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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寂寞剑客     铁血大明txt下载     铁血大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22章 暗杀

    凤阳府,毫州。

    刘良佐的六万军队就驻扎在毫州这一带,刘良佐进京之后,总兵马得功、田雄分领了刘良佐的军队,马得功、田雄都是流贼出身,后来才跟着刘良佐投靠了朝廷,从此摇身一变成了大明官

    十一月初的毫州已经相当冷了,前几天又刚刚下了场大雪。

    马得功正躲在暖阁里和刚纳的小妾亲热时,田雄忽然连夜到访,马得功不敢怠慢,急忙屏退了小妾,把田雄让进了暖阁。

    进了暖阁,田雄顾不上解下披风,神色凝重地对马得功说道:“马兄,大事不好了。”

    “田兄。”马得功忙把田雄让到火盆边坐下,沉声问道,“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了?”

    “岂止是风声。”田雄在火盆边一**坐了下来,说道,“小弟已经得到确凿的消息,李本深、吴胜兆、高进库、李成栋、刘孔和、刘洪基、李化鲸等七镇兵马已经被王朴肢解了,十数万大军被谴散了近十万人,剩下的四万也往南京整训去了。”

    “啊?”马得功大惊失色道,“这么说来李本深他们岂不是成了光杆总兵了?”

    “谁说不是。”田雄道,“王朴这***做事好毒啊,连亲兵队都没给他们留下。”

    马得功急道:“那李本深他们就这么听话?”

    “还能怎么样?”田雄道,“听说王朴带了好几万精锐中央军,李本深他们虽然人多势众,却没什么主见,遇事鼠两端,一个个全***是怂包软蛋,十几万大军就那么被王朴兵不血刃地瓦解了。”

    马得功目露担忧之色。问道:“你说。接下来王朴会不会来毫州?”

    “已经来了。”田雄跺脚道,“王朴已经在前来毫州的路上了。”

    “他娘的。”马得功怒道,“老子可不会乖乖的听他摆布!”

    田雄道:“小弟连晚来找马兄,正是为了这事,李本深他们七个是因为人多心不齐,再加上没有防备,所以才被王朴得了手,可我们两个得事先商量好了,是走还是留都得一起行动,绝不能听任王朴的摆布。”

    马得功眸子里掠过一丝狠毒之色。沉声道,“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王朴收拾了。”

    田雄目露凛然之色。沉声道:“我们想一块去了,小弟也是这么想的,既然王朴这狗日地不给我们活路,那我们就只能让他死!不过小弟担心他随行地四万中央军,那可是真正的精锐之师,绝不是吃素的。”

    得功点头道,“得想个万无一失的好办法。”

    田雄道:“只凭你我两人六万人马,只怕不是王朴的对手,要想除掉王朴。还得武昌的左良玉施以援手。”

    “左良玉?”马得功愕然道,“这事跟他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着呢。\”田雄道,“假如我们把王朴诱进毫州城给除掉了,他手下的四万中央军绝不会善罢干休,到时候一定会围攻毫州城对不对?”

    马得功道:“这倒是。”

    田雄又道:“毫州城虽然城防坚固,可中央军有红夷大炮啊,在红夷大炮的猛轰下我们根本撑不了太久,所以需要左良玉施以援手,到时候只要左良玉以清君侧的名义率军东进。威胁南京,孙传庭就会让毫州城外的四万中央军撤回南京。”

    “这办法倒是不错。”马得功点头道,“不过左良玉这厮自视甚高,平时从不把你我兄弟放在眼里,他肯出兵相助吗?”

    “马兄放心。”田雄嘿嘿低笑道,“孙传庭和王朴占了定策之功,王朴更是因此封了靖南侯,而他左良玉只捞了个小小地宁南伯,他心里原本就憋着一肚子的火。现在给了他这么个好机会。他一定会出兵的。”

    得功点头道,“那我们这就联名修书一封。派快马急递武昌!”

    田雄点了点头,又道:“除了联络左良玉,还得想想怎么除掉王朴?”

    河南汝宁府,商城县。

    红娘子率领地两千义军正在这一带镇压以商城富田大户为的地主武装,这事得从红娘子率军回师河南说起。

    李岩遇害之后,红娘子立誓为夫报仇,但鉴于河南军和闯贼的实力相差太过悬殊,红娘子决定先退回河南静待时机。

    回到河南之后,红娘子坚决执行了李岩提出来的“均田免赋”政策,同时对河南各府各县的土豪劣绅进行更为残酷的压榨,此举虽然获得了广大贫苦百姓的热烈欢迎,却也激起了地主武装的激烈反抗。

    商城县的反抗声势尤其浩大,以田大户为地地主武装接连挫败了商城义军的进剿,甚至还攻进县城,杀死了义军派驻商城的官员,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红娘子才亲率两千精兵前来商城县镇压地主武装的反抗。

    田大户的地主武装很快就被镇压了。

    红娘子正派人清丈商城县的土地时,义军将士的巡逻队忽然抓获了一名官军奸细,直接被带到了红娘子的行辕。

    红娘子冷冷地盯着那奸细,问道:“你是做什么地?”

    “小人……”那奸细不敢正视红娘子杀气腾腾的美目,慌然道,“小人就是个挑夫,不是什么奸细,真的,你们抓错人了。“胡说!”

    站在一侧的李俊上前一脚狠狠踹在那人**上,骂道,“一个挑夫能骑那么好的马?你他娘的哄谁呢?还有,如果你只是个挑夫,我们拦你的时候为什么要跑?你要是心里没鬼,你跑什么跑啊?啊!”

    “哎哟。”那人惨叫了一声,哀求道。“军爷。您就饶了小人吧,小个真不是什么奸细。”

    红娘子娇靥凝霜,冷漠地喝道:“老七,把他的左眼挖了。”

    “是。”

    李俊轰然应诺,上前一把提起了那人,另一只手已经举着一柄锋利的匕往那人地左眼眶里剜了下来,那人顿时杀猪般惨叫起来,拼死挣扎道:“别别别,军爷饶命,女英雄饶命。小人说,小人全说了……”

    红娘子使了个眼色,李俊手一松。那家伙便噗地一声摔在了地上。

    人长长地松了口气,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眼李俊,然后以头伏地说道,“女英雄,小人其实是……是马总兵府上的家丁。”

    “马总兵?”红娘子蹙眉问道,“哪个马总兵?”

    那人道:“就是毫州总兵马得功。”

    “毫州总兵马得功?”红娘子道,“毫州总兵不是刘良佐吗,什么时候变成马得功了?”

    那人忙道:“女英雄有所不知,刘良佐现在已经被朝廷封为广昌伯了。现原毫州总兵是马得功。”

    红娘子道:“马得功让你来商城县干什么来了?是不是田大户和马得功有什么勾结?”

    “不是,不是这样地。”那人连摇双手道,“小人并不知道什么田大户,小人只是奉了马总兵之命去武昌送信的。^^^^”

    说罢,那家伙就从衣袖里取出一封信来,李俊劈手夺过递到了红娘子案前。

    “武昌?”红娘子并不急于拆阅那封书信,凝声问道,“马得功派你去给左良玉送信?”

    那人应道:“正是。”

    “马得功为什么要给左良玉送信?是不是想联合进兵河南?”

    “不是,不是要对付河南的义军。是为了对付五省总督王朴。”

    “王朴!?”红娘子心头一动,向李俊道,“老七,把这家伙带下去,严加看管,千万别让他跑了。”

    “嫂子你就放心吧。”李俊一把拎起那家伙,大声应道,“他跑不了。”

    等李俊带着那奸细走了,红娘子才急急拆开信封。一看之下不由花容失色。然后匆匆收好信件,向门外叫道:“来人。”

    早有义军将士应声入内。抱拳道:“夫人有何吩咐?”

    红娘子道:“马上去把李虎将军请来。”

    “是。”

    那义军将士应了一声,领命而去。

    不到片刻功夫,李虎就兴冲冲地来到了红娘子的行辕,大声道:“嫂子,您找我?”

    红娘子点了点头,说道:“虎子,商城县清丈土地、均田的事就交给你了。”

    李虎闻言愕然,难掩眉宇间的失望之色,问道:“那嫂子你呢?”

    红娘子避开了李虎询问的眼神,淡然说道:“刚刚荆师兄派人送信来了,嫂子得立即赶回开封。”

    李虎忙道:“那我和你一块回去。”

    “不行。”红娘子急道,“你得留下来主持大局。”

    李虎撇了撇嘴,不说话了,可他心里真的很失望,原以为这次陪伴红娘子来商城县是个好机会,可他万万没想到,他还没来得及表示什么呢,红娘子就又要回开封了,却把他一个人落在了这里。

    毫州。

    一转眼好几天过去,眼看王朴地大军已经临近中都了,马得功正急得不行时,田雄终于再次登门了。马得功把田雄让进暖阁,没等田雄落座就急切地问道:“田兄,想到除掉王朴的好办法了吗?”

    田雄道:“想到了。”

    “快说。”马得功急道,“究竟是什么好办法?”

    田雄道:“老子给王朴设了三道鬼门关,这次他就算有大罗金仙附体也必死无疑!”

    “哦?”马得功急不可奈地问道,“哪三道鬼门关?”

    田雄道:“第一道鬼门关,在义门埋设火药,王朴要来毫州就一定要经过义门,我们可以事先派人挖断官道,在底下埋上几万斤火药,只等王朴车驾经过时就引爆火药,就那么轰的一声,王朴这狗日地就上天了。”

    得功猛地一拍大腿,叫道,“这点子不错,老子喜欢。”

    田雄又道:“假如火药没能引爆,到了毫州还有第二道鬼门关等着王朴。”

    得功大叫道,“第二道鬼门关是什么?”

    田雄道:“第二道鬼门关在毫州城内,王朴如果进城一定走东门,我们就在东街两侧的茶楼酒肆上埋伏杀手,所有杀手全部手持劲弩,所有弩箭一律攒过剧毒!等王朴骑着马招摇过市时,乱箭齐,嘿嘿,只要他中上一箭就必死无疑!”

    “嗯得功又问道,“第三道鬼门关呢?”

    田雄道:“假如杀手行刺失败,我们就立即出动卫队把这些刺客杀了灭口,如果到了这时候王朴还有命在,那老子就只剩下最后一招了!”

    “最后一招?”马得功问道,“什么招?”

    田雄道:“王朴贪花好色,妻妾都是秦淮名媛,艳丽迷人,就算是出征在外,身边也时常带着一名乔妆亲兵的美貌小妾,听说这次北伐还另外带了两名国色天香的大美人,真可以说是无女不欢啊。”

    马得功道:“明白了,你是想用美人计对付他?”

    “没错。”田雄道,“第三道鬼门关,就是月儿!”

    “月儿?”田雄愕然道,“月儿可是你最宠爱的姬妾,你舍得?”

    田雄叹息道:“为了除掉王朴,也只能让月儿受些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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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素女经

    几天后,王朴的中央军进至蒙城县,恰天色已晚,王朴遂下令在城外安营扎寨。

    蒙城知县张煌言是刚刚外放的东林党人,由于钱谦益、吕大器、张溥等东林领袖已经暗中投靠孙、王集团,在王朴授意、孙传庭策划下,大量的东林党人被外放到了江南各府、各县任知府、知县,举人出身的张煌言不过是其中普通一员而已。

    除了钱谦益、吕大器、张溥等东林领袖以外,其余的东林党人并不知道东林党与孙、王集团之间的利益纠葛,还以为东林党真的已经和孙、王集团化敌为友了,闻听王朴率中央军到了蒙城,张煌言自然不收怠慢,急率县中官员士绅出城犒军。

    犒军完了又盛情邀请王朴进城到驿馆歇息,蒙城虽然是个小县,可县里驿馆的条件怎么也比城外的军营要强一些,在驿馆至少还能洗个热水澡,身为穿越的王朴是听说过张煌言的大名的,这可是鼎鼎大名的抗清名士啊!

    再加上王朴也想从张煌言那里了解一下毫州的情况,便欣然应允了。

    从蒙城往西北两百余里就是毫州,大军最多还有两天就能抵达毫州了,毫州是这次江北之行的最后一站,解决了马得功和田雄两镇兵马,王朴就算扫平了后顾之忧,再接下来就该和河南的红娘子谈谈了。

    不过怎么谈,最后应该谈成什么样的结果,王朴却还没有认真想过。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不到万不得已,王朴绝不愿意和红娘子刀兵相向。

    驿馆后院厢房,王朴带着吕六赴宴去了,嫩娘因为不方便出席那样的场合所以没有跟着去,留在驿馆给王朴准备洗澡的热水,正往澡桶里洒晾干的玫瑰花瓣呢,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嫩娘回头一看却是柳轻烟这妖女刚好经过。

    轻烟惊咦一声,娇声问道,“嫩娘妹妹,侯爷没带你去赴宴呀?”

    “要你管。”嫩娘嘟起了小嘴,扭头嗔道,“还有别叫我妹妹。谁是你的妹妹?”

    对于柳轻烟这妖女。嫩娘一直就没什么好感。要不是陈圆圆拦着她。她早就不知道和柳轻烟吵了几架了。嫩娘这小姑娘地性子就像烈火一样。眼睛里揉不得一粒沙子。在嫩娘眼里。柳轻烟就是个狐狸精。

    轻烟娇声说道。“小妹妹你这是干吗呀。好像姐姐抢了你家相公似地?”

    “你本来就抢了人家……”嫩娘话说到一半忽然回过味来。又娇哼一声回过头去。娇嗔道。“不理你了。”

    柳轻烟咯咯一笑。媚声说道:“小妹妹。你在心里骂姐姐狐狸精对不对?咯咯咯。怪姐姐我勾走了你地侯爷?”

    嫩娘娇哼了一声。没有理会柳轻烟。

    柳轻烟美目掠过一丝笑意。扭着细腰进了厢房。媚声问道:“小妹妹。你知不知道勾引男人其实也是一种本事?”

    娘不以为然道,“只有坏女人才会勾引男人。”

    轻烟摇头道。“小妹妹你这样想就错了,其实男人最喜欢地不是三从四德的贤淑女子,他们呀就喜欢会勾引人的狐狸精,小妹妹,瞧你那眉梢眼角的怨色,侯爷怕是有日子没和你亲热了吧?”

    嫩娘娇羞不堪道:“要你管。”

    柳轻烟媚笑道:“小妹妹,你长的漂亮,身段子也秀气,肤色更是莹白如玉。可以说是个万里挑一的美人胚子,可你知道么,再好吃地山珍海味也有吃腻的时候,侯爷与你在一起时间久了,也就觉不出你漂亮了。”

    嫩娘情不自禁地竖起了耳朵。

    柳轻烟神秘兮兮地问道:“知道侯爷最近为什么很少要你吗?”

    嫩娘蹙眉应道:“这有啥,侯爷行军打仗身子累了呗。”

    “是这样……才怪。”柳轻烟摇头道,“侯爷才二十出头,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别说你这个小丫头。就是让他应付两三个风流女人都绰绰有余。怎么可能会累呢?”

    嫩娘又不说话了,这妖女说的好像有些道理。

    柳轻烟转到嫩娘面前。眨了眨美目,说道:“小妹妹,你得跟姐姐学着点儿,得变得法儿去撩拨他,挑逗他,你要是学不会这个,等将来侯爷身边的女人多了,你就只剩下独守空房的份了,那时候你就等着哭吧。”

    嫩娘有些信了,涩声问道:“那……那得怎么做才能撩拨他,挑逗他?”

    “想知道吗?”柳轻烟撇了撇嘴,娇笑道,“想知道就先叫声姐姐。”

    嫩娘犹豫了半晌,低声道:“姐……姐。”

    轻烟喜笑颜开道,“这就对了。”

    说着,柳轻烟又凑着嫩娘粉嫩的耳垂悄悄说了几句,嫩娘霎时羞红了粉脸,低声道:“那该多羞人呀?”

    “羞人?”柳轻烟眨了眨美目,正色道,“这有什么好羞人的?难道你不愿意让侯爷高兴、欢愉?不愿意侯爷身强体壮、龙精虎猛、每天开心?”

    “不,不是……”嫩娘赶紧摇头道,“我愿意的。”

    “那好。”柳轻烟道,“从今天晚上开始,姐姐一招一招儿教你。”

    “好地。”嫩娘应道,“多谢姐姐。”

    “还有。”柳轻烟变戏法似的从衣袖里拿出一柱线香,咯咯娇笑道,“今天晚上你把这截线香在侯爷房里燃着了,姐姐准保侯爷要你,而且是狠狠地要你,到时候你可千万别求饶才好,咯咯咯……”

    嫩娘接过那截线香,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香?”

    柳轻烟道:“这是姐姐师门秘制的合欢香。”

    “合欢香?”嫩娘有些担心地问道,“会不会伤了侯爷地身体呀?”

    柳轻烟道:“姐姐还指着侯爷替圣教正名呢,怎么会害他?实话跟你说吧,这合欢香可是姐姐师门秘制的圣药,价值千金。多少人想买还买不到呢,要不是姐姐怕你害臊不敢做那些风流事,还不愿意给你呢。”

    “姐姐。”嫩娘低声问道,“你说的经和九法交接秘诀真的有用吗?”

