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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寂寞剑客     铁血大明txt下载     铁血大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66章 强赎妓女

    “相公。”陈圆圆走回王朴身边,幽幽说道,“如是姐走了。”

    “是啊。”王朴伸手把陈圆圆轻轻拥入怀里,说道,“她走了。”

    “相公。”陈圆圆在王朴怀里仰起娇靥,低声问道,“如是姐是不是不高兴了?”

    “也许吧。”王相关拉着陈圆圆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说道,“娘子,先不说柳如是了,相公问你个事儿。”

    陈圆圆柔声道:“相公是不是要问大哥那边的事?”

    朴道,“大哥那边怎么样了?”

    陈圆圆道:“大哥已经在松江府买了五千亩水田,他打算种植棉花,等一切都安顿好了他就会押着那批人参、东珠还有黄金来南京的,不过大哥说那批财物数额太大,短时间内可能难以兑换成现银。”

    “种棉花?”王朴皱眉道,“这时候种什么棉花?”

    陈圆圆摇头道:“这个奴家就不知道了。”

    “算了。”王朴苦笑道,“看来这笔银子暂时也指望不上了。”

    “相公很缺银子吗?”陈圆圆忽然睁大了美目,问道,“要不奴家向姐妹们借些银两?”

    “你能借来多少银两?”

    “借个三五千两总是有的吧。”

    “哈哈,三五千两哪够,咦……”王朴忽然神色一动,咦了一声说道,“娘子你这么一说,还真提醒我了,快跟相公说说,像李大娘的暖香阁一天能进项多少银子?”

    陈圆圆想了想,说道:“具体不太清楚,不过四五百两总是有的吧。”

    王朴皱眉道:“不会吧,才这么点银子?”

    陈圆圆笑道:“那相公以为能有多少?”

    王朴道:“我原以为每天怎么着也该有上万两银子的进项吧。”

    “哪有这么多。”陈圆圆笑道,“要是每天能有上万两银子的进项。不出半年,大娘就能把秦淮河畔所有的勾栏瓦肆全都盘下来了。到时候十里秦淮所有的南曲、北曲就只剩下暖香阁一家了。”

    王朴不信道:“暖香阁不是有南曲名媛李十娘和李香君么,掮客听她们唱一支小曲都得花费百十两银子,要是在暖香阁的雅轩设宴待客再请她们作陪,价格更是不菲,怎么会每天只进项几百两银子呢?”

    陈圆圆笑道:“相公,一掷千金的豪客可不是经常有的,掮客在暖香阁设宴款待贵宾请人作陪。\每个月也就三五回,平时十娘姐姐和香君妹妹接待地都是些士子儒生,这些士子儒生大多出身寒门,给的银子还不够茶水钱呢。”

    “估计是复社地那些穷酸腐儒吧?真是的。没钱还一个劲的去诳窑子?”王朴想了想,又道,“那……暖香阁里不是还有好几十位北曲姑娘么,就算她们每天只接一次客,不也有好几十位嫖客?就算每位嫖客只给十两银子的嫖资,加一块差不多也够千两之数了,怎么会只有四五百两呢?”

    陈圆圆似笑非笑地说道:“相公你说什么呢,北曲姐妹最贵的也才五两银子一夜呢。”

    “啥?”王朴愕然道。“最贵的也才五两银子,还包夜?”

    圆圆轻嗯了一声。低声说道,“北曲姐妹很不容易的,她们赚地本来就少,还要被鸨母分走一大部份,留给她们自己的通常只有一点点,有些北曲姐妹都人老珠黄了,还凑不齐替自己赎身的银资呢。”

    王朴挠头道:“看来这行当也没有想象当中赚钱呀。”

    陈圆圆冰雪聪明,从王朴的言语间听出了一点意思,轻声问道:“相公。莫非你也想开一家勾栏院?”

    “是啊。”王朴点了点头。叹气道,“相公和孙老头被万岁爷派到江南来练兵。可手里没银子呀,为了找出一条生财之道,你家相公都快把自己地头愁白了,原以为开妓院是条生财之道,可让你刚才这么一说,看来也没多少赚头。”

    陈圆圆有些担忧地望着王朴,低声说道:“相公,你要真想开勾栏院奴家不拦你,可你千万不要做逼良为娼的事呀。”

    “傻丫头。”

    王朴伸手轻柔地抚住陈圆圆的脸庞,以自己的鼻子抵住陈圆圆的鼻子,亲昵地说道,“你说什么呢,你家相公是那样的人吗?”

    陈圆圆甜甜一笑,软倒在王朴强健的臂弯里,媚声说道:“奴家错了,以后再也不说这样的话了。”

    “错了就要挨罚。”王朴笑嘻嘻地说道,“相公要行使家法喽。”

    说着,王朴地双手就已经用力搂住了陈圆圆挺翘的丰臀,陈圆圆地呼吸很快就开始变得急促起来,娇躯也开始烫,勾人魂魄的丹凤眼就像要化了似的,直能淌出水来,说起来她已经半年多没有受过王朴雨露的滋润了。

    王朴轻轻扳过陈圆圆的肩膀,使她背对着自己,然后强迫她趴倒在行案上。

    陈圆圆玉唇紧抿,以鼻音轻轻地呻吟着,纤细的玉指已经扣紧了绣有鸳鸯戏水暗纹的罗裳,久旷的她其实早已经情潮泛滥,王朴灼热的大手只是很随意地往她身上轻轻一触碰,就足以使她体酥如棉。

    王朴轻轻撩起陈圆圆地罗裙,又把她地亵裤褪到腿弯处。

    两瓣丰腴的雪臀就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了王朴眼前,浑圆地轮廓,完美的曲线,凝脂般嫩滑的肌肤,王朴忍不住伸出两枚手指探进了女人幽深的峡谷,女人雪白的娇躯霎时泛起一阵剧烈的痉挛,极为不堪地大声呻吟起来。

    王朴再抽回手指时,一缕晶莹剔透的液体正从他的指尖缠缠绵绵地连向女人的幽谷。

    陈圆圆娇喘吁吁地转过头来,勾魂摄魄的大眼睛里流露出能让所有世间所有男人狂的渴望,低低地说道:“爷,奴家要……”

    王朴喘息着,迅撩起长袍凑到了陈圆圆身后,然后用尽所有的力量狠狠撞进了女人最柔最嫩地深处……

    次日,陈圆圆从熟睡中醒来。抬头往帐外一看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细碎的脚步声中,嫩娘已经端着一盆热水进了竹棚。低笑道:“夫人,小婢估摸着这会您也该醒了?”

    “死丫头片子,说什么呢?”

    陈圆圆嗔了嫩娘一眼,欠身想要坐起来时没想到双臂一软又滑倒在了软榻上,昨晚上她可是被王朴折腾狠了,到现在都还浑身酸软,四肢乏力。

    嫩娘在洗脸架上放好水盆。忍不住掩嘴轻笑道:“夫人,昨晚上您一定是累坏了吧,不过今天您地气色看上去比昨天滋润多了,嘻嘻。”

    “死丫头。”陈圆圆越娇嗔道。“待会看我怎么治你。”嫩娘从洗脸架上拿起口盅和牙刷别吃惊,宋代就有牙刷了,用马尾做的,又抓了把青盐放在牙刷上,递给陈圆圆道:“夫人,您快洗漱吧。”

    陈圆圆接过牙刷和口盅,随口问道:“孩子呢?”

    嫩娘道:“奶妈哄着睡觉呢。”

    “相公呢?”

    “将军一大早就带着六哥、七哥进城去了。”

    “相公进城了,你怎么不跟着去?你现在可是他的贴身护卫。”

    “将军他们说是要去城里泡澡。”嫩娘脸红红地说道。“那可是男人去的地方,小婢总不能也跟着去吧。”

    南京最大的公共澡堂据说还是洪武帝下旨建造的。因为当时有大量的民夫集结在南京建造都城,因为没处洗澡所有人身上都长满了蚤子,洪武帝就下令在城内建造了公洪澡堂,供给民夫们沐浴。

    后来都城建成了,民夫们都撤离了,可公共澡堂却保留了下来。

    其实,早在宋朝地时候,中国的大城市里就已经有公共澡堂了,《清明上河图》中林立的店铺中就有一家澡堂。苏东坡在公共澡堂沐浴后还曾写下《如梦令》。从“寄语揩背人”的词句可以看出,当时已经有了搓背、推拿等完善地服务项目了。

    到了明代。公共澡堂的在各大城市已经司空见惯,澡堂内的各类服务项目诸如搓背、推拿、修脚、掏耳等等也已经很完备了,自然而然地,澡堂内的服务也有了高低贵贱之分,上等人和平民百姓所能享受到的服务水平是绝不相同的。

    王朴这会就和李祖述、常延龄赤条条地泡在热水池里。

    昨晚上一番盘肠大战,陈圆圆固然是被折腾得够呛,可王朴也着实累坏了,都说好火废炭,好女废汉,这话真是一点不假,守着家里两个如花似玉的大小美人儿,王朴是即幸福又烦恼,看来抽个空得去找李老爹要个药方子。

    不过有时间来泡个热水澡还挺提神的,尤其是浑身上下被那滚烫地热水一裹,就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能让身上地每个汗毛孔都舒张开来。

    常延龄舒服地靠边池沿上,歪着头问王朴道:“大哥,怎么忽然想起请兄弟们泡澡了?”

    王朴微微一笑,说道:“大哥有事要请两位兄弟帮忙。”

    李祖述道:“有什么事,大哥尽管吩咐就是了,真是的。”

    “是这样。”王朴想了想,说道,“两位兄弟也知道,大营中的将士大多都是光棍,一个个都是二十郎当岁,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大哥治军极严,将士们常年到头都不准随便外出,就那样一直关在大营里,心里难免会念想女人。”

    李祖述道:“大哥,你有话就直说,别绕弯子了。”

    “行,那大哥就直说了。”王朴道,“两位兄弟现在是锦衣卫千户,将来更是要世袭锦衣卫指挥使的,整个南直隶可以说都是两位兄弟的地盘,所以想请两位兄弟在自己的地盘上帮大哥办件事。”

    “大哥,究竟是什么事?”李祖述急道,“你要是瞧谁不顺眼,只要一句话,小弟今晚就带人把他给做了。”

    “不是要除掉什么人。”王朴忙道,“而是想请两位兄弟赎人。”

    “赎人?”常延龄愕然道,“赎什么人?”

    王朴道:“不管南直隶各府各县有多少勾栏瓦肆有多少娼寮画舫,只要是姿色秀丽、正当妙龄的姑娘就都帮大哥强行赎出来!”

    “哈哈。”李祖述怪笑道,“别人是强抢民女,大哥你是强赎娼妓。”

    “这事大哥你还真找对人了。”常延龄微笑道,“小弟手下那些兔崽子只怕会乐死,不过大哥,整个南直隶的勾栏瓦肆没有一千也总有八百家吧,其中姿色秀丽、正当妙龄地娼妓少说也有几千人,您全要了?”

    王朴不假思索地应道:“全要了,银子不用担心。”

    “银子好说。”李祖述道,“有我们锦衣卫出马,包管大哥能以最低地价钱赎回最好的娼妓,不过大哥,你真打算在大营内设妓院哪?你要真这样做,那可真是开了大明朝地先河了,小弟我越要跟着你混了,这锦衣卫千户死活不要干了。”

第167章 找个擅舞的秦淮艳妓

    常延龄和李祖述很给王朴面子,两人离了澡堂就回了锦衣卫衙门,开始分派人手去周边各府县赎人了,一时间南京城内缇骑四出,不知情的老百姓还以为哪个倒霉的官员又触犯了朝廷的律法,要被下入锦衣卫大狱呢。

    王朴却没有急着离开澡堂子,而是叫了位老师傅给他搓背。

    王朴赤条条地趴在软榻上,一边惬意地享受老师傅给他搓背,一边问道:“老师傅,你今年贵庚啊?”

    “贵庚?”老师傅不解道,“啥贵庚?”

    “呃……就是说你老人家今年多大了。”

    “哦,官爷是问小老儿多大了呀,小老儿今年六十一了。”

    “老人家,你在澡堂子给人搓背很多年了吧?”

    “小老儿从十六岁起就进澡堂子给人搓背,到现在整整四十五年了。”

    “难怪能有这么好的手艺。”王朴又问道,“除了搓背,老人家还会别的吗?”

    老师傅道:“小老儿除了搓背,还会推拿、修脚、理、刮胡,哦对了,小老儿还能给人拔火罐。”

    王朴忍不住侧过头来,问道:“你还会拔火罐?”

    师傅道,“小老儿拔火罐的手艺是家传的。”

    “太好了。”王朴翻身坐起,也不用老师傅搓背了,问道。“老人家,你在这澡堂里子讨生活挺辛苦的。一个月挣多少钱哪?”

    老师傅道:“好地时候每月能挣一两银子,平常每个月也就三五百大子吧。”

    王朴愕然道:“才这么点?”

    老师傅苦笑道:“官爷,干我们这行的,能有口饭吃就不错了。”

    在中国古代,读书人地地位极高,农民的地位次高,而商人和手工业的从业地位最低,澡堂本身就是下九流的行当,在澡堂里给人搓背就更是贱业中的贱业了。都混到澡堂子给人搓背了,还能有什么要求?

    王朴道:“老师傅,从今天开始你不用再在这澡堂子给人搓背了。你已经是提督衙门的差役了。可以按月支取五十两银子的俸禄。”

    “提督衙门的差役?”老师傅说着又伸出五根手指头,吃声道,“每月五……五十两俸……俸禄!?”

    “没错。”王朴点头道。“本督就是新任的南京提督王朴,明天你就可以去燕子矶提督行辕找本督。”

    老师傅颤声道:“官爷,这……这是真地?”

    “当然是真的。”王朴想了想,忽然又向包厢外说道,“六儿。”

    吕六应声而入,恭声道:“将军。”

    王朴手指老师傅道:“给这位老师傅十两银子。”

    吕六诧异地看了老师傅一眼,然后从腰兜里摸出一锭十两的纹银递给了老师傅,老师傅有些不敢相信地接过十两纹银,望着王朴吃声道:“官爷。这……这银子真是给小老儿地?小老儿没有梦吧?”

    “这只是预支给你地部分俸禄。”王朴微笑道。“不过明天你可一定要去提督行辕报到。”

    师兴奋地应道,“小老儿一准去。一准去。”

    说罢,那老师傅又千恩万谢,欢天喜地地去了。**吕六不解道:“将军,你真要花五十两的月俸雇这糟老头子?”

    “你懂什么。”王朴嘿声道,“你可千万别小看这糟老头子,就他那身清湛的手艺,将来没准能给本将军带来几百万两甚至是上千万银子地收入,嘿嘿。”

    “几百万?”吕六满脸不信地摇了摇头,嘟嚷道,“这怎么可能。”

    “跟你说了你也不懂。”王朴道,“快把本将军的衣服拿过来,泡完了澡就该去十里秦淮转转了,现在得找个好地段,好楼阁了。”

    半个时辰之后,王朴带着吕六和小七来到了秦淮河畔。

    这时候的王朴已经摇身一变成了一位翩翩佳公子,而吕六和小七则歪穿青衣,斜顶小帽,俨然是两个为虎作伥的无良家丁。

    三人一路行来,只见街边店肆林立,商铺鳞次栉比,好不繁华。

    事实上,明末的江南的确已经是相当繁华了,由于大量农民不堪沉重的税负,纷纷变卖田地出逃,有的成了特权阶层的佃农,有地则进了城市成了手工业地从业人员,因为当时的江南与西洋地商贸往来十分兴盛,加工纺织、丝绸、瓷器、茶叶的作坊已经大量涌现,这些作坊需要大量的手工业从业,这其实就是近代工业的萌芽。

    有了大量的手工业和工业,就有大量的商人和大量的财富,有了财富,紧接着就出现了包括青楼妓院、酒楼客栈在内的大量服务业,于是就有了整个江南的繁华,有一小撮所谓的“史学家”分析说这种繁华是病态的繁华,是亡国前的畸形繁华,其实那就是放屁!

    稍微懂点历史的人都知道,宋明两朝才是中华文明的鼎盛时期,而元清入主中原则完全是文明的倒退,满清的所谓康乾盛世只不过是个精心编织的谎言罢了。

    事实上到了明末,江南的手工业和工业已经相当达,在思想领域,禁锢思想的程朱理学也受到了提倡个性的阳明心学的强劲挑战,重农抑商的保守思想以及士农工商的传统排位秩序正处于崩溃的边缘。

    假如大明朝能够不受自然因素的干扰一直展下去,就会在江南一带局部实现从农业文明向工业文明的自然进化。

    这个时候地大明朝正处于蛹化蝶的关键时刻。正是各种社会矛盾最尖锐地时候,也是自身最为脆弱最容易受到攻击的时候。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大明朝遭受了小冰河期,自然灾祸而行,继而流贼蜂起。

    大明朝疲于奔命,最终被关外的满清趁虚而入,眼看就要完成进化的工业文明被生生扼杀了,中华文明整整倒退了三百年,又回到了野蛮的蒙元时代。

    王朴站在贡院街头,心中感慨万千。似如没有满清祸乱中原,假如明末的江南能够继续展下去,能不能先于西方出现工业革命呢?大明朝是不是会先于英格兰实现君主立宪制呢?大汉民族又是否能继续屹立于世界文明的巅峰呢?

    “将军。那边好气派一座阁楼。”

    吕六忽然喊了一声。王朴闻声回头,只见不远处的文德桥头耸立着一座巍峨的三层楼阁,那座三层楼阁后面还连着好大一片楼阁重宇。显得气宇恢弘,三层楼阁地最底层挂着一块金光闪闪的匾额,上书“逍遥酒楼”四个大字。x“果然好气派!”王朴忍不住击节赞道,“就是它了,走,瞧瞧去。”

    王朴带着吕六、小七进了逍遥酒楼,只见这逍遥酒楼的底层面阔五间,进深三间,大厅地营业面积足有将近四百平米。几乎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四五十张八仙桌摆在那里还显得极为空敞。

    不过这家酒楼地生意却显然不怎么样,偌大的大厅里摆了不下四十张八仙桌。却只有廖廖四五桌的生意。

    早有小二热情地迎上前来,高声唱道:“这位公子,楼上包厢有请。”

    王朴点了点头,跟着小二上了二楼,二楼是分隔开地包厢雅座,中间有宽阔的走廊贯通东西,这逍遥酒楼的东翁看来是个爱护花木的人,给每个包厢都起了个好听的花卉名字,诸如兰花、桂花、菊花等等。

    店小二找了间临街的“菊华厅”,肃手道:“三位里边请。”

    等王朴在桌边坐下了,店小二又手脚麻利地替王朴倒了杯茶水,讨近乎道:“这位公子爷面生得紧,是头一回来我们逍遥酒楼吧?”

    “正是。”王朴微笑道,“你们逍遥酒楼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说说。”

    店小二微笑道:“我们逍遥酒楼是南京城内最大的酒楼,别地酒楼有地我们都有,我们有的别地酒楼未必有,我们有十年陈的绍兴女儿红,浓香扑鼻的贵州茅台,还有西洋来的红酒,菜肴就更不要说了,天下名菜应有尽有,只要公子爷您说得出来,我们逍遥楼的大师傅就做得出来。”

    “是吗?”王朴微笑道,“此话当真?”

    店小二自信满满地应道:“当真。”

    王朴道:“宫爆鸡丁、水煮肉片、酸菜鱼,会吗?”

    店小二道:“小意思,不就是川菜吗,没问题。”

    王朴又道:“地三鲜,粉条炒肉丝,黄瓜拌拉皮,酱牛肉,会吗?”

    “咦?”店小二惊咦一声道,“这几道菜倒是没听说过。”

    这几道菜都是东北菜,店小二知道那才有鬼了,因为东北菜系的形成很晚,直到清末大量山东人闯关东进入辽东之后才开始形成东北地区特独的风味菜系,而这时候才是明末,店小二怎可能预知二百年后的菜肴?

    王朴道:“所以,牛皮不要吹得太大。”

    店小二恭维道:“那是公子爷见多识广。”

    王朴又道:“你们这逍遥酒楼的生意好像不怎么样啊。”

    “别提了。”店小二没好气道,“都是复社的那些穷酸腐儒闹的。”

    “复社的穷酸腐儒?”王朴一听顿时来了精神,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店小二道:“公子爷你不知道,以前我们逍遥酒楼的生意可好了,那真是座无虚席、日进斗进,只可惜呀,四年前复社的那些穷酸腐儒弄了个什么《留都防乱公揭》,大肆抨击我们东翁。弄得我们东翁名声扫地,酒楼的生意也大不如前了。东翁好几次想把酒楼卖掉,也没人敢要,唉……”

    “留都防乱公揭?”

    这不是吴应箕、陈贞慧、侯方域、冒辟疆这些闲得无聊地复社儒生为了给自己找点事做,同时也为了弄出点响动引起朝廷的注意,这才联名写了篇攻击阉党余孽阮大铖地文章,这篇文章不就是留都防乱公揭?

    难道说这逍遥酒楼的东翁就是阮大铖阮大胡子?

    王朴道:“小二,你们东翁就是阮大铖?”

    店小二咳了一声,应道:“正是。”

    “小二,麻烦你去把你们东翁请来。”王朴道。“本公子要买下逍遥酒楼。”

    “公子你要买逍遥酒楼?”店小二愕然道,“您就不怕惹上麻烦?”

    “麻烦?”王朴不以为然道,“能有什么麻烦?”

    店小二好心劝道:“公子。您初来乍到还不知道复社那些穷酸腐儒的厉害。要是让他们知道了你从东翁手里买下了逍遥酒楼,他们一定会找您麻烦的。”

    “无妨。”王朴大声道,“你尽管去把你们东翁找来。”

    小二应道。公子爷请稍等,小的这便去请。”

    阮大铖今天正好在逍遥酒楼盘帐,一核计该月又浮亏了好几十两银子,正在摇头叹息时运不济时,店小二急匆匆进了帐房,禀道:“东翁,有位公子爷说是要买下逍遥酒楼,正在二楼菊花厅等着您呐。

    “哦?”阮大铖皱眉问道,“什么样的公子爷?”

    店小二道:“挺面生的。看样子刚迁来南京不久。”

    “这倒是个机会。”阮大铖道。“走,瞧瞧去。”

    很快。阮大铖就跟着店小二来到了菊花厅。

    阮大铖骤然见了王朴先是一愣,旋即大惊道:“阮大铖拜见驸马爷。”

    阮大铖虽然不容于复社那些儒生,可他毕竟是中过进士的人,而且在南京也算是数得着的富翁,去年王朴押着皇太极前来南京以及几天前地那场阅兵式,阮大铖也曾混迹于士林缙绅伍中,得以近距离目睹王朴的风采,所以一眼就认了出来。

    “啊?驸马爷!”

    店小二却不认得王朴,吓得一**跌坐在了地板上。

    “免礼。”王朴肃手道,“圆海公请坐。”

    阮大铖字集之,号圆海,所以王朴称他为圆海公。

    “不敢。”阮大铖恭声道,“在驸马爷面前,哪有在下的座席。”

    王朴打量了阮大铖几眼,果然是个络腮胡子,难怪人称阮大胡子,这家伙虽然在青史上留下了汉奸地骂名,其实是个不可多得地人才,不过他的才能只限于戏曲创作方面,别的方面却是欠缺得一塌糊涂。

    阮大铖编排地很多戏曲都在江南风靡一时,吴应箕这些复社儒生就是眼红阮大铖的成就,所以才联名搞了个《留都防乱公揭》,立誓要把阮大铖的名声搞臭,而结果他们也的确如愿了,阮大铖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王朴有意无意地问道:“听说圆海公与复社中人有些过节?”

    “是有些小过节。”阮大铖道,“不过事情都已经过去好多年了,在下都已经忘了。”

    王朴微微一笑,心忖这个阮大铖其实是个没有城府的人,嘴上虽然说已经过去好多年了,可他眼睛里却分明流露出刻骨的仇恨,看来他对四年前的事情还是耿耿于怀,假如有一天真和复社中人翻了脸,这家伙倒是用来对付复社中人的急先锋。

    “好吧。”王朴转移话题道,“圆海公开个价吧,这逍遥酒楼值多少银子?”

    阮大铖想了想,小心翼翼地说道:“一万两如何?”

    王朴微笑不语,装着欣赏包厢墙壁上地字画。

    阮大铖咬了咬牙,说道:“八千两!”

    王朴还是微笑,没有应声。

    阮大铖一狠心,说道:“那就五千两!驸马爷,不能再少了。”

    “好,成交!”王朴击节道,“圆海公明天就可以派人去燕子矶提督行辕支取银子,不过这逍遥楼还有楼里地一应摆设、字画,从此以后就全是本驸马的了。”

    “那是自然。”阮大铖讨好道,“要不要在下把酒楼里地跑堂、厨师、帐房先生和掌柜的都叫出来,让他们见见驸马爷?”

