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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石头与水     神仙日子txt下载     神仙日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12第211章

    第二一一章

    与林央把事情提前商议好,待第二日,这师徒二人,好一番的精湛演技。

    既然夏春秋把传单发的天地都是,知趣都看到了,没理由别人看不到。

    不出知趣所料,第二日,诸人看林央的眼神都有些不大对。唯穆流年还是老样子,因为气候反常,又流言纷乱,穆流年加强了对军队的训练管理,出操比以往更勤,对将士的训练更狠,同时,军纪更加严明。

    林央自然不会输给一个女人,穆流年怎么炼兵,他照样。

    待出操结束,林央将上午的事交待下去,用过早饭后,先是悲苦大师就到访了。和尚脸上带着一丝慈悲,宣一声佛号,悲苦大师道,“先时只觉着将军身上气息与常人不同,依我佛门论,似将军这等霸绝天下之人,前世必有因果。只是,老衲不知将军为四灵上神降世,如今看来,一切皆有定数。”

    林央目光坚定,道,“此事,我已尽知,为天下,何惜央一人之身。央今日征战天下,为的无非就是天下太平,百姓能过上安生日子。”

    悲苦大师未料到林央这样通情理献己身,再宣佛号后道,“将军慈悲之心,苍生之福。”

    林央肯为天下牺牲自己的事,未至一个上午就传遍了全军上下。诸人心惊敬佩的同时,亦有许多人不同意林央这样做。

    穆流年把话说的分明,“你死了,薛家人还在,东睿宁王还在,难道这天下就能太平了?这回弄几场雪,就逼死一位权倾天下的大将军。以后有什么事,只管天上飘雪,反正只要一飘雪,对头自发去死。啥事都解决了,岂不比动刀动枪的好。”

    穆流年锐利的眼神往营中修士脸上一扫,诸人顿觉似如刀剑刮骨,不自禁的添了几分警醒,就听穆流年道,“我倒不是瞧不起诸位,不过,诸位想一想,他们不叫别人死,怎么偏叫林将军死。是啊,林将军是神明投胎。这神明投胎都能叫逼死了,怪道你们个顶个的家破人亡呢。”

    穆流年一记大耳光,抽掉了所有修士的脸面。

    邵千凌道,“要我说,南王说的在理,若按着这传单上说的,叫林将军牺牲己身,倒正中人家奸计。”

    文斐然师徒同心,亦道,“薛家一日不除,天下不得靖宁。”

    沈留白道,“同门之仇,总要报的。”这些人对林央忠诚有限,不过薛家此举犯了众怒,修士素来高傲,怎肯就此罢休!

    凌雁书亦冷声道,“南王的话虽不大中听,理不差。”

    至此时,林央已经完全明白知趣要他以退为进的妙处了。林央道,“此事,我也细想过。这传单,既然是自帝都传出来的,自然是东睿宁王的把戏了。”

    “东睿宁王此人的品行,想必诸位都心里有数了,先有谋害南安平王之事,后倚仗幻雪峰薛家,更有弑君之行。薛家做的事,更不必我多说了。东睿宁王与薛家相勾结,江山交到此等小人手里,我是一千个不放心的。”林央正色道,“不瞒诸位,昨日,我就看到了这份传单。传单上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我也不知晓。不过,暂时,也没有解除这冰雪的办法。我与知趣倒是商议了个法子,现下说出来,请大家一并参量,看看是否可行?”

    接着,林央便将令帝都相让帝位,他再觉醒朱雀神力的事说了一遍。

    知趣补充道,“关于朱雀上神之事,以往家师曾对我说起过。再者,我与阿央前世之渊源,我并没有瞒过诸位。对朱雀上神的了解,我还算知道些。”

    既然知趣把话说开,文斐然就跟他师父邵千凌普及了下“罗先生知趣与前朱雀上神投胎的林将军前世之种种生死相随的感人事迹”。同时,悲苦大师垂眸静听了一耳朵八卦,悲苦大师抬眼望向知趣,知趣朝他微微颌首,露出圣父一般皎洁的月光色的微笑,悲苦大师同样回以颌首,光秃秃的脑袋叫知趣看的好不亲切。甚至,知趣发散性思维了一下,是不是他家黑豆儿上辈子是和尚啥的。要不,怎么小小年纪就把脑袋上的毛儿烫没了呢。

    待诸人对他与林央的“前世”、以及关于夏春秋对朱雀的种种险恶用心了解之后,知趣道,“我明白,这是夏春秋以天下为计,再威胁阿央呢。但,有什么办法呢。若冰雪一日不止,百姓怎么办?有时候,明知是坑,也不得不跳。”

    “不过,阿央能为天下牺牲,却不能如了夏春秋与薛家的愿。不然,阿央的牺牲还有什么意义呢?他纵使苏醒朱雀之力,也不过为他人窃取神力以行方便而已。试问,薛家与诸位已成血海深仇,若薛家与夏春秋勾结,实力上再进一步,我们可有与薛家一拼之力?打不过人家,难道去做人家的狗?”知趣色正声沉,“再者,阿央毕竟只是前世为朱雀,如今凡胎**,最大限度的压制了他体内的神力。诸位应该知道,没有哪位神明是**凡胎?”

    “夏春秋一意想唤醒阿央体内朱雀的力量,但是,他根本不知道唤醒朱雀神力的办法。”知趣冷声道,“朱雀既为仙界上神,就非凡胎可驾驭。若盲目苏醒朱雀之力,可能尚未开始,阿央便要灰飞烟灭了。”

    “或许真是上苍的安排。”知趣如同莎士比亚附身一般,微声感叹,“上古时的罪孽,终归今日要还。命运的安排,总是有着种种不可思议的巧妙之处。”

    “在凡世,只有一种人以凡身称神。所以,若要阿央觉醒朱雀神力,必要位登九五。”知趣沉声道,“因为,只有人王帝主,在凡世被称为天子。”

    “天子者,天之子!”

    这师徒二人一唱一和,稍微鼓动一下诸位血海深仇加身的修士,计划很快被敲定,穆流年与林央同时行印一份书信,差信使送至帝都城。

    其实这份书信的真实内容,就是知趣起草的那份传单。位随着信件送到帝都城,效仿夏春秋的手段,同时传单撒的天下皆知。

    此时,在冰雪中瑟瑟发抖的百姓都知道:朱雀之神转世的林大将军为了他们的危难愿意献出自己的生命,但是,林大将军只有登上帝位,方能解除危难。当下之首要,便是已经称帝的东睿宁王主动让贤!

    东睿宁王乍一看到这份行过印的书信,当下眼前一黑,险些没从龙椅上跌到地上去。

    这位从来温雅和善、面如冠玉的贤王,登基不过数月,却似已老了十岁。眼角眉梢的皱纹一重又一重的垂下来,堆积出一层又一层的暮气沉沉。

    东睿宁王一刹时的面色大变,他身边的宦官阿右是其自幼一道长大的伴当,情分非比寻常,宦官阿右悄声问,“陛下,若事有不协,是否请教仙长一二。”

    仙长?

    哈,仙长?

    东睿宁王一时苦笑,直待片刻,他方收回心神,淡淡的问,“阿右,你跟着我有四十五年了吧。”

    “是,奴婢有福,与陛下同龄呢。”阿右躬着身子答道。

    东睿宁王一摆衣袖,“不要称我陛下了。”他随手取下头上帝王冠,阿右大惊失色,膝行上前相拦,“陛下,您,您……”

    “我,其实从来不是陛下。”东睿宁王将手从宝光璀璨的帝王冠上挪开,轻声道,“我向往这个位子,但,其实,我一直只是宁州的东睿宁王而已。”

    “阿右,还有我以往的王服吗?”

    东睿宁王这样反常,阿右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抽哽着问,“主子,您这是怎么了?您登基以来,无不兢兢业业,为谋天下盛平哪。在奴婢的心里,你是最好的陛下。”做为贴身近侍,阿右怎能不晓得自家主子登基来的种种艰难呢。

    东睿宁王露出一个微不可见的笑容,“我是你的主子,不是陛下。”

    “我想送你离开,阿右,你跟在我身边几十年,只是怕,有人不能放你离开了。”

    东睿宁王自言自语道,“穆寻在天阙关,那傻孩子,要平安才好。晏英去了南平州,应该能得以保全吧。”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东睿宁王却是人之将死,心中一片空澄,所有以往那些不确定的事,现在终于明白了。夏春秋令他的大军远袭南平州,为的是反臣穆流年吗?

    不,夏春秋或者只是单纯的要削去他的臂膀,好摆布于他罢他。

    东睿宁王并非不懂用兵,他与薛家联系多年,甚至对修士也有着深刻的了解。在他看来,修士的确有远超凡人的能为,但是,修士也不是不能战胜的。

    如山中虎豹,照样猛于常人,但,虎豹为人盘中餐耳。

    东睿宁王的办法很土,却是他想到的唯一之有用的法子了,只是,可惜……

    当夜,东睿宁王自尽于四方宫。

    此时,距东睿宁王登基之时,尚不足三个月。

    真是个没用的家伙啊,这样就自己去死了。若是换了阿水,有人想他死,他先得叫人死的不能再死。子孙不肖,奈何奈何?

    夏春秋将空中一缕龙息收回,暗道:果然非天子命数,纵使他在东睿宁王身上加了真龙之息,此人也不过是在龙椅上坐了七十三天而已。

    那么,知趣,接下来,你要如何做呢?

    当初,我能夺真龙之息,今日,便同样能取朱雀之息。

    知趣实未料得夏春秋有这等魄力,竟令东睿宁王自裁于帝宫。此时,知趣尚不知东睿宁王已死的消息,他正在给小白黑豆儿调节矛盾呢。黑豆儿未经小白同意,叫来苍鹰一道来吃知趣爹做的饭,简直把小白气个半死。

    待苍鹰走后,小白狠骂了黑豆儿一顿,还要敲黑豆儿的屁股呢。

    黑豆儿再三强调,他跟苍鹰是哥们儿。

    小白气地,“晚上你跟他睡去吧!”

    黑豆儿无精打采的,连以往脑袋上甩来甩去威风无比的小小红旗招魂幡也无精打采的垂了下来,直到晚上睡觉了,小白不准他睡自己枕边,黑豆儿的委屈终于忍不住暴发了,扯开嗓子一顿嚎,险些没把隔壁的知趣爹震成聋子。

    为了夜里能安生,知趣不得不在妖妖蛋的抱怨声中爬起来,过来给儿子们调节矛盾,顺便打听一下黑豆儿与苍鹰的八卦啥啥的。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我的心肝儿们~~~~~~好奇怪,怎么会有这许多人不喜欢黑豆儿呢?

213第212章

    第二一二章朱雀的传说

    知趣发现,黑豆儿现在很有些鬼心眼儿。

    第二天早上,知趣正在池塘边做饭,黑豆儿早早起床,找他知趣爹要了好些干果子,屁股蹲地上,清风中,黑豆儿头上的小小红色招魂幡还一飘一飘的,用两只鸟爪子灵活的给他家小白剥松子,剥一小搓就放到小白的锦囊里。知趣笑,“黑豆儿,你还挺体贴的么。”

    黑豆儿欢快的叫一声,叽叽咕咕的跟知趣爹说起话来,大意是,以前在小白家里有好些照顾小白的漂亮鸟儿,就有一只小黄鹂,专门剥松子给小白吃。后来,小黄鹂被他赶跑了,就都是他给小白剥了吃。当然啦,他家小白也会喂他一起吃。

    连知趣都为黑豆儿的痴情感动了,又很心酸,明明自己儿子是土肥圆,偏偏要给儿子说个高富帅,若早知小白家里那种情形,当初知趣说啥也不能叫黑豆儿去追求小白的。

    知趣还没感叹完,黑豆儿又叽叽咕咕的跟他说起梧桐城的事,什么小白的床又香又大,什么小白天天抱着他睡觉,什么梧桐城有好些漂亮的鸟儿,那些鸟儿还笑话他唱歌不好听……还有譬如小白家做的饭不如知趣爹做的好吃……最后,不必知趣爹打听,黑豆儿就说起他的朋友苍鹰的事来。

    在黑豆儿看来,苍鹰是他在梧桐城最好的朋友,他是通过小白认识苍鹰的。苍鹰的身世也非常可怜,黑豆儿说,他虽然没娘,还好有知趣爹啊。苍鹰是无父无母,而且在孔雀王府时,苍鹰很照顾他,他也常大方的把自己的肉干分给苍鹰吃。

    还有,苍鹰也很讨厌孔丹。说到孔丹,黑豆儿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很生气很生气。

    因为有共同的敌人,他跟苍鹰就越发要好,后来,他还常叫苍鹰装成他的追求者来给小白吃醋,当然,小白吃醋的后果经常是黑豆儿屁股挨揍,还要低头道歉。

    不过,黑豆儿啊,你个自做聪明的笨蛋,苍鹰不会假戏真做吧。想一想苍鹰看黑豆儿神情,知趣爹非常怀疑。

    黑豆儿十几年没跟知趣爹见面,心里的话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说完的,何况他现在灵性非往昔可比,许多话,黑豆儿都能表达的很清楚。知趣听在耳里,不乏有心疼之处。不过,看人家黑豆儿却浑然没这种感觉,人家说的眉飞色舞,还时不时跟知趣爹说他的小心眼儿,然后叽叽咕咕的偷着乐。

    过一时,把松子剥好,黑豆儿就把锦囊上的珍珠扣系好,屁颠颠的跑回去叫小白起床了。

    知趣爹叹口气,决定不干涉儿子们的恋爱了。不过,当知趣爹转头扫到那一地的松子皮时,脸色都绿了:没良心的臭孩子!知趣爹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你,你,你剥了有小半斤的松仁儿,你,你,你就惦记着小白吧!怎么不说问问知趣爹要不要吃啊!

    知趣爹养你十几年,还没吃过你半个松仁儿呢!

    知趣爹绝不承认,他吃醋啦!

    知趣把饭收拾好,喊两个小子跟小小狐过来吃饭。黑豆儿与以前在水仙谷的时候比,除了还是大嗓门的性子外,其实也改变了许多。以往在水仙谷,黑豆儿哪里容得下别人哪,就是小白刚来的时候,黑豆儿还跟人家打了一场呢。

    还是后来,黑豆儿对人家小白起了色心,爱慕人家,这才跟小白好了。至于小金、参胖胖,黑豆儿还往人家小金的菜里吐过口水,被知趣吊在外头一个晚上反省自己的“霸王行为”。参胖胖有一手极精湛的马屁功夫,把黑豆儿拍的身心舒泰,黑豆儿才没寻参胖胖的麻烦。

    以前的黑豆儿,像是独享父爱的独生子,看所有给知趣爹叫爸爸的小家伙们都不顺眼,更讨厌有他不喜欢的人来吃知趣爹做的饭。

    如今十几年的分离后,知趣发现,变化最大的就是黑豆儿,见小小狐过来一起吃饭,黑豆儿非但没有吵闹并强调我才是这家里老大的样子,反是递了条烤鱼给小小狐吃。

    知趣的心无端的一抽,继而密密麻麻的疼痛蔓延开来。

    是的,他的教育方法是有问题的。

    他希望他的孩子平安快乐不受到半点伤害,他把他带在自己身边,不让他受到半分委屈,他以为他可以护到他长大。

    他以为,他的孩子有足够的时间长大,获得智慧与生存的能力。

    可实际上,第一,他没有把自己的孩子保护好;第二,他没有把自己的孩子教好。

    以前,他总是想着,有他在,黑豆儿漫可无忧无虑,慢慢长大。

    他不舍得让黑豆儿去面对外面世界的残酷,他总觉着,黑豆儿还小。

    人的一生只有一个童年,他希望黑豆儿能快活的度过自己的少年时期。

    但,世界不是他希望。

    他并不是这个世界的神。

    他没能在黑豆儿少时把他教的聪明一些、机伶一些,他把他宠坏了。然后,他将黑豆儿直接从他创造的纯真国度放归到这个冷酷的世界。

    他不忍心教给黑豆儿的东西,全部由这个冷酷的世界教给了黑豆儿。

    “黑炭黑炭。”罗妖在识海里唤的知趣回神。

    黑豆儿正对着知趣嘎嘎叫呢,一幅担心的模样,还问他怎么突然哭了。知趣一摸脸,原来,他真的哭了。

    知趣抽一鼻子,抹去眼泪,问,“黑豆儿,你怎么只给小小狐夹鱼,不给我夹啊?”

    见知趣爹没事,黑豆儿嘎嘎嘎一阵笑,抓了两条烤鱼给知趣爹放到盘子里,还笑话知趣爹像他家小白一样,好喜欢对他撒娇哦。

    小白悄悄拧了黑豆儿个屁股,黑豆儿才不往外喷俩人的事了。

    知趣立刻收了眼泪,高高兴兴的同孩子们吃起饭来。

    用过早饭,知趣收了锅碗瓢盆,又去池塘边把黑豆儿剥的一地松子皮扫干净了。黑豆儿又飞来跟知趣说,以后在紫金鼎里种两株松树,这样就可以产了松子给他家小白吃啦。

    黑豆儿往池塘里拽了两个大大的莲蓬,扯一朵开的正好的荷花,扣自己脑袋上,跟知趣爹说了他跟小白中午要吃的菜,就顶扣荷花晕头转向的飞走了。

    罗妖似是明白知趣的心思,安慰他道,“孩子长大,总是好事。”

    “我对不住黑豆儿。”知趣默默道,“我把他宠坏了,却没把他教的学会聪明。早知这样,我应该少疼他一些的……”

    “一个人,如果从没有得到过爱,他不会觉得如何。但是,如果你给他很多很多爱,你就应该为这份爱负责到底……我不是一个好父亲。”

    罗妖忽然问,“黑炭,你知道朱雀的传说吗?”

    知趣不是很有兴致,“什么传说啊?”

    “这世上的第一只朱雀是如何出世的,你知道吗?”

    知趣随口道,“被朱雀妈妈给生出来的呗。”这话刚说完,知趣就明白自己说了傻话。

    好在罗妖并未笑话他,罗妖道,“朱雀是集天地灵气所成,以前这个世界并没有朱雀。传说是一位修道的少年,孵化出了第一只朱雀。”

    “那朱雀蛋是哪儿来的?没有朱雀妈妈,怎么生出朱雀蛋啊?没有朱雀蛋,少年往哪儿孵朱雀啊?”知趣反问。鸡生蛋、蛋生鸡的问题么。哲学家都搞不清,他就不信罗妖能分说明白。

    “你听我说,第一只朱雀,当然是不一样的。”罗妖开始讲古,“那少年来自一个很小的修真门派,少年资质平平,门派也又小又穷。少年攒了很久的灵石,想买一只灵禽当坐骑,可惜的是,灵禽的价钱太贵了,少年根本买不起。少年想着,买不起,看一看,过过眼瘾也是好的。于是,他常去卖灵禽的灵兽园。”

    “你知道,人族多势利。灵兽园的伙计也知道少年没灵石,买不起他们的灵禽。后来,有个伙计心机一动,就糊弄少年说,灵禽这样贵,你也买不起,不如买只灵禽蛋,回去自己孵,将来把灵禽细心养大,是一样的。”

    知趣已经猜出下面的情节,问,“这少年不会买了只凤凰蛋吧?”

    罗妖没廓趣,继续道,“伙计是早算计好的,少年自己修为平平,门派也没什么势力,而灵兽园是那一界最大门派的生意,即便他糊弄了少年,相信少年也不敢来找他麻烦。然后,伙计卖给了少年一颗灵禽蛋。”

    “少年高高兴兴的把灵禽蛋拿回去,每天以微薄的灵力灌入灵禽蛋里,还按着伙计骗他的话,夜间就把灵禽蛋揣在怀里放在肚皮上,希望能早日孵化出灵禽来。”

    “其实少年不知道,伙计不过是为了戏弄他,那颗所谓的‘灵禽蛋’根本不是‘灵禽蛋’,而是伙计随手取了灵兽园的一块石头,随手用术法所化。少年修为平平,并没有看出伙计的把戏。”

    “石头?”知趣心想,难道从石头里孵出凤凰来了?这也太神奇了吧?

    “少年直到第三年石头上的术法失效,才知晓伙计骗他的事,他愤怒之下去找伙计评理。伙计自然不认,灵兽园把少年赶了出去。不仅如此,少年所在门派因为惧怕少年得罪了灵兽园,怕会引起灵兽园背后门派的不悦,于是驱逐少年离开了门派。”

    知趣叹道,“唉,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这门派也忒没担当了些。”

    “少年无处可去,浑身伤痕累累的坐在路边,如同一个乞丐。他满心伤痛委屈,身无分文又无甚本领,满心仓皇如丧家之犬,摸遍全身,只有那块石头在。少年抱着石头流了一夜的眼泪,后来,他立志要做出一番事业。”

    “不过,他首先面对的问题是,要如何活下去。因为要生活吃饭,他只得去外面做工。修为平平的少年偏没有一技之长,于是,只得去卖苦力,替人扛东西。后来,他发现,哪怕替人扛东西,其实他也没什么优势。因为一般扛东西都是低等的禅修,禅修力气意念要远胜于道修。”

    知趣已经听的累了,问罗妖,“要什么时候才到朱雀的情节呢,说重点,不要拖沓啊。”

    罗妖道,“你听我说。天地间第一只朱雀,你以为这么容易来的?”