    “当然。”柳轻烟吃吃荡笑道,“不过你得照着姐姐教你的诀窃去做,要是做好了不但能让侯爷欲仙欲死。还能让他食髓知味,从此以后没有妹妹你侍寝他就睡不着觉,嘻嘻,现在姐姐教你第一式……龙翻。”

    醉仙楼是蒙城县最大的酒楼。

    为了款待靖南侯王朴和随行的李本深、刀疤脸、唐胜等九镇总兵,蒙城知县张煌言把三楼大厅全包了。

    日色将暮,应邀赴宴的蒙城士绅络绎不绝地来到了醉仙楼前有位蒙城士绅手持请柬从一条小巷里转了出来,正冲冲地要去赴宴,一道白色身影忽然从小巷边上地院门里闪了出来,一把就将他拖进了院里。蒙城士绅立足未稳,踉跄了好几步才站住了身形。

    没等他回过神来,一柄寒光闪闪地利剑已经搭上了他的脖子。

    蒙城士绅吓了一跳。急道:“别……好汉爷饶命,饶命哪,小的上有老下有小,可不能死,不能死啊……”

    “闭嘴。”一把冷森森的鹂音从身后响起,“要想活命就好好回话。”

    城士绅赶紧应道,“女英雄尽管问,小人知无不言。”

    “你是不是要去醉仙楼赴宴?”

    “是,是的。知县大人要在醉仙楼宴请靖南侯。”

    “靖南侯……王朴?”

    “对对对,就是王朴。”

    说完就听到脑后响起一阵风声,然后再没有什么声息。

    等了半晌见身后还没有动静,蒙城士绅不由壮着胆子回过头来,只见身后院子里空荡荡地,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蒙城驿馆,后院厢房。

    柳轻烟已经把龙翻式的姿势教给了嫩娘,现在正在向她传授诀窍:“妹子你一定要记仔细了,当侯爷进了你身子后。你需以腿缠住侯爷腰肢,然后悬提,前后款款摇动,行八浅二深之法,待侯爷坚挺时浅出,稍软时深入,遵照死往生返之法,侯爷即能日益强壮、龙精虎猛,妹子你也会欲仙欲死。百病消除。”

    “姐姐。真的好羞人喔……”

    嫩娘已经羞得粉脸绯红,美目里都快滴出水来了。

    “傻妹妹。”柳轻烟忍不住掂了掂嫩娘的俏鼻。笑道,“拴牢侯爷地心才是最要紧的。”

    “姐姐。”嫩娘犹豫了半晌,还是问道,“能不能问你个事儿?”

    “问吧。”柳轻烟微笑道,“啥事儿?”

    嫩娘道:“你有没有和男人练过九法交接秘诀?”

    “姐姐要是说没有和男人练过,你一定不相信。”

    柳轻烟轻轻叹了口气,目美里流露出一丝怅然:“在我们圣教,男女弟子只要互相情愿就可以随意欢好,教规对此不但不加阻止,还大力提倡,这也是世俗视我们圣教为邪门歪道的主要原因。”

    “啊?”嫩娘失声道,“只要互相情愿就能随意欢好?”

    柳轻烟点头道:“所以,在我们圣教,每个女弟子都和几乎所有的男弟子欢好过,每个男弟子也几乎和所有的女弟子欢好过,只有教主还有被教主指定为下一任教主地圣女例外,她们是不准享受男欢女爱的。”

    嫩娘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柳轻烟摇头道,“教规就是这么规定的。”

    嫩娘有些不忍地说道:“那白莲教地教主和选定地圣女岂不是一辈子不能嫁人了?”

    “那也不是。”柳轻烟美目里忽然掠过一丝撩人地媚意,低笑道,“只要把教主之位传给了圣女,上一任的教主就恢复了自由之身,就能嫁人生子了。”

    “那……”嫩娘鼓足了勇气,又问道,“姐姐你有没有和侯爷好……好过?”

    “小丫头片子,就知道你绕来绕去,还是为了问这个。”柳轻烟嗔道,“你觉着姐姐已经和侯爷好过了吗?”

    嫩娘摇了摇头,老实答道:“不知道。”

    柳轻烟吃吃笑道:“那你今儿晚上趁着侯爷欲仙欲死地时候问问他罢。”

    正说呢,外面忽然响起了王朴的声音:“嫩娘,我回来了,洗澡水有没有准备好了?”

    “啊呀。”嫩娘一激泠,慌道,“姐姐,侯爷他回来了,我得去伺候他沐浴了。”

    “去吧。”柳轻烟眨了眨美目,低笑道,“别忘了把姐姐给你的合欢香点上,嘻嘻。”

    嫩娘应了一声,就像受惊的小鹿蹦蹦跳跳地走了。望着嫩娘窈窕的倩影消失在院子里,柳轻烟地眉宇间忽然浮起了一丝淡淡的惆怅,这妖女似乎藏着什么心事,或说是难言之隐,可她究竟有什么心事或难言之隐,那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ps:经还有九转交接诀窍这个似乎武侠味浓了点,但剑客的宗旨是只要够香艳,引用一些武侠元素也无伤大雅,大伙以为呢?

    另外,月票长势不行呐,推红娘子还是等明天吧。

第224章 红娘子失身(泪求月票)

    王朴背着手踱到屏风后面,只见浴桶里的热水已经准备好了,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水汽,还有玫瑰花的香味。

    一抹淡淡的温馨从王朴嘴角浮起,嫩娘这俏丫头虽然没有陈圆圆倾城倾国,也没有柳如是才华横溢,更没有柳轻烟那种狐媚劲儿,但俏丫头也有俏丫头的长处,那就是体贴入微和温婉可人。

    嫩娘的性子其实很刚烈,可在王朴面前她却比小猫还要柔顺,这就是造物主的伟大,就是爱情的神奇魅力。

    “侯爷,你回来了?”

    轻盈的脚步声响起,一把喜孜孜的声音从王朴身后响起。

    王朴闻声回头,嫩娘已经俏生生地站在了他面前,王朴忽然有种眼前一亮的错觉,今天的嫩娘与以往相比似乎有些异样,可仔细看看却又没现异样,除了白皙的粉脸有些绯红,明亮的美目有些妩媚之外,还是王朴所熟悉的那个俏丫头。

    在王朴灼灼的注视下,嫩娘不由得低垂下了螓,脑子里情不自禁地浮起了柳轻烟传授给她的经,原本就已经有些绯红的俏脸更加的红了,简直就像熟透的萍果,娇艳欲滴,美艳不可方物。

    “嫩娘。”

    王朴的很快就被撩拨了起来,向嫩娘伸出了双手,低笑道,“来,我们一起洗。”侯爷,水有些凉了,奴家再去再些热水来。”

    嫩娘就像受惊的小兔子跑到了屏风外。她可没忘记柳轻烟的叮嘱,她还没来得及把柳轻烟给她地那柱合欢香点上呢,嫩娘一溜小跑到了外间,把柳轻烟给她的合欢香点上了。这才欢喜无限地奔着伙房去了。

    王朴耸了耸肩,心忖嫩娘这小丫头今天怎么回事?神神秘秘的?

    有些无趣地转到外间,王朴忽然嗅到了一股异香,不由咦了一声道:“咦,这是什么香味,蛮好闻的嘞。\”

    一转眼。王朴就看到了厢房里摆地那只鹤嘴炉,这会正往外冒出一股袅袅青烟。王朴凑到那股青烟前使劲地嗅了两口,只觉清香扑鼻,心旷神怡,不由摇头道:“嫩娘这小丫头什么时候也学会藏私了?居然随身带了这么极品的檀香?”

    “嗖……笃!”

    王朴正品评这香味时,一道寒光忽然嗖的一声射穿了窗纸。然后笃地钉在了床楣上。

    王朴急回头看时,只见床楣上插了一枝柳叶镖。镖身上穿着一纸信笺,镖尾的红色流苏还在无风颤动,王朴咽回了冲到嘴边的大喝声,这柳叶镖和红色流苏他可不陌生,这分明是红娘子的飞镖。

    王朴上前轻轻抠下柳叶镖,展开信笺匆匆看了两眼便脸色大变,抬脚就出了厢房。

    刚刚走到前院,迎面碰上了吕六,吕六愕然道:“侯爷,你这是要去哪?”

    “去哪?”

    王朴轻哼了一声。很想训斥吕六几句。心忖你这卫队长是干什么吃地,都让人摸到了老子厢房的窗外了都不知道。幸好这人是红娘子,要是是刺客,老子还能有命在?可一转念又想到红娘子武艺高强,轻功尤其不俗,吕六和卫兵们没现她也属正常,也就作罢了。

    王朴舒了口气,低声音道:“小声点,跟我去悦来客栈。”

    “悦来客栈?”吕六道,“要不要去叫几个人?”

    “不用了。”王朴低声道,“你跟我去就行了。^^^^”

    “嗳。”

    吕六应了一声,低头跟着王朴出了驿馆,直奔蒙悦来客栈而来。

    驿馆后院,嫩娘兴冲冲地拎着一桶热水进了厢房,可到了里间一看,哪里还有王朴地身影?嫩娘一连叫唤了好几声,也没见王朴应声,嫩娘还以为王朴出什么事了,急到前院来找吕六时,才知道王朴刚刚带着吕六出去了,留守的卫兵说侯爷好像有急事。

    “有急事?”嫩娘的小嘴已经撅了起来,“都这么晚了,还能有什么急事?”

    嫩娘一步三回头,闷闷不乐地回了厢房,又意兴阑珊地捻灭了柳轻烟送给她的合欢香,王朴都出去了,还点着这合欢香干吗?

    悦来客栈,后院上房。

    一袭素衣的红娘子正望着屏风上地“文君当垆”图呆,凭心而论,这幅“文君当垆”画得实在不怎么样,顶多也只能算是三流作品,但让红娘子看得如此入迷的却是这幅图里所讲述地爱情故事。

    卓文君是汉代有名的才女,貌美善音律,丧夫守寡后曾有许多名流向她求爱,可她却偏偏挑中了穷书生司马相如,卓文君的父亲卓王孙对这门婚事当然是激烈反对,可心意已决的卓文君居然连夜跟着司马相如私奔了。

    因为司马相如家贫,卓文君只好开了家酒肆,当垆卖酒,司马相如则充当酒肆伙计,两人夫唱妇随,虽然生活清贫却甘之如饴,这幅“文君当垆”图画的就是这样的情景,画上的卓文君铅华洗尽、粗衣粗布,却难掩眉宇间流露出来的欢愉之色。

    望着屏风上当垆卖酒、甘之如饴的卓文君,红娘子不由得想到了自己,一样的貌美如花,一样地青春年少,一样地“文君”新寡,可画上的卓文君能够醮夫再嫁,而她红娘子却没有这个权力也没这份心境了。*****

    李岩死后,红娘子就觉得自己地心也死了。

    想到卓文君能和司马相如夫唱妇随,而自己和李岩却已经阴阳两隔,红娘子不由泪下如雨。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响起了壳壳壳的敲门声。

    红娘子急忙止住悲声。又拭去脸颊上的泪痕,凝声问道:“谁?”

    “红姑娘,是我。”

    厢房外响起王朴熟悉地声音。

    红娘子的心情霎时变得忐忑不安起来,这次离开河南来找王朴。红娘子的心情其实是相当复杂的。

    一方面,红娘子是文君新寡,李岩地血仇还没报她就不远千里跑来私会王朴,更要命的是,这个王朴和她还有牵扯不清的暧昧关系,所以和王朴见面很有些情人幽会的意思。这让红娘子感到强烈的负罪感,她觉得对不起李岩的亡灵。

    虽然李岩已经把红娘子休了。休书也写了,可红娘子始终视李岩为夫君。

    可一方面,红娘子真地不愿看到王朴遇害。

    这中间的原因很复杂,复杂到红娘子都不愿去想,不愿去面对。她只能无力而又苍白地暗示自己说:像李自成这样地人即使当上了皇帝,也不是天下苍生的福音。只有王朴才能让大明百姓过上好日子,所以王朴不能出事。

    “吱哑”一声,房门打开了,王朴和红娘子四目相对。

    王朴现红娘子明显比以前清减了,虽然娇躯还是那么健美,肤色还是那么白皙,可弯弯的柳眉和美丽的大眼睛里却总是笼着那么一股淡淡的哀愁,还有扶住房门地那双雪白的皓腕上,甚至能够看到淡淡地青筋。\

    “红姑娘,你消瘦了。”

    毫没来由地。王朴心头浮起一丝莫名的怜惜。不假思索伸手把红娘子揽进了怀里。

    做这个动作的时候,王朴自己也有些吃惊。仿佛这一刻的意识已经不再受他的控制了。

    一对上王朴那双饱含怜惜和充满强烈的呵护的火热的眸子,红娘子的心神立刻变得有些恍惚,就那么一愣神的功夫她已经被王朴揽进了怀里,王朴地臂膊强健有力,搂得红娘子很紧,还有灼热地鼻息喷在红娘子白皙的粉脸上,有些丝丝地痒意。

    红娘子忽然惊醒,一把推开王朴,然后转身进了厢房。

    王朴感到有些窒热,这天明明是十月冷天,可他却分明感到了炎炎夏天般的窒热,有些困惑地摇了摇头,王朴跟着进了厢房,顺手还把房门给带上了。

    红娘子略带哀怨地扫了王朴一眼,问道:“现在该叫你王总督呢,还是侯爷?”

    “呃,随便。”王朴使劲地扯了扯自己的衣领子,喘息道,“好渴,你这里有水吗?我想喝口水。”红娘子给王朴倒了杯水,王朴接过一饮而尽,这才觉着好些了。

    “侯爷。”红娘子美目凝注王朴,真诚地说道,“你现在很危险,马得功和田雄准备暗杀你……”

    话未说完,红娘子就现王朴正直勾勾地盯着她的酥胸,看样子根本就没有用心听,王朴眸子里流露出来的那种灼热让红娘子感到一阵阵的心慌,可一转念,红娘子脸上就流露出了一丝恼意,狠狠地白了王朴一眼,嗔道:“侯爷,小女子跟你说正事呢!”

    “啊?哦……”王朴激泠一下,眼神恢复了些许的清明,问道,“红姑娘刚才说什么?”

    “你是怎么了?”红娘子越娇嗔道,“丢了魂了?”

    王朴怦然心动,红娘子眉梢眼角的嗔意让他刚刚恢复的清明霎时又烟消云散,那两道灼热的眼神再次落到了红娘子鼓腾腾的酥胸上,荒岛上那无比香艳的一幕再次在王朴眼前浮现,恍惚之间,王朴又看到了红娘子胸前那对又挺又翘又圆又润的,那浑圆的轮廓,那晶莹剔透的色泽,还有那两粒娇艳诱人的草霉……

    红娘子目露关切之色,她明显感到王朴的情形有些异常。

    “侯爷!”红娘子本能地上前两步,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

    王朴喉咙深处出一声野兽似的低吼,忽然抓起茶几上的水壶就是一通猛灌,灌了一肚子的凉茶这才感觉脑子稍微清醒了些,此时的王朴已经意识到自己出问题了。看情形可能是被人下了某种剧烈地春药。

    想到这里,王朴不由回着瞪着红娘子,急道:“红姑娘,你快走。快离开这里!”

    “可我还有话要和你说。”红娘子不但没有离开,反而上前两步扶住了王朴正在轻轻颤抖的身体,美目里掠过一丝关切之色,柔声说道,“还有你到底怎么了?是生病了还是哪里不服了?”

    被红娘子的小手一扶,鼻际又闻到了红娘子身上传过来的女儿香味。王朴再控制不住胸中激荡地烈火,喉咙深处闪过一声低烈的嘶吼。探臂猛地搂住了红娘子健美的娇躯,王朴用力是如此之猛,红娘子猝不及防之下竟然被王朴直接扑倒在地!

    “你!?”

    红娘子先是失声惊呼一声,旋即用小手捂住了自己的小嘴,很快又气得脸色铁青、柳眉倒竖。腾出右手就要去扇王朴的耳光,可临了却又心软了。改为去抠王朴的手臂,但王朴搂得太紧了,一时间竟没能抠开。

    由于先前嗅吸了过量地合欢香,刚刚喝下的凉茶又和合欢香药性相生,非但没能怯火反而助长了合欢香地药性,此时的王朴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伸手用力搂住红娘子的柳腰,脑袋就用力靠紧了红娘子的胸脯。

    红娘子又急又怒,又羞又怕,却又不忍心伤害王朴所以不敢下狠手。只能任由王朴抱着。

    王朴抱着红娘子乱嗅乱吸了一阵。红娘子身上的女儿香越刺激得他心中地欲念越炽烈,王朴剧烈地喘息着。腾出右手攀上了红娘子的胸脯,五指张开又狠狠收拢,一把就握住了红娘子地左乳。

    红娘子就像被电了一下,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下子就挣脱了王朴的怀抱,转身就逃。

    然而,没等红娘子逃脱,王朴就再次饿虎扑食般扑了上来,双手用力一抓正好攥住了红娘子的腰带,只听得“龇”的一声,红娘子的长裤连同亵裤已经从腰部褪到了腿弯,两瓣又圆又白又翘的大**就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了王朴面前。

    王朴顺势收紧双臂,紧紧抱住了红娘子的大腿,红娘子再无法迈出脚步,在地上踉跄了两步然后颓然跪倒,紧紧抱住红娘子大腿的王朴就跟着摔倒在红娘子身后,脑袋正好砸在红娘子的大**上,口鼻无巧不巧地贴住了那道幽深地沟壑……

    灼热地鼻息正好喷在娇嫩的花蕊上,红娘子霎时如遭雷噬,敏感地芳心就像被什么东西刺穿了,浑身上下的力气顷刻之间被抽了个干干净净,娇躯先是泛起一阵剧烈的抽搐,然后软绵绵地瘫倒在地板上。

    已经失去理智的王朴丝毫没有悬崖勒马的意思,手脚并用爬到红娘子的身上,又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的长裤连同内裤一起褪了下来,然后骑到红娘子背上找准了位置,臀部微提旋即重重地凿了下来。

    “不,不要……”

    红娘子低低悲呼一声,无助地闭上了美目,有两滴晶莹的泪珠顺着眼角悄然滑落。

    失去理智的王朴却没有丝毫怜悯之意,全身的重量都压到了红娘子身上,健硕的臀部已经像打桩机般疯狂地耸动起来,厢房里很快就响起了令人血脉贲张的“唧唧复唧唧”声,红娘子的抽噎声很快就停了,继之而起的是极力压抑的喘息声,还有呻吟声……

    次日。

    王朴一觉醒来,只觉通本舒坦,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精气神比以往更足了。

    一转念,王朴眼前又浮起了一幕幕无比香艳的情景,他看到自己正和红娘子在地板上、在床上颠鸾倒凤、抵死缠绵……急低头看时,地板上和床上分明还残留着斑斑秽迹,只是他的枕边已经失去了佳人芳踪。

    王朴这才惊觉昨夜并非只是一场春梦,而是真实的。

    “红姑娘!”

