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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苍山月     调教大宋txt下载     调教大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4章 新酒上市

    今天起晚了,还有一点卡文儿,迟到了...客官们见谅...

    新的一周开始了,苍山要票票啊...你给不给?给不给?给不给!!!!!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钱老太爷到了范宅,见范仲淹竟出门相迎,让他颇为受宠若惊。

    只是进到范宅,看到钱文豪被打得不成人形,而两个行凶之人正安坐厅前,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不由眼神之中闪过一丝狠厉。

    “还请范相公为我家文豪做主,严惩恶徒!”

    范仲淹尴尬地一滞,狠狠地瞪了范纯礼和唐奕一眼。心说,老夫一生刚正不阿,没想到,老了老了,还要给儿子、徒弟擦屁股!

    范仲淹尴尬地清了清嗓子,“钱大官人莫急,老夫叫你来,也是商量如何处理此事。”

    “商量?有什么可商量的?事实具清,我孙儿被打重伤,行凶之人也已服法,范相公秉公断判就是。”

    呃.....这....

    “钱大官人可知,钱文豪聚众捣毁福隆杂铺在先?”

    “范相公放心,我钱家绝不让相公难做,砸毁的财货,我们照价赔偿,定让张全福满意。”

    “切~!”范纯礼不爽地的小声嘟囔,“有钱就了不起啊。”

    唐奕也是不屑一笑,“照您老人家的逻辑,是不是我们赔了钱了,也能了事?你想要多少?小爷给你!”

    钱老太爷被二人咽得脸色铁青。

    “范相公看到了吧?恶徒不但行凶在前,而且不知悔改,如不严惩,那还了得!?”

    “钱大官人所言极是。”范仲淹迥然附和.。转脸对唐奕二人就是一声喝骂,“都给我闭嘴!我看你们是皮紧了!打了人还有脸鼓噪!?”

    范纯礼一缩脖子,唐奕则依然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不但钱老太爷,就连范仲淹都恨的牙根直痒,这小子就不能收敛点?

    “我看你是无人管教,散漫成性了,别以为老夫不能用家法治你!”

    “范相公所言极是,这等恶徒就应.....”

    呃....家法?

    钱老太爷一怔,这才反应过来,并感觉到了一点不寻常的味道。

    “实不相瞒。”事到如今,范仲淹也没什么好瞒的了。“范某教子无方,此二子,一个是范某的不孝子纯礼,另一个则是老夫的弟子唐奕....”

    ......

    钱老太爷眼前一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让自己来范宅而非州府大堂.....原来,知州大人就是罪徒的亲爹啊!

    这官司还打个屁?

    ...

    “钱大官人,你看这事....”范仲淹一辈子没求过人,今天这般还是头一回。

    “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钱太爷脑袋转得还是挺快的。

    “既然是范相公的公子和高足,我看此事多是误会,大可不必兴师动重。”

    范仲淹就坡下驴,一拱手,“钱大官人高义!”

    “不敢当,不敢当。”

    “钱公子的一应诊金汤药,都由老夫承担,了表歉意,还望钱大官人不要推辞。”

    “范相公说笑了,文豪有错在先,怎敢让相公破费。”

    ....

    唐奕看范仲淹和那个老人精打起了太极,心里不禁感叹,老师果然厉害啊,自带无敌光环,不但自己牛气,连身边的人也罩得住啊!

    而贱纯礼则是另一番计较,早知道这么简单,当时就应该大喝一声“我爹是范仲淹!”说不定,还能躲过一顿板子....

    一场打人风波就这么过去了,钱文豪装十三未遂,还被反杀,不但一顿胖揍白挨了,钱家还赔了张全福一大笔银钱.,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而唐奕师从范仲淹的事情,也因此不径而走!全邓州都知道,唐家大郎福星高照,唐家自唐冠宇败家没落之后,只隔半年就又华丽丽地一飞冲天了。

    大伙儿羡慕的同时,也不禁对张、马两家的刁钻眼光刮目相看。你看看人家这运气,这眼光,怎么就没落到自己头上呢??

    而唐奕...

    以后能不能飞起来还不知道,可以确定的是,现在肯定是趴窝了。

    范仲淹可不是吓唬人,送走了钱太爷,立马就是一顿“小竹板子炖肉”,把唐奕和贱纯礼屁股打开了花。

    之后几天,唐奕连床都没下来,睡觉都得趴着。

    对于范仲淹这种封建大家长作派,唐奕是极尽谴责。但是没办法,形势比人强,当时只顾着爽了,哪里想到会吃板子..

    而贱纯礼趴在床上琢磨了两天...

    本公子怎么就猪油蒙了心,跟着唐奕当起了纨绔呢?

    回想当时的情形,他好像被唐奕这货给坑了...

    .....

    五月十八,传得沸沸扬扬的福隆新酒终于上市。

    张全福听了唐奕的主意,还特意搞了新酒特卖活动,上市头天一率半价。

    十八早上,福隆铺门口排队买酒的百姓就把东市正街堵了个水泄不通。随着张全福把一块大红绸子,从门前高立的一块牌匾上扯下来,三个苍劲的唐楷大字跃然匾上,展现在众人面前。

    醉仙酿!

    众人不禁暗叹,这个名字起得端是美妙,连神仙都醉了,那得是何等佳酿?

    有心之人还发现,在醉仙酿三个大字下面,还有一个落款,显然这字来头还不一般。待看清之后,更是惊诧莫名——

    庆历六年夏范希文!

    没错..

    这几个字是唐奕厚着脸皮找范仲淹求来的。

    而福隆实店面里边,还有一块匾,那是一首专门为醉仙酿做的赋,属名是河南先生,尹洙。

    有这两位大牛人帮着打广告,新酒想不火都难。

    张全福看着长街拥堵都是来买酒的,乐得合不拢嘴。大手一挥,开售!

    可是一卖起来...却把他吓坏了...

    只一个时辰,竟售出去三缸新酒,一千二百多斤!!

    这可是半价啊?照这么卖下去,晚间收档之时,就是六千斤,只这一天就少挣了600余贯!吓得张全福赶紧采用限购的方式,控制销量,这才稳住了局势。

    尽管如此,到了晚间一算,头天上市新酒也卖出了四千多斤。只一天的工夫,酒坊存酒十去其一,把张全福心疼的不行。

    他却忘了,别人都是发愁卖少了,他却心疼卖的太多了,要是让别家知道,非说这老货矫情不可。

    这一通折腾,酒坊虽然少挣了不少,但也彻底打响了名号。醉仙之名声闻邓州,连邻近州县都知道邓州出了一种新酒,堪称酒中佳品。

    而唐奕虽然吃了板子,但却心情大好。一切都朝好的方向发展,新酒一炮而红,就算过了开始这几天的热度,以后平均日进百贯还是不成问题。老师请辞也成事实,而且,尹洙自从用了唐奕的柳皮药酒之后,病情也大好。

    外患用药酒蒸敷,再加上孙郎中用汤剂调理内因,加上按医嘱控制饮食,尹洙的身体比之从前已经康复不少,昨日甚至出了偏院,到府街上走动了一圈。

    日前,黑子和憨牛也从朱连山中带回了一众老幼,都被安置在酒坊之中。如今都知道,张全福与知州大人关系匪浅,自然没人注意这群来路不明的流民,一切都向好的方向发展着。

    只不过..

    让唐奕、范仲淹想不到的是,邓州一片升平,而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师开封,却因为范仲淹的一本辞呈.,掀起了一阵狂风巨浪!

    .....

    ....

第45章 判苏州事

    对不住大伙儿,今天两章的字数都不多,只有两千出点头.....今天查了一天的资料。写的很慢,下一步要涉及很多宋朝的官制,军制....

    了解一点宋史的人都知道,宋朝的官制,特别是熙宁变法之前的官制连宋人自己都弄不太明白,别说咱这个千年之后的小白了...苍山还有点没理顺。

    还有一个事儿就是,答应加一更的,今天也没实现....明天吧,明天一定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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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世纪

    欧洲的大城市英国的伦敦、法国的巴黎、意大利的威尼斯、佛罗伦萨等的规模都不过万人,而在万里之外的大宋,却已经有了一个人口超百万的超级都市——开封。

    作为大宋的都城,开封是绝对的经济和文化中心。当然,更为重要的是...这里是大宋朝权力中枢所在。

    政事堂设于宫禁之内,下设中书省、门下省、尚书省,是为大宋的政事中心。每天都有数不清的各地揍报汇聚于此,同时也有数不清的朝堂政令下发全国。

    此时,刚下早朝,政事堂各部的职能官员都是忙碌非常。猛然间,只见参知政事吴育,手里捏着一本奏章,急匆匆地从中书值房跑了出来,在堂院里拐了个弯儿,一溜小跑地钻进了昭文馆大学士贾昌朝的屋里。

    众人不禁皱眉,吴育贵为副相,今天这是怎地了?怎会如此失态?而且...

    而且就算是汇报工作,也应该是找他的顶头上司,同平章事陈执中才对,跑到内相值房去干嘛?

    不光大伙儿想不明白,连贾子明贾相公也是有些不懂,见吴育心急火燎地冲进来,连门都没报,不由脸色一沉。

    “春卿贵为宰执,如此失态,成何体统?”

    吴育哪有心思和贾昌朝讲什么体统,面沉似水地道:“出事了!”

    贾昌朝一愣,“出什么事儿了?”

    “子明兄看看这个。”说着,吴育把一本奏章塞到贾昌朝手里。

    贾昌朝顿了一下,最后还是翻开了奏章。按规矩,他身为内相,是没有资格看奏章的。

    只是粗扫了几眼,贾子明的脸色也同样拉了下来,阴沉得吓人。

    只见奏折上赫然写着:给事中范仲淹请奏。

    “范希文什么意思?”吴育一脸的凝重,急不可待地问道。

    贾昌朝合上奏章,往桌子上一扔,不答反问,“邓州刚来过奏报没几天吧?”

    “三天前刚进来一份,范希文还在里面大夸邓州政兴民治,好像还报了个神童。说是十四岁,不通孔孟,却知天下大势,日后定是辅国之材。”

    “哼!”贾昌朝一声冷哼。“三天前还干劲十足,一副勤理政事的样子;三天之后,转个脸儿就要撩挑子?”

    吴育一听,不禁眉头锁得更深。

    “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还能搞什么?他这是在下面呆够了,要回中枢!”

    吴育瞬间骇然,“你是说...范希文这是以退为进,要逼着官家就范?”

    “当是如此了。官家离不开范希文,怎能放任他请辞?这一点你我知道,官家知道,范希文更知道!”

    贾昌朝苦笑着继续道:“以官家对他的依仗,他这么一逼,八成还真的就回来了。”

    “绝不能让他回来!”吴育一声怪叫。“他若归京,第一个收拾的就是你我二人!”

    吴育担心的,还真的一点都不夸张。.当初范仲淹等人主张新政初行之时,贾昌朝、章得象和他吴育都是支持的。但后来,见新政阻力之巨,非人力可为,再加上守旧权臣的极力拉拢,这三位竟临阵倒戈了。

    不但倒戈了,范、韩等人贬出中枢之后,贾昌朝、吴育还利用手中职权,极力打压新政势力,把主新之臣全部赶到了地方。尹洙被一贬再贬,险些病死均州,那就是他吴育的手笔。

    前一段时间,章得象刚刚被罢相,已经不足成虑。而中枢之中,得罪主新之臣最狠的,就是他和贾子明这两个‘叛徒’,这要是范仲淹回了京,能有他的好?

    “怎么办?”吴育没了主意。

    “还能怎么办?先呈上去,看看官家的反应再做计较。”

    如今的政事堂首相是陈执中,他虽然并不看好新政,但对范仲淹其人还是十分敬服的。有陈执中在,这本奏报,他们两人想压也压不下来。

    吴育闻言也是无法,心怀忐忑地拿着范仲淹的奏报走了。

    ...

    陈执中看到范仲淹的奏报,也是凝重非常。说心里话,他是不想让范仲淹回到中枢的。

    去岁那场地震,虽然以范希文主动下放告终,但是东西两府,三省六部几乎在那场风暴之中换了个遍。若范仲淹回朝,说不得还能出些什么乱子。

    但是,陈执中并非奸佞小人,范仲淹的这份奏报是呈给官家的,那范仲淹归京与否,都应该由官家来决定。所以,下午这份奏报就呈到了赵祯的面前。

    仁宗皇帝看到这份辞呈,同样脸色阴晴不定。他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不像范希文的作风。

    三天前刚递了折子,说一切安好,请官家放心,还报了个神童。只过三天,就要请辞?这意图也太过明显了。

    以赵祯对范仲淹的了解,他绝不是耍手断以恩宠要挟皇帝的人。难道是革新之心不死,在地方等不及了?

    或许吧.....也许他真的等不及了,才出此下策,急于回京。

    但是,他现在还不能回来。赵祯今年虽只有三十七岁,正当壮年,但是他在这个皇位上,却已经坐了整整二十四个年头。

    从十三岁接位大统,太后听政,到二十四岁临朝亲政,他见过太多太多的臣子之争,政见之争、党伐之争。像去岁那样的新旧之争,短时间内绝不可再来一次,而这其中的关键就是范仲淹。

    若范仲淹在京就说明皇帝革新之心不死,必会招来更为强烈的反对。

    在这样的背景下,即使他对范仲淹再倚重、再宠爱,在这个时候,也不敢放他回京。

    陈执中卓立堂下,看着赵祯脸色数变,心中也是忐忑不已。他也怕赵祯一时激动,真的把范仲淹弄回京,那刚消停了没几天的朝堂,怕是又要乱了。

    ....

    “陈卿以为如何?”赵祯思量良久,方悠悠地问向陈执中。

    “臣不敢妄言。”

    “但是臣....”

    “这里没有外人,陈卿但说无妨.。”

    “臣以为,范公不可辞,.亦不能回京!”

    “唉....”赵祯悠悠一叹,说了等于没说。

    ....

    “拟一道旨,驳回范仲淹置仕之请,升资政殿大学士,判苏州事...”赵祯最后还是下了一道似是而非的旨意。正如陈执中所说,不可辞,也不能回京。

    但这道旨却传达了一个十分明确的信号...

    陈执中一颤.,沉默良久,方躬身领旨。

    “臣!遵旨!”

    这个结果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

    官家最终还是妥协了,没有让范希文回京。但是,改判苏州.,却意味非常。

    苏州地处江南富庶之地,政通民和。判苏州,历来被地方官员戏称为度假,休养之职。

    宋立朝以来,判苏州事的地方官,没有一个不是在苏州享乐两年,就升迁入京的。

    判苏州被视为是皇帝要重用某人一个信号,官家让范仲淹知苏州,也就等于明着告诉范仲淹,‘别急,回京是早晚的事儿,你先在那享受一段时间....”