    知趣只好继续听罗妖念叨,罗妖道,“为了维持生活,少年用一颗下品灵石买了一卷禅修的入门玉简,从此改学禅修。禅修以意念为本,于是,少年对着石头许下自己的意念:这块石头会孵化出世间最为强大的灵禽。他有着最绚烂的毛羽、最强大的神力、最忠贞的信念,他是所有羽族的王者。在他化僧时,所有的羽族都会为他的出世而欢唱。他是天地间的神明,拥有不死之身,轮回于涅槃之火。他将以涅槃之火的颜色而命名,他的名子叫做——朱雀!”

    或许是罗妖低沉性感蛊惑的声音作祟,知趣听的心下微微激动,就听罗妖道,“这位少年,就是朱雀的父亲。在他成佛得道之时,石头里孵化出了天地间第一只朱雀。后来,他成为了创\世之神。”

    知趣听的目瞪口呆,这,这简直比孙悟空的出身还要传奇啊!

    罗妖道,“在我们羽族的血统里,有天生对爱的向往。其实,一块石头能生灵,都是因为少年对灵禽的爱与信念。不然,孵化出的朱雀就不是灵禽而是妖禽了。”

    “如今的梧桐城传说就是父神为羽族所建。”罗妖对知趣道,“黑炭,我跟你讲这些,就是想对你说,你对黑豆儿,你心疼他,觉着以往该少疼他一些,其实,恰好是你对黑豆儿的疼爱,才唤醒了他的灵性。”

    “创\世神用他的爱,诞生出世间第一只朱雀。你对黑豆儿的爱,让他成为了今天会哭会笑会伤心会欢乐的黑豆儿,而不是一只懵懂无知为人驱使的坐骑。”

    “黑炭,你对黑豆儿的爱,从来都没有错。”

    半晌,知趣微微一笑,“谢谢你啊,罗妖精。”原来,说这么多,妖精是为了安慰他呢。

    罗妖“切”了一声,高傲的没理会知趣的蠢话,只是在识海里晃了晃他蛋壳上的小小拇指棍儿:他们之间,哪里还用谢来谢去的啊!

    知趣心绪稍宁,还未来得及做午饭,林央就咣咣的来敲他的紫金鼎,同时给知趣带来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东睿宁王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午安,我的心肝儿们~~~

214第213章

    第二一三章

    夏春秋预料到了东睿宁王之死,但是,他错估了东睿宁王的人格魅力。

    东睿宁王能有今日,尽管他不是个成功的皇帝,但,东睿宁王久有贤名,人格魅力还是有的。端看夏春秋都要调开东睿宁王的大军南下,才能完全掌控东睿宁王,就可见,东睿宁王不是没有号召力。

    东睿宁王的死讯传来,天阙关的守将穆寻险些没悲痛的厥过去。

    穆寻虽出身宗室,只是皇朝到他这一代,远房宗室的日子并不好过,是东睿宁王收养了他。东睿宁王对他,恩重如山。

    很快,薛家人撤走,朝廷的旨意也到了。

    穆流年与林央率大军进驻天厥关,穆寻一韶孝,脸色憔悴,全无当日战场上的当世名将之风。知趣叹道,“东睿宁王有东睿宁王的情义。”

    他特意找穆寻说了几句话,“南王与东睿宁王有杀父之仇,阿央是要做皇帝的人,所以,都不能为东睿宁王服孝,穆将军不要介怀。”

    穆寻漆黑深沉的眼睛望知趣一眼,纠正道,“你应该尊称皇帝陛下。”

    “并非登基就是皇帝的。”知趣回望穆寻,正色道,“东睿宁王想必也喜欢别人唤他东睿宁王吧,毕竟在那时候,他还是自己,而非别人的傀儡。”

    穆寻默默。

    “我记得许多年前,有一次我与阿央去碧波泉汲水,遇到在那里煮茶东睿宁王。我记得,穆将军那会儿还是东睿宁王身边的侍卫。碧波泉是皇室人专用的水,我们去那儿,本就不妥,王爷却没有斥责我们,反是让我们装满水离开。”知趣温声道,“后来,再过两日,王爷出门微服,路遇大雨,恰好到我的庄子上避雨,我煮了一壶茶给王爷喝,用的就是当日碧波泉的泉水。”

    穆寻脸上渐露惊色,知趣道,“当年偶然两面之缘,区区算来,距如今已有二十年的时光,穆将军也由少年人长成了一方名将。”

    “原来,原来……”穆寻亏得记忆力非同寻常,才模模糊糊的忆起些个影子。

    知趣微微点头,道,“我每每想起当年的两面之缘,便知东睿宁王贤王之名其实名不虚传。或许将军觉着我这样说是伪善了。”果然,知趣一抬头就看到穆寻微微冷笑的脸,穆寻被抓个正着,亦无所畏,所正他早将生死置之度外。

    “不过,在我看来,贤王不一定能做个好皇帝。”知趣叹,“事实也证明,王爷被人架空了,他成了皇位上的傀儡。”

    “争天下,其实没有谁对谁错。林央也遭人设计、要身死以救天下。”知趣道,“若不是给林央让位,东睿宁王不至于现在就死。”

    “其实你也不必为此不平,一则,东睿宁王要为现在的冰天雪地负责任;二则,东睿宁王要的是天下,而薛家与夏春秋自始至终就没把这天下放在眼里。他们辅佐东睿宁王,为的是林央。林央是朱雀转世,有帝王命,东睿宁王想坐稳帝位,自然是想除去有帝王命的林央;而夏春秋与薛家想得到朱雀之力,就要将林央控制在手上。东睿宁王与虎谋皮,技不如人,今日身死,怨不得谁。”知趣抬头看着穆寻,“冰雪已经南下了,很快这天地都会冻成一个大冰坨,现在粮食的价格已经一天一个价,再过一个月,就得开始死人。两个月后,人吃人。”

    “穆将军,薛家人在天阙关行此丧尽天良之事,你就没有一点反应吗?”知趣冷声问。

    穆寻面色微沉。

    知趣沉声质问,“争霸天下是争霸天下!他们修士怕什么?大不了离开人间界,还有修真界容身!你呢?这天下百姓呢?还有你的军队,那些跟着你出生入死的兄弟,将来,他们都因你的不作为而冻死!饿死!”

    “我一直以为穆将军天下名将,尽管道不相同,你总有名将可敬之处,但,我实未料到,穆将军是非不明至此。”知趣道,“穆将军,你为了争霸天下坐视薛家用这种丧尽天良的办法,非但东睿宁王的性命与名声毁于一旦,就是将来,史笔如刀,也饶不了你!”

    知趣冷冷起身,“穆将军对东睿宁王之死愤愤不平,哀伤刻骨,那就不如好生想想,逼死东睿宁王的人到底是谁?”

    “这天下,从来不少纷争!没有穆流年与林央,也有别人!将军是宁愿将这天下交到凡人之手,还是修士之手?想来将军心中自有论断!”

    ******

    林央得知知趣去找穆寻之后,道,“穆寻迁怒于东睿宁王之死,恐怕不会与我们合作。”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知趣道,“他最好识趣些。”

    知趣又问,“文兄他们还没回来?”

    文斐然、凌雁书、沈留白为首的修士军团去查看气候变异的原因,哪怕薛家会施妖法,也得有迹可寻。以登基为由,得以拖延了些个时日。知趣希望能利用这段时间寻出解决方法,这样两全其美。林央得以登基,又不必被人逼迫觉醒朱雀神力。然后,他们就可以腾出手来解决掉夏春秋。

    直到晚间,文斐然几个才回来,虽然他们个顶个的有修为在身,如今却都身着皮裘,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节约灵力。

    薛家破坏了各洞府门派的灵基,南炎洲地脉已坏,灵气愈发稀薄,若不节约着用,修士到了无灵力可用之时,与凡人无异。

    而妖族就不必有此烦恼,妖族生就沟通天地,不论灵气是否浓郁,都不会影响他们修炼。

    文斐然扫去发间雪花,搓一搓冰冷冻僵的手,道,“薛家不知用的什么法子,将幻雪峰的镇峰之宝七品玉尊幻冰树移到了天阙关凌霄峰。再以这株宝树为阵眼,设了一个大阵。这阵,我们进都进不去。但,这冰雪天气,估计与他们设的大阵有很大关系。”

    见文斐然他们并没有研究出什么名头,知趣问,“我听文兄的话,这树像是个宝贝。不过,但凡灵树灵花,总要生活在灵气充沛之地。现在南炎洲的灵气欲发稀薄,文兄觉着凌霄峰的灵气如何?”

    文斐然摇一摇头,“虽然这阵我不大明白,但,肯定有锁灵的效用,玉尊幻冰树长势极好,阵里面的灵气肯定是丰沛的,就是半丝不往外露。”最后,文斐然气的骂了一句极粗鄙的话。

    沈留白道,“破阵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还得另想办法。”

    凌雁书道,“我们时间不够。”其实不只是时间,还有灵力,人间界日益枯竭的灵气,已经不适合修士居住了。何况,他们对这个阵法根本不了解。

    几人正在商量这不知名的鬼阵要如何破,就见邵千凌欢天喜手舞足蹈的进来,手里还拉着一个,笑道,“你们看看,这是谁来啦?”

    知趣放眼一瞧,邵千凌手里,嗯,拽着的,好像,大概,是个叫花子吧。

    这破衣烂衫的哟。

    文斐然打量了片刻,恍然道,“天机前辈?”

    天机道人这模样,当真是给修士抹黑。天机道人此时却顾不上别的,苦着脸,一摸咕噜噜直叫的肚子,先问,“有吃的没?”

    知趣心里对这五大派掌门之一的天机道人彻底幻灭了,原本以为卜算天机的,兴许是个老忽悠,像以前水伯的样子。如今看来,还不如老忽悠呢。看这惨样哟。知趣面儿上依旧是笑脸迎人,热情非常,直接从储物袋里取出一包冷切牛肉,又有几张烙饼。烙饼微加热后,天机道人大饼裹牛肉一顿狂吃,那模样,还不知道饿了多少天呢。

    东西都是知趣在紫金鼎里做的,烙饼的面粉是紫金鼎里的稻谷,就是这牛肉也是从小在紫金鼎里养大的小牛,天机道人本就是修士出身,一吃就吃出了滋味儿,大饼牛肉里的灵气虽然并不及灵食丰沛,比起寻常食物,也强许多。

    天机道人吝啬的将食物里的灵气经过肚子储存在空空的丹田里,灵气一入丹田犹如久旱遇甘霖,天机道人随之气度一变,忙与知趣道谢,“多谢道友赠食啦。”现在这时节,甭说这等有灵气的食物,就是寻常的米面也是天价了。

    “道长何须客气,我久闻道长大名。”

    天机道人摆摆手,填饱肚子后,端起温茶喝一口,道,“总算找到你们了。我接到邵兄的传书,就知事情不妙了。冒死又卜了一卦,果然是大凶之卦,我们天机门,以趋吉避凶闻名于世,战力平平。于是,我令弟子各自散去逃生,就要来找你们。我上次占卜,灵力用去一大半,天机谷地方也偏。走到半路时,天地灵气愈发稀薄,我就觉着不对劲了,就又卜了一卦。结果灵力没了,赶路也用不得术法,好在这贼老天总算长了回眼,让我在城外遇到了邵和尚。”

    天机道人先从怀里掏出个金色小锅,对文斐然道,“斐然,给我点灵力吧?”

    文斐然指尖儿一点天机道人的小锅,那小锅随之变的脸盆大小,天机道人提醒道,“你们都离我远些,别一会儿打雷连累你们。”

    真个奇葩。

    知趣与诸人避开数步,天机道人方道,“我从卦象中卜的,南炎洲气数犹在,林将军万不能觉醒朱雀之力,南炎洲是凡世之地,是雀神之血所化,断难禁朱雀神力的。卦象说,将军只需找到南炎洲雀神地宫,便可解冰雪之危。”

    “雀神地宫?那是什么?”知趣话刚问出口,就听雪天一声霹雳巨响,天机道人一个哆嗦,正准备用金锅抗天雷,结果,天上却没动静了。

    过一时,天机道人哈哈一笑,把金锅从脑袋上摘下来,笑道,“我明白了,林将军为朱雀上神转世。再怎么霹,天雷都不会伤到将军的。所以,老道与将军同处一室,也算沾光啦。”

    泄天机还没挨霹,天机道人高兴至极,打算以后大嘴巴泄天机时总拉了林央在身边才好,这比他的抗雷小金锅好用多了。

    诸人都在等着听天机道人细说天机呢,就听亲卫来禀:穆将军想见一见

    作者有话要说:身体有些不舒服,就两更了~~~~

215第214章

    第二一四章

    穆寻只与知趣说了一句话,“具体的话王爷并没有与我说过,不过,王爷多次提到过四方宫。”

    四方宫?

    这是什么地方?

    好在知趣身边还有前开国皇帝水伯,知趣与水伯一请教,水伯道,“四方宫啊,那是祭祀祖先的宫殿。每年年头年尾都会在四方宫祭祀……嗯,祖先。”

    其实,如今四方宫灵位上最大的祖先就是水伯了。

    别人做皇帝,哪怕是始皇帝也能把自己爹、爷爷、老爷爷的追封成皇帝。水伯却是没这个命,他自小就入了丐帮,唱莲花落的主儿,爹娘祖宗是谁都不知道。

    就是穆这个姓氏,也是随便取的。当年水伯在丐帮小有地位时,琢磨着自己得有个威风的名子才好管理手下的丐帮弟子。恰好他升职那天喝多了,又一门心思绞尽脑汁的在给自己想个威风名子,因水伯自小也没念过书,这事儿可愁的他脑门疼。大概是想名子想的太入神了,刚刚升职的丐帮小管事一脑袋撞在了大树上,脑门儿撞个大青包,水伯一警醒,就姓了穆。

    穆,通木。

    木,在水伯心里就是那棵撞他一大青包的大树。

    所以,因为出身的缘故,水伯登基后也没个祖先好追封来做皇帝。

    其实在水伯看来,有没有祖宗有甚要紧,他的天下又不是祖宗给的。偏偏做了皇帝后,凡事不能自专,还有一帮子礼部官员在他耳朵边跟苍蝇似的嗡嗡嗡的叫他早定祖宗。堂堂皇帝,怎能没个来历,这关系到将来史书的编纂呢。

    水伯灵机一动,便叫人用上好的金丝楠木弄了块大大的灵牌,那块灵牌之大,据水伯对知趣说,反正能从供桌直通四方宫的房梁屋脊。

    在那块巨型灵牌上,水伯用自己的蹩脚字大书两字:天地。

    然后,水伯自己跟史官说的,他是天生地养,故此就供奉天地为祖。至于他的来历,水伯又跟史官讲了一个神话故事,解了史家编纂史书的为难。

    故事是这样的:

    据说是在一个茫茫雨夜,电闪雷鸣,天地震动,一条公龙与一条母龙生下了他。他的龙爹龙娘,因为还有自己的差使,就先回水晶宫了。而他,东穆国的开国天子,因秉持天命而生,故此要留在世间走一遭。

    这样一来,爹娘出身的问题,就都解决了。

    更荒谬的是,史书上,就是这样记载的。

    知趣不过是问一问水伯有关四方宫的事,水伯恨不能把他的开国史都给知趣普及一遍。知趣顺便叫水伯一道去听听天机道人说天机。

    水伯就跟着知趣一道去了。

    天机道人此时已经泡了个热水澡,换了新衣,重梳长发,笑眯眯的坐在椅子里捏着几枚瓜子磕瓜子。知趣乍一看,真没敢认。

    俄的乖乖。

    这眉目清颖,这灵动天成,这慧黠可人的娃娃脸哟,哪怕天机道人正在没形象的边磕瓜子边与邵千凌、文斐然满嘴鬼扯,也让人觉着少年机伶可爱,而不是八婆猥琐。

    相貌太加分了。

    天机道人见知趣与水伯进来,轻扫水伯一眼,起身道,“陛下怎么尚停留在凡世?”

    水伯摆手一笑,“说来话长。我记得以前的天机道长是一把长胡子的模样哪?天机谷换人啦?”

    天机道人性情非常活泼,笑道,“干我们这一行的,没几把胡子怕被人小瞧。我现在灵力不济,变不出胡子啦。”

    天机道人还很热情,同邵千凌、文斐然等介绍水伯,“陛下前世是东穆国的开国太祖皇帝,说来,上次辅助陛下开国,千凌,咱们与陛下也算是老相识了。”

    邵千凌完全不知水伯的来历,此时听天机道人一说,诸人重新见过,倒添了几分热络。

    其实,知趣早对文斐然、沈留白提及过水伯的来历。只是知趣未料到两个皆是信人,并没有往外传,尤其文斐然,连自己的师父都没说,品性一流。

    这时候,最别扭的就是穆流年了。

    水伯当年无爹无娘无兄弟姐妹,开国之后,至现在宗室里,所有姓穆的子孙,其实都是水伯的子孙了。

    穆流年突然见着了老祖宗,这感觉……

    好在,穆流年是个极大方的人,她起身对水伯行一礼,就又坐回了原位。什么祖宗不祖宗的,早多少年过去了。何况水伯只是她祖宗的转世,现在根本没有血缘关系。

    再说了,就是祖宗也无法阻止现在的形势了吧。

    见人到齐了,天机道人这才开始说他的天机。现在他更不怕雷霹了,前后两代天命帝王都在他身边呢,吼吼吼,终于能痛快的说话啦。

    天机道人道,“我们天机门的传承便是洞观天机,故此,对一些事知道的比较清楚。”

    “薛家人掳夺各派灵气之事,我听邵和尚说了,若是南炎洲的气脉这样容易被破坏,南炎洲早就不存在了。”说到专业问题,天机道人脸色郑重至极,不过配着他那张娃娃脸,怎么看都有些装相。天机道人道,“传说,南炎洲开始不过是一片没有灵气的荒土,草木不生。是朱雀上神用上神之血洒在这片土地上,自此,这块土地就有了灵气,开始有了生灵。我们所居洞府门派,更是灵气丰沛之地,其实地下灵脉,便是上神之血所化。”

    “薛家夺山脉灵气,其实并没有动摇灵脉的根本。”天机道人叹,“其实叫我说,我们修道中人,百年苦修俱为仙道。想一想,仙在哪儿呢?仙就在天上。逆天而为,就是逆仙而为,这样,又如何能成仙?薛白云也忒不讲究了。”

    文斐然不禁问,“前辈,那朱雀地宫又是怎么一回事?”

    天机道人将手一摊,无奈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从没听说过朱雀上神地宫的传说,不过,我卦象上又显示着的确有这个地方,而且,卦象上直指,转机就在朱雀上神的地宫所在。”

    “我冒死又问了一卦,就是想知道朱雀地宫的方位,卦象直指帝都。”天机道人话音一落,天上又响了个旱雷,却没砸下来。天机道人粉嫩嫩的唇角一翘,得意之情写上眼角眉梢,衬着他的小娃娃脸,别提多可爱了。

    水伯忽然道,“是不是那个地方?”

    “以前我在朱雀台登基时,那种感觉,怎么说呢……”水伯咂巴了下嘴,“反正在万民朝拜之时,我心里就觉着,我的确是天命之身。连春秋都说我那会儿,霸气十足。”

    知趣提醒他道,“阿伯,你先等会儿再自夸,说正事。朱雀地宫!朱雀地宫!”还春秋呢。哼,春秋把你的龙息都夺走啦!真不知当时怎么色令智昏做的皇帝,这点心眼儿都没有!听到水伯提春秋二字,知趣就是一肚子的腹诽。

    水伯灵机一动,问,“知趣,你说,朱雀地宫会不会在朱雀台下面?”

    知趣目瞪口呆,直觉的反对,“不太可能吧,这也忒简单了。”

    水伯将手一摆,却不认同知趣的话,道,“你不知道,虽然大地上皇朝更迭无数,但是,那朱雀台却是自来有之了。当初,皇城并不在朱雀台的位置,这事儿,跟上陈国开国陈太祖皇帝还有些关连。陈太祖比较倒霉,他攻进帝都城时,姜国末帝一把火把自己的皇城烧了。后来,陈太祖进了帝都,没地儿住,只得另建皇城。这么着,陈太祖命人另画的皇城图,另行择址,建的现在的皇城。在陈太祖建皇城时,将朱雀台圈进了皇城。”

    “朱雀台的历史,就更久远了。要具体有多远,我就不太在行了,但是,就我知道的,不论哪个朝代,所有的皇帝都是在朱雀台上登基的。”水伯道,“你们没做过皇帝,登基时,是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水伯不知该如何形容那与众不同的感觉,又道,“但是,在别的地方,哪怕我在重炎宫,坐在龙椅上,跟在朱雀台的滋味儿,也不一样。而且,我每年都会往朱雀台祭天。”

    经水伯这样一说,倒也有些道理。

    水伯大大咧咧的性子,说话行事却很会抓重点,问天机道人,“天机,当初上陈太祖建皇城,是不是你们天机门给寻的址?”