    “红姑娘?”

    王朴低唤了两声,无人回应,这才现床几上压着一方信笺,拿起一看却是红娘子留给他的信。

    ps:真是对不起,今天送老婆儿子去丈母娘家吃杨梅去了,来回驱车四百里,一个白天的时间就没了,今天就这五千字了,大伙对付着看吧,好歹红娘子是推倒了,列位看官也该有所表示了吧,是不是赏俩月票呢?

第225章 两情缱绻

    匆匆看完了信,王朴大为失望。

    红娘子留给王朴的信根本不是什么情书,差不多是一封诀别信,大意就是说从此之后再不可能与王朴相见了,不过信中还是提醒王朴,马得功、田雄很可能已经和武昌的左良玉勾结,准备暗算王朴,让王朴小心提防云

    王朴急开门出来时,只见吕六裹着一床厚厚的棉被躺在廊檐下。

    听到开门的声音,极为警觉的吕六马上就惊醒了,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同时锋利的腰刀已经出鞘,冷森森的刀锋已经横在胸前,见是王朴,吕六绷紧的肌肉才松弛了下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问道:“侯爷,回了吗?”

    王朴心头一动,问道:“刚才有没有人出去?”

    “没啊。”吕六摇头道,“卑职一直就守在这儿,侯爷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

    王朴赶紧返回厢房,顺势又掩上了房门。

    看似随意地检查了一遍厢房的窗户,现窗户都是从里面框死的,不像有人翻窗出去的样子,而吕六就守在门外的廊檐下,假如有人从正门出去,不可能不惊动他,倏忽之间,王朴的嘴角已经浮起了一丝狡黠的笑意。

    “哎呀。”

    王朴忽然低低呻吟了一声,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开始痛苦地挣扎起来,看他脸上那痛苦的表情,还有挣扎的样子,好像随时都可能会断气似的。

    床顶上响起一声低低的惊呼,一道窈窕的倩影嗖地纵了下来。

    王朴没有猜错,红娘子虽然留下了“遗书”,可她并没有离开厢房。她原本是想等王朴离开之后再离开的,可她没想到王朴这家伙就跟狼一样狡诈,他多留了个心眼,换了一般人,只怕早就咋咋呼呼地离开悦来客栈了。\

    “侯爷。”

    红娘子在王朴身边蹲了下来,伸手扶起王朴,让他地脑袋靠在自己胸前,急声问道,“侯爷你怎么了?”

    “热,好热。”王朴强忍住心头的笑意。双手使劲地撕扯着衣领,嘶声道,“热死我了。”

    “啊?”

    红娘子闻言一颤,白皙的粉脸霎时变得一片绯红,心忖难道是淫毒又作了?睡天晚上折腾了那么长时间,难道还没有泄完吗?看到王朴的脸庞变得越来越红,眼神也开始变得灼热起来,红娘子的芳心开始颤抖起来。

    难道还要和他……吗?

    红娘子用小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跟王朴一样热得烫。

    “好热啊。”

    王朴低嘶一声。一翻身就搂住了红娘子柔软纤细的腰肢,红娘子感到自己的娇躯一轻,整个人已经被男人横抱起来,一双灼热的带有异样魅力的大手已经捧住了她地翘臀,红娘子低低地呻吟了一声。原本清澈如水的眸子开始变得迷离起来,双臂也情不自禁地搂住了王朴的脖子。

    一回是救。两回还是救,既然已经救了王朴一回,为什么就不能救他第二回呢?红娘子不停地在心里暗示自己,她和王朴亲热实在是情非得已,这只是为了救他,真的只是为了救他而已。

    更何况错过今天,他们就再没机会相见了……

    一想到今日之后,她和王朴就要天涯相隔,再无相见之期,红娘子忽然感到自己的芳心就像坠了铅似的。沉重得让她快要窒息。

    极度的压抑势必会导致极度的狂乱。

    毫无征兆地。红娘子地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起来,正好王朴抱着她上了床。红娘子突然之间就像是一头了情地母豹,一翻身就把王朴压倒在了床上,没等王朴回过神来,红娘子修长健美的双腿就已经死死缠住了他的腰杆。

    下一刻,红娘子湿润的红唇已经重重地吻上了王朴的嘴巴,王朴鼻孔里喷出一股灼热地鼻息,腰腹力一个翻身把红娘子压在了**,双手已经无比熟练地游到了红娘子腰际去解她的腰带,同时他又厚又长地大舌头已经叩开了红娘子的樱唇,与一截柔软甜腻的香舌紧紧纠缠在了一起。

    驿馆后院。

    柳轻烟莲步珊珊来到了王朴厢房的门外,正要伸手叩门时,厢房紧闭的房门忽然从里面打开了,嫩娘端着一盆热水从里面走了出来,险些与柳轻烟撞了个满怀。

    “烟姐,你吓死我了。”

    嫩娘手里的水盆差点打翻在地,嗔道,“你怎么在这呀?”

    “怎么样?”

    柳轻烟的目光越过嫩娘的肩膀,扫了一眼嫩娘身后的厢房,暧昧地问道,“昨天晚上侯爷他一定爽死了吧?”

    “哪有。”

    嫩娘不由得撅起了小一嘴,怅然道,“昨晚上我刚点好信香,他就和六哥出去了,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啊?”柳轻烟失声道,“昨晚上你们没有……”

    嫩娘粉脸上浮起一丝淡淡的绯红,摇了摇头。

    “不要紧。”柳轻烟美目一转,低笑道,“反正你是侯爷地贴身侍婢,不管侯爷到哪你都能寸步不离地跟着,以后机会多的是,嘻嘻。”

    红娘子缓缓睁开紧闭地美目,脉脉地望着王朴的脸庞。

    王朴也深情地凝视着红娘子,两人的脸庞近在咫尺,鼻息可闻,王朴情不自禁地伸出舌头轻轻舔去红娘子鼻尖一滴晶莹剔透的汗珠,红娘子早已经不是未经人事的处子了,可她的脸上却还是流露出了少女般的娇羞。

    王朴情动地唤道:“娘子……”

    红娘子忽然凑上娇靥,用湿润的芳唇吻住了王朴的嘴唇,王朴后面地话就再说不出来。

    缠绵了一阵,王朴仍旧留在红娘子体内的话儿再次变得坚挺起来,红娘子以鼻音低低呻吟一声。翘起了螓,只听“啵”的一声轻响,原本紧紧贴在一起的四片嘴唇已经分开了,只有一缕晶莹剔透的唾液仍旧恋恋难舍地连在中间。

    红娘子美目凝视了王朴片刻,又低下头来,白皙的粉脸紧紧贴住了王朴的脸庞,然后凑着王朴的耳畔说道:“侯爷,奴家已经吃不消了,陪奴家说会话好吗?”

    王朴已经伸手搂住了红娘子又圆又翘的雪臀,正准备把女人翻到**冲锋陷阵。听到女人柔媚款款的告饶声,心里不由得浮起了怜香惜玉地柔情,便压下了摧城拔寨的,柔声道:“娘子……”

    红娘子伸出一枚纤纤玉指掂住了王朴的嘴唇,轻轻摇头道:“侯爷,你还是叫奴家名字吧,奴家娘家姓红,名英。”

    “红英?”王朴微笑道。“那我叫你红娘吧。”

    “嗯。”

    红娘子轻嗯了一声。只要王朴不唤她娘子,她心理上就会感到好受许多。

    “红娘。”王朴用力搂紧红娘子的纤腰,感慨道,“李岩领遇害的事……”

    红娘子再次伸手掩住了王朴的嘴唇,美目里已经浮起了一丝淡淡的痛楚。以近乎哀求的眼神望着王朴,低声说道:“侯爷。我们不说他行吗?”

    现在地红娘子一丝不挂,正和王朴做着夫妻才能做地亲密事儿,她最不愿意想起的就是李岩了,虽然李岩已经把她休了,可她在情感上始终视李岩为夫君,王朴每次提及李岩都能让红娘子感到强烈的罪恶感,那感觉就像有人拿针扎她的心脏。

    “不。”

    王朴当然知道红娘子心里是怎么想的。

    李岩就像是红娘子心灵上地一道枷锁,如果不把这道枷锁打开,红娘子这一辈子都将活在犹豫、彷徨、忏悔、内疚之中,她既摆脱不了王朴的纠缠。更挣不脱心灵地枷锁。她将永远夹在中间,时时忍受痛苦的煎熬。

    “红娘。”

    王朴搂着红娘子翻了个身。把她柔软丰腴的娇躯压在了**,然后伸手搂住红娘子凝脂般白皙柔嫩的脸庞,深情地说道,“李岩已经死了,何况他已经写下休书把你休了,所以现在你是自由的。”

    红娘子美目凝泪,摇头道:“丈夫死后妻子应该守节的。”

    “狗屁!”王朴气得破口大骂道,“这都是朱熹那个老王八蛋编出来的瞎话,他倒是满嘴三纲五常、伦理道德,要求别人三从四德、守贞持节,可他自己呢?这老畜生连自己的儿媳妇都偷!老子就是不明白,这样禽兽不如的老畜生嘴里说出来的话,怎么就能被人奉为金科玉律呢?”

    王朴离经叛道地言论让红娘子感到震惊,低声道:“难道朱子说地不对吗?”

    “当然不对!”王朴道,“这老畜生要是说的对,他怎么还会和儿媳妇偷欢?”

    红娘子不信道:“你怎么知道朱子曾和他地儿媳妇偷欢?”

    “讨论这老畜生没啥意思。===”王朴摇头道,“在宋以前,卓文君夜奔司马相如还被后人传颂为佳话呢,怎不见有人戳她的脊梁骨?只是到了宋代以后,尤其是出了朱熹这老畜生以后,寡妇才被逼着替死去的丈夫守节,醮夫再嫁才不被世俗所认可。”

    红娘子轻轻颔,因为王朴说的都是实话。

    “年纪青青就守活寡是件很痛苦的事情,常年累月的煎熬足以让最坚强的女人疯。”王朴轻抚着红娘子的粉脸,深情款款地说道,“如果你是我的娘子,而我又早早死了,我绝不希望你年纪青青就守活寡,我希望你能再找个可心的好人家嫁了,夫妻和睦、快快乐乐的过完这辈子。”

    王朴并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值得感动的地方,可红娘子却忽然间泪如泉涌,痴痴地望着王朴,抽噎着问道:“要是我愿意为你去死呢?你还要我嫁给别人吗?”

    “当然。”王朴毫不犹豫地点头道,“因为我也爱你,我希望你好好活着。而不是为了我去死。”

    “奴家明白了。”红娘子已经泪流满面,泣声道,“奴家终于明白相公为什么这么绝情,为什么要休妻了,原来他早已经料到自己会命丧闯贼之手,他跟你一样,不愿意看到我为他殉情,泣泣泣……”

    王朴知道红娘子高估李岩的觉悟了,李岩是个曲型的理学儒生,他休妻的举动绝不是为了要红娘子好好活下去。而只是为了他自己地颜面,不过王朴并不打算戳破红娘子的幻想,反而劝道:“所以,为了李岩你应该好好活下去,快快乐乐、和和美美地过完这辈子,这就是对李岩领在天之灵的最大告慰。”

    娘子使劲地点头,“奴家一定要好好活下去,还要替他报仇。”

    朴凝声道。“一定要替李岩领报仇。把闯贼大卸八块。”

    红娘子的心灵枷锁算是彻底打开了,她本身就是草莽出身,世俗的三从四德、伦理道德对她的约束就比较浅,她之所以会陷在李岩这道心灵枷锁中无法自拔,完全是因为她和李岩之间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真爱。

    与世俗的三从四德不同。王朴却向红娘子讲述了对爱的截然不同的理解,红娘子眼前豁然开朗。真正地爱不是互相毁灭,而是宁可自己死,也要对方好好活!而活着的那方也应该好好活下去,这才是对死最大的告慰。

    “侯爷。”

    摆脱心灵枷锁的红娘子完全恢复了年轻少妇火热的**,修长健美的大腿用力夹住了王朴强壮的熊腰,一边用丰腴的雪臀在王朴身上款款研磨,一边娇喘吁吁地说道,“爱我,狠狠爱我……”

    足足半个时辰之后,厢房内始才云收雨歇。

    王朴搂着体软如棉地红娘子。心里充满了征服后地快感。他至今都还记得济宁初见红娘子时的情景,那时候的红娘子何等的冷酷?还有在大同再见红娘子时。她可不像现在这样柔情似水,那时候的红娘子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冰冷地杀气。

    在济宁,王朴更是差点就死在了红娘子的剑下,可是现在,王朴终于把她征服了。

    红娘子似乎感觉到了男人心中地得意,从王朴怀里仰起如花娇靥,媚声问道:“侯爷,你在想什么呢?”

    王朴轻轻拍了拍红娘子的粉脸,微笑道:“我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了。”

    红娘子忍不住轻掐了王朴一把,娇嗔道:“那时候就知道你不是好人,贼眼兮兮的,好像能看穿人家身上的衣裳。”

    “嘿嘿。”

    王朴低笑两声,右手已经从红娘子光洁的背部滑落到了雪白的翘臀上,两枚手指更是顺着那道幽深的沟壑探了下去,触手一片滑腻湿热,红娘子极为不堪地呻吟了一声,蜷曲的娇躯霎时起了一阵轻微的痉挛。

    “那时候我就在想,将来一定要把你们俩个都逮住,然后骑在**用巴掌狠狠抽你们地大**,嘿嘿。”

    “死人。”红娘子美目流波,用力掐紧了王朴大腿内侧地嫩肉,娇嗔道,“你现在一定得意死了。”

    “咳咳。”王朴装出夸张的痛苦神情,求饶道,“娘子饶命则个。”

    红娘子美目里忽然浮起脉脉柔情,松开了手指,改用温暖地手心轻轻揉搓王朴刚刚被掐的大腿内侧,柔声说道:“侯爷,我想回河南去。”

    王朴心中了然,他知道红娘子还有心愿未了。

    在没有杀死李自成替李岩报仇之前,红娘子是不可能安心留在王朴身边承欢邀宠的。你先别急着走。”王朴道,“回头我让唐胜快马赶回南京去替和尚了,等和尚来了你再和他一块回去,以后有什么事你可以让和尚转告我,另外,和尚很擅长练兵,他可以帮你训练军队。”

第226章 小女子料定二人必来

    娘子柔顺地应道,“我听你的。”

    王朴忽然问道:“红娘,你和李岩的感情不是挺好的吗,怎么后来闹僵了呢?”

    这个问题困扰王朴已经很久了,可他一直没敢问,今天看着红娘子心情不错,而且心结也已经解开,终于忍不住问了。

    红娘子的芳容立刻黯淡下来,低眉不语。

    看到红娘子这副模样,王朴真恨不得扇自己一个耳光,心忖好奇心真能害死一只猫啊,早知道这样就不该问红娘子如此愚蠢的问题,要不是李岩和红娘子闹僵了,怀里这惹火诱人的绝代尤物还能轮得到他王朴?

    “红娘,刚才的话你就当没听见。”

    红娘子抬起美目,幽声说道:“奴家跟相公闹僵,还不都因为你?”

    “因为我?”王朴愕然道,“不能吧?”

    王朴当然想不明白,在他的印象中和红娘子有暧昧是流落到了荒岛上之后的事情,可在那之前红娘子就好像和李岩闹僵了,老天可以做证,在那之前,王朴可是一根手指头都动过红娘子。

    直到现在为止,王朴还不知道他就是破坏人家夫妻感情的第三。

    “怎么不能?”红娘子气苦道,“在白登山的时候我受了重伤,不就是你帮我包扎的伤口吗?当时伤在人家那里,你包扎的时候还不是什么都看见了?所以回雷公山之后,奴家就把什么都告诉相公了……”

    “啊,这……”王朴挠头汗颜道,“可。可白登山上是嫩娘给你包扎的伤口呀。”

    “啊?”

    红娘子低呼一声,傻了。

    过了好半晌。红娘子才回过神来,幽幽叹息了一声,苦笑道:“唉,这可真是阴差阳错,你可真是前世的冤家,我还以为是你给我包扎的伤口呢,所以到了荒岛上也由你轻薄,要早知道是这样,在荒岛上我是死也不会让你轻薄地。”

    王朴闻言赶紧搂紧了红娘子的娇躯,仿佛她就要飞走似地。

    娘子又是幽幽一叹。回眸凝注着王朴。低声说道,“这辈子遇见你,真不知道是幸运呢,还是不幸?”

    “当然是幸运。”王朴急道,“我能给你幸福。可是李岩……”

    接下来的话王朴说不出来了,因为红娘子湿润的芳唇已经吻住了他的嘴唇。良久唇分,红娘子含情脉脉地望着王朴,柔声道:“侯爷,虽然奴家现在已经是你的人了,可你不要说相公的坏话,好吗?”

    “好,我们不说他。”王朴用力搂紧了红娘子的娇躯,低声道,“只说我们俩的事。”

    “对了。”红娘子这才想起王朴正身处险境,关切地问道。“马得功和田雄要和左良玉联手对付你。你打算怎么应付?”