    王朴想了想,说道:“把掌柜的叫来就行了。”

    翠浮庵,是南京城有名的***胜地。

    说起翠浮庵就不能不提明末的大文学家冯梦龙,冯梦龙所著《初刻拍案惊奇》的第三十四卷“闻人生野战翠浮庵,静观尼昼锦黄沙巷”中所写的翠浮庵其实就是南京城外紫金山麓的翠浮庵,一座真正的尼庵。

    嫖娼狎妓一直是古代文人津津乐道的话题,有些无良文人就在前人的基础上总结出了“海6空”三种玩法。

    所谓海就是指水上的船娘,大文学家朱自清在《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里还曾经特别提到过秦淮河上的船娘;所谓6就是指烟花柳巷里的娼寮,这是最传统的玩法,没什么好说的;特别要说的是空,这个空可不是指在天上飞,因为古代没有飞机,在天上做那事更是无从谈起,这个空指的是空门,或说是空门里的尼姑道姑。

    大家都知道,苏东坡有个小妾就是空门里的妙龄道姑,明清小说里也描写了许多空门道姑的***情事,可见古代文人有着很深的空门情节,而事实上,佛门也并非纯粹的清净之地,藏污纳垢之事绝非空**来风。

    到了明末,江南的许多尼庵已经成了半公开的***场所,不过,紫金山麓的翠浮庵能够与秦淮河畔的暖阁阁相提并论,却是因为翠浮庵的妙龄住持——玉京道人,也就是秦淮八艳之一的卞玉京。

    这天中午,一辆马车悄然驶近了翠浮庵后门,一身道姑打扮的卞玉京已经早早等在门外了,车帘掀处,一名身穿绿色罗裳,外罩紫色大氅的少妇探身下了马车,卞玉京赶紧迎了上来,亲热地挽住那少妇的胳膊,喜孜孜地叫道:“师傅,玉儿想死你了。”

    那少妇伸手在卞玉京的俏鼻上轻轻刮了一下,取笑道:“玉儿,瞧你眉带桃花,是不是春心动了?”

    “师傅……”

    卞玉京扭着小腰向少妇撒娇,小女儿的情状表露无遗,那少妇便咯咯咯地娇笑起来。

    今天王朴进城接连办了三件事,一是让常延龄、李祖述帮忙去赎人,二是以每月五十两银子的俸禄请了澡堂子里的老师傅,第三件就是把文德桥头的逍遥酒楼给买下来了,现在王朴该办的就是第四件事了。

    这第四件事就是找个擅舞的秦淮艳妓。

第168章 天廷有路你不走

    秦淮名媛数以百计,其中最出色的当然要数秦淮八艳。

    秦淮八艳中跳舞跳得最好的推陈圆圆,不过陈圆圆刚刚生完孩子,体型还没有完全恢复,而且她毕竟是王朴的妻子,王朴当然不会再让她抛头露面去当舞女,那么除了陈圆圆,就数卞玉京的舞蹈最出色了。

    风流教主钱谦益曾经用一个很形象的成语来描述卞玉京的舞姿,那就是“柔软无骨”,意思是说卞玉京跳起舞来,浑身上下就好像没有一块骨头,整个人就像一条美女蛇在那里扭啊扭,看得人是心痒难奈。

    跟阮大铖谈妥了逍遥楼的买卖,又在逍遥楼吃过午饭,王朴就带着吕六、小七直奔南京城外的翠浮庵而来,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卞玉京。

    紫金山上有不少骚人墨客留下的墨宝古迹,一路上车马不绝,士子如织,当然,其中也有不少风流客是准备赶往翠浮庵野战的,或是刚刚从翠浮庵野战回来致谦:二拍不是冯梦龙所著,而是凌蒙初所著。

    王朴一改以往全装惯带的武夫形象,今天刻意换成了鲜衣怒马,轻裘简从的形象,倒更像是位携仆出游的富家公子哥儿,一路上虽然也有不少人侧目相顾,却也没人能把王朴给认出来。

    直到快接近翠浮庵的时候,一把惊喜的声音忽然在王朴耳边响起:“咦,这……这不是驸马爷吗?”

    王朴愕然回头,恰好看到一颗头颅从一顶凉轿里探了出来,定睛一看依稀有些印象,再仔细一想顿时想了起来。这家伙可不就是松江知府钱横么?当时就抱拳作揖道:“哎呀,原来是钱大人,真是幸会。”

    钱横正想落轿的时候,王朴干咳一声,说道:“钱大人,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王朴这会正急着办正事,而且这里的确也不是叙旧的地方,虽然王朴不在乎什么狗屁名声,可他大白天地公然来翠浮庵野战的事要是传了出去,终究也不是件很有面子的事。

    钱横年老成精立刻会过神来。赶紧抱拳说道:“下官明白,下官改天再登门拜访。”

    王朴不由得以赞赏的眼神瞥了钱横一眼,心忖这家伙揣摩别人心思倒真是一顶一的高手,当下说道:“那么在下就此告辞了。”

    钱横脸上浮起暧昧至极的笑容。低声说道:“下官在此预祝驸马爷艳福无边了,嘿嘿。”

    王朴笑笑,策马转身扬长而去。钱横也放下了轿帘对轿夫道:“不回寓所了,去夫子庙字画行。”

    钱横改道去字画行是打算挑几幅名家真迹作为礼物送给王朴,因为钱横知道像王朴这样的武夫最爱附庸风雅,有事没事都喜欢在自己的行辕里挂几幅名家字画,以标榜他们并非只是头脑简单的武夫。

    翠浮庵。名为尼庵其实就是个***场所。

    里面的尼姑和道姑也并非全都是出家人,其中有不少是剃光了头地妙龄妓女。或往自己身上披一身道袍而已,虽然往来出入的风流客也都知道就这么回事,可他们还是趋之若鹜,谁让他们就好这口呢。

    王朴三人在尼庵门前下了马,早有年老的比丘尼迎上前来牵过三人的马匹,又有眉清目秀地小尼姑把他们引进了前院,前院里此时已经坐满了人,不少身穿道袍的妙龄女尼在人群中穿来梭去,递送茶水。(

    这些妙龄女尼穿的道袍又紧又窄。把道姑们地娇躯曲线勾勒得淋漓尽致。有不少风流客经不住诱惑,毛手毛脚地往道姑们上乱摸乱抓。那些妙龄道姑也不着恼,只是嘻嘻一笑,然后轻盈地躲开。

    要是实在躲不开也不过是嗔怪地瞪上一眼,然后在那风流客的脑门上轻轻地戳上一指,与其说是怒倒不如说是在*。

    小尼姑领着王朴三人来到一张空桌边坐下,早有妙龄道姑给三人上了茶水。

    上完了茶水那妙龄道姑却赖着不走,小七就往腰兜里摸出了一锭五两的银子塞进了那道姑鼓腾腾的胸衣里,顺手还摸了一把,那道姑抛了个媚眼给小七,临走的时候还故意用丰满地臀部在小七的胳膊肘上蹭了一下。

    小七怦然心动,要不是顾忌王朴在场,当时就要起身跟了上去。

    王朴地心思却不在那妙龄道姑身上,他只是奇怪为什么这么多人等在前院,却不去厢房找女尼或道姑风流快活?憋了半天王朴忍不住问邻桌一位胖子道:“哎,这位兄台,大伙都在院子里干等着,这算是怎么回事?”

    那胖子道:“老弟以前没来过翠浮庵吧?”

    王朴点头道:“小弟的确是头一回来。”

    “这就难怪了。”那胖子摇头晃脑地说道,“秦淮八艳你总听说过吧?”

    王朴点头道:“听说过。”

    那胖子说道:“话说秦淮八艳就是我们江南最美的八位大美人儿,其中最标致的当然要数陈圆圆了,只可惜陈圆圆现在已经名花有主,成了什么狗屁总兵的夫人了,实在是天下须眉男儿的大不幸。”

    坐在王朴身边的小七脸色一沉,当时就要作,却被王朴以眼色制止。

    那胖子兀自不觉,滔滔不绝地接着说道:“要说这八位大美人儿,那可真是心比天高,等闲人别说靠近,就是想见她们一面都难,如果老弟你肚子里没点墨水,哪怕你腰缠万贯、一掷千金她们也未必肯见你,唯独玉京道人是个例外。”

    王朴兴味盎然地问道:“怎么个例外法?”

    那胖子道:“玉京道人会在每个月的某一天突然举办选婿盛会,到时候她就会出现在绣楼上往下抛绣球,只要是被绣球砸中的人,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有钱没钱,哪怕你是个乞丐,她都会邀你做入幕之宾,做一夕倾谈,假如中彩人品才貌都合乎玉京道姑地心意,她就会灭烛留宾,从此嫁作人妇,洗手做羹汤。”

    王朴问道:“那么玉京道姑灭烛留宾了吗?”

    “当然没有。”那胖子道,“要是已经灭烛留宾了,干吗还要继续举办选婿盛会?”

    王朴微笑不语,心忖这个玉京道姑倒是精通招徕顾客地策略啊,故意搞了个选项婿盛会的噱头来诱惑嫖客,而且每个月是不定期举办,这样一来广大嫖客们如果不想错过盛会就只能天天往翠浮庵赶了。

    正说间,院子里地嫖客们忽然骚动起来,一个个全都起身翘往上看。

    刚刚还和王朴说话的胖子也跟着站起身来,抬头望着前面绣楼,小眼睛里已经冒出了绿油油的幽光。

    王朴跟着抬起头来,只见高高的绣楼上果然出现了两道绰约的身影,王朴是在暖香阁见过玉京道姑的,虽然隔着老远,并且还隔着一层珠帘,可王朴还是一眼就认出,站在左边的那道倩影就是卞玉京。

    这会卞玉京正和右边的那道倩影说话。

    绣楼上。

    卞玉京右边的那道倩影咯咯娇笑道:“玉儿,看来你这招还挺灵的,来翠浮庵的臭男人可真多。”

    卞玉京也娇笑道:“师傅,要说您还该感谢他们呢,要不是他们慷慨解囊,师傅您拿来这么多的银子招兵买马?”

    “说的倒也是,咦……”那倩影忽然惊叫道,“那人……瞧着有些眼熟。”

    卞玉京愕然道:“师傅您的熟人?在哪?”

    那倩影道:“就那边,左边角落那桌,中间穿锦衣的公子哥

    “咦……”卞玉京仔细看了几眼,不由惊咦了一声,叫道,“师傅,他不就是大同总兵王朴么,哦不,现在他可是南京提督了。”

    “还真是这臭小子。”那倩影咯咯娇笑道,“王朴啊王朴,天廷有路你不走,地府无门寻上门,咯咯咯……”

    卞玉京芳心里咯顿了一下,低声问道:“师傅,您要杀了他?”

    “杀他?”那倩影道,“没那么便宜,这臭小子在济宁灭了圣教的三万精锐,害得我们失去了根基,这次圣教在江南起兵,原本一切都安排好了,都快攻下南京了,又是这臭小子突然出现坏了圣教好事,新帐旧帐一起算,本座要好好儿地玩玩他。”

    王朴要是有顺风耳,能听到这番话一定会吓得心惊肉跳,然后赶紧溜之大吉,敢情玉京道姑的师傅就是白莲教主啊!

第169章 风骚教主和脱衣舞娘

    玉京道姑手捧绣球从帘后走了出来,令人期待的一刻终于要到来了。

    在广大嫖客热切的眼神注视下,玉京道姑纤手一扬把绣球往天上高高抛起,绣球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径直向着王朴所立之处飘落下来,院子里的嫖客们顿时就像疯了般往王朴身边涌了过来。

    吕六和小七急撑开双臂,就像螃蟹的铁钳把王朴牢牢护在中间,任凭人群如何汹涌,两人就像是逆流中的磐石岿然不动。

    王朴长身而起,伸手轻轻一捞就接住了飘落的绣球。

    院子里的嫖客们纷纷出一声失望至极的叹息,一个个很快就垂头丧气地离开了,或回家,或找相好的女尼道姑风流快活去了,虽说这次接住绣球的是个人模狗样的小白脸,可以前被绣球砸中的哪个不比他强?

    想来玉京道姑这次也不会灭烛留宾,下个月他们还有机会。

    很快,就有一名清秀可人的小道姑来到了王朴面前,小手扶腰向他裣衽一礼然后娇声说道:“这位公子,请随小道来。”

    王朴这次来翠浮庵原本就是冲着玉京道姑来的,这种送上门来的机会当然不会错过,当下就跟着小道姑进了尼庵后院,先穿过两座假山搭起的拱洞,再经过一片荷花池上的九曲回廊,最终在一栋精舍前停了下来精舍里的窗户敞开着,玉京道姑正临窗抚琴,纤指轻舒,眉眼含情,尽显绰约风姿,悠扬悦耳的琴声如流水般从她的指尖倾泄而出。随风轻送,使人陶陶然而忘记凡尘俗世。

    一曲抚罢,玉京道姑盈盈起身,凭窗向王朴裣衽一礼,娇声说道:“驸马爷,里边请。”

    王朴微微一笑,回头向吕六、小七使个眼色。两人往左右一站把住了精舍大门。

    王朴这才背负双手在小道姑的引领下施施然进了精舍。刚进门便有一股淡淡的幽香沁入鼻际,游目四顾,这才现这精舍分明就是玉京道姑地闺房,临窗依水是琴台,琴台旁边就是梳妆台。梳妆台上摆着琳琅满目的胭脂水粉,还有一面菱花镜。

    精舍中间摆着一张八仙桌,还有两张椅子。椅子上铺了苏绣坐垫。

    精舍左边的墙上还开了道偏门,低垂的珠帘把精舍隔成里外两间,隐隐可见帘内摆了一张绣榻。看来珠帘内就是玉京道姑的起居室了,就是不知道哪位风流客能让玉京道姑灭烛留宾,进到里间博得一夕欢娱。

    小道姑把王朴领进精舍之后就退了出去,退出去之前还特意把敞开的窗户和正门都关上了,这一来,里面和外面就被完全隔开,门外的吕六、小七虽然可以听到里面地声音,却看不到王朴和玉京道姑在干什么了。

    “驸马爷,请坐。”

    玉京道姑邀请王朴入座。还亲自给王朴倒了杯茶水。

    王朴入座。微笑着问卞玉京道:“不知道该是称呼你为姑娘呢,还是仙姑?”

    玉京道姑柳腰轻扭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眉梢眼角忽然浮起幽怨之色,说道:“反正都是卖笑娱人地薄命女罢了,驸马爷想怎么称呼都成。”

    “哈哈,姑娘说笑了。”

    王朴打了个哈哈,他可不想和卞玉京探讨这个话题。

    玉京道姑明亮的美目里浮起一丝嗔意,问道:“圆圆妹子还好罢?”

    “呃……挺好。$$”

    王朴显然没想到卞玉京会在这种场合问起这种不合时宜的问题,毕竟,卞玉京和陈圆圆同是八艳中人,两人怎么说都算是姐妹,这会摞下陈圆圆出来泡她的姐妹,的确有些那个了,想到这里王朴脸上不由浮起一丝尴尬之色。

    卞玉京又问道:“听说圆圆妹子还给你生了个宝宝?”

    王朴越尴尬,机械地应道:“呃……是地。”

    卞玉京娇嗔道:“那你还有心思来这里寻花问柳?”

    “咳……这个。”

    “驸马爷还是赶紧回家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那个……”

    王朴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就在这个时候,精舍门外忽然响起了两声重物坠地的声音,旋即紧闭地房门被人轻轻推开,一道修长健美的身影踏着香风闯了进来,卞玉京顿时芳容一黯,轻轻地叹了口气。王朴有些吃惊地望着突然出现的那道倩影,黑色地劲装,惹火的娇躯,还有脸上覆盖的黑色纱巾,以及露在纱巾外的雪白肌肤,那淡淡弯弯的柳眉,妩媚中带些邪气的大眼睛,还有水一样清澈的黑眸……

    “咦……”王朴忽然惊咦了一声,右手已经借着桌子的掩护悄然摸向了自己后腰,脸上却不动声色地说道,“这位仙女姐姐好眼熟啊,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

    “咯咯咯……”

    突然出现的蒙面女郎放肆至极地荡笑起来,高耸地酥胸跟着泛起汹涌波涛,“驸马爷真是好记性呀,是呢,我们是见过面。”

    “真地吗?”

    王朴的右手已经摸上了短枪地枪柄,这才放下心来,镇定自若地说道,“可在下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要说像姐姐这么神仙般的美人儿,在下要是见过一面不可能不记得呀?奇怪,真是奇怪。”

    “咯咯咯……还以为驸马爷是个风流多情种,敢情已经把奴家给忘了呀?”蒙面女郎又是一阵咯咯的荡笑,扭腰摆臀向王朴逼了过来,一边放荡形骸地笑道,“原来驸马爷和那些个臭男人一样,也是个薄情郎,倒让奴家一阵空欢喜。”

    “别动!”

    王朴陡然拔出短枪。黑洞洞的枪口已经对准了蒙面女郎鼓腾腾的胸脯,大笑道,“白莲圣母,你最好不要再往前走了,要不然只要我这么轻轻一扣,嘿嘿,你这副颠倒众生的娇躯还有那张倾国倾城的芙蓉雪面可就要面目全非了。”

    王朴随身携带地这杆短枪是照着西洋传教士约翰送给他的那柄仿制的。虽然射程很近。里面装的还是散子,可这么近的距离却足够把蒙面女郎打成筛子了。

    面女郎果然停下了脚步,妩媚地说道,“驸马爷,你可是个怜香惜玉的人。该不会辣手摧花吧?”

    “那可说不准。”王朴微笑道,“在下可不想当只牧丹花下的风流鬼。”

    “咯咯咯。”蒙面女郎再度荡笑起来,媚声说道。“驸马爷,你不妨回头看看。”

    “哈哈哈。”王朴摇头大笑道,“这种招数哄哄小孩儿还行。在下可不会上当。”

    “唉。”

    一声轻轻地叹息忽然在王朴耳畔响起,紧接着王朴便感到自己地后脑轰的一声响,整个人就往后软绵绵地倒了下来,在被黑暗彻底吞噬之前,王朴感到自己被卞玉京扶住了,这小娘子的怀抱很香,很软。

    王朴怎么也没想到,像卞玉京这样柔弱的一个小娘子,居然也像白莲教主和红娘子一样。也是头深藏不漏的母老虎啊。

    “玉儿。”白莲教主美目凝注着卞玉京。低声问道,“你刚才为什么不等王朴喝完茶水就几次三番劝他回家?害得为师匆促出手。虽然解决了门外地两名随从,却险些中了这臭小子的暗算。”

    卞玉京抱着王朴,没有应声。

    白莲教主又问道:“玉儿,你老实跟为师说,你是不是已经喜欢上王朴这小子了?”

    “师傅,玉儿没有。”卞玉京蹙紧了秀眉,摇头道,“玉儿只是觉得王朴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为了圆圆妹子他连自己地命都能不要,这样的好男人实在不该……再说他现在是圆圆妹子的夫婿,玉儿实在是不忍

    “没有便好。”白莲教主舒了口气,语重心生地说道,“别忘了你是白莲圣姑,将来是要接替为师当教主地,我们可以凭着一身本事把男人迷得神昏颠倒,却一定要守身如玉,更不能对世间任何男子动真情,这点你一定要切记。”

    卞玉京垂下螓,目光正好落在王朴脸上,有些惆怅地应道:“玉儿谨记师傅教诲。”

    白莲教主眸子里忽然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怨,低声说道:“玉儿,这就是我们的命啊。”

    不知道过了有多久,王朴幽幽醒转。

    王朴一抬头,就看到白莲教主正坐在对面,明亮的美目正直直地望着他,宜喜宜嗔的娇靥上带着似笑非笑的戏谑之色,王朴本能地想要站起身来,却现自己根本无法动弹,这才惊觉自己是让人捆在椅子上了。

    “教主姐姐。”王朴苦笑道,“没必要这样吧?在下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武夫。”

    “手无缚鸡之力的武夫?”白莲教主娇笑道,“你这小坏蛋就会甜言蜜语哄人开心,姐姐可不能上了你的当。”

    王朴苦笑道:“不知道在下地两位随从怎么样了?”

    “好弟弟真是个有情有义地好汉子。”白莲教主媚声道,“自己都成别人的板上肉了,居然还想着自己地随从,难怪在京师的时候你都肯为了自己的手下先抗旨再劫法场,姐姐就喜欢你这样的男人。”

    王朴道:“他们到底怎么样了?”

    “他们活得好好的。”白莲教主忽然正了脸色,接着说道,“不过只是暂时的,假如你不肯跟圣教合作的话,他们立刻就会没命,还有你……也一样小命难保。”

    “哦?”王朴欣然道,“不知道是怎么个合作法?”

    看来事情还有转机,只要白莲教主有求于他王朴,王朴就自信能把局面给扳回来。

    白莲教主道:“当本教的练兵使,替圣教训练出一支精兵,就像你手下的那支大同精兵。”

    “要是在下替白莲教训练出了一支精兵……”王朴说此一顿。色眯眯地望着白莲教主鼓腾腾的酥胸,很暧昧地问道,“不知道能有什么好处?”

    白莲教主以更暧昧的语气反问道:“好弟弟,你想要什么样的好处呢?”

    王朴吸了口气,问道:“如果小弟没有猜错,玉京姑娘应该也是白莲教地人吧?”

    “没错。”白莲教主道,“玉儿是姐姐的弟子。将来的圣教教主。”

    “这就对怪了。”王朴点了点头。又道,“常听人说玉京姑娘舞姿曼妙,能让瞎子都忍不住睁开眼睛,既然玉京姑娘是姐姐的弟子,想来姐姐的舞技一定是更加出色了。不知道小弟是否有幸一睹姐姐的舞姿呢?”

    白莲教主媚笑道:“真想看姐姐跳舞?”

    王朴老实点头道:“真想。”

    白莲教主忽然起身,扭着细腰走到王朴面前,然后轻提罗裙蹲下身来。王朴得以面对面近距离欣赏白莲教主的玉颜,白莲教主地皮肤很白很嫩,跟新剥地荔枝似的。摸上去手感应该很好,不过,最撩人的还是她眉梢眼角所蕴含的那股子媚态。

    “你知道看了姐姐舞姿以后会有什么后果吗?”

    白莲教主的俏鼻几乎碰到了王朴脸上,就像是热恋中地情侣做好了接吻的准备。

    “什……什么后果?”

    王朴本能地把脑袋往后扬起,被女人调戏让他感到有些不太习惯,尤其这个女人还是个古代女人,这和世俗中被三纲五常禁锢在闺房里的淑女差太多了,同样是明末地女人,差别咋能这么大呢?就因为她是白莲教的妖女?

    “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让你变成瞎子。咯咯咯……”

    白莲教主忽然伸出两枚玉指,恶狠狠地戳向王朴双眼。王朴本能地闭上了眼睑。

    白莲教主又咯咯咯地娇笑起来,带着一阵香风飘离了王朴身边,走了几步又回眸一笑,媚态毕显,很暧昧地说道:“不过,要是你能替圣教训练出一支能征善战地精兵,姐姐就什么都依你,嗯……”

    王朴怦然心动,心忖妖女就是妖女,勾引男人的本事果然是名不虚传,就算是秦淮河畔的南曲名媛与之相比也要逊色许多。

    王朴道:“替白莲教训练一支精兵并不是什么难事,不过姐姐你的舞姿真有你说的那么迷人?”

    白莲教主道:“你可是不信?”

    “不信。”王朴摇头道,“除非你现在能跳一段给小弟瞧瞧。”

    “小坏蛋。”白莲教主媚声道,“你绕来绕去敢情是想先看看姐姐的舞姿呀,行,姐姐今天就让你开开眼界。”

    白莲教主纤腰一扭就在王朴面前舞动起来。

    这妖女不愧是精擅媚术的白莲教主,舞动的娇躯柔软得就跟没有骨头似的,许多匪夷所思地高难度动作她都能轻易做到,最让王朴欣喜若狂地却是这套舞蹈里面居然有不少“少儿不宜”的限制级动作。

    可惜地是白莲教主身上穿的是黑色紧身劲装,少了许多春色。

    其中最撩人的动作就是单足点地,然后双手扶住另一条腿高高扬起,这动作有点像花样滑冰里的劈腿动作,短裙掀落处,把女人最**的裆部都暴露了出来,十个男人有九个会往那里看,剩下那个不往那里瞧的肯定是人妖。

    不过,白莲教主的舞姿和王朴的预期还是有所差距的,王朴需要的是那种**裸的纯粹是为了撩起男人兽欲的脱衣艳舞,是那种纤腰轻扭,**款摆的**舞姿,白莲教主的舞姿虽然撩人,却不够惹火。

    白莲教主一曲舞罢,王朴赞道:“姐姐的舞姿果然撩人,不过却有些美中不足。”

    “美中不足?”白莲教主愕然道,“难道你见过更撩人的舞姿?是什么样的?”

    王朴微笑道:“姐姐可不可以转过身去?”

    白莲教主依言转身,背对着王朴。

    王朴又道:“请姐姐举起双臂,手肘向外,手背于头顶相抵,对,就是这样,然后双腿并拢,想象着你腰上围着块讨厌丝巾,你的双手被捆住了,你只能扭腰,你扭啊扭想要把围在腰间的丝巾摇下去……”

    白莲教主照着王朴的话摆好姿势然后开始扭动起来,王朴看了不由怦然心动,心忖这妖女真是个跳脱衣舞的天才,他就这么随便说了几句,她就立刻能把一套经典的脱衣舞动作完美地演绎出来了。

    要是能让这妖女穿上黑色丁字裤,再蹬上黑色长筒靴,那浑圆笔直的美腿,还有那滚圆丰腴的翘臀,谁能挡得住这雪白的诱惑?这妖女要搁在二十一世纪的夜总会,可不就是个颠倒众生的脱衣舞娘?