    天机道长恍然大悟,一拍大腿,“当年,我刚刚出师,正是我为陈太祖寻的皇城地址。朱雀台那个地方,的确古怪。因为陈太祖嫌以往皇城的位置不祥,当初我算了很久,唯有朱雀台的位置最佳。其实,当初我的建议是,以重炎宫龙位建在朱雀台的位子,这样,新的皇城坐享四方风水,最好不过。只是这样需要推倒朱雀台,结果后来陈太祖还是绕开了朱雀台。我当时没多想,只是按陈太祖的意思,将皇城的位子稍稍移动些许,不过,还是将朱雀台迁进了皇城之内。这样,才有了今日皇城。”

    这样商量,其实也只是猜测。

    孔白道,“是好是歹,去帝都瞧瞧就知道了。”

    黑豆儿无原则的嘎嘎叫,表示赞同他家小白的意见。

    “其实还有个法子,就不知道成不成。”天机道人习惯性的去抚胡须,想做个高人相,结果却忘了,现在自己早没胡须了,结果一摸摸个空,好不尴尬。天机道人的小嫩手忙转个弯,摸了下自己的嫩豆腐脸,道,“林将军既然是朱雀转世,必然是下一个皇朝的开国之君,在他登基之时,东穆皇朝的气数最终散尽,而新的王朝有新的气数。新帝登基,尤其林将军与朱雀上神颇多渊源,他登基时可能会感知到朱雀上神遗留在南炎洲的气息。或者,朱雀帝王之气,会引发朱雀地宫里动静。在林将军登基之时,我再卜一卦,看能不能卜出朱雀地宫的具体方位?”

    林央与知趣交换个眼神,最终拍板,“就这么定了。”又对穆流年道,“南王,你看要留谁镇守天阙关?”两人早商议好,林央去登基,天阙关由穆流年的人驻防。

    穆流年道,“秦初。”

    林央点了点头,没再多说。

    作者有话要说:午安,我的心肝儿们~~~~

216第215章

    第二一五章军师与军师的较量

    甭看天机道人一张娃娃脸,精道的很。

    他来的最晚,一样要随大军往帝都赶路。然而,天机道人十分体贴的拒绝了林央单独给他安排营帐的提议,然后,他死皮赖脸强烈要求跟知趣一块儿住。

    不为别的,知趣这里吃的丰盛。

    现在军中都开始限粮,修士们以前不屑于凡世之物,如今为节约灵力,也要靠凡间之物裹腹,却也只能得到一些凡世的食物,而且并不丰盛。唯知趣这里,不但吃的尽有,且,都是含有灵气的吃食,味道也比军队里的大锅饭要强百倍。

    天机道人是这样说的,“我出门前给自己卜过一卦,今年我有大灾啊,命中贵人就姓罗。如今看来,可不就是罗先生么?卦象上显示,若避此劫,须长期守在贵人身边。”说着,还换个可怜巴巴的模样,小脸儿皱成一团,问知趣,“罗先生,您不会见死不救吧。”

    小白私下跟知趣嘀咕,“看他晚饭那饿死鬼投胎的模样,什么命中灾劫啊,就是专门来蹭吃蹭喝的。”在小白看来,天机道人,就生了张漂亮脸,没半分优点,还能吃的很。又没本事又吃多,要多讨厌多讨厌,还吃东西贼快。最令小白火大的是,今天晚上的螃蟹,大都进了贪吃鬼天机道人的肚子,他跟黑豆儿就没摸着几个,更别提小小狐了,小小狐也就闻了个螃蟹味儿。

    知趣笑笑,“天机道长体内灵力溃乏,他是想多吸收些饭食里的灵气,用以修炼呢。看你晚上吃的不多,炉子上我煮着蟹肉粥,要不要喝?”

    小白心里一喜,流氓趣果然还是像以前一样关心他。然后,小白挺要面儿的强调,“我是看天机饿死鬼抬胎一样,只有让着他吃了。黑豆儿也没吃饱,我叫黑豆儿来。流氓趣,咱们一块儿吃夜宵。”天机道人吃饭快,小白不是抢不过他,只是在食物充沛的情况下,小白一向是保持其矜贵的贵族风范的,才不会像天机道人一样乱没形象的那样吃东西呢,好丢脸哦。

    过一时,小白把黑豆儿抱来,知趣又蒸了一屉蟹黄汤包儿,小白一闻那蟹黄汤包儿的味儿,嘴里的口水就有些不受控制的开始分泌,黑豆儿已经滴滴嗒嗒了,小白拿帕子给黑豆儿擦擦,说,“黑豆儿,你可真丢人。”

    黑豆儿嘎嘎嘎的解释,他好久没吃蟹黄汤包了,好馋哦。

    小白莹白的指尖儿压住黑豆儿的嘴,小小声对黑豆儿道,“小声点儿,别把那贪吃鬼吵起来。不然,咱们又没的吃了。”

    说话再小声也没用,天机道人是狗鼻子,他穿着里衣就爬起来了,屁股后面还跟着睡眼模糊的不停打瞌睡的小小狐。

    “好香哦。”天机道人揉揉眼睛,往灶台上看一眼,眼睛立时亮了,惊喜的问,“趣兄这是在做宵夜啊?”

    知趣笑,“是啊,孩子们有些饿了。”

    听到有吃的,小小狐立时也精神了,三两步跳到知趣的肩上,拿自己毛葺葺的小脸儿蹭蹭知趣的脸,知趣笑着搔搔他的小肉下巴,说,“是蟹肉粥,和小笼包。”

    小小狐跳到知趣头上蹲守。

    天机道人赞一回饭香,腆着大脸就在一畔的椅子里坐下了,道,“趣兄,那我就打扰了啊。”

    知趣从不是小气的人,“机兄,我做了很多,不用客气。”

    还好这次知趣真的做了很多,天机道人吃的险些走不动路,扶着肚子瘫椅子上,自来熟地跟小白开玩笑,“白兄,你背我回去吧,我可是动不了了。”

    孔白填饱肚子,对大吃货天机道人的怨念就小了些,不过,于内心深处,他还是非常的看不上天机道人的。摸摸黑豆儿的毛,孔白问,“黑豆儿,你说我背不背机兄啊?”小白腹诽,机兄,通鸡兄。

    黑豆儿立刻嘎嘎嘎的朝天机道人一顿喷,大意是,他家小白的身心都是属于他的,他家小白的背上除了他黑豆儿,谁都不能碰。

    然后,黑豆儿跟知趣爹道了晚安,就叫着小白回屋睡觉了。

    天机道人无耻地把主意打到小小狐头上,商量地歁负人家小小狐,“胡小小,要不你背我一程?”

    小小狐正蹲在桌子上用爪子洗脸,根本不理他。

    天机道人性子活泼,现在稍有灵力就开始得瑟,伸手把小小狐捞手里一顿揉,用自己的臭脸又亲又蹭,占人家小小狐的便宜,“真可爱,比你俩狐狸哥还好玩儿呢。”

    小小狐浑身漂亮的皮毛都给天机揉乱了,两只半眯的狐狸眼飘出一阵冷光,然后,他蓬松的小尾巴一摇,啪的一个雷落在了天机道人的脑门儿上。

    天机道人当下一个抽搐摔到了地上去。

    知趣吓一跳,把被雷霹黑了脑袋的天机道人扶起来,还说他,“看,你又乱说话,遭雷霹了吧。”不过,天机道人刚刚是在逗小小狐,不涉及天机吧。那么……

    知趣看向小小狐,满脸惊艳的问他,“小小狐,是你召来的雷啊?”

    从天机道人怀里挣脱自由的小小狐,对着知趣矜持的点了点头,甩了甩蓬松的小尾巴,慢悠悠的踱着步子,回自己房间睡觉了。

    小小狐从来就独立,他向来是一个屋,因为常在知趣这里睡,胡夫人还特意反小小狐的被褥送了一套过来。

    知趣十分同情的看着被雷霹过的天机道人,“小小狐可不喜欢开玩笑,你要对他尊重一点儿。”小小狐还小,其实召来的雷没多大威力。据知趣目测,也就跟他前世过年放的二踢脚差不多。

    但是,天机道人好容易恢复的些许灵力都在抵御小小狐的二踢脚雷中消耗光了。

    欲哭无泪的天机道人也不叫嚣着让谁背他出去了,自己捧着被雷霹的乌漆嘛黑脸,两眼泪汪汪的回房去啦。

    知趣偷乐,于内心深处还是颇有些兴灾乐祸。

    天机道人性情很有些乐天派,每天有吃有喝就乐呵呵的,全无烦恼。知趣的脸色却愈发深沉起来:夏春秋与薛家以皇朝的名义邀请其他三洲的修士来参加新君的登基大典。

    逐渐被冰雪覆盖的大陆,再一次热闹起来。

    林央与穆流年的大军终于到了帝都城,按知趣的意思,所有帝都防卫均换了林央与穆流年的人。皇城里面,更是要加重防卫。

    他并不介意让夏春秋或是薛家人接触到林央,但是,这一切要在保护好林央安危的前提下。

    帝都城,知趣再一次见到了夏春秋。

    自林央进帝都之日起,帝都的雪已经停了,百姓更加确信林央就是朱雀转世,是能结束这场冰灾的神。不少百姓会自发的到皇城外叩首祈祷,祈祷新帝登基,解救他们出苦难。

    夏春秋主动邀约,知趣不去,倒像是怕了似的。当然,知趣是带着孔白与五千军马来的。

    相对于知趣的慎重与小心,夏春秋愈发显的悠然自得了。而且,修士的容貌,千百年都是一个样,所以,在知趣看来,夏春秋还是那幅奸相。

    夏春秋的住所在京效的一所别院,离皇城并不远。

    别院里积雪微深,似是从未有人打扫过,几株花木上都挂满串串积雪,寒风中,并没有其他特别的景象。夏春秋修为高明,脚下靴子踩在积雪之上,却并不曾留下半分痕迹。他转身微一挥袖,满树梅花尽开,便有幽幽暗香袭来。

    夏春秋设榻以待,依旧是许多年前的长者风范,“知趣,许久未见,你比以前更添光彩。”

    知趣不动声色,“在夏先生面前,我是小巫见大巫了。”

    “你是个可怕的对手。”夏春秋温声道,“我不过是占了修为与年龄的先机,如果你到我这个年纪,成就一定远胜于我。”

    知趣的眼睛落在夏春秋那张雅致温和的脸上,道,“夏先生认为,你一定是胜者吗?”

    “我从未失败过。”

    知趣头微歪,唇然一翘,“我不如夏先生,我以前险些丧了性命,败的很惨。”

    在他面前,知趣犹有如此谈笑风范。尽管知趣修为平平,夏春秋心里对知趣已有几分欣赏,道,“你可放心,有阿水的面子,我不要你性命。”

    知趣没兴趣理会这自大狂,转而问,“其实,我不是很明白,你想得到朱雀神力,这样宝贵的东西,你拉上薛家人就罢了,毕竟薛家为你做了苦力。只是,你焉何要请其他三大洲的修士来呢?自己的东西,叫别人来分一杯羹,这可不是夏先生的脾性。”

    夏春秋温声道,“知趣,你不明白的事不只这一件。”

    “你虽是个难得聪明的孩子,不过,你还是太年轻了,你不觉得,你漏掉了许多重要的信息吗?”

    “譬如,在最初始的时候,我就对你说过,依人间界的灵气是不足以孕育出朱雀的。”夏春秋温声道,“那么,我早就知道人间界并不能承担朱雀觉醒时的神力,若朱雀在人间界觉醒,人间界立码灰飞烟灭。那么,我为何还会同意让林央登上帝位呢?知趣,朱雀地宫的事,并非只有你知道。”

    “而且,朱雀地宫的位置,只有林央登基之时,天机道人才能卜算出来,对吗?”

    夏春秋淡淡两句,知趣脸色陡然大变,他身边,有夏春秋的人!

    面对知趣的失态,夏春秋依旧风度翩然,甚至,他侧头看一眼院中盛开的红梅,温声建议,“知趣,我是带着很大的诚意,与你见面的。”

217第216章

    第二一六章地宫之门

    夏春秋很淡然的望着失态的知趣,那种稳操胜券的温和眼神令人作呕。

    依知趣的心志,哪怕失态,也只是一瞬间。他迅速的恢复平静,冷声道,“任何以林央的安全为交换的条件,都不可能。”

    夏春秋唇角逸出一抹笑,“我果然没有看错你,知趣。”

    夏春秋的声音有说不出的悦耳动听,“在你推动林央登基得到帝位时,我就知道,你不可能让林央去死的。”

    “哪怕这天下人都葬送在这场冰雪中,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呢?而林央,前世是你的恋人。”夏春秋道,“你看着是个心软的人,实际上,再狠心不过。”

    知趣冷冷道,“夏先生,要不要我提醒你,这场冰雪究竟是谁丧尽天良、灭绝人性弄出来的?”

    夏春秋温声道,“自然是薛家人。”

    “那当初夺阿伯龙息之人呢?又是谁?”

    夏春秋淡淡道,“那个人,已经死了。”

    两次进攻都被夏春秋挡了回来,知趣一手随意的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换了个更悠闲的姿势,往这座小院里扫了一眼,讥诮一笑,“我听阿伯说,当初你与他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里。这许多年,你还保留着当初的院子。夏先生,你还在怀念什么吗?”来之前,知趣已经尽可能的做了许多功课。

    “你与他保持着情人的关系,却夺走他的龙息,让他轮回于凡世。恕我直言,若是你真有打算让阿伯忆起前世,那么在他少时,你就不会离开他。”知趣能来赴夏春秋的约,自然是有所准备,他望入夏春秋的眼睛,问,“我大胆猜测一下,若是我没有去夏员外家捉妖,若不是正巧打碎了那块儿玉玦,水伯根本不会恢复前世的记忆,你也不会再回来,引他入修仙大道。那么,他将再一次沉沦于轮回,对吗?”

    知趣的目光极具压迫性,但,夏春秋的眼睛依旧是深邃无波、宁静如深海。

    夏春秋之难以对付,犹在知趣想像之上。

    夏春秋淡淡道,“知趣,不要仗着你对凡人的了解,就妄加揣测我与阿水的事。这不是聪明人该做的事。”

    夏春秋竟然会反驳此事,看来,只要是人都是有弱点的。知趣抓住此机,往死里捅,道,“我只是不明白,谁会爱一个人爱到夺了他的龙息,让他永堕轮回之苦。想来夏先生应该是明白的,所以才来请教夏先生。”

    但,不论知趣怎样想激怒夏春秋,夏春秋依旧是那种波澜不惊的模样。最后,夏春秋淡淡道,“知趣,你去说服林央,让他以皇朝帝王的名义邀请其他修士去朱雀地宫,我放林央一条生路。”

    “你要的,也只是林央性命平安,不是吗?”

    知趣问,“那这南炎洲呢?”

    夏春秋轻声道,“你不是这南炎洲的人,我也不是。南炎洲最终如何,与你我并无相干。”

    知趣没说话。

    夏春秋知知趣并非轻易改变主意的人,于是,换了方式问,“知趣,你亦是修仙之人,那我问你,你知道何为仙吗?”

    不待知趣回答,夏春秋已道,“天道天道,这些年,我亦一直思量何为天道,何为仙道?”

    “拿修士与凡人来说,其实在我看来修士与凡人有一点是相同的,他们实际上都是凡胎。修士芨芨多年,为的就是成仙。凡人难道不想成仙吗?只是他们没这个本事罢了。”夏春秋的声音依旧淡然,像在与你聊家常,像在说一些很随意的无关紧要的事,而不是在说修仙大道。

    “人间界的人讲究顺应天道,但,什么是天道呢?依天道来讲,凡人就该生老病死,永世轮回。但,若这是天道,又何来的修仙一说?”

    “知趣,你还不明白吗?修仙,本就是逆天而为!”

    “知趣,你知道何为仙道吗?”

    “如果你当初有绝世修为,何以被人逼迫的九死一生?痴儿,你竟不明白,仙道,本就是强者为尊之道!”

    “知趣,你见过凡人如何消灭家里的蝼蚁吗?见到蝼蚁窝,一瓢开水下去,蝼蚁就被生生烫死。”

    “知趣,人,何曾在意过蝼蚁的性命。”

    ******

    回去时,知趣的脸臭了一路。虽然可能别人看不出知趣的脸臭,反倒会以为罗军师生就威严啥的。但,小白跟在知趣身边多年,知趣是喜是怒是装B,小白还是能看出来的。

    小白悄悄问知趣,“在姓夏的手里吃亏啦?”

    知趣道,“回去再说。”

    回去之后,内奸之事,知趣只与孔白、林央说了,其余人提都未提。

    林央的登基大典已迫在眉睫。

    天机道人亲自卜算的的大吉大利的日子。

    林央身量高挑,形容俊美,换上吉服与帝冠之后,那种耀眼,竟让知趣有一瞬时的恍惚。黑豆儿忽然嘎的一声拍着翅子对着知趣爹叫了起来,他强烈要求要回紫金鼎去,说看着林师弟头晕,还犯恶心,喘不上气,好像在犯心脏病。

    知趣气地,心道,你一个小鬼鸦,心脏早不跳啦!有个屁的心脏病呢!

    不过,知趣觉着,大概真有天子气这种东西。黑豆儿是鬼修,性属阴寒,所以黑豆儿才会不适吧。待知趣取出紫金鼎,黑豆儿马上跳了进去,又在里面喊他家小白。

    小白没兴趣参与这些登基的事,便一道去紫金鼎里陪黑豆儿了。

    林央看知趣的神色有些不大对,安慰知趣道,“知趣,内奸的事你不必担心,我来想法子。”

    知趣拍拍林央宽阔的肩膀,微微一笑,“待你登基之后,就没人能动你了,阿央。”林央平安,他是真的高兴,也欣慰。

    “你会离开我吗?”林央垂下眼睛问。握住知趣的手,不自觉加大了力气。

    “阿央,你是仙界上神,我不过是一个修为平平的修士。再者,我已经有定情之人。”知趣把话说的分明,“即便我陪你这一世,我们也只能是师生关系。”

    林央将下巴搁在知趣肩上,不舍之心已生,“知趣,你对我这么好。以后,大概没人会对我这样好了。”其实,征战这些年,见惯了尔虞我诈、战场厮杀,林央早不是当初的小小少年,他曾经想过许多留下知趣的方法。但是,他不忍心,他舍不得,他也不能,这样对待知趣。

    除了知趣,没有人再对他这样好了。

    他怎么舍得辜负这份情谊?他更不能辜负这份情谊!

    知趣温声道,“阿央,你以后做了皇帝,要想着怎么对别人好才行。”

    “知趣,地宫的事解决了,你多陪我几年再离开,成吗?”

    知趣心头一软,“好。”

    过一时,典仪官进来禀告:大典的时辰就到了。

    林央由侍卫将龙袍整理妥当,孔蓝等人穿的是侍卫服,大典时就站在林央身畔,近身护卫林央。知趣与文斐然、天机道人、水伯在室内等着天机道人卜算朱雀地宫之事。

    在正午那一刹那,外面皆是山呼万岁之声,哪怕知趣等人并未亲临现场,依旧觉着天地似有一瞬时的震动,然后只听一声极悦耳的鸣声,知趣脱口而出,“是凤鸣声。”当初罗妖涅槃时,他听到过这种声音。顾不得看天机道人占卜天机,知趣跑了出去,展眼便见朱雀台上,一只耀眼无比的凤凰在空中展翅飞翔,凤凰的光辉映亮了整个阴霾的天空。甚至,客观的说,这只凤凰比当初罗妖涅槃所化更有气势!

    不过,这只是一个虚影,因为凤鸣九声之后,凤凰便化为一道影子钻入林央的身体。

    神迹啊!神迹!

    整个皇城瞬间被万岁之后淹没!

    林央站于朱雀台之上,整个天空的乌云似被一只无形的手从容的拨开,阴霾的天空在冰雪多日后第一次露出了太阳的颜色。

    阳光落于林央耀眼的皇袍之上,那一瞬时,林央身上的气势,竟让知趣不禁生出臣服之感。

    难道,这就是帝王之气吗?

    这一次,不只是整个皇城,整个帝都城都沸腾了。

    薛白云脸色一白,喷出一口鲜血。逆天而行,并非没有报应。

    夏春秋望着桌间的卦象感叹,“不愧是朱雀上神转世,登基便有这种气象。”同是开国之君,比当初阿水登基时,林央更胜一筹。

    “夏先生……”

    似乎知趣薛白云要说什么,夏春秋温声道,“你放心,我的话是算数的。朱雀地宫的东西,绝非玉尊幻冰树可比。”

    薛白云暗暗放下心来。

    夏春秋起身道,“我们这就去吧。”

    “现在?”