    王朴道:“我也想问你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红娘子道:“是这样。几天前我在商城县拦截了马得功和田雄的信使,这名信使正准备穿过商城县去武昌给左良玉捎口信,说是马得功和田雄已经在毫州设下天罗地网,打算除掉你,让左良玉等你……然后起兵清君侧。”

    王朴道:“那你知不知道马得功和田雄设下的是什么样地罗

    红娘子摇了摇头,说道:“那个捎信地并不知道马得功和田雄的安排。\”

    王朴沉吟片刻,凝声道:“看来这事还得让白莲教的人去查一下。”

    “还有件事。”红娘子想了想,又问道,“河南义军里是不是有你的人?”

    “我的人?”王朴愕然道,“你不就是?”

    “哎呀,不是啦。”红娘子手握粉拳轻捶了王朴一下,娇嗔道,“我是说除我之外,还有没有人暗中向你通风报信?”

    “我倒是想。”王朴耸了耸肩,说道,“只可惜没有。”

    “这就怪了。”红娘子不由蹙紧了柳眉,轻声问道,“要不是有人暗中通风报信,当初滁州之战你怎么会对义军地一举一动了如指掌呢?”

    这个问题困惑红娘子很久了,李岩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把她给赶走的。

    红娘子始终想不明白,当初她明明没有向王朴通风报信,可王朴怎么就能知道义军地一举一动,并事先做出相应的安排呢?

    王朴脸上同样露出困惑的表情,问道:“怪了,当初不是你把义军的行动计划写了封详细的书信,然后用箭射进了我的大营?对了,我还没问你呢,当初你为什么不见我一面就走了,是不是那时候就已经对我动心了?”

    娘子娇啐了一口,嗔道,“才没有,我才没有向你通风报信呢。”

    王朴愕然道:“真不是你?”

    红娘子道:“当然不是。”

    “这就怪了。”王朴摇头道,“那给我送风报信的人是谁?”

    “我正在查。”红娘子美目里有莫名的寒光一闪而逝,低声道,“我一定要把他揪出来。^^^^”

    “要我说呀……”王朴随口分析道,“那人向我通风报信可能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

    红娘子神色一动,问道:“什么目的?”

    王朴道:“最大地可能是想让李岩送死。”

    红娘子凝声问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除了名利和美色还能有什么?”王朴道,“李岩最让人艳羡地除了河南军主将的身份,就是你这位貌似天仙地娘子了,李岩死后谁最有可能成为军队的主将?还有最近谁最喜欢对你无事献殷勤?”

    红娘子回眸白了王朴一眼,嗔道:“那个人就是你。”

    王朴涎着脸笑道:“是我,就是我。我喜欢对心爱地女人无事献殷勤了。”

    “你呀。”

    红娘子歪倒在王朴怀里,伸出纤纤玉指在王朴额头上轻轻戳了一下。娇嗔道,“难怪那么多的秦淮名媛都对你芳心暗系,连柳轻烟那白莲妖女也逃不脱你地魔爪,谁要是被你看上了,天上的仙女也得谪凡下嫁呢。”

    一种诡异的感受正强烈地冲激着红娘子的芳心,和王朴在一起的感觉跟和李岩在一起是完全不同的。

    红娘子也曾那样的深爱着李岩,既使到现在她心里也依然有李岩的影子,可她和李岩之间很少有这样打情骂俏的时候,甚至连晚上亲热都有固定的时间、固定地程序,乃至固定地姿势。全然不像和王朴在一起的时候**澎湃、花样百出。

    义门小镇。

    大自然的鬼斧把一座大山从中劈成了两半。足有几十丈宽的涡水就从劈开的峡谷里蜿蜒而过,紧邻涡水河畔左侧就是蒙城通往毫州地唯一一条官道,王朴的中央军要去毫州就只能从这里经过,因为炮营和辎重营没办法走小路。^^^^

    两天前,一队大明官军忽然以清剿土匪为名进占了这条峡谷。把这条唯一地官道拦腰截断,贩夫走卒、商贾旅人都不得通行。峡谷两侧的山梁上也布满了凶神恶煞般的岗哨,甚至不允许附近的山民樵夫上山打柴。

    峡谷中央的官道上,毫州总兵田雄把一名心腹唤到了跟前,指着官道左侧几十步外的那栋茅草屋说道:“狗子,从现在开始你就乔妆成山民,住在这茅屋里,中央军经过的时候你就躲在屋里外看,可得瞧仔细了,千万别炸错了人。”

    “将军你放心。”狗子把自己的胸脯拍得膨膨响,“只要被小人这双狗眼盯过。就绝不会认错!除非将军你给小人看的画像有误。否则绝不会炸错人。”

    “画像绝对没错。”田雄拍了拍那心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狗子,这次要是能炸死王朴这狗日地,你就是头功,到时候老子一定提拔你当参将!”

    “那小人不先谢过将军地大恩大德了。”

    狗子闻言大喜,这蠢货也不想想,他要真的炸死了王朴,王朴手下地几万中央军还不把他砍成肉泥?

    蒙城,悦来客栈。红娘,我该走了。”

    虽然恋恋难舍,可王朴知道他真的该走了,要是再不回驿馆,嫩娘她们就该着急了,到时候要是派出卫队进行全城“大搜捕”,然后被人捉奸在床那就不好玩了。

    红娘子就像个温柔的小媳妇,细心地替王朴穿戴起总督礼服:“要不要奴家先去毫州踩踩点,看看马得功和田雄究竟准备了什么样的手段?”

    “不用。”王朴在红娘子白里透红的粉脸上蜻蜓点水般亲吻了一下,摇头说道,“你一个人去毫州太危险了,这几天你就乖乖呆在蒙城,哪也别去。”

    娘子轻嗯了一声,柔声道,“奴家听你的。”

    等红娘子给自己扣下最后一颗纽扣,王朴忽然返身紧紧搂住红娘子惹火的娇躯,一双大手在红娘子丰满的**上狠狠地揉搓了两把,然后才心满意足地放开了红娘子,伸手把皱巴巴的礼服拉得笔挺,转身扬长而去。

    红娘子脉脉地望着王朴出门远去,美目里都快要滴出水来了。

    回到驿馆,嫩娘、柳如是和柳轻烟她们果然着急了,王朴要是再耽搁片刻,她们就真的要派卫队去搜寻王朴的行踪了。

    “爷。”

    见了王朴,嫩娘的小嘴撅得老高,委委屈屈地说道,“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呀,小婢都担心死了。”

    王朴心头不由掠过一丝歉然,搂过嫩娘窈窕的娇躯,柔声道:“嫩娘,爷跟你赔不是还不行吗?”

    “小婢可不敢呢。”

    嫩娘娇娇怯怯地惊了王朴一眼。

    适当地表示了一下自己的醋意之后,嫩娘马上就适可而止了。喜孜孜地说道,“爷。你回来了小婢就放心了。”

    “小蹄子。”

    王朴感到心情大好,忍不住伸手拧了把嫩娘的俏脸。

    娘把拧干了的热毛巾递给王朴,柔声道,“快擦把脸吧,如是姐、烟姐姐正在前厅等你呢,说是有要紧地事。”

    “哦?”

    王朴心头一动,接过毛巾胡乱擦了把脸,就直奔前厅而来。

    进了前厅,只见柳如是和柳轻烟相对而坐,神色凝重。看到王朴精神奕奕地走了进来。两女赶紧起身见礼,柳轻烟这妖女的美目里不由掠过一丝异色,柳如是却眨了眨美目,微笑着说道:“侯爷,你今天地气色可真好。”

    “是吗?”

    王朴微微一笑。心忖这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了。

    等王朴落了座,柳如是的神色再次转为凝重。说道:“侯爷,半个时辰前蒙城知县张煌言来找过你,说是要请你替义门百姓做主。”

    王朴皱眉道:“义门镇出什么事了?”

    柳如是道:“两天前有一队几百人的毫州官军以剿匪为名进驻义门镇北边的山谷,不但禁止任何人等通行,还封锁了方圆十里以内的山林,有十几个山民进山打柴,都被这伙官军不分缘由杀死了。”

    “岂有此理。”王朴拍案怒道,“马得功、田雄这两个混帐,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侯爷。”柳轻烟忽然说道,“圣教毫州堂口刚刚也传来消息。马得功、田雄正往毫州城内屯积粮草辎重。原本分散驻扎在附近几座卫城的军队也收缩进了毫州城,再联系义门镇的事情。奴家推侧,马得功和田雄很可能会有异动。”

    王朴沉声道:“看来这两个逆贼真打算狗急跳墙了,他们想除掉本侯!”

    “什么?”柳轻烟的粉脸霎时变得煞白,失声道,“侯爷这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柳轻烟不能不震惊,假如马得功和田雄真有除掉王朴的念头,现在王朴已经知道消息而她这个情报秘书却居然毫不知情,这是让人无法接受地,这岂不是显得她这个情报秘书很无能,甚至是毫无价值!

    “马得功、田雄不但打算除掉我,还准备联络武昌地左良玉起兵清君侧!”王朴说此一顿,语气转为柔和,对柳轻烟说道,“不过,我能知道这消息实属巧合,你能通过两件毫不相干的事件分析出马得功和田雄有可能会有异动,已经很难得了。”

    柳轻烟白皙的粉脸上忽然涌起一抹羞红,低声道:“奴家惭愧。”

    柳如是道:“侯爷,马得功和田雄若真有了异心,那毫州之事就得抓紧了。”

    朴点了点头,神情凝重地问道,“我还是那句话,如果能兵不血刃解决掉马得功和田雄那是最好,真要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那就开战,把这两镇军队就地歼灭!”

    柳如是秀眉轻蹙凝思片刻,忽然展眉说道:“侯爷,要想兵不血刃解决掉马得功、田雄这两镇兵马,眼下只有一个办法或许可行。”

    王朴问道:“什么办法?”

    柳如是道:“调虎离山!设计把马得功、田雄赚来蒙城,就地斩,然后驱大军包围毫州,强行整编毫州城内的军队。”

    王朴道:“马得功、田雄心中有鬼,他们敢来吗?”

    柳如是微笑道:“正因为马得功、田雄心中有鬼,他们才非来不可。”

    王朴不解道:“这话怎么说?”

    柳如是道:“马得功、田雄虽有不利侯爷之心,却并知道此事已经败露,此其一;侯爷兵不血刃解决了江北七镇,却并未伤害七镇总兵之性命,此其二;马得功、田雄若抗命不来蒙城,则担心侯爷率军进攻毫州,此其三,有此三,小女子料定二人必来!”

第227章 进军山东

    毫州,马府暖阁。

    马得功把一封书信递给田雄,语气沉重地说道:“田兄,你瞧瞧这个。”

    田雄接过书信匆匆看罢,旋即脸色大变道:“啥,王朴让我们去蒙城见他?”

    “是啊。”马得功懊恼地叹了口气,皱眉道,“我在想,是不是我们办事不小心,走漏了风声?”

    “马总兵。”田雄目光一冷,沉声道,“你该不会是怀疑我暗中向王朴告密吧?”

    “哎,你想哪去了。”马得功赶紧解释道,“你我现在已经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走不了你也跑不了我,你怎么可能向王朴告密,我是怀疑你的家将四狗子,有没有可能暗中向王朴告密?”

    “绝不可能。”田雄断然道,“四狗子追随我多年,一直忠心耿耿!”

    “那就怪了。”马得功皱眉道,“如果事情没有败露,王朴怎么就不来毫州了呢,为什么非要你我去蒙城见他呢?”

    田雄想了想,说道:“马兄,是不是我们想太多了?”

    马得功道:“这话怎么说?”

    田雄道:“这也可能是王朴这厮在摆谱啊,故意让我们大老远的跑去蒙城见他,才显出他位高权重嘛。”

    “倒也有些道理。”马得功点了点头。又道。“那我们去还是不去?”“让我想想。”田雄挠了挠头。嘀咕道。“王朴这次来凤阳固然是冲着你我手下地六万人马而来地。不过按他在高邮地做派。虽然瓦解了江北六镇十几万大军。可李本深、李成栋他们却毫无损……”

    马得功眉头一跳。低声道:“你是说……蒙城可去?”

    “至少王朴不会杀了你我。”田雄道。“可如果我们抗命不去。他就可能派兵打过来。真要是这样局面就再糟不过了。王朴没死。左良玉未必敢出兵。左良玉不出兵。你我这六万人马无论如何也拼不过王朴四万中央军哪。”

    得功颔道。“看来这蒙城还真非去不可呀。”

    田雄道:“这未必就件坏事。正好可以去蒙城探探王朴地底细。”

    蒙城驿馆。后院厢房。

    午饭刚过,嫩娘正忙着收拾碗筷呢,王朴忽然向她招手道:“嫩娘,你过来,我有话要问你。”

    娘回眸娇媚地瞥了王朴一眼,说道,“小婢收拾完了就来。”

    “别收拾了,待会让驿馆的跑堂来收拾。”

    王朴说着就上前揽住了嫩娘的小蛮腰,右手还老实不客气地穿过了嫩娘的腿弯把她又香又软的娇躯一把横抱起来。嫩娘低低惊呼了一声,本能地张开玉臂环住了王朴的脖子,怯生生地说道:“爷。现在可是大白天呢。”

    “大白天怎么了?”王朴昂起头,故意大声说道,“侯爷我和如夫人亲热,碍着谁了?”

    “爷。”

    嫩娘嗔怪地横了王朴一眼,赶紧伸出小手掩住了王朴地嘴

    王朴使劲地嗅了一口,只觉淡淡的幽香沁入鼻际,低头一看只见嫩娘正瞪大了美丽的大眼睛,含情脉脉地望着他呢,那股又娇又媚、又俏又甜的神态撩得王朴心痒难耐。身体的某部位很快就有了本能的反应。

    王朴抱着嫩娘进了里间,顺势用脚后跟把门给踹上了。

    娘情不自禁地搂紧了王朴地脖子,昵声问道,“真要呀?”

    “你说呢?”

    王朴把嫩娘压倒在床上,双手顺势搂住了嫩娘的翘臀,嫩娘便非常默契地张开了双腿,粉色罗裙翻落下来,露出了两条修长的美腿,美腿的根部裹着黑色的亵裤。亵裤由两条丝带系着,在小蛮腰的左右两侧各打了个活结。

    王朴腾出右手游到嫩娘的纤腰上,轻轻一扯丝带,活结就松开了,黑色的亵裤就从嫩娘的下体上飘落下来。

    “嫩娘。”

    王朴强壮地身躯重重压落下来,以无可阻挡的强势进入了嫩娘娇嫩的身体,先剧烈地动作了两下,等嫩娘快乐得眼睛都快要睁不开时,忽然又用力搂紧了嫩娘地娇躯。喘息着问道。“呼,昨天晚上。呼,房里的点的是什么香?”

    “合,合欢香。”

    嫩娘欢喜得花心都快要酥了,娇躯像蛇一样扭动起来。

    “合欢香?”王朴撅起**狠狠地凿了两下,问道,“你从哪弄来的这玩意?”

    “烟姐姐给的。”

    嫩娘快乐得都流泪了,湿润的芳唇不停地亲吻着王朴的脸庞,娇喘吁吁地说道,“烟姐姐还说了,合欢香不会伤身的。”

    “果然是那妖女。”王朴喘息道,“我就知道一定是她,别人不可能有这种东西。”

    “爷,你生气了?”

    “生气?当然生气!到现在我体内都还有残留的合欢香。”

    “啊?你嗅了合欢香?天哪,那昨晚你是怎么熬过来地?烟姐姐说嗅了合欢香,要是不和女人欢好,会很难受很难受的……”

    “呃,这个……”

    王朴答不上来了,只能加快动作的频率,把嫩娘送上快乐的巅峰。

    嫩娘快乐得都快要窒息了,这会她根本就把柳轻烟教给她的经和九转交接法忘记得一干二净了,只知道被动地迎合着王朴的狂暴进攻,荡人心魄的呻吟声一阵紧似一阵,直似快要断气了般。

    不出柳如是所料,第三天下午马得功和田雄就来到了蒙城驿馆,两人心情虽然有些忐忑不安,不过却也不怎么担心自己的性命,毕竟王朴没把江北七镇总兵怎么样,没理由到了毫州却要对他们大开杀戒。

    不过这次,马得功和田雄却想错了。

    驿馆前厅,马得功和田雄等没多久,王朴就在刀疤脸和李本深、李成栋等七镇总兵的簇拥下昂然走了进来。马得功和田雄赶紧站起身来,向王朴抱拳见礼道:“卑职马得功参见侯爷。”

    王朴冷嗖嗖地掠了两人一眼,陡然喝道:“来人!”

    四名亲兵应声而入,厉声应道:“在!”

    王朴伸手一指马得功和田雄,喝道:“把这两个逆贼绑了!”

    “是。”

    四名亲兵轰然应诺,抢上前来把马得功和田雄摁倒在地。马得功和田雄心胆俱裂,却又不敢挣扎,只得急声大喊道:“侯爷,卑职冤枉。”

    旁边地李本深等七镇总兵也是微微色变,王朴这么做难免有杀鸡骇猴之嫌。

    “冤枉!?”王朴沉声道,“你们暗中往毫州城内屯积粮草辎重,又把附近几座卫城的军队调进了毫州城,以为本侯不知道?你们在义门镇北峡谷掘开官道,埋设了几万斤火药想炸死本候。以为本侯不知道?你们暗中勾结左良玉,唆使左良玉清君侧,以为本侯不知道?”

    李本深、李成栋等人闻言脸色大变。如果王朴说的都是真的,那马得功和田雄当真是死有余辜了。

    马得功神色惨然,已经懊恼地说不出话来了。

    田雄却大声辩驳道:“侯爷,在毫州城屯积粮草辎重、集结重兵确有其事,但这不过是为了防止建奴南下,何罪之有?至于在义门镇北峡谷埋设火药,却是从何说起?与左良玉暗中勾结,更是子乌虚有之事!”