    就是她了!

    王朴瞪着白莲教主款款摇荡的**,恶狠狠地想,就是这妖女了,无论如何也要把这妖女制服,不管用什么办法。

    “小坏蛋。”白莲教主忽然回头,一边继续扭腰摆臀,一边望着王朴媚笑道,“你的这套舞姿从哪学来的,的确有些意思。”

    王朴微笑道:“还有许多更有意思的,姐姐想不想学呢?”

    “想……”白莲教主美目里忽然掠过一丝狡黠,收住身形娇嗔道,“小滑头,想让姐姐上当,你还嫩了些。”

    王朴无所谓道:“姐姐不信那就算了。”

    白莲教主笑道:“信也罢,不信也好,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学习你所知道的这些舞姿,不过现在,你得跟姐姐去滁州,替圣教练兵。”

    “去滁州?”王朴忽然感到脚下的地板正在轻轻摇晃,不由惊问道,“我们这是在哪里?”

    “船上。”白莲教主媚笑道,“马上就要过江了。”

    “啊?”王朴急道,“真去滁州?”

    白莲教主妩媚地斜了王朴一眼,娇声道:“你以为呢?”

    王朴道:“教主姐姐,你若信我就把我放了,然后你回滁州挑选四千精壮过江来,我就在燕子矶大营训练他们,你若不信我,那你就当我什么也没说,尽管把我押去滁州,但我绝不会替你训练什么精兵。”

    白莲教主咯咯娇笑道:“小滑头,你当姐姐是傻瓜么?派四千精壮过来让你杀头去邀功?咯咯咯,再说只要到了滁州,愿意不愿意可就由不得你了,姐姐有的是法子让你乖乖就范,你信么?”

    白莲教主话音方落,船舱外忽然响起了一把炸雷般的声音:“喂,你们是干什么的?马上停船,接受检查!”

第170章 这娘们跑不了

    截住白莲教主和王朴所乘坐彩船的是黄得功的水师船队。

    黄得功是南京水师参将,半个多月前奉调去太湖寇灭水寇赤脚张三,结果却扑了个空,赤脚张三早带着水寇逃进大海投奔大海寇顾三麻子去了,黄得功在太湖守了三天终于所得,只得一把火烧了太湖水寨然后提兵返回南京。

    水师船队行进到秦淮河与长江的交汇口时,从不远处经过的一艘彩船引起了黄得功的注意,这艘彩船从水师船队边上经过,居然没有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船娘出来揽客,这太不符合常情了,更令黄得功心生疑窦的是彩船的两名船夫。

    黄得功出身京营,可以说是久经沙场,长年累月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最终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是练家子还是普通人,是沙场老丁还是新兵蛋子,是危险人物还是寻常百姓,他只要瞄上一眼就能判个**不离十。

    黄得功只瞄了一眼,就敢断定那艘彩船上的两名船夫都是练家子,而且还是危险人物。

    没有任何犹豫,黄得功立刻指挥水师船队横转江面,一字排开,又令数十门佛郎机炮同时瞄准了那艘彩船,然后挎刀登上船头,手扶女墙大喝道:“喂,你们是干什么的?马上停船,接受检查!”

    “军爷。”一名船夫应道,“我们家姑娘已经让客人给包了,不能再接待军爷您了。”

    “什么包不包的,马上停船。”黄得功喝道,“再罗嗦本将军一炮轰烂你这鸟船。”

    船舱里,白莲教主拧腰闪到了王朴身后,凑着王朴低声说道:“姐姐这就把你放了,记住是你把姐姐连人带船都包下了,待会要是有军爷上船来检查,小坏蛋你应该知道怎么说吧?要不要姐姐教你?”

    说着白莲教主就给王朴松了绑,王朴刚想活络一下手脚筋骨。====立刻就感到一股刺骨的冰寒已经抵住了自己的背心,白莲教子的靡靡之音再度在耳畔响起:“小坏蛋,姐姐的话你听到了吗?”

    “姐姐放心。”王朴苦笑道,“小弟知道该怎么说。”

    王朴话音方落,船舱的舱门就已经被人推了开来。黄得功骤然看见王朴好整以暇地站在船舱里不由愣了一下,正要打招呼时,猛见王朴正向他挤眉弄眼,黄得功心里顿时咯顿了一下,吐到嘴边的话就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白莲教主因为是站在王朴身后,所以看不到王朴挤眉弄眼的样子。

    “咦,果然让人给包了?”黄得功愣了一下。天衣无缝地说道,“真他娘的晦气。”

    说着黄得功就转身出了船舱,跟一名亲兵耳语了几句,那亲兵连连点头,一声不吭地穿过舷梯回到水师战船上去了,黄得功却又带着剩下地十几名亲兵转了回来,那两名船夫就迎了上来,挡住黄得功道:“这位军爷,你怎么又回来了?”

    “让开!”

    黄得功一把推开那两名船夫,跟在黄得功身后的十几名亲兵立刻拥了上来。其中四个拔出腰刀架住了两名船夫的颈项,两名船夫有意无意地回头瞥了白莲教主一眼,白莲教主轻轻摇头。那两名船夫收紧的双臂就垂了下来。

    黄得功哼了一声,大大咧咧地走到王朴和白莲教主面前,拉开刚才王朴被绑过的那把椅子坐了下来,斜着眼睛望着王朴,流里流气地说道:“小子,艳福不浅哪?这位姑娘也眼生得紧哪,怎么以前在秦淮河上没见过呀?”

    王朴呃了一声,抱拳道:“军爷见笑。”

    白莲教主也脆生生应道:“小女子一向只在苏州卖唱。很少来南京,所以军爷以前没见过小女子。”

    “哦,原来是这样啊。”黄得功点了点头,然后不怀好意地盯着白莲教主,笑道,“姑娘既然是卖唱地,那小曲一定唱得不错了。正好本将军今天有点空闲。不如就在这江面上替本将军献唱一曲,如何?”

    白莲教主蹙眉道:“军爷。小女子已经被这位公子包下了。”“这个没关系。”黄得功道,“本将军就爱听小曲,不爱别的,听完了小曲本将军马上就走,绝不打扰你们俩的好事,本将军看这位公子方面大耳,面相很善,一看就是个好客之人,想必也不会介意,对吧?”

    “呃……”王朴回头向白莲教主报以苦笑,说道,“既然军爷已经说了,那姑娘就献唱一曲吧。”

    “小坏蛋,你可千万别起什么坏心,别以为那个狗官军就能救你,姐姐只要动动手,这十几个狗官军就都没命,还有你,姐姐的柳叶飞镖可不是吃素的。”

    白莲教主凑着王朴的耳畔轻轻耳语,样子极为亲昵,倒像是情侣之间在说什么悄悄话儿。

    说完这番话,白莲教主才走到临窗的琴台后面坐好,一边抚琴一边开始唱起小曲来,这妖女地确多才多艺,不但舞姿妙曼,琴弹得很好,小曲唱得更是魅惑人心,那靡靡之间真能把人的魂儿都给化了。

    黄得功忽然长身而起,朗声道:“只听姑娘抚琴唱曲未免无聊,本将军来伴舞如何?”

    说罢,黄得功不由分说拔刀在手,往前就是一式疾刺,身形堪堪挡在白莲教主和王朴中间,白莲教主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黄得功已经猱身向她扑了过来,同时大喝道:“驸马爷快走,这里就交给末将了!”嗖嗖!”

    白莲教主反应极快,黄得功话音方落,两枝柳叶飞镖已经从她的衣袖里疾如闪电般飞了出来,分取黄得功和王朴的咽喉,说时迟那时快,黄得功大喝一声,腰刀疾演横扫八荒,把两枝柳叶飞镖堪堪扫落在地。

    “呃啊……”

    几乎是同时,船舱里响起两声短促的惨叫。

    就在黄得功动手的瞬间,用刀逼住那两名船夫的四名亲兵以刀一绞,就把两颗血淋淋的人头绞了下来。

    白莲教主意识到大势已去,纤手一拍琴台,台上的瑶琴便飞了起来,翻翻滚滚地撞向黄得功,趁着黄得功舞刀抵挡瑶琴之际,白莲教主娇躯一拧就跃出了船窗,只听噗嗵一声,那具颠倒众生的娇躯已经鱼一般滑入了冰冷地水底。

    “可惜。”王朴击节叹道,“让她给跑了。”

    黄得功却是嘿嘿笑道:“驸马爷放心,这娘们跑不了,嘿嘿。”

    王朴欣然道:“哦?黄将军还有后招?”

    黄得功道:“刚才末将已经让人在水底撒开大网了,这娘们跳江逃命正好自投罗网。”

    黄得功话音方落,附近水面上忽然响起一片哗啦啦的水声,旋即有几十名水鬼从水下冒了出来,很快,一面巨大的鱼网就从水底收了上来,刚刚跳江逃命地白莲教主果然已经被困在了鱼网中,惹火的娇躯已经被细密的鱼网紧紧掴住,再难以动弹。

    “驸马爷。”黄得功问道,“这娘们要怎么处置?”

    “太好了。”王朴击节道,“黄将军,马上把这娘们押到这船上来,本驸马要亲自审问她,嗯,别忘了捆结实点,这娘们的身手可厉害得很呐。”

    “驸马爷放心。”黄得功答应一声,向那群水鬼大喝道,“都听到了吗,马上把这娘们押上来,捆结实了,交由驸马爷亲自落。”

    “是。”

    几十名水鬼轰然应诺,七手八脚把困在鱼网里的白莲教主抬上了彩船。

    王朴这才拉过椅子坐下了,心有余悸地说道:“黄将军,这次真是多亏了你,要不然本驸马就要被这白莲妖女擒去滁州了。”

    黄得功低声问道:“驸马爷,这娘们是白莲教的?”

    王朴环顾左右道:“黄将军,今天这事你知我知,可千万不要再跟别人说起,这妖女本驸马留着还有用处。”

    黄得功闻言一惊,恭声应道:“驸马爷放心,不该知道的末将一概不知,不该说的末将一概不说。”

    “好,好样地。”王朴欣然道,“黄将军是刚从太湖回来吧?”

    “正是。”黄得功抱拳应道,“末将半个多月前带着水师出征,直到回来的路上才知道驸马爷您已经调任南京提督了!当时听到这消息,末将可真是高兴坏了,一想到从今往后能在驸马爷帐前听调了,末将和弟兄们都兴奋极了。”

    黄得功说的都是实话,像他这样有志气的武将谁不希望摊上个年轻有为的主将?

    俗话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在前任南京提督忻城伯赵之龙手下,黄得功就算有十分本领也只能使出三分力气。了,大伙说怎么处置?滴蜡?女奴?**?

第171章 姐姐依你就是了

    不多一会,双手反缚,脚踝也被捆住的白莲教主就被水师官军拎进了船舱。

    黄得功特意检查了一遍,现捆紧白莲教主的绳索没有松动的迹象,才带着所有的官军退出了船舱之外,不过为防万一,黄得功还是留下几十名官兵守住了船头和船尾,但是严令任何人不得偷听船舱里的谈话。

    船舱里。

    王朴有些得意地望着面前玉体横陈的白莲教主。

    因为江水濡湿了她的衣衫,黑色的劲装已经完全贴住了身体,这一来白莲教主丰腴惹火的娇躯更是无从遁形了,不过在王朴火辣辣的眼神注视下,这妖女丝毫没有感到局促,反而故意挺起了胸脯,濡湿的衣裳清晰地勾勒出了丰满浑圆的曲线轮廓,甚至连那两粒细细的也是清晰可见。

    王朴不由愣了一下,心忖从这妖女的大小和形状上看,不像是个千人骑万人跨的荡妇啊,倒像个未经人事的处子。

    白莲教主吃吃荡笑道:“小坏蛋,贼眼兮兮的这是往哪瞧呢?”

    王朴不禁佩服白莲教主的镇定功夫,微笑道:“教主姐姐,小弟不佩服都不行了,您都成阶下囚了,却还能这般烟视媚行、颠倒众生,啧啧,真可谓是人间绝色呀。”

    “是么?”白莲教主抛了个媚媚,暧昧地说道,“可也没见把你迷倒呀。”

    “别,别介。”王朴嘶嘶地吸着冷气,摇手道,“姐姐千万别,小弟也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后生。更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你要是再这么撩拔下去,小弟可不敢保证会做出什么越礼的事来。嘿嘿……”

    白莲教主媚声说道:“姐姐现在都是您的阶下囚了,还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

    说这话的时候,白莲教主地眉梢眼角流露出三分幽怨,更有七分冶荡,倒像是在暗示王朴,他现在可以对她为所欲为,王朴感到自己那话儿咚的跳了一下。娘的,妖女就是妖女,那眼神那语气,当真是连佛祖见了都要凡心大动。

    “好弟弟。”白莲教主樱唇轻启。媚眼如丝,吃吃笑道,“姐姐身上冷,你能帮姐姐换身干衣裳吗?要不……你过来抱着姐姐好么?”

    王朴忍不住走到白莲教主跟前蹲了下来,暧昧地问道:“你真地很冷吗?”

    “冷……”

    白莲教主话音方落美丽的大眼睛里忽然掠过一丝狡黠。

    王朴惊觉不妙本能地想要退开时已经来不及了,只见手腕和脚踝已经被捆住的白莲教主纤腰一扭就从地板上弹了起来,人在空中。修长健美的大腿忽然劈了开来,张成o形,往王朴劈头盖脸地压了下来幸好王朴反应也够快,狼嚎一声赶紧双手抱头往地板上顺势滑倒。

    开什么玩笑,要真让这妖女的大腿夹住脖子,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别看这妖女的大腿浑圆又笔直,看起来香喷喷火辣辣地,仿佛是男人的玩物。可王朴知道。让这双美腿夹一下绝对是会出人命的。

    “仆!”

    一声闷响,白莲教主丰腴的美臀重重地压到王朴背上。两人顿时摔成一团,白莲教主蓄谋已久地一夹还是失手了,王朴也没心情回味白莲教主丰臀压在自己背上的香艳和火辣,一骨碌就翻身爬了起来。

    压在王朴身上的白莲教主就被掀翻在了地板上,玉面朝下,丰满的翘臀撅得老高。

    没等白莲教主翻过身来,王朴已经骑到了她的腰上。

    白莲教主虽然武艺高强,可这会她终究被背缚住了手腕和脚踝,再加上被王朴压住了细腰,更是使不出一分劲来,王朴骑住了白莲教主,甩开大手照着白莲教主高高撅起地**不由分说就是一顿大巴掌。

    起初白莲教主还使劲地挣扎了两下,不过很快就不再挣扎了,小嘴轻启出一阵阵荡人心魄的呻吟声,不知道是爽了还是疼了?

    “姐姐,小弟可没惹你,这都是你自找的,哼哼。”

    王朴甩了十几巴掌也不打了,没别地,这妖女的身材的确是太惹火太诱人了,尤其是那两瓣挺翘滚圆的臀峰,到最后王朴与其说是在打还不如说是在揉了,揉着揉着王朴的大手就往白莲教主幽深的股沟里游了进去。

    “小坏蛋,你要真敢坏了姐姐的清白,姐姐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白莲教主的娇躯剧烈地痉挛了一下,忽然不再呻吟了,说话的语气也不像刚才那样暧昧中透着诱惑了,王朴甚至从她地语气里听出了冷丝丝地杀气。

    王朴有些讪讪地从白莲教主的臀沟里抽回了大手,又从她地腰上站了起来,重新坐回了椅子上,王朴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什么正人君子,可霸王硬上弓的事他也做不出来,他始终认为干那事得双方你情我愿,就算是交配也得讲个情调不是。

    更何况王朴还有求于白莲教主,他不想把关系弄得太僵。

    白莲教主挣扎着翻过身来,仰起娇靥望着王朴,美丽的大眼睛里透出一丝细微的诧异,媚声说道:“小坏蛋,看不出来你还真的挺会怜香惜玉的。”

    王朴极力让自己亢奋的心情平复下来,然后笑道:“姐姐,小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可霸王硬上弓的事情却也做不出来。”

    白莲教主娇笑道:“好弟弟,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如何王朴笑问道:“什么交易?”

    白莲教主抿紧玉唇凝视了王朴半晌,半真半假地说道:“如果你能跟姐姐回滁州,替圣教练出一支百战精兵,等将来圣教占了天下,姐姐就扶你登上皇位,姐姐当你的皇后。替你管理后宫,好不好?”

    王朴微笑道:“如果小弟说自己不想当皇帝,姐姐信还是不信?”

    白莲教主道:“信。李岩说你只想坐地称王,当个割据一方的军阀。”

    “呃……”王朴愕然道,“这话是李岩说的?”

    白莲教主道:“是李夫人告诉姐姐的。”

    “李夫人?”王朴道,“你是说红娘子?”

    “小坏蛋。”白莲教主美目里立刻浮起了一丝戏谑,调侃道,“你该不会是想动李夫人的歪脑筋吧?那姐姐可要劝你一句,李夫人爱李岩兄弟可是爱到了骨子里。你如果想要横刀夺爱,那是门都没有。”

    王朴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笑道:“既然姐姐已经从李岩领那里知道小弟是什么样地人了,那我们就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小弟虽然名义上是大明朝的南京提督,却绝不是崇祯爷手下的一条鹰犬。”

    “这个姐姐知道。”白莲教主道,“如果你是朝廷地鹰犬,早在翠浮庵的时候姐姐就已经把你给杀了,岂容你活到现在。”

    王朴又道:“那么姐姐也应该听说过。小弟在大同可是帮了陕西义军大忙的。”

    白莲教主道:“听说过,你不但给了李岩兄弟粮食,还提供了许多兵器铠甲。”

    “所以……”王朴微笑道。“滁州小弟是绝不去的,不过小弟可以派人去滁州替贵教训练新兵,而且是完全按照小弟手下军队的训练方式,小弟甚至可以给贵教军队提供火器,不过这并不是无偿的。”

    白莲教主美目灼灼地望着王朴,媚声问道:“你的条件是什么?”

    “小弟地条件是……”

    王朴肆无忌惮地望着白莲教主蜷成一团的娇躯,故意顿住不说了。

    “小坏蛋。”白莲教主娇嗔道,“你要是想要姐姐的身子,趁早还是死了这条心。”

    王朴脸上浮起很暧昧的笑容。说道:“小弟不会毁了姐姐地清白。但姐姐得照着小弟的意思改善舞姿,还得按照小弟的要求着装。然后你还得把这套完善后的舞姿教会小弟花重金赎回来的那些姑娘。”

    白莲教主眨了眨美目,问道:“你这是要干什么?”

    “将来你会知道。”王朴笑道,“不过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白莲教主又问道:“如果是那样,你岂不是要和姐姐天天呆在一起?你就不怕姐姐趁机难把你掳回滁州去?”

    “不怕。”王朴微笑道,“因为那样做对你和白莲教都没有好处。”

    白莲教主道:“何以见得?”

    “道理很简单啊。”王朴道,“姐姐如果把小弟掳去了滁州,你不过得到个坐吃等死地阶下囚,别的你什么也得不到,假如你让小弟留在南京,好好地当我的南京提督,到时候不但会有人去滁州替白莲教练兵,白莲教还能从小弟手中得到武器和粮食!而姐姐你付出地代价不过是扭扭**而已。”

    “扭扭……那个啥?”白莲教主咯咯娇笑道,“小坏蛋,你知道天底下有多少臭男人愿意花多少银子想看姐姐扭一扭么?咯咯咯……你觉得姐姐会相信你吗?谁要是信了你,哪天被你卖到窑子里去都还被你蒙在鼓里呢。”

    “姐姐会相信的。”王朴微笑道,“要不然你就该去锦衣卫的大狱坐坐了,呃,小弟认识锦衣卫的几位兄弟,听说他们经常会抓些蛇啊、黄鳝啊、毛毛虫啊,总会就是那些会爬的、滑不溜丢的东西塞到女人裙子里,然后还会扎住女人的裙角,这些东西就爬呀爬的,遇见洞口就会往里面钻……”

    “不要说了,不要……”

    白莲教主已经听得芳容失色,淑女也好,妖女也罢,女人就是女人,不管武艺多高,天生就害怕爬虫,想象着那些恶心的爬虫在自己地下体爬呀爬地,然后钻进自己的身体里面,白莲教主恶心得都快要伏地呕吐了。

    王朴得意地笑道:“这么说,姐姐是答应合作喽?”

    白莲教主使劲地喘了口气,脸色终于恢复了原有地红润,眉梢眼角再次流露出烟视媚行的媚态,以极其暧昧的语气说道:“你这小坏蛋可真是姐姐命中的魔星呢,好吧,姐姐答应你了,现在你可以放开姐姐了吧?”

    “这个不急。”王朴笑着摇头道,“等回了提督行辕,小弟自然会放了你。”

    “为什么要回了提督行辕?”白莲教主抿了抿玉唇,媚声问道,“你是怕姐姐反悔变卦?”

    王朴道:“姐姐你太厉害了,小弟身边要是没个贴身亲卫跟着,还真不敢和你独处。”

    “是呢。”白莲教主媚笑道,“想你堂堂一个南京提督,却这么容易着了姐姐的道儿,的确有些说不过去,不过……你要是真能替圣教练出一支精兵,再能替圣教提供火器和粮食,姐姐就来当你的贴身护卫,好不好?”

    “这个……”王朴挠头道,“我看还是免了吧。”

    “咯咯咯……”白莲教主娇笑道,“你是不是怕姐姐把你给吃了就在这个时候,舱外忽然响起了黄得功的声音:“驸马爷,前面就是码头了。”

    王朴长身而起,朗声道:“黄将军,麻烦您去岸上套一辆马车来。”

第172章 就差情趣套装了

    是夜。燕子矶提督行辕,某间幽深的竹棚。

    王朴笑吟吟地递给白莲教主一粒不知道什么东西糊成的药丸,说道:“好姐姐,只要你吃了这丸药,小弟就给你松绑。”

    白莲教主妩媚地白了王朴一眼,嗔道:“这是什么药?毒药么?”

    “算是毒药吧。”王朴笑道,“不过,只要每月服用一次解药,对身体是无害的。”

    “你骗鬼呢?”白莲教主媚笑道,“世上哪有无害的毒药?”

    “小弟没骗你。”王朴道,“这是大明神医李时珍后人配的药,绝对错不了。”

    “是李神医后人配的药?”白莲教主眨了眨美目,嫣然道,“那姐姐依你就是了,把药丸拿过来罢。”

    从王朴手里接过药丸,白莲教主不假思索地就着茶水咽了下去。

    见王朴没有移开视线的意思,白莲教主不由白了他一眼,张开樱桃小嘴再翘起小舌头,嘴里果然已经空空如也,显然这粒药丸她是真的吞下去了,白莲教主最后才嗔道:“小坏蛋,这下放心了吧?”

    “放心了。”王朴嘿嘿一笑,涎着脸说道,“不是小弟多心,实在是好姐姐太厉害了,你要不把这粒药丸服下,小弟就是晚上睡觉也不踏实,不过现在好了,现在我们已经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嘿嘿。”

    说着,王朴就上前替白莲教主解开了捆住她手脚的绳索。

    王朴说的是真的,虽然他已经向白莲教主交了底,也相信白莲教主不太可能再对他下黑手,可世事难料啊,有句话说得很有道理,叫计划赶不上变化。谁知道在和白莲教的合作过程当中会不会出现什么突然变故?

    为了小心起见,还是有必要给自己上道保险。

    “一条绳子拴住了你和我?”白莲教主翻身坐起,轻揉着被捆得有些酸麻的腕关节和踝关节,仰起娇靥似笑非笑地望着王朴,调侃道,“什么绳子,月老的红绳么?姐姐可没说要嫁给你做娘子。”

    “嘿嘿。”王朴涎着脸笑道,“小弟倒是希望这条绳子能是月老地红绳,要是真能娶姐姐这样娇滴滴的大美人儿当小妾,小弟晚上做梦都要笑醒了。”

    “贫嘴。”

    白莲教主嗔怪地横了王朴一眼。然后扭着细腰走到王朴身后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经过王朴身边的时候还故意侧过娇躯用滚圆的翘臀蹭了蹭王朴的腹部,王朴哦了一声,赶紧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要是再不坐下来,只怕当场就要露出丑态了。

    “好了,现在我们总该互相信任了吧?”白莲教主微微一笑,娇声说道。“那么接下来就该谈谈正经事了呢?小坏蛋打算什么时候派人去滁州?又打算派谁去?还有你答应的火器和粮食什么时候给?”

    王朴道:“小弟打算派手下的头号悍将前去滁州,只要姐姐你的人一到,他随时可以动身,至于火器和粮食,现在却不是时候,因为小弟目前也为粮饷所困扰,实在是腾不出多余的来,不过姐姐可以放心,小弟既然说了就一定做到,绝不赖帐。”

    白莲教主道:“你派人去一趟翠浮庵。把玉儿找来。”

    “玉儿?”王朴先是一愣,旋即会意道,“哦,你是说玉京姑娘?”

    莲教主道,“她是姐姐地亲传弟子。”

    “姐姐放心。玉京姑娘已经在赶来燕子矶的路上了,假如不出什么意外,片刻之后就该到了。”王朴笑笑。又道,“当真是有什么样的师父就有什么样的弟子,姐姐是天生尤物,玉京姑娘也是不可多得的人间尤物哪。”

    白莲教主嗔道:“小坏蛋,你该不会已经对翠浮庵下手了吧?”