    “对。”夏春秋道,“今天,是打开朱雀地宫最好的时间。”

    ******

    林央的登基大典是精简到最简的大典了,因为先时冰天雪地的事林央被传为救世神祇。各方面同意林央登基,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这些人指望着林央登基后觉醒朱雀之力来救赎天下。

    所以,重点是救天下,而非登基。

    大典并没有多余的庆祝活动,但,这已经足够说天下人兴奋了。

    因为他们确信自己见到了,神明。

    同时,他们也确认了,他们的帝王,的确是神明之身。那么,也说明,他们的大地,有救了。

    这冰雪之危,可以解了。

    回到宫中,林央衣裳未换,召来天机道人问,“朱雀宫的位置,确定没?”

    天机道人点头,“依我的卦象看,就在朱雀台下。陛下已是万乘之尊,还是不要涉险的好。”

    “你们应该发现了,天又开始阴了。”林央看了眼窗外,只是在他登基时稍晴片刻而已。林央道,“罢了,我既是万乘之尊,就应该没人伤的了我。道长告诉我开启朱雀地宫的方式吧。先时诸位助我多矣,诸位的洞府门派间接因我而毁,若有能帮诸位洞府门派重现灵气的法子,我绝不负诸位就是。”

    有其师必有其徒,知趣是个厚道人,林央亦如此。

    文斐然等面上皆露出感激之色,俯陕谢。就是悲苦大师亦欣慰的想,有这么一位厚道的天子,是天地之福了。

    天机道人道,“具体开启朱雀地宫的法子,卦象上没有显示,不过陛下既为朱雀上神转世,站在朱雀台上,应该有所感应。”

    林央看向穆流年道,“南王,朝中事,就交由你处理了。”

    穆流年点了点头,“陛下尽可放心。”

    “凌先生,你留下来保护南王。”林央对凌雁书道。

    凌雁书颌首,“让雁飞与雁雪随陛下一道去吧。”

    林央再三叮嘱凌雁书道,“一定要保护好南王。”

    知趣行事直接,拉过穆流年嘀嘀咕咕了好久。穆流年虽是领兵多年,到底是女儿身,知趣又是拽人家袖子,又是凑人家耳边说话,穆流年感知知趣一片好心,才没说什么。

    之后,一行人随林央去了朱雀台。

    ******

    穆流年调五千精兵围在朱雀台。

    林央站在朱雀台正中,谁也不知道林央是怎样与神明沟通的。只见林央阖目静静站立,过一时,林央自腰间拔出削铁如泥的匕首随意戳了自己的小指一下子,一滴血自林央的指尖儿落下。

    但,这滴血并没有落入尘埃,反是虚虚悬浮于半空。

    林央沉声道,“以我之血,祭之凤神。地宫之门,开!”

    此话一落,林央面前就浮现一面灵光闪烁的光幕形成的大门,门上有飞动的朱雀虚影,仙气凛然,气象非凡。尽管林央看多了修士之间的斗法,这种自己亲身经历还是第一次。他看了知趣一眼,突然不知何处飞来一修士,哈哈大笑,“原来南炎洲真有神迹!我胡子福抢先啦!”这位修士身形极快,猝不及防时,孔蓝都没来得及拦住他。但是,他来的快,去的也快,刚一触到大门,就被巨大的灵光反弹到了天边,消失了去,根本不必文斐然等再费心对付。

    知趣笑,“蠢货!”

    有这个蠢货先出来碰了璧,林央的心情稍稍放松些,他伸出手,按在灵光大门之上。刚刚那个胡子福被灵光反弹到了不知去向,但林央只是轻轻一碰,那门便开了。

    知趣上前,握住林央的手,对林央微微一笑,其间福祸相依之意,不言自喻。林央亦是一笑,反握住知趣的手,两人一并走入光幕大门。

    孔蓝等人随之跟上。

    地宫大门消失。

    穆流年望着以夏春秋为首的修士,五千精兵强弓劲弩已将朱雀台围的水泄不通。

    夏春秋温声道,“南王殿下,凡事以和为贵,动刀动枪总伤和气。”倒不是说怕了几千兵马,只是林央等已先生一步,夏春秋不希望耽搁时间,被人抢了先。

    “地宫之门已经关了,道长来晚了。”穆流年道。

    夏春秋淡淡地,“我既然敢来,自然是有本事再开地宫之门。”

    穆流年退开一步,“道长请吧。”

    夏春秋扫周围精兵一眼,穆流年道,“道长不要误会,这些人不是来威胁道长用的。是来保护我的,不然,你们这么多仙长高来高去的,我如何自安呢?”

    夏春秋道,“南王是个聪明人。”林央若出不来,天下就是南王的了。他们进去,肯定要与林央一行发生冲突,等于间接做了穆流年的枪。若林央出来,夏春秋看一眼这些精兵悍将……遇到穆流年,就得看林央的运气了。

    夏春秋身形一晃就到了朱雀台上。

    夏春秋一直是个讲究的人,他的衣裳是浅浅的玉水青色,没有半丝花纹装饰,却无处不透出一种低调的奢华来。此时,宽大的衣袖无风自摆,甚至逸出一股淡淡冷香。忽然,夏春秋衣袖间陡然飞出一条青龙。夏秋春眼中流出一丝眷恋之色,一手抚了抚青龙的头顶,温声道,“真龙之息,归魂!”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我的心肝

218第217章

    第二一七章

    朱雀地宫是个什么样,谁也不知道?

    知趣没啥想像力,不过,他琢磨着,地宫地宫,肯定是建在地下的。

    但……

    知趣四下打量着,这天高云阔,白云朵朵,云淡风清,外加草碧花香的模样,怎么着都不像地下的景象啊!

    “阿央,这真是朱雀地宫?”知趣问。

    林央道,“我也没来过。”

    水伯忽然道,“春秋来了。”

    知趣四下扫一眼,没见着人哪。

    见众人都在看自己,水伯自发解释,“那种叫真龙之息的东西,我感觉到了。”

    知趣连忙催他,“那赶紧收回来啊。”机会难得。

    水伯摸摸鼻子,“春秋又抢走了。”

    知趣义愤填膺,怒,“还叫什么‘春秋’!以后就直接叫‘姓夏的’,或是‘夏渣渣’‘夏人渣’!”

    说渣渣,渣渣到。

    水伯笑眯眯的扬起手跟夏春秋打招呼了,“唉哟,渣渣,你来啦。”

    夏春秋再好的涵养,面对水伯这种称呼,唇角还是抽了一抽。知趣眼睛极尖,看到夏春秋身边一个男修绑着穆流年站在一畔,冷声道,“夏先生,修士之间的事涉及到凡人,这不大好吧。”

    夏春秋道,“南王伤了人,自然要付出代价。”原本他以为穆流年是识时务的俊杰,不想却是辣手的很。

    孔蓝身形一闪,再回来时,穆流年已经在他手里了,而刚刚捆住穆流年的修士已经倒在了地上,颈间一滩鲜血,犹在芳草间静静流敞。穆流年手中一把短刀,尚在滴血。

    穆流年掌中刀影一闪,还刀入鞘,眉毛都没动一下,扫一眼修士的尸身,轻描淡写道,“哦,原来你们也会死啊。我还以为你们都成真神了呢。”话间不无讽刺之意。

    真个蠢材!

    这修士自信过头,自觉有术法在身,不必在意区区凡人,擒住穆流年后连她身上的刀剑都未缴。他却是小看了穆流年,此人征战多年,杀人无数。当初悲苦大师与鬼修大战时都要借助穆流年的煞气镇鬼。果然,孔蓝突然出手相救,穆流年觑得时机,一刀斩杀了修士。

    手段之干净俐落,黑豆儿在紫金鼎里都嘎嘎的说,这位姐姐好帅好帅。小白掐他屁股,黑豆儿忙改口拍小白马屁:当然,再帅也比不上他家小白。

    孔蓝负手而立,一身夜空深蓝色的精美衣袍,他陡一出手,连夏春秋都未来得及阻止,委实震慑了夏春秋身边的修士。

    夏春秋身边死了一人,其余修士怎肯罢休,尤其一位蓝衫修士,誓要为那死去修士报仇血恨的模样!

    孔蓝淡淡道,“在人间界,有天地法则的压迫,金丹以上修士所发挥的实力有限。这里,已非人间界,我们倒可以痛痛快快的打一场。”

    一瞬间,化形灵禽浩瀚的气息弥散开来,强大的令人心惊。

    夏春秋方面修士虽多,但,高手有限,除了夏春秋与鬼修离望真人,其他并没有元婴修士。孔蓝对于这些人如附骨之蛆、阴魂不散的作为,已经厌恶透顶了。

    何况,这是朱雀地宫。

    在身为羽族的孔蓝眼里心里,这是属于他们羽族人的财富。

    夏春秋尚未回答,就听那蓝衫修士一声惨叫,孔蓝望过去,不禁眉梢微皱。惨叫的蓝衫修士倒没出什么事,只是他旁边那个刚刚被穆流年一刀杀掉的家伙,不知何时竟血肉尽失,如今只剩一张人皮覆于枯骨之上,有说不出的阴森可怖。饶是见惯生死的修士,竟被吓的失声惊叫起来。

    一阵带着丝丝草木清香的和风袭来,人皮枯骨遂化作一阵轻灰,飞散开去,未留下一丝痕迹,柔软的土地上许多不知名的小花悄然绽放。

    那位死去的修士,竟似从未存在过一般。

    众人的心倏的一下子沉到谷底。

    这下子,诸人没了打斗的心,知趣道,“不如分开来走。”

    夏春秋决断非常,在这草地上,放眼看去,都是一样的风光,甚至东南西北都分不出,且此地诡异非常,夏春秋直接带人走了另一方,知趣并未急着走,先是问穆流年怎么被抓起来的。

    穆流年道,“你们走后,夏春秋就带着那些来参加登基大典的修士上了朱雀台。我不懂术法,他从袖子里放出一条青龙,不过,朱雀台上出现的并不是林央弄出的门,而是一个光洞一样的东西,我待夏春秋进入光洞后,就命人放箭,射杀了几个修士后,被刚刚那人给抓了起来。”

    “南王神勇啊。”甭管你修士能上天还是能下地,这位完全不带怕的。听穆流年云淡风清的说“射杀了几个修士”,知趣佩服至极。

    “不过,”知趣将话音一转,“这里诡秘之处颇多,我们要用术法赶路,南王就先到我紫金鼎里暂歇,如何?”

    穆流年爽快应下,又谢孔蓝救她性命。

    知趣问水伯,“阿伯,你要不要也到紫金鼎来?”

    水伯点头,“我估计春秋肯定会跟在我们后头的,他用那个啥龙息的就能找到我。”

    知趣纠正,“夏渣渣!”

    水伯嘿嘿一乐,也进了紫金鼎。

    诸人皆御风而行,知趣修为平平,不过,他有凌云靴,速度并不慢。而且,他穿的是自己以前在罗浮界修炼时的衣裳,就是他被水伯从河里捞出来时穿的那一套,其实那原是罗妖的衣裳,华丽的很。如今粗粗一看,也颇有些玉树临风的意思。

    孔蓝带着林央在飞,温声道,“陛下若有什么特别的感知,一定要告诉我们。”

    诸人不知飞了多少,四周仍是相同的景象,浅碧的青草地,地上有着零星盛开的小花,带着草木香的风,但是,别说一个人,就连一只鸟一棵树都看不到。

    知趣暂停了脚步,道,“咱们歇会儿吧,这么赶路,不是个办法。”

    邵千凌倒是有个法子,拉着天机道人道,“天机,你卜上一卦。”反正有林央这个天然避雷针,也不用担心好友会挨雷霹。

    天机道人从袖子里取出一片碧幽古朴的龟甲,对文斐然道,“斐然,给我一点灵力,我体内灵力不够。”

    文斐然对于自己“灵力充电机”的身份略有不满,不过,他与邵千凌倒是师徒同心,这个时候若天机道人能占卜出前路,输出一些灵力也是值得的。

    天机道人合掌一握龟甲,便见有幽碧色的灵光自天机道人的指间逸出,天机道人阖目静待片刻,猛的撤出双手,龟甲上点点碧莹之光闪烁。知趣伸长脖子一看,却是啥都看不懂。

    天机道人摇头道,“怪哉,竟是个无解之卦。”

    接着,天机道人连卜三卦,皆是如此。甚至天机道人都要怀疑自己的碧古龟甲是不是出了问题。

    知趣劝,“既然如此,就先别算前路了。机兄,你干脆随便算个天机,天上降下罚雷,兴许能看清这是什么地方。”

    天机道人眼尾余光见穆流年自紫金鼎出来,再起一卦,摇头道,“不得了啊不得了。”

    诸人都等着他泄天机挨雷霹呢,天机道人连忙先将金锅扣在脑袋上,知趣让林央与水伯暂且躲紫金鼎去,这回不必他们避雷了。然后,诸人退开数步,就听天机道人悲愤的将天机喊出口,道,“林央有帝王命,却无帝王身,将来,万里江山均要落入南王之手!”

    说完,一声霹雳雷霆之声响起,瞬间,天象大变!

    伴着雷光电闪,万里晴空仿佛被人生生撕裂开来,一个巨大的黑洞创口出现在天空,狂风乍起时,知趣大吼,“进紫金鼎!”

    作者有话要说:一小更~~~~下班啦~~~~~~~~~~~

219第218章

    第二一八章

    虽然知趣没特意显摆过紫金鼎,不过,大家也都知道知趣有这么个宝贝,里头能藏东西藏人。只是,真正进去过的人并不多。

    天空出现一个巨型的黑色旋涡,周围的空间都仿佛在痛楚的扭曲着,知趣一拽凤鸳,迅速的跳入紫金鼎。穆流年正经凡人,哪里承受得住这种力道,她一个趔趄摔到地上,周身好像有一股巨大的力量要把她撕扯着卷进去。穆流年在地上滚了几圈,迅速的拔出腰间匕首,狠狠的插入地里,去势稍缓时,她眼疾手快的抓住一条腿,死不松开!待到了紫金鼎她才发现,她是扒着凤鸳的大腿进来的。

    凤鸳脸色扭曲地,“南王,能不能先放开手。”

    穆流年放开凤鸳的大腿,从容起身。凤鸳重新将腰带系过,毫无绅士风度的跟他家少爷嘀咕,“裤子险些被扯下来。”

    穆流年道,“无妨,我会不计较你险些在我面前掉裤子的事情了。”

    凤鸳噎死。

    知趣关心的看着外面,孔蓝拽上一个文斐然,苍鹰携着沈留白迅速的回到紫金鼎。余下邵千凌跑过去救刚被雷霹过、灵力不济、正处在旋涡中心的天机道人,自己却随之与天机道人一道陷在黑色的风暴间,邵千凌一手紧握禅杖,一手拽紧天机道人,眼瞅着俩人就要支撑不住了。悲苦和尚腕间一串菩提佛珠陡然延伸至风暴间,正拴住邵千凌与天机道人。只是悲苦和尚自上次与鬼修离望真人斗过一场,元气尚未恢复,一时竟救不出邵千凌与天机道人来。胡夫人见状,娇叱一声,身后陡然出现一条尾巴,漂亮的如燃烧的火焰一般的毛色,蓬松的狐尾迎风摆动,紫金鼎里狐大狐二急的吱吱叫,小小狐瞪大眼睛瞅了一眼,便懒洋洋的又闭上眼睛。

    胡夫人一条尾巴甩过去,卷起陷在黑风暴中的二人,与悲苦大师共同发力,硬是拔萝卜一样的将邵千凌与天机道人自风暴中拔了出来,躲进紫金鼎。

    邵千凌心有余悸,“好险好险。”

    天机道人感激地,“多谢大师、邵兄与嫂子,救命之恩。“

    邵千凌豪爽的一拍天机道人的肩,“说这见外话,咱们是朋友。”

    天机道人眼圈儿微红,对邵千凌道,“千凌,以后你找我卜卦,我再不会因怕遭雷霹就随便糊弄你啦。”

    邵千凌顿时瞪眼,“靠,我说呢。我家宝宝怀孕的时候,我问你是儿子还是女儿,你告诉我是女儿,害我准备了一堆粉色的小包袱小被子,结果小小是个小子,他最讨厌粉色啦。”

    天机道人一感动说了实话,见邵千凌瞪他,厚脸皮笑,“只要你跟嫂夫人恩爱,还怕生不出闺女么。我只说你命中有闺女,可没说小小是个女儿,是你自作聪明的领悟差了我的意思。”

    邵千凌捶了天机道人两下子,又执起胡夫人的手,情意绵绵的问,“宝宝,刚刚你真威武,没伤着吧?”

    胡夫人抿嘴一笑,“没事。”

    悲苦和尚宣一声佛号,“空即是色,□。”见邵千凌冥顽不灵,观量着紫金鼎内的气象道,“罗施主这个鼎,真乃绝世宝物。”

    知趣笑,“不算啥不算啥。”

    邵千凌也跟着四下看看,见近有屋舍,远有荷塘,果树累累,稻有芳香,甚至知趣还辟了地方养牛养羊,若不知这是紫金鼎,还得以为是什么世外桃源呢。

    邵千凌道,“我看在这里住上几日都没问题的。”

    知趣笑,“我有的是粮食,别说几日,就是几年都成。”水仙谷遗留下的毛病,有事儿没事儿的,知趣就爱囤货。而且,这紫金鼎是个天然的保鲜库,因为一丝灵气都不往外漏,粮食菜蔬肉食存在鼎里,半丝都不带坏的。

    鼎里暂时安全,诸人就格外的关注鼎外的世界。

    天空的旋涡依旧在,但,忽然好像一只无形的手,三两个便将旋涡抹平,空间瞬时恢复了安宁。被风暴肆虐过的土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出柔软的青草与零星的小花。

    展眼,又是一个宁和天地。

    知趣等人看的目瞪口呆。

    知趣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这种感觉,他怔怔的回过头,见别人也是一张迷茫的脸。

    最后,知趣道,“一时也没什么好办法,咱们先吃饭吧。”

    胡夫人道,“我来烧吧。”

    最后,是知趣、胡夫人、林央、凤鸳,一道收拾的饭菜,知趣与胡夫人是主力,林央凤鸳打下手。关于林央竟然对厨房事也能帮把手之事,诸人嘴上不说,心里颇是惊奇,都暗想:莫非当初罗先生除了教皇帝陛下文章武功,还负责教皇帝陛下烹饪做菜。

    再瞅一眼冷肃端坐的穆流年,对比一下柔媚绝艳的胡夫人。晕,不论与男人还是与女人比,穆流年这就是个纯爷们儿啊!

    水伯看着穆流年,当真思绪翩然。虽然他已经转世了,不过内心深处对穆氏子孙不是没有感情的,尤其穆流年,水伯对这位重了不知多少代的孙女,很有些另眼相待的意思。穆流年优秀归优秀,不过水伯很为这位晚辈发愁:难道就一辈子做剩女不成?

    因为心情有些郁闷,知趣做了一桌子好菜,期间黑豆儿嘎嘎嘎的去侦察美食,偷吃了不少,还给他家小白私藏了好多。

    林央倒是心情不错,对知趣道,“黑师兄是个活泼的人哪。”

    知趣道,“你别惯着他,偷给他吃的。大家都要吃呢。”

    “黑师兄年纪还小呢。”林央刚刚偷给黑豆儿装了一小碟子的炖肉,黑豆儿吃的嘎嘎叫。林央的年纪与黑豆儿相仿,不过,妖族生长期漫长,论心智,就是十个黑豆儿也比不上一个林央啊。

    知趣看着林央长大,基本上林央的心思,他都摸的清,不禁笑问,“天机道人说你有‘有帝王命,无帝王身’,你就这么高兴。”

    林央不掩其愉悦心情,“我其实并不想做皇帝,先前是咱们没办法,要对抗夏春秋。知趣,哪怕做一辈子的凡人,如凡人一样的变老,直到老死,我都希望能和你在一起。如果你不愿在凡世陪着我,就让我到修真界去陪着你。”

    “这一世,我想跟你在一起。”

    知趣捏了条炸小鱼塞进林央嘴里,唇角逸出一缕笑,并未多说。

    原本知趣还打算要不要单独为悲苦大师准备一些素斋,谁知人家和尚根本不忌荤腥。

    这个……

    风俗完全不同啊。

    与前世相比。

    罗妖不得不在识海里提醒知趣,“你可不许给我爬墙!”

    知趣心下回道,“你这是又吃哪国的老陈醋呢?”

    “哼,那小子句句甜言蜜语往你心上使劲儿呢,当我瞧不出来啊。”

    知趣道,“放心吧,这辈子,我也只爱过一个人。”

    “谁?”罗妖心里很有些雀跃。

    “当然是你啦,大醋桶。”

    虽然被叫大醋桶,罗妖也并不生气,妖妖蛋在知趣的识海转了几圈儿,喜滋滋的说道,“黑炭,你就是会拿花言巧语来哄我。”

    知趣向来嘴甜的很,情话大放送的把罗妖哄的眉开眼笑,罗妖心里痛快了,提醒知趣,“你要小心那个叫天机的小子。”

    “你也觉出来了?”