    得功急声附和道,“这都是没有的事。”

    田雄又道:“侯爷。你是靖南侯又是五省总督,手持尚方宝剑有先斩后奏、生杀予夺之大权,你要杀卑职和马总兵,卑职等只能引颈就戮,不过卑职要说的是,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得让卑职等死个明白!”

    “哼哼。”王朴冷笑道,“好一张利嘴,本侯会给朝廷。给天下所有忠于大明的将领们一个交待,至于你们,就没这个必要了,来人,把这两个逆贼拖出去负枷示众,然后押到菜市口砍了!”

    “是。”

    四名亲兵轰然应诺,押着马得功和田雄去了。

    马得功垂头丧气,神色懊丧,田雄却是又跳又叫。高声大嚷道:“王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王朴。你这个狗贼,老子就是做鬼也饶不了你,王朴,老子就是到了阴间也要去阎王爷那告你……”

    亲兵拖着马得功和田雄去得远了,男雄地怒骂声渐渐听不见了。

    王朴转向旁边站着的七镇总兵,淡然道:“你们是不是觉得本侯在草菅人命?去街上看看吧,看看蒙城百姓有多痛恨这两个逆贼,就知道本侯没有杀错人!你们也要牢牢记住,军队是用来保护百姓地,不是用来祸害百姓地!”

    成栋最先反应过来,挺起胸膛大吼道,“私掠大明百姓杀,杀!**大明妇女,杀!”

    王朴的用意已经很明显了,当着江北七镇总兵地面杀了马得功和田雄,就是要用血地事实给他们一个警告,他们以前做下的事情王朴可以既往不咎,可以后要是再敢做出祸害大明百姓的事情,一律杀无赦!

    其余六位总兵也回过神来,纷纷跟着大吼起来。

    “很好。”王朴点了点头,又向刀疤脸道,“传令下去,全军开拔……去毫州!”

    “是!”

    刀疤脸轰然应诺,领命而去。

    等诸将都走了,王朴带着吕六和十几名亲兵离开驿馆,直奔悦来客栈而来。

    在悦来客栈大堂,王朴见到了风尘仆仆的张和尚,张和尚是昼夜兼程从庐州赶来的,路上快马都跑死了两匹,王朴走进客栈的时候,这家伙正端着一大盆山西刀削面吃得正香,稀里哗啦的吞咽声让附近的十几位食客看得是触目惊心。

    见了王朴,张和尚赶紧放下了面盆,就要上前见礼。

    王朴摆了摆手,笑着对张和尚道:“和尚。你先吃,我在后院上房等你。”

    说罢,王朴就带着吕六径直进了后院。

    张和尚应了一声,三两下就干掉了剩下的面条,又端起面盆干掉了大半盆面汤,这才意犹未尽地抹了抹嘴。转身直奔后院而来。

    后院,王朴已经在红娘子地厢房里等着张和尚了。

    崇祯十六年十一月,柳如是献调虎离山之计,王朴成功诱杀了马得功、田雄,兵不血刃瓦解了毫州两镇兵马,四万多老弱病残被谴送回籍,剩下一万多精壮被强行送往南京燕子矶大营整训。

    解决了毫州两镇兵马之后,王朴再无后顾之忧,挥师北上。

    十二月初。中央军顺利通过河南归德府,进军曹州,悍将刀疤脸所率前锋营已经逼近濮州。距离东昌府聊城不足两百里。驻守聊城的建奴只有五百镶黄旗汉军及两千投降的故明官军,主将名叫佟图赖,是铁杆汉奸佟养正地三子,佟养性的侄子,闻听大明中央军杀到,佟图赖不敢怠慢,急谴快马火报与北京的叔父摄政王多尔衮。

    此时建奴在山东的根基还远谈不上稳固。

    崇祯十六年九月,闯贼进京,崇祯帝上吊身死之后不久。山东总兵刘泽清就带着军队跑了,此时的山东各府官员仍以大明官员自居,仅仅几天之后,这些故明地方官就摇身一变成了大顺朝的地方官。

    李自成曾经派出一支五万人地军队前来驻守山东,不过随着他的十万精锐在一片石战败,这五万军队很快又被调回了北京,山东再次成了不设防的省份。

    此后不久,大顺军就撤离了北京,建奴成为了北京城新地主人。

    京中绝大多数官员又摇身一变成了建奴的官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三朝老臣”,此后不久,山西、北直、山东各省的绝大多数地方官员纷纷投降,偌大的山东省未经一战就成了满清的领地。

    不过此时地建奴主力正忙于追剿流贼,多尔衮只派出区区两千建奴和五千残明降军进驻山东,这两千建奴和五千残明降军分别驻扎在聊城、济南两地,一扼京杭大运河,一扼山东府,驻军的象征意义远大过实际意义。

    紫禁城。文华殿。

    建奴占领北京之后。文华殿就成了多尔衮的寝宫。

    此时地多尔衮正躺在崇祯皇帝曾经坐的龙椅上皱眉沉思,一个日趋严重的问题正困扰着他。令他一筹莫展,两个月前,曾是紫禁城短暂主人的李自成也遇到过同样的难题,这个难题就是粮饷匮乏!

    北五省连年战乱,陕西、山西、河南、山东的经济生产遭到了极大的破坏,只有北直隶因为是天子脚下,情形相对要好些,再加上今年雨水丰足,秋收之后北直隶百姓手里还是很有些粮食的。

    崇祯帝希望得到这些粮食,用来供养京营大军保卫京师,可惜的是崇祯帝没有募集到足够地银子,他买不起这些粮食,他又不能狠下心来抢自己子民地口粮,崇祯帝很无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流贼打破北京,最后在煤山上吊自杀了。

    李自成也希望得到这些粮食,可他同样没有足够的银子,可是李自成比崇祯帝狠,他不直接抢北直隶地百姓,他就抢北京城里的官员勋戚,这一抢就抢到了上千万两的白银,可惜的是没等李自成拿这些银子去买粮食,他的军队就崩溃了。

    现在,同样的问题轮到奴酋多尔衮头痛了,虽然洪承畴治下地朝鲜向建奴输送了不少粮食,可这些粮食对于庞大的建奴大军来说还是杯水车薪,建奴的底子本来就薄,他们最擅长的就是杀戮和破坏,种田、生产粮食对他们来说是件很难的事情,往年关外一遇荒年,就经常会饿死人。

    以建奴那点可怜的生产力水平,要想支撑起一支十几万大军的长年征战,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第228章 拔掉聊城这颗钉子

    多尔衮正愁眉不展时,忽有家奴进来禀道:“主子,范先生和宁先生殿外求见。”

    “哦?”多尔衮正想派人找这两位铁杆汉奸呢,当下欣然道,“快请他们进来。”

    家奴领命而去,很快就领着范文程和宁完我走了进来,两大铁杆汉奸单膝跪地向多尔衮打了个千,谄媚地说道:“奴才叩见主子。”

    多尔衮肃手道:“两位先生快请起来。”

    等范文程和宁完我起身,多尔衮又道:“两位先生深夜进宫,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范文程道:“奴才的确有事要与主子商量。”

    “哦?”多尔衮道,“先生请说。”

    范文程道:“剃易服之事,是否可以暂缓进行?”

    多尔衮的眉头霎时便蹙紧了,别的事他对范文程、宁完我能够言听计从,唯独剃易服这件事,他却不想听范文程和宁完我的,随着多尔衮对汉族文化理解的加深,他逐渐得出了一个结论:大金、蒙古等异族入主中原最终的失败,就是因为他们被汉人完全同化了!

    多尔衮不希望满清重蹈大金、北元的覆辙,所以满人不能让汉人同化,还要反过来同化汉人,而强逼汉人剃易服就是其中很重要的一项措施!

    在多尔衮看来,汉人对身体肤是看得很重的,一旦强迫汉人剃了满清式,再强迫他们换上了满清的马褂长袍,那么这些汉人就将从心理上屈从于满清,三代以下,他们将忘记自己是汉人。

    见多尔衮沉默不语。范文程小心翼翼地解释道:“主子。我大清兵进关不久。陕西地流贼还没有完全巢灭。山西、大同、宣府、山东等各地地残明势力也没有完全归心。最重要地是前明太子朱慈已经在南京登基称帝。北五省地残明势力随时会倒向南明。在这样地时刻。奴才以为强行剃易服是不明智地……”

    多尔衮霍然举手。范文程地话便嘎然而止。

    “范先生。宁先生。”多尔衮阴沉着脸说道。“剃易服这件事就不要再讨论了。三天之内北京地官员百姓必须强行剃。强行易服。”

    宁完我急道:“主子。强行剔易服可能会激起民变……”

    “那就派军队镇压!”多尔衮狞声道。“一句话。留头不留。留不留头!”

    范文程、宁完我相对默然。虽然他们觉得现在不是剃易服地时候。不过既然多尔衮心意已决。他们也就没什么好说地了。

    “报……”一名戈什哈满头大汗地进了大殿,跪地禀道,“主子。山东急报!”

    “山东?”多尔衮脸色一沉,大声道,“讲!”戈什哈喘息道:“佟图赖急报,南明至少五万大军从河南归德府北上,前锋五千精兵已经逼近濮州,距离聊城不足两百里!”

    “什么!南明大军?”多尔衮闻言霎时脸色大变,大声道,“传令,让济南守军立即增援聊城。再让大名府的博洛率军救援聊城!”

    “喳!”

    戈什哈领命而去。

    宁完我神色凝重地说道:“主子,济南只有两千汉军八旗和五千前明降军,大名府的贝勒爷手下也只有五千朝鲜八旗、五千蒙古八旗,再加上两千正红旗铁骑,又要防备河南的流贼,又要救援聊城,这点兵力实在是太单薄了,必须尽快派谴援军。”

    范文程道:“奴才以为当务之急是弄清楚南明大军地领军主将是谁?如果来的只是刘良佐、刘泽清、高杰等辈,则不足为虑。如果来的是王朴,那问题就严重了!”

    多尔衮霍然站起身来,背负双手在大殿里来回踱步。

    假如南明大军的领军主将真是王朴,问题就真的严重了!

    此次进关,多尔衮几乎是倾巢而动了,六万建奴八旗全部出动,两万汉军八旗和两万朝鲜八旗也是全军出动,另外还征召了六万蒙古八旗,乍一看兵力似乎不少。全加一块足有十六万大军。可要用这点兵力征服中原实在是太单薄了。

    好在还有吴三桂的关宁军和各路前明降军充当满清的马前卒,与流贼激战几月。伤亡的大多是关宁军和前明降军,满清的八旗兵并没有太大地伤亡。

    现在,吴三桂的八万关宁军正协同多铎的十万建奴大军在孟门关和流贼激战。

    目前陕西地局势还不明朗,流贼虽然已成惊弓之鸟,但在关中仍旧拥有数量庞大的军队,而且随着战线的收缩,其兵力优势正变得越来越明显。

    现在流贼和建奴就在拼谁的气更长,假如流贼先撑不住,就会兵败如山倒,丧失关中最后的根基,假如建奴先撑不住,持续了两个月的迅猛攻势就会冰消瓦解,一旦让流贼缓过气来,再想谋取关中就难如登天了!

    因此,不到万不得已,多尔衮是绝不会把多铎和吴三桂的大军调回北京的。

    吴三桂和多铎的大军不能动,多尔衮手里就只剩下了六万八旗兵和两万前明降军,两万前明降军都是些乌合之众,战斗力可以忽略不计,剩下地六万八旗兵中有两万建奴八旗,一万朝鲜八旗和三万蒙古八旗。

    留守北京至少需要两万人,也就是说多尔衮最多能调集四万军队去支援山东。

    假如进攻山东的南明军队只是刘良佐、刘泽清、高杰等人的部曲,有这四万八旗兵足够收拾他们了,可如果来的是王朴的军队,那局面就完全不同了!建奴在大同是吃过王朴大亏的,多尔衮至今都还清晰地记得大同东门外那残酷的一幕:一天之内就伤亡了四万余人

    去年八月,建奴返回关外之后,多尔衮曾和范文程、宁完我剖析过大同之战,三人得出的结论是:如果是攻坚战,要想攻克王朴五千火枪队驻守的大同,需要付出地代价将高昂得让人无法承受!

    如果是野战。则至少需要调集五千蒙古骑兵从四面八方进行持续不断的骚扰,再调佟养性地炮队对其进行猛轰,最后动用五千八旗铁骑进行决战,这样才有十足的把握歼灭王朴的五千火枪队。

    正是因为现了火枪队的可怕,多尔衮才不惜代价组建了三十个牛录的火枪队。

    不过遗憾的是,这三十个牛录地火枪队和佟养性地炮队都让多尔衮派去多铎军中与流贼作战了。

    好半晌之后。多尔衮才顿住脚步,问范文程道:“文程先生,你觉得南明大军地主将有可能是王朴吗?”

    “奴才以为凡事要往好处想,却要做好最坏的打算!”范文程说道,“假如南明大军地主将就是王朴,而我们却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一旦让王朴的大军打到了北京城下,后果就将不堪设想。”

    “是啊。”宁完我也神色凝重地附和道,“如果让王朴的军队打到了北京城下。唐通、王承胤、姜镶这些残明旧臣就会再次倒戈,到时候我大清朝的八旗大军就会陷入南明军队地重重包围之中!”

    多尔衮道:“那依两位先生之见,该如何应对?”

    范文程道:“濮州距离北京尚有千里之遥。主子如果这时候召回豫亲王的大军还来得及!”

    多尔衮皱眉道:“如果召回豫亲王的大军,陕西流贼趁势反攻山西怎么办?”

    范文程道:“可以让平西王吴三桂镇守山西。”

    “唉……”多尔衮长叹一声,无可奈何地说道,“既然这样,那就召回豫亲王地大军,不过,在这之前得先把大军所需粮草筹集起来。”

    范文程与宁完我对视一眼,低声问道:“主子的意思是……”

    多尔衮脸上掠过一丝狰狞,沉声说道:“向北直隶的百姓……征粮!”

    曹州。王朴行辕。

    一幅大明北五省的巨幅地图悬挂在行辕正北的墙上,图上插满了代表各方势力的彩色小旗,柳轻烟的情报组织终于开始挥应有的效用,汇总各地堂口呈送上来的大量信息,已经基本摸清了北五省地势力划分。柳轻烟手持木竿指着地图对王朴和柳如是讲解道:“侯爷,如是妹子,现如今北五省的势力主要有以下几股,姜镶盘踞大同,王承胤盘踞宣府。唐通盘踞延庆州、保安州,这三镇总兵虽然已经投降建奴,但态度暧昧,建奴对他们也是严加提防。”

    “哦?”王朴闻言目露欣然之色,“这倒是个好消息。”

    柳轻烟接着说道:“除此之外,流贼已经退守陕西,河南的红娘子已经完全脱离流贼自立,建奴已经占据了山西、山东、北直隶三省的绝大部份地区,此外。吴三桂的关宁军正在山西、陕西交界处与李自成的流贼激战。”

    王朴道:“留守北京的建奴有多少人?”

    柳轻烟肯定地说道:“所有的军队全加一块。最多不会过八万人。”

    王朴又道:“这八万人是怎么分布的?”

    柳轻烟道:“这八万人主要驻扎在北京外围地昌平、顺义、通州等地,显然是在防备姜镶、王承胤和唐通三人。此外在大名府还驻扎着大约两万建奴,显然是为了防备河南的红娘子,济南、聊城两地的建奴守备薄弱,相加也不过万人左右。”

    “只有不到一万人?”王朴沉吟片刻,凝声道,“飞鸽传书给山西堂口,让他们严密监视山西建奴的动向,一旦建奴有回师后撤的迹象,立刻飞鸽回报。”

    “是。”

    柳轻烟娇媚地白了王朴一眼。

    王朴又问柳如是道:“施琅的水师现在到哪里了?”

    柳如是道:“从行程上计算应该快到济宁了。”

    施琅率水师船队把江北四万精壮运送到南京燕子矶大营之后,立刻沿着运河昼夜兼程往北急进,现在差不多已经追上王朴的大军了。

    “嗯朴欣然颔道,“施琅不错,水师的行进度很快,马上传令刀疤脸,让他的前锋营在天黑之前抢占濮州,其余各营加快行军度,明天早上,本侯要和全军将士在濮州吃早饭。”

    “侯爷。”柳如是忽然提议道,“小女子以为应该让刀疤脸将军地前锋营绕过濮州,连夜奔袭聊城!”

    王朴心头一跳,凝声问道:“为什么?”

    柳如是遥指墙上地地图说道:“侯爷,京杭大运河是否畅通将关乎北伐的成败!而聊城则是卡在大运河上地一颗钉子,能否拔掉这颗钉子将关乎大运河是否能够贯通。假如大运河不能贯通,粮草辎重和武器弹药就无法再往北运输,中央军的北伐就只能到聊城为止,假如拔掉了聊城这颗钉子,沿运河往北直达北京建奴将无险可守,大运河就将畅通无阻,粮草辎重和武器弹药就能源源不断地输送上去,中央军就能势如破竹一路打到北京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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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姜还是老的辣

    “不,现在还不到打聊城的时候。”

    王朴微笑摇头,眸子里却流露出一丝赞许之色,柳如是果然很有战略眼光,一眼就看出扼住运河的聊城是关乎北伐成败的要害之地,这一点她比甄有才强多了,甄有才虽然诡计多端,在战略上却缺乏大局观。

    不过,与王朴老辣的战略眼光相比,柳如是还是缺了些火候。

    “为什么?”柳如是美丽的大眼眼睛流露出了一丝不服气,“为什么现在还不到打聊城的时候?聊城紧扼运河,是关乎北伐成败的命门所在!现在聊城只有几千建奴把守,中央军可一鼓作气拿下此城,为什么要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呢?”