    “冤枉。”王朴举手叫屈道,“天大的冤枉。”

    白莲教主妩媚地白了王朴一眼,又道:“姐姐警告你,少打玉儿的主意。”

    王朴忙道:“不敢。”

    白莲教主道:“量你也不敢。”

    “还有……”王朴接着又道,“你们白莲教的军队最好在江北地滁州、和州和庐州一带活动。没事最好不要过江。还有,绝对不准祸害百姓。要不然,就算大明朝和崇祯爷饶得了你们,我王朴也断然不会放过你们。”

    “哟?”白莲教主娇媚地掠了王朴一眼,嗔道,“敢情您才是圣教的教主呢?”

    王朴肃然道:“小弟不是和你开玩笑。”

    白莲教主道:“小坏蛋你是不是误会了?我们白莲教其实并非像朝廷污蔑的那样男盗女娼、滥杀无辜,其实我们举兵造反完全是为了天下的贫苦百姓,反正你也马上要派人去滁州替圣教练兵了,到时候你就会知道真相了。”

    王朴道:“要是这样那就再好不过了。”

    就在这时候,棚外忽然响起了卞玉京的声音:“师傅,你在里边吗?”

    白莲教主忙应道:“玉儿,为师在这里。”

    竹棚的帘门被人掀开,卞玉京带着一阵香风闯了进来,看见白莲教主好端端地坐在椅子上,卞玉京这才放下心来,但一转眼看到旁边的王朴,立刻又紧张起来,低声问道:“师傅,您怎么会在这儿呀?难道……”

    “玉儿,师傅没事。”白莲教主微笑道,“驸马爷对师傅好着呢。”

    王朴干咳了一声,说道:“咳,那个在下就告辞了,贤师徒就好好聊吧。”

    说罢,王朴就掀帘离去了。

    王朴一走,卞玉京就扶着白莲教主双膝跪了下来,忧声问道:“师傅,你真的没事?”

    “真没事。”白莲教主摇了摇头。说道,“为师虽然在江上失手让王朴这小滑头给生擒了,不过结果却没有想象当中那么坏,说不定还能因祸得福呢。”

    说罢,白莲教主就将自己被擒和两人谈判的事大致说了说。

    “啊?”卞玉京不信道,“王朴这么轻易就信了师傅?师傅也这么轻易就信了王朴?”

    “王朴当然不会这么轻易相信为师。”白莲教主说此一顿,美目里忽然掠过一丝狡黠之色,低声说道,“这小滑头拿着掺杂了甘草、陈皮、当归和伏苓的药丸来逼迫为师吃了,还蒙骗为师说是什么定期作地毒药。嘻嘻,真是笑死人了。”

    卞玉京的美目立刻就成了两弯月牙儿,掩嘴轻笑道:“他不知道师傅熟知百草,嘻。”

    “哼哼。”白莲教主娇哼道,“不过不管怎么说,这小滑头总算还有点良心,没有真的逼为师吃什么毒药,就凭这一点为师也不能杀他!而且他的确不是朝廷地鹰犬。对圣教也没什么敌意,所以用不着把他掳去滁州,还是让他留在南京为圣教出力最好。”

    卞玉京嗯了一声,说道:“师傅,驸马爷真是位顶天立地地男子汉,看到师傅能和他化干戈为玉帛,玉儿真是高兴。”

    提督行辕,王朴大帐。

    张和尚大步进了竹棚,抱拳作揖道:“卑职参见将军。”

    王朴摆了摆手,问道:“和尚。小凤和孩子们都安顿了吗?”

    小凤和两个孩子是跟着王家的家人一起来的江南,前几天又跟着陈圆圆从松江回了南京,这会早已经和张和尚一家团聚了。

    张和尚抱拳应道:“回将军,已经安顿好了。”

    朴点了点头,说道。“你现在马上回家去,跟小凤和孩子们告个别。”

    “嘿!”张和尚击节叫道,“将军。是不是要打仗了?”

    “不是。”王朴摇头道,“明天你要去滁州,替白莲教训练新兵。”

    张和尚不假思索地应道:“是!”

    王朴道:“你就不想知道本将军为什么派你去滁州,又为什么要你帮他们练兵?”

    “没什么好问地。”张和尚大声道,“这是将军吩咐的事,卑职照办就是了。”

    朴欣然道,“你快回家吧。”

    “末将告退。”

    张和尚又是抱拳一揖,转身扬长而去。

    行辕后院,陈圆圆寝居。

    小王法已经睡熟了。陈圆圆正拿着一件件漂亮的小衣服还有小鞋子往孩子身上比对。这些小衣服小鞋子都是李十娘、李香君、顾眉、寇白门这些好姐妹托人送过来的,嫩娘在一边帮着整理。不过这小妮子明显一副神思不属的样子。

    “嫩娘?”

    “嫩娘!”

    “嫩娘!!!”

    陈圆圆一边唤了三声,嫩娘才恍然惊醒,忙道:“夫人,出什么事了?”

    “没事儿。”陈圆圆笑道,“你的魂呢?是不是已经飞到相公那里去了?”

    “夫人……”嫩娘扭腰不依道,“你说什么呢。”

    “你这小妮子。”陈圆圆笑道,“是不是因为傍晚地时候,相公把一个妖冶的陌生女子带回了行辕,你吃味了?”

    “没有。”嫩娘垂下了美目,低声道,“小婢只是觉着将军带回行辕的那女子不像个正经女人。”

    “傻丫头,什么样地女人才是正经女人呢?相公不是三岁小孩,他有分寸。”陈圆圆放下了手里地小衣服,起身抚住嫩娘粉嫩的俏脸,爱怜地说道,“这人哪要懂得知足,千万不能恃宠而骄,嫩娘你记住了,一个人要是不懂得知足,她地**就永远得不到满足,**得不到满足她就会不择手段地去争取,可争来争去,最后她却什么都得不到。”

    “小婢明白了。”嫩娘垂下了螓,低声道,“多谢夫人教诲。”

    “咦……”正说呢,王朴的声音忽然在门外响起。“你们两个说什么悄悄话呢?”

    说着,王朴就一脚跨了进来。

    陈圆圆迎上一步,低声说道:“相公你轻些,孩子刚刚睡着了。”

    朴地音量立刻降低了八度,低声道,“罪过罪过,老衲险些吵着我们家小和尚睡觉了。”

    “噗哧。”

    嫩娘忍不住掩嘴轻笑起来。

    陈圆圆很妩媚地望着王朴,嗔道:“相公,你说什么呢。”

    王朴嘿嘿一笑,伸出左手搂着陈圆圆在床沿坐下了。然后又伸出右手搂着嫩娘坐在自己右手边,陈圆圆和嫩娘任由王朴左拥右抱,两人就像温顺的小猫,乖乖地蜷缩进了王朴强健的臂弯里。

    “娘子。”

    王朴吸了吸鼻子,惬意地享受着二女身上传过来的幽幽体香,不无得意地说道,“相公的赚钱大计已经是万事俱备,就差情趣套装了。娘子,你地那些个好姐妹中间,有谁会裁剪情趣套装呀?”

    “情趣套装?”陈圆圆愕然道,“什么是情趣套装?”

    “呃……”

    王朴这才惊觉现在是明代,根本还没有情趣装这个词呢,忙解释道,“那个,情趣套装是西洋的一种专门给女人穿的衣裳,用的布料很少,穿在女人身上很漂亮。很诱人,总之所有的男人都喜欢。”

    陈圆圆脸上浮起了一层淡淡地红晕,低声问道:“难道是像亵裤那样的衣裳?”

    “嘿嘿,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王朴问道,“你的好姐妹中间有不少多才多艺的奇女子。不知道有没有精擅裁剪的?”

    圆圆点头道,“要说心灵手巧和裁剪技艺,整个江南都要数小宛妹妹了。许多成衣铺地老裁缝做了一辈子的衣裳,都还没有小宛妹妹做的漂亮呢,还有,南曲姐妹们穿地春秋罗裳,可都是小宛妹妹亲手裁剪的。”

    王朴喜道:“董小宛真有如此出色的裁剪技艺?”

    “小宛妹妹的裁剪技艺那是不消说的,不过……”陈圆圆说此忽然一顿,回头望着王朴,似笑非笑地说道,“相公你要地这些衣裳样子可都不是些正经衣裳。小宛妹妹脸嫩。却未必肯替你剪呢,除非……”

    王朴急道:“除非什么陈圆圆道:“除非你能把小宛妹妹也娶进门。她才会替你裁剪这些羞人答答的衣裳。”

    “呃……”王朴挠头道,“这个……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陈圆圆摇了摇头,笑道:“奴家能想到的也就只有这个办法了,而且,相公如果要娶小宛妹妹过门地话,那可得抓紧了,奴家听人说最近这段时间有位复社地公子天天去钓鱼巷找小宛妹妹呢。”

    “复社的公子?”王朴皱眉道,“谁?是不是冒辟疆?”

    一听复社地公子,王朴脑子里立刻浮起了在苏州吴江县衙时,冒辟疆那令人生厌的嘴脸,心忖这厮虽然名声在外,却是有名无实,更算不上是什么好玩意,历史上董小宛跟了他之后那可真是尝尽了人间的所有磨难,年纪青青就积劳成疾咯血死了。

    有一回清兵杀到,全家逃难,因为船上太挤容不下太多人,冒辟疆这混帐王八蛋居然只顾着自己挤上船逃命,却把董小宛一个人扔在了码头上,就凭这一点,也绝不能让冒辟疆这白眼狼娶了董小宛。

    “娘子。”王朴侧头望着陈圆圆,低声道,“相公要真娶了小宛妹妹,你不吃醋?”

    “奴家才不吃醋。”陈圆圆笑道,“要是相公你能把姐妹们都娶了,奴家才高兴呢。”陈圆圆是真聪明,大智慧,她早就看出来王朴是做大事地,像王朴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一辈子只守着一两个女人呢?有句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掂记着,不知道有多少南曲姐妹掂记着王朴呢。

    不管陈圆圆愿意还是不愿意,她都没办法阻止王朴拥有更多的女人,既然是这样,为什么还要横加阻拦徒惹王朴不高兴呢?

第173章 利用白莲教筹建情报系统

    这个夜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白莲教主的确是个舞蹈天才,王朴凭借自己的记忆给她讲了些脱衣舞的基本动作和大概的风格,她很快就能把这些动作演绎得淋漓尽致,甚至还能融入她原有的妙曼舞姿,比王朴预想的还要诱人,惹火。

    这会,王朴正在惬意地欣赏白莲教主的热舞。

    大帐里燃着炭火,温暖如春,白莲教主身披轻纱,修长婀娜的娇躯就像蛇一样扭动着,倏忽之间,她转了个身背对着王朴,修长的美腿绷得笔直,上半身往前用力扬起,无形中就使丰腴的雪臀往后高高撅起。

    然后白莲教主整个人就像固定住了般纹丝不动,只有丰满的臀部小幅急地开始摆动起来,这姿势暧昧至极,简直就能让人鼻血狂喷!

    王朴脑子里不可遏止地开始遐想,假如这会他正惬意地躺在床上,而白莲教主则一丝不挂地骑在他的腰上,当两人的身体紧紧地纠缠在一起时,白莲教主如此急剧地摆动她的**,将带给他怎样的享受?

    下一刻,白莲教主的娇躯忽然来了个轻盈的旋转,披在身上的薄纱已经凌空扬起,高高扬起的薄纱下,白莲教主凝脂般嫩滑的肌肤、丰腴健美的身姿、粉色的亵裤还有胸围子顷刻间展露无遗。

    “等等。”

    王朴忽然伸手叫停。

    白莲教主轻盈的舞姿骤然停顿,回眸妩媚地望着王朴,问道:“怎么了?”

    王朴吸了口气,低声说道:“刚才褪下薄纱的时候不应该这么快,你应该先来两次假脱。等吊足了男人的胃口,让他们有所期待又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再突然脱下外衣,这样最能挑动男人地心弦。”

    白莲教主眨了眨美目,媚声说道:“小坏蛋。你懂的还真不少呢?”

    王朴又道:“脱下外衣之后你应该接着并扰双腿来个深蹲,然后缓缓打开你的双腿,让你的之处缓缓展现在所有男人面前,这样所有人的视线都会集中到你那里,他们都会期待你褪下身上最后地亵裤……”

    “小坏蛋,你说什么呢?”白莲教主娇嗔道,“什么所有男人?姐姐可警告你,这舞姿姐姐可只答应跳给你看,可没答应跳给别人看。”

    “这个当然。”王朴忙道。“小弟现在只和姐姐你研习舞姿,至于将来在人前跳这种艳舞的当然是别人……对了,说起这个小弟还有件事得问问姐姐,当初在济宁的时候,让你救走的那两个建奴女人呢?”

    “问她们做什么?”白莲教主媚声道,“她们现在是姐姐的侍婢。”

    王朴道:“姐姐,你知道她们是什么人吗?”当然知道。”白莲教主道,“她们是建奴奴酋的妃子。”

    王朴急道:“她们现在哪里?”

    白莲教主道:“就在翠浮庵。”

    “太好了。”王朴击节道,“姐姐。等你的舞姿研习完了,就先教会这两个建奴女人吧。”

    白莲教主道:“小坏蛋,你是准备让她们去人前跳艳舞?”

    朴嘿嘿笑道,“姐姐你想,她们可是奴酋的女人,不管怎么说都是妃子吧?你说南京城里有多少男人喜好女色?要是让他们知道有机会亲眼目睹奴酋妃子的艳舞,甚至有机会成为奴酋妃子地入幕之宾,你说他们肯为这掏多少银子?”

    王朴这点子太毒了,这消息要是传出去,多少人得为这两个建奴女人挤破了头?王朴又得进项多少银子?江南本来就富。勋戚豪强多,商贾巨富更多。银子对他们来说绝不是什么问题,他们的问题是有银子没处使。

    白莲教主眨了眨美目,媚笑道:“小坏蛋,你落了大把的银子,可姐姐岂不是亏了?还凭白赔上了两名侍婢。”

    王朴笑道:“好姐姐放心,小弟是不会让你吃亏的。”

    “这可是你说的。”白莲教主媚声道,“姐姐可是记下了。”

    王朴从白莲教主惹火的娇躯上恋恋不舍地收回了视线,低声道:“好姐姐,天色已经很晚了。要不……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瞧把你急的?”白莲教主妩媚地白了王朴一眼。忽然并扰双腿蹲了下来,然后很暧昧地对王朴说道。“你刚才指点的那一段还没研习完呢……”

    说罢,白莲教主双手抚住膝盖,缓缓地打开了双腿,王朴的目光便不可遏止地落到了白莲教主地裆部,哦,老天爷呀,这个时代的女人穿的亵裤都是很宽松的,跟现代男人的四角短裤都差不多,这一劈开大腿就什么风景都露出来了。

    借着明亮的***,王朴甚至能够清晰地看到那一簇茂密的丛林,以及丛林间反射出的晶莹剔透的光泽……

    第二天王朴起得很晚。

    昨晚上先是欣赏了半夜的艳舞,完了又先后找陈圆圆和嫩娘折腾了小半宿,一直到天快亮了才搂着嫩娘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王朴正在嫩娘地服侍下洗漱时,甄有才来了。

    甄有才一进门就问道:“将军,听说和尚要去滁州?”

    王朴从嫩娘手中接过热毛巾擦了把脸,说道:“没错,和尚这次去滁州是为了给白莲教训练新兵。”

    “啊?”甄有才失声道,“给白莲教练兵?”

    朴道,“难道你没现吗,这次要不是白莲教正好进兵浦子口,摆出过江进攻南京的架势,因为推行新政事件引起地风波就没那么容易平息!这次是白莲教帮了我们大忙哪。所以,这股力量得让他继续存在下去。”

    “明白了。”甄有才恍然道,“这就跟李岩一样,也是养贼自重。”

    “大致上差不多。”王朴点了点头,又摇头道。“不过又有些不一样,李岩是闯贼的心腹,闯贼气候已成,所以养贼就是为了养贼;而白莲教却成不了什么气候,要剿灭他们其实很容易,所以养贼是为了用贼。”

    “用贼?”甄有才蹙眉道,“就凭白莲教这群乌合之众也有可用之处?”

    “这不是派和尚去训练了吗?练好了就不是乌合之众了。”王朴道,“不过,我真正看重的却不是白莲教地军队。而是白莲教无处不在的教众以及无孔不入的情报系统!这次本将军一时大意,险些中了白莲教的暗算,就是一次惨痛的教训,假如能把这股力量掌握在自己手中,我们就能建立自己地情报系统,到时候,不管我们要对付谁,都能对对方地行动了如指掌,而假如别人要对付我们。他们还没动手我们就已经知道消息了。”

    “明白了。”甄有才凝声道,“将军是准备利用白莲教地势力筹建我们自己的情报系统。”

    “有才,可以给你透露个消息。”王朴低声道,“白莲教地那个教主眼下就在提督行辕。”

    “啊?”甄有才闻言大吃一惊,失声道,“这……这太危险了。”

    王朴摇了摇头,微笑道:“白莲教其实并没有我们想象当中那样十恶不赦,他们的教主也不是个丧心病狂、滥杀无辜之人,你也许没想到,白莲教的教主其实是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儿。嘿嘿。”

    “将军。”甄有才脸色一变,低声提醒道。“你可千万不要色令……”

    甄有才原本想说色令智昏,可最后两个字却怎么也说不出

    “哈哈。”王朴笑道,“有才你多虑了,本将军心里有数,不会犯糊涂,更不可能中了白莲教的美人计。”

    两人正说时,吕六忽然入内禀道:“将军,魏大人和张公公辕门求见。”

    “魏大人?张公公?”王朴愕然道,“你是说魏大本和张子安?”

    吕六道:“正是他们。”

    “他们怎么也来南京了?”王朴略一沉吟。抬头道。“快快有请。”

    吕六领命去了,很快就领着魏大本和张子安进了王朴大帐。两人向王朴长长一揖,恭声道:“下官参见驸马爷。”

    “不必多礼。”王朴急肃手道,“张公公,魏大人,请坐。”

    “多谢驸马爷。”

    两人谢过王朴,又与站在王朴身边地甄有才见过礼,这才坐下了。

    王朴道:“张公公,魏大人,你们怎么也来南京了?”

    坐在下的魏大本侧头望着上的张子安,张子安媚笑道:“驸马爷,奴婢已经调任南京镇守太监了,魏大人也已经从大同知府迁升应天府尹了,要说,奴婢和魏大人都是沾了驸马爷的光,这不,我们刚到南京,没顾上交割公文就紧着赶来拜谢驸马爷了。”

    “哦,是吗?”王朴拱手道,“那本驸马倒是要恭喜两位了。”

    魏大本抱拳作揖道:“从今往后,下官又要与驸马爷一地为官了,还望驸马爷瞧在老乡的情份上多多照顾。”

    张子安也媚声说道:“是呀,驸马爷,奴婢和魏大人初来乍到,难免受人排挤,闹不好江南官场还会给我们小鞋穿,往后还真得驸马爷多多照顾提携才是。”

    张子安和魏大本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再清楚不过了,他们两个和王朴一样,都是从大同调来江南的,那么在整个江南官场的同僚眼中,他们都自然而然的被贴上了“大同帮”地标签,为了在江南站稳脚跟,他们希望能与王朴共进退。

    “好说。”王朴微笑道,“大家都是从大同出来的,理应互相帮衬。”

    魏大本喜道:“有了驸马爷这句话,下官这心里就踏实了。”

    张子安也道:“奴婢也是。”

    正说着呢,吕六又进来禀道:“将军,有位自称是松江知府的钱大人辕外求见。”

    “钱横?”王朴心头一动,喜道,“有请。”

    魏大本和张子安起身告辞,却被王朴留下了,说好下午在暖香阁摆筵替两人接风。

    吕六领命而去,很快又领着钱横进了大帐,钱横身后还跟着两名小厮,一名小厮手里捧着两幅画卷,另一名小厮手里则抱着个锦匣,显然都是送给王朴的礼物,王朴微笑着迎了上来,说道:“哎呀,钱大人来就来吧,还带这么些东西来干吗?”

    “不过是两幅字画和一方砚台。”钱横谄笑道,“让驸马爷留着赏玩罢了。”

    王朴令吕六接过字画和装砚台的锦匣,笑道:“正所谓赶得早不如赶得巧,本驸马正好要在暖香阁摆筵替两位故交好友接风洗尘,钱大人乃是江南名流,又是一方父母,就请一并前去作陪如何?”

    王朴要接待的故交好友当然不会是等闲人,有这样的好机会钱横岂会推辞?钱横当下就谄笑道:“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王朴又道:“本驸马还听说钱大人的族叔,牧老眼下就寓居在南京,有劳钱大人一并请来作陪如何?”

    钱横陪笑道:“下官理当效劳。”

    王朴道:“既如此,下午申时开筵,请钱大人和牧老准时出席。”

    “一定。”钱横抱拳道,“既如此,下官就先行告退了。”

第174章 暖香阁王朴使黑手

    南京,冒辟疆寓所。

    听说冒辟疆病倒了,方以智等知交好友闻讯前来探望。

    冒辟疆是复社中人,和方以智、陈贞慧、侯方域同列复社四公子,其实这个人的才学并不怎么样,从天启七年到崇祯十五年,当时复社在江南已经声名大噪,稍微有些才学的复社儒生纷纷及第,唯有冒辟疆连续六次参加南京乡试不第。

    由于复社的名声,考官为难的因素可以排除,连续六次不第,运气的成分也可以排除,唯一的解除就是冒辟疆的确没什么才学,至少做文章不行,尤其可恨的是此人的人品恶劣,他能名列复社四公子完全是因为他祖父和父亲的名声。

    今年秋闱,冒辟疆再次名落孙山,心中苦闷无以排解便流寓南京,整日寻花问柳。

    在复社领袖张浦的有意撮合下,冒辟疆得以和董小宛结识,董小宛长得明眸皓齿、美艳动人,冒辟疆一见倾心,此后便天天去寒秀痴缠董小宛,寒秀鸨母陈大娘见冒辟疆每次来都不过落下几两银子,便渐渐开始冷落起来。

    最后,陈大娘甚至不再允许冒辟疆和董小宛见面,冒辟疆又急又气,回到寓所就病倒了。

    冒辟疆的书童茗烟请方以智、侯方域、陈贞慧、黄宗羲等人落座,又给众人奉上了茶水,这才说道:“几位公子,我家公子得的心病。你们要是能想办法让我家公子见上小宛姑娘一面,病就好了。”

    躺在榻上地冒辟疆瞪了茗烟一眼,骂道:“多嘴。”

    方以智早在崇祯十三年就中了进士,然后进了翰林院任检讨。是在座五人中地位最高的,便出言劝道:“辟疆哪,有句老话是怎么说的?叫姐儿爱俏,鸨儿爱钞,你每次去寒秀就给仨瓜俩枣,也难怪陈大娘不高兴,不过话说回来了,陈大娘这老鸨狗眼看人低。小宛姑娘却未必如此。”

    侯方域道:“你要实在瞧陈大娘不顺眼,今天我们就撺掇一位土财主做东,在暖香阁摆一桌筵席,然后让小宛姑娘过来作陪。你不就可以和她见面了?”

    冒辟疆的眼神立刻亮了,要是真能见到董小宛,他这病也就好了大半了。

    “暖香阁?”陈贞慧笑道,“朝宗,你是想趁这个机会去见香扇坠儿吧?”

    侯方域喜欢李香君在复社早已经是尽人皆知地事情,侯方域也不否认,大大方方地承认道:“这不是一举两得的事情么。”

    陈贞慧道:“可上哪去找这么个土财主呢?”

    侯方域道:“这还不简单,现成的就有一个。”

    众人齐声问道:“谁?”

    侯方域道:“中山王府的徐青君徐二公子呀。”

    “就他?”陈贞慧道,“他跟我们压根就不是一路人。”

    侯方域道:“徐青君虽然大字不识几个,却偏偏喜欢附庸风雅。他为了求一幅牧老的字画。悬赏已经出到一百两银子了,我们要是能弄来一幅牧老的手迹,一百两银子不就到手了,去暖香阁摆局的银子不也有了吗?”

    侯方域所说的牧老就是江左大家钱谦益,因为号牧,所以人称牧老。

    “朝宗你说什么呢?”黄宗羲忽然起身不悦道,“恩师乃江左大家,多少人想求他一幅字画而不可得,若真能求来恩师手迹。岂止百两纹银?”

    方域清咳了一声。不无尴尬地说道,“太冲听我把话说完。我是说要卖牧老手迹给徐青君,可没说真要去求牧老地真迹呀,太冲你不是能模仿牧老的手迹么?你就随便临募一幅,反正徐青君那蠢货又看不出真伪。”

    “这怎么行。”黄宗羲皱眉道,“这不是骗人么!”

    方以智也皱眉道:“这么做怕是不妥吧?”

    “什么不妥的。”侯方域不以为然道,“中山王府平时搜刮的民脂民膏还少么?我们骗他几百两银子有什么呀?”