    也等于告诉天下人,范仲淹要回京了!

    只是...

    只是不管是贾昌朝、吴育之流,还是陈执中这样的耿直之臣,亦或是赵祯这位一国之君,没有一个人想过,范仲淹这次请辞是玩真的!!

    .....

第46章 刀伤

    (重点来了.....今天三更!少一更剁手!)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范仲淹为官三十余年,从来没玩过心眼儿,这也是他难得之处,更是其受人敬仰之处。

    而这回,所有人都算错了....

    他是真的要辞官,不跟你们玩了!

    改知苏州,升资政殿大学士的旨意,这回用的是飞马快驿,只要五天就能到邓州。

    而在旨意未到之时,邓州一切如常,范仲淹本着站好最后一班岗的心态,依然勤理政务。

    唐奕则在吃了一顿板子之后,被范师禁足七天,今日刚算是刑满释放。本打算用过早饭就到酒坊去看看,给自己放放风。

    却不想,早饭之时,与孙郎中斗了几句嘴,竟激起了这老头儿的斗志,非要与唐奕争出个高下不可。

    “你那什么盐酒去污之法,毫无根据,简直就是一派胡言!”

    “老孙你不懂,这叫卫生常识。盐和酒精可以杀死皮肤表面肉眼难见的污秽之物,可以避免很多疾病。”

    “什么盐水净手?酒精洗创?又不是做腌菜,为何要用盐水!?还有酒精,就是你弄出来的那个喝死人不偿命的烈酒?”

    “对啊!”

    孙郎中撇嘴,“你这娃娃又在戏耍老夫,老夫阅尽医书,从没听说过什么肉眼难见的污秽之物,也不知道哪本先贤之作说过盐与什么酒精,可以避免疾病。”

    唐奕心中鄙夷,暗道:这是一千年以后的医学,你上前人的医书里能找着才怪。

    正在这时,马伯进到店来招呼孙郎中,说是有人来问诊。

    孙郎中一听,也没法和唐奕斗嘴了,扔下一句狠话,“且等老夫回来再与你争辨!”就折回了医馆。

    却不想,孙郎中出了唐记还不到盏茶的工夫就回来了,进来拉起唐奕就往外走。

    “你不是说什么盐酒可防刀疮吗?正好有个犯刀疮的,随我出诊,我倒看看,你怎么治。”

    唐奕来者不惧,一梗脖子,“去就去!”正好憋了七八天,出去透透风。

    只不过一出唐记的店门,唐奕就后悔了...

    只见外面候着的,是个一身甲胄的军汉。一问之下才知道,有疾之人正是城西厢营的曹营头。

    特么重伤曹营头的匪盗可在唐奕的地盘猫着呢,现在要他去见本尊,他能愿意吗?

    .....

    但是后悔也没用,孙郎中铁了心和他争到底,强拉硬拽把他拖到了厢营。

    进了营帐,唐奕更是心虚的直躲。

    这位曹指挥....确实惨了点.....

    只见身上两条半尺长的伤口已经翻卷紫黑,从中还不时的往外冒着脓水儿,整个营帐都弥漫着一股烂肉的气味。曹满江更是脸烧得跟猴屁股似的,歪在床上,已经意识模糊了。

    不光唐奕见着吓的直哆嗦,连孙老头见了都直摇头,早就收起了与唐奕争胜之心。

    这种情况,他都治不了,别说唐奕了。

    而唐奕则瞅着曹指挥直犯嘀咕,心说,君欣卓那婆娘也太狠了点,也不知把她留在身边是对是错。

    几位都头一听邓州最好的郎中都说没救了,不由伏地大哭,连连给孙郎中磕头,求他救曹营头一命。

    可是,这种情况,孙郎中也无力回天,安抚了几位兵将几句,就退出了营帐。

    唐奕跟着老孙出来,就听老孙对他说:“这就是外邪入体,深入五脏,不是你说那样儿,用盐酒就能防的。”

    唐奕被孙郎中一说,不由顿住了。

    前世唐奕的母亲是因为癌症去世的,那种眼看着至亲之人慢慢的走向深渊,却无能为力的痛楚,唐奕深有感触。刚刚那些兵将伏倒求援的样子,在唐奕脑袋里怎么也挥之不去。

    于是唐奕一咬牙又折回去了。冲进帐里,唐奕也不管一众目瞪口呆的兵将,一跃跳上曹指挥的床帐,在他身上上下摸索,左捏右抓。

    众人都不知道这半大小子在干嘛,待过了一会儿,却见这小子松了口气道:“肌肉没有僵直痉挛的迹象,还好没得破伤风....”

    孙郎中跟进来听闻此言不襟问道:“何为破伤风?”

    “说了你也不懂!”

    呃...孙郎中被呛的半天说不出话。

    其实,唐奕稍懂医理就应该知道,破伤风古时叫“七日风”。故名思议,伤后七日发作,人很快就不行了。曹指挥这都受伤半个多月了,肯定没有破伤风。

    唐奕跳下床,沉声对孙郎中道:“可能还有救....”

    “怎么救?”

    唐奕不答。回到床头,对迷迷糊糊的曹指挥道:“我有一个办法可能救回你的命,但机会不大,能不能活,全看天命,你要不要试试?”

    曹指挥迷离的眼睛盯着唐奕,心说,娃娃你行不行啊?但最后还是含混不清的答要试。废话!不试必死,就是只有一线希望,也得试啊。

    “试可以,但是疗伤的过程极为痛苦,你能忍吗?”

    “能!!!”这个能字曹指挥几乎是嘶吼而出,现在多说一个字都废了大劲了。

    “行!!”唐奕一咬牙。

    马上命人烧了一大锅开水,又取了一个提水的木桶。

    孙郎中问唐奕这是要干嘛?唐奕答道:“给他降温!”

    “难!”孙郎中锁眉摇头,风邪入脏,很难退烧。就算退了,也用处不大。

    唐奕不管那个,若是任由曹指挥高烧不退,等不到他出手,可能人就烧坏了。

    待木桶,开水备齐,唐奕让人把曹满江的衣服扒了,扶坐起来,直接把双脚就塞进了乘满开水的木桶.......

    只听嗷的一声惨叫,“你这是退猪毛呢啊?”曹满江被烫得差点疼死。

    一众兵士也是用杀人的眼神瞪着唐奕。就差没动刀了。

    也怀疑小子你到底行不行....

    唐奕也是一阵冷汗,以前只是从网上看到过这种降温之法,而且.....还是从网络小说里看来的。

    但是一次有失,唐奕学乖了。先在木桶中兑了凉水,再逐渐加热水,反正一阵折腾,曹指挥果然汗如雨下,不到半个时辰,体温就降下来了。

    孙郎中看得眼睛都直了.....真降下来了?为了确认,孙郎中在曹指挥前额摸了半天,确认确实不烧了,才算罢了。

    唐奕嘱咐照看曹指挥的兵士,只要体温一上来就用此法降温。

    他明日再来......

    出了湘营,孙郎中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是怎么把他的体温降下来的,真是只是泡脚就行?”

    “说了你也不懂。”

    呃.......

    “那你说的那个盐酒之道真的有效?”孙郎中动摇了...

    “真的有效!”

    .....

    回去的路上,唐奕先折去的酒坊,取了一小坛酒精才回到唐记。

    第二天一早,孙郎中就已经等在唐记了,见唐奕从楼上下来,急忙迎上去。“怎么才下来?湘营那边来催了好几次了。”

    唐奕不答,反而沉声对孙郎中道。“今天你别去了。”

    “为啥?”

    “我怕一个治不好,那帮军汉会杀人!”

    “你,你别吓我..”孙郎中腿都哆嗦了。

    “所以我自己去就行了,总比两人都交代了强!”

    孙郎中强自镇定下来,沉吟半晌才摇头道:“他们不敢!别忘了,你可是范相公高足。”

    “不怕一万.......”

    “那也不行,这事儿是我揽的,总不能让你一个人扛雷。”

    孙老头关键时刻还真没怂...

    ......

第47章 那小子真狠!

    十二点前还有一章。再次求票,求收藏!求关受!求...求安慰.....

    一一一一一一一

    见劝不住唐奕,孙郎中也就不劝了,反正之前和曹满江已经有言在先。

    不一定治得好....

    到了湘营,一众兵士早就经过昨日翘首以盼。唐奕给曹指挥降温那一事。大家都对这半大“小郎中”充满信心。

    来到曹满江床前,曹指挥因烧退,精神了不少,一双眼睛直冒光地望着唐奕....毕竟谁也不想死啊!

    唐奕被他看得有点心虚,不由又在心里吐槽君欣卓,“你惹下的祸,倒要小爷给你擦屁股!“

    呃.....有点污....

    .....

    “曹大人,小子再重申一次,疗伤的过程十分痛苦,而且不一定能救你,你确定要治吗?”

    曹满江用力点头,心说:“快点来吧!大爷都快见阎王的人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唐奕见他点头,也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

    呵呵.....安慰....地笑容...

    “去!找一根绳子来。”唐奕一开口,整个营帐的人都蒙了。

    “......”

    要绳子干嘛?

    “去呀!”见无人动弹,唐奕又催道:“挑粗一点的,结实的。”

    “.....”

    绳子拿来,唐奕让人把曹指挥结结实实地绑在了床上。

    正在众人不明所以的时候,唐奕又转头对身边的一个都头道:“打晕他!”

    呃.......

    “你...你这是要干啥??治病还是绑票啊?”都头们一脸的错愕。

    “听小郎中的!”曹指挥咬着牙命令道。他现在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上令不可违,这些都头还是第一次接到这样的“上令”。

    一掌切在曹指挥颈间,曹满江眼珠一翻,就晕过去了。

    没办法,之前他就问过孙老头儿有没有麻药。孙老头儿说有,宋人已经可以用曼陀罗花将人迷晕,起到麻醉的效果。但问题是,整个邓州也没有这味珍贵药材,所以,唐奕只能用简单粗暴的办法了。

    唐奕在曹满江脸上啪啪抽了两下,满意地点了点头。

    把准备要用的“家伙”一一摆出来,看得一众兵士心惊肉跳....

    大小两把医刀,这是孙郎中为人挖疮排脓用的。

    一把剪刀,是从马婶的针线笸箩里找来的。

    酒精....一大团棉花.

    当然,医刀、剪刀、还有棉花,都是从昨夜就开始在锅里煮过的。

    唐奕先用浓盐水仔细地净了手。然后拿起了大号的医刀。

    “他不会....”王都头红着眼睛,就要上前阻止。

    现在,就算是傻子也看出来,这小子要在曹指挥身上动刀!

    “小子,尔敢!!”另外几个兵士也一拥而上,就要把唐奕拿下。

    .........

    这哪里是疗伤?分明是要命!一众兵士与曹满江亲如兄弟,哪里肯让唐奕胡来?

    见众兵士如此,孙郎中用老迈的身体挡在了中间。

    “慌什么?古有华佗刮骨疗毒,就是现在切个脓包也得动刀,你们懂个屁!”

    孙郎中声色内敛之下,还真把这帮军汉震住了...

    唐奕右手握刀,回头冷哼,“真正吓人的,还没开始呢!这就受不住了?”

    “我早就说过,此法极为痛苦,你们要是不想治还来得急,我现在就走。”

    众兵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妥协了。

    其中一个都头上前一步,抱拳道:“小郎中莫怪,我等粗人没见过这种医术,您尽管施救,某家不说话便是。”

    说着就真的退到一旁一言不发,生怕惹恼了“小郎中”。

    老孙暗松一口气,这等阵帐,他也是头回经历,不由暗暗为唐奕捏了把汗。现在他已经猜到了唐奕要干什么,他要切去伤口的腐肉。

    以老孙的水平,不难想到这些,早前,他也不是没想过用这种方法。

    但是,切肉疗伤这种方法,他觉得并不适用曹指挥。因为创口太大,切完之后,创口更大,很难再合。

    刀疮其实就是后世的伤口感染,如果创口进一步扩大,依照宋朝的卫生常识,必定再次感染,所以切与不切,与事无补。

    却说唐奕宁神静坐,半晌才把气喘匀。这种事,他也是第一次干,不紧张是假的。

    慢慢平复心绪,唐奕一咬牙,瞄着曹指挥的创口一刀就划了下去..........

    嗷!!

    在刀口上再动刀,那种噬心之痛放谁也受不住,一声杀猪般的惨叫,整个大营都听得见。

    曹满江直接被痛醒了!!

    低头一看,那小郎中手里正握着把柳叶小刀....在...在..在割自己身上的肉!

    嘎....曹指挥两眼一翻,又晕过去了......

    唐奕暗叹一声,心说曹大人为了活命,您就忍着点吧,谁让没有麻药呢!

    思虑间,唐奕手上没停,刀口移动.....

    嗷.........曹指挥又疼醒了,这回比上次强,竟说出了一句话才又晕过去的。

    “你要害我?!”

    好吧...

    随着唐奕一刀一刀下去,曹满江就这样晕了醒,醒了又晕...晕了再醒...反复几次,已经是想晕都晕不过去了,痛得他面若金纸,双目充血。

    只能眼睁睁看着唐奕一片、一片的在自己身上割肉。

    “你...叫什么...名字...”曹满江汗如浆洗,气虚声弱地问道。这位对于从自己身上往下割肉,已经有些麻木了...

    “唐奕。”

    “唐奕....小子你若从军必是一员猛将....”

    “为什么?”唐奕面色不改,轻笑问道。

    曹满江与他聊天是好事,这样可以分散他的注意力..

    “从活人身上往下割肉你都不怕,那提刀杀人就更不怕了。”

    “呵呵...那将军敢从活人身上割肉吗?”

    “以前不知道,因为没试过....”

    紧咬牙关..声音颤抖,“但是以后一定敢,而且马上就会做!”

    “哦.....?”

    “若老子不死......老子也要把你活刮了,让你尝尝这凌迟之苦!”曹满江气得浑身发抖,怒目大吼。

    “那将军一定得挺住呀,不然就见不到那一天了!”说着,唐奕放下了医刀。

    一条伤口上的坏肉已经让唐奕剃干净了,露出鲜红的新肉。

    曹满江松了口气,现在他满脑子除了疼,就只剩下对唐奕的恨了。看来,这小子还算识相,这是切够了吗?

    正要出声.,猛然间一股钻心的炽痛从肋下的伤口处传来,比之刚才还要疼上十倍百倍!!!

    “啊啊啊!!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曹满江歇斯底里地嘶吼,眼泪都下来了。

    原来,唐奕正用棉团儿沾着酒精,在其伤口上清洗。

    曹满江边骂边哭,边哭边叫。唐奕却是不为所动,好像没听见一样,专心用精酒处理伤口。

    细细洗过,确认不再有半点脓液和污垢,唐奕才放下棉团,打开一个小瓷罐。

    见他放下棉团儿,众不人不禁一阵脱力....