    罗妖道,“林央身上的朱雀气息愈发强烈,之前夏春秋放在他身上的掩饰朱雀气息的封印已经完全失去效用了。天机道人不该说‘有帝王命,无帝王身’的话。林央并非修仙之人,凡胎是承受不住朱雀之力的。哪怕他修仙也是一样。”

    “林央对你一直有些个意思,天机道人的话,会让林央误会他可以觉醒朱雀之力。”罗妖道,“虽然我看那小子不怎么顺眼,不过,还是得提醒你一声,叫他长些心,别蠢兮兮的,人家说什么都信。”

    知趣顺手把油里炸好的丸子捞出来,道,“不过,天机道人的两句话中,总有一句是天机。不然,他也挨不了雷霹。”

    黑豆儿将嘴凑过来,知趣敲他脑袋一记,捏一个丸子塞他嘴里,黑豆儿嘎嘎嘎的叫了几声,十分欢喜。知趣又在心底道,“若是林央有帝王身,也轮不到穆流年掌这万里江山吧?”

    林央做了皇帝,依林央的身体,哪怕不做修士,活个百八十年总是没问题的。穆流年与林央年纪相仿,百八十年后,哪怕林央死穆流年前头,知趣不相信,那时候马上就要去见阎王的穆流年还能掌权。

    罗妖一时也想不明白,道,“还是要防着天机些,我看他非常可疑。”

    又有两张长毛的嘴往前递,还未等胡夫人训斥狐大狐二,知趣已经两颗丸子塞了进去,两只小狐狸摇摇尾巴,朝母亲做个狐狸鬼脸,然后,你打我一下,我踢你一脚,打打闹闹的跑啦。

    胡夫人叹口气,对知趣道,“罗先生,你这样会把孩子们惯坏的。”

    知趣完全忘了刚刚他说林央的话,笑,“没事没事,树大自直,是金子总会发光滴。”又跟胡夫人讨论孩子的教育问题,“我家黑豆儿,以前不怎么懂事,现在长大了,就慢慢懂事多了。”黑豆儿变的懂事后,知趣狠狠的反省了下自己教育方式,结果是,更宠爱孩子了。知趣舍不得对孩子不好。

    又拿狐狸三兄弟举例,“狐大狐二就活泼些,你看小小狐,就非常耐的住,一举一动都有规矩,跟我家小白小时候差不多。唉,所以我说,人的脾气真是天生的。”

    胡夫人悄悄问知趣,“罗先生,小小有没有跟你撒过娇啊?”

    “舔手心蹭脸算么?”

    胡夫人一脸羡慕,“这孩子,自生下来就不像他两个哥哥似的缠我。我觉着小小懂事难得,心里又觉着他好像不是很依恋我。”

    知趣道,“夫人,你想多啦。其实是小小狐生就矜持要面子啦,他有一回闻到粥香就口水流了我一脑袋,吃饭时,他还会舔碗呢。”

    胡夫人听到小儿子的趣事,不禁笑出声来。胡夫人不禁也想到小小狐许多趣事,说与知趣听。

    坐在自己屋子里修炼的小小狐闻着饭菜香竖着耳朵听到知趣与自己亲娘在互爆自己的糗事,心里郁闷地直想吐血:真好讨厌哦,竟然被笑话了,难道小小狐就没有**么?看来以后要更加努力的做一只高贵的小小狐才行呢。

    小小狐把自己的目标定位清晰,就听两个土巴狐哥哥在外喊他,“胡小小,胡小小,吃饭啦吃饭啦!”

    切,高贵的小小狐怎么能这样大喊大叫呢,小小狐抖一抖身上的狐狸毛,踱着步子慢悠悠的去了餐厅。

    这一桌子,佛、道、妖、鬼,算是齐全了。

    知趣张罗着众人用饭,他向来是个极擅察颜观色之人,此时自然注意到诸人的脸色有些个别有意味儿。知趣并不多问,却也明白他们要说什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还有第三更,不过会稍晚一些~~不建议等,明天再看一样的~~

220第219章

    第二一九章

    用过这一餐饭,知趣又煮了两壶茶,大家分喝。

    知趣向来众生平等,黑豆儿跟他惯了的,小小狐也跟知趣住了一段时日,唯两狐大狐二,见喝茶还有他们的份儿,高兴的吱吱叫。

    喝过茶,大家开始商议这地宫之事。

    其实说商议,知趣开始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专心听文斐然解释,他明白,在他准备饭菜的这段时间,肯定会发生一些什么事。文斐然道,“知趣,你觉不觉着我们所处的这片天地与你这紫金鼎有些相仿?”

    文斐然道,“紫金鼎里有房屋竹舍、有花草虫鱼,若是紫金鼎里你只植花种草,想一想,是不是也如同如今鼎外风景?”

    虽然人间界的修士修为并不算高,如文斐然这等资质也只是金丹而已,但,其天资是无庸置疑的。能在人间界修炼出些个名头的修士,一般绝非等闲之辈。

    不过,文斐然能想到。知趣的资质再不逊于任何人,他点了点头,认同文斐然的说法。

    文斐然叹口气,“在这紫金鼎,你是主人,我们知道这是紫金鼎,所以并不惊慌。而外面的世界,我们怀疑,是不是也是误入了某件法宝。而在这法宝之外,有这法宝的主人在观望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如同人站在鱼缸外观量着缸内的金鱼。”

    “只是可惜,很可能我们现在成了被人观望的金鱼。”

    做惯了高人一等的修士,忽就落到如厮境地,委实有些可悲可叹。

    知趣斟酌着文斐然的话,不过,他只是让文斐然开了个头儿,并不打算继续让文斐然说下去。知趣接过文斐然的话头儿,道,“这种可能性虽然有,不过,也不是没有别的可能。譬如,或者我们看到的一切皆是幻境呢,也说不定。”

    说着,知趣将手一摆,“猜测没有意义,要如何能离开这鬼地方才是重点。这个我也想过了,刚刚天机兄泄露天机时,天界雷罚依然能到达此处。而且,刚刚诡异的天象也说前,这里并没有什么东西能挡住天界雷罚。”

    顿一顿,知趣道,“所以,我琢磨着,能不能请天机兄多算几回天机。天界雷罚之下,不论我们所处是幻境,还是‘鱼缸’,怕也都难禁此力吧。”

    这个法子……

    天机道人直接苦了脸。

    知趣兴致勃勃的望向天机道人,道,“我正有几件事想请天机兄帮忙算,一是你刚刚说阿央‘有帝王命,无帝王身’是什么意思?能不能请天机兄再继续帮着问卜一卦。再者,我家黑豆儿何时成仙?我家小白何时成仙?我何时成仙?天机兄都帮我算算。”

    “你算好了,不要立时说,待四卦都算好,你一并说。”知趣诚挚至极,“以前我听我师父说过,这算卦,越是算的事情不得了,受到的天谴越重。我估计这几个雷下来,不论我们身处是什么地方,或是什么幻境,都能霹没了。”

    听知趣说完,天机道人脸都白了,知趣微微一笑,安然淡定的劝道,“天机兄莫怕,你想一想,方才那雷霹下来,其实威力并不很大。只是破坏了头顶这片天空,雷罚之所以威力减小,就是因为这片天空的缘故。如果直接从天界落下的雷罚,威力不会有什么变化。”

    “我刚刚注意到,落到这里的雷罚明显威力被削弱。”知趣笃定的往上一指,沉声道,“所以,我断定,头顶的蓝天白云并非真正的蓝天白云,而是禁制所幻化而成。”

    “如今,禁制虽难以解除,不过,方法总算找到了,借力打力。借天界雷罚,以助我们出此天地,岂不是一举两得。”

    邵千凌犹豫道,“这不大妥吧,天机如今灵力不足,我真担心几个雷下来,他小命难保。”

    天机道人却似下了某种决心,“无妨,总要试一试。”

    沈留白是个直接了当的人,他问,“能不能让陛下现在苏醒朱雀之力?”或许是见知趣直接冷了脸,沈留白多解释了一句,“我们是想着,这里是朱雀地宫,若是陛下苏醒了朱雀神力,依朱雀上神之力,定能掌握地宫的主动权。”

    知趣道,“凡胎难以承受朱雀神力,阿央若行此事,性命难保。”

    孔蓝道,“朱雀本就是天生灵体,以朱雀神力重结灵体,并非难事。”

    知趣侧过脸,谦虚的去请教孔蓝,“您结过?”

    孔蓝脸上一窘,“我并非朱雀之身。”

    “那就闭嘴吧。”知趣噎孔蓝个半死,端着茶盏道,“万一出个意外,阿央啪唧死了,没结不成灵体,反成了阴鬼,你们拿什么赔我?”

    “再说了,谁说他苏醒朱雀之力就能掌握地宫的主动权了?这又不是他建的地宫。人与人之间还是你争我斗、尔虞我诈呢?何况鸟儿跟鸟儿呢?”

    孔蓝纠正,“知趣,那是朱雀上神,我族王者。”什么叫“鸟儿跟鸟儿啊”,真个粗俗。

    “朱雀也是鸟儿。”知趣回孔蓝一句,扭脖子继续道,“你们想一想,依我推测,林央是上界犯过朱雀被贬至此,得了人胎。现在人胎的事儿还没忙完呢,又要苏醒朱雀之力。若天上真要他做朱雀,他也落不到这步儿。好容易得个赎罪的机会,偏又野心勃勃肖想神力,若我是天帝,直接一个雷下来霹他个魂飞魄散,好杀一儆百,叫些不听话的神仙也长个记性。”

    虽然知趣的话亦在情喇中,不过,知趣那句“若我是天帝”,真个把人酸去了半嘴的牙。在座诸位,就是站小白肩上的黑豆儿,如今修为都胜于知趣这小炼气。

    你说你一个小炼气,有些个小聪明喜欢显摆就罢了,啧啧,真个狂的没个边儿啦你!怎么啥话都敢说啊!真个不怕风大闪了舌头的!

    天机道人心下暗叹:知趣说这等狂话,老天也没收了他。而他,不过说几句实话,就要被霹去半条命,可见天地何等不公啊!

    知趣歇一口气,呷一口茶,转而问天机道人,“天机兄,你说,我说的在不在理?”在天机道人说出那句“有帝王命,无帝王身”的话时,知趣就疑上了天机道人。

    这种话都说出来了,接下来定是想法子引诱林央苏醒朱雀神力了。而夏春秋那死渣渣,身上有真龙之息的定位仪,随时找到水伯完全不成问题。那么,在林央苏醒朱雀神力之时,以夏春秋的野心勃勃,焉能不来占些便宜。

    知趣做饭时早把事想的分明,所以未等文斐然把话引至林央身上,知趣先将解决方法落到天机道人身上。

    他明白,人间界的这些修士,人家早相识几百年,各有各的情谊。

    相比之下,与之相处不过几年、十几年的知趣,就是个外人了。

    不过,这些人不是没有弱点。在知趣看来,这些人的弱点就是:良知犹存,尚还不算个坏人,还要脸面。

    故此,这些人是可以引导的。

    天机道人可以巧妙的将他们引导至林央苏醒朱雀神力上面,他铁嘴知趣,自然也能把他们引导至天机道人的雷罚上面。

    而且,知趣还占了先手。

    这两种方法,都有危险。

    尤其知趣对于林央苏醒朱雀神力之事表示出了明确的反对意见,“大家想一想,夏春秋随时会来,他手里有真龙之息。若有机会,他绝对是会对阿央下手的。”

    天机道人再次道,“知趣说的有道理,我来试一试。你们放心,我被雷霹惯了的。若是夏春秋他们敢出来,我直接往他们那边跑,好叫雷霹死他们。”

    天机道人态度坦荡,倒又叫知趣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疑神疑鬼的疑错了人。

    事关自己生死,天机道人对知趣道,“我再算一算陛下‘有帝王命,无帝王身’的事,余下就不为你算了。知趣,我道行有限,算一算凡间帝王已是极限了,若是算到天界去,估计真就给霹个魂飞魄散、以儆效尤呢。”

    又千万叮嘱知趣,“雷下来,你就赶紧用紫金鼎来救我。若迟个一时片刻,我可能就完蛋了。”

    知趣俱都应下。

    天机道人再一次站在紫金鼎外,他脚下是柔软的青草地,空气里弥散着淡淡花香。一片幽碧色的龟甲悬浮于天机道人面前。

    天机道人双手合握住龟甲,指尖流逸出古幽沉碧的灵光。

    天机道人身为天机门的掌门,曾占卜过无数次。但,这一次,天机道人极其慎重,他衣袖轻扬,发丝飘摇,娃娃脸上郑重至极。忽然,天机道人撤去双手,幽碧色我龟甲猛然涨大数倍,上面莹光闪烁,如同繁星,天机道人唇齿微启——

    就在此刻,一阵远古浩瀚之气升起,一声凤凰鸣叫声响彻大地,接着一头耀眼至极的凤凰在空间翩然飞翔,自紫金鼎中透出七彩之光来,眼瞅着凤凰就要展翅朝紫金鼎飞去。

    夏春秋陡然现身,随手一挥就见一座五色灵力牢笼落下,正将那凤凰困于其间。夏春秋这等修为之人,此时竟不禁心头之喜,微微一笑,“上神之息,果然非凡一般。”

    他双手打出无数咒印,灵力牢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缩小……

    诸人皆看到夏春秋出现要窃取朱雀之息,孔蓝再按捺不住,飞身出了紫金鼎,却只见夏春秋已将五色灵力牢笼收入袖间。

    一切只在瞬间发生。

    一切都来不及反应!

    唯有一件事,天机道人的天谴真言刚刚落地,只见天边一阵雷霆剧响,天机道人与夏春秋同时被一片天界雷罚笼于其间,连带孔蓝等皆不例外。

    知趣在紫金鼎,一面挽着林央的手,一面抚摸着怀里的凤凰毛,望着紫金鼎外被霹的飘飘欲仙的三人,感叹,“看到个凤凰的影子就说是凤凰,唉,这些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哪。”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改完错字了,晚安~~~~

221第220章

    第二一零章鸡贼趣

    孔蓝几个被雷霹的够呛,天机道人脑袋上的金锅已经成筛子了,饶是夏春秋修为高明,也露出狼狈之相。

    孔蓝毕竟的孔白的亲哥哥,孔白拿手指捅知趣的肋条骨一下子,邵千凌也着急躲筛子底下的天机道人呢。知趣这才驾驭着紫金鼎在狂风中把被雷霹去半条命天机道人捡回来,孔蓝也识机的逃回紫金鼎。

    知趣瞟孔蓝一眼,心里乐灾乐祸,颇觉解气,面儿上极关切地,“我还没说呢,那凤凰是假的,看你这急的哟。瞧瞧,挨霹了吧。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就是这个理哟。”最后,知趣竟无耻的端出长者风范。

    孔蓝看向知趣,心知知趣故意整他,不然,这紫金鼎是认主法宝,若知趣不放行,他根本出不去。孔蓝淡淡地,“在下今年五百八十岁。”意思很明了,你连老子个零头儿都及不上,算个屁的长辈。

    知趣叹道,“心理不成熟的人才会比较生理年龄呢。再说了,现在谁还比年龄人,咱讲究的是智商、情商、财商。”

    跟知趣较口头长短,纯粹找虐呢。孔蓝转而问,“你怎么能幻化出凤凰的?刚刚那明明是朱雀气息。”不然他不会急着出去与夏春秋抢夺朱雀之息,孔蓝以为林央的朱雀之力觉醒了呢。

    知趣握住林央的手拍了拍,“我与阿央是什么关系,嗯?”他怀里还有凤凰毛呢,那上面就有凤凰的气息,幻出个凤凰不算啥。至于那朱雀之息,更简单。以往知趣叫罗妖不能露馅儿,是为了保护罗妖的安全。这回是为了用朱雀之息钓夏春秋,令罗妖稍稍露出些朱雀的气息来,有林央在知趣身边给罗妖做挡箭牌,亦可避免让人怀疑到罗妖的存在。

    林央知孔蓝平白吃此大亏,担心他对知趣生出嫌隙来,便道,“刚刚知趣不说,是怕打草惊蛇。他化出凤凰,为的就是在天降罚雷之时引夏春秋入觳。”

    这一阵雷,饶是夏春秋也给霹的灰头土脸,不过,夏春秋就是夏春秋,知趣见夏春秋在罚雷之中犹能全身而退,心道,看来人间界那点儿灵气全落在这姓夏的手里了。

    林央亲自为知趣说话,孔蓝也就没再揪着这事没完没了。当然,即便他一定要揪着知趣没完没了,知趣也有一肚子好话在等着他呢。

    这一次的雷罚非同以往,紫金鼎外的整个空间扭曲着,那些地上的碧草碎花已经开始大块的崩裂、飘浮、然后被这扭曲的空间绞的粉碎,接着,一瞬时巨大的爆炸声后。

    知趣在鼎内如遭重击,张嘴喷出一口血来,面如金纸,昏了过去。

    紫金鼎嗡的一声,光华大盛。

    没有办法形容那种震荡,哪怕身处紫金鼎,也仿佛会有一种随时支离破碎的感觉。紫金鼎的主人——知趣已经率先晕了,在这震荡之中,林央死抱着知趣,生怕知趣会摔着。偏林央凡人之身,自顾不暇尚且不及,想照顾知趣,有心也无力。

    小白一脚把林央踢到自己哥哥那边儿,自己护着流氓趣,黑豆儿已经眼疾腿快的钻他家小白衣裳里去了,一张臭嘴,还顺便在人家小白胸前舔两口,小白怒,“死黑豆儿,你又皮痒了是吧?”

    余下天机道人在邵千凌那里,三只小小狐被胡夫人抱在怀内,苍鹰一边一个拽紧凤鸳与水伯,直待这天翻地覆的震荡结束,诸人被撞的鼻青脸肿不说,身上也**的,大约是知趣池塘里的水在震荡中倾覆了出来,其余就更不必提了,牛啊羊的鱼啊虾的,死伤无数。总之,紫金鼎里弥漫了一股很奇特的味道。

    而且,黑漆漆的没有半丝光。

    还是孔白自怀里取出一枚云石珠,映亮紫金鼎的天空,他们发现,屋子树木已经在头顶了。

    孔白道,“紫金鼎被翻了个个儿。”

    孔蓝自头顶抓下一条鱼扔出去,随之恢复了贵公子的气派,道,“能不能叫醒知趣。”这紫金鼎,只有知趣会用。

    孔白心疼地,“流氓趣受伤了。”还是一指点入知趣的眉心识海,一入识海不要紧,把孔白吓了一跳。

    妖族与人族不同,人族修炼丹田,妖族修炼识海,譬如妖族常说灵识觉醒,灵识中的识,就是指识海。所以,孔白要唤醒知识,便往知趣的识海度了一缕妖力。

    孔白如今的修为,早今非昔比了。他这一指点在知趣眉心,便看到了知趣识海里那颗古怪至极的——朱雀蛋!

    上面画着鼻子眼,下面还画着……

    罗妖其实很想找个地方躲一躲,遮遮羞啥的,但,知趣识海空荡空荡的,也没处可躲可遮。于是,罗妖只好淡定地、面朝上的躺在知趣的识海。虽然前面的小拇指棍儿也不大好看,不过,总比后面的菊花儿强些。

    孔白瞧一眼就算了,罗妖也不打算与他计较。结果呢,孔白是头一遭见这西洋景,还不停的往知趣的识海里瞧个没完了,罗妖不大高兴地,“看什么?”

    孔白心里一阵偷笑,心想,怪道罗妖不敢出来呢。堂堂朱雀蛋,瞧瞧这画的哟,流氓趣还真够流氓的,大概是想罗妖想的要命,偏现在罗妖是蛋形,只能画上两笔过个干瘾了。孔白没理会罗妖,见知趣悠悠转醒,便退出知趣的识海。

    知趣哼哼唧唧的醒来,浑身上下没有半点力气,

    好在紫金鼎里灵气犹在,知趣心念一动,紫金鼎里凌乱的灵气一滞,继而向知趣那里蜂涌而去。知趣的丹田已经留不住灵力,不过,他照旧可以让灵力经由身体经脉愈合伤势。

    知趣伤势转好后,他指尖一缕灵气弹向上方,紫金鼎倏地又翻了回来,整个紫金鼎的天地也亮堂了,小白收回云石珠。知趣瞅着满地狼籍,心疼的要命,“这鱼啊牛啊羊的,只能做成鱼干肉干了。”

    孔蓝道,“能不能先出去啊。”

    知趣靠在小白怀里,深觉儿子没白养,瞧,现在就指上了呢。知趣懒懒的提醒并揶揄一句,“小心挨雷霹啊。”

    说着把诸人放了出去,唯小白、林央、凤鸳、水伯、三只小狐狸与伤势严重的知趣与天机留了下来,知趣贼兮兮的看到孔蓝等人出去后没啥危险,这才带着小白几个出去透口气。

    一出去不要紧,知趣的眼睛迅速的落在墙间高悬的一幅画上,那画已破损了大半,不过余下部分犹可见其间景象,正是蓝天白云,轻花碧草、明明是一幅春意融融之美景,却偏让人无端生出三分寒意来。

    文斐然站在知趣身畔,道,“看来先时我们应是在这幅画里了。”

    知趣抬头望向这大厅四周,道,“四方无损,天雷是从哪里进来再落到这画里去的呢?”

