。

    这时候大多数人的目光依然是被歌舞所吸引,许多人还在交头接耳品评,谁也没有注意到这里突生变故。

    西门长史坐在李弘信下首,脸色大变,高声叫道:“有刺客!”

    他说有刺客的时候,已经第一时间推开了李弘信,那一把利剑见到李弘信被推开,猛地一转,刺向西门横野。

    西门横野怪叫一声,向后飞退,大喝道:“保护王爷和侯爷!”

    那刺客一剑逼退西门横野,此时已经落在椅子上,侧身出剑,往李弘信刺了过去,剑法诡异,又快又急。

    李弘信此时已经是脸色大变,他被西门横野突然一推,站立未稳,长剑便到,连退数步,剑光闪过,竟是已经刺中了李弘信的肩头,鲜血迸出。

    曲乐声中,已经有人反应过来,更有人大声叫道:“有刺客,有刺客!”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也是让齐宁心惊,第一时间将依芙护在身后,见到李弘信被刺客刺中肩头,倒在地上,几乎是连滚带爬在闪躲刺客之剑,堂堂蜀王,此刻显得异常狼狈。

    便在此时,有听到屋顶传来破裂之声,从上面再次落下一人,这一次的目标,却是直指齐宁。

    齐宁早有准备,拉住依芙的手,向后疾退,那刺客却如同猛虎下山,剑势犀利,直追齐宁。

    齐宁顺手抓过一张椅子,照着那人砸了过去,那人长剑挥动,剑光如电,已经将椅子切成两半,随即挺剑再次往齐宁刺过来。

    “保护侯爷,保护王爷!”西门横野大叫两声,见到李弘信情势危急,顺手也抄起一张椅子,向刺杀李弘信的刺客砸过去。

    李弘信看起来狼狈不堪,一脸愤怒,肩头鲜血直流,见到西门横野缠住刺客,立刻拉开与刺客的距离。

    齐宁赤手空拳,那刺客却是连连出剑,蒙面下的一双眼睛异常的冷厉,出剑狠辣无情,显然是要致齐宁于死地。

    刺客陡然出现,院子里早的官员们早已经是惊慌失措,大部分人都是找地方躲藏,乱成一团。

    不少武将进入蒹葭馆之时,不能携带兵器,都是赤手空拳,但是看到情势危急,数人拿起椅子,向屋子这边冲过来。

    齐宁手无寸铁,无法反击,拉着依芙手连连后退,见得那刺客太过凶狠,忽地松脱依芙手,再不后退,反倒是斜步上前,正是逍遥行,绕向边上,一拳便向那刺客打过去,那刺客动作灵敏,轻盈闪躲,利剑斜刺齐宁。

    齐宁神情冷峻,身子一转,再次掠过,那刺客显然没有想到齐宁的功夫如此了得,低喝一声,连出三剑,却都被齐宁躲开。

    便在此时,却听到身后传来依芙的惊呼声,齐宁感觉身后劲风忽起,便要回头,身前那刺客却又是一剑刺过来,速度更是快极,齐宁心下生寒,知道自己是被前后夹击,这两人的剑术都极其了得,自己若是有一把剑在手,或许还能搏杀,但赤手空拳,难以同时应对两人。

    忽地听到一阵惊呼,齐宁便觉得事情不对,低吼一声,身形却是往下一矮,迎面长剑从自己的头顶堪堪刺过,齐宁却也趁此时机,身形前欺,聚气在拳头之上,一拳击出,而另一只手则是探出,抢夺对方手中长剑,对方的身形正向前,几乎是撞在齐宁拳头上,这一拳力道十足,那人顿时就被这一拳打飞了出去,也几乎是在飞出瞬间,被齐宁硬生生夺下了手中利剑。