    终于完了.....

    听着曹指挥撕心裂肺地吼叫,不用试,大伙也能想像到那得有多疼,这小郎中还真下得去手啊!

    ...

    但是.....

    看到唐奕从瓷罐里拿出来的东西,别说曹满江,众人也不襟眼前一黑,差点没替曹满江晕过去.....

    那是一根带钩的缝衣针,穿着长长的棉线。

    “你!!你!!你要干嘛?真当老子是破麻袋啊?裂了口子用线缝!!”曹满江惊恐大叫。

    他是真慌了,从来没听说,人裂了口子用线缝的......

第48章 晕了.....(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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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还有很多很多看书投票的客官们!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曹营头吓得面无人色,一众兵士也是看着唐奕手里的带钩缝针两眼发直。

    心说,特么让这大针扎一下,再剜出来,然后棉线在肉里行针走线.....

    估计不比割肉舒服到哪去!

    ....

    针就是普通的衣针掰弯了,线也是普通的棉线。只不过,从昨晚开始,针线让唐奕煮了一夜。出锅之后,又泡在酒精里。

    唐奕看着曹满江俨然一笑,“您忍着点,时间太紧,只能用这个将就一下了。”

    ....

    “来人!!来人!!!”

    曹满江一个激灵反应过来,“把这小子给我拿下!拿下!!”

    曹满江疯了....让唐奕活活折磨疯了。

    几位都头却是不理,反而一阵哀求,“头儿,您就忍着点吧,命要紧啊!”

    若是刚开始,他们还敢阻拦,但是一路看下来,这几位看向唐奕的眼神都变了,甚至开始有些怕这小子。

    那是真狠啊!谈笑间,就把肉从人身上割下来,那可跟砍人是两码事儿,反正让他们这些老兵油子干,他们都得琢磨琢磨。

    不管曹满江的喊叫,唐奕用弯针开始给他缝合伤口。只是,试了几次都没能穿过去,倒是在曹满江身上,扎了几个针眼儿。

    “我要杀了你!我要刮了你!”曹满江被扎成了蜂窝,自然嘴上更不饶人。

    唐奕似完全听不见曹满江说什么,一头细汗顺着衣领往下流,他已经没有力气了。

    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谈笑风生都特么是装出来的。

    一刀下去,听着刀口划破皮肤的声音,眼看着鲜血飞溅而出,一片儿片儿的人肉从活人身上切下来,谁特么都受不了。

    唐奕就算两世为人,也没干过这么变态的事情。

    孙郎中眼尖,看出唐奕双手已经开始发抖,猛一咬牙,上到前去。

    “让我来,怎么缝?”

    唐奕也不矫情,让出位置,让孙郎中坐下,他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

    “缝一针打一个结,针脚不用太密,伤口不崩就行!”

    孙郎中按唐奕所说,缝了一针,打了个结。

    “是这样吗?”

    唐奕点了点头,“别缝歪了,要不伤口长上之后..难看!”

    “....”

    曹满江心说,老子都要疼死了,还特么管什么难不难看。

    见孙郎中又开始缝了起来,唐奕长出了一口气,转身想找个地方歇会儿,只是刚转身,就觉天旋地转.....

    扑通一声,唐奕栽在地上....虚脱了......

    “哈哈哈哈哈!!!”

    曹满江见唐奕晕了,像是找到了宣泄口。放声大笑。

    “晕了!晕了!哈哈哈,他晕了!!这小子果然不及来将,果然还是本将硬气!哈哈哈,誓死不晕!!”

    .....

    众将满头的黑线,心说,头儿啊....您都晕了好几个来回了。

    “啊!!!”

    又是一声惨叫....

    “老东西,你轻点!小心本将把你也剁了!!!”孙郎中又开使行针了。

    “小心点!别歪了!

    难看.....”

    “..........”

    唐奕只清理了一条刀伤,另外一条,是孙郎中依葫芦画瓢之下弄下来的,免不了也被曹满江骂了个狗血淋头。

    要说这曹满江确实硬气,生生挺过了割肉疗伤。又经过孙郎中外敷内服一顿医治,竟然挺了下来。

    不过,孙郎中放下针线的那一刻,铁打的曹营头身子一软,也晕了,而且嘴角还带着一抹解脱的笑容。

    终于结束了....

    只是曹营头还不知道,这种苦,还得受一次....

    唐奕不懂医,生怕伤口长不了,过了十多天之后,才去给曹指挥拆线。此时,棉线都长在了肉里,那从肉里往外抽线的酸爽,恐怕曹营头又得骂娘了。

    等唐奕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已经回到了唐记食铺,而且外面已经是朗星拱月,入夜多时了。他这一晕,竟然整整睡了一天....

    在这一天里,不但曹满江捡回了一条命,而且,还有另外一件大事发生。

    禁中旨意终于到了邓州!

    范宅偏院之内,范仲淹与尹洙对坐石桌前,范纯仁则侍立一旁。

    “看来,官家还是离不开父亲大人的。”范纯仁隐隐露出激动之色。官家不但升了父亲的馆职,从门下省给事中变成了资政殿大学士,而且迁知苏州,这是大大的喜讯。

    范仲淹闻言,不禁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圣旨。这个结果,其实是他也没想到了。

    他想到了不会轻易准他置仕,但万万没想到,官家竟顶住了压力,令他迁判苏州。这等于明告诉那些人,他要招范仲淹回京。

    尹洙不发一言,只是陪范仲淹坐着。这位知交老友他还是很了解的,一但决定,很难改变他的想法。

    果然,范仲淹踌躇良久,终还是没有动摇,大笔一挥,一纸复辞奏本,随快驿回京。

    折子一进中书省值房,吴育就又坐不住了,急匆匆的去找贾昌朝。

    贾昌朝看过奏折,老脸都快拧成了麻花。这范希文到底所图为何?难道真是不回中枢,誓不罢休吗?

    “子明兄,快出个主意啊?怎么办?”吴育一脸的苦大仇深。

    他都不敢想像,要是范希文回京,他会是什么下场。

    那位当年可是敢和刘太皇刚正面,为了扳倒阎文应敢和官家玩绝食的主儿。背后使点小手段他还行,真和范希文正面硬刚,分分钟他就被轰成渣渣。

    贾昌朝现在也是举棋不定,若是让台鉴现在就开炮,明显太早,范希文现在可是做足了姿态要辞官,人家都不干了,你还挑什么毛病?

    但是,任由事态发展下去也不是办法,万一官家一时冲动,把范希文放了回来,那还了得?就算不放他回来,要是让贬黜各地的主新之臣知道他这个“党魁”的所做所为,也必是心思活范,死灰复燃。

    咦?贾昌朝猛然一怔,心思活范......死灰复燃?

    一条妙计逐渐在贾相公的心头浮现,嘴角不禁牵起一个阴森的冷笑,要的就是这个心思活范,死灰复燃!

    “把范希文要置仕的消息放出去!”

    “放出去?”吴育呆愣愣地反问,随即脸色也逐渐精采...最后竟兴奋束起一个大拇指。

    “贾相果然高明!”

    .....

    六月初,范仲淹不授新职,复辞的奏议再次被赵祯驳回,二发升迁之旨。旨意五日至邓,范仲淹不授而三辞。

    这种臣抗君意的桥段,在大宋已经司空见怪了,没人因此而告你欺君罔上。反而是你辞不授的次数越多,越有名声,越会传为佳话。一般君授臣职,你不抗个三五次旨,都不好意思出去见人。

    传旨快驿对此也是司空见怪,拿着范仲淹第三封辞呈,马不停蹄地往回赶。

    只不过,这一次却没那么简单....

    六月初八,大宋朝最最有名的“猪队友”欧阳修永叔终于开炮了。而且欧阳公也没让贾子明白废一番苦心,这货紧跟范仲淹的脚步,上书请辞。

    其实,欧阳修自从去年被发配出中枢,早就想撂挑子不干了。但是做为革新重臣,文坛领袖,实在不好在这个时候出头。现在好了,一听范希文请辞,欧阳公立马来了精神,几乎是收到消息的同时,就把辞呈写好了。

    他这一闹不要紧,身在扬州的大宋第一高富帅韩琦韩稚圭也坐不住了...

    这时候的韩琦不到四十岁,离修炼成仙还早着呢,他哪知道,范仲淹是真要辞,欧阳修这货是跟风。

    他还以为,这是革新旧臣的一次对中枢施压呢。

    那怎么能少了我?

    于是....韩琦置仕的折子也飞似的直奔开封...

    而此时此刻,贾昌朝正躲在角落里笑的牙花子都露出来了。心说,老夫略施小计,欧阳永叔这蠢货就拉着韩稚圭往坑里跳啊!

    等的就是这一刻,大手一挥,令吴育知会台鉴火力全开。

    给我打!

    给我冲!!

    这次不死,也得让范希文等人扒层皮!

    ............

第49章 玩真的

    晚了,昨天写多了,头痛欲裂,十点多躺下就着,睁眼就是早上十点了。

    谢谢斛拔的50个推荐票大红包。

    一一一一一一一

    御史台向来是守旧派的中流砥柱。

    当初,夏竦构陷杜衍、富弼谋反之时,就是台鉴各官极力推波助澜,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影响极坏。杜、富二人才不得已请出中枢,也由此拉开了新政被废的大幕。

    如今范仲淹再兴波澜,做为守旧派急先锋的各位言官,自然是冲锋在前。

    六月中,先是有言官弹劾范仲淹在邓州大兴土木,先是重修览秀亭,构筑春风阁,后又营造百花洲,劳民伤财,好大喜功。

    后又有人上奏,范仲淹纵子行凶,三子纯礼当街械斗,重伤百姓,影响极恶。

    随后,监察御史董良洪甚至把陈年旧事翻出来倒嚼,弹劾范仲淹牧守鄱阳期间行为不端,以官身狎妓,并将雏妓甄金莲纳入府宅,不为百官典范。

    赵祯看着一道道弹劾范仲淹的折子,有些哭笑不得。心说,这帮人为了扳倒范希文也是拼了,连十年前的旧账都翻出来做做文章。

    不过,作为老好人的赵祯明知这些都是守旧之臣的把戏,不足为信。但左右思量之下,还是暂时把三升范仲淹的旨意留中不发,等这股倒范之风过后再做计较。

    官家没了动静,一众言官都颇为意外。

    这就赢?还没放大招呢啊?

    他们也没指望着这些鸡毛小事能把范希文怎么样,只要官家不动让其归京的念头,就算胜利。

    却不想,高兴了没几天,六月底,见言官弹劾范仲淹的声音稍弱,赵祯终于按奈不住,三调范希文的圣旨直投邓州。

    贾昌朝气得直吹胡子,心说,凭什么官家单单对这个范希文恩宠倍至啊!

    凭什么?

    不说范仲淹的能力和可作百官典范的风骨,单是他和赵祯的私交,就非一般人可比的。

    当年,刘太后专权霸政,差点成了第二个武则天,百官只尊太后,而不知皇帝。

    一些有良知的大臣,对太后专权,也都是敢怒不敢言,唯独一个敢对刘娥开炮的,就是范仲淹。他不但指责太后不应忽视赵祯这位皇帝的存在,还主张还政于朝,让刘娥回后宫养老,把刘太后气得半死,直接把他扔出了京城。一直到她死,也没让范仲淹回来。

    那时的仁宗年纪尚幼,朝中大臣没一个敢为他说话的,唯有范仲淹在最危难的时候拉了他一把,他能不记着吗?

    而且,去岁新政受阻之时,也是范仲淹看出了皇帝的为难。为了不让赵祯难做,主动请调去邠州巡守,后来又主动辞去中枢要职,这才保住了赵祯的颜面,让新政之乱平稳落地。

    庆历新政,是赵祯催着范仲淹等人干的。范仲淹虽早有革新之意,但当时西北战事未宁,朝中反对势力不可小觑,此时并非主新最好的时机。可新政失败找人背锅的时候,却是范仲淹、富弼等人。这一点,赵祯更觉亏欠了他们。

    所以,庆历之风一过,除了范仲淹、尹洙长辞于世,杜衍因年迈多病而致仕。余下的富弼、韩琦、欧阳修等人,之后几年都先后拜相,就连政治智商几乎为负的欧阳修都当上了参知政事。

    ......

    不管怎么说,官家是铁了心要护着范希文。贾昌朝心说,看来,不放大招是不行了。

    第二天早朝,御史中丞王拱辰殿上直奏范仲淹、欧阳修、韩琦、富弼等人结党结心,其心可诛!

    (老实巴焦的富彦国心说,老子躺着也中枪,我特么什么都没干好吧...)

    王拱辰之言,内相贾昌朝、参知政事吴育,还有一众朝臣皆是附议。首相陈执中不置一词,朝堂之上敢为范、富等人进言者寥寥。

    三日后,在任大名府的夏竦以快马急奏,言范、韩等人,以辞官要挟官家,置臣纲于惘然,为我辈所不齿。

    与之一同上奏的,还有同样不在中枢的宋痒和章得象,都进言范仲淹结党营私,朋党之说再提。

    赵祯被他们搅得一个头两个大,不由也动摇了升迁范仲淹的决心。

    范卿啊,为何如此心急?

    暗道若这次范卿依就不授,就把这个事情再压上一两年。

    而范仲淹果然没让赵祯失望,再次不授新职。可是....

    回秉的奏折却吓出了赵祯一身冷汗!

    只见他奏折上只写了两句话:“臣非虚衍,致仕之心绝已!”

    这是明着告诉赵祯——官家啊,别费劲了,我不是玩儿虚的,是真要撂挑子了。

    这可吓坏了赵祯,急忙回信——“范卿别闹,朕离不开你啊!有啥条件尽管提,只要不马上回京来搅局,一切都好说!”

    这回,范仲淹就回了一个字......

    “辞!”

    赵祯看到这个字,脸色一白,心说,完了....范希文是玩真的!

    而贾昌朝看到这个字,直接在值房里摔了茶杯。

    就连陈执中都是脸色一白.,完了!范希文这是破釜沉舟了,不接到回京的旨意誓不罢休了。

    沉吟良久,陈执中方缓缓拿起笔,一段略显沉重的文字落笔纸上。

    .....

    现在京师之中,除了皇帝有七分相信范仲淹是真的请辞,所有人都觉得他这是在逼宫,让官家做一个要我?还是要他的选择题。

    那官家会选谁?大家心里都没底。

    终于....

    七月中,赵祯终于做出了这道选择题。

    下旨——“番阳太守魏介移知邓州,原门下省给事中、知邓州事的范仲淹,即刻进京!”

    中旨一出,满朝哗然。官家竟置百官的反对于不顾,招范仲淹回京?