    “要写你自己写,反正我是不写,真是岂有此理!”黄宗羲说罢拂袖而去,临出门时又回头说道,“朝宗,你太让人失望了,真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地人。”

    方以智也起身说道:“我也该去天马寺找智海法师论禅去了,就此别过。”

    陈贞慧急起身道:“哎,密之,太冲,你们别走啊,别走啊……”

    “定生别追了。”侯方域黑着脸道,“他们要走就让他们走好了,多他们不多,少他们不少,你还没看出来吗,密之自从中了进士之后就跟我们疏远了,还有太冲,不就拜了钱谦益当座师么,有什么了不起的,真是的。”

    陈贞慧道:“朝宗,就算你要骗徐青君,这事也不该说出来,你又不是不知道太冲和密之的脾气,瞒着他们不就行了?”

    “行了行了。”侯方域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太冲不写,那就我来写,要骗骗徐青君那冤大头,还不是小菜一碟,哼!”

    徐青君的确是个冤大头,一百两银子很快就到手了。

    不过,等侯方域、冒辟疆和陈贞慧三人带着一百两银子兴冲冲赶到暖香阁的时候,却遭受了当头一棒,因为这时候王朴早就在暖香阁摆下了两桌筵席,替魏大本和张子安接风洗尘,请来作陪的除了钱谦益、钱横、李祖述、常延龄外,还有李十娘、李香君、寇白门、顾眉和董小宛等南曲名媛。

    “哟,这不是复社的侯公子、陈公子和冒公子么?”

    迎接三人地是暖香阁的李三娘。因为李大娘这会已经亲自下厨张罗酒菜去了。

    陈贞慧道:“三娘,大娘呢?”

    李三娘道:“大姐下厨去了。”

    “哟?”陈贞慧惊道,“大娘等闲是不下厨地,莫非暖香阁今日来了贵客?”

    “谁说不是。”李三娘道。“今天晚上,驸马爷在暖香阁摆席替他地两位同僚接风洗尘,还请了牧老,松江知府吴大人,常小侯爷和李小侯爷作陪呢,哦对了,顾眉姑娘、白门姑娘,小宛姑娘和我们暖香阁地十娘妹妹。香扇坠儿都让驸马爷给包了。”

    “啥?”侯朝宗急道,“香扇坠儿给包了?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做!”

    冒辟疆也急道:“还有董小宛?”

    “哟?”李三娘讥笑道,“侯公子,你好像没给暖香阁下过聘礼。也没给香扇坠儿梳扰过吧?还有,奴家听人说,驸马爷明天就要给寒秀下聘礼替小宛妹妹梳扰呢,没准再过几天,就该轮到我们家香扇坠儿了。”

    侯方域和冒辟疆立刻气得脸色铁青,不过气归气他们却毫无办法。

    虽然复社在江南颇有声名,说起复社的公子来,江南的贩夫走卒个个都会翘起大拇指,可他们也就在贩夫走卒面前显显身份,在王朴、常延龄和李祖述这些皇亲勋戚面前他们就什么都不是!

    他们要钱没钱。要权没权。怎么跟人家争?怎么跟人家抢?

    冒辟疆受的打击尤其大,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上次在吴江,陈圆圆就当着他的面被王朴这武夫梳扰了,没想到现在又轮到董小宛了,难道自己和王朴这厮命里犯冲,只要有王朴出现,就准没他的好事。

    冒辟疆却不知道,今天晚上他的厄运才刚刚开始。

    暖香阁二楼包厢。李十娘、顾眉、李香君、董小宛和寇白门五位姑娘吹拉弹唱一样样表演过来。魏大本和张子安是大饱眼神,李祖述和常延龄等人也是大呼过瘾。钱谦益这风流教主也是老夫聊少年狂,居然吹了一曲洞萧。

    钱谦益骨子里是瞧不起王朴、常延龄和李祖述这些人皇亲勋戚的,可他又不敢得罪他们,甚至还抱了幻想,希望这些皇亲国戚能帮他重登仕途!说起来,钱谦益离开官场已经几十年了,可他无时无刻不想着重新出山。

    酒兴正浓时,一名锦衣卫忽然进来附着李祖述地耳朵轻轻说了几句,李祖述又起身附着王朴地耳朵说了几句,两人便同时起身向众人告了声罪,先后出了包厢。

    王朴问道:“兄弟,都看清楚了?”

    李祖述道:“大哥放心,我们锦衣卫的照子,错不了!”

    “好!”王朴嘿嘿一笑,说道,“没想到这小子这么快就自己送上门来了,那就按着原定地路数玩吧,只不过把地点从寒秀换成了暖香阁而已。”

    “好嘞。”李祖述嘿嘿笑道,“整人这种事,我们锦衣卫最拿手了,嘿嘿。”

    说罢,李祖述又向守卫在附近地两个锦衣卫百户道:“你们两个都过来……”

    暖香阁大厅。

    陈贞慧、侯方域和冒辟疆三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走吧,觉得有些不甘心,自己喜爱的女人这时候却在陪别人寻欢作乐,留下来吧,他们也没什么办法可想,人家不是勋戚就是豪强,怎么跟人家争风吃醋?

    就在三人犹豫不决时,一名小婢忽然走到冒辟疆面前,说道:“冒公子,小宛姑娘有请。”

    “小宛?”冒辟疆闻言又惊又喜,急问道,“小宛现在哪里?你又是谁?”

    那小婢道:“小婢是暖香阁的使唤丫环,小宛姑娘佯装不胜酒力才好不容易才摆脱了那些达官贵戚的纠缠,这会正在厢房里休息,听姐妹们说起冒公子来了,怕公子误会所以让小婢前来领你去相会。陈贞慧道:“辟疆,既然是小宛请你去相会。你就快去吧,别让人家等急了。”

    冒辟疆道:“那你们……”

    侯方域道:“我们没事,你快去吧。”

    冒辟疆道:“那我去了,回头再来找你们喝酒。”

    说罢。冒辟疆就跟着那小婢穿过大厅直奔厢房而来。

    暖香阁的格局是两进两院,前院临街地一楼是大厅,二楼是包厢,左右厢房的上下楼都是北曲姑娘们的房间,后院里有精舍有雅轩,是李大娘、李十娘还有李香君的香闺。

    那小婢带冒辟疆去地就是前院一楼地厢房,冒辟疆心里满怀着幽会佳人地欢愉,甚至没有想过像董小宛这样的北曲名媛。怎么可能约他在北曲姑娘的房间里幽会呢?董小宛就算要以身相许,那也得正式梳扰之后呀。

    小婢推开一间房间的大门,回头笑道:“冒公子里边请。”

    冒辟疆想也没想就一脚跨进了房间,可是等他看清楚房间里的情形之后立刻就懵了。这里哪里有什么董小宛?只有两个衣服穿得极少的北曲姑娘!冒辟疆才刚进门,这两个北曲姑娘就已经扑了上来,左右抱住了冒辟疆。

    “公子,快来呀。”

    “公子,奴家已经等你好久了,不信你摸摸,奴家那里都已经湿了,嘻。”

    冒辟疆就像是傻了,任由两位北曲姑娘把他拖到了床前,然后七手八脚替他脱去了身上地儒衫。就在他身上最后的亵裤都要被人褪下时。冒辟疆才猛然惊醒,伸手死死护住自己的亵裤,急道:“你们是什么人?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公子,你装什么正经呀?”

    “公子,不是我们要干什么,是你要干我们呀,快来嘛,奴家都已经等不及了呢……”

    “放开我。”冒辟疆挣扎道,“你们快放开我。”

    冒辟疆本能地感到事情不妙。虽说他平时也没少玩秦淮河上地北曲姑娘。有时候兴致来了一气点两个一块玩也是有地,可今天他是来找董小宛的。可没心思和这两个北曲姑娘鬼混,更何况这事也太奚跷了。

    两名北曲姑娘手一松,冒辟疆就从地上捡起衣衫逃也似地撞开房门冲进了院子里,这时候两名北曲姑娘却从房间里跟了出来,一边追一边大喊大叫道:“来人哪,快来人哪,有客人不给钱就跑了,快抓住他……”

    两名彪形大汉立刻从斜刺里冲了出来,一把就将冒辟疆摁倒在地,然后不由分说就是一通拳打脚踢,可怜冒辟疆一介文弱书生几时吃过这种苦头?这两个彪形大汉下手又狠,打地虽然不是要害,却是大腿内侧等极疼的部位,冒辟疆顿时杀猪般惨叫起来。

    “天杀的,这混蛋嫖了不给钱就想跑。”

    “打死他,往死里打,听说过白吃白喝,就没听说过白嫖的。”

    “我们当姑娘混口饭吃容易么,这天杀的居然还要来欺负我们这些苦命的人。”

    那两名北曲姑娘却扯开了嗓子大喊大叫,再加上冒辟疆的惨叫声,立刻就惊动了两侧厢房里的嫖客、姑娘,纷纷从房间里拥到走廊上瞧热闹,陈贞慧和侯方域刚刚在二楼要了间包厢,还没开席也被惊动了。

    两人凑到窗前一看被打地是冒辟疆,陈贞慧立刻就要招手大叫,却被侯方域一把捂住了嘴

    陈贞慧使劲地挣脱了侯方域,回头喝道:“朝宗,你这是干什么?”

    侯方域道:“这时候我们不能出面。”

    陈贞慧道:“为什么?”

    侯方域道:“我们不出面,那就是冒辟疆一个人地事,要是我们两个都出面了,那就是复社的事了,到时候复社诸生诳花楼不给银子就想跑的糗事就会传遍整个江南,你我还有何脸面在人前出现?两位盟主又岂能放过我们?”

    陈贞慧想了想,不敢出声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冒辟疆挨揍。

    隔壁包厢。众人正喝酒行令时,院子里忽然传来了吵杂的喧哗声,李祖述皱眉起身,上前推开临院的窗户,火道:“这他娘的是谁在这里吵吵……咦,这不是复社的冒辟疆么?怎么也干嫖完了不给钱的缺德事?”

    李祖述话音方落,在座的李十娘、寇白门、李香君、顾眉和董小宛几位姑娘纷纷露出错愕之色,王朴特意留心了一下董小宛,现她脸了除了错愕倒也没有别地神色,看起来似乎没怎么对冒辟疆动情。

第175章 大海盗顾三麻子

    次日上午,复社盟主张浦寓所。

    包括盟主张浦在内,周镳、方以智、黄宗羲、陈贞慧、侯方域、冒辟疆、吴应箕和其余十几位正好在南京的复社骨干全来了,江左大家钱谦益也应邀而来,钱谦益是东林元老,东林党和复社又一脉相承,因此复社一直尊奉钱谦益为复社领袖。

    钱谦益也一直执衷于复社的活动,实际上他是想借助复社的影响力助他重新出山。

    张浦召集这次聚会,主要是为了昨天晚上冒辟疆在暖香阁的事,假如冒辟疆真的做下了**不给钱的糗事,他决定把冒辟疆逐出复社,假如冒辟疆是受人陷害,他就决定替冒辟疆讨回公道。

    张浦问道:“辟疆,昨天晚上究竟是怎么回事?”

    冒辟疆道:“昨晚上,学生原本想和定生、朝宗去暖香阁小聚,可刚到了那里,就有暖香阁的小婢跟学生说,小宛姑娘正在厢房相候,学生信以为真就跟着去了厢房,谁曾想厢房里根本没有小宛姑娘……”

    冒辟疆把昨晚上的遭遇如实诉说了一遍。

    张浦没有相信冒辟疆的一面之辞,转头望着钱谦益,恭声问道:“听说牧老昨天晚上也在场,正好目睹了辟疆受辱之事?”

    钱谦益捋了捋颔下柳须,应道:“老夫昨晚应驸马都尉王朴之邀。替新任地南京镇守太监张公公以及新任的应天府尹魏大人接风洗尘,当时恰好在场,也目睹了辟疆受辱一幕,厢房内的事情老夫不得而知。不过后来的事情地确如辟疆所说。”

    张浦还想再问时,一边的周镳已经起身说道:“事情已经很明显了。这分明是有人要陷害辟疆,故意让他在暖香阁出糗!”

    “事情恐怕还没这么简单。”侯方域忽然阴声说道,“昨晚是辟疆,明天也许就该轮到学生或别人了,这很可能是一场蓄谋已久地阴谋。其目的就是要搞臭我们复社的名声,使我们复社在江南无立锥之地。”

    侯方域这话一出,在座的众人都变了脸色,事情要真是这样,那这件事的性质就完全不同了,换句话说冒辟疆受辱一事就关乎复社地名声了,假如不能替冒辟疆讨回公道,那复社就会颜面丧尽,威信丧尽。

    冒辟疆回头感激地看了侯方域一眼,他知道侯方域是在为他说话。

    黄宗羲道:“既然是这样。还有什么好商量的?即刻去应天府击鼓鸣冤,让官府派人彻查就是了。”

    “太冲你糊涂。”钱谦益顿足喝斥道,“这是什么光彩的事么?真要告上了官府,最后不论结果如实。这事传了出去就于我们复社名声不利!更何况此事如果真有背景,是有人要下套陷害辟疆,应天府未必就查得出来。”

    侯朝宗道:“牧老的意思是说,这件事的幕后主指很有背景,连应天府也不敢招惹?”

    钱谦益脸色一变,冷然道:“老夫可没有这么说。”

    侯朝宗目光转向张浦,大声道:“盟主你说吧,这事该怎么办?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还是动用所有关系一查到底?不过学生得提醒盟主。假如不能让真相大白于天下,辟疆不答应。学生不答应,复社上万士子也绝不会答应!”

    张浦的脸色立刻变得很难堪,侯朝宗敢公然向他叫板让他感到十分不爽,不过他对此也是无能为力,因为复社从本质上来说只不过是个松散的文学社团,张浦本人对复社成员的号召力和约束力都十分有限。

    “这样……”张浦沉吟着说道,“辟疆受辱一事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不过牧老顾虑得也对,此事的确不宜声张,大肆声张于复社名声不利,对辟疆的个人名誉也很不利,因此,这事只能暗中进行调查。”

    谁都听得出来,张浦虽然嘴上说要查,其实是打算不了了之了。

    冒辟疆气得脸色铁青,侯方域还想再争执两句时,张浦已经站起身来,大声道:“这事就这么定了。”南京城外,钟山山麓。

    幽深地密林中,有两伙人正沿着野草丛生的林间小道相向而行,从东往西走的那伙人大约十几个人,是清一色的男人,一个个大冷地天都只披着麻布短褂,裸露在外的肌肤黝黑黝黑的,一看就是常年在水上讨生活的。

    从西头往东走的那伙人足有三十多个,普通行脚商人装扮,领头的是个女人,一身火红的劲装把她完美的娇躯曲线勾勒得淋漓尽致,可惜地是一方黑纱蒙住了娇靥,让人无法窥见她地相貌。

    在林中仅有的一片空地前,两队人马终于迎头相遇。

    西头领头地劲装女子抱拳道:“顾大当家。”

    东头领头的汉子抱拳回礼道:“红大当家。”

    劲装女子道:“货带来了吗?”

    汉子回头把手一招,大声道:“呈上来!”

    早有八条汉子抬着四只大木箱走上前来,往空地上放好,又用铁钎撬开了其中一只大木箱,领头的汉子肃手道:“红大当家的请看,这里面都是最新式的西夷火器,长的短的一共一百八十支,都是燧式的。”

    劲装女子道:“顾大当家的果然守信。”

    汉子道:“红大当家的,银子呢?”

    劲装女子回头喝道:“呈上来。”

    十几名商人装扮的汉子抬着六口箱子走了上来。在空地上一字排开,然后打开了箱子,东头地汉子们抬眼望去,只见箱子里摆满了白花花的银子。

    劲装女子肃手一指六箱银子。娇声说道:“顾大当家的,每箱三千两。一共六箱,整整一万八千两,请过目。”

    “好!”东头汉子道,“红大当家的果然爽快!”

    双方互换了货物与银子,劲装女子忽然又问道:“顾大当家地。你有没有办法弄到西夷大炮?能打开花弹的那种。”

    “能打开花弹地西夷大炮?”东头汉子道,“那玩意可不好弄。”

    劲装女子道:“只要顾大当家的能弄到,银子不是问题。”

    东头汉子道:“西夷大炮真不好弄,这不是银子不银子的问题,不过老寨子里倒是有两门废炮,找几个懂炮的工匠修理一下没准还能用,红大当家的如果想要,就以每门五百两卖给你了,回头你再派人去取就是了。

    劲装女子不假思索地应道:“要,银子明天就能给你。顾大当家地什么时候回老寨?”

    东头汉子道:“弟兄们常年到头在水上讨生活,来一趟南京也不容易,所以都想进城见见世面,红大当家的。我们两天以后在这里碰头吧。”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劲装女子道,“两天后还在这里碰头。”

    南京,某街边酒馆,侯方域和冒辟疆正在对饮。

    复社聚会散场之后,众人顾自散去,只有侯方域一直陪着冒辟疆,冒辟疆感激道:“朝宗。现在也只有你还愿意接近我了。别人都是避之犹恐不及,连定生居然也躲起来不肯见我了。唉,这可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哪。”

    侯方域道:“都别说了,来,喝酒。”

    冒辟疆忽然说道:“朝宗,你说陷害我的人会是谁?”

    “还能有谁?”侯方域道,“这不是明摆着要让你在小宛姑娘面前出糗?你说,除了那人还会有谁?”

    辟疆嘿了一声,咬牙切齿道,“我猜也是这个王八蛋!”

    方域叹了口气,苦笑道,“就算知道是他又能怎么样呢?人家是驸马都尉,又是南京提督,手里掌着几万大军,而辟疆你呢?”

    “我不甘心。”冒辟疆恨声道,“我咽不下这口气。”

    “不甘心又能怎样?”侯方域道,“连张浦和钱牧都当起缩头乌龟了,我们斗不过他的,唉,只是可惜了小宛姑娘,只怕又要羊入虎口喽……”

    “不可能!”冒辟疆切齿道,“我绝不会让小宛步圆圆后尘的,绝不!”

    两人正边饮边谈时,两名头戴竹笠的汉子忽然打酒馆前经过。

    其中一名汉子无意中一侧头见了侯方域和冒辟疆,不由轻咦了一声,旁边那汉子道:“怎么了,大哥?遇见熟人了?”

    汉子道,“铁胆,你到前面去找两只麻袋来。”

    片刻后,侯方域和冒辟疆酒足饭饱,两人互相搀扶着准备回寓所,经过一处比较偏僻的街角时,两只麻袋忽然从身后兜头罩落下来,两人大吃一惊正要大喊时,脑后已经同时遭受重击,顿时闷哼了一声昏死过去。

    等侯方域和冒辟疆再次醒过来时,两人已经躺在一处陌生的竹棚子里了。

    “这是哪里?”

    “这又是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两人相顾惶然,正不知所措时,两道身影忽然出现在竹棚里,却是两名凶神恶煞般的汉子,侯方域惶然道:“你们是什么人?”

    走在前面的那名精壮汉子狞笑道:“你们不认得老子,可老子知道你们,去年在吴江就见过你们,王朴身边带着银子地消息还是你们透给老子的呢,只可惜老子失了手,没从王朴手里抢到银子。”

    “啊?”侯方域大惊道,“你……你是赤脚张三?”

    “嘿嘿。”赤脚张三狞笑道,“正是老子。”

    侯方域道:“你……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赤脚张三狞笑道。“老子已经不在太湖讨生活了,现如今老子是横行大洋地海寇,就是手下缺个能写会算的师爷,吃了不少亏。怎么样,你们两个要不要考虑考虑?要是愿意就点个头。要是不愿意呢,就让你们头点地。”

    侯方域颤声问道:“什……什么是头点地?”

    “哈哈哈……”赤脚张三和身后地汉子同时大笑起来,好半晌才止住笑声,说道,“杀人不过头点地。没听说过?”

    “别……”侯方域吓得一**跌坐在地,急道,“好汉饶命,饶命哪。”

    “要想活命很容易。”赤脚张三道,“只要答应当老子的师爷就成。”

    一直没怎么说话地冒辟疆忽然说道:“好,我答应你们。”

    赤脚张三道:“嘿,总算想明白了。”

    “辟疆,别答应啊。”侯方域急道,“私通海寇那可是灭九族的重罪,你不能答应啊。”

    冒辟疆没有理会侯方域。对赤脚张三说道:“不过在下有个条件。”

    “条件?”赤脚张三狞声道,“说说看,什么条件?”

    冒辟疆道:“你们得帮我把寒秀地董小宛抢出来。”“抢女人?”赤脚张三大笑道,“哈哈哈。这个简单,老子答应你了。”

    冒辟疆道:“多谢张大当家成全。”

    赤脚张三话锋一转,接着说道:“不过你们这些读书人弯弯肠子太多,老子实在信不过你们,这样,你们得立下一张字据,将来你们如果敢背信弃义,老子就把这字据交给官府。嘿嘿。通匪那可是诛灭十族的重罪!”

    侯方域和冒辟疆霎时脸色大变,心忖要真立了字据。再想回头是绝无可能了,可现在的局面,不立这字据行吗?除非两人能慨然赴死,可侯方域和冒辟疆都没这个勇气,他们还年轻,根本不想死。

    燕子矶,提督行辕。

    王朴轻搂着陈圆圆的娇躯,问道:“儿子呢?”

    陈圆圆柔声道:“奶妈抱着呢。”

    王朴低下头来,只见陈圆圆眼睑低垂,长长地睫毛就像小扇子般眨呀眨地,很是迷人,倏忽之间,陈圆圆的嘴角又绽露出了一丝微笑,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开心地事儿,王朴忍不住伸手轻轻掂起她的下颔,问道:“娘子,你在想什么呢?”

    陈圆圆含情脉脉地望着王朴,柔声说道:“奴家在想,等小宛妹妹过了门,大家见了面的时候不知道会害羞成什么样呢。”

    “咳……”王朴干咳一声,说道,“要不算了,不去寒秀下聘了。”

    “那怎么可以?”陈圆圆瞪大了美目,摇头道,“小宛妹妹都已经点过头了,相公你要是反悔了,她不知道该有多伤心呢,还有,奴家看得出来,相公你也很喜欢小宛妹妹的,对不对?”

    这话王朴没办法否认,漂亮女人哪个男人不喜欢?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并不是每个漂亮女人都要娶回来的,要不然天下那么多漂亮女人,他王朴娶得过来吗?譬如历朝历代的皇帝,一个人霸占了那么多漂亮女人,可他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许多女人甚至到老了都没见过皇帝,更不要说尝试一下男人是个什么滋味了,那不是造孽么?

    王朴道:“可我总觉着太委屈你了,先是嫩娘,现在又有了小宛,相公事情本来就多,往后能陪你的时间只怕就更少了。*****”

    陈圆圆柔声道,“只要相公心里装着奴家,奴家就已经很满足了。”

    “好娘子,真是我的好娘子。”王朴伸手轻轻抚住陈圆圆粉嫩地娇靥,动情地说道,“圆圆,你可真是个温柔贤惠、通情达理的好娘子,我王朴得以娶你为妻,真不知道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陈圆圆眨了眨美目,柔声道:“奴家能嫁给相公,才是真的福气。”朴用力搂紧了陈圆圆地娇躯。心里却是一片宁静,感到的只有温馨,一种血浓于水的亲人才能带来的温馨,这种感觉是王榉和王桦都没法带给他地。因为从根本上来说,王榉、王桦并不是他真正的兄弟。

    面对白莲教主地时候。王朴想到的只有**;

    搂着嫩娘亲热地时候,王朴感到无比地放松;

    但陈圆圆给王朴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地,那是一种灵与肉的交融,那才是真正的爱情,王朴真正爱的女人其实只有一个。她就是陈圆圆,至少到目前为止是这样!也许将来的有一天,王朴也会爱上嫩娘和小宛,但现在,她们显然无法和陈圆圆相比。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忽然把沉醉中的两人惊醒。

    嫩娘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将军,那个白莲妖女吵着要见你。”

    “白莲妖女?”王朴嘀咕了一声,问道,“嫩娘,知道是什么事吗?”

    嫩娘道:“她不肯说。”

    陈圆圆从王朴怀里直起身来,伸手理了理腮片的秀。柔声道:“相公,你快过去看看吧,说不定真有什么要紧的事。”

    王朴想了想,点头道:“也好。”

    王朴掀帘出了帐蓬。只见嫩娘气鼓鼓地站在外面,艳红地小嘴撅得老高,不由爱怜地刮了下她的俏鼻,问道:“小宝贝你怎么了?”

    王朴不说还好,一说嫩娘的美目立刻红了,两行珠泪已经顺着脸颊滑落下来,泣道:“将军,那妖女欺负小婢。”

    王朴苦笑道:“她怎么欺负你了?”

    嫩娘低声道:“她说……她说小婢没胸没**。没人会喜欢……”

    “啊?”王朴先是愣了一下。旋即大笑起来,“哈哈哈……”

    “噗哧。”

    跟着走出帐蓬的陈圆圆也忍不住掩嘴失笑起来。笑道:“嫩娘,你着什么急呀?你才十五岁,等你跟那妖女一般大时,身材比她还要丰腴还要诱人呢。”

    嫩娘撅着小嘴道:“可小婢就是气不过嘛,那妖女凭什么这么说小婢?”

    “好了,别闹了。”王朴轻轻拧了拧嫩娘白里透红地小脸,笑道,“你陪夫人聊会天,将军去看看那妖女,她要还敢欺负你,将军一定替你出气。\”

    说罢,王朴径直转身扬长而去。

    等王朴走远了,嫩娘才幽幽说道:“夫人,小婢觉着将军总有一天会被那妖女给吃了。”

    陈圆圆横了嫩娘一眼,嗔道:“你呀,真是盐吃萝卜淡操

    钓鱼巷。

    “闪开!”