    这是一座大厅,或者说宫殿更合适。

    丹樨之上摆着一张宽大又威风宝座,宝座之上的墙壁悬着那幅破败画卷,凤鸳这没见过世面的家伙,傻傻的说了一句,“这幅画肯定是个宝贝吧。”

    知趣扫一眼大厅里几处玉架空空,淡然问道,“看来夏春秋已经把能拿的东西都拿走了。凤鸳,你说,夏春秋为何没取走这幅画呢?”

    经知趣这样一说,凤鸳对于宝贝的垂涎之心立时少了七分。

    知趣随意一摆手,表态道,“这里的东西,我不要,诸位谁要谁拿。”

    文斐然倒是对这幅画卷很有兴致,不过,知趣的话,文斐然也添了几分凝重,夏春秋都没拿的东西……文斐然一狠心,“罢了。”也不要这画儿了。

    余下就是一张椅子,几个空空的架子。

    诸人皆表示没兴致,知趣再问,“你们都不要?”接着,他眼中迅速闪过一道贼亮贼亮的光,一搓手,财迷似的眼睛都笑弯了,豪气大发,“小白,装东西,他们不要,咱们要。总都不要,总不能糟蹋了啊。”那幅画虽然破了一半,不过,修理修理兴许也能卖上大价钱。还有那丹樨上的宝座,空了的玉架,据知趣目测,都是粉儿值钱的东东啊!

    诸人好悬没一口老血喷出来,活活气死!

    赶情你刚刚是言语恐吓加心理施压,待咱们都松了口,你妈来包圆儿啦!

    真妈的!

    这是人干的事吗?

    个鸡贼趣!

    知趣喜滋滋地:发财啦发财啦!!!

    作者有话要说:受不了了,为什么我码字的时候总有人来搅局啊~~又是一小更~~~第二更在十点左右~~~~

222

    第二二一章

    知趣指尖儿抚过玉架子,上面犹有淡淡的灵力残留,刚刚那样剧烈的爆炸,紫金鼎炸个跟头,这间宫殿里的东西,却没有半点损伤。

    知趣先张罗着收拾已经空了的玉架子,好在知趣如今有紫金鼎,草草一放,容后再整理。除了这空了的玉架子,还有些桌椅架台,知趣了一并收到了他的紫金鼎里去。

    小白看知趣收的起劲儿,忍不住拉他袖子问,“流氓趣,你刚刚自己还说呢,雷罚把那画儿都霹一半儿了,这间屋子也没事。会不会是幻境啊?”流氓趣装东西,小白倒是没啥意见,反正流氓趣早就这财迷病。以前他在水仙谷的屋子里那一屋子的家俱物什,当然,那都是小白从流氓趣的屋子里搬的。不过,听黑豆儿说,那些东西原也不是流氓趣的,而是流氓趣从小金家搜刮来的。

    而且,黑豆儿还跟他说小金也不是以前的小金,至于怎么个不是法,黑豆儿少时记性有限,也说不大清了。

    小白拦着知趣,是担心他白废力气,干的热火朝天,将来若都是幻化出来的,岂不伤心。

    知趣对小白眨眨眼,弯着眼睛乐,“放心吧,是不是幻术所化,一入紫金鼎我就能知道。”知趣在人间界与紫金鼎寸步不离,他对于紫金鼎的了解早已今非昔比。他之所以会放心将孔蓝等这些道法高深的人放进紫金鼎里,是因为紫金鼎已经认主,知趣从未对人说过,其实只要是在紫金鼎里的东西,知趣心里就会有一种很清楚的认识。譬如,在胡夫人第一次到紫金鼎时,知趣就知道,胡夫人是九尾狐之体,不过,胡夫人的道行,才修炼出了两条尾巴,离九尾之数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呢。

    还有诸人的修为,譬如,同是金丹,文斐然的境界其实比沈留白要高一些……

    这些东西,知趣也不晓的为什么知道,但,他就是知道。

    所以,这里是幻是真,只要一入紫金鼎,知趣即可全知。这些事,知趣当然不会告诉别人,不过,说给小白知道就没啥了。

    再者,知趣放心的收拾这些货架桌台,是因为他从这些货架桌台上感知到了夏春秋的灵力残留。

    修道中人修的都是灵力,灵力有属性之分,但是,哪怕是相同属性的灵力,每个人使出来都是不一样的。知趣修为平平,不过,论及对灵力的理解与熟悉,他并不逊色于任何人。

    并且,由于知趣曾经长时间的停留于炼气期,要知道,在炼气期,吸纳灵气的力量是非常微小的。知趣又是个非常吝啬的人,所有进入他身体的灵气,他一丝都不会浪费。而且,他多少次内视丹田,想着是不是有法子修复。

    虽然修复丹田的事没有成功,不过,知趣对于灵力的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他灵敏的发觉,每个人的灵力是不一样的,这种不同,更多的体现在灵力的凝炼程度上。

    譬如,一个金丹,一个筑基,他们所施用出来的灵力,其凝炼程度完全不同。而且,哪怕两人修为相同,所使出的灵力仍然有着细微的差别。若想鉴识这种差别,就要看各人对灵力的敏感度了。

    别人有没有这种本事,知趣不晓得。反正,知趣是可以凭着对灵力残留的敏感度,辩识出这残留的灵力来自何人的。

    夏春秋已经拿走了这里最贵重的东西,知趣很有些心疼,于是,他更要捡个落才好。

    知趣道,“咱们最后再取那幅画与宝座。”他细细检查过,这宫殿里,唯有两样东西未沾夏春秋的灵力,一是墙上那幅画卷,二则就是丹樨上的宝座。

    知趣是个财迷,不过,他很有自己的一套寻宝准则。知趣自觉是智慧型的寻宝人,别人是一上手先抢值钱的。知趣是反着来,值钱的东西,肯定抢的人多,他都是先挑不值钱的往兜里塞。

    再者,抛开他的寻宝准则不提,夏春秋都没动的东西,他当然要更加小心对待了。

    知趣与小白,把地上的玉砖全都拆了搬回紫金鼎,种种扒皮行为,简直令人大开眼界。

    剩下的,就是宝座与画卷了。

    知趣打算先试一试这两样东西有什么奇特之处,孔白却没叫知趣费这力气。

    小白伸出一只完美宛如玉雕的手,指尖儿浮现淡淡银色光芒,带着银色光华的五指在空中一抹,随之抹出一面银色流光镜。小白轻声道,“时光回转术,镜现。”

    小白的声音并不高,却是带着一种难言的庄重。他发光的指尖儿再于银色流光镜上轻轻一点,流光镜上顿时浮现出宫殿的情形。

    知趣一时惊的说不出话,乖乖,他家小白以前是往屁股上拔毛打仗,何时学来的这样厉害的本事!

    小白很满意流氓趣眼神里对他赤果果的祟拜,不过,正事要紧,享受了一会儿流氓趣的祟拜,小白悄悄捅了知趣的一记,知趣回神赞道,“小白,你现在当真厉害。学会了许多我不知道的本事吧。”

    小白露出一抹低调高贵且矜持的微笑,“还好。”可惜在这种鬼地方,若是在别处露一手给流氓趣瞧,流氓趣肯定能夸他夸满两天呢。

    孔蓝心道:真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这算啥,他弟可是万年难得一见的白孔雀呢。

    知趣心里小小的兴奋一下,这才开始看流光镜的景象。

    流光镜里,先是紫金鼎转个跟头被炸了出来,最后,紫金鼎转了几个圈儿头朝下的落在了地上。但是,在紫金鼎的鼎靠下接近最底部的位置,却附着着一只小似蜗牛壳的东西。待紫金鼎稳当后,那只蜗牛壳倏然变大,里面先是钻出几个修士,最后才是夏春秋走出来,夏春秋随之将蜗牛壳收回袖中。

    “亏得师兄料敌于先师,咱们避在这鼎上,才躲过一劫,逃了出来。”

    夏春秋永远是那幅云淡风清的温雅模样,“知趣之狡诈,远胜常人,不然,我也不能上了他的当。”哪怕夏春秋实力非凡,被雷霹的滋味儿也不是非常好过的。

    “师兄,薛家人怎么办?他们大概还在那画里。”

    夏春秋淡淡地,“这是天谴。薛家人擅动天地气脉,致使南炎洲四时逆转,冰雪封地。如今,正是薛家人的天谴到了。”

    一直在夏春秋身边奉承的修士急于表功,“师兄,这画瞧着像件宝贝,我为师兄取来。

    夏春秋并未反对,只是衣袖轻摇,玉台玉架上的瓶瓶罐罐的就进了夏春秋的袖管子,而那位取画的修士,飞身刚至画上,他手指刚碰到那画卷,画卷却仿似有着无尽的吸引力,修士大吼一声,“师兄救命!”

    夏春秋掌中一道玄鞭飞出,却是未来得及卷住师弟,这倒霉的师弟便被再次吸入画中。

    夏春秋脸色微凛,冷声道,“不要靠近那幅画。”

    夏春秋非常有威信力,他身畔穿着统一的弟子皆俯首听令。

    知趣忍不住骂一句,“妈的,原来人家是组团来的。”

    穆流年道,“当初在朱雀台,我并没有见过夏春秋这些师弟们。”

    “不奇怪,我还有紫金鼎呢。依夏春秋的本事,有件藏人的宝物并不足为奇。”知趣道。

    文斐然皱眉半晌,忽然道,“好险好险,幸亏咱们没碰那幅画。”文斐然一指流光镜中画的一角,对知趣道,“知趣,你看,自从夏春秋的师弟被画吸了进去,这画破损的地方似是自发补好了一些似的。”

    知趣扭头瞅一眼墙上那半幅春意融融的画卷,忽然陡生寒意。

    流光镜中,夏春秋就要带着同门离开宫殿,苏云殊轻声提议,“师叔祖,何不依旧附于这紫金鼎上,待最后便可趁知趣等人不备时,将他们一网打尽。再者,咱们于紫金鼎上,林央有任何动静,咱们都能知道。”说起苏云殊,也是知趣与林央的故人,此人先时是夏春秋放在林央身边的监视者。后来,随着林央步步做大,苏云殊在林央身边身份尴尬,夏春秋便将苏云殊召了回去。

    不想,这回夏春秋又将苏云殊带在身边,看来,苏云殊还真是得了夏春秋的青眼。

    夏春秋淡淡道,“雷罚之时,情形危急才暂且在紫金鼎上躲一躲。这鼎不简单,是知趣的本命法宝。当时,因着雷罚他才没发现我们。若继续附着于紫金鼎上,断然逃他的眼睛。”

    “无妨,有阿水在,他们的行踪我随时可以探知。”夏春秋道,“先去别的地方看看。”

    便带着同门晚辈的离开了宫殿。

    之后,就是知趣他们从紫金鼎里钻出来的事了。

    小白一挥衣袖,流光镜化作点点流光散去。

    知趣原是打算借着雷罚把夏春秋霹死,不料此人竟借着他的紫金鼎从画里逃了出来,还卷走了这殿里大多物件儿。

    若是知趣未引蛇出洞雷霹夏春秋,估计现在夏春秋还在画里呢。不过,那贱人向来花招多的很……

    现在想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知趣定一定神,收回紫金藤,掌中青月鞭飞出,正勾住丹樨上的宝座,知趣往回拽时,却觉着这宝座仿若有千万斤的重量,知趣憋出吃奶的劲儿,也没拽动这宝座分毫。

    小白搭一把手,仍未能撼动宝座。

    知趣随之把青月鞭收回,罗妖在知趣识海道,“用的办法不对。”

    知趣问,“怎么说?”

    罗妖道,“这张宝座是用来镇压墙上这幅春意图的,你若把宝座取走,春意图里的画灵一得自由,怕要作祟。”

    知趣微惊,“还有画灵啊?”

    “有甚奇怪。”罗妖道,“这画鬼气森森,噬灵夺魄,我看,不一定是画灵,说是画妖也不为过。夏春秋定是看出这一点,才没取这画。行了,你也装了不少破烂,往别处瞧瞧,看有没有——”罗妖急道,“快,拦住穆流年!”

    知趣正在听罗妖说话,也没注意旁的动静,回头时正见穆流年一脚踢开林央,闪身跃至丹樨之上,知趣大叫,“穆流年,你快下来,那幅画已经成妖了。”

    凤鸳已经把他家少爷从地上扶起来,心里大骂穆流年,死男人婆,突然发疯就算了,踹他家少爷做什么!

    穆流年淡淡道,“我就是来看看,是什么东西一直在我耳边聒噪。”

    知趣提醒,“你可别碰它。”

    穆流年真是狂人中的狂人,她拔出短刀,对着那半幅残画咣咣两刀。知趣心道,完了完了,穆流年肯定要被吸进去了,谁知再望去,人家穆流年百事没有,倒是那幅残画,在穆流年砍过的地方,蜿蜿延延流出两行血来。

    穆流年冷声道,“你再敢找我聒噪,要你命!”

    那画突然说话了,声音还委委屈屈地,“不敢了。”又委委屈屈的解释,“我跟他们说话,他们都听不到,就你听的到,我才找你说话的。”

    “放屁,那你现在怎么能出声说话了?”穆流年何等人物,岂是好骗的。

    那画突然发出一声尖叫,接着又呜呜的哭起来,“我,我,我出声了吗?我说话,你们全都能听到啦?我终于可以出去啦。”说着,画上微光一闪,一个满面泪痕的少女出现在穆流年面前。

    少女生的貌美如花,身量高挑,一身翠碧衣裙,眼睛微红,还带着同分楚楚可怜。回身望着那幅画半晌,少女忽然嚎啕大哭。

    知趣在识海问罗妖,“这是怎么说?这不是画妖,是哭妖吧?”

    哭了一阵,少女嘴里喷出一口碧色火焰,半幅残画在这碧焰之中灰飞烟灭。少女擦干眼泪,转过身问,“你们来我的城做什么?”

    “你的城?”

    少女缓缓的坐在宝座之上,她身上翠碧衣裙发出幽幽光华,瞬间化作一身王服,长长的裙摆垂落于丹樨之上,那种说不上名子的衣料上有着精美至极的刺绣。少女头束王冠,高贵雍容至极,她目光所至,被知趣挖地拆墙的宫殿,瞬间恢复原状。

    少女再次开口,“我的,城。”

    知趣已觉事情不妙,在识海里吐槽罗妖,“你说的那个,没有半点儿对!还说画妖呢,这是人家的家!”

    作者有话要说:晚更了一会儿,一会儿会弄一个防盗章~~第二更在下午五点,所有别的更新提示,大家不必理会~~盗文什么的,真是烦死了~~~

223

    第二二二章

    知趣不知这女人的来头,于是,他朝穆流年使了个眼色。

    这也是知趣的聪明之处了,穆流年此人,神鬼都惧她三分。她两刀将这女人从画里放了出来,也算有恩于这女人了。

    穆流年道,“这是你的城。”

    女人回眸一笑,“姐姐,我叫幻空。这里,是我的幻空城。”

    知趣微惊,“这儿不是朱雀地宫吗?”

    “什么朱雀地宫?”幻空起身,握着穆流年的手走下丹樨,“我不知道朱雀地宫的事。倒是你们,自我被禁幻春图,这幻空城就关闭了,你们是如何来的幻空城?”

    知趣道,“说来话来。城主可知道,这城里除了我们,还有别的人呢。”

    幻空明眸流转,微微一笑,“不过些蝼蚁而已。”

    幻空随手在空中一拨,像是在拨开一重看不见的珠帘,诸人回神时,便发现自己换了天地。夏春秋与众同门正在一间宫殿内收拾宝贝呢。

    猛然看到幻空与知趣等人,夏春秋脸色微凛,却没有半分惧色,而是反问,“知趣,你把她放出来了?”

    知趣侧脸看幻空一眼,大义凛然,“夏春秋,摸东西摸到人家里来,总是不好的。”对幻空谏言道,“城主,这就是闯入你家里的贼了。”知趣其实心里打的如意算盘,他听这女城主的口气,琢磨着这人可能能耐不小,若是此人能帮他们直接收拾了夏春秋这一伙,岂不省事!

    夏春秋何等聪明之人,听这话歪能不知知趣的打算。夏春秋勃然大怒,指着知趣的鼻子尖儿骂,“你个笨蛋!它是看守朱雀地宫的妖兽幻空兽!”

    知趣心下微沉,面上仍是淡定自若,扭头看向幻空,他怎么没听说过有这等灵兽呢?索性直接问,“城主,你是幻空兽吗?”

    幻空漂亮的脸上露出三分愉悦的欢喜,反问知趣,“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难道你觉着我是坏人?”

    夏春秋继续揭幻空的老底,冷声道,“幻空兽传说就是被朱雀降伏镇压于幻春图,连朱雀上神都杀她不死,只能将她囚于幻春图。凡是进入朱雀地宫的人,都会被幻春图里的幻空兽吞噬。你以为那幅幻春图为何会噬灵,就是因为她想挣脱幻春图的禁制,需要积蓄足够的灵力!”讥诮的望向知趣,“你以为你真救出了什么仙女神子?这是一头食人无数的上古妖兽!林央可是朱雀转世,他身上的朱雀味儿,是人就闻的到,你想借剑杀人,别一个不当,砍了自己的脑袋才好!”知趣如意算盘,夏春秋立刻叫他聪明反被聪明误!

    听夏春秋这话,知趣已心生不妙,忍不住不着痕迹的打量着这位幻空城主,同时打算把林央他们装回紫金鼎才好。

    幻空长眉舒缓,一笑间,诸人周围已经又是轻草浅花之象,知趣想去拉林央的手,把林央放入紫金鼎。明明林央就在他身旁,知趣伸手,却如何也摸不到林央的脸,顿时急出一脑门子汗来。罗妖于他识海道,“这是幻空的幻术空间,你莫急,林央还在,我感觉的到。”

    幻空看向夏春秋,“我不喜欢你这样说话。”

    夏春秋道,“几十万年的镇压,我不信你还有先前的实力。“

    幻空道,“你可以试试。”

    幻空声音刚落,夏春秋脚下花草疯了一样的迅速的生长,夏春秋似是早有防备,衣袂翩然已至半空。但,他刚至半空,幻空往上一指,倾天雷鸣转瞬又至。

    夏春秋十指打出无数繁奥符咒,沉声道,“金乌离火术。”

    知趣从未见过夏春秋真正出手,这是开天劈地头一遭。

    尽管他内心深处认为夏春秋不过一人渣,还在私下给夏春秋取了外号叫“夏渣渣”。但,此时,知趣得承认,做渣渣也是要资本的。

    知趣很难形容如今夏春秋的情形,他仿佛单独于一处空间来面对幻空的术法。幻空降下漫天雷鸣,夏春秋双手托举起一个极大的火球,巨大的灵力震动让这个空间微有扭曲。夏春秋陡一松手,那火球倏然升至当空,如同太阳普照大地,夏春秋头上雷鸣迅速消散。

    幻空的王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她抬起双手,做出一个挽弓的姿势,明明幻空手里是空的,但,知趣就是听到啪的一声弦声响。夏春秋托到天空的天阳应声落下,地上燃起腾腾烈焰。在这烈焰之中,花草没有半分枯萎燃烧,反是草愈翠花愈艳。夏春秋那些同门已在花草地上化为了一幅幅人皮覆枯骨,清风徐来时,便随之飞灰去。

    夏春秋脸色极是凝重,他掌中再现一柄长剑,一剑动乾坤。夏春秋倾天一剑,天空陡然为夜幕覆盖,幻空脸色不变,她顺手将水伯轻轻一推,推向夏春秋的剑势。

    知趣未料到幻空行此卑鄙之事,虽然夏春秋说幻空是妖兽,知趣对幻空生出些许防备之心,但,知趣对妖兽并没有偏见。

    可是,幻空出手用水伯来挡夏春秋的剑,知趣登时大怒,不管是不是在幻空的幻境中,他立刻唤出紫金鼎,驭鼎飞向水伯。知趣修为有限,再快也快不过元婴修士的剑!眼瞅着夏春秋的剑就要落在水伯身上,一声龙吟忽起,夏春秋袖间飞出一头青龙,青龙卷起水伯,夏春秋一剑劈开幻空的整个幻境。

    知趣紫金鼎落地时,周围既无碧草也芳花,他正站在一个巨大的石台上,石台中间立一高鼎。

    知趣还未看清这石台的景象,转眼间,他已身处茫茫雨中,周围空无一人。知趣浑身已是湿透,道,“这是哪儿?”

    “幻空兽的幻境。”罗妖回答。

    知趣想到水伯的事,恶狠狠的骂,“那臭婊\子,我还当她是个好的呢。”

    “看来我的推测并没有错,幻空兽原是被囚画中,那幅画被损坏,无意间放出了幻空兽。”想到先时被知趣吐槽,罗妖就有几分不服。

    知趣抹一把脸上的雨水,道,“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幻空兽幻空兽,这是什么妖兽啊?”