    一时之间,弹劾、重伤,请圣人明目之言此起彼伏,阻止范希文进京的声音,更是一浪高过一浪。

    对此,赵祯置若罔闻,铁了心要把范仲淹弄回京。

    .....

    而此时的邓州,在范仲淹的案头摆着两个封装信笺。

    一个是禁中招他入京的中旨,另一个则是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陈执中的一封手书。

    官家旨意自不必说,无非是让他等着魏介到邓州接班,然后举家回京。唯一有些蹊跷的就是,旨意里没有授职,连之前旨意里说好的的“资政殿大学士”也没了影儿,只说让他回京。

    皇帝招地方官回京述职,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但述职不用卸任,到京城和官家汇报完工作,还得回来继续工作。

    但,这次是明令魏介接替范的职务,也就是说,他不用回来了。可是,又没授予他新的职责,这就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另一封陈执中的手书,却极为不寻常,甚至让范仲淹都有些意外。

    这是一封《求请书》....

    信中,陈执中竟然用几乎恳求的语气,求范仲淹不要再闹了,朝堂安稳来之不易。让范仲淹着眼大局,先委屈一下。

    范仲淹和陈执中算是政敌,在新政的问题上,陈虽不似夏竦、章得象那般无所不用其极,但也是高声反对,对打压新政起到了至关重要的做用,他会给范仲淹写信,着实意外。

    .....

    只是扫了几眼,范仲淹就把这封信放到了一边.,脸上的神情极近轻蔑。

    他看不起的不是陈执中本人,而是轻蔑于众人的小人之心!

    “想不到,我范仲淹磊落一生,竟还是被这些人看成是一个虚伪投机之徒!”

    “来人,让纯礼去严河坊,把唐大郎叫过来。”

    .......

第50章 还欠您一座书院

    停电了...又来电了.....所以晚了...

    感谢,“土圭玉”“懒癌患者”“奇缘yy”的打赏,苍山也不矫情了,那是大家的心意...来吧,砸死我吧!

    还有就是弱弱的问一句....我明天能偷个懒,一更吗??

    :(我想看ti6.......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唐奕最近两个月过的很充实,好吧,其实是累成了狗....

    上一次,为了一时的爽快,暴捶了钱文豪。之后,范仲淹意识到再不能放任这小子胡闹了,于是,唐奕开始每天都到范宅报道,与贱纯礼一起当起了乖宝宝。

    每天写写大字,背背《韵略》....

    要是只是读书倒也没什么,但偏偏酒坊那边还有一堆的杂事,令他不得清闲。

    两个月的时间里,严河酒坊的醉仙酿彻底火爆邓州。原来存下的四万四千多斤果酒,日前已经售出了三万多斤,存货不足万斤。

    这还是张全福眼见形势不对,开始有意控制销量,才剩下的一点点存货。不然,早就被抢光了。

    现在,距离秋果成熟最起码还要半个多月的时间,而想把新果酿造成酒,也得一个多月。也就是说,如果不实行限购,未来两个月,严河坊将面临无酒可售的窘境。

    因严河坊限售醉仙酿,想买酒的客商无货可进,市面上醉仙酿的价格已经炒到了3贯钱一小坛,折600文一斤。即使是张全福也没想到,这酒会火到这种地步。

    而与醉仙酿一同问世的肥皂,开始之时,因为被新酒的光芒所掩盖,并不十分出彩。但是,随着这种极为实用的洗涤之物逐渐被人们所熟知,也开始慢慢火暴起来。

    起初,唐奕拿着肥皂去找张全福的时候,他估价每块售价百文。后来,自己用过之后才知道,他完全完低估了肥皂的价值。这东西比皂角耐用不知多少倍,小小一块,就可用很久。别说百文,三百文也不是问题。

    后来,唐奕提炼出精油,制出了香皂,更是受邓州富户的喜爱。一块香皂的价格是肥皂的三倍多,整整一贯钱一块,却依然供不应求。

    现在,严河坊醉仙酿只能等新果上市才能再酿,前院的酒坊几近停工。唯有后院的炼油工坊还在日夜赶工,一方面要供应肥皂、香皂的销售,另一方面,也为酿制新酒储备甘油。

    君欣卓带过来的十几个老幼,全都安置在后院,他们对唐奕的活命之恩感激不尽,自然卖力工作。唐奕与之签订了十年的佣契,不然就张全福那一关都过不了,生怕这些“外人”把酒坊的秘密学了去。

    而严河坊大肆炼油带来的直接影响,就是邓州油贵。

    全邓州地界,包括下辖县镇的猪油都让张全福订购一空,一时之间,邓州城内竟无猪油可用。无油下锅的百姓只得把目标放到了牛油和羊油上,致使牛羊油的价格也开始腾涨。民间怨声载道,都骂严河坊扰乱民生。

    无奈之下,唐奕开始在邓州推行炒菜之法,炒菜用植物油好过动物油,他想用此法来缓解动物油的需求。

    还别说,在唐奕有意的宣传之下,一传十,十传百,很快,这种开封大酒楼的独门秘技,就在邓州推行开来。百姓对于这种花样繁多,口感多变的餐食技法大赞不已,从而大大缓解了居民对动物油脂的需求。

    ....

    范纯礼找到沿河酒坊的时候,唐奕正在蒸锅前面忙活着。

    一听老师叫他过府,唐奕不敢迟疑,叫君欣卓去她屋里拿出两个小瓷瓶。而君欣卓把瓷瓶交到唐奕手里时,却砐为不舍。

    “最后两瓶了....夏花开败,再做,就只有明年了。”

    唐奕劝慰道:“用不上明年,想弄,入秋就能做了。”

    “入秋?入秋有什么花?”

    唐奕洒然一笑,“谁说一定要用花了...”

    说完,转身随范纯礼而去。

    到了范宅正是饭时,范仲淹一家还有尹先生都在饭厅用食。见唐奕来了,又给他添了副碗筷。

    师父,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对于这句话,唐奕的理解就是——绝对不用和“师父”客气...

    唐奕现在也早就把这当成是自己家了,吃喝进出从见外。有时候饿着肚子来的,又没赶上饭时,唐奕就自己钻到厨房去喂肚子。

    唐奕一边大喇喇地坐下,一边从怀里把那两个小瓷瓶掏出来,摆在范仲淹身边坐着的一个女子面前,诚然道:“一个是给师娘的,一个是给幺儿的。”

    女子姓甄,名金莲,正是范仲淹第四子幺儿的亲娘。

    呃....二十多岁的样子....

    甄金莲见了两个小瓶不禁好奇地放下碗筷,拿在手中端详。

    “大郎又弄出什么好东西了?”

    唐奕谄媚地笑道:“可不是好东西?师娘打开闻闻?”

    甄氏闻言,拔开瓶口的软木塞。顿时,一股浓郁的月季花香弥散开来。

    “好浓的花香...”甄氏喜声赞叹,“这是月季?”

    唐奕嘿嘿一笑,“还是师娘有眼光,不像师父。上回我拿来一点月季油,来给尹先生做推拿之用,师父还说怎么闻着像喇叭红。”

    “哈哈...”甄氏声若金铃,也不由取笑起某人。

    而范相公老脸一红,眉毛一立,佯怒道:“没大没小,不务正业,课业可曾背熟?”

    呃....唐奕哑火了....低头使劲往嘴里塞饭菜。

    ....

    甄氏则道:“一家人吃饭笑闹,本就是天伦之乐,夫君怎么又拿起架子来了?”

    “看这小子,老夫就...”

    这小子一身的本事,一脑袋的点子,偏偏背起书来还不如一块榆木疙瘩!时不时就气得范相公七窍生烟。

    甄氏白了一眼,不理他了,转而问向唐奕,“这是月季油?”

    唐奕扒着米饭,含混道:“这瓶叫香水,用月季油调的,师娘只要沾上一点,途于颈间、手腕,可保一日余香。”

    甄氏眼前一亮,举着另一瓶道:“这个呢?”

    “这个是给幺儿的,沐浴的时候在浴汤里滴上几滴,不但香香的,还能防痱子和蚊虫叮咬。”

    “这两瓶都是月季油调配而成的,给幺儿的那瓶花露水,还加了麝香和薄荷。”

    这两瓶东西,可费了唐奕好多的工夫。

    因为只知基本的原理,对于其中精油、酒精,还有纯净水的比例,不甚了解,唐奕整整摸索了两个月,前几天才终于试验出一个最佳的调配比例。而且摸索出一整套,从提炼到调配,再到保存的完备方案。

    不论古代,还是现代,什么人的钱最好挣?女人也!

    香水一配成,就被张全福视为珍宝,列为严河坊的最高机密,由君欣卓这个大高手亲自保管,生怕外泄。

    而试验成功的成品香水和花露水本就不多,张四娘拿去各一瓶,君欣卓以权谋私,又贪下了各一瓶,甄氏手里的两瓶是仅剩的一点。

    连君欣卓那个母暴龙都对其依依不舍,可想而知,这东西对女人的诱惑力有多大。

    甄氏听了唐奕的介绍,更是喜欢的不行,闻了又闻,还沾出一点涂在手腕,摆弄了半天,才让巧灵小心的收起来。

    .....

    见甄氏和唐奕终于消停了,范相公又开口了。叫唐奕来可不是卖弄什么香水的,而是有正事要说。

    “禁中又来了旨意......”

    “哦?”唐奕来了兴致。“官家还不肯放师父置仕吗?”

    久未掺言的尹洙不由笑道:“何止不肯,官家招你师父进京!”

    “进京!!”唐奕差点没跳起来。心说,赵祯疯了?还真敢下这旨意。

    “慌什么?”范仲淹斜了他一眼。“官家这是铁了心的不让老夫走。”

    “那师父做何打算?要奉诏进京吗?”

    “叫你来正是要说此事。”范仲淹放下碗,筷郑重道:“我打算让纯仁、纯礼先护送尹先生和如夫人回苏州老家,老夫一人进京!”

    唐奕一震。“您这是...”

    范仲淹悠然一叹,“你放心,老夫去意已决,朝堂之争已与我无干。但是,不当面和官家把话说清楚,他是不会放我走的。”

    说完,盯着唐奕道:“叫你来,就是要问问你,你是继续呆在邓州,还是随他们去苏州。”

    “我当然是跟着老师走!”唐奕想都没想就答道:“我还欠您一座书院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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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关于甄金莲本来想好好写一点的,毕竟那一段是范大神为数不多的有烟火气的故事。

    但是考虑到,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头儿和一个十四岁少女的爱情故事....在当时可能是佳话,但放到现在很多人得起一身鸡皮疙瘩...所以还是不写了。有兴趣的客官,自己查一下看看就好了。

第51章 皇帝的心眼儿

    发的晚了点,大伙儿见谅,悲催的我唯一爱好就是看游戏....没错....没有时间玩,就只能看着别人打了....

    今天开始“西恩刀塔”再战ti,看直播熬的有点晚,起的也晚,发的自然就晚....过了这几天就好了。

    放心每天两更是不会少的。客官们多多投票,多多收藏,多多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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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在范仲淹第一次请辞之时,就曾与尹洙商量过致仕之后的打算。

    左右思量之下,还是决定回到苏州治学。

    一来,尹洙与范仲淹的身体都不算康健,苏州江南之地,四季不显,利于修养。而且,范仲淹的老家就在苏州吴县,此举也算是落叶归根,造福乡里了。

    再者,江南文教兴盛,人才辈出,以范、尹二人的名声,定能吸引一批有志学子。悉心教导之下,将来必是辅国良才。

    按道理说,禁中旨意潜人接替邓州之职,并令他进京,他应该在卸任之后,举家入京才对。

    只是,如今幺儿尚在襁褓,甄氏刚出月子,尹洙虽然有了药酒的医治,身体大好,但也还是虚乏,不易远足。要是入京之后,再折腾回江南,显然不现实。

    ......

    “我当然是跟着老师走!”

    “我还欠您一座书院呢!”

    唐奕一脸的认真,却不想,餐桌上除了贱纯礼,都是不由禁莞尔一笑。

    好吧,贱纯礼这货还在闷头狂吃。

    范仲淹斜了他一眼揶揄道:“指望你,估计到老夫归西,这书院也办不起来。”

    “呃.....”唐奕有点不服。“当初说好两年之期的,这才过了两个月,谁成想您动作这么快嘛。”

    尹洙笑道:“看来,大郎还真当真了...”

    “以希文兄的名声,若想要治学,多少人上赶着会送钱过来,当用不上大郎的那点薄财了。”

    唐奕一撇嘴,我很有钱的好吧!

    不过,尹洙说的一点没错。宋人最看重的就是名声,范仲淹要办学,有大把的人会为搏一个美名,而把钱送到他手里。

    “既然,你已经决定随我左右,那回去之后就准备一下,收拢生意,等魏介来邓之后,即刻动身。”

    唐奕无不应允,其实这个问题他早就考虑过。

    ....

    从范宅回来之后,唐奕把马伯、马婶,还有张全福全都叫到了严河坊,再加上马大伟与君欣卓、黑子等人,大伙围坐在一起商量了起来。

    “老师置仕之心已绝,等接任的官员一到,就要举家迁往苏州...”

    张全福心里咯噔一下子,心说,到底还是走,这可刚刚找着一个大靠山怎么就走了?

    唐奕看了他一眼道:“张伯放心,即使老师离邓,还有曹指挥照应。在邓州,我们依然算是根基牢靠。”

    张全福悻悻然地点了点头。他还是有点不放心,毕竟之前得罪了钱家,而且曹满江一个厢营指挥使,和范相公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其实,他最舍不得的,就是唐奕这个大财神。

    虽然生意都还在邓州,但是这个主心骨儿是必然要跟着范相公走的。他一走,张全福总觉得不踏实。

    “今日召集大家,是为了以后做一些打算。”唐奕直奔主题。“张伯,给你家大哥去个信儿,让他尽快回邓州。”

    张全福一怔,立马阴转晴.....

    “到了苏州那边,也需要自己人把生意铺开,张大哥经商多年,是最好的人选了。”

    “我一会儿就手书一封,让晋文归家!”张全福难掩兴奋。

    之前想让大儿子回来酒坊支应,唐奕没同意。他还有些悻悻然,以为唐奕不想张家的人过多的掺合进来。如今唐奕马上就要走了,他更是心里没底,生怕唐奕把他们给甩了。

    没想到...唐奕早就有了打算。

    “自己人。”这说明,以后张家和唐家从此算是真的绑到一块儿了。

    “大郎啥时候走啊?”马老三拧着眉头,突然问道。

    唐奕道:“应该快了,等魏大人一到,就动身。”

    马老三闻言眉头拧得更深,低头想了半天,才道:“大郎身边不能少了使唤的人,让你婶子跟着你去,我留在邓州看店。”

    唐奕有些哭笑不得,“咱们是一家人,我更是视您和婶子如亲生父母,就算是要使唤的人,也不能劳累马婶,花钱雇一个就是了。”

    马老三脸子一板,“自己家里有人,还花啥冤枉钱?”