    “都他娘的闪开!”“找死啊,死老太婆,小心老子一脚踹死你。”

    “滚,一边去。”

    “看什么看,再看老子砍了你。”

    连绵不绝的喝骂声中,十几名家丁装束的汉子护着一顶彩轿横冲直撞地进了钓鱼巷,最终在寒秀大门前停了下来,在这帮凶神恶煞般的家丁面前,附近经过的市井百姓都远远驻足,没一个人敢上前观看。

    寒秀的鸨母陈大娘也算是见过世面的,倒也没有被这阵仗给吓倒,当下定了定神,镇定自若地从大门里迎了出来,迎着领头地家丁头儿甩了甩绣帕,媚声问道:“哟,这位爷,您这是要干吗呀?”

    “少废话。”那家丁头儿面向燕子矶方向抱了抱拳,说道,“奉我家将军之命,前来接小宛姑娘去行辕。”

    “啊?”陈大娘道,“几位爷是驸马爷地人?可奴家见过一回驸马爷的亲信家丁,好像不是您这位爷啊?”

    “那是我们大哥!”那家丁头儿冷然道,“再说谁他妈地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冒充我们家将军的家丁?”

    陈大娘闻言点了点头,心忖这倒是,王朴是皇亲国戚,谁活腻了敢冒充他的家丁?当下便有七分信了,问道:“既然是驸马爷的人那就里边请,小宛打扮一下就来。”

    “不必了。”那家丁头儿冷然道,“我们就在这里等着。”

    “嗳。”

    陈大娘应了一声。进了后院一边让丫环们给小宛梳洗打扮,一边却派了人从后门赶去燕子矶提督行辕报讯。

    这老娘们毕竟见多识广,办事可谓滴水不漏,一方面万一这伙人真是王朴派来地。她可不敢得罪,一方面万一这伙人不是王朴派来的。她也及时派人报了讯,小宛要是出了什么事和她就没什么干系了。

    见了王朴的面,白莲教主道:“哟,小坏蛋,你总算是来了。”

    王朴笑道:“姐姐有急事想召。小弟岂敢不来。”

    白莲教主妩媚地白了王朴一眼,嗔道:“油腔滑调,就会哄人开心。”

    王朴笑道:“好姐姐,究竟是什么事啊?”

    “忘了。”白莲教主没好气道,“刚才被那刁钻的小丫头一气,姐姐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王朴听了挠头道:“这个……”

    白莲教主娇嗔道:“小坏蛋,知道刚才你那娇滴滴地小侍婢是怎么奚落姐姐的吗?她竟敢骂姐姐胸大无脑,真是气死人了,要不是瞧在你地面子上,姐姐当时就要把她的两张小嘴都给撕烂了。哼。”

    王朴苦笑道:“好姐姐,小弟求您了,究竟有什么急事“瞧你那可怜兮兮的样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姐姐给你受了多大的委屈呢。”白莲教主伸出春葱似地手指轻轻戳了戳王朴额头。媚声说道,“姐姐才委屈呢,说是待如上宾,实际上却派个小丫头寸步不离地跟着姐姐,还不准擅自离开后衙,真是。”

    王朴苦笑道:“姐姐这也是为你好,毕竟小弟手底下的将士可不认得您。”

    “是么?”白莲教主媚声道,“我看你是做贼心虚吧。哼。有胆金屋藏娇,就没胆让人知道?”

    “咕咕咕……”

    就在这时候。一阵咕咕声吸引了王朴注意。

    王朴急环顾四周,只见一只雪白的鸽子正静静地停在帐蓬角落里,王朴不由纳罕道:“咦,这是哪来的鸽子?”

    “姐姐养的。”白莲教主嗔道,“怎么,不行呀?”

    “养的?”王朴闻言霎时两眼一亮,喜道,“飞鸽传书!?”

    王朴真是高兴坏了,看来当初决定和白莲教合作是完全准确的,白莲教不但能给他带来完美的情报系统,还能给他带来便捷的通讯手段,飞鸽传书可要比八百里加急快多了,而且更能节约成本。

    王朴真想搂着白莲教主亲一口,以示他心中的欢喜之情。

    莲教主这回真吃了一惊,又是一指戳在王朴眉心,嗔道,“小坏蛋,真是什么都瞒不了你呢,飞鸽传书你都知道?”

    “好姐姐。”王朴按捺住心头地狂喜,问道,“你的人送来了什么消息?”

    白莲教主扭着细腰走到王朴面前,摆了个很女人的姿势,媚声说道:“姐姐在想,要不要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你?”

    “当然要。”王朴道,“这可是我们说好的合作条件。”

    “好吧。”白莲教主道,“红娘子来南京了。”

    “什么?”王朴闻言又惊又喜,急声道,“红娘子来南京了?”

    “瞧把你给高兴地。”白莲教主白了王朴一眼,嗔道,“红娘子来南京可不是来看你的,她是来买火器的。”

    “买火器?”王朴皱眉道,“她能上哪买?”

    白莲教主道:“你不卖,可有人愿意卖,只要出得起价钱,这世上就没有买不到的火器,哪怕是西夷大炮也一样能买到。”

    王朴色变道:“你是说……”

    “没错。”白莲教主道,“大海盗顾三麻子和赤脚张三也都来南京了,他们主要是来摸你和孙传**的底,看看你们是不是准备大造水师,是不是会对他们构成威胁?然后顺便给红娘子捎来了一批火器。”

    王朴沉声道:“原来是这样,顾三麻子和赤脚张三可真是胆大包天!”

    白莲教主道:“消息姐姐可是告诉你了,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王朴嘿嘿一笑,说道,“小弟正愁没银子呢,这俩土财主就送上门来了,姐姐有所不知,这海盗才是真正的大财主啊,富得流油,这回,小弟无论如何得从他们身上捞一把,不过……”

    白莲教主道:“不过怎样?”

    王朴道:“不过这事得要水师配合,我得立即去找孙老头。”

    南京,浙直总督行辕。

    孙传**是昨天晚上刚回的南京,王朴怕打扰他休息再加上自己有事抽不开身就没来看他,这会孙传**正想派人去找王朴时,王朴却自己找上门来了。

    王朴甫进门就奚落道:“孙老头,这么快就巡视回来了?”

    “臭小子。”孙传**笑骂道,“一见面就没什么好话。”

    “怎么样?”王朴笑道,“我没料错吧?”

    传**叹了口气,摇头道,“这次虽然只巡视了三个卫所,但暴露出来的问题却让人触目惊心哪,没想到啊,老夫真是没想到,江南地卫所军已经烂成了这个样子!就凭这样地军队,不要说流贼和建奴了,就连海寇也对付不了哇。”

    王朴道:“早跟你说过,大明朝的卫所军已经烂到了骨子里,根本派不上用场了。”

    孙传**道:“看来你在大同地做法是对的,这样的卫所军留着还有什么用?留着他们打仗指望不上,勾结海寇祸害百姓却比老虎还要凶!这次巡视,为父微服私访了几处靠海的村镇,结果现三个卫所都有通寇的嫌疑。”

    王朴道:“不过老头,江南和大同还是有区别的,大同不过一隅之地,我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江南就不一样了,做事还是得悠着点,可不能随着性子来。”

    “臭小子。”孙传**骂道,“老夫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都多,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多,这个还用得着你来教?”

    “知道就好。”王朴道,“裁撤卫所的事得慢慢来,当务之急是练兵!”

    孙传**皱眉道:“可招兵买马得有银子呀,上哪筹这么多银子?”

    王朴道:“银子的事你先别管,你先让南直隶和浙江的布政司把告示贴出去,凡十八至三十岁之间、身强力壮的青年,前来应征并被征用免除家里三年税赋,这样一来,就算新兵没有饷银,也会应云集。”

    “免除三年税赋?”孙传**皱眉道,“你打算募集多少新兵?”

    王朴想了想,说道:“具本看合格的应征有多少人,但最多不能过十万人。”

    “十万新兵?那就是十万户啊!”孙传**吃声道,“要是免除了十万户百姓的税赋,那得多少钱粮?你我又拿什么向国库补缴税赋?”

    “这不是有两年期限么?”王朴不以为然道,“两年之后新兵练成了,那时候我们手里要兵有兵,要枪有枪,放眼整个江南,谁能奈我何?就算我们不向朝廷缴纳钱粮,朝廷又能拿我们怎么样?”

    “闭嘴。”孙传**怒道,“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以后不许再说。”

    “好吧,那就不说这些。”王朴道,“现在说点实际的,你把南京水师的调兵符给我。”

    王朴虽然是南京提督,名义上整个南直隶的水6兵马都受他的节制,可浙直总督孙传**是他的顶头上司,假如没有孙传**的调令,理论上王朴是没办法调动一兵一卒的,这也是崇祯帝敢放心让王朴来江南练兵的主要原因。

    “水师调兵符?”孙传**道,“你要水师干什么?”

第176章 小宛被劫

    王朴道:“你先别问我要水师干什么,我只问你有没有听说过大海盗顾三麻子和太湖水寇赤脚张三?”

    “当然听说过。”孙传**道,“说起赤脚张三和顾三麻子,江南百姓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老夫这次出巡,对两人的大名可谓是如雷贯耳

    王朴又道:“那你知道顾三麻子和赤脚张三现在哪里吗?”

    孙传**神色一动,沉声道:“该不会在南京吧?”

    王朴应道:“就在南京,而且很可能就在城内!”

    “那还等什么?”孙传**道,“赶紧调集军队,封锁全城拿人哪。”

    “拿人?”王朴不以为然道,“为什么要拿人?”

    孙传**道:“这可是江南最凶狠的水寇头目,要是拿住了他们就能为民除害哪。”

    王朴讥笑道:“我说孙老头,你都打了一辈子仗了,怎么想问题还是这么简单呢?拿住了顾三麻子和赤脚张三就能解决这两股水寇了吗?错,你拿了顾三麻子就会有顾四麻子,你拿住了赤脚张三就会有赤脚张五!”

    孙传**怒道:“混蛋,怎么跟老子说话呢?”

    “你别急呀,话还没完呢。”王朴又道,“还有什么叫为民除害?顾三麻子和赤脚张三打劫商船、渔肉豪强不假,可他们从不祸害普通老百姓,不信你可以去太湖沿岸问问那些贫苦渔民,也可以去问问沿海一带的渔民。”

    孙传**怒道:“可他们毕竟是海寇。何况现在都送上门来了,岂有不拿之理。”

    “不能拿人。”王朴摇头道,“爹,儿子问你,除了富有四海的万岁爷,这个世界上最富有地是哪类人?”

    孙传**道:“那还用说,当然是皇亲贵戚。”

    “错了。”王朴道。“这个世界上最富有的海寇,因为他们干的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孙传**心头一动,恍然道:“臭小子,你是说……”

    “嘿嘿。”王朴笑道,“孙老头。你这死脑筋总算是转过弯来了。”

    孙传**想了想,沉吟道:“这倒的确是个办法,不过……你真有把握?”

    王朴道:“十成的把握没有,不过五成总有吧。”

    孙传**道:“只有五成把握?那叫****!”

    王朴道:“银子可不会自己从天上掉下来,不冒险能行吗?”

    “也罢。”孙传**道,“事关重大,这次老夫亲自领兵前去。”

    “老头你就不用去了,你就坐镇南京加紧招募新兵吧。”王朴道。“这也是刻不容缓的大事,流贼已经攻占河南全省,稍作休整之后必然会转攻周围各省,凤阳虽然有马士英守着,假如闯贼亲率大军前来进攻,这老小子是守不了几天地,万一流贼大军兵临长江北岸,单凭我一万大同精兵是抵挡不住的。”

    王朴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

    李自成在攻占河南之后还真有可能会挥师直取江南。因为攻占富庶的江南之后。农民军就会获得充足的粮饷,反过来大明朝却会失去江南税赋地支持,雪上加霜之下,必然会加快灭亡的度。

    事实上,王朴的担心完全是必要的。

    此时的开封城内,一场激烈的争论正在展开,意见主要有两派。

    席军师牛金星和心腹幕僚顾君恩建议李自成留大将镇守河南,然后率义军主力叩潼关直取关中,再以关中为根基挥师东进直取幽燕。又命上将从河南驱师北上。两路夹击,一举荡平北京。灭亡大明。

    次席军师宋献策和大将李岩则主张南取江东,认为攻取江东有两大好处,其一就是提供充足的粮饷,其二就是截断大明的税赋来源,可以加其灭亡度。

    李自成麾下李双喜、田见秀等大将却一致支持西取关中,原因很简单,这些心腹大将都是跟着李自成从陕西杀出来地,他们当然希望早些回师关中,然后以胜利的姿态出现在那些曾经百般欺压过他们的土豪劣强面前。

    可以说,牛金星和顾君恩的意见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但李自成却迟迟没有下定决心,直到两个月后李自成才做出决定,留下李过、李岩、宋献策守河南,然后亲率五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地杀奔潼关而来,促使李自成最终下定决心的不是因为牛金星的苦劝,也不是不相信李岩,而是因为刘宗敏。

    从李岩手里接收了包括八千骑兵在内的近三万精兵之后,刘宗敏地野心迅膨胀,渐渐开始不太愿听从李自成地调谴了,攻下开封之后,李自成曾严令刘宗敏率军前出浦城,威胁潼关侧后,刘宗敏却以贺一龙、猛如虎大军压境为由拒绝了。

    李自成当然不能容忍刘宗敏公然挑战他的权威,这才下定决心回师关中,一来自然是为了攻占关中以为义军的根基,二来就是为了收拾刘宗敏这个乱臣贼子。

    不过这都是崇祯十五年末和十六年初的事情了,现在的开封却还处在激烈的争论当中,李自成也仍在犹豫不决。

    南京,太平门。

    从钓鱼巷接走董小宛的那队家丁已经到了城门内。

    守门的把总见这十几名家丁行色匆匆很是可疑,便拦住去路问道:“干什么的?轿里是什么人?”瞎了你地狗眼!”领头地家丁头一巴掌就扇在了那城门把总脸上,恶狠狠地骂道,“知不知道我们是谁?连提督衙门地人也敢拦。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信不信老子一脚把你地卵蛋给踢爆了。”

    那把总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早被这一耳光扇得懵了,当下捂着脸不敢吭声了,身后几个原本想上来帮腔的老兵油子一看苗头不对,立刻又缩了回去。

    附近的行人和百姓更是看得目瞪口呆。

    宋明以来江南文风鼎盛,崇尚礼仪,这也是洪承畴降清之后说江南民风黯弱。传檄可定的主要原因。

    在江南,不但贩夫走卒和市井百姓待人接物彬彬有礼,就连这里的士绅豪强也不像别地地方那样欺男霸女,这是因为江南的大环境使然,凡人都要个脸面。要是谁做下了欺男霸女的事情,难免受人指摘甚至引起公愤,最终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所以,像这伙家丁这样蛮不讲理的举动在南京是很罕见地,路人纷纷侧目。

    领头的家丁头儿却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喝道:“走!”

    家丁头儿把手一招,率领十几名家丁护着那顶彩轿扬长而去。

    坐在轿里的董小宛越想越觉得事情蹊跷,心忖王朴不像个蛮横无礼之人。他的家丁怎么会如此蛮不讲理呢?在轿里忍了好半天,董小宛终于忍不住掀起了轿帘一角,本想问两句话儿,可她往外一看却不由吃了一惊。

    只见一行人已经走进了一条荒凉的河边小路,两边尽是衰败的蒿草和芦苇荡,这哪里是去燕子矶提督行辕的大路?

    “这是要去哪里呀?”董小宛急道,“你们是不是走错了?”

    “错不了。”在前面领路的家丁头儿回头嘿嘿一笑,说道。“就是这条路。”

    “你们……你们不是驸马爷地家丁!”董小宛意识到事情不妙。急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爷们是什么人?”那家丁头儿**道,“爷们是男人,如假包换的男人,嘿嘿嘿,小妞儿,你要不要试试呀?”

    家丁头儿话音方落,护在彩桥四周的家丁们哄然大笑起来。

    “放我下来。”董小宛急得都快要哭了,“你们快放我下来。”

    “下来?”家丁头儿笑道。“上轿容易。要想下轿可就难喽。”

    “来人哪,救命哪。”董小宛急得大喊起来。“救命

    “老九,快***堵住她的嘴。”家丁头儿急道,“别让她乱喊,弟兄们再快点,别让大当家的等急了。”

    “九哥,你快堵住这小娘子的嘴,别忘了下面那张嘴也堵上,嘿嘿。”

    围在彩轿四周的家丁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哄笑声中,一名健硕地汉子抢上轿来,一把就执住了董小宛地双手把她反缚起来,又扯了块布团胡乱塞进了她的嘴里,董小宛使劲地摇着头,可怜兮兮地望着那汉子,两行清泪已经顺着脸颊滑落。

    燕子矶,提督行辕。

    一名中年男子从距离大门不远的一颗大树后面探出了半个身躯,鬼鬼祟祟地往提督行辕里面张望,守在行辕外的哨卒很快就现了这个可疑男子,抢上前来把他从大树后面拎了出来,喝问道:“干什么的?”

    “说实话。”另一名哨卒铿然抽刀架在那男子脖子上,喝道,“敢撒谎老子弄死你。”

    “哎别,军爷别。”那中年男子急道,“小人是寒秀打杂的,奉了陈嬷嬷之命来提督行辕找人的。”

    “寒秀?”哨卒问道,“你找谁?”

    中年男子道:“小人有急事要见夫人。”

    “在这等着。”一名哨卒哼了一声,对另一名哨卒道,“你看着他,我去禀报六哥。”

    吕六详细询问了缘由,才敢带着中年男子来见陈圆圆时。

    那中年男子见了陈圆圆,赶紧跪行叩头道:“小人陈福叩见夫人。”

    “福伯?”陈圆圆赶紧上前扶起中年男人,问道,“福伯你怎么来了?”

    这陈福是寒秀的龟奴头儿。陈圆圆在江南的时候没少出入寒秀,当然认识。

    陈福起身道:“夫人,驸马爷上午是不是派人去寒秀接我家姑娘了?”

    “小宛妹妹?”陈圆圆愕然道,“没有啊,相公去总督行辕见孙大帅去了,原本说好下午去寒秀下聘地,并没有派人去接小宛妹妹呀。”

    “坏了。要出事!”陈福跺脚道,“今天上午,一伙人自称是驸马爷地人,凶神恶煞般来了寒秀,非要接走我家姑娘。嬷嬷虽然心中怀疑,可她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只好派小人赶紧来提督行辕报讯,没想到真出事了。”

    陈圆圆失声道:“啊?这么说小宛妹妹被坏人劫走了?”

    “夫人。”陈福急道,“我家姑娘怕是要出事,这事得赶紧禀报驸马爷呀。”

    陈圆圆急回头对吕六道:“六儿,你赶紧去总督衙门,把小宛姑娘出事的消息禀报给将军知晓。”

    六抱拳一揖。朗声道,“小人这就去。”

    陈福急招手道:“这位军爷,小老儿和您一块去。”

    城东密林。红娘子和顾三麻子两伙人又会面了,不过这次红娘子只带了两个侍女前来,她是艺高人胆大,根本不怕对方起什么歹心,事实上当时地江湖中人崇尚义气,见色起意这样的卑鄙事在江湖上是很少见的。

    红娘子向顾三麻子抱拳道:“顾大当家的。可以动身了吗?”

    顾三麻子应道:“红大当家地请稍待。等我们老二回了,就即刻动身。”

    话音方落,一名面目黎黑的年轻汉子顺着林间小道疾步跑了回来,喘息道:“大当家的,二当家的回来了,还带回来两个小白脸和一个姑娘。”

    “什么?”顾三麻子皱眉道,“怎么还带了个姑娘来?”

    正说着,赤脚张三已经带着二十多名水寇押着侯方域、冒辟疆和董小宛赶到了。

    赤脚张三原本是太湖三十六寨的大扛靶子,不过自从黄得功带兵剿了他地水寨。他无处安身就带着五百多号弟兄投奔了东海的大海盗顾三麻子。顾三麻子十分器重赤脚张三,就让他坐了老寨的第二把交椅。

    顾三麻子肃手一指赤脚张三。对红娘子说道:“红大当家的,这是我们家老二。”

    又对赤脚张三道:“老二,这是红大当家的,北五省大瓢把子红老英雄的后人。”

    赤脚张三心中喝了彩,抱拳道:“赤脚张三见过红大当家。”

    红娘子也抱拳回礼道:“见过二当家。”

    顾三麻子这才指着反缚双手,嘴里塞着布团的董小宛,问赤脚张三道:“老二,这姑娘是怎么回事?”

    顾三麻子虽然是海盗,可御下极严,强抢民女的事情他是绝不允许地。

    赤脚张三轻轻扯了扯顾三麻子的衣袖,低声道:“大哥,借一步说话。”

    顾三麻子跟着赤脚张三来到偏静处,皱眉问道:“老二,究竟是怎么回事?”

    赤脚张三道:“不是小弟有心要坏大哥的规矩,可那两个小白脸非要小弟劫了这姑娘,要不然他们就不会替我们卖命,更何况这位姑娘她也不是什么良家女子,她不过是个秦淮河上的窑姐,不算坏了规矩。”

    顾三麻子道:“她真是秦淮河上的窑姐?”

    赤脚张三道:“这是小弟亲自带着弟兄们从寒秀接来的,难道还有假?”

    “那就好。”顾三麻子舒了口气,说道,“要不然,当着红大当家的面,这事还真不好收场,不过既然是窑姐那就没什么了。”

    当下两人出了密林,顾三麻子指着董小宛对红娘子说道:“红大当家的,你也看见了弟兄们都是男人,不太会照顾女人,而且一路上也不方便,这位姑娘就麻烦红大当家地替弟兄们暂时照看一下了。”

    红娘子淡然道:“这本是举手之劳,不过抖胆问顾大当家一句,这姑娘是什么来路?”

    “哈哈。”顾三麻子大笑道,“素闻红大当家地嫉恶如仇,眼里不揉沙子,果然是名不虚传哪,红大当家的放心,这位姑娘并非什么良家女子,她是寒秀里的姑娘,也就是秦淮河上的窑姐。”

    “原来是这样。”红娘子释然道,“倒是小女子多心了,还请顾大当家见谅。”

    “没什么。”顾三麻子大声道,“弟兄们,走嘞……”

    南京城东,总督衙门。

    孙传**正在草拟募兵的公文,忽有亲信家将孙茂成入内禀道:“大帅,驸马爷的亲兵队长吕六求见。”

    “吕六?”孙传**道,“让他进来。”

    孙茂成领命而去,很快就带着吕六进了大厅。

    见了礼,吕六急道:“大帅,可曾见到我家将军?”

    孙传**道:“他不久前还在这里,不过这会已经去玄武湖水师大营了。”

    “哎呀,坏了!”

    吕六跺了跺脚,转身就走。

    孙传**急问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吕六头也不回地应道:“小宛姑娘让人给劫走了。“小宛姑娘?”孙传**摇了摇头,想道,“董小宛不是秦淮河上的南曲名媛么?这个臭小子,倒是挺会拈花惹草啊,而且不找大家闺秀尽找些风尘女子,不过这些南曲名媛倒也没啥不好,最好能替臭小子多生几个大胖小子,也替我们老孙家续续香火,哼哼……”

    玄武湖畔,前往水师大营的官道上。

    王朴和一身戎装的嫩娘正在策马飞奔,嫩娘催马疾行几步追上王朴,娇声问道:“将军,你真信那妖女地话?”

    王朴不假思索地应道:“我信。”

    嫩娘撅起小嘴,说道:“可小婢觉得她地话不能信。”

    王朴反问道:“为什么?”

    嫩娘美目一转,说道:“万一是那妖女和大海盗头子顾三麻子串通好了的阴谋呢?将军您带着水师去东海岂不是正好落入了他们地算计?”

    朴忍不住回头以赞赏的眼神瞥了嫩娘一眼,说道,“你的分析很有道理,不过却遗漏了很重要的一点。”

    嫩娘不服气道:“遗漏了哪一点?”

    王朴道:“假如白莲教要和顾三麻子合谋对付本将军,顾三麻子又何必来南京?万一他被官军抓住,这次合作岂不是就要失败了?”

    嫩娘道:“将军怎么能肯定顾三麻子就一定来南京了?万一是那妖女撒谎呢?”

    “那就更不对了。”王朴微笑道,“假如白莲教真要和顾三麻子合作除掉本将军,白莲教主又何必编造顾三麻子来了南京这样的谎言呢?更何况……我已经从锦衣卫那里得到了确切的消息,红娘子的确已经来了南京!”

    正说着,两人就已经策马来到了辕门前,守门的士兵挎刀上前拦住去路,厉声喝问道:“什么人敢擅闯水师大营?”

    嫩娘亮出手中的腰牌,娇声喝道:“南京提督王朴将军在此,还不让开。”

    守门士兵定睛一看,见真是南京提督的腰牌,赶紧让开去路,王朴和嫩娘翻身下马,直奔黄得功的行辕而来。

第177章 新帐旧帐一块算

    玄武湖水师大营,黄得功正在向王朴介绍水师的战船。

    “将军,我大明朝现有的水师船舰从小到大依次有网梭船、鹰船、连环船、子母船、火龙船、赤龙舟、苍火船、车轮舸、沧海船、福船、蜈蚣船和三桅炮船,不过沧海船以下类型的战船只能在江河内湖作战,假如要出海作战就必须征用福船,甚至是三桅炮船。”

    王朴道:“玄武湖水师大营内有没有福船和三桅炮船?”