    王朴没有回答柳如是的问题,却反问道:“拿下聊城之后,接下来该怎么办?”

    “当然是直捣京师!”柳如是白皙的粉脸上涌起一抹激动的绯红,娇声说道,“只要中央军出现在北京城下,就能从战略态势上形成一剑封喉的态势,因为侯爷曾以千余家丁打破盛京,鼠两端的姜镶、王承胤、唐通等人肯定会再次倒向大明,从而对北京城内的建奴形成四面围攻态势,如此一来,建奴的末日就到了!”

    完美的战略构想,王朴情不自禁地在心底暗赞一声。

    但这只能是战略构想,永远不可能成为现实,身为穿越,王朴知道最靠不住的就是割据军阀了,把覆灭建奴的希望寄托在姜镶、王承胤、唐通这些鼠两端的割据军阀身上,是非常愚蠢的!

    没错,只要中央军出现在北京城下,再取得一两次胜仗,姜镶、王承胤、唐通这些墙头草肯定会和建奴翻脸,宣布“重投”大明怀抱,但是王朴更清楚,这些军阀绝不会出动一兵一卒。他们只会看着中央军和建奴拼个你死我活!

    这样一来,中央军就成了孤军深入,而且后勤补给线长得让人无法想象,从淮安到北京足有一千余里,这么长的后勤补给线不但让粮草辎重和武器弹药的输送变得困难,更给了建奴无数迂回偷袭的机会!

    弹尽粮绝的中央军一旦陷入建奴大军的重重包围之中。结果只能是全军覆灭!

    大明中央军和建奴毕竟有着本质地区别。建奴是冷兵器军队。可以对大明百姓进行血腥掠夺。施行“以战养战”地后勤补给策略。因此。只要气侯适宜、兵力充足。建奴军队可以一直打到江南而不必担心后勤补给地问题。

    大明中央军是火器军队。武器弹药地消耗量非常庞大。必须及时补充。要不然整支军队就会完全丧失攻击力。另外。大明中央军也不可能在国境内实施“以战养战”地策略。因此。中央军对后勤补给地依赖就非常严重。

    正是由于后勤补给地限制。王朴给此次北伐制订地作战目标只是威胁北京迫使建奴收缩兵力。而不是攻占北京把建奴赶回关外。当然。这并不是说王朴就不想攻占北京。假如有机会。王朴是绝不会轻易放过地。

    “如是呀。”王朴轻叹一声。反问道。“假如姜镶、王承胤、唐通他们不出兵呢?”

    柳如是冰雪聪明。王朴用话一点她就什么都明白了。假如姜镶三镇总兵按兵不动。中央军所面临地形势就会急转直下。从稳操胜券变成有败无胜。不过柳如是并不认为姜镶他们会坐山观虎斗。

    “侯爷。”柳如是说道。“小女子认为姜镶他们一定会出兵地。”

    王朴反问道:“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柳如是应道:“只要侯爷上奏朝廷,向他们许以高官厚禄,他们没理由不出兵。毕竟,只要他们肯出兵,大明各镇大军就能形成四面合击之势,此战再无悬念,姜镶他们三个也能凭借此战的战功成为大明恢复中原的功臣,从此名垂千古。”

    王朴道:“不,这只是你的主观推测和臆断。”

    柳如是道:“小女子相信姜镶他们会做出明智的选择。”

    王朴地表情忽然变得无比严肃,沉声说道:“如是,身为一名参军你做的很出色。你提出的战略构想很有创造性。但是身为三军主将,本侯却不能听你地。本侯绝不会把一支军队的命运寄托在一名参军的主观推测和臆断之上,更不会把一个国家的命运寄托在一名参军的主观推测和臆断之上!”

    柳如是道:“可是……”

    王朴霍然举手,阻止了柳如是的分辩,接着说道:“另外,绝对不要高估姜镶、王承胤、唐通他们的人格,对于这种反复无常的小人,你不能给他们主动选择自己命运的机会,你得强迫他们接受你地安排!”

    柳如是隐隐听出了王朴的言下之意,美目里流露出一丝深思。

    王朴大步走到墙边,手指地图说道:“就说这次北伐,你想到了要利用姜镶、唐通、王承胤这三镇军队来对付建奴,本侯也同样想到了利用他们来对付建奴,可你的战略给了姜镶他们主动抉择的机会,而在本侯的战略中,他们却只能被动地充当小卒子,乖乖地听从本侯的安排!”

    柳如是道:“愿闻侯爷高见。”

    王朴用手中的细木竿重重一点聊城,说道:“正如你所说,聊城是关乎运河航道能否畅通的命门所在,多尔衮也不是个善茬,他也看到了这一点,所以建奴没在登州、莱州、青州和兖州驻军,却在小小的聊城驻扎了好几千军队,大名府地两万建奴距离聊城也不过一百多里地,随时可以赶到救援!”

    柳如是闻言轻轻颔,这也是她建议刀疤脸的前锋营连夜奔袭聊城的原因,因为大名府驻扎的建奴和聊城距离太近,战机稍纵即逝。

    王朴接着说道:“我军从濮州摆开架势,向聊城进逼,先迫使大名府的建奴出兵救援聊城,等大名府的建奴援军赶到之后,我中央军再摆开猛攻聊城的架势。如是,假如你是多尔衮,你会怎么做?”

    柳如是略一凝思,娇声说道:“以聊城为诱惑牵住中央军,再调集绝对优势的兵力对中央军形成合围,一举围歼之!”

    “好!”王朴击节叫道。“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我军进至北京城下,要面对地是建奴将近二十万大军,可在这个小小地聊城,建奴也会调集至少十几万大军,同样是决定命运的战略决战,可在北京打和在聊城打,情况却完全不一样!”

    “这不明摆着地吗?”一边的柳轻烟也忍不住插嘴道,“在聊城打,我军有就近补给的便利。从淮安到聊城只有几百里,可在北京打,我军地后勤补给线就会拉长一千余里!而且在北京打。建奴是以逸待劳,在聊城打,建奴却是劳师袭远。”

    “说对了。”王朴欣然道,“另外,在聊城打还有个好处!”

    柳如是、柳轻烟齐声问道:“什么好处?”

    王朴道:“建奴的主力被我军吸引到聊城之后,北京的防御就会变得空虚,这时候但凡有个风吹草动,姜镶、王承胤、唐通之辈就会闻风而动,争先恐后地进攻北京。建奴就会陷入进退维谷的困境,而这……才是本侯的杀手锏!”

    王朴所说的“风吹草动”指的是红娘子的河南军!

    一旦建奴主力被吸引到聊城,红娘子的河南军就能从彰德府北出保定,直接威胁北京,红娘子地河南军一动,姜镶、王承胤、唐通他们为了抢功肯定也会跟着出兵,这局面和柳如是的战略构想中祈求姜镶他们出兵就完全两样了。

    两相比较,王朴的战略要比柳如是老辣多了!

    “原来如此。”柳如是目泛异彩,望着王朴说道。“不愧是侯爷,想地就是比小女子深远。”

    王朴嘿嘿一笑,说道:“这就叫姜是老的辣,嘿嘿。”

    “噗哧。”

    柳轻烟和柳如是都笑了,柳轻烟笑得很放荡。

    柳如是却笑得很矜持,美目眯得像两弯月牙儿,说道:“侯爷,你才不过比小女子大一岁而已,嘻嘻。”

    开封。红娘子行辕。

    红娘子正召集麾下各路义军将领举行军事会议。除了李虎、荆茂成和李侔,还有李栋、李开、李怀理、李怀典、李怀琛、李怀仁等出身杞县的李氏子弟。

    这些李氏子弟原本都在流贼军中效命,闯贼杀了李岩之后便纷纷领兵回了河南,聚集到了红娘子麾下。

    红娘子往主位上大马金刀地一座,冷森森的美目往诸将脸上一扫,一股肃杀之气就从她的身上弥漫开来,正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将领们顿时噤若寒蝉,一个个都挺直了身板,眼神正视前方,斜都不敢斜一下。

    红娘子就是那种典型的冰火玫瑰,平常的时候她冷得就像一座冰山,举手投足充满了令人窒息的杀气,杀个人连眼都不会眨一下,只有在面对心爱地男人时,她才会展露出火一般的热情,变得比女人还要女人。

    看到红娘子在河南军中的威信越来越高,李虎心里充满了失望。

    红娘子冷嗖嗖地扫视诸将一圈,沉声说道:“今天我要向大家介绍一位珍贵的客人,有请张领!”

    诸将的目光齐刷刷转向门外,沉重的脚步声中,张和尚魁梧的身躯昂然出现。

    “和尚兄弟!”

    “茂成兄!”

    “哈哈哈……”

    见是张和尚,荆茂成控制不住心下的激动,上前一把抱住了张和尚的双臂,张和尚也反手抱住荆茂成地胳膊,两人笑成一团,李虎的眸子里却不由掠过了一丝阴影,张和尚不是王朴的心腹吗,怎么到开封来了?

    红娘子霍然起身,荆茂成和张和尚赶紧松开手臂,转身肃立。

    红娘子大步走到张和尚面前,对诸将说道:“张和尚兄弟原本是大明官军的将领。最擅长训练新兵,因为和大明五省总督王朴有过节,不容于官军,所以只身前来投奔我们河南义军,从今以后,和尚兄弟就是自家人了。”

    李侔、李栋、李开等李氏子弟纷纷起身向张和尚抱拳见礼。

    只要李虎坐着没动。他眸子里的阴郁之色越浓重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刚才红娘子说到王朴这两个字时,李虎觉得她的眼神忽然间变得很温柔,这种温柔的眼神,只在以前看李岩地时候有过。

    红娘子似有所觉,回头望着李虎道:“虎子。”

    李虎赶紧起身,很勉强地向张和尚抱拳见礼,红娘子又道:“虎子。从今天开始新军就由和尚兄弟来训练,你就专门负责镇压各府士绅武装的反抗了。”

    山西、陕西交界,孟门关。

    李自成地流贼大军和建奴、关宁联军已经在这里恶战好几天了。这几天一直是吴三桂地关宁军在打头阵,几天激战下来,流贼固然死伤惨重,可关宁军同样损失惨重,可多铎却还是按兵不动,丝毫没有让八旗军参战的意思。

    建奴大营,多铎行帐。

    建奴豫亲王多铎正在帐里饮酒作乐,火盆里燃起通红地炭火,把大帐烘烤得温暖如春。两名掳来地汉族歌女披着薄薄的轻纱,正扭着腰腰在帐中跳舞,两名山西妓女簇拥在多铎怀里,争相用樱桃小嘴往多铎嘴里度酒。

    多铎左拥右抱好不快活,在建奴所有亲王中,多铎的好色是出了名的,每到一地,他做的头一件事就是搜罗美女供他淫乐,多铎还有个很恶劣的嗜好。掳来的美女被他**之后就会被斩,还会挖出心肝下酒!

    清史稿说大西王张献忠杀人成性、喜食活人心肝并且屠灭四川,其实完全是污蔑之词。

    张献忠的确杀人如麻,也的确在青羊宫杀了四川不少读书人,可他很少杀害老百姓,真正杀人成性,把四川七百多万百姓屠得只剩下不到五十万人地刽子手不是张献忠,而是满人何洛会!杀人成性、喜食活人心肝的恶魔也不是张献忠,而是多铎。

    张廷枢这些奴才为了讨好奴酋康熙。迫不得已才用移花接木之法把多铎的野蛮嗜好和何洛会屠灭四川地劣迹转嫁到了张献忠身上。

    急促的脚步声。血透重衣的吴三桂径直奔着多铎的行帐而来。

    守在行帐外的两名戈什哈铿然拔刀拦住了吴三桂的去路,厉声喝道:“站住!”

    吴三桂抹了把额头上的血水和汗水。急道:“奴才有急事要见主子。”

    “你等着。”

    一名戈什哈从鼻孔里闷哼了一声,转身进帐去了。

    足足过了好半晌,那名戈什哈才重新出帐,对吴三桂说道:“主子爷说了,如果你想喝酒赏美人就请进,如果是讨救兵那就免了,主子爷还说了,我们大清兵车马劳顿,眼下正在养精蓄锐,不宜出战。”

    “嘿。”

    吴三桂跺了跺脚,转身去了。

    吴三桂刚刚离开建奴大营,一骑快马就风驰电掣般冲进了辕门,马背上的建奴骑士翻身落马,对迎上前来的八旗兵喝道:“京师急递!”

    与孟门关隔黄河相望就是李自成地流贼大营。

    李自成不是傻瓜,牛金星也不是白痴,两人都知道关中对义军的重要性,现在关中已经成了义军唯一的根基,一旦失守,义军就要重新回到以前流离失所的老路上了,这是李自成万万不能容忍的。

    李自成几乎把他能调集的军队全部调集起来了,铁了心要在孟门关与建奴和吴三桂决一死战。

    和建奴比起来,最让李自成恨得咬牙切齿的还是吴三桂这个狗汉奸!如果不是吴三桂降而复反,建奴怎么可能进关?如果不是吴三桂引建奴进关,此时的李自成早已经是君临天下的大顺皇帝了,又怎会落到今天这般田地?

    还有,从北京败退到孟门关,这一路追杀义军地一直就是吴三桂的关宁军,几乎所有的义军将士全都是死在吴三桂的手里。

    “吴三桂这个狗贼!”

    李自成握紧了手里的大海碗,颔下的虬须就像钢针一般根根竖起,圆睁的怒目更是杀气腾腾,咬牙切齿道,“总有一天,老子要剥了他的狗皮,抽了他的狗筋,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做人!”

    刘宗敏、李双喜、田见秀等流贼将领个个情绪低落,义军面临地情形非常不妙,他们看不到反败为胜地希望,丞相牛金星同样神色凝重,他现在其实有些后悔了,杀掉李岩是否有些操之过急了呢?如果有李岩在河南威胁北京,建奴还敢这样肆无忌惮地进攻陕西吗?

    “报……”

    凄厉的号子声中,一名流贼细作就像得了羊癫疯似地,跌跌撞撞地冲进了李自成的行帐,然后仆地跪倒在地,喘息道,“禀报大王,吴三桂退兵了!”

    “你说什么!?李自成霍然站起身来,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吴三桂这狗贼明明已经占据了上风,更要命的河对面还有十万建奴大军按兵不动,从形势上看义军处于绝对的劣势,吴三桂和建奴有什么理由退兵?

    刘宗敏、李双喜等流贼将领也霍然起身,牛金星沉声问道:“此话当真?”

    流贼细作连连点头道:“千真万确!”

    “走!”李自成大手一挥,厉声喝道,“去看看吴三桂这狗贼在搞什么名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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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题。

第230章 聊城之战

    崇祯十六年十二月,大明中央军进逼聊城,严重威胁到北京的安全,再加上姜镶、王承胤、唐通等前明降将蠢蠢欲动,多尔衮迫于无奈,只好下令吴三桂退守太原,再把山西的十万八旗大军召回了北京。

    同时又从漠南紧急征召了五万蒙古骑兵。

    隆武元年正月,多尔衮留下两万八旗兵驻守北京,然后亲率十七万八旗大军和六万前明降军南征,正月十九,与博洛的两万八旗大军会师于聊城,关乎建奴和大明国运的聊城之战正式拉开序幕。

    这是一场真正意义上的战略决战,大明和建奴都想毕其功于一役彻底解决掉对方。

    对于大明来说,只要聊城之战能够获胜,建奴就会众叛亲离、元气大伤,收复北京、光复辽东就指日可待,对于建奴来说也同样如此,只要赢得聊城之战,二十余万大军就能顺势而下横扫江南,彻底覆灭南明政权。

    建奴在兵力上占据绝对的优势,为了确保聊城之战能够取胜,多尔衮调集了五万建奴八旗,其中有两万人是最精锐的八旗铁骑!此外还有十万蒙古骑兵,两万朝鲜八旗,两万汉军八旗,和六万前明降军,总兵力达二十五万人!

    大明却只有王朴的四万中央军,其中包括两个火枪营和一个炮营,再加上施琅的五千水师,论兵力,建奴几乎是大明中央军的六倍,而且建奴还有骑兵之利,拥有两万最精锐的八旗铁骑和整整十万蒙古轻骑兵。\

    不过明军也有自己的优势,那就是施琅的水师!

    施琅的水师总共有五千人,拥有五十艘大型战船。每艘战船上配有十到二十门不等的佛郎机炮,船上地水师将士已经换装了中央军淘汰下来的大同造燧枪,射程虽然没有中央军使用的最新式南京造燧枪远,精度也差,但用来压制建奴的弓箭却是绰绰有余了。

    这五十艘大型战船就像五十座移动的水上堡垒,建奴拿它毫无办法,骑兵和步兵再牛也冲不到水里去。用红夷大炮轰吧,等你架好大炮。人家战船早就撑远了,用火箭烧吧。弓箭的射程还没有人家佛郎机炮和火枪远,没烧着人家战船却把自个弓箭手摞倒了。

    经过几次试探之后,到了隆武元年正月底,多尔衮和王朴差不多都已经摸清了对方的虚实,双方不约而同地放弃了无谓地袭扰。开始决战之前的最后准备,战争永远是无常地你可以做最充分的准备,但敌人永远不会按照你设定地套路跟你玩,真正高明的指挥官必须根据瞬息万变的战场形势及时做出战术上的调整。

    聊城,多尔衮行邸。

    多尔衮正召集范文程、宁完我两大心腹幕僚还有多铎、何洛会、博洛、萨哈廉、阿巴泰等建奴将领议事。

    多铎道:“十四哥,王朴太厮太狡猾了,他把大营扎在运河边上,还在营前挖了一道五丈宽的壕沟,引水倒灌成了骑兵无法逾越地护城河,又背*运河有水师火炮之利,我们如果起强攻只怕会损失惨重。”

    阿巴泰道:“那我们就围着它。围个一年半载的。饿死他!”