    噗!张全福直接喷了.....

    “我说亲家啊!都这个时候了,您怎么还算那点小钱儿?”

    唐奕不禁吐槽道:“张伯说的没错,之前,让您给唐记雇两个人,您也是不乐意。”

    “呵....就那破店,我看关了算了。”

    如今挣了“大钱”的张全福,哪看得上唐记那间小店。

    “咋是破店?!”马老三不乐意听了。“一天三四贯钱的收入呢!比你那破杂铺挣钱多了!”

    呃.....

    张全福对这个憨实老汉实在是无语,觉得有必要跟他掰扯掰扯。

    “亲家,不说大郎有多少钱。你知道,光你家在这酒坊里的一成份子,这俩月挣了多少吗?”

    “多少?有唐记多吗?”

    “唐记?”张全福一声嗤笑。“你玩命儿卖一年的油煎包子,也挣不来这么多!”

    严河坊这两个月光卖酒,就收钱八千余贯,肥皂、香皂收三千多贯,工料开支和这巨额的利润比起来,几乎可以忽略不计。马老三占了一成的纯利,那就是将近一千贯钱。

    一千贯,要是全是铜钱,上称量重,就是四千多斤,得用好几辆大车才能拉走。这马老三居然还是小农心态,为了一点儿小钱儿苦心算计。

    唐奕也不得不附和道:“您岁数大了,家里享享福就行了,外面有我们这些小辈照看,咱们真的不差食铺那点盈余。”

    马老三一算计也对,现在炒菜在邓州人人会做,嘴都吃刁了。而且生煎也不是什么多难的手意,城里已经有好几家食铺,仿着唐记开始卖生煎了,拐带着唐记的生意也不如从前了。

    要不....雇两个人?

    唐奕也不和马老三再掰扯,而是转向君欣卓,“你们有什么打算?是跟着我走,还是留在酒坊?”

    黑子一听抢白道:“我们当然听主家的。”

    君欣卓则是秀眉轻触,沉吟了一下,方道:“让憨牛带着那十几老幼留在坊里,我和师兄陪你走。”

    唐奕释然一笑,“和我想到一块去了。憨牛哥的母亲岁数大了,不宜远行。”

    君欣卓点点头,她和黑子都是在邓州犯的案,能不留在这里,就不留在这儿。

    “那就这么定了!”唐奕一拍大腿。“邓州这边有张伯和大哥照顾生意,我带着张家大哥、君姐姐,还有黑子哥,随老师一同去苏州。”

    “张伯,您把这段时间酒坊的盈余,留下一些必要的开支,其余的都换成金银,我要带走。”

    “还有你婶子,让你婶子跟着你。”马老三发现唐奕把马婶漏下了。

    “您老就别犟了...”唐奕苦着脸道:“大哥下个月大婚,这个结骨眼儿上,婶子哪能不在?等我们在那边安顿好了,邓州这边也都没什么事儿了,我就把您和婶子一起接到苏州去享福。”

    “那等四娘过了门儿,我就和你婶子去找你去,你身边咋地都得有个知冷知热的照应着!”

    .....

    唐奕无语了。

    又商量了一些生意上的细节,唐奕终于把一切都敲定下来,只等新官到任,辞邓赴苏。

    只不过...

    只不过范仲淹从七月中旬旨意下来,一直等到八月都快过了,也没等来魏介来接任。

    马家把马大伟和张四娘的婚事都办完了,唐奕也还没走。

    问题出在哪儿呢?

    按说鄱阳离邓州并不算远,走水路不需十日就能抵邓,魏介为何如此之慢?

    朝中的守旧派又起了妖蛾子?

    错了!

    这回是赵祯这个老好人,玩了个心眼儿....

    ........

第52章 和稀泥

    宋仁宗赵祯从历史角度来看,并非一代雄主,最多算是个守成之君。

    可是同样,那些开疆阔土、傲世天下的圣明之君们,有一点也是没法和他比的,就是一个“仁”字。

    一个人做一时的好人不难,做一辈子的好人却不容易。

    做为一个执掌天下的皇帝,要做一辈子的好人几乎是不可能的,而赵祯就偏偏用一生在诠释,什么是一个好人!

    仁宗在位四十二年,数十次减免各地税赋,遇有天灾**必拨款赈济灾民,并下诏责己,罢饮宴歌舞,亲自祭祀天地,为生灵祈祷。贵为君王却从为难下人,为免宫中浪费,宁可苦着自己,也不妄加用度。对宫人内侍,更是从不苛求。

    他珍视每个普通人的生命,故决狱严谨,全国的死刑案卷都要经过他的最后复审御批方能执行,仁宗对能从宽的决不重处,故每年从他的UU小说超生的死刑犯不下千人。

    他曾对大臣说道:“卿等素知,朕气极骂人时,也决不说‘你去死吧’这种刻毒的话,就更不敢在断狱中滥用死刑了。“

    一个万万人之上的皇帝,谈笑间就能决人生死的君王,竟能做到珍视每一个百姓的生命。可能除了赵祯,再找不出第二个了。

    就连把宋史篡改得乱七八糟的蒙元,都在他们撰写的《宋史》之中这样评价赵祯——

    “于君者,止于仁!”

    可见,千古仁帝的美誉,并非虚名!

    ....

    而老好人赵祯,在内忧外痪的大环境下,还能把北宋这艘破船修修补补不至翻船,甚至推到了华夏文明的巅峰,还因为他有另一个好本事——和稀泥!

    做为皇帝,即使再好的人,再仁爱,也难免会遇到两难之事。

    比如范仲淹,赵祯明知范主新政乃国之良方,却不得不对守旧派妥协。而且,为了平衡朝局,也不得不把范、富等人贬黜出京。

    可是,范仲淹要置仕,赵祯当然不能准,唯一的办法就是把范仲淹弄到京城来,当面劝阻。但,朝中大臣反对之声极大,又做何解?

    怎么办?

    凉拌!!

    深明和泥之道的赵祯只好在这件事情上打起了太极.,一面安抚朝臣,一面又下诏令范仲淹归京。但是,给范仲淹的旨意是发下去了,可迁任魏介的调令却是迟迟不到鄱阳。

    给范仲淹的圣旨之中,可是明令他和魏介做过交接之后,才能进京。现在,魏介收不到旨意,在鄱阳不能动,范仲淹和谁交接去?

    一个“拖”字诀,让赵祯玩得飞起,只要范仲淹不进京,朝臣的反对也只能是打打嘴炮,掀不起什么大浪。

    这给赵祯平衡各方意见赢得了时间。

    ...

    而范仲淹在邓州,就差没把行礼打包了,却左等右等,耗了快两个月,也不见魏介来接班。范大神终于反过味儿来,官家又开始和泥了。

    实在没办法,范仲淹只好又上了一道奏本。言,尹洙病重,眼前秋寒将至,提请尹洙随我的家人先行前往苏州老家休养。即刻起程!

    等于是明告诉赵祯和朝官,官家您也别拖了,我把家人都送回老家了,铁了心不和你们玩了....

    赵祯一看奏报,立马知道这是拖不下去了,急忙下旨,令魏介日夜兼程赴邓接任,范仲淹一众家眷不得回乡,随范入京。

    这回也不用等魏介了,你就直接来吧!

    按说,这旨意一下,守旧朝臣不还得反对吗?

    如果就这么完了,那赵祯就不是和泥高手了。与这道旨,一同下发的,还有另两道旨意。

    “迁夏竦枢密为副使,宋庠入职三司执掌财权。”

    赵祯是做足了姿态,心说,你看吧,现在东西两府、正副宰执,包括内相、财相(注),全都是和范希文不对付的守旧之臣,连台鉴都是你们把着,这回该安心了吧?

    ......

    朝中异议在赵祯一顿太极推手之下,总算平息。贾相公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心说,官家还算明事,现在朝中权柄牢靠,量他范希文就算回朝,也翻不起什么大浪。

    只是不过...

    草木皆兵的一众朝臣,还没喘口气,就又被吓了个半死...

    九月中,范仲淹应滕宗谅之遥,为重修岳阳楼作文《岳阳楼记》。此文一出,天下皆然,不足半月,就传至京城。

    贾昌朝拿着抄来的《岳阳楼记》,越看脸色越不对,越看越怒。最后,竟把抄文撕得稀烂。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

    “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是进亦忧,退亦忧?”

    .....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

    贾昌朝气得直哆嗦,“这哪里是一个厌倦官途要置仕的人写得出来的?”

    “文中字字珠玑,句句言志,范希文矢志不死,这是要回来搅事!”

    可是说什么都晚了,这会儿旨意都快到邓州了。

    ...

    官家终下决心。

    贾子明气歪了鼻子。

    陈执中更愁得揪掉了大把的胡子。

    而吴育则是心神不宁,连着两宿没睡着觉....

    .....

    但在邓州,除了猪油越来越贵,醉仙酿越来越受人追捧之外,一切都还是那么平静。

    八月中旬,马大伟与张四娘完婚,终成美眷。

    之后,小两口就住到了严河坊。唐奕本来要给大哥置办一个院子,做新婚之用,可马伯死活不同意。

    又不是没地方,何必多花钱?而且,在酒坊也正好方便照应。

    唐奕还是住在唐记之中,而马老三夫妇,依旧每天早起晚睡,打点食铺生意。对此,唐奕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现在,马大伟已经完婚,马老三打定了主意,跟唐奕一同去苏州。要雇人,也得等他走了之后。

    只是,他们还不知道,苏州是去不成了....

    ....

    一大早,马老三开门迎客,楼下人声沸沸,唐奕想贪个早也是不行,只能爬起来,洗漱一番就下了楼。一到楼下,就听店门外一阵吵闹...

    却是马老三照应的生煎已经出锅,因为有人不守规矩胡乱插队,一众乡里吵了起来。

    “你这军汉好不晓事!没看大伙都在排队吗?”六婶独特的尖嗓门全开,掐腰与边上一个汉子理论。

    六婶现在可谓是风光的紧,因为全邓州都知道,是他说成的马大伟和张四娘的亲。不明白其中关结的街坊们还以为这亲能成,全是仗六婶的一张好嘴。

    按说,六婶现在与唐记关系匪浅,哪还用排什么队?别说排队,来吃就是,钱都不用付。

    本来确是这样,只是六婶今日来早了,生煎还没出锅,就站在队首,与马老三闲聊几句。不想,横冲出一个军汉,不但插了队,还撞的六婶一个趔趄。

    别人怕这些吃军粮的莽夫,六婶却是不管,指着那军汉的鼻子就骂开了。

    那军汉一身戎装满是泥污,军裤也湿了半截儿,想是从城外趟着晨露过来。

    军汉撇了六婶一眼,旁若无人地嗡声道:“插就插了,又不差某一个!某家饿极,让某先买又如何?!”

    这军汉语气生硬,言词不善,六婶更加气结。指着军汉骂道:“你饿谁又不等着吃食,官府养你们这些闲汉,不是欺压我等百姓的!”

    后队之中也有人附和:“别管你是谁,就是知州大人来了,也得排队!”

    “对!!排队排队,某家也等了半天了!”

    “快点,后面排队。”

    “排队........”

    这军汉可谓是犯了众怒!

    有六婶牵头,军汉转眼间就被淹没在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之中!

    军汉脸色憋得通红,似是被众人说急了,猛然把腰间的大刀一横,怒喝道:

    “某说先买!!”

    “就要先买!”

    “若是不服,问过某家腰间的大刀!”

    .......

    ps:

    注:宋朝的官制极为复杂,可能一部分深谙宋史的客官比我还熟,但是一部分对宋朝不太了解的书友读起来会很费劲,这里解释一下。

    东西两府,分别是东府主政务的:政事堂,下辖中书、门下、尚书三省。和西府主管军务的:枢密院。

    政事堂的实际主官是: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也就是陈执中担任的职务。一般简称为首相;副相为参知政事。

    昭文馆大学士,不参政务,主要是研究国政,给皇帝出主意,称为内相。

    三司使,主管财务,相当于现在的财政部,称为财相。

第53章 蹭饭

    感谢斛拔、饮水醉梦、苍空之青的打赏!

    感谢所有投票、收藏、点击的客官老爷们!

    现在咱们在历史新书榜第二的位置上趴窝了...客官们敢不敢把手里的那点存货都扔出来??我想做第一...

    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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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军汉亮了兵刃,众人忍不住一滞,嘈杂的气氛乍然而止。

    刚刚还吵嚷着让军汉排队的一众人等,也不由向后退了几分。

    唯有六婶果真是女中豪杰,毫不退,掐我腰怒叫:“老身还不信了,郎朗乾坤,你这莽汉还敢当街行凶不成?”

    说着,就拽着军汉的甲胄往队后拖。

    “给老身让开,今日有老身在,你这莽汉就别想坏了规矩!”

    这军汉虚有其声,也就是吓唬吓唬,真遇六婶这样撒泼的,倒显得有些应付不了。

    只是,六婶毕竟老迈,又是女身,哪里拖得动这壮汉?

    “你这老.....”军汉气急,正要开口大骂,说了一半,却卡住了,生生把狠话咽了回去。

    ....

    这时众人才发现,一位身着银甲,头戴缨盔的壮硕将官不知何时来的,正站在圈外,冷脸看着六婶和那莽汉推搡。

    见他们停了下来,银甲将官脸色一沉,缓步走了上来。

    这人一手握着腰间刀柄,另一手扛着一条大牛后腿,一张黑脸阴沉可怖,大伙儿都不由分开左右给其让路,生怕触了这恶汉的霉头。

    六婶气势不禁一弱,后来的这位,一看就不是普通兵士,那身铠甲一看就是当官的武将才有资格穿的。

    银甲将官来到近前,扫视军汉和六婶...

    之前还气势凶凶的军汉立马缩着脑袋。

    “都头...”

    都头?果然是个当官的。

    面对这种有官在身上的人,六婶也不敢造次,虚声辨道:“他...他插队,坏..规矩!”

    银甲将闻言也不说话,抬腿就是一脚,众人由不一声低呼。

    只闻砰的一声闷响,小山一般的壮硕的军汉直接就射了出去,砸在唐记门前的石阶上,半天不起。

    银甲将还不解气,两步上前,照着军汉就是一顿暴踹。

    “奶奶的,丢人丢到自家门前来了,老子教过你欺民霸市没有!?”

    军汉被踹得起不来身,抱头惨叫....

    “记吃不记打的东西,也不看看这是谁家的铺子!”

    ...

    “这是咱们营头救命恩人的买卖,你也敢来撒野!?”

    “王都头,王都头!”此时,唐奕已经从店里跑出来,拦在银甲将与军汉中间。“多大点事儿,王都头干嘛动这么大的火!”