    “没有。”黄得功摇头道,“玄武湖和长江水太浅,福船和三桅炮船都开不进来。”

    王朴道:“那现在沿海各卫所的水师有没有福船和三桅炮船?”

    “有啊。”黄得功道,“当然有,南直隶的镇海卫、金山卫,浙江的海宁卫、观海卫,福建的平海卫都有福船,不过三桅炮船就只剩下四艘了,两艘在南直隶的镇海卫,一艘在浙江的海宁卫,另外一艘在福建的平海卫。”

    王朴皱眉道:“三桅炮船为什么只剩下四艘了?”

    黄得功叹了口气,说道:“靖嘉年间实施海禁,片板不得下海,镇海卫的龙江船场因为年久失修遭了火灾,一场大火把整个船场烧成了废墟,船场里的许多富有经验的老船匠也大多贫病而死,从此以后,三桅炮船、五桅战船、六桅座船、七桅粮船、桅马船和九桅宝船就再造不出来了。”

    “怎么会呢?”王朴皱眉道,“三桅宝船都有现成的船只可以参照,五桅战船、六桅座船、七桅粮船、八桅马船和九桅宝船的造船工艺在宋应星的天工开物也都有记载,永乐年间的船匠能造出来,怎么现在的船匠就造不出来了呢?”

    黄得功苦笑道:“造当然造得出来,不要说有现成的战船和书籍可以参照,就算没有这些宝贵的资料,我们大明朝也照样有能工巧匠能把九桅宝船重新打造出来,可前提是朝廷得往船场里投银子啊。没银子就没上好的木料,就没有上好地桐漆,就没有上好的铁钉,就没有上好的篷布,船场里的工匠也活不下去呀。”

    王朴不说话了。

    黄得功说得对,造船业是一项巨大的系统工程,就像后世的登月工程,光靠民间财力是根本不足以担负这巨大的开支的,甚至连许多国力不强的小国也办不到。这需要一个强大地国家和无比强大的财政做后盾!

    大明朝之所以能够打造出当时世界上最庞大的九桅宝船和最强大地水师,是因为大明帝国冠绝当世的强大国力和雄厚财力,更是因为永乐大帝倾尽了帝国几乎所有的财力全力去打造这支远洋海军。

    许多人对大明朝能打造出当时世界上最庞大的九桅宝船深表怀疑。其实这种怀疑是毫无道理的。

    原因很简单,因为永乐年间的大明帝国无论在财力上还是军事上都绝对是当时世界上的级大国!当时地西方强国诸如英格兰、法兰西、瑞典、西班牙、葡萄牙等等,他们的国力和财力甚至不能和大明朝的江浙一省相抗衡。

    再加上大明帝国是君权至上的集权国家,皇帝可以集中财力办大事,因此,大明帝国能够打造出西方国家拍马难及的庞大宝船也就在情理之中了,这就像今天的美国。人家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经登上月球了,可直到如今,世界上还没有别的国家能办到。

    王朴吸了口气,把孙传庭给地调兵符交给了黄得功,沉声说道:“黄将军,你立刻集结南京水师从6路赶往镇海卫,调集仅有的两艘三桅炮船和所有福船。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五天之内必须做好出征的准备!”

    黄得功挺胸应道:“是!”

    “还有。”王朴特意叮嘱道,“镇海卫地水师与水寇海盗多有勾连。这次出征绝不能用他们的人,以免顾三麻子听到风声,你的南京水师也要严加核查,那些有过不良劣迹的官兵一律剔除出这次行动之外。”

    黄得功凝声道:“末将明白。”

    计议已定,王朴带着嫩娘刚刚走出水师大营,迎面就遇上了匆匆赶来的吕六。

    王朴愕然道:“六儿,你怎么找这儿来了?”

    “咳……”吕六吸了口气,急道,“将军。出事了。”

    “出事了?”王朴缓声道。“慢慢说,出什么事了?”

    “小宛姑娘。”吕六又喘了口气。说道,“小宛姑娘让人给冒名劫走了。”

    “小宛被人给劫走了?”王朴略一思忖,旋即脸色大变道,“不好,这一定是顾三麻子这伙海盗干的,换了别人没这个胆!”

    吕六道:“将军,要不要派人去追?”

    王朴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吕六道:“今天上午。”

    王朴抬头看看天色,脸色霎时沉了下来。

    董小宛上午被人冒名劫走,这会都快下午酉时了,这几个时辰过去了,劫匪只怕早就出了南京城逃出几十里外了,这会就算请常延龄和李祖述的锦衣卫帮忙,只怕也来不及了,谁知道这伙劫匪走的是水路还是6路,又要去哪里?

    王朴道:“这事有没有禀报甄先生?”

    “没有。”吕六道,“甄先生找魏大人和张公公商量改建兵器作坊地事情去了。”

    朴跺脚道,“去寒秀。”朴带着嫩娘、吕六以最快地度赶到了寒秀。

    陈大娘一听说王朴亲临,赶紧颠儿颠儿地迎了出来,脸有戚色道:“驸马爷,小宛让人给劫走了,奴的好女儿哪,嗬嗬嗬……”

    王朴皱了皱眉,陈大娘察颜观色赶紧止住了“悲声”。

    王朴问道:“陈大娘,能说说今天早上地详细情形吗?”

    陈大娘哎了一声,把上午生的一幕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王朴又问道:“领头的那个家丁,你还能不能记起他的样子?”

    大娘道,“那汉子晒得很黑,个子不算很高,但是很墩实,眼神很犀利,看上去凶霸霸的,一副凶神恶煞般的模样,哎呀,其实奴家当初就应该现不对才是,这伙人哪里像是什么正经人,分明是一伙强人

    “废话少说。”王朴皱眉问道,“那汉子是不是赤着双脚?”

    陈大娘愕然道:“这个奴家倒是没留意。”

    “驸马爷。”陈大娘身后的陈福忽然凑上来说道,“领头的那个汉子的确赤着脚,这大冷的天他却跟没事人似的,小人所以多瞧了两眼,记得很清楚。”

    “妈的。”王朴怒道,“果然是这个混帐王八蛋。”

    陈大娘急道:“驸马爷,你知道是谁掳走了小宛?”王朴没有理会陈大娘,翻身上马疾驰而去,陈大娘还要再问时,王朴三人的身影早已经消失在钓鱼巷那幽深的暗影里。

    深夜时分,王朴才带着嫩娘和吕六返回了燕子矶大营。

    比王朴早些返回燕子矶大营的甄有才听说王朴已经回来,就赶紧和刀疤脸、赵信、唐胜三人赶过来了。

    进帐礼毕,甄有才低声问道:“将军,听说小宛姑娘被人劫走了?”

    王朴嗯了一声,恨声道:“又是赤脚张三!”

    “什么!?”刀疤脸怒道,“又是这个混帐?”

    赵信和唐胜却不知道赤脚张三是谁,愕然道:“这个赤脚张三是谁?”

    刀疤脸没好气道:“去年在吴江,这家伙就曾劫走了圆圆夫人,要不是将军舍身相救,圆圆夫人就要落入贼手了!不过赤脚张三这个混蛋也太***不长眼了,上次的帐还没跟他算,这次居然又掳走了小宛姑娘!”

    “原来是这样。”唐胜大声道,“将军,这赤脚张三是哪个山寨的土匪,卑职明天就带兵去剿了他!”

    刀疤脸没好气道:“赤脚张三是水寇,就你这旱鸭子,省省吧。”

    “原以为这家伙是条汉子!”王朴沉声道,“没想到又做出了强抢民女的事情,这次新帐旧帐一块算,本将军绝饶不了他!正好本将军要拿调水师去清剿大海盗顾三麻子,正好把赤脚张三也一并剿了!”

第178章 找到海盗的老巢

    王朴的目光从刀疤脸、赵信、唐胜三人脸上逐一掠过,沉声问道:“火器营、长枪营和辎重营将士的水性熟悉得怎么样了?”

    一万多大同精兵开到南京之后,为了给他们找些事做,同时也的确是出于需要,王朴曾经严令全军将士熟悉习性。

    刀疤脸和唐胜面露为难之色。

    赵信上前一步,低声说道:“将军,弟兄们都是北方人,不熟悉水性,再加上这阵子天冷,弟兄们也都没办法下水,所以都还没学会浮水,不过大部分的弟兄已经不再晕船了。”

    朴点了点头,说道,“唐胜。”

    唐胜急挺身上前,右拳撞胸应道:“卑职在。”

    王朴道:“立即点齐五百精兵,随本将军连夜出,赶往镇海卫。”

    唐胜轰然应道:“是。”

    甄有才道:“将军,卑职和您一块去。”

    “不必了。”王朴举手道,“改建兵器作坊和火药局的事更要紧,你还是留在南京吧,何况这次是水战,主力是黄得功的水师。”

    甄有才抱拳应道:“卑职领命。”

    王朴又向刀疤脸和赵信道:“你们两个,抓紧时间让弟兄们熟悉水性,天冷怎么了?就这点冷还能冻死人不成?告诉弟兄们,只要学会泅水每人赏银一两。最先学会地一百名弟兄,每人赏银十两!”

    刀疤脸和赵信急挺身应道:“是!”

    王朴挥手道:“去吧。”

    甄有才三人拱手一揖,转身去了。

    目送三人离去,王朴大声道:“嫩娘。”

    “在。”

    “打点行装。”

    “是。”

    “吕六。”

    “在。”

    “立即集结卫队。”

    “是。”

    “驸马爷,您是不是把小女子给忘了?”

    吕六话音方落,一把柔媚的声音忽然从门外传了进来,旋即有一道婀娜多姿的倩影施施然走了进来,王朴、吕六和嫩娘定睛一看,不是白莲教主还有谁来,嫩娘这小丫头娇哼了一声。撅着小嘴进后帐打点行装去了。

    王朴挥了挥手,吕六转身去了。

    白莲教主妩媚地斜了王朴一眼。娇嗔道:“小坏蛋。你真不打算带上姐姐一起出征?”

    朴挠头道,“这个……按律军中是不准携带女眷的。”

    “是么?”白莲教主掠了后帐一眼。问道,“那个刁蛮的小丫头也是女眷,她又为什么能跟着你呢?”

    王朴苦笑道:“这个,她在军中是女扮男装。”

    “姐姐也可以女扮男装呀。”白莲教主媚声道。“而且姐姐比那小丫头更会疼人,小坏蛋,你就一点也不动心?你要是带上了姐姐,还能有意想不到的好处呢,咯咯咯……”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白莲教主的语气神情已经变得极其暧昧。

    王朴怦然心动,要说魅惑人的功夫,这天底下怕是没有别的女人能和这妖女相比,王朴既不是太监也不是柳下惠。他可是生理正常而且性取向没有任何问题地男人。他当然受不了这裸的诱惑。

    王朴恶狠狠地咽了口唾沫,灼热地眼神已经肆无忌惮地盯上了白莲教主鼓腾腾地酥胸。就算不能用手去摸,可脑子里总能想吧?王朴眼前已经浮起了两团白花花的,又挺又翘,又圆又润,就像新剥地荔枝肉,嫩得能滴出水来。

    “小坏蛋,往哪瞧呢?”白莲教主故意挺了挺酥胸,娇嗔道,“你可别想歪了,姐姐可没说要跟那小丫头一样自荐枕席,姐姐是说呀,圣教藏在顾三麻子手下的内应可以帮你的大忙,你要是带上姐姐,就能轻而易举地找到顾三麻子的老寨并且兵不血刃地攻占它。”

    “哦?”王朴顿时心头一跳,凝声问道,“顾三麻子地手下中真有白莲教的内应?”

    白莲教主眨了眨勾魂的大眼睛,媚声道:“你说呢,小坏蛋。”

    “好!”王朴想了想,断然道,“那姐姐你就跟着小弟一块去!”

    半个月后,东海。

    风高浪急,王朴、黄得功正率领两艘三桅炮船、十五艘一号福船和三十六艘二号福船航行在浩瀚的海面上。

    三桅炮船和福船都是三角帆船,三角帆船的好处是既能顺风航行也能逆风航行,而且还能通过控制风帆的迎风角控制船队的航行度,当然,帆船毕竟是帆船,这个时代的帆船度再快也不过七、八节,与现代的舰船是没办法相比地。

    其中一艘三桅炮船地望高台上,黄得功和王朴正手持单筒望远镜搜索前方浩瀚的洋面,早在万历年间,西方世界就已经明了望远镜,这种望远镜很快就应用到了军事上,天启年间,西方海军使用地单筒望远镜开始传入大明。

    黄得功道:“将军,看见前面那片岛屿了吗?”

    王朴道:“看见了。”

    黄得功道:“从内线提供的方位判断,顾三麻子的老巢应该就是前面那片岛屿了。”

    王朴并没有把白莲教的内情全盘告诉黄得功,只说顾三麻子手下有他的内应,黄得功对此当然是深信不疑。

    朴点头道,“应该就是了。”黄得功收起单筒望远镜。沉声道:“将军,卑职该去指挥舱了,这里已经是顾三麻子地势力范围,我们随时可能遭受海盗的突然袭击。”

    王朴道:“嗯,你快去吧。”

    黄得功抱拳一揖,转身扬长而去。

    王朴也收起了单筒望远镜,缓缓回头,身后不远处的站着白莲教主和嫩娘,不过这会她们身上都披着戎装,显得英姿飒爽。王朴轻轻颔示意白莲教主过去,白莲教主还故意侧头示威似地掠了嫩娘一眼。

    嫩娘翻了翻白眼。哼了一声侧他顾。

    白莲教主扭着腰肢走到王朴身边。故意凑到王朴面前,昵声问道:“小坏蛋。有什么话要对姐姐说吗?”

    王朴低声道:“姐姐,等会要是打起仗来,炮弹可不会长眼睛,你能不能给你的内应递个消息。让他想办法保护小宛姑娘?”

    白莲教主白了王朴一眼,不高兴道:“那小姑娘对你就那么要紧呀?”

    王朴皱眉道:“小弟是在和你说正事。”

    莲教主霎时摆出一副泫然欲泣的幽怨模样,低低切切地说道,“这就生气了?姐姐又没说不帮你,瞧把你给心疼的……”

    王朴恼也不是,哄也不是,只感到自己的脑袋一个比两个大。“放心吧。”见王朴抓耳挠腮的样子,白莲教主不由噗噗笑了,昵声道。“姐姐早已经把消息递进去了。你就放心吧,不管外面的仗打得多激烈。姐姐保证不会伤到你那位娇滴滴的小美人儿。”

    群岛深处,某座较大地岛屿上。

    有一片房屋掩隐在茂密的丛林里,其中一间屋子里,顾三麻子、赤脚张三和侯方域、冒辟疆以及十几个海盗头目正在大块吃肉,大碗喝酒。

    顾三麻子端着酒碗走到侯方域和冒辟疆面前,大声道:“两位兄弟,从今往后大家就都是一条船上地兄弟了,你们也别想着重返大明了,有道是一日为盗终身为盗,大明朝和崇祯小儿已经容不下你们了!”

    侯方域和冒辟疆赶紧端起酒碗连声应是。

    顾三麻子又拍了拍冒辟疆地肩膀,说道:“好好干,大哥不会亏待你们。”

    辟疆应道,“大当家的,在句话在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顾三麻子道:“有话尽管说。”

    冒辟疆道:“就是从南京抢来地那位小宛姑娘,希望大当家的能把她交给在下处置。”

    “处置?”顾三麻子道,“还有什么好处置的?那窑姐本来就是你的,大哥做主,今晚就替你们圆房,全岛地弟兄们也正好趁此机会乐呵乐呵。”

    “哦不,不不不。”冒辟疆连连摇头道,“大当家的有所不知,在下绝不会做强人所难的事,在下想要的并非只是小宛姑娘的身体,在下还想要她的芳心,所以还请大当家的答应把她交由在下处置。”

    “哦,你是要身心俱获啊?”顾三麻子道,“好,大哥答应你,这小姑娘就交给你了。”

    冒辟疆喜不自禁道:“多谢大当家的。”

    顾三麻子道:“不过兄弟,你能说说用什么招儿俘获那小姑娘的芳心?”

    “这个嘛……”冒辟疆诡笑道,“大当家地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报……”忽有海盗疾步入内,抱拳禀道,“大当家地,北边岛上递来消息,说是有大队官军水师正在靠近!”

    “什么!?”顾三麻子皱眉道,“官军水师?”

    赤脚张三霍地站起身来,喝道:“有多少船只?”

    那海盗应道:“有大小战船五十余艘,还有……”

    顾三麻子喝道:“还有什么?”

    海盗说道:“还有两艘三桅炮船!”

    “啥?三桅炮船!”顾三麻子霎时变了脸色,沉声道,“***,居然连三桅炮船也出动了?这玩意可是有年头没见着了。”

    “大当家地。”赤脚张三道,“官军水师如此阵仗,未必就是冲着我们来的,也可能只是路过,毕竟这片岛屿只是一片鸟不生蛋的荒岛,大明水师这么多年没有现,这次未必就能现吧?”

    “嗯,老二分析的有道理。”顾三麻子大声道,“传令下去,让弟兄们和所有的大小船只在老龙洞里藏好了,没事千万不要出去晃悠,再派人乔妆渔民前去打探虚实,一有确切消息立刻回报。”

    “是。”

    那海盗轰然应诺,领命去了。

    黄得功率领的水师船队已经缓缓驶入了群岛,放眼望去,四周全是大大小小的岛屿,最小的也就三桅炮船那么大,最大的也不过方圆十几里,岛上林木丛生,蒿草如篷,根本不像有人迹的样子。

    王朴已经回到了黄得功的指挥舱,一边以单筒望远镜透过望孔搜索着两边的海岛,一边问道:“黄参将,这是什么群岛?”

    黄得功道:“将军,这是大羊山群岛,大大小小的岛屿共有三百多个!”

    “三百多?”王朴的眉头霎时蹙紧了,问道,“岛上有没有渔民居住?”

    “没有。”黄得功摇头道,“这都是些荒岛。”

    “妈的!”王朴恨声骂道,“要不是有内应引路,要找到顾三麻子的老巢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谁说不是。”黄得功道,“这里有大小岛屿三百多个,假如每天搜索五个岛屿,那也得将近两个月的时间!可两个月下来,我们船上携带的水和粮食早就吃完了,除非能造出七桅粮船,否则在海上作战的期限最多也不能过一个月。”

第179章 将计就计

    独山岛,顾三麻子老寨。

    顾三麻子、赤脚张三和大小头领们正在焦急地等待消息时,派去打探消息的海盗带着一身大汗,终于回来了,那海盗连滚带爬进了大厅,喘息道:“大当家的,不……不好了!官军的水师船队就像是长了眼睛,直奔独山岛来了!”

    “妈的。”赤脚张三把手里的酒碗狠狠摔在地上,骂道,“这次官军长了狗鼻子了?”

    顾三麻子眸子里凶光一闪,当机立断道:“官军水师有五十多艘战船,还有两艘三桅炮船,硬拼我们是拼不过的,这一仗只能智取……有了,妈的,官军水师船大吃水深,我们正好用黑龙峡来对付他们。”

    “黑龙峡?”

    “什么?黑龙峡!”

    赤脚张三和大小头领纷纷色变。

    黑龙峡是独山岛与相邻的黑龙岛之间的一道狭窄的海峡,两侧石崖壁立千仞,海峡里水流湍急,水面下暗礁密布,从中行船稍有不慎就会触礁,就是顾三麻子这些常年在水上讨生活的海盗等闲也不过从黑龙峡里过。

    顾三麻子对赤脚张三道:“老二,你带五百号弟兄留守老寨,其余的弟兄都跟我去迎击官军水师,先在独山岛的北边跟他们干一仗,然后佯装不敌,败逃进黑龙峡,官军水师必然会穷追不舍,到时候就能把他们引进黑龙峡的暗礁滩了。”

    赤脚张三点头道:“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顾三麻子道:“好,那就分头行动。”

    “哎哟,哎哟……”

    顾三麻子话音方落,一名小头目忽然手捧肚子蹲在地上惨叫起来。

    顾三麻子皱眉喝道:“翻江龙,你怎么了?”

    “大哥,我肚子疼。”叫翻江龙的小头目额头果然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嘶嘶地吸着冷气。低声道,“可能是昨晚上吃坏了肚子,嘶,哎哟……”

    “妈的,真是晦气。”顾三麻子骂道,“那你跟着老二留守老寨,其余的弟兄都跟老子走。”

    正说时,红娘子忽然带着两名侍婢走了进来,娇声问道:“顾大当家的,要和官军水师干仗了吗?”

    “不错。”顾三麻子沉声道。“官军水师杀上门来了。”

    红娘子道:“要不要小女子帮忙?”

    “不必了。”顾三麻子道,“红大当家地远来是客,就请留在老寨吧。”

    说罢,顾三麻子不再理会众人,带着大小头目扬长而去。在没人留意的角落里,叫翻江龙的小头目却悄然溜出了偏门,瘦小的身影一闪就消失在了幽深的林荫小道里。

    距离独山岛二十里外的海面上,官军的水师船队正往前缓缓行进。

    王朴正和黄得功讨论进攻独山岛的策略时,一身戎装的白莲教主忽然匆匆走了进来,附着王朴的耳朵轻轻说了几句。

    “什么?”王朴脸色一变,急道。“快拿来我看看。”

    白莲教主伸手从衣袖里取出了一张卷成一团地纸条,递给了王朴,王朴急急展开,匆匆阅罢又转交给了黄得功,黄得功看了之后也是脸色大变,悚然道:“太危险了,要不是将军的内应及时递来消息。我们很可能就中了顾三麻子的狡计了!”

    王朴沉吟道:“不过,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顾三麻子的部署,我们正好可以将计就计打他个措手不及!”

    黄得功道:“将军的意思是?”

    王朴道:“兵分两路!得功你率领水师主力按原定路线向前推进。吸引海盗眼线地注意力,本将军亲率一支偏师从西边迂回过去,绕过黑龙峡直插独山岛西面,趁虚捣毁了顾三麻子的老巢,然后封锁黑龙峡的南边出

    “好计!”黄得功击节道,“这样一来顾三麻子的老巢不保,他**来当诱饵的海盗船队也被堵在黑龙峡之内,变成瓮中之鳖了!不过将军,你亲自率领偏师去奇袭独山岛是不是有些冒险了?卑职以为派蒋千户去就行了。”朴摇手道。“本将军一定要亲自去。”

    独山岛。海盗老寨。

    自从上了独山岛之后,董小宛就和红娘子主仆三人分开了。她被软禁在了一间石室里,一日三餐都有人来送,这些贼寇倒也没怎么为难她。

    董小宛正倚着窗栏遥望外面碧蓝碧蓝的大海时,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忽然传进了她地耳朵,侧头一看,只见一道瘦削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石室外,董小宛又惊又怕,张开小嘴就要叫喊时,那人影忽然竖起手指嘘了一声。

    “小姑娘别怕,不要出声,我是来救你的。”

    “你……”董小宛又惊又疑道,“你是谁?”

    “别管我是谁。”那身影道,“官军水师马上就要杀上来了,这里不安全,我带你去个安全的地方。”

    说罢,那瘦削的身影就要动手来拧锁。

    就在这个时候,又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从前方的林荫小道里传了过来,那瘦削身影显然吃了一惊,一闪就躲进了石室旁边地乱石丛里。

    很快,又一道身影从林间小道上鬼鬼祟祟地走了出来,董小宛看清那人情形之后,不由大为愕然,吃声道:“冒公子?”

    来人正是冒辟疆。

    冒辟疆嘘了一声,示意董小宛别出声,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到石室前,低声说道:“小宛,别害怕,我带你离开这儿。”

    董小宛嗯了一声,关切地问道:“冒公子,你和侯公子不是也被海盗抓了吗?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冒辟疆一边以石块砸锁。一边说道:“我是趁着看守的海盗不备,用石块把他砸晕了,然后跑出来地,我们得赶快离开这

    冒辟疆一边说一边有一下没一下地砸着门锁,董小宛的一颗心也跟着悬了起来,急道:“哎呀,刚才那个人也真是的,怎么不出来帮忙呢?”

    “刚才那个人?”冒辟疆愕然道,“谁呀?”

    “不认识。”董小宛摇头道,“不过他也说要救我。还要带我去安全的地方。”

    “咣当。”

    董小宛话音方落,冒辟疆终于砸开了锁,然后赶紧推开了门,董小宛已经就受惊地小鹿从里面逃了出来,冒辟疆一把执住董小宛的小手夺路就逃。遗憾的是就在这个时候,周围忽然响起了急促而又杂乱的脚步声。

    旋即有数十名海盗从四周冒了出来,把两人团团围了起来。

    “臭小子,想逃?门都没有。”

    “小妞,瞧你那水灵劲,不如就随了大爷吧。”

    “这小妞的肌肤可真白,摸起来一定很爽。”

    “瞧她那小嘴红地。真想咬上一口呀。”

    “老子不想咬她,就喜欢被她咬,被她下面那张小嘴咬,嘿嘿……”

    几个海盗头目说着**浪语,就开始对董小宛动手动脚,一边地冒辟疆作色喝道:“住手,你们这帮畜生。快住手!有种你们就冲我来,对一个姑娘家动手动脚算什么好汉?来呀,冲我来呀……”

    “哟嗬。看不出你这小白脸还挺有血性的?”一个海盗头子**道,“行,要放过那小娘们也不是不行,不过弟兄们得打折你一条腿外加一条胳膊,小子,你自己选吧,是要那小娘们地清白呢?还是要你自己身上的胳膊腿儿?”