    罗妖道,“幻空兽是上古妖兽,不过,许多年没见过他们的影子了。这种妖兽天生擅用幻境,他们少时便是制造出幻境来捕食。成长后的幻空兽,更是厉害无比。许多人死在他们的幻境中都不自知呢。”

    知趣心里焦切,大雨之下也没回到紫金鼎,反是问,“那个挂着幻春图的房间也是假的么?我往里装的东西都是真的。”

    “幻空兽有一个习惯。”罗妖道,“他们用幻术捕食,譬如杀一人后,幻空兽从来不要这些人身上的东西,反是一样样的存放起来,放于他们幻化出的空间内。那些,都是幻空兽的战利品。”

    “你装的东西,夏春秋装的东西,都是。”

    知趣咋舌,罗妖继续道,“其实,刚刚我们所处的空间,也可以说是幻空兽放诱耳的地方。人族天性贪财,无数人都会见宝心喜。见着这种地界儿,哪里肯放过。但,只要他们进来,就难逃幻空兽之手。反成了幻空兽的盘中餐。”

    知趣皱眉,“我们不知这地宫有幻空兽就罢了,倒是夏春秋,明明知情,怎么也跟着进来了。他就这么有把握幻空兽不吃了他。”

    “幻空兽有一个习惯,他们吃饱肚子后会迅速的陷入沉睡。”罗妖提醒知趣,“你没发现么?夏春秋带来的那些人间界的修士都不见了,那些人,大概成了夏春秋献给幻空兽的祭品。”

    罗妖道,“若是我所料没错,如果你不用天机道人引来天雷,夏春秋也自有出幻春图的办法。不过,夏春秋应该未料到,天雷霹毁幻春图时,惊醒了吃饱后沉睡的幻空兽。”

    “这个狗杂种!”拿别的修士做祭品,这种事,夏春秋做出来完全不为怪。

    知趣嘀咕,“看来封印幻空兽的凤凰也道行有限,杀人不死不说,就是封印也不说找个结实的物件儿,都禁住雷霹两下。如今幻空兽可不又出来害人了么。”

    罗妖忍不住为同族辩白道,“真个不懂装懂。封印也是有时效的,随着漫长的时光过去,封印的效果总会减弱。漫长的封印期,幻空兽的力量也被削弱许多。”

    担心知趣轻敌,罗妖又道,“但,虽然幻空兽的实力有所下降,却也能困住夏春秋了,我们也不能小瞧于她。”

    知趣拧眉道,“现在不必管夏春秋死活,我是担心林央。你听夏春秋说,幻空兽明显是与朱雀有仇的,咱俩在一起不必怕,林央的身世,夏春秋已经捅给幻空兽知道了。刚刚我想把林央挪回紫金鼎都没能成功,幻空对林央已经起了心,她要是万一吃了林央可怎么办?”

    罗妖道,“我可以用朱雀之火破除幻空兽的幻境,不过,我现在灵力有限,朱雀之火只能用一次,之后,我会沉睡很长的时间。”

    知趣忽然想出一邪招,问罗妖,“以前我听说屎尿破万法,你说,我要是在幻兽的纪境中撒泡尿,咱们能不能出去。”

    罗妖都不知道知趣怎样的脑袋想出这样的不靠谱的招术来,不过,罗妖也知道知趣心里的担忧,如今的情势,半分耽搁不得,罗妖道,“虽然那小子碍眼的很,不过,那小子上辈子好歹与朱雀有几分渊源,也不好看着他被幻兽吃掉。”

    “黑炭,要借用一下你的身体了。”

    罗妖说完,知趣只觉得一缕精纯的妖力在他的识海升起,妖妖蛋幻为罗妖的相貌,盘膝坐于知趣识海,周身升腾起玄色火焰道,“朱雀之炎,镇邪。”

    知趣身上散开一阵浩瀚炽热之神力,知趣耳边响起一声怒吼,一道绿光他扑来,知趣就地一滚同时化出紫金鼎,他心有余悸间。见夏春秋、孔白、孔蓝一现身,此时顾不得先前的恩怨情仇,不约而同的对攻向幻空。

    三人皆是元婴期大能,幻空再厉害,到底是刚出幻春图,实力尚未恢复。

    堪堪逼退幻空,三人皆是一身狼狈,邵千凌伤痕累累,胡夫人面色惨白,三只小狐狸均被胡夫人护在怀里,一声不敢哼。悲苦大师闭眸坐于一畔,没了动静。苍鹰护着凤鸳亦坐倒于一畔,文斐然躺在地上,死活不知。沈留白与水伯、穆流年均不见了踪影。

    林央被幻空攥在手里,知趣喊道,“胡夫人,你们先来我鼎里来。”

    邵千凌去抱起文斐然,携妻带子去了紫金鼎,苍鹰将凤鸳扔进去,自己仍于外面,知趣试图与幻空谈判道,“幻空,你不是我们的对手。”

    幻空美眸半眯,盯着知趣,“你身上怎么会有朱雀的气息?”

    知趣道,“幻空,你好不容易得到自由,当逍遥而去,何苦与我们纠缠。”

    夏春秋轻咳几声,直接替幻空做了解释,道,“她现在早非实体,朱雀地宫尚有禁制,她若得不到足够的灵力,依旧离不开地宫。”

    幻空捏住林央的脖子,缓缓收紧,于林央耳边低语道,“朱雀,你欠我的,该还回来了。”

    知趣大叫,“错了错了!幻空,朱雀在我这里,你手里那个,不过是个挡箭牌。你就是掐死他,也得不到朱雀之力的。”能拖一时是一时,知趣总不能看着林央去死。

    幻空缓缓一笑,猩红的舌尖儿于林央耳际轻舔了一口,“天道轮回,南炎洲帝王身上不都有朱雀你的灵息么?今日,我就要抽你灵息!朱雀,你在天上,就仔细看着吧!”

    幻空随手往高台上的青色巨鼎一点,鼎内腾起幽碧色的火焰,幻空抓着林央,纵闪高台之上。对着知趣等人展颜一笑,便将林央投入鼎中。正当此时,一蓝一白一黑,三道光影纵身疾至,孔白抢回林央,孔蓝与那黑影呯的对了一掌,此时孔蓝才看清这黑影正是鬼修离望真人。

    小白刚刚落地,夏春秋一剑刺出,就要抢夺林央,小白掌中一柄银色的雀翎剑,刹那间与夏春秋打的天昏地暗,苍鹰一把长刀,跃至小白身畔,与他并肩共战夏春秋。

    知趣正暗暗着急,想着要如何才能帮上忙呢。但,正当此际,一柄冰冷的锋刃无声无息的压在了知趣的颈上,薛白云鬼魅的出现,对幻空道,“主人,已经到手了。”

    幻空于空中朗声一笑,“人族不过如此。”隔空一抓,便将知趣抓在掌中,一笑道,“你以为我不知道朱雀蛋在你的识海么?那个冒牌儿的,我从不稀罕。”刚刚,不过是用林央调虎离山罢了。不然,如何能调开孔家兄弟抓到知趣呢。

    说着,幻空一只手点入知趣的眉心,知趣平生第一次感觉到无边的恐惧,他大吼一声,“不要!”眼中一行泪滚下。

    此时,孔白哪里还顾得上林央,一撤手,丢开林央立刻来救知趣,幻空随手再现一片幻境,挡住孔白脚步。林央站在地上,知趣的眼泪犹如砸在他的心上,让他心头痛不可当。

    薛白云站于林央身畔,虚伪的谦恭道,“陛下,对不住了。”说着就要擒住林央。

    林央冷冷看他一眼,那一眼,没有任何感情,如同看一块静止的没有生命的石头。林央并无术法在身,但,就是这一眼,薛白云生生将脚步一顿。继而,薛白云心下自嘲,不过是帝王而已。帝王,也是凡人。我怕他做什么?

    夏春秋耍了薛家,薛白云若不是听从幻空的吩咐,早已命丧九泉,想到那些死于幻春图的弟子,薛白云更加心冷如铁。

    事到如今,他早已没有后路可退!

    薛白云正欲上前,林央身上腾的燃起透明火焰,这种火焰,如同浅浅流动的火焰,不仔细看绝难看到。但此焰之炽烈,让薛白云连退数步。林央感觉心中似有什么东西要从心中破土而出,那种感觉让林央有说不出的难过,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帧又一帧的景象来。

    十二岁,他坐在大青石上与少年们收保护费,头一歪,就看到了站在那里的知趣与凤鸳,管事说这是家族为他请来的先生。

    十五岁,他带着知趣、凤鸳到了西北。

    再就是十三年的征战,他登基为帝。

    他与知趣,整整在一起十六年,他明白知趣爱的另有其人,但是,他还是爱他。

    幻空惊觉林央的异样,不过,她只是轻轻一瞟,继而一指点入知趣识海。正当此时,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一只幻空兽也敢对我罗水仙的弟子下手。”

    先是一阵冷香不知何处袭来,接着罗水仙凭空出现,幻空脸色微凛,罗水仙三张银色灵符悬空,灵符强烈的灵光映亮罗水仙雅致的脸庞,罗水仙虚虚的将灵符往前一推,声音清冷如同玉磬,道,“幻真符,天禁。”

    三道银符迅疾的飞向幻空,幻空直接将知趣往前一挡,罗水仙微微一笑,“还是幻空兽呢,蠢才,后面才是真的。”

    不待幻空回首,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幻空身后的三道灵符瞬间打入她的身体,幻空发出一声痛楚的嘶吼,身上碧光大盛。正趁此时,罗水仙掌中一道银色灵鞭卷住知趣,飞快的将自己的大弟子救了下来。

    知趣死里逃生,见到罗水仙万年不变的雅致面容,嘴巴一撇又一撇,一句感动的话没说出口,嗷的一嗓子,大哭起来。吓死他了!

    罗水仙看着知趣不体面的模样,秀雅的眉毛皱起来,真个哭包。

    正当此际,就听林央一声痛楚嘶吼,他整个人化为一团赤焰,赤金色火焰之中,林央的五官渐渐隐没,一头闪耀着赤金色火焰的朱雀发出一声鸣叫,展翅向石台掠去。

    苍鹰轻声惊叹,“林央,化形了。”

    孔白摸摸怀里有些不适的黑豆儿,道,“只是朱雀灵体。”

    惊觉自己竟搭了苍鹰的话,孔白冷哼一声,别开脸去。心里大是不悦,竟然跟这讨厌鬼说话了!还有,罗水仙真是假仙儿,怎么偏来的这样恰到好处!众所瞩目!

    哼,肯定是故意的!

    抢大家风头!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第三更,但是会比较晚,大家不要等了,明天看是一样的~~~~

224

    第二二三章

    朱雀一声鸣叫后,展翅掠向石台。幻空一见朱雀,眼里恨不能滴出血来,那真是新仇旧恨,说不清的冤冤相报!

    水仙将知趣捞起来放回紫金鼎,参老头参胖胖与龟小绿已经早自己跳鼎里去了,参胖胖见知趣爹坐在鼎里嚎丧个没完,十分担心,就要上前劝。参老头自作聪明的跟孙子解释,道,“知趣这是高兴的,喜极而泣啊。”

    参胖胖道,“爷爷,那你守着爸爸,我去看看,好些人受伤了,我去给他们治伤。”在知趣不知道的岁月里,参胖胖已经成了小大夫。他从脖子里解下个小葫芦递给参老头儿,还叮嘱参老头儿一句,“爷爷,爸爸哭这么久,肯定会口渴的,一会儿爸爸不哭了,你把我的紫竹露水给爸爸喝。”

    “知道了。”参老头悄声对孙子道,“给那些人治伤,把你洗脸水给他们喝两口就行了。”

    参胖胖响亮的应了,颠颠儿跑去给人瞧病。

    在外面,朱雀已经与幻空打的死活难分。

    朱雀有着燃烧一切的烈焰,幻空化出四方水龙大海,将朱雀困于其间,幻空冷声道,“幻境,水牢。”同时,水间浮起无数蔓长的水草,沿着朱雀的身体,将朱雀牢牢缚绑起来。

    朱雀低头,嘴里喷出一道烈焰烧穿幻空的幻境,接着,朱雀于半空化为人形,依旧是林央的模样。

    林央抬起空空的右手,掌中散发着赤色焰光,林央低声唤道,“朱雀印,归位。”

    夏春秋袖间忽地散开五色之光,夏春秋未来得及锁住朱雀印,朱雀印已至林央之手。幻空一见朱雀印,脸色更加凝重,道,“你一介灵体,竟能使用朱雀印。”

    林央不理会幻空,朱雀印在他掌中逐渐变大,幻空转身欲逃,林央将朱雀印在空中一掷,沉声道,“朱雀印,镇邪!”

    幻空感觉头上的阴影迅速变大,她结出一重又一重的幻境,但是在朱雀印的威压下,幻境一重又一重的崩溃。幻空不甘心的怒吼,“朱雀,你——”话还未说完,朱雀印下,幻空无奈褪去人身,化出原形,被朱雀印牢牢的压在下面。

    另一面,夏春秋早在林央化形、罗水仙突然出现的时候就想要脱身,无奈另有一个化形灵禽拦在他的面前。

    朱鹤身上的气息远不如孔家兄弟强悍,但是,经过与幻空苦战后的夏春秋,再对阵朱鹤,绝不是轻松的事。夏春秋捏开一块玉玦,里面庞大的灵气被夏春秋鲸吞入腹,夏春秋提剑再战。

    非但夏春秋战之勉力,离望真人面对孔家兄弟亦是左支右绌,离望真人狼狈之下大吼,“孔白,亏得我家老大对你待之以兄弟,你如今忘恩负义,亏不亏心!”

    孔白道,“之前在天阙关,我一声长啸打断老和尚的经音,你方逃得性命,我救你一命,已经还清了上鬼的人情。现在,你又来与我做对,自己找死,怨得了谁?”

    罗水仙忽然道,“这东西鬼气森森的,留之无用,再给上鬼一个人情吧,放他走。”

    风头全都给罗水仙抢光了,如今罗水仙干干净净的站在这里,只管发号施令,别提多刺孔白的眼了。孔白哼了一声,没说话,心里对罗水仙大为不满,想着一会儿定要在流氓趣前告罗水仙一状。

    离望真人见孔家兄弟停了手,心下暗道庆幸。他们做鬼修的不比人,人死了能做鬼修,鬼死了,可就只有魂飞魄散、灰飞烟灭一途了。离望真人平空捡了条鬼命,连忙溜之大吉。

    夏春秋一剑避开朱鹤的攻势,他此刻早看出来罗水仙是打头儿的,夏春秋见离望逃得性命,亦道,“以往我与知趣多有误会,我愿与道友赔情致歉,从此化干戈为玉帛,道友看如何?”

    罗水仙摇一摇头,“你不成,你若是走了,岂不枉费了这朱雀地宫的一番布置。”

    夏春秋此人心机极深,他立时将水伯自袖间放出来,低声道,“阿水,你倒是替我说句话呢。”

    水伯衣裳皱巴巴的,抬眼看向夏春秋,他正色道,“春秋,你放心,日后,我定会找到你的转世,与你再续前缘。”

    夏春秋的心,顿时凉作一片,表情僵持,没再说出一句话。

    水伯整理着衣裳,起身罗水仙,自我介绍,“不才,在下是知趣的干爹。”

    罗水仙微微颌首,“我是他亲爹。”

    水伯一拍大腿,自发认亲道,“唉哟,兄弟啊,咱们总算见面啦。”

    事已至此,夏春秋只得拼命。

    但是,在孔白、孔蓝、朱鹤三人合攻之下,夏春秋身上添了无数伤口,他的唇角滴出殷红的血来,身上低调中透出无数奢华的衣袍已经衣衫尽毁,不成模样。

    夏春秋倒拄长剑,眼睛半垂,低声道,“原来知趣早有你们这些援手,一招算错,满盘皆输。”

    罗水仙淡淡道,“为了对付你,知趣布此局十六年。你败于他之手,不算冤。”

    “阿水,你还爱我吗?”

    水伯反问,“你喜欢我什么?是我身上的龙息,还是我这个人?”

    “我知道,你不是以前的春秋了。”水伯轻声一叹,对夏春秋道,“你放心的死吧,我会再找到你,得到你,收服你,调\教你。”

    夏春秋微微一笑,应道,“好。”话毕,夏春秋提剑自尽。

    夏春秋一死,顶间忽然蹿出一道灵影,罗水仙打出一道灵符,道,“囚灵。”

    那灵影本就虚弱,被罗水仙一道灵符打在身上,顿时被定于地上,动弹不得。罗水仙将这小小元婴灵体收入青炉鼎内,小金将拍晕的薛白云送到罗水仙面前问,“这个有没有用?”

    罗水仙道,“他本来已经死于幻空兽的幻境中了,不过是幻空兽未夺其魂魄,他还以为自己是个活人呢。烧了吧。”

    接着,罗水仙对林央道,“把幻空兽取出来。”

    小白忍不住道,“诶,罗水仙,你排场可真够大的。连我族的朱雀都要听你吩咐啦。”

    罗水仙侧脸道,“我是要为罗妖化形,你要是会这本事,我听你吩咐。”

    小白被问个哑口无言,别开脸,心里大骂罗水仙说话愈发刻薄,不给人留面儿。哼,罗妖化不化形,他根本不关心,关键是面子,男人的面子!

    作者有话要说:睡啦睡啦,晚安,我的心肝儿们~~~~~~

225

    第二二四章

    孔蓝没见过罗水仙,只是在自己弟弟的嘴里偶尔听到过罗水仙的名子。

    真是久闻其名,初见其人。

    罗水仙挥袖放出青炉鼎,随之一道灵力打进青炉鼎,青炉鼎立刻燃起熊熊烈火,朱晴的身影在青炉鼎里一闪而没。罗水仙淡淡道,“小金,你出来。”

    竟不知何时,小金又自己跑青炉鼎里准备沾光去了。

    见罗水仙看破她的行动,小金甩着漂亮的蛇尾自青炉鼎里跳出来,淡定的解释道,“我是跟哥哥知会一声,叫哥哥用心帮着罗妖破壳呢。”不知是不是生前之因,哪怕小金重投蛇胎,朱晴抹去记忆,这二人依旧天生投缘。且两人早知会诸人,结拜了干亲,以兄妹相称。认干亲时,小金从外面叫了桌不咋地的酒席请大家吃酒,同时还要求其他人送礼给她与朱晴,以贺她与朱晴结拜。

    当然,即便送礼,水仙谷这些人也没啥值钱的好送,朱鹤命龟小绿给小金送了一坛子醉蟹,一匣子干贝;参胖胖与参老头儿送的是果子干;唯罗水仙,送了小金一道锦绫,威力极大,女孩子系在身上也漂亮,小金喜欢极了。她本就是个聪明的姑娘,收了罗水仙的东西,与罗水仙更亲密了,时常帮着罗水仙做事。在外面这些年,小金已经成了罗水仙的左膀右臂呢。

    罗水仙深知小金性情,并不理会小金的话。想当初,若不是趁罗水仙不备,小金提前躲青炉鼎里,待罗水仙炼丹时偷吃了灵丹,她也不能这么早炼化喉间横骨,口吐人言后,罗水仙又给了她化形符,借助灵符之力,小金化出人身。不过,小金一向认为,她的蛇身要美于人身,这也是有强有力证据的。天底下的蛇,母蛇嫉妒她,公蛇仰慕她……所以,纵使有化形符,小金也只是将上身化为人形,□依旧保留着漂亮的蛇尾呢。

    见被罗水仙识破,没便宜占,小金便跳去紫金鼎里瞧知趣爹去了。

    不过,知趣爹大概是见到他们太激动了,还咧着大嘴嚎呢。

    小金围着知趣爹转了几圈儿,就听罗水仙道,“知趣,把罗妖的蛋取出来。”

    别看知趣嚎丧个没完,耳朵机伶着呢,罗水仙一叫,他立时应了,抹一把泪,这才珍而重之的从识海中取出静莹美好的朱雀蛋来。知趣眼睛被泪水洗的明亮至极,他低头,在妖妖蛋身上狠狠的亲了一口。这才淌着泪出去,把妖妖蛋交给罗水仙。

    罗水仙一见妖妖蛋上画的怪模怪样,唇角忍不住抽了又抽,长袖一裹妖妖蛋,便将妖妖蛋送入了石台之上的高鼎之中。

    知趣忙跳上石台守着他家妖妖蛋。

    林央走过去,站在知趣一侧。

    罗水仙先将定于地上的夏春秋的元婴投入青炉鼎,掌中三道灵符错落有致的悬于青炉鼎上方,罗水仙道,“金乌炼灵术。”青炉鼎上灵符之光大作!

    元婴灵体发出一声悲鸣,极力要挣脱青炉鼎内的金乌火,却被青炉鼎上的灵符压制着动弹不得,元婴在金乌火中大呼,“阿水,你当真不念及我们当初的情分么?”