    “这不可能。”多铎摇头苦笑道,“在运河没有切断前。明军地粮草辎重就可以通过水路源源不断地输送上来。”

    阿巴泰道:“那我们就把运河切断!”

    “谈何容易。”多铎再次摇头道,“明军有水师,我们拿他们没有任何办法。”

    多尔衮把目光转向范文程,问道:“文程先生,你有什么高见?”

    范文程微微一笑,说道:“两位亲王说得对,明军据险而守,我军如果强攻则大同之战的惨剧就会重演,我军势必损失惨重,就算最终赢得聊城之战,也将失去逐鹿中原的实力,因此,奴才不赞成强攻。”

    多尔衮轻轻颔,说道:“不能强攻,那就只能长期围困了。”

    “没错。”范文程道,“不过正如豫亲王所说,如果不能切断运河航道,对明军的围困就无从谈起,而如果不能歼灭明军的水师,切断运河航道就无从谈起,因此,聊城之战胜败的关键其实只有一个。”

    多铎、阿巴泰、萨哈廉等人齐声道:“明军水师?”

    “不错。”范文程重重点头道,“能否歼灭明军水师,直接关乎聊城之战的成败。”

    聊城以南十里,运河左岸中央军大营。

    王朴的帅帐中央摆着一个临时制作的大型沙盘,聊城一带的地形都被模拟了出来,上面插满了代表建奴军队和大明中央军地两色小旗,代表建奴一方地黑色小旗密密麻麻一大片,呈扇行把代表大明中央军的红色小旗围在了中间。

    刀疤脸、李本深、吴胜兆、高进库、李成栋、刘孔和、刘洪基、李化鲸等八镇总兵和施琅、张颜麟、李昂三位水师将领正围在沙盘旁边讨论两军形势,而且讨论得非常热烈,就像热闹地菜市场。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过,王朴的身影出现在帐外。

    热烈的讨论声便嘎然而止,十数员将领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到了王朴身上,恭声道:“卑职等参见侯爷。”

    “接着说。”王朴走到沙盘边站定了,微笑道,“你们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说。”刀疤脸嘿嘿一笑,说道:“卑职等刚刚在说,建奴的兵力最少也在二十万以上,光骑兵就得有十几万人,拉出大营跟他们野战我军肯定讨不到便宜。”

    李成栋道:“因此卑职以为我军应该深沟高垒,与建奴打消耗战,建奴兵多,又有十几万匹战马,每日消耗的粮草数量巨大。只要拖久了,最先撑不住的肯定是他们,只等建奴不支退兵,我军的机会就来了!”

    “卑职却不是这样认为。\”

    李成栋话音方落,刘孔和就提出了不同意见。

    王朴欣然道:“那么你的看法呢?”

    刘孔和脸上掠过一丝沉痛之色,以低沉的语气说道:“建奴都是些灭绝人性的畜生,没有粮草他们就会去抢老百姓地。因此卑职以为我军在这里和建奴对峙越久,北直百姓遭受的苦难就越深重。”

    朴的脸色变得同样凝重。上前拍了拍刘孔和的肩膀,说道。“身为大明帝国的子民,你能替北直百姓着想很难得,不过身为一名领军将领,你却不能心慈手软!我们绝不能以赔上整个大明帝国的百姓为代价去拯救北直百姓。”

    刘孔和脸上掠过一丝羞愧,汗颜道:“卑职惭愧。”

    王朴舒了口气。转移话题道:“现在我们讨论另一个话题,假如你们是多尔衮。手里拥有过二十万的大军,其中还有十万以上地骑兵,你们会怎么打这一仗?”

    这一问,就把几乎所有人都问住了,这些行伍出身的武夫最擅长地就是带人冲锋陷阵,长年累月的战火洗礼下来,多多少少也学会了一些简单却非常实用地战术,不过他们还真没有站在敌人的角度上考虑过战争。

    只有李成栋凝思片刻后说道:“假如卑职是多尔衮,这一仗只能采取围困战术。”

    “不错,建奴的一贯伎俩就是围困!”王朴欣然点头道。“大凌河之战如此。锦州之战如此,宁远之战也如此。不过本侯想知道,你打算如何围困我军?要知道我军有水师之利,运河航道完全处在我军的控制之下!”

    李成栋道:“那就先想办法消灭施琅的水师,然后再切断运河水道!”

    “胡扯!”施琅不高兴道,“建奴虽然人多,可他们还能骑着马冲到运河里来不成?他们不来便罢,要真敢来,嘿嘿,定教他们有来无回!”

    李成栋道:“施琅,你地水师虽然厉害,可也不是没有对付你的办法。”

    施琅火道:“你有什么招,说说看。”

    李成栋道:“我用火船烧。”

    “痴心妄想。”施琅冷然道,“老子地水师船队可不是曹操的连环战船,还能让你一把火给烧了?”

    李成栋道:“那我放火箭。”

    施琅哂然道:“那是找死,建奴弓箭的射程这几天大伙都看到了,还比不上水师弟兄用的大同造火枪呢,和佛郎机炮就更没法了,没等你的火箭射到老子船上,老子几排炮火轰过来,你的弓箭手就死光光了。”

    李成栋又道,“老子用红夷大炮来轰!”

    施琅道:“你就轰吧,远了打不中,近了老子的佛郎机炮比你的红夷大炮多得多,射也比你快,看谁轰死谁。”

    “那……”李成栋挠了挠头,又道,“老子就用拦江铁索把运河切断,把你困在大营内动弹不得!”

    “哈哈。”施琅大笑道,“先不说你有没有机会架起拦江铁索,就算你架起来了,老子不会架起炉子烧么?先用炭火烧得通红,再用大锤子那么砸几下,千辛万苦打造的拦江铁索就寿终正寝了。”

    李成栋哑口无言,无计可施了。

    施琅正洋洋得意时,王朴忽然说道:“如果我采用负土填河的笨办法呢?”

第231章 陷阱(上)

    施琅道:“侯爷,这办法只怕也不行,把近百丈宽的河面填平得多长时间?卑职的水师岂能眼睁睁地看着建奴负土填河?”

    王朴脸上掠过一丝淡淡的笑意,返身拿起案上的茶盏递给施琅,说道:“再看看这个。书”

    施琅满头雾水地从王朴手里接过茶盏,心忖这不就是盏茶吗,有什么好看的?随意地瞥了一眼,施琅就移开视线正要说点什么时,整个人的神情忽然一窒,眸子里霎时流露出两道骇人的精芒,死死地盯住了手里的茶盏。

    那是一盏冷茶,因为今天天气突然变冷,茶面上居然结了一层薄薄的浮冰!

    浮冰!结冰!!!

    施琅的脸色霎时变得一片煞白,他想到了山东恶劣的天气,这么冷的天,万一运河结冰怎么办?运河一旦结冰,他的水师战船就会陷入冰层中难以动弹,而建奴则可以踩着冰面直接向他的水师战船起进攻了!

    聊城,多尔衮行邸。

    多铎叹了口气,说道:“谁都知道这一战的胜负关键是南明水师,可要想解决掉明军水师,又谈何容易?”

    “是啊。”阿巴泰附和道,“我们大清的八旗勇士再骁勇善战,也不可能冲到河里跟南明水师拼杀吧?”

    “呵呵。”范文程微笑道,“两位亲王殿下,如果奴才有办法让大清国的八旗勇士冲到河里跟南明水师拼杀呢?你们有信心解决掉对手吗?”

    “什么?”多铎和阿巴泰同时失声道,“你有办法让八旗勇士们冲到河里去?”

    “不过是开个玩笑。”范文程神情一肃,回头向多尔衮道,“主子,奴才是没有办法让八旗勇士踩着河面向南明水师起进攻,可老天爷可以呀!”

    “老天爷?”多尔衮凝声道,“你什么意思?”

    范文程道:“主子,现在外面的天气已经很冷了,而且仍在继续变冷。依奴才推测,今儿晚上运河河面就会结冰,如果这样的阴冷天气再持续三到五天,运河河面上就会结起数寸厚的坚冰,到时候我们大清国的八旗勇士就能踩着坚冰直接向南明水师起进攻了!”

    “对啊,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多尔衮闻言大喜道,“一旦河面结了冰,大清国的八旗勇士就能踏冰进攻,一旦失去了河水的阻隔。\南明水师将不堪一击,而且南明水师的战船也会被冰层困住。他们就是想逃也逃不了啦,哈哈哈。”

    “太好了。”多铎也大喜道。“只要解决了南明水师,就算天气转暖,运河化冻,被困在这里的王朴也成瓮中之鳖了,嘿嘿。只等生擒王朴,本王定要将他碎尸万段。替先帝和无数死在此獠手中地八旗勇士报仇!”

    当天夜里,聊城的“乌风冻”就变得越厉害了,气温急剧下降,负责守夜的哨卒很快就被冻得鼻青脸肿,手脚木,赶紧一个个从箭楼上跑了下来,开始围着跑圈,这天寒地冻的,如果不活络一下筋骨很快就会被冻僵的。

    运河河面上也开始出现了薄薄的浮冰。

    第二天早上,多尔衮在多铎、阿巴泰、范文程、宁完我、佟养性等人的簇拥下登上聊城城头。站在城头上望去。只见运河河面已经完全被冰层覆盖。

    “拿来。”

    多尔衮手一伸,早有戈什哈把长筒望远镜递了过来。

    多尔衮举起单筒望远镜凑到眼前。透过镜孔望去,只见十里开外的明军水师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几十艘水师战船已经全部被困在了运河河面上,船上的明军士兵正手持手矛、竹篙往冰面上胡乱戳刺,还有士兵拿着燃烧地布条什么的往河面上掷,试图以那么点微火融化冰面,让水师战船重新运起来。

    “哈哈。”多尔衮忍不住出两声惬意地大笑,“天佑大清,明军水师完蛋了!”

    站在多尔衮身后的范文程谄笑道:“今儿早上奴才已经去察看过了,河边地冰层厚度已经足有半寸厚了,只要这阵乌风冻再持续两天,冰层的厚度肯定会过三寸,河中心的冰层厚度也会过一寸,足够几万大军从冰面上起进攻了!”

    旁边同样手持单筒望远镜在察看情形的多铎说道:“明军水师被困的位置差不多在运河中央,这一段地运河比较宽,两边的进攻距离都差不多,七十丈左右,不过左岸紧靠着王朴地大营,不利于我军进攻。”

    巴泰点头道,“得从右侧向明军水师战船起进攻,这样一来,王朴大营里的火枪队就会鞭长莫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水师被我们灭亡了!”

    “不。”多尔衮忽然摇了摇头,凝声说道,“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摧毁这几十艘水师战船,还有船上的明军水师,最好能迫使他们投降!自从三顺王屈死之后,我们大清国的水师已经名存实亡,得想办法重建,这队明军水师就是我们重建大清水师的基石!”

    三顺王的“铁案”已经被多尔衮翻过来了,正是凭着三顺王的“铁案”,多尔衮才把席摄政王济尔哈朗拉下了马,从此成为大权独揽的奴酋。

    建奴的运气不错。

    这阵“乌风冻”足足持续了四天,中间还下了半天雪,冰层上又覆盖了一层积雪,有了这层积雪,建奴都不必往靴子底下绑草绳了,直接就可以踩着覆盖有积雪地冰层向困在运河中央地明军水师战船起进攻了。

    战船上的明军水师自然不会束手待毙,正疯狂地用长矛和竹篙戳刺着河面上地冰层,还有许多士兵跳到了冰面上,拿刀砍,拿锤砸,但他们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的,人的力量在大自然面前是渺小的。

    水师将士们好不容易在坚固的冰层上破开一个洞,还没等他们把它扩大,涌出地河水已经重新凝结成了浮冰。不到撒泡尿的功夫,粥状的浮冰就又结成了坚固的坚冰,而且比之前更厚、更坚固!

    看到明军水师累得像狗一样却徒劳无功,正在运河两岸游弋监视的建奴游骑兵肆无忌惮地靠了过来,在马背上出一阵阵得意的嘲笑声,回敬他们的则是一排密集的排枪,两名游骑兵被当场击毙,翻跌马下。

    剩下的游骑兵赶紧飞也似地逃了开去,离得河岸远远地。

    似乎是从空气里嗅出了危险的气息。明军将士开始疯狂地敲击冰层,大营里地中央军也向水师伸出了援手。一捆捆的干草被运到河面上引燃,试图融化掉坚固地冰层。可这点热量对于浩渺的冰层来说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等运河右岸的旷野上响起低沉的牛角号声时,明军水师终于放弃了无谓的挣扎,全都躲回了船上,现在他们唯一能够依仗地就是这五十船水师战船了,前来支援的中央军也灰溜溜地逃回了大营。\

    “呜……”

    “呜……”

    “呜……”

    “咚咚咚……”

    低沉悠远地牛角号声一阵紧似一阵。紧接着响起的便是激烈至令人窒息的战鼓声,伴随着阵阵激荡的战鼓声。一队队的建奴八旗兵从运河右岸的旷野上冒了出来,就像一波迅猛却又缓慢的洪峰,向着宽阔的运河河面碾压过来。

    几乎是同时,运河左岸的旷野上也出现了更多的建奴。

    两股建奴阵容庞大,队列森严,各色旌旗直欲遮蔽天空,挺立如林地长矛和延绵一片地铠甲在太阳的照耀下反射出一片清冷地寒辉,从眼前一直延伸至视野的尽头,时间仿佛凝滞了,无尽的杀机正在空气里漫延肆虐。

    此起彼落的号角声和激昂的的战鼓声响彻天地。那一片延绵至视野尽头的寒辉正向着明军大营和运河中央那可怜的五十艘水师战船缓缓碾压过来。

    “呜……”

    此起彼落的号角声一转变得低沉起来。激烈的战鼓声便嘎然而止。

    正向前碾压过来的建奴大军便在无数佐领、参领的喝斥下停下了前进的脚步,然后在各色旌旗的指引下开始有条不紊地列阵。旗帜一片金黄的是正黄旗,金色旗帜镶有红边的是镶黄旗,一片赤红的是正红旗,镶有黑边的是镶红旗……

    “昂……”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堪堪列阵完毕,低沉的号角声一转再次变得高扬起来,激昂的战鼓声旋即跟着响起,并且一下比一下急促,一下比一下激烈,到了最后就像是急促的雨点,劈里啪啦地砸在干燥的大地上,溅起无数尘埃……

    “杀呀……”

    “逼西呀……”

    打头阵的两千汉军八旗和两千朝鲜八旗开始从运河右侧的建奴大阵里分离出来,嚎叫着往运河中央的五十艘水师战船掩杀过来,冲在最前面的是两排橹盾兵,每人肩上都扛着一面大的橹盾,紧跟在橹盾兵后面的都是弓箭手。

    这些橹盾足有三寸来厚,表面还覆盖了一层铁皮和三层牛皮,明军的火枪可以轻易击穿建奴身上的野猪皮,却不可能击穿这么坚固的橹盾,建奴的战术再明显不过了,就是要利用这些橹盾来抵挡明军的火枪,然后利用弓箭来杀伤明军战船上的水师将士。****

    明军的火枪射程虽然过建奴的弓箭,可火枪是直线射击,没办法穿透坚固的橹盾就没办法对躲在橹盾后面的弓箭手造成杀伤,而躲在橹盾后面的弓箭却可以使用仰射来杀伤明军战船上的水师将士。

    中央军大营中间有一座两丈多高的土台,这座土台原本就有,后来王朴又把它加高加固了,现在看上去已经像座低矮的小型城堡了,土台上堆满了东西,上面全都覆盖着油布,不知道底下是什么玩意?

    王朴在李成栋等七镇总兵、柳如是、柳轻烟、吕六、嫩娘还有十数名亲兵的簇拥下登上了土台,大战在即,王朴也顾不上避嫌了,直接带着柳如是和柳轻烟登台亮相。只不过两女也跟嫩娘一样披上了戎装。

    柳轻烟、柳如是和嫩娘身穿的戎装有些类似于近代的女式翻领军装,中央军的军装是蓝色的,王朴地总督礼服也是蓝色的,不过她们的军装是绿色的,头上戴的也不是大盖帽,有点像贝雷帽。

    剪裁得体的绿色军装就像是替三女量身定做一般,把她们玲珑浮凸的娇躯曲线勾勒得淋漓尽致,飒爽英姿中透出无尽的娇媚,绿色的军服越映衬出她们肤色地白皙。李成栋、本本深等七镇总兵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美人,一个个看得眼都直了!

    不过垂涎归垂涎。他们也知道这三个娘们可都是王朴地禁脔,谁***敢动歪脑筋?