    齐宁一拳打退刺客,却感觉本来自后袭来的犀利劲风消失,转过身去,脸色大变。

    只见到依芙正挡在自己身后,背对自己,在依芙对面,却有一名蒙面刺客,手中的一柄长剑竟然刺穿了依芙的身体。

    那刺客显然没有想到会被依芙所挡,此时却是有些呆住。

    齐宁一瞬间只觉得脑中空白,整个人头晕目眩。

    这时候外面冲进来的武将瞧见这边状况,都已经大声呼喝冲过来,那刺客见势不妙,抽出长剑,转身便走。

    齐宁目呲俱裂,厉声喝道:“留下吧!”猛然抬手,手中那柄长剑已经如同流星般爆射出去。

    他这一下出手使了全力,那刺客见得长剑飞袭而来,抬剑抵挡,“呛”的一声,双剑相击,刺客显然没有想到齐宁年纪轻轻,却内力浑厚,一股汹涌澎湃的力量从手臂直透入身体,整个身体在这股雄浑的内力冲撞下,如同要撕裂一般,手上已经是拿不住长剑,脱手而落。

    数名武将大呼着冲上前去,将那刺客围住。

    齐宁却已经抢上两步,抱住要倒下去的依芙,只见到依芙脸色苍白,血染衣襟,一时间悲痛欲绝。

    他当然已经明白,两名刺客一前一后夹击,配合娴熟,依芙在旁瞧见有人从背后偷袭,挺身而出,想要阻挡从后面偷袭的刺客,只是刺客的剑法太高明,而依芙武功平平,竟是被刺客所伤。

    齐宁这时候根本顾不得刺客,横抱起依芙,厉声道:“大夫,快叫大夫!”

    狼狈不堪的李弘信刺客也已经脱身,抢上前来,见到齐宁怀中血染衣襟的依芙,立刻大叫道:“快,请大夫,请大夫!”

    齐宁想到什么,摇头道:“不行,不能等,我现在要带她去医馆,备车,去医馆.....!”

    李弘信叫道:“快备车,送侯爷去医馆。”

    齐宁抱着依芙,只觉得浑身发软,却还是在几人的护卫下,出了蒹葭馆,早有人匆匆备好车,齐宁抱着依芙上了马车,只见得依芙微微睁开眼睛,气息微弱,见到齐宁双目血红,眼角竟然带着泪光,想要抬手,却感无力,勉强笑道:“小......小弟弟,你干嘛.....干嘛要哭......?”

    齐宁摇头哽咽道:“没有,依芙姐,你......你为何要这样......!”

    “你说.....你说要娶我,就是.....就是我的情郎哥哥,我.....我自然....自然不能看你死......!”依芙气息虚弱,却还是轻声道:“你.....你不要哭,我.....我不会死......!”

    她被利剑穿透身体,齐宁也不知道是否伤到要害,但看她脸色苍白,身体发冷,知道凶多吉少。

    “我说过要护着你一辈子......!”齐宁泪水落下,“可最后还是我牵累了你。成都凶险万分,我早就知道,本不该带你过来......!”

    见得齐宁懊恼,依芙再次抬手,只抬起一半,却无力拿起,齐宁抓住她手,只觉得依芙手上发凉,心下更是冷的彻骨。

    “我在.....在你身边,很欢喜......!”依芙溢出鲜血的唇边泛起一抹微笑:“和你.....和你在一起这些日子,我......我很欢喜,可是......!”身体猛地一颤,口中又是鲜血涌出,她眉宇间显出痛苦之色,却还是忍住道:“小.....小弟弟,我.....我不能做......做你妻子了,你......你不要伤心,要是我.....我死了,你哭一场,然后......然后忘记我.....忘记我就好......!”

    齐宁心如刀割,将脸贴住依芙俏脸,道:“你记得自己说过的话,你说要给我一个交代,这是我听过的最美好的约定,苗人说话算话,所以你不能骗我,你若是骗我,我不会原谅你......!”

    依芙闭上眼睛,眼角边却已经滚落出泪水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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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忍不动如大地,静虑深密如秘藏!地藏卷轴突现世间,黄金凤凰再临天地,南北争雄,密云重重。深宫诡虞,疆场喋血。以天地为棋盘,众生为弈子,英雄豪杰,风月美人,演一出旷世棋局!本书官方群:563369419 微信公众号:锦衣沙漠锦衣春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锦衣春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锦衣春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