    “来吧。”冒辟疆一挺胸膛,厉声道,“尽管冲少爷来。少爷要是皱一皱眉头。就他娘地不算好汉!”

    “不,不要。”董小宛已经急得直流泪。悲声道,“冒公子,不要……”

    “小宛。”冒辟疆回头望着董小宛,脸上狰狞的表情忽然散去,化作一抹深情的微笑,微笑道,“为了你,我做什么都愿意,就算是为了你去死,我冒辟疆也绝不会皱一皱眉头,来吧,兔崽子们。”

    “***。”那海盗头目道,“老子就不信这世上还真有不怕死的,弟兄们,把这小娘们拖回石屋看紧了,再把这小子绑到前院去,老子要用快刀一刀刀从他身上剜肉,直到他求饶为止,走!”

    海盗头目一声令下,押着冒辟疆走了。

    董小宛挣扎着喊道:“冒公子,冒公子……”

    片刻之后,老寨聚义大厅。

    赤脚张三一掌拍在冒辟疆肩膀上,笑道:“行啊小子,刚才那番慷慨激昂,可真他妈像条汉子,嘿嘿,这么一来,那小姑娘一颗芳心想不拴在你小子身上都不行了。”

    冒辟疆咧了咧嘴,赔笑道:“还不是全靠诸位弟兄帮衬。”

    赤脚张三道:“到时候成就了好事,可别忘了哥哥我。”

    “岂敢。”冒辟疆笑笑,忽然又道,“哎,对了,还有件事。”

    赤脚张三道:“什么事?”

    冒辟疆道:“刚才我去救小宛姑娘时,她说在我之前已经有人去过石屋了,还说要带她离开这儿,去一个安全地地方。”

    “是吗?”赤脚张三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低声道,“妈的,这么说岛上有内鬼?”

    “这就难怪了。”一边的侯方域击节道,“难怪官军水师会直扑独山岛而来,原来有内奸给他们通风报信,把独山岛的准确方位告诉了官军!”

    “妈的。”赤脚张三恨声道,“得把这内奸揪出来,老子非得剥了他的皮,抽了他地筋。”

    正说时,忽有海盗神色仓惶地进了大厅,颤声道:“二当家的,不好了!”

    “怎么了?”赤脚张三大声道,“出什么事了?”

    那海盗应道:“刚刚黑羊岛那边传来消息。大约有十艘一号、二号福船从西边杀过来了,最多大半个时辰就要杀到独山岛了。”

    “什么?你说什么!”赤脚张三大惊失色道,“大当家的不是已经带着弟兄们去北边引诱官军水师了吗?这会官军水师应该和大当家的在黑龙峡以北的海面上激战,怎么可能出现在独山岛以西?”

    “糟了!”侯方域击节道,“一定是岛上地内鬼把大当家的作战意图传递给了官军,官军看来不但没有上当,还将计就计搞了个分进合击,一部水师继续南下吸引大当家地注意,另一支水师则绕行西边,向独山岛老寨起突然袭击哪!”

    “不会吧?”赤脚张三将信将疑道。“大当家的决定在黑龙峡迎击官军水师也就是几个时辰前的事情,别忘了这是在岛上,四周就是茫茫大海,就算岛上地内鬼有办法把消息传递出去,怕也没那么快吧?”

    “二当家的有所不知。”侯方域急道。“在下闲时曾读过一本古今奇闻,书中记载了一种飞鸽传讯的方法,一日之内可以把消息传出千里之外,很是快捷哪!”

    “妈的。”赤脚张三眸子里凶光毕露,厉声道,“那现在怎么办?再派人去通知大当家的怕是已经来不及了,可岛上地大部份战船都已经被大当家的带走了。就凭剩下的几十条小船和两条大船,怎么跟官军水师打?”

    “官军人多势众,又有火炮之利,硬拼肯定没有胜算。”侯方域略一思忖,凝声道,“事到如今也只有暂避锋芒了,二当家的应该立即召集老寨里地所有弟兄。再带上尽可能多地粮食,尽快乘坐剩下的小船撤离独山岛,找个隐蔽不易被官军现地小岛隐藏起来。只有这样才可能躲过这一劫。”

    “不行。”冒辟疆忽然说道,“要是全部撤离,人太多,目标太大!”

    赤脚张三道:“那你说怎么办?”

    冒辟疆道:“最多只能带上三五十名亲信弟兄,剩下的人……正好留在老寨里吸引官军的注意力。”

    侯方域道:“二当家的,快下决断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赵铁胆。”赤脚张三霍然回头,对心腹赵铁胆吼道,“你快去把那些从太湖跟过来的老弟兄们召集起来。在码头上等着。”

    “是。”

    赵铁胆答应一声。领命去了。

    赤脚张三又对侯方域和冒辟疆道:“你们两个也去收拾一下吧,一会在码头集结。”

    片刻功夫之后。码头上已经集结了七十多名海盗,两艘大船已经升起了风帆,蓄势待,说是大船,其实也就比三号福船稍大些,跟一号福船和三桅炮船相比那是差远了,随便撞上一下,就足以让它粉身碎骨。

    赤脚张三正带着人往船上搬运粮食时,红娘子忽然带着两名侍婢出现在了码头上。

    “张二当家,你也要出战吗?”红娘子愕然问道,“顾大当家不是已经率领大队人马迎击去了吗?”

    “呃,这个……”赤脚张三硬着头皮道,“是地,又有一支官军水师从西边杀过来了,我得带着弟兄们去截住他们,要不然老寨就完了。”

    “是吗?”红娘子慨然道,“那这次请一定带上小女子,既然是情势危急,小女子理当助两位当家的一臂之力!小女子虽然只有主仆三人,却都有一身不错的武艺,自信还能帮上一些小忙。”

    赤脚张三不好拒绝,转念一想带着红娘子主仆三人也的确没什么不好,就答应了。

    毕竟,红娘子主仆三人的武艺他是见识过的,要说单打独斗,岛上包括顾三麻子在内,根本没人是红娘子的对手。

    眼看所有人都上了船,唯独不见冒辟疆,赤脚张三急问侯方域道:“冒辟疆那小子呢,他跑哪去了?”

    “他去接小宛姑娘了。”侯方域游目四顾,忽然手指老寨方向叫道,“二当家地你看,他不是来了么?”

    赤脚张三顺着侯方域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冒辟疆正往这边疾奔而来,这小子身后还跟着两名海盗,其中一名海盗身上还背着董小宛,那小姑娘脑袋耷拉着,一声不吭,看样子是被打昏了。

第180章 卑职施琅

    王朴和蒋千户率领由十艘福船组成的偏师绕行西边直插独山岛,堪堪行抵独山岛时,正手持单筒望远镜向前搜索的蒋千户忽然大叫起来:“将军,前面好像有人要逃跑。”

    “嗯?”

    王朴急伸手从蒋千户手中接过单筒望远镜,往前搜索了不到一会功夫就看到有两艘大海船正扯高了风帆,在大海上往南航行,看这两艘大船的航向显然是从独山岛出来的,却不知道要去哪里?

    蒋千户道:“将军,怎么办?”

    “妈的。”王朴骂道,“宁错过,不放过,绝不能轻易放过这两艘大船。”

    蒋千户道:“这两艘海船不是什么武装船只,只有船头各有一门小铁炮,卑职率一艘二号福船去就足够了。”

    “不!”王朴沉声道,“封锁黑龙峡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水师需要蒋千户你的指挥和调度,这样,蒋千户你率八艘福船直接进逼独山岛码头,在码头上把唐胜的五百精兵放下去,由他们剿灭岛上的海盗,然后你立刻率领水师封锁黑龙峡南端。”

    唐胜和蒋千户急问道:“那将军你呢?”

    王朴道:“本将军带着剩下的两艘福船去追杀那两艘逃走的海盗船,蒋千户留下两百名精擅水战的水师官军助战就行了。”

    蒋千户想了想,觉得以两艘全副武装地福船去对付两艘仅有一门火炮的海盗船。又有两百名水师精兵助战,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也就同意了。

    当下官军水师就又兵分两路,蒋千户率领八艘大小战船载着唐胜和他地五百精兵直扑独山岛而来,王朴则率领两百名水师精兵和自己的卫队剩坐剩下的两艘二号福船来追杀那两艘逃走的海盗船。

    直觉告诉王朴,这两艘逃走的海盗船非同小可,董小宛很可能就在其中一条船上。

    海盗船上。

    赤脚张三站在甲板上,抬头冲爬在桅杆上的海盗大叫道:“加大迎风角,快!”

    “二当家的。已经是最大迎风角了!”

    “闭嘴,老子是当家地还是你是当家的,马上加大迎风角。”

    “是!”

    爬在桅杆上的海盗们正要加大风帆迎风角时,爬在最顶上望的海盗忽然大叫起来:“二当家的,不好了,官军追上来了!”

    “什么?”赤脚张三大惊道,“官军追上来了。在

    “就在后面。”桅杆上的海盗大叫道,“两艘福船!”

    赤脚张三手搭凉篷往后面望去,果然看到了两个黑点正从海平面上冒了出来,虽然隔得很远,可这家伙还是凭着多年水上讨生活的经验判断出这是两艘二号福船,那可是全副武装地水师战船,绝非他手下这两艘海盗所能抵挡的。

    “快。再加大迎风角。”赤脚张三声嘶力竭地大吼起来,“再把船上所有没用的东西统统扔掉,再把船头的那尊铁炮拖到船尾来。快……”

    赤脚张三一声令下,两艘海盗船上的海盗们立刻开始乱哄哄地忙碌起来,有的拥到船头拆卸铁炮,有的从船舱里抬出一些笨重地家伙什儿,直接就扔进海里去,乱哄哄的人群中,红娘子带着两名侍婢出现在了甲板上。

    “二当家的,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被官军水师盯上了。”赤脚张三道,“现在只能扔掉这些家伙什了。”

    娘子惊咦道。“二当家地不是要带着弟兄们去截杀官军水师么?”

    “红大当家的别开玩笑了。”赤脚张三苦笑道。“就凭兄弟手下这两条破船和两尊铁炮,怎么和全副武装的官军水师硬拼?”

    红娘子道:“硬拼不行。可以智取呀。”

    “对呀。”站在赤脚张三旁边的侯方域也附和道,“二当家的,我们可以智取呀,这附近还有没有像黑龙峡那样的暗礁滩?”

    “暗礁滩倒是有。”赤脚张三点头道,“不过那里风高浪急,很是凶险哪,万一有个闪失,连我们的船都会被暗礁撞沉。”

    “不入虎**,焉得虎子。”侯方域道,“为了摆脱后面那两艘水师战船,也只能铤而走险了。”

    “妈的。”赤脚张三恶狠狠地甩了甩手,喝道,“跟***官军拼了,转舵,去白沙屿。”

    官军水师地战船相比海盗船还是拥有绝对优势地,不但战上的武装不在同一水平线上,就是战船地性能也是难以比拟的,不到小半个时辰,王朴率领的两艘福船就追上了赤脚张三的两艘海盗船。

    唯一可惜的是,只有三桅炮船的船头安装了红夷大炮,而福船由于船身不够大,无法在船头安装红夷大炮这样威力强大同时也极为笨重的大炮,只能安装了几门小火炮,然后就是两侧舷舱里的二十门小火炮,无论是射程还是威力,这些小火炮都无法和红夷大炮相比。

    两艘福船船头的两门小火炮不断开火,不断有炮弹落在海盗船的四周,激起冲天水柱,偶尔也会有炮弹落在海盗船上,霎时溅起漫天木板碎屑,但这种程度的炮击显然无法对海盗船构成真正的威胁,最多也只能在心理上震摄海盗。

    除非能追上海盗船并且与之并行,这样侧舷舷舱里的二十门火炮才能对海盗船进行火力齐射,才可能构成真正的威胁。

    终于。官军水师地两艘战船追上了落在后面那艘海盗船,并且一左一右把它夹在了中间。三艘船只堪堪平行,霎时间,两艘官军战船靠向海盗船那侧的舷舱里绽起了耀眼地火光,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四十门小火炮几乎是同时开火!

    几轮炮击下为,被夹在中间的海盗船已经被炸得木板横飞,碎屑四溅。船的舱壁也被炸开了十几个大洞,冰冷的海水迅灌进了船舱,守在甲板上和躲在船舱里的海盗蜂拥而下,操起所有能舀水的器具拼命往外舀水。

    但现实是残酷地,这只能是徒劳了。

    几分钟之后,又是一轮炮火无情地落在那艘海盗船上,千疮百孔的海盗船剧烈地震颤了一下。开始迅下沉。

    官军战船上,王朴沉声喝道:“不要理会落水的海盗,继续追击剩下的那艘船。”

    逃在前面的那艘海盗船上,赤脚张三瞠目怒吼道:“铁胆兄弟,铁胆兄弟!该死的官军,老子和你们没完……”

    时间悄然流逝,两艘官军战船堪堪迫了上来。眼看又要把赤脚张三的海盗船夹在中间。

    赤脚张三又急又怒,正一筹莫展时,左边那艘战船上忽然响起了一把炸雷般地声音:“船上的海盗们听着。立刻停船投降!我们将军说了,只要你们投降,过去的一切都不再追绺,你们还能留下一条性命!”

    赤脚张三厉声怒吼道:“老子要是不降呢?”

    一道身影忽然出现在官军战船的女墙后面,朗声喝道:“那就击沉你们!”

    “王朴!”

    “赤脚张三?”

    骤然间看到王朴,赤脚张三心中的震惊可想而知。

    站在赤脚张三身后不远处的红娘子却急忙闪身躲到了桅杆后面,显然,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场合这样地情形之下与王朴再次见面。

    “王朴。”赤脚张三怒道,“你杀了老子的好兄弟赵铁胆。老子绝不会放过你!”

    “哼哼。”王朴冷笑道。“赤脚张三,你已经无路可逃了。本将军命令你立即停船!”

    “休想!”赤脚张三狞声道,“有种你就下令开炮吧!”

    “王朴!”一边的冒辟疆忽然踏步上前,表情狰狞地喝道,“有种你就下令开炮呀?我们死也就死了,可你那娇滴滴地小美人也得跟着我们沉入大海喂鱼,嘿嘿,开炮呀,你倒是下令开炮呀。”

    “小宛?”王朴脸色一为,厉声喝道,“你们把小宛怎么样了?”

    躲在桅杆后面的红娘子闻言不由神色一动,身形一闪已经带着两名侍婢下了船舱。“没怎么样。”冒辟疆疯狂地狞笑道,“王朴,老子得不到的女人,你也别想得到!”

    “赤脚张三!”王朴转头瞪着赤脚张三,怒道,“你***还算不算是男人?上次你在吴江强抢圆圆的帐本将军还没和你算呢,这次你又劫走了本将军未过门的女人,你他娘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赤脚张三哑口无言,上次劫陈圆圆是为了银子,这次劫董小宛他事先根本不知道她是王朴的女人,可他既然已经做了,就绝不会在嘴上认输求饶,当时就狞声回道:“老子就是劫了,你他娘的又能怎么着?”

    侯方域凑到赤脚张三身边,低声说道:“二当家地,前面不远就是白沙屿了,你想办法再拖上一段时间,我们就能脱险了。”

    王朴知道赤脚张三是亡命徒,威胁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用处,就转而对侯方域、冒辟疆两人施加压力,沉声喝道:“冒辟疆,侯方域!别忘了你们是什么人?你们幼读圣贤之书,竟然甘心附贼,难道你们就不怕祸及家人吗?还有你们那个复社,你们想过没有,将会因为你们两个人地缘故而名声扫地,在江南乃至整个大明再无立锥之地!”

    侯方域不由低下了头颅,复社的名声他并不关心,可家人地安危他却不能不担心,这次既然让王朴知道了他已经投身附贼,回去之后难免上奏朝廷。留在商丘老家地家人和族人只怕是很难幸免了。

    “王朴,这都是你逼的!”冒辟疆却狞声喝道。“你已经从我手里把陈圆圆抢走了,为什么还要和我抢小宛?”

    王朴沉声道:“这么说,让赤脚张三把小宛劫走都是你地主意了?”

    “没错!”冒辟疆得意地笑道,“我早就说了,我得不到的女人你也休想得到,小宛是我的,现在她的心已经是我的了。很快她的人也将会变成我的,还有圆圆,总有一天我也会把她从你手里夺回来地!”

    “冒辟疆。”王朴眸子里掠过一丝冰冷的杀机,大喝道,“今天你最好企求上天,千万别落到我手里!”

    “哈哈哈。”冒辟疆狂笑道,“王朴你别太得意。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冒公子,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原来你一直在骗我。”

    一把清冷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冒辟疆急回头看时,只见董小宛正俏生生地站在他身后不远处,董小宛身后,站着满脸凝霜的红娘子还有她的两名侍婢。

    冒辟疆语无论次道:“小宛。这……你,我……”

    对面船上,王朴眸子里立刻掠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乔妆亲兵地白莲教主忍不住靠了上来,凑着王朴的耳朵说道:“小坏蛋,看来你和红娘子的关系还真是非同一般哪,她为了帮你居然不惜和赤脚张三反目。”

    “红大当家的。”赤脚张三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凝声道,“你这是干什么?”

    红娘子沉声道:“张二当家,小宛妹妹是别人的未婚妻,这你怎么解释?”

    “用不着解释。”赤脚张三怒道,“老子凭什么要向你解释?”

    红娘子冷然道:“这么说张二当家是要置绿林道上的规矩于不顾了?”

    “去他妈地规矩。”赤脚张三被一连串的打击彻底激怒了。愤怒地吼道。“老子的话就是规矩,红娘子。你要放了小宛姑娘便罢,老子还当你是我们地朋友,你要是敢耍什么花样,那就别怪老子不客气。”

    红娘子柳眉倒竖,娇声喝道:“既然顾二当家的执迷不悟,那就别怪老娘不讲江湖道义了!”

    说罢,红娘子刷刷两剑刺翻了旁边的两名海盗,又一剑砍在缆绳上,拴在大船侧舷下的逃生小船就膨的一声落在海面上,红娘子再伸手托住董小宛的双腋纵身一跃就离了甲板,闪电般落向小船上,两名侍婢也跟着跃落小船。

    “妈的。”赤脚张三这才回过神来,怒道,“弟兄们放箭,别让这几个娘们跑了!”

    甲板上的海盗们呼喇喇地全涌到了船舷一侧,举起手里的弩弓和鸟铳往红娘子主仆三人驾驭地小船射来,霎时间箭矢纷下如雨,红娘子把董小宛护在身后,挥舞着小船上地船桨拼命格挡海盗们射来的箭矢。

    红娘子和两名侍婢一边抵挡海盗们射来地箭矢,一边回头高喊道:“王总兵,快停船,前面危险!”

    官军战船上,王朴怕火炮中射出来的散子误伤了夹在中间的红娘子和董小宛,严令不准开炮,只令卫队和水师官兵以火枪和弓箭反制海盗船上的海盗,当红娘子终于驾着小船靠近时,王朴急命人抛下软梯把人救了上来。

    “开炮!”王朴这才大吼道,“把这该死的海盗船轰沉了!”

    可惜的是,因为救红娘子的缘故,海盗船和两艘官军战船的距离又拉开了一些,侧舷的火炮已经打不到海盗船了。

    红娘子顺着软梯爬上甲板,见了王朴就道:“将军,快停船!”

    “停船?”王朴愕然道,“为什么?”

    “前面有暗礁!”红娘子急道,“有危险!”

    “暗礁?”王朴脸色一变,急道,“快,立即降下风帆,抛锚!”

    王朴话音方落,战船已经重重地撞上了水下的暗礁,只听轰然一声巨响,整艘战船剧烈地震动了一下,前行之势嘎然而止,站在甲板上地所有人都被重重地掀翻在地。

    王朴站在船舷边沿。直接被掀飞了出去,所幸站在他身边的红娘子眼疾手快伸手抓住了王朴地右臂。王朴本能地反手抓紧了红娘子的玉臂,身形从空中落下来重重地撞上侧舷,忍不住痛哼了一声。

    低头望去,只见脚下的海面激流翻滚,白浪滔天。

    王朴不由得吓出一身冷汗,如果不是红娘子出手相救,这会他早已经坠入海里。被脚下翻滚的激流吞噬了。

    “轰!”

    又一声巨响传来,另一艘官军战船也跟着触礁搁浅了。

    神情狼狈的吕六终于挣扎爬了起来,带着两名卫兵把王朴拉了上来。

    直到双脚重新踏上甲板,王朴才长长地舒了口气,忍不住又回头以感激的眼神瞥了红娘子一眼,红娘子却装作没有看见转开了脸去,王朴摇了摇头。再往前看时,只见赤脚张三的海盗船已经穿过暗礁扬长而去了。

    “可恶。”王朴恨声道,“还是让这家伙给跑了。”

    董小宛在嫩娘地搀扶下来到了王朴面前,泣声道:“将军,小女子给你添麻烦了。”

    董小宛这会是柔肠百转,心里的感激当真是无法以言语来形容,她还以为王朴是为了救她才率领水师深入大海呢。“小宛。”王朴伸手轻轻拭去小宛娇靥上的泪珠。和声问道,“你还好吧?”

    董小宛轻轻地嗯了一声,泣不成声。

    “嫩娘。”王朴转头对嫩娘道。“小宛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照顾好她。”

    娘娇声应道,“将军你就放心吧。”

    “将军!”一名浑身湿透的水师把总已经疾步奔上甲板,向王朴道,“情形不妙!”

    王朴道:“慢慢说。”

    水师把总喘息道:“看样子我们撞上了暗礁林,船底的六个水密舱已经全部被撞穿,海水倒灌太厉害,根本就堵不住了,现在只有希望水底下的暗礁能够把船身搁住。这样才不会沉进大海。大家才有活命的机会。”

    王朴道:“韩把总那艘战船怎么样?”

    把总道:“老韩刚刚来旗语,他地战船受损更严重。现在已经开始下沉了。”

    王朴游目望去,果然看到远处的另一艘水师战船的船体已经开始倾斜,整个船尾几乎已经沉进了海里,看样子最多再有小半个时辰,整艘船只就会完全沉入大海了。

    把总抬头看了看天色,忽然叫道:“不好,看样子要起风了!”

    王朴皱眉道:“起风?”

    把总凝声道:“将军有所不知,这海上无风都有三尺浪,如果起了大风,卷起的浪花就足以把船身撕裂,到时候所有人都被卷进海里,这里又是暗礁林,到处都是施涡,真要被卷进海里就必死无疑!”

    王朴沉声道:“那现在该怎么办?”

    把总惨然道:“现在只能趁着还没起风的时候驾乘小船逃命了,有多远逃多远,只要逃离了这片暗礁林,就至少有一半活命的机会!”

    王朴皱眉道:“可船上只有一条小船,加上李夫人划过来的那艘,也才两条小船。”

    “将军!”水师把总大声道,“你带着卫队和这几位女眷乘小船走吧,卑职和弟兄们留守船上,和老天爷赌一把!”

    王朴摇头道:“这太危险了。”

    “将军快走!”那把总急道,“再迟就要起风了,到时候就是想走也走不成了!”

    王朴咬了咬牙,喝道:“好,告诉本将军你地名字!”

    那水师把总道:“卑职施琅。”

    “施琅?”

    王朴闻言心头一震,没想到这个年纪青青的水师把总就是明末清初的水军悍将施琅。

    “施琅,本将军记住你地名字了,你和你手下的将士如果能活着回来,本将军必重用你们,你们若是战死了,本将军必厚抚你们的家人!”

    施琅抱拳昂然道:“多谢将“多谢将军!”

    “多谢将军!”

    “多谢将军!”

    施琅身后的水师官军也纷纷抱拳,一个个神色肃穆,这群水师官军不愧是黄得功**来的精锐,个个都是不怕死的英雄好汉,不过话说回来,如果王朴不是个足以让他们心服口服的将军,他们也未必肯把仅有的逃生机会留给王朴。

    王朴回过头来,大声道:“燕飞。”

    嫩娘娇声应道:“在。”

    “你带十个弟兄保护好小宛姑娘,坐第一艘小船。”

    “是。”

    “吕六。”

    “在。”

    “你带五个弟兄跟我走,剩下的弟兄留守船上,与施琅将军和水师弟兄共存亡!”

    “是!”

    吕六和卫队地将士们轰然应诺。

    王朴最后才回头望着白莲教主和红娘子道:“教主,李夫人,你们跟我坐第二艘小船。”

    白莲教主向王朴飞了个媚眼,一副姐姐对你地安排很满意的表情,可她身边地红娘子却忽然低哼了一声,软绵绵地歪倒在甲板上,红娘子身后的两名侍婢赶紧抢上前来把她扶起,急声问道:“夫人,你怎么了?”

    红娘子是受伤了。

    就是刚才她出手救下王朴的时候,从海盗船上射过来的一支流矢射中了她的左肩,红娘子本来可以躲开,她只要松开抓住王朴的手就能轻易躲开这支流矢,可红娘子没有躲闪,为了救王朴她硬受了这一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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