    此人正是城西厢营的一都长官,曹满江手下五位都头之中的王都头(宋朝兵制,50人为1伍,两伍为1都,5都为1营)。

    之前,唐奕从曹满江身上往下切肉的时候,就是这位王都头给找的大绳。而且,也是他一掌把曹满江切晕的。

    这个闹事的军汉正是他手下的兵。

    唐奕这么一拦,王都头也就坡下驴,停了下来,

    “给我起来!”王都头一声暴喝,那军汉不敢迟疑,勉强从地上爬起,抹了把嘴角的血迹,闷头站在唐奕身后。

    “把你那驴蛋脑袋给我抬起来!”

    军汉被吓得一哆嗦,怯生生地抬起头。

    “说,谁让你上这来撒野的?”

    这一骂不要紧,那军汉闻言,竟然大哭起来,把唐奕和六婶等人哭得都是一愣,长这么大,唐奕还没见哪个大男人哭得这么惊天动地。

    王都头却是又怒了,飞起一脚踹得那军汉砰地一声砸在墙上。

    “妈-了个巴-子!带刀饮血的男儿,哭个卵蛋?”

    “别人不知道,都头难道不晓得!?”军汉边哭边说,好不伤心。

    “连日大雨,官道冲毁,我等随都头昨日开始抢修。为了赶工,一日一夜粒米未进,小的实在是饿极了,才抢排在前的。”

    王都王眉头一皱,气势不禁弱了几分。

    “一早不是李都头带人把你们换下来了吗?”

    军汉又抹了把眼泪,“小的留下和李都头的人交割,等回到餐点儿,那帮属饿狼黑心贼,连个菜渣都没给某留下。”

    噗!!王都头被这傻汉气乐了。笑骂道:“怂玩意儿,当兵的抢不着饭吃,还好意思说出来?若有战事,也是个待宰的货!”

    唐奕见火候差不多了,一边安抚王都头,一边朝马伯吆喝道:“马伯,快捡十个生煎,先给这位大哥垫垫底。”

    随即又对排队的众人拱手道:“各位街坊,原谅则个,行个方便.,大郎有礼了!”

    六婶一扬手,却是对那军汉抱怨道:“你这军汉也真是痴傻,早说原由,谁又会为了这点小事为难于你?为咱邓州百姓修路铺桥,老身谢你还来不及,哪会为了几个油煎馒头与你为难?”

    六婶说的也不是客套话,老百姓对这帮军汉是又爱又恨。

    爱的是,遇上匪痪、道路损毁之时,都是这帮厢军冲在前头,着实帮百姓办了点实事儿;恨的是,厢军管治松散,这帮血气方刚的大兵一闲下来就满城的乱窜,时不时就惹出点麻烦。

    .....

    马伯捡了十个生煎递过来,王都头却给拦住了,对那军汉喝道:“惹了祸还想吃!?给我门角儿蹲着去,等会再收拾你!”

    唐奕又劝,王都头道:“反正都饿了一天了,多一会儿死不了人!”说着就大步进了店里。

    唐奕也不再劝,军队里的赏罚哲学,他们这些普通百姓是弄不明白的。

    进到店里,王都头把大牛后腿往桌上一扔,震得桌子一颤。

    算起来,曹满江命是唐奕捡回来的,别看当时曹营头哭爹喊娘,就差没活刮了唐奕。但事后清醒了,却是记下了这份大恩。这两个月,他时不时就让人送来一些紧俏财货,牛肉更是没断过,上次拿来的,还有剩余呢。

    “今早修路雇的一只拉料大牛别折腿使不了了,营头儿让我把这条后腿给大郎送过来。”

    唐奕心说,这牛还真不小,单一条后腿就得有六七十斤。

    “这么大一条后腿哪里吃得完?”

    王都头闻言嘿嘿一乐,“大郎莫荒,吃不完,我等帮你吃。营头去州府了,说话儿就回来了,让俺先带着牛腿过来....”

    唐奕瞬间明白了,这哪是来送礼的,分明就是来蹭饭的。

    “端是好借口,让小子空喜一场。”

    王都头嘿嘿地直乐,也不说破。

    自从交上唐大郎这个愣小子.,厢营这帮都头管事没事就来唐记蹭一顿,和唐奕早就混得熟熟的了。

    ....

    唐奕也乐得多与这帮人接触,这些厢营的军汉别看平时一个个都是凶神恶煞似的,但其骨子里都是忠义耿直之人,与范仲淹、尹洙、范纯仁这些文人呆久了,唐奕也愿意他们过来,也好接一接烟火气。

    让王都头把大牛腿搬到厨房,唐奕开始忙活起来,一会儿的工夫,各色色香具佳的美食就摆满了一桌。

    曹满江也是不负众望,踩着点儿来了...

    “唐大郎,某家来蹭饭了,还不快上好酒!”

    人还没进屋,曹满江就粗气大气地喊叫起来,走到门前步子一缓,心说,门口儿怎么还蹲着一个?

    这时王都头迎了出来,曹满江就势拧眉问道:“怎么回事?”

    王都头不由分说,拉着曹满江就往店里走,“没啥大事,我已经教训过了..”

    曹满头闻言脸色一冷,瞪了军汉一眼,吓得那军汉一缩脖子,脑头差点就埋到裤裆里去了。心里对王都头却是感激不尽,别看刚才打得那么狠,其中还是护着他的。

    这时唐奕也迎了出来,曹满江不好再发作,看着一桌子的好菜,曹满江不由赞道:“现在家家都能炒上几样小菜,但都不如大郎这儿的正宗。”

    唐奕笑着揶揄:“营头,想多蹭几顿就明说,莫要搪塞小子。”

    曹满江哈哈一笑,“蹭一顿少一顿,等大郎走了,某家想蹭饭却是不能了。”

    ...

    “一大早的,营头跑到州府去干嘛?”

    曹满江闻言一滞,下意识地回头又瞪了门口军汉一眼。

    “还不是因为这帮惹事生非的王-八-羔-子!”

    ........

第54章 又出馊主意

    先解释一下,本来可以正点发的。但是.....又停电了....

    苍山住的地方是比较偏僻,前两年有个唱歌儿的二货叫郝云,一首《去大理》招得一帮文青儿玩命往这儿挤(好吧,其中就有我)。

    然后大理就火了,本来洱海边上不起眼的一个小村子,现在塞满了混吃等死,只爱理想不爱钱的傻帽儿(给大理人民添麻烦了..)

    突如其来的外来人口让这个小村庄不堪重负,本来只为供当地人用电量的线路,现在还要负担多如牛毛的客栈、餐馆。于是每逢用电高峰就电压极低,低到让人怀疑,这特么一栋楼是不是就靠两节儿5号电池撑着。时不时还跳个闸,让人抓狂,下午更是彻底歇菜........

    让客官们久等了,苍山深知罪孽深重...所以.....

    你咬我啊!

    不闹了,感谢“书友160803214948556”、“糊涂不图图”的打赏。求推荐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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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来曹满江也够倒霉的,他本是武举出身。这年头,虽然轻军慢武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武举也肯定没有文举那般受万人追捧。但怎么说这也算是武人的最高规格考试了,再不济,也不至于沦为厢军营头的地步。

    但是没办法,大宋在武备上就是这么操蛋,不但文人瞧不起你,武人自己也不给自己长脸。

    军中讲究一个从属,武将多以举鉴升迁。谁的兵谁带,谁发现的好苗子就在谁手底下为将。

    北宋那几个著名的将门,除了本身出了几个能人之外,最重要的则是经年累月之下,通过这些能人举荐扶持起来的庞大派系盘根错结,军将只知上司提携之恩,而不知忠君爱国之理。

    像曹满江这样儿“野路子”,更无上官举荐自己爬上来的愣头青,全都不待见的紧。在派系分明的军队里连立足都难,所以别看他高中武举,却连个禁军营将都混不上,被发配到邓州,能主管一营厢勇,已经算不错了。

    满腹的抱负不得施展,曹营头只能在厢营之中混吃等死。上一次范仲淹缉拿朱连盗,曹满江自想想在范相公面前表现一番,说不定得到相公的赏识,以后或有飞天之机。于是,曹营头不但积极配合,而且亲帅一都兵士上山缉盗。

    可哪成想,功没表成,倒让君欣卓给划了两刀,若不是唐奕,命都扔那了。

    曹满江在床上躺了两个来月,这下好,营中兵士没了约束,本就桀骜难驯,这回更是撒了欢儿。只九月一个月,就出了七八起厢兵闹事扰民的案子。

    昨日一个伍长更是在勾栏吃醉了花酒,提上裤子就不想认帐,不但打伤了人,还把人家店给砸了。店家告到了州府,今天一早,曹营头就被范仲淹叫到府衙,好顿训斥。

    昨天的破事儿还没了,这边就有傻货闹到唐奕这来了,曹满江能有好脸子吗?

    王都头也正是清楚这一点,所以刚刚才不分从属的强拉他进店。要是由着他的火气来,门口那军汉少不得又要吃苦头。

    对于这种事儿,唐奕也只能莞尔一笑。一群血气方刚的大老爷们儿,手里有刀,身上就有胆,再加上疏于管教,不出乱子才怪。

    此时,菜已上桌,唐奕又搬来两坛醉仙酿,看得王都头眼睛直放光。

    他们爱来这蹭饭,奔的就是这好酒。如今这醉仙酿在邓州可是紧俏得很,市面儿上轻易难买,也就只有到唐大郎这里才能管够儿的喝。

    一边招呼众人落坐,一边行出铺子到隔壁叫孙郎中开饭。走到店门口,看着那个惹祸的军汉闷头不响地还蹲在门口,唐奕打趣道:“刚刚那么威风,都要动刀了,现在怎地?蔫了?”

    军汉脸色一红,臊得说不出话来。

    唐奕笑骂道:“还蹲着干嘛?我这可不用你站岗,赶紧进去吃饭。”

    军汉一怔,心虚地瞄了一眼营头儿和都头儿,军汉愣是没敢动。

    却听王都头骂道:“憨货!大郎发话了,还傻愣着做甚?等某喂到你嘴里吗?!”

    军汉闻言大喜,见曹满江只是撇了他一眼并未言声。便嘿嘿傻笑着进来了。

    王都头看他那个脏兮兮的样子,喝令道:“滚去洗手!”

    “这叫卫生常识,懂吗?”

    ....

    等军汉洗了手,唐奕和孙郎中也回来了,众人围坐一团就开餐了。

    曹满江则是端着酒碗,斜眼瞅着那军汉,看得那军汉不敢动筷。

    “胆子不小啊...”曹满江似笑非笑地逗着那汉子。“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知...知道。”

    “知道还敢到这来撒野?他敢从老子身上割肉,你敢惹他?”

    唐奕哭笑不得地看着曹满江逗那汉子。

    “曹头儿就别拿我逗闷儿了...”

    曹满江嘿的一乐,对那军汉道:“吃吧,奶奶的,给老子惹祸还惹出功来了,还得好酒好肉地供着。”

    军汉如蒙大赦,抱着饭碗低头扒饭。唐奕看他光啃白饭,也不敢夹菜,就一边帮着他添菜,一边和曹满江等人闲聊。

    “曹指挥是该好好管教手下了.,昨天的事儿把老师气得不轻。”

    曹满江灌了口酒,扁嘴道:“可是不轻,训了我一早上。”

    王都头瞅了一眼那军汉,缓声道:“都是男爷们儿,难免干点出格儿的事,责罚就是,范相公未免....”

    他想说,军中汉子打个架,多正常点事儿,范相公有点小题大作了。但是碍于唐奕在此,话只说了一半。

    “那也不能睡了姐儿,提裤子就不认账啊!”曹满江眼睛一立,发誓赌愿地道:

    “从今儿起,都给我呆在厢营不准进城,谁不听话,老子打断他的腿。”

    “总不能关在营里不放出去吧.?”王都头苦着脸。“一两天还行,长了还不憋坏了。”

    孙郎中喝着酒吃着菜好不惬意,闻言不禁插话道:“哼,越关越不听话,出事就是大事儿。”

    曹满江点了点头,带兵多年,这一点他深有体会,真都关起来,肯定是不行

    “就是太闲.....给他们找点事儿干,累个半死,看谁还有心思惹祸。”孙郎中一张嘴就都是馊主意。

    唐奕闻言心念一动.....

    “我倒有套主意,不累人,还能让这帮人老老实实的...”

    “啥主意?”曹满江来了兴致。两个多月接触下来,他可是知道这小子鬼主意最多了。

    “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等会得空,我给你写下来,过两天你再来拿。”

    “得勒。”曹满江一声唱喏,心情一下好了不少。

    王都头立马附和,“那到时我了来。”他想的是来蹭酒蹭饭。

    “把李都头、周都头也叫来!”唐奕表面极为豪爽,其实心里在暗暗偷笑。

    到时候,你们别骂我损,就算好的了....

    ......

    (字数少了点,见谅)

第55章 军人的棱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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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厢营的问题在大宋不算是特例,历朝历代娇兵悍将扰民闹事,也都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厢军就像是后娘养的一样,姥姥不疼,舅舅不爱。不但粮饷时有亏缺,就连基本的武备也不足所需。

    一套兵甲用上十来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若是穿坏了,想等着朝庭换新,那比等着瓦子里的姐儿义务劳动还不靠谱儿。要么你就光着,要么就自己花银钱修补。

    所以,像邓州厢营这种内陆厢军,根本就没有武备操练这一说。不是曹满江疏于职守,而是怕甲胄兵刃练坏了,到真用的时候只能拎着烧火棍上阵。

    不操练,这一营五百余个大老爷们儿能干嘛?有修城铺道的公差还好,至少不让他们闲着,但这种公务毕竟不多。没事儿干,总不能让这帮人在营里大眼儿瞪小眼儿吧?所以,你总得把他们放出去,放出去就难免惹祸,对此,曹满江也是一个头两个大,没有一点办法。

    而唐奕说,他有办法..

    呵呵...他的办法连他自己都恨的牙痒痒,估计让厢营的汉子们知道是他出的主意,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

    两天之后,曹满江带着几个亲信的都头,再次来到唐记食铺。

    这次拎来的不是牛肉,而是几样新鲜蔬菜。

    马上就到十月,天气日凉,鲜菜已成了紧俏的东西。市面儿上除了萝卜、松菜,稍稍算点花样的菜品,就比牛、羊肉卖得还贵。这还是刚刚入冬,等到年下之时,要比现在还得贵上几倍不止。

    唐奕见他们来了,把写好的“馊主意”往桌上一拍。

    “按这上面写的办吧!保准不出三个月,都训得服服贴贴的。”

    曹满江一瞅桌上的东西,心里咯噔一下子.....

    这‘主意’也太长了吧?