    水伯抱起地上夏春秋的尸身,走至青炉鼎前,淡淡道,“我会找回你,与你再续前情。春秋,这就是我的情分。”说完,水伯双手将夏春秋的尸身投入青炉鼎。

    元婴灵体满是不甘,于金乌火中化为一缕缕精纯的灵力,罗水仙再一张五色灵符落下,轻声道,“五行转生。”随着他灵符落于青炉鼎上,青炉鼎内那一缕缕精纯的灵力卷起汹涌的灵力风暴,在灵力风暴的旋涡之中,灵力迅速化为五行灵气。

    罗水仙虚点青炉鼎内,五行灵气仿若生出灵识,随着罗水仙的手,再次转度至石台上的巨鼎内。五行灵气乍一入鼎,妖妖蛋发出一阵圣洁光华,映亮整个石台。

    罗妖曾对知趣说过,“我化形需要庞大的灵气。”

    知趣一直想,要多么庞大数量的灵气呢?夏春秋步步紧逼之时,知趣就已生此念,甭看他跟夏春秋以往对上时还能言笑晏晏的说上几句话,输人不输阵。实际上,知趣早已恨夏春秋欲死。

    哪怕夏春秋与水伯有情人的关系,知趣也从未想过要放过夏春秋。

    以往,他一直以为只要人不犯我,一家人好好生活,岁月静好,便是神仙日子。但,这世上哪儿来的神仙日子?罗浮界一战,知趣侥幸未死。

    但是,他的家散了。

    他的孩子伤了,死了。

    他带着罗妖,如同怀璧其罪,时时有无数人要打他们的主意!

    知趣的恨,没有人知道。

    那时候,他多么害怕夏春秋发现真相,夺走罗妖。

    日复一日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只为活着。知趣早已明白,这是个人吃人的世界,你不吃人,人就会吃你。

    他恨极夏春秋。

    夏春秋要朱雀之力,那么,罗妖何不能借助夏春秋化形。

    他的确早定下此计,所为,就是要借势诱夏春秋入觳,逼死夏春秋,夺夏春秋的元婴灵体!然后用元婴灵体中的灵气以助罗妖化形!

    夏春秋洋洋自得,以为在知趣身边安两个细作就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了。

    笑话!

    知趣何等多疑,在林央身边的这许多人,怎会没有怀疑过?

    想要胜过你的对手,就要永远比他多一张底牌。

    知趣的底牌,便是罗水仙!

    其实,他早联系上罗水仙。

    当初,罗妖赠他一根凤羽,而罗水仙手中,也是有一根凤羽的。

    以往,罗妖曾告诉他,有事,用凤羽找他,他既知。

    实际上,同样持有凤羽的两人之中,是可以传递信息的。

    一直等了十几年,等到现在,夏春秋终于身死。知趣望着高鼎之中光华流转的朱雀蛋,眼泪忍不住再次流下来。

    妖妖,元婴灵体的灵气,够你用吗?

    朱雀蛋对灵气有着一种近乎渴望的需要,大量的五行灵气由青炉鼎进入到高鼎之内,不知过了多久,高鼎之中,罗妖道,“黑炭,我没事。”

    知趣“啊”的一声惊叫,忙将脖子伸长,踮着脚往高鼎里瞧去,见妖妖蛋静栖于五彩灵气之中,如祥云绕体,散发着淡淡光泽,映的蛋壳上知趣画的简笔画更加清晰了。知趣抹一把老泪,“你醒了?”

    “早醒了。”就是没知会你。他喜欢看黑炭为他高兴,也喜欢黑炭为他伤怀担忧,黑炭所有因他而产生的喜怒哀乐,他都喜欢。

    知趣已经抱怨,“那你不早吱声,我快担心死了。”

    罗妖悄悄问,“你就这么把我抱出来了?”私底下给黑炭画着玩儿,全当夫夫情趣了,结果这傻黑,竟然就这么大喇喇的把他拿出来,不定有多少人看到了呢?

    罗妖正在纠心于这个问题,小白已经为他释疑了,道,“流氓趣给你画的挺好看的,要不是流氓趣标明,前**后菊花的,还真不大好分前后啊。”嘿嘿,上回他只看到了妖妖蛋前面的拇指棍儿,不想后面更加精彩。小白开发眼界,心情大好。

    参胖胖抢先伸着小胖胳膊发言,“我觉着,应该再给罗妖爸爸画个肚兜兜,要是没有肚兜兜,小肚肚容易着凉的。还有,小绿说,小**也不能随便给人看呢。”

    黑豆儿嘎嘎叫了两声,跟着凑热闹。

    龟小绿机伶的跟在他朱鹤师父屁股后面,不说话。他在流华峰居住多年,深知流华峰大王不是好得罪的,也就傻胖,啥都敢说!怎么还把他私下的话说出去了!这傻胖,是不是成心给他上眼药啊!当然,根据参胖胖的智商,龟小绿不大相信参胖胖有故意给人上眼药的本事。但,越是这种无意眼的眼药行为,越是可恨好不好!

    小金对于这种问题极是不屑,扭头当做没听到。

    罗妖在巨鼎之中,死的心都有了。

    面子啊面子……

    小白于心底自得:这就是对二舅不敬的下场。

    在罗妖百般要如何挽回面子的思考中,朱雀蛋上散出发一阵五彩之光,巨鼎之中腾的燃起五色涅槃之火。

    朱雀,自火中轮回。

    涅槃之火起,象征着罗妖破壳开始。

    涅槃之火的威力,饶是罗水仙,也需退避三舍。参胖胖喊了一嗓子“好热”,跟着参老头儿祖孙两个“扑通扑通”跳回紫金鼎了。

    龟小绿也有些不适,也跟着回去了。

    小金舒服的伸个懒腰,她还是更喜欢金乌火。

    罗水仙倒堪堪能抵挡的住,孔蓝、孔白、朱鹤、苍鹰皆露出庄重无比的神色。连同紫金鼎里喝了几口参胖胖的洗脸水而清醒的凤鸳,此时亦忍不住让知趣放他出鼎,迫不及待的来静待凤主涅槃化生。凤鸳还时不时的望向石台之上的林央,很有些欲言又止。

    整个朱雀地宫,唯二不受影响的便是知趣与林央。

    林央是朱雀灵体,他自然不怕涅槃火之危。但,知趣也完全不受影响。

    知趣还深觉奇怪呢,罗妖心道,真个傻黑,与他结同心之人,自然不必怕涅槃之火。否则日后朱雀情\欲勃发时,很容易放出朱雀之炎的。若是不与朱雀结同心结,便有可能被烧伤烫伤,所以,朱雀通常会先与心爱之人结同心印,再行欢好。否则,万一欢好之时一激动把爱人烧死了,真个哭都没地方哭去。

    知趣不怕涅槃火,便一直守在高鼎之侧。

    青炉鼎中灵气已然用光,罗妖于高鼎之中道,“朱雀印!”

    原本镇压着幻空兽的朱雀印携幻空兽自动飞起,落于高鼎之中。朱雀印一遇朱雀蛋便化于蛋中,幻空兽一声哀鸣未发出来,便已被烈烈火焰吞噬其间。高鼎之中,火焰轰的一声大盛而起,整个朱雀地宫仿佛被染上淡淡五色。

    参胖胖已经看傻了,跟回到紫金鼎的小金道,“小金姐,罗妖爸爸好威风啊。”

    小金眼珠一转,道,“当初我破壳,是在青炉鼎内呢。不过,用的不是涅槃之火,而是金乌火。”

    参胖胖立刻拍着巴掌,对小金姐满心祟拜道,“小金姐,你也好厉害啊。”

    小金满意的听参胖胖拍着她的马屁,心里别提多舒坦啦。

    参胖胖一直是个非常有爱心的孩子,跟小金说几句话,他跑去不发一语的穆流年身畔,软软的问,“姐姐,你还不舒服吗?”

    穆流年再凶悍的人,对上参胖胖两只圆圆的又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时,也不由心下一软,摇头,“我没事了。”自从幻空兽被压朱雀印下,穆流年便自幻空兽的幻境中回到了朱雀地宫。

    参胖胖自脖子里挂着的小小储物袋里摸出一只淡淡灵气的果子递给穆流年,说,“姐姐,这是一品紫梭果。姐姐是凡人,吃这个顶好不过了。爸爸在外面守着罗妖爸爸化形呢,一时没空给咱们做饭了。姐姐吃一颗果子,就不会饿了。”

    穆流年弯起唇角,接过参胖胖手里的果子,问他,“给了我,你还有吃的么?”

    “有!”参胖胖眼睛弯成两只小月亮,嘴角一边一个小酒窝,“爸爸给我的东西,我省着吃,还没吃完呢。”这是参胖胖非常得意的事情之一,小金姐就馋的很,早早的把自己的吃完了。鹤二叔要侍奉水仙爷爷,还有徒弟龟小绿要养,所以,鹤二叔的醉蟹啊、小鱼干啊、虾干啊啥的,也早早吃完了。参胖胖笨笨的,容易被骗,但是,参老头儿可是一把过日子的好手,所以,这爷孙俩一直滋滋润润的过到现在。

    因为参老头儿的抠门,小金跟龟小绿暗地里给参老头儿起个外号儿,就叫参老抠儿。

    小金扫一眼,不大看得上参胖胖手里灵气淡淡的果子,就没想法子跟参胖胖要。参胖胖与穆流年两个有说有笑的吃起果子来。

    要说穆流年杀人无数,竟与笨笨的参胖胖投缘,也是一种缘份了。

    知趣守着高鼎之中的罗妖。

    林央守着高鼎旁的知趣。

    时光飞逝,转眼,八十一天已过,罗妖出壳,就在此时!

    作者有话要说:累啊累啊,更新啦~~~223章重写了,大家有空可以去看看~~~~

226

    第二二五章

    涅槃之火已经整整烧了八十一天,想到当初罗妖于罗浮界界河之畔涅槃,再对比如今,知趣心情之焦切,恨不能拿眼将高鼎望穿。

    高鼎之中火焰渐熄,知趣扒着高鼎的边沿往里瞧,连声问,“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一望之下,知趣惊道,“怎么会?”

    高鼎底部,妖妖蛋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只绿色的毛葺葺的长着两只长耳朵与兔子有三分像的小动物儿,知趣大叫一声,惊诧之下没扒稳高鼎边沿,一屁股坐在地上,捶地喊道,“妖妖,怎么一把火就把你烧的变了种了啊!”

    由,由飞禽变成了走兽。

    知趣破口大骂,“这是哪里来的妖火啊?”

    知趣这种反应,孔白几个也连忙飞闪石台之上,罗水仙学识渊博,伸手将高鼎之中的绿毛小东西取出来,瞥向坐在地上的知趣一眼,心里真叫个无奈,对知趣道,“这是幻空兽。”

    知趣更伤心了,问,“那,我家妖妖呢?被烧没,没啦?”

    林央“切”了一声,扶起知趣,“大概是不大好意思吧,没穿衣服啥的。”林央话中带了三分讥诮,“身上又不是没毛,怕个甚呢。要不我们都出去,容你先适应一下再现身。”

    林央不给他留面子,罗妖一肚子闷火,还是现出身来,跳到知趣怀里去。知趣捧着一只黑色的仿若刚出壳的毛葺葺的小鸡样的小家伙,不确定的问,“妖妖?”

    罗妖矜傲的一点头,“灵气不大够,只能先破壳了,日后再图化形之事。”

    知趣响亮的应了一声,大嘴不由自主的咧开,拿脸蹭蹭罗妖软软的毛,“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没事就好,化形不必急。”

    罗妖点了点头,只要黑炭别嫌弃他,他就开心。

    罗妖正暗自高兴呢,孔白揶揄一句,“流氓趣,你都急的往蛋上画菊花了,还口是心非的说自己不急呢。”这要是急了,得啥样啊?

    知趣嘿嘿笑两声,宝贝的摸着罗妖身上绒绒鸡毛,脸皮八丈厚地,“起码现在不用画了啊。”

    罗妖两只眼睛狠瞪向孔白,孔蓝说孔白,“不许对朱玄无礼。”

    罗妖尽管变成了小鸡样,依旧是骄傲的朱雀,他对孔蓝道,“多谢孔雀王施以援手,我已无事,你们可以暂回梧桐城。”

    羽族是个很讲究血统的种族,按辈份,孔蓝是罗妖的大舅。但,朱雀血统之高贵,远在其他灵禽之上,故此,孔蓝视罗妖这份矜傲为朱雀的气度,并不以为怪,反是点了点头,“若有事,您尽管知会父王。”

    罗妖漫应一声,“好。”

    知趣忙拦了道,“好容易妖妖破壳,一家人团聚。阿蓝阿鹰,你们千里迢迢来帮我们,哪能这么说走就走呢,怎么着也要容我尽份心才好。”

    孔白跟着帮腔,“流氓趣做的菜,比城主府的还要好吃。上次我去城主府,送城主一匣子肉干,城主回送我一件了不得的宝贝,后来还夸我送的肉干好吃,跟我打听是谁做的呢。”

    孔白身为羽族唯一的一只白孔雀,城主对他颇有些另眼相待。要说城主府,一般人真不好没事常去,毕竟那是城主府,梧桐城最高贵庄重的地方,又不是你家后花园。小白就常没事去溜达一圈,当初,刚带着黑豆儿回梧桐城,小白还领着黑豆儿去城主府参观了一遭,城主也由他。

    苍鹰最讨厌小白这种傲骄不自知的模样,天生不会低调做人,就是因为孔白爱到处炫,还得城主青眼,所以孔丹家的婚事才退不掉,由此连累了黑豆儿。

    罗水仙也开口留客,孔蓝是个圆滑的人,自然顺势留下。

    知趣趁机往这朱雀地宫瞧了一圈,随处可见浮雕玉砌,精致也是真精致,只是这地宫空荡荡的,除了石台之上的高鼎,就啥都没了。

    知趣财迷的心又犯了,问罗妖,“这大鼎是宝贝吧?”

    罗妖道,“南玄洲气脉能否恢复,全指望着这鼎呢。你收收你那财迷心吧。”

    知趣被罗妖点中心事,不服气的辩白道,“我这是会过日子,怎么能说是财迷呢?”

    罗妖不廓趣,知趣又道,“阿央怎么办?以后都是灵体吗?”如今知趣对于生命的看法早非同以往,不管灵体鬼体,只要在就成。林央唤醒朱雀之力,虽失了肉身,依旧在他身边,知趣非常高兴。

    想到一件事,知趣又担起心来,道,“阿央是天上的朱雀,万一以后被天上知道……”知趣尚未说完,就听到林央一声轻笑,反之再观罗妖,正别着小黑脑袋看他方呢。

    知趣一听林央这笑,就知道有问题啊?

    林央问知趣,“知趣,当初什么龙凤成祥,天上朱雀下凡间的话,是罗妖跟你说的吧?”

    知趣点了点头,替罗妖说好话,“妖妖可担心你了。”

    林央伸了个懒腰,“我真是,怎么会……”这话并没说完,林央对知趣道,“知趣,以后我就跟着你了。”

    “那是当然啦。”

    林央一笑,指了指巨鼎,“还是先恢复南玄洲的气脉吧。”

    邵千凌忙道,“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知趣,你切莫与我们客气。”人间界的修士在人间界过惯了半仙的日子,但是,这些天,又是朱雀又是元婴又是远古幻空兽的折腾,邵千凌等着实大开了眼界,同时,亦难免生出些谦卑之心来。

    林央道,“这并不难,只需南王点燃朱雀鼎中的朱雀上神之血就可以了。南玄洲的灵气皆是朱雀上神的灵血所化灵脉供给,如今南玄洲山川灵气被夺,四季逆转,正因如此,朱雀鼎之内的神火已熄。南王本无帝王之命,不过,她若有点神火之功,得此因果,当可权掌天下。”

    知趣发现,林央化为朱雀灵体后,好像懂了许多东西。他还以为要费一番事呢,不想林央随口便将法子道了出来。

    知趣婆妈的问,“不会有危险吧。”

    人家穆流年已经沿着玉阶一步步走上石台了,穆流年一身玄黑色王服,虽在这些天的战斗时偶有破损,但丝毫无损穆流年之霸气风范。

    黑豆儿似乎格外对穆流年有好感,还嘎嘎两声为穆流年加油呢,还是小白掐他屁股,他才肯闭嘴。

    穆流年走至朱雀鼎旁问,“没有火把,怎么点?”

    林央沉声道,“用心火点神火。”

    水伯最激动了,怎么说,穆流年都是他家子孙啊,姓穆的啊。水伯挥舞着手里的天地大灵牌,喊道,“丫头,加油加油!”

    水伯的呼声,朱雀地宫这些人,就一个笨笨的参胖胖附和,参胖胖把两只小胖手合拢在嘴巴处,奶奶的喊,“穆姐姐,你最厉害啦!”

    穆流年没理会水伯,朝参胖胖一笑,回身面对朱雀鼎,静阖双目,没了动静。

    过一时,知趣小小声的跟林央打听,“这是不是很难点啊?”

    林央道,“这是朱雀之火。”穆流年一界凡人,要点亮神火,自然是有困难的。

    林央这话尚未撂地,穆流年大吼一声,“天上地下,唯我是主!”此话一落,穆流年那柄削铁如泥的短刀啪的落在朱雀鼎上。这也不知道是不是相击生火的原理,还是连朱雀亦是欺软怕硬?穆流年一刀落下,朱雀鼎溅起一缕火星,然后,那火星飘起,并未着地,反是直接烫入穆流年的眉心。穆流年浑身一颤,脸色微白,可见滋味儿并不好过,只是她向来是个狠人,咬咬牙也便忍过去了。

    朱雀鼎中,一篷赤焰跳动着燃烧开来。

    知趣看的惊心动魄,心道,朱雀鼎这样的宝贝,若搁他手里,还不知道要怎样珍藏呢,穆流年咣唧一刀下去,可别把宝鼎砍坏啊。

    在知趣的心里,朱雀鼎朱雀鼎的,他家妖妖、他家阿央,全都是朱雀,这鼎,他不拿,那是因为,他早认定这鼎是他家的呢。

    现在,看着穆流年咣唧咣唧的砍他家的东西,知趣别提多心疼了。只是穆流年的脾气,知趣欺软怕硬,还不大敢说人家。

    随着朱雀鼎中雀神之血再次点燃,一股温润的灵气弥散开来,邵千凌等人皆面露喜色。

    穆流年转身时,眉间一颗小米粒大小的赤金色红痣闪耀当中。

    得痣,得志。

    知趣深切的感受到,罗妖登基时那种霸道的天子气概已经在穆流年身上重现。

    黑豆儿蔫蔫的嘎了一声,躲紫金鼎去了,最后临进鼎,黑豆儿还对穆流年表达了他的钦慕之意。

    参胖胖张着小嘴巴围着穆流年转,一个劲儿的说,“穆姐姐穆姐姐,你又变厉害了啊。”具体怎么样个厉害法,参胖胖也说不清楚,但是,他感觉的到。

    穆流年一笑,摸摸参胖胖的头。

    知趣抱着罗妖又跑回石台上瞧了一回,这才跟大家集合,参胖胖不解道,“爸爸,你去看什么了?”

    “没啥。”知趣哪里肯说实话,随意糊弄了参胖胖一句。

    孔白狡猾一笑,瞅着知趣道,“流氓趣肯定去瞧,看那鼎有没有被穆姑娘砍坏?”

    知趣气的瞪孔白一眼,孔白笑弯了眼。知趣与穆流年啰嗦着,“南王啊,以后可要爱民如子。”见穆流年点头,知趣又说一句,“节俭着过日子啊。”别什么都砍,也就是他家的东西质量好,结实,没留下永久性伤害。

    穆流年道,“林央,你不回去了吗?”

    林央道,“我已是灵体,就不搀和天下之事了。”

    穆流年点了点头。

    知趣又问罗水仙,“师父,你有没有遮灵符啊,给阿央两张吧。我还是担心,万一他被天界发现可怎么办?本来该是皇帝命,结果偷偷变回朱雀,万一遇到个小气的天帝,阿央岂不是要遭秧么?”因为林央熟知恢复南玄洲气脉之事,知趣更是认定林央是天界朱雀被罚下界赎罪啥啥的,要不,林央怎么对地宫朱雀鼎之事这样清楚呢。知趣是个周全的人,这眼瞅着要出朱雀地宫了,焉能不担心呢。

    林央无奈一笑,道,“知趣,你我皆给罗妖鬼扯的龙凤成祥之说骗了。我根本不是天界朱雀。”

    “那你是……哪儿的朱雀啊?”

    “我并不是朱雀。”林央身上忽泛起五彩七色之光,待光华散尽,一只奢华无比的五彩七色灵气氤氲的高盏落于知趣之手,知趣失声道,“凤神杯?”

    作者有话要说:林央的来历,猜到了么???哈哈哈~~~~~知道石头的设计了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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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日子介绍:
吴知趣记得,以往在家乡形容谁家日子过的舒心顺畅,大家都会半带嫉妒半含酸的说一句,“XX过的真是神仙日子。” 神仙日子。 神仙日子是什么滋味儿,吴知趣不知道,但是,半个神仙过的是什么日子,吴知趣终于尝到了。神仙日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神仙日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神仙日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