    只见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写满了大纸,而且还不是一张,是十几张纸。

    拿起来粗略这么一扫,曹营头脸都绿了。

    “这这这....这法子也太损了....还不得把人管死?”

    王都头几人都不识字,抻着脖子盯着纸上的小字儿干着急,到底个什么法子?把曹头儿吓成这样儿?

    唐奕嘿嘿地阴笑,“你信我的没错,就按这个法子管兵,保准让他们没有一点功夫出去撒野。”

    曹满江将信将疑地又翻看了一会儿,指着其中一段念道:

    “脚跟靠拢并齐,两脚尖向外分开约一掌距离;两腿挺直,小腹微收,自然挺胸;上体正直,微向前倾;两肩要平,稍向后张;两臂自然下垂,手指并拢自然微屈,拇指尖贴于食指的第二节,中指贴于腿侧正中;头要正,颈要直,口要闭,下颌微收,两眼向前平视。”

    “这这这...这是啥意思?就是干站着?”

    “干站着?”王都头等人相互看了一眼,心说,站着就是站着,咋还这多规矩?这要求得也太细了点吧?手指头摆哪都规定了?

    “对呀!”唐奕阴笑着。“光这一个站姿就够他们练上十天半个月的了.,决对没精力给你惹祸。”

    “那这个..这个什么叠内务又是何意?”曹满江又指向另一段。

    “就是叠被子。”

    “叠被子?”

    王都头又听到点有用的,但是...叠被子也有规矩?和管兵有啥关系?

    “跟我来!”唐奕一招呼,引着众人上了楼,到了他自己的卧房。

    几个壮汉跟着进来,挤满了一屋,都围在床前,看唐奕叠被子。

    看了一会儿,不但曹满江,几位都头的脸也都绿了...这哪是叠被子,这比绣花还费事。

    只见唐大郎把一床大被平铺开,用手肘使劲地赶平被子上的褶皱,并把棉被压实,然后三折成一个长条,又用手掌在被条上压出几道折痕,按照折痕一折,那棉被竟然略显方正起来。

    曹满江心说,这被子叠得端是漂亮。却不想,唐大郎根本没停下来,又狠掐被块儿的各条折线,鼓捣了半天,这床大被居然让他掐成了一个方方正正形,如豆腐块一般的方块。

    就当大伙儿以为这回总算完了的时候,唐奕又摸出一根筷子,把被块儿各个折角的褶皱都用筷子扣平捋顺,这才算完工。

    “看看吧,这就叫叠被子!”

    “.....”

    “......”

    曹满江有点蒙...

    他做梦也没想过,被子竟可折成这个样子。不但有楞有角,而且就像刀劈斧凿一般方正,一床软趴趴的棉被,居然呈现出一种阳刚、硬朗的美感。

    一众大老粗也都靠过去,见鬼了一样地看着床上的“豆腐块儿”。

    曹满江伸手想摸,又缩了回来,这被子叠得让他都不敢砰,生怕摸坏了。

    王都头更是半天才反应过来..

    “这这...这也太漂亮了吧.?”

    “还行吧.!”唐奕极不谦虚地笑道:“好久没叠了,要是以前,还能叠得更漂亮。”

    曹满江盯着豆腐块儿,点了点头,“这个不错,回去让那帮懒汉也都这么弄!”

    现在营里的那些懒汉别说叠被子,营房里跟猪窝差不多。

    “不光叠被子。”唐奕接话道:“我给你写的那东西里,连军服怎么叠,脸盆面巾怎么摆放,布鞋的鞋尖儿该朝哪儿,都写得清清楚楚。”

    “再加上站军姿,队列训练,坐、立、行、走等等一系列操练,保准让厢营面貌一新。”

    王都头听得头皮直发麻.....

    “这还不得把人管死?”

    他终于明白,曹头刚刚为什么也说这话了。

    唐奕则道:“当兵的就是要有棱角!疾如风,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这是行军布阵之时的兵。下了战场的兵虽然不需要这般锋芒毕露,但最起码也要棱角分明,做到整齐化一,坐立有度。这样的兵才能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必胜!”

    ......

    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必胜.....

    “说的好!”

    曹满江眼神烁烁,“大郎不愧是范公门生,了了几字,就把兵者的精兵之道和杀伐之气一语成括。”

    王都头则不然,“大郎所言非虚,但这与叠被子,摆破鞋有啥关系?”

    强兵之道,细心操练军阵就是,和这些个鸡毛蒜皮的小事根本就不搭调啊。

    “其实叠被子这些,就是一种变向的管教方式。用各种细致到毫巅的条条框框来加强兵士的约束性,协调性。今天知道被子怎么叠,明天他就会知道怎么当一个好兵。今天习惯了把脸盆摆在哪儿,来日上了战场,他就知道自己应该摆在哪儿。”

    “如果曹指挥真的按照这套法子去实行,那厢营里放眼望去,必是整齐如一,在心底里就给士兵种下了十人如一人,百人如一人的想法。到时候,百人行,如一人动,不光利于管教,而且真遇战事,也更为方便将令的行使。”

    .....

    唐奕给出的那十几张纸,其实就是一套后世的军训大纲。

    上一世,唐奕的爷爷是个从战争年代走出来的老兵,所以唐爷爷七个儿子,除了唐奕的小叔,全都当过兵,唐奕的父亲更是从旅参谋长的职务上转业到地方的。

    十五岁以前,唐奕就是在军队大院里长大的,对于后世的那一套军队基层管理,十分熟悉。

    后世几乎每一个大学生都痛恨军训,每一个初到军营的新兵都烦透了站不完的军姿,走不完的队列,还有永远也叠不好的内务....但是,也只有那些在军中呆上几年的老兵才会懂得,这些看似无用的条条框框,到底意味着什么。

    正是这些近乎变态的规矩,把一个“民”变成一个“兵”;也正是这些规矩,在潜意识里埋下了,令行禁止,不问理由服从的意识;更是这些规矩,让每一个军人在骨子,长出棱角,生出信念。

    当曹满为了厢兵闹事儿的事情发愁之时,唐奕灵机一动,何不把后世治军的方法来让曹指挥试试?行不行得通,他不知道,但最起码让厢营的闲汉们有事儿干,不至于再为祸百姓。

    ......

    当然了.,厢营的兵丁们恨不恨他,他就管不着了,

    反正,后世他虽然没真正当过兵,但只是一个大学军训,就把他折磨得再也不想回到那个伴他成长的军营,就可见一斑。

    那真是....

    酸爽啊!

    ......

第56章 我给你养老(求收藏、推荐)

    唐奕想的一点也没错,曹满江拿着他出的主意回去之后,城西厢营的那些个军汉可就倒了大霉,被曹满江折腾得北都找不着了。

    不过,毕竟只是听唐奕口说一通,虽有文字细解,但一通实行之下,大有画虎不成反类犬的感觉。

    单说这“整理内务”,当时看唐奕鼓捣了一遍,也没觉得多难。但是回来之后,曹满江拿着自己的被子试了试,发现怎么也叠不出唐大郎的那份方正,反倒像个炊饼。

    所谓的站军姿,更是学不来。

    曹营头手底下的那几个都头,有一个算一个,斗大的字不识一升,全靠曹满江自己先读通了,再教给五个都头,都头记下了,再传给伍长,伍长回去再教底下的兵。但是,这么一层一层传下去,早就歪到姥姥家去了,往那一站,跟个吊死鬼似的.。

    本来,曹满江也没指望唐奕的主意能整肃军纪,只不过,他觉得这是个消磨时间的法子,省得这帮憨货出去给他惹事。

    练了两天,都头们就绿着脸找他诉苦,这么练下去,还不练出一营吊死鬼?怎么出去见人啊?

    实在没办法,曹满江只得把唐奕强掳了来,让他亲自传授。

    于是,厢营里多了一个让所有人恨得牙痒痒的小教官。

    ....

    朝庭急召范仲淹入京的旨意已经下来了,只不过,大宋想要举家远行,并非说说那么简单。虽早有准备,但也还是要诸多琐碎才能成行.。

    趁着范仲淹忙着搬家,终于没工夫盯着唐奕了,唐奕也乐得过一回当教官的瘾,这几天天天跑到厢营去指手画脚。

    这可把厢营的兵士们愁坏了,就连曹满江都有点后悔叫他来,这小子实在是太烦人了。

    唐奕不但到这儿来教他们整理内务,训练基本队列、动作,而且这货一到军营,立马想到好多之前没想起来,也没写到纸上的。

    比如说.,开饭之前得先有营房前列队,然后由伍长带队走向饭堂,坐立要整齐化一,值守都头不发话不能开饭......等等等。

    就连上个厕所也得先报告上司,不得允许不能去.

    军汉们都想骂娘,特么老子屙尿也得打报告?牢里的犯人也没这么悲催吧!

    但是没办法...

    唐大郎就是这么贱!

    脸盆得码成一条线,面巾得折成一般大小,搭在脸盆里方向都不能错。

    军服、甲胄要叠得四四方方,放在床头一个位置,差一点也不行。

    天黑就得吹灯上床,不睡都不行,鸡叫就得起来操练,晚一分也不让。

    总之,就是厢营里的一个土包儿,你也得给我堆出棱角来。

    这帮懒贯了的军汉哪遭过这罪,光是整理那个什么内务,就让汉子们抓狂。他们哪干过这细致活儿,好好个被子非得像绣花儿似的抠出棱角来,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有的兵士叠不出唐奕要的标准,耍起了无赖。唐奕嘿嘿一笑,叠不出来没关系啊,那就别盖了,晚上睡觉把被子放身子底下压着,什么时候压实了,能叠出来了,什么时候再盖着被子睡觉。

    ....

    还别说,在唐奕的一通折腾之下,整个厢营为之一新。

    曹满江做梦也没想到,唐奕这么一弄,以往闲散惯了的一群老爷们儿会是这般面貌。

    虽说还远远没达到唐奕说的那种整齐化一的地步,但那股子精气神儿已经初现端倪,不夸张地说,一点都不比京师禁军的风貌逊色。

    要不是唐奕马上就要随范相公进京了,曹满江还真想看看,他能把这群孬兵训成什么样儿。

    ....

    此时

    唐奕和曹满江盘膝坐在校场边的黄土地上,场中几位都头正带着兵士们整齐的列队操练。经过唐奕近一个月的教导,兵士们已经可以初步掌握要领,剩下的就是熟能生巧了。

    “大郎几时动身?”

    “后天。”唐奕看着天边的几朵孤云被夕阳烧得通红。

    “所以明日我就不来了...”

    曹满江神情一暗,“那后天某去送行。”

    “别!”唐奕急道:“就烦迎来送去的,又不是见不着了,说不定啥时候还回来呢。”

    ...

    “也好....”唐奕说得没错,他还有那么大个买卖在邓州呢。

    “大郎尽管去京师一展抱负,只要我曹满江在邓州一天,就能保严河坊一天的周全。”

    唐奕也不矫情,拧腰抱拳感激地道:“先谢过了!”

    说完,起身匍了匍身上的灰土,“那我就回去了,曹指挥保重!”

    曹满江也起身抱拳道:“大郎保重!!”

    唐奕挥手转身,又看了一眼场中的厢兵们,大步朝营外走去。

    他没去和王都头等人辞行,正如他所说,迎来送往最是烦人。也许“若有重逢之期,再当把酒言欢”,那才是和这些军中汉子的相交之道。

    只不过......

    只不过世事无常。

    他想不到的是,今天一个无心之举,却成了这一营好男儿的送葬丧钟。

    不知那时的唐奕会做何感想....

    等他与这些耿直汉子再聚之时,他们中的多数人...已经埋骨沙场了。

    今日一别,却是永远.....

    ...

    回到唐记,马伯、马婶,还有马大伟夫妇都在店里,就连孙郎中也在店里坐着。

    唐奕后天随范仲淹进京,马伯和马婶死活都要跟着。这一走不知何时回来,要准备的东西也不少,马家四口从一早就开始收拾,忙活了一天。

    孙老头儿坐在店里看着马家四人忙活,面前摆着一坛果酒,闷头喝着....

    唐奕索性坐到孙老头儿旁边,看着他喝酒。

    “我后天就走了...”

    孙郎中闻言一怔,目光闪躲,“说过七八遍了,老夫不聋也不傻。”

    “那你就不想说点啥?”

    “说啥?”

    孙郎中眼睛一立,不乐意地道:“你又不是我儿子,我能说啥?”

    ....

    唐奕笑了。

    孙郎中无儿无女,是个老绝户。他天天来唐奕这里蹭饭,与其说是贪嘴,倒不如说是在唐马两家人身上找一点“家”的安慰。

    唐奕说话儿就要走了,他心里没点波澜,唐奕可是不信的。

    “跟我走吧!”唐奕沉默了半天,突然开口。

    马老三朝这边看了一眼,憨笑着没出声。

    而孙郎中.....

    “上....上哪儿去?”显然并没有表面的那么平静,舌头都有些打结儿。

    “跟我去京城。”唐奕给他添酒。

    “我给你养老送终。”

    声音不大,但却清清楚楚地砸在了心尖儿上,孙郎中只觉鼻子一酸,眼睛里开始不听话的泛着雾气。

    “谁用你养老...”过了半天,孙郎中犯犟地呛着声儿。

    “老夫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过得好着呢!”

    嘿....

    边上的马老三手上的活计没停,却笑出声来,“老东西!装得倒是硬气。”

    “要你这老货多嘴!”孙老头儿脸上挂不住,瞪了马老三一眼。

    唐奕也乐了,把酒推到他面前。

    “就这么定了?”

    马老三起哄地叫道:“可不就这么定了!”

    孙郎中看着酒碗,缓缓地端起来,然后猛仰脖,一饮而尽。

    “就这么....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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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按照推断,宋朝的军队肯定也有军姿标准的,但是苍山查了很多资料都没找到,索性就按后世的来了,大家就原谅则个看吧。

第57章 进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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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下午,范纯礼领着两辆大车来到唐记。

    此去京师千里之遥,说是搬家,也一点不过份,零零碎碎的可是不少。

    此事与范仲淹早有商量,唐奕的家当和范家的东西一起打包装车,运往京城。

    范纯礼一下叫了两辆大车,本以为两车都不一定够,哪成想,只装了半车就完了。

    他哪知道,唐奕本来就没什么家当,还都是些破旧之物,干脆只收拾了常用衣物、细软,再把他那个做了一半的吉它带着,就算了事。

    见憨牛和黑子从里面抬出一个小箱子,后面就再没东西了,贱纯礼不禁揶揄道:“全邓州都说你挣了大钱,怎么就这么点家当?”

    唐奕斜了他一眼,“怎么着?那我还把那张一晃三摇的破床拉着?”

    贱纯礼不无失落地嘟囔着:“本来还巴望着到了开封,你带着本公子也过一把花钱如流水的日子呢!”

    “最起码得让京城里那班公子哥知道,我范纯礼可不是小气鬼。”

    “....”

    这货是想拿唐奕的钱去充大尾巴狼啊!这是被他老子管的太狠了,做梦都想当纨绔啊?

    一边想接过憨牛手里的小箱子,范纯礼一边撇着嘴道:“怎么也得让宋为庸、唐愣子知道....”

    话还没说完,就听黑子一声惊叫,“公子小心!”

    原来范纯礼接过憨牛那边的箱耳,憨牛也没想那么多,直接就松手了。然后只听咣当一声,小箱子带着范纯礼直接就砸到了地上。

    唐奕一惊,急忙冲了过去,那箱子可是不轻,要是砸在脚上,非把脚面骨砸塌不可。

    等唐奕过去一看,不由松了口气,范纯礼只是被闪了个趔趄,并没砸到脚,

    “你当心点!万幸万幸.....”

    贱纯礼扶着小箱子歪在地上,呲牙咧嘴地叫道:“这什么啊?怎么这么沉?”

    “家当!”

    范纯礼不明所以,干脆拽开箱扣,打开来看。这一看不要紧,把他直接吓得一哆嗦,砰的一声立马又合上了。

    贱纯礼做贼似的左右看看,生怕被人看见里面是什么。

    “你哪来的这么多.....”

    那里面是码得整整齐齐的一根根金条,足足装满了一箱。

    唐奕一笑,“你不是说我挣了大钱了吗?”

    “这几个月的盈余都在这儿呢。”

    范纯礼有点敢相信,“乖乖!这得多少啊?”

    “不多..”

    “将将够买一块地皮盖书院的。”

    ......

    还不多?那可是七千贯!!

    ........

    范仲淹卸任邓州,百姓听闻范相公这就要离开邓州,自发的夹道相送。送行的人群从府街一直排到了城门外,场面蔚为壮观。

    这样的感人情形,也让范大神颇为感动。要不是致仕之心已决,他真的想就这么留下来,为这些善良的百姓多做点什么。

    唐奕和尹洙、纯仁、纯礼坐在同一辆马车之内,看着密密麻麻的送行百姓,不禁啧啧称奇。

    “啧啧啧,当官当到老师这地步,也是一种境界了...”

    范纯仁不无得意地道:“这有何稀奇?父亲每到一任,必是尽心职守,卸任之时,也必有百姓相送。”

    唐奕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自从很显摆地聊了几次财商之道、宋辽大势之后.,这书呆子好像盯上他了,稍有空余就跑来和他争论一番。

    开始唐奕还挺愿意看他被顶得哑口无言的样子,但是时间长了,唐奕连和他说话的**都没有了。

    刚满二十岁就整天一本老正的,着实无趣。

    这时,尹洙出声道:“孙先生那边,你都安顿好了吗?”

    “先生放心,孙郎中和马家伯婶的车驾就跟在货车后面,有君娘子和黑子照应着。”

    尹洙眉头轻触,“怎么走得那么靠后?”

    唐奕无奈一笑,“一会儿先生去劝吧,反正我是叫不动。”

    这可不是他的错,是马老三非要行在最后压车。那老汉要盯着那一箱子黄金,生怕丢了。

    .....

    百姓热情难辞,导致车队走得极慢。从出府街到行出邓州城,足足用了一个时辰的时间。

    这期间,范仲淹一直在车下步行,与百姓话别,恨不得把每一个人都照顾到了。

    终于行出城门,范仲淹最后与城内百姓挥手道别,这才转身上车。

    只不过,他没上自己与甄氏的车,而是钻进了唐奕等人的车里。

    范仲淹上车第一句就是冲着范纯礼,“去,下去走一会儿。”

    呃...

    范纯礼左右看看挤得满满蹬蹬的车驾,心说,这是要占我的地方啊!

    “五个也不算挤吧?”贱纯礼不想动。

    “嗯?”

    好吧,范三公子只得灰溜溜地下车了。

    范纯礼一下车,车上登时松快了不少。范纯仁把手里的暖炉递过去,让父亲暖身。

    如今已经进了冬月,天气阴寒,此行又是北上,在身体上,对范仲淹和尹洙都是一次考验。

    车队已经行出城门老远,但邓州百姓依然聚而不散,隐隐还能听到‘范公保重’、‘范公好走’的急呼之声。

    “百姓端是热情难辞,父亲这一任又是一段佳话!”

    范纯仁的溢美之辞,连唐奕都觉得这马屁拍得极好.,但范仲淹脸上却没有一丝的喜悦之色。

    良久,范仲淹方悠悠言声,“离邓有民之盛情.,可是到了京师,却会是另一番景象了。”

    ...

    “朝中视老夫如鬼魅,说不得有多少急风骇浪等着咱们呢!”

    范仲淹的担心不无根据,这几个月来,朝中参他的奏本就没停过。贾子明甚至以辞相要挟官家,阻止范仲淹进京。甚至一向不言有无的陈执中都跳出来,说出“范希文不益归”的言论。

    车中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十分压抑,无人放声。

    过了半晌,尹洙安慰道:“一群以已度人的小人罢了,只道是希文兄回京是为了争权夺利,又怎知兄志之高远已?大可不必介怀。”

    范纯仁则担心道:“可是咱们不争,却不代表那群人会放过咱们,还是要小心提防为好。”

    守旧派的君子之臣还好,但是像夏竦、贾子明之流的小人,为了达到目的,可是无所不用其极的。当初为了搬倒富弼、杜衍,夏竦竟然导演了一出伪造信函,污蔑二人谋反的闹剧。

    范仲淹摇头不语,放下争斗之心后,反而有些患得患失.,京师之地非他所愿也。

    久未出声的唐奕,看着老师全无兴致的样子,突然出声。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

第58章 母老虎终究是母的

    很受伤......大图轮转推荐要周二才能上,所以今天和明天咱都是裸-奔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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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唐奕觉得,这句话挺应景儿的,随口就说了出来。不想,车中余下三人都是一怔。

    “壁立千仞,无欲则刚......”范仲淹喃喃地念叨着,“没想到,你小子不学无术,倒也能佳句偶得。”

    呃.....唐奕尴尬了,宋朝还没有这句?

    他哪知道,这是八百年后林则徐的一副对联。

    尹洙则是笑着开口言道:“壁立千仞,无欲则刚,此言不虚,希文兄此去京师,本着不争之心,他们就算闹,又能翻出什么浪来?”

    说完,尹洙又转向唐奕,称赞道“不自见,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长;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想不到,大郎还能深谐《道德经》中的不争之理。”

    范仲淹本来还挺欣慰的,一来,这两句颇合他此时心境,让他心中宽敞不少;二来,唐奕终于还算上进,不然也说不出这等有深意的话来。

    但是,尹洙这么一评价,范仲淹立马绷起了脸色。

    《道德经》?

    一个未满十五的娃娃看什么《道德经》?现在就学无为、不争之道,那再大点,还不直接就入道修仙去了?

    唐奕也不知道范仲淹心里想什么,尹先生念了一串争不争的,立马就就坡下驴。

    “先生缪赞了,不过老子确实说过的呀,‘有求皆苦,无欲则刚’。现在‘有求’的是那些朝臣,苦的也是他们。老师‘无欲’,自然也就不用烦恼什么了。”

    “...”

    “......”

    “......”

    唐奕一说完,就发现不太对。

    好像....又说错话了....

    尹先生憋不住的乐,范仲淹则是脸都绿了。

    “咳,咳!”范纯仁清了清嗓子,替唐奕尴尬地道:“有求皆苦,无欲则刚。那是孔圣人说的,跟老子没关系。”

    呃....唐奕臊红了脸.。

    这不闲的吗?这车里有两个宰相,一个大儒。小爷跟他们拽文,那不是找死吗?

    ......

    “哈哈哈...”尹先生终于憋不住放声大笑,“看来,大郎还是读书不精,还要勤勉上进才是。”

    范仲淹哭笑不得地瞪着唐奕,恨声说出一句,“近日忙于迁徒,你和纯礼怕是又玩疯了!”

    范纯礼不明所以,一把掀开帘子,“父亲叫我?”

    噗...

    这回连唐奕也忍不住被这愣货逗乐了....

    ....

    邓州到开封直线距离其中不算太远,但范仲淹与尹洙身体都不算很好,陆路行车颠簸劳顿,经不起折腾。所以,出城之后,车队就转向东行,入唐州、光州地界。在光州换船,取道淮河,再由淮河入汴水,一路逆流而上,直达京师开封。

    此时隆冬之季,一路行去,难免有萧条之气。除了途中市镇还算热闹,官道上几乎看不到什么旅人。范家一行走了五日,终于到了光州地界,又行一日,方在一处名为燕子坞的市集停了下来。

    淮河源于唐州桐柏山麓,一路顺山势而下,聚溪成河,狂泄几百里,终在此处逐渐放缓,适宜行船。故引西来之客聚于此处登船,所以别看燕子坞只是个镇集,但却比一路上看过来的很多地方都要热闹。

    到了这里,众人也算松了一口气,走水路自然比陆路舒服得多。天气寒冷,再加旅途劳顿,尹洙已经有些吃不消了,若不是有孙郎中同行,怕是撑不了这六天的颠簸。

    别说尹先生了,就连唐奕这种才十几岁的半大小子,都颠得差点没散了架。这个时代的车辆没有减震系统,那车轱辘和路道硬碰硬,震得胃都直抽抽的感觉,唐奕算是彻底领教了。

    在燕子坞,众人有一天的时间休整,一来让范、尹二人缓一缓;二来家什物资装船也需时间。

    找了间还算不错的客栈把范、尹二人安顿下来,范纯礼就强拉着唐奕到集市上转转。

    唐奕本来是不想去的,这几天把他也颠得不轻。以前还没觉得,一出来,他这小身板儿就露了怯,还不如贱纯礼结实呢。

    要知道,现在可是在大宋,要啥没啥,得个感冒都能死人的年代。为了多活两年,唐奕下定决心,到了开封得好好锻炼锻炼了。

    ....

    燕子坞不愧是客商云集之地,别看地方不大,却汇聚了淮河沿线各地的物产;别看已是冬月,但仍是人流如织,货品百样儿。

    唐奕没什么兴致,却不影响范纯礼左看右选。不到半个时辰,范纯礼竟抱了一大堆东西。多是些各地小食,准备拿回去给大伙儿尝鲜。

    唐奕实在是逛烦了,正要催他回去,却见不远的一个摊子边上,站着一个高挑俏丽的身影,此时正掏出铜钱付与摊贩,似是买了什么东西。

    唐奕不禁嘴角一扬,扔下范纯礼就靠了过去。

    ....

    “买了什么?”

    身后猛然响起的声音把那女子吓了一跳,猛地一回身,见是唐奕,更是慌张地把手里的东西刻意地藏在了身后。

    “大...大郎。”

    唐奕笑了,“君姐姐慌什么?买了什么好东西?”

    其实不用问,唐奕只看一眼就猜得出来。这摊子上卖的都是珠花、香囊之类的女儿家用的小东西,君欣卓在这儿还能买什么?

    只不过,让他觉得有趣的是,母老虎毕竟也还是母的,也免不了那个千年不变的命题——爱美。

    “没什么...”君欣卓有些局促地答着。

    不知为何,她明明比唐奕大上四五岁,但这几个月的相处,每每都让她觉得,好像唐奕比她大五岁似的.。

    “没什么是什么?”唐奕不肯放过,“快拿来,让我瞧瞧。”

    君欣卓被他磨得没办法,只得把手里的一个小盒子递给了唐奕。

    唐奕打开一看,不禁笑得更让君欣卓气结,“不过是普通的首饰,君姐姐藏什么?”

    “....”

    对呀,我藏什么......

    “不过,姐姐的眼光不错,挺好看的。”

    那里面是一串珠花,还有一对耳环,都是亮银打造,并不值几个钱。珠花和耳坠上都嵌着几颗翠绿的宝石,还算好看。

    唐诙拿起珠花仔细地瞧了起来,“这上面的宝石是翠玉吗?”

    ...

    未等君欣卓开口,那摊贩老汉抢着答了。

    “好叫公子知道,这并非翠玉,而是咱们光州特产的油石。虽不及翠玉珍贵,但胜在便宜,在光州可是很受百姓欢迎的。”

    “公子要是想要翠玉珠花,咱这儿也有,只不过贵上不少,但是这么俊俏的娘子,当配得起宝珠美玉。公子要不要看看?咱这可是用的上好赤金,加之翠玉碎饰,江南的巧工所造,用这做为定情之物最好不过了。”

    这老汉端是巧嘴,而且“慧眼如炬”。

    这位公子一来,那美小娘就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二人必是关系非浅,不趁着这个机会推销一番,都对不起这公子兜里的银钱。

    随着老汉的一阵说词,君欣卓脸色都变了,由常转白,再由白变红,耳畔一阵阵的发热。正要呛声这尖嘴老汉,无意中却见唐奕一副全不在意的样子,心思似都在那珠花之上。

    君欣卓心里未免有些气结,人家都说成这样了,你也不说解释一番,要我一个姑娘家出声算什么事儿?

    干脆也赌气不说话了。

    唐奕根本就没听进去那老汉说什么,也没把君欣卓的脸色看在眼里,他现在把心思全放在了珠花上那点点翠绿之上。

    油石?

    这翠色石头确实看上去油光锃亮,乍看之下,有点像翠玉,也就是翡翠。但细瞧,又有诸多分别。

    油石......不会是....?

    想到这,唐奕忍不住就上了手,用力一扣,竟把珠花上的油石扣了下来。

    “呀!”君欣卓一声惊叫,好好的珠花就这么让唐奕抠坏了。她心里气得不行,你不作声也就罢了,怎么还把它弄坏了?

    唐奕却全然不觉自己此举有失。

    “店家,这油石有黄的吗?”

    “有!公子想要黄油石?”

    “有黄色的特别浑浊的吗?”

    “特别浑浊?”巧嘴摊贩有些不懂了,宝石当然是越清亮越好,这公子怎么要浑的?

    “越浑越好,最好是形如粗石的那种!”

    唐奕又补充了一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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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教大宋介绍:
庆历六年,中原大地群狼环嗣,赵宋王朝歌舞升平.... 唐奕梦回千年,亲眼见识了大宋的雍容华贵与温情。 起初他只想享受这个时代,什么靖康之耻、蒙古铁骑都与他无关。反正再怎么闹腾历史都有它自己的轨迹。 千年之后中华还是中华!亡不了! 但当那位忧国忧民的老人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的心变了...他想为那个老人做点什么顺便为这个时代做点什么.... 于是怎么把大宋这只羊,变成呲着资本獠牙的狼!成了唐奕唯一的目标!!调教大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调教大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调教大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