    运河右岸。

    向前掩杀地两千汉军八旗和两千朝鲜八旗已经冲出河岸。踏上了冰层。

    一队队水师将士从五十艘战船的右舷上直起腰来,伴随着一阵阵巨响,一排排的排枪打了过来,冲在最前面的建奴橹盾兵立刻倒下了一百多号人,射击的距离还是有些远。大同造火枪地命中率太低。

    跟在后面的建奴橹盾兵立刻补了上来。

    一面面地橹盾被树了起来,很快就在冰面上结成了前后三堵盾墙。^^^^在橹盾兵的推动下往前缓缓移动,明军战船上的水师将士又是几排排枪打过来,打得建奴的橹盾劈啪作响,后续跟进的建奴弓箭手赶紧弯下了腰,小心翼翼地跟在盾墙后面往前移动。

    河岸离河中心的水师战船有七十丈,这距离已经出了建奴弓箭的射程,建奴弓箭的射程最多只有五十丈,所以建奴弓箭手们得沿着河面往前推进至少二十丈,射出的箭矢才能够得着河中心的明军战船。

    “轰轰轰……”

    伴随着剧烈地轰鸣声,大地忽然开始颤动起来。最外沿地四艘战船开炮了。

    四十多门佛郎机炮同时开火。一团团绽放的红光就像数百朵绽放地大型烟花,绚烂无比。在不到百丈的距离内,佛郎机炮的杀伤力是可怕的。

    三寸多厚的坚固橹盾霎时炸成了漫天碎屑,四十多颗几十斤重的实心铁弹在连续洞穿了三道盾墙之后,又带着凄厉的尖啸一头扎进了密集的建奴阵中,就像是四十多道血犁在建奴阵中犁出了四十多条血路。

    完整的建奴盾墙霎时变得支离破碎,再无法给后面的建奴提供保护了。

    密集的排抢接踵而至,失去了橹盾保护的建奴一排排一倒了下来,眼看着身边的同伴接连倒下,剩下的建奴完全失去了继续前进的勇气,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纷纷抛下沉重的橹盾落荒而逃。

    在岸上督阵的多铎气得脸色铁青,高举的右臂狠狠斩落。

    大片箭雨从建奴大阵后面掠空而起,就像无尽的飞蝗,几乎遮蔽了天上的太阳,好不容易才逃回岸边的两千多汉军八旗和朝鲜八旗眨眼之间全部被射成了刺猬,对于仆从军,建奴野猪皮是从来不会珍惜他们生命的。

    看着岸边倒毙一地的汉军八旗和朝鲜八旗尸体,多铎满意地点点头,右臂往前一挥,又有两个方阵的汉军八旗和朝鲜八旗呐喊着掩杀过来,这次出击的建奴足有万人,除了五千朝鲜八旗,还有镶蓝旗的五千八旗精兵!

    五千朝鲜八旗用两千五百多块巨型橹盾筑成了前后十道坚固的盾墙,护着身后的五千名镶蓝旗弓箭手向运河中心的明军战船逼了过来。“轰轰轰……”

    伴随着一阵地动山摇的巨大轰鸣声,明军战船上的佛郎机炮纷纷开火,又是数十颗灼热的实心铁弹契进了建奴阵中,再度犁出了数十道血路,不过这一次建奴并没有崩溃,被射杀的两千多具尸体就躺在身后的河滩上,这次出战的建奴再不敢轻易后退了。

    往前也许会战死,往后却必死无疑,两相比较,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了。

    在建奴佐领和参领拉声嘶力竭的喝斥声中。后排的建奴迅补到了前排,被犁开的四十多条缝隙很快就被补上了,明军水师打来地排枪撞在坚固的盾墙上,又是一阵辟叭作响,却连建奴的毛都没有伤着一根。

    “轰轰轰……”

    又是一阵地动山摇的巨大轰鸣声,佛朗机炮的第二轮炮弹又打了过来,密集的建奴盾墙再次被犁出了几十道缺口,灼热的铁弹呼啸而过,断肢残躯倒卧满地。又带走了上百条鲜活的生命,但被犁开的缺口很快就被再次堵上。

    等佛郎机炮打完第三轮炮弹时。建奴终于走完了那二十多丈地死亡征途,躲在盾墙后面的建奴弓箭终于可以用弓箭还击了。伴随着此起彼落地弓弦颤动声,一**的箭雨像蝗虫般掠空而起,挟带着尖啸地呼啸向河中央的明军战船狠狠攒落。

    守在甲板上明军将士一片片地倒了下来,密集如雨的箭矢几乎将战船的甲板射成了刺猬,侥幸未死的明军将士仓惶退到了船舱里。

    建奴等地就是这一刻!

    多铎高举双手。往前用力挥出,又有五千多朝鲜八旗和五千多汉军八旗同时出阵。从左右两翼绕过挽弓放箭的镶蓝旗弓箭手,向运河中心地五十多艘明军水师战船猛扑过来,一抹狰狞的笑意在多铎嘴角冰冷地绽放。

    只要用弓箭手压制住了明军水师战船上的火枪队,这一战就没什么悬念了!

    明军水师战船的大炮虽然厉害,可它的射频率太慢,七十丈的距离,不到盏茶功夫就能冲过去了,这么点功夫,明军水师顶着弓箭的威胁能射出几炮弹?又能对八旗军造成多大杀伤呢?

    汉军八旗和朝鲜八旗虽然战斗力不强,可一万多人对付船上不到五千的水师。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水师战船上的明军似乎是被建奴的弓箭射懵了。佛郎机炮地射明显变得凌乱起来,有一炮没一炮地射击带给建奴的伤亡非常有限。在将领们地喝斥下,剩下的三千橹盾兵和四千多镶蓝旗弓箭手也向前压了上来,进行近距离的弓箭压制。

    从两翼绕上去的五千汉军八旗和五千朝鲜八旗很快就逼近到了二十丈以内,再有片刻功夫,他们就能冲到明军的水师战船上进行肉博战了,多铎长舒一口气,轻松地笑了,战争的进程出乎预料地顺利,他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解决了明军的水师战船。

    不过很快,多铎脸上的笑容就凝固了!

    明军水师战船的右侧侧舷上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上下两排密密麻麻的射击孔,一排排火枪从射击孔里伸了出来,多铎激泠泠地打了个冷颤,急举起单筒望远镜仔细观看时,脸色顷刻间变得一片煞白!

    多铎眼前一片漆黑,脑子里只有一念头,该死的明军水师太狡猾了!这些该死的南明蛮子居然想到在侧舷上开孔,然后躲在船舱里往外射击!?天哪,明军火枪队有甲板的庇护,弓箭压制还有什么用?

    “轰轰轰……”

    “轰轰轰……”

    “轰轰轰……”

    密集的枪声一排接一排地响起,正往前冲得欢快的建奴就像被风吹倒的野草一片片地倒卧了下来,惨叫声、哀嚎声、怒骂声、喝斥声霎时交织成一片,中间的镶蓝旗弓箭手有橹盾保护,两翼冲过来的汉军八旗和朝鲜八旗可没有这福气,他们身上单薄的“野猪皮”根本就没有鸟用。

    屠杀,简直就是**裸的屠杀!

    五千汉军八旗和五千朝鲜八旗在明军火枪队的轮番射击下一片片地倒了下来,二十丈的距离太近了,而且建奴的队列太密集了,明军火枪手根本就不需要瞄准,往前随便打一枪就肯定能打死打伤至少两个建奴!

    被明军密集的排枪打懵了的建奴又像潮水般退了回来,冲上河面时有一万人,能活着逃回河岸的却只有不到六千人。

    在即将得手的时候与胜利失之交臂,巨大的落差让多铎气得暴跳如雷,多铎铿然抽出弯刀,冷森森的刀锋往前一引,声嘶力竭地大吼起来:“不许后退,统统不许后退,传令,传令下去,所有的汉军八旗,所有的朝鲜八旗,所有的前明降军,统统出击……”

    冲动是魔鬼,多铎已经疯了。

    ps:今天就这一章,大家别等了。

第232章 陷阱(下)

    多铎一声令下,剩下的一万多汉军八旗,几千朝鲜八旗,还有五万多前明降军一窝蜂似地从大阵里冲了出来,对面河岸上,正遥遥观战的多尔衮见状差点摔跌马下,可这时候再想阻止多铎已经来不及了,近两万仆兵已经乱哄哄地冲到了河面上,五万多前明阵军也已经冲到了河滩上。

    明军水师战船上。

    刀疤脸正凑着射击孔往外张望,看到数万建奴已经嚎叫着冲到了河面上,脸上霎时浮起一丝莫名的狰狞,振臂大吼道:“点火!”

    “是!”

    肃立在刀疤脸身边的水师将领张颜麟以略带颤抖的声音答应一声,高举的右臂狠狠挥落,十几名严阵以待的水师将士纷纷甩亮了火捻子,凑向身前的引线,引线遇火就燃,冒着哧哧的青烟燃向射击孔外,又沿着冰面往前继续燃烧……

    刀疤脸、张颜麟还有船舱里所有的水师将士都掩住了耳朵,转身蹲到了地板上。

    五万多前明降军,三万多八旗仆兵仍在呐喊着往前冲杀过来,还有镶蓝旗的五千弓箭手仍在河面上往明军的水师战船放箭,没有人留意到,十几截足有拇指粗的引线冒着青烟迅燃烧到了十丈开外,然后突然消失了。

    空气似乎凝滞了一下,然后有十几团巨大的红光从河面上腾起,伴随着耀眼的红光,十几朵蘑菇云般的浓烟腾空而起,还有剧烈的爆炸声响彻云霄,这一刻,天地之间再没有别的声音,只有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看到这可怕的景象,所有正往前冲杀的建奴全都傻兮兮地停下了脚步,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前方翻滚的浓烟,镶蓝旗地五千弓箭手也忘记了射箭。他们的耳膜翁翁作响,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喀嚓!”

    “喀嚓!”

    “喀嚓!”

    清脆的碎裂声连绵不绝地响起。

    有所觉察的建奴们纷纷停下了脚步,一个个低头下望,覆盖在冰层上地积雪挡住了他们的视线。他们什么也没有看到,可他们能感觉到脚下的冰层正以惊人的度在碎裂,也不知道是谁大吼了一声,所有人都转过身来,疯狂地冲向河岸。

    然而,已经晚了!

    运河河面上的冰层由于被炸开了十几个大窟窿。失去完整性的冰层立刻就变得脆弱不堪,就像一颗鸡蛋,完整地鸡蛋可以承受很大的压力,可如果在蛋壳上戳一个洞,整个鸡蛋就会变得脆弱不堪。

    伴随着一阵阵清脆的冰块碎裂声,拥挤在河面上的建奴顿时失去了脚下的冰层支撑,纷纷落进了冰冷刺骨的河水里,河面上的冰层一块块地碎裂,拥挤在冰层上的建奴一片片地摔落水里镶蓝旗的五千名弓箭手,一万多汉军旗还有一万多朝鲜八旗先后落水。只有前明降军因为人数太多,还有四万多人没来得及冲上河面,得以幸免于难。

    运河右岸,建奴阵前,多铎已经傻了。

    在建奴的领兵将领中,多铎也算是身经百战了,可野人毕竟还是野人。野猪皮永远不可能学会汉人地用兵技巧,他根本没有想到明军已经在河面上做了手脚!前几天明军将士看似徒劳地在戳刺冰层,其实不过是为了迷惑建奴而已。

    在翻起的一堆堆冰花中间,明军将士已经偷偷埋下了几十桶火药!

    就算是铁杆汉奸范文程和宁完我也同样没有想到,说到底这两个家伙也只是明末的儒生,他们最擅长的还是八股文章和勾心斗角,自从理学盛行之后。全天下的读书人已经很少有人习读兵家、法家、墨家等杂家了。

    萨尔浒惨败的辽东经略杨镐,还有好说大话的蓟辽督师袁崇焕,后甚至被清史和某些所谓地专家教授吹捧为空前绝后的民族英雄,其实他们根本就不懂战略,搞不好还没有系统地读过一本兵书。

    如果杨镐读过兵书战策,就绝不会在兵力不占太大优势的前提下兵分四路!

    题外话:萨尔浒之战算不上以少胜多,考虑到当时明军的**,以及各级军官吃空饷的情形,明军参战兵力最多也就八万人。而后金的兵力则在六万左右。在实际作战过程中,要不是恶劣的天气严重影响了明军火器地威力。仅凭杜松的两万宁夏兵就能重创奴尔哈赤的八旗精兵。

    还有袁崇焕,只要他稍微有点战略眼光,就应该会看出东江镇总兵毛文龙对后金的牵制有多大,只要有毛文龙在一天,后金的软肋上就始终顶着一把锋利的匕,建奴就奴终不敢大举进关、肆虐中原。

    如果袁崇焕是个出色的战略家,他最明智的做法应该是安抚毛文龙,而不是书生意气用杀掉毛文龙的方式来树立自己地威信!

    总而言之,除了胡宗宪、王守仁、孙承宗等极少数有识之士,明末地读书人已经没几个研读兵法了,精通兵法更是无从谈起,他们的书房里也许摆满了各类兵书,可那只是摆饰,充充门面而已。

    以至于王朴这样,只从电视讲座里学了三招两式兵法地半吊子穿越到了明代,都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不过,说起火器的运用和火器的战术,和这个时代的人相比,王朴的确算得上是大师级别的牛人了,这也是他屡屡能够凭借火器以少胜多的原因。

    这次聊城之战,建奴再次尝到了王朴的厉害。

    巨大的震惊过后,多铎终于回过神来,凄厉地大吼道:“快,快想办法救人,救人哪……”

    汉军八旗和朝鲜八旗虽然只是建奴的仆从军队,可怎么说那也是四五万人哪,没有了这些仆从军充当马前卒,建奴嫡系的伤亡和消耗就会大量增加,这是野猪皮那点可怜的兵力和同样可怜的人口基数所无法承受的。

    不少建奴涌到了河边。把手里的长矛往河中递去,想把困在冰水中的建奴拉上岸。

    冰水混杂地河水里到处都是挣扎的建奴士兵,运气好的建奴靠着几块浮冰还在拼命挣扎,运气差的早已经沉到河底去了。还有不少熟悉水性地建奴打起精神,拼命划动四肢游往岸边,已经有不少的建奴挣扎着爬到了河岸上……

    就在这个时候,建奴的噩梦降临了!

    因为镶蓝旗的五千弓箭手已经全部落水,岸上的弓箭又够不着,运河中央的明军水师再不必顾忌建奴地弓箭压制了。

    刀疤脸的五千火枪队纷纷从船舱里抢到了甲板上。在各级军官的喝斥下排开了密集的射击列队,中央军火枪营使用的南京造燧枪射程足有一百多丈,而河岸距离河心却只有不到七十丈,完全处在中央军火枪的有效射程之内。

    “轰轰轰……”

    火光闪耀,浓烟翻腾。伴随着一阵阵剧烈的枪声,冲到河边救人的建奴还有拼了老命刚刚爬上岸的建奴一片片地倒了下来,淌下的鲜血很快就染红了河岸。

    拥挤在河边想救人地建奴仓惶后撤,一直退到了足够远的距离,再不敢上前救人了,河里的建奴也只好忍着刺骨的冰寒缩回水里。绝不敢轻易冒头了,明军火力实在是太猛了,倾泄过来的子弹就像跟雨点似的。

    明军火枪手也适时停止了射击,可只要有建奴壮着胆子试图上岸,立刻就会有密集的子弹倾泄过来,把那些心存侥幸地建奴一个个全打成了筛子!明军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他们就是要用火枪彻底封锁河岸。不让落水的建奴上岸!

    现在的天气是如此的寒冷,落水的建奴如果不能及时上岸很快就会被冻死,别想游到别的河段再上岸,在冰冷刺骨地河水里,建奴根本就不可能游太远!更何况,冰层碎裂之后,明军的水师战船已经重新开始游弋了。五十艘战船可以控制的河段很长。

    运河右岸的多铎几乎咬碎了钢牙,可他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落水的建奴在冰冷刺骨的河水里哀嚎,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个个被冻死!

    运河左岸,多尔衮终于按捺不住了!

    多尔衮切齿喝道:“佟养性!”

    佟养性一溜小跑到了多尔衮面前,跪地打千道:“奴才在。”

    “把你的红夷大炮拉上去!”多尔衮目露狰狞之色,声嘶力竭地怒吼道,“轰,把这些该死的明军战船全他娘的轰成碎渣!还有十五个牛录地火枪队也统统拉上去。等轰沉了明军地水师战船。用同样的方式把船上地南明蛮子困在河里,冻死他们!”

    建奴大举进关的时候。也带了二十尊红夷大炮,此次聊城之战关乎建奴的生死存亡,多尔衮当然也把这二十尊红夷大炮还有那十五个牛录的火枪队带来了,多尔衮原想俘虏明军水师的战船,所以没同意佟养性要用红夷大炮轰击明军水师的要求。

    可是现在,多尔衮改主意了!

    事情明摆着,俘虏明军水师的战船已经不可能了,厚厚的冰层没有给建奴带来福音,却反而成了数万建奴的葬身之所!如果踏着冰层进攻都俘虏不了明军的水师战船,建奴还有什么办法能俘虏它们?

    既然已经无法俘虏明军水师的战船,那为什么不用大炮炸了它们?

    “喳!”

    佟养性答应一声,匆匆去了。

    很快,二十辆牛车就拉着二十尊红夷大炮在运河左岸一字排开了,还有十五个牛录的火枪队也在炮阵后面摆好了射击队列,建奴并不知道中央军中也有红夷大炮,多尔衮、佟养性他们刚才只听到了佛郎机炮的炮声,明军水师战船上虽然也有佛郎机炮,可佛郎机炮的射程和红夷大炮根本无法比。

    中央军大营,高台。

    看到二十尊黑乎乎的红夷大炮从建奴阵中拉了出来,李成栋惊呼道:“乖乖,他娘的是红夷大炮?二十门!”

    “还有火枪队。”李本深沉声道,“至少有五千人!”

    其余五镇总兵也是神色凝重,他们都没想到建奴也有火枪队和红夷大炮。这么一来,中央军对建奴就毫无火力优势可言了。

    柳如是和柳轻烟也忍不住转过头来,四只美目同时望向王朴。

    王朴神色镇定自若,有一丝淡淡的冷笑在他的嘴角绽起。这一次,王朴精心设计的陷阱可是个连环陷阱,诱杀大量的建奴给敌人以重创还在其次,王朴真正要对付地就是建奴军中暗藏的红夷大炮!

    两军进行试探性攻击的时候,建奴始终没有祭出红夷大炮来攻击明军的水师战船,王朴当时就怀疑建奴对明军地水师战船有所企图。再加上天气骤然转为严寒,运河河面开始结冰,王朴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并将计就计设下了连环陷阱!

    “铿……”

    清脆悦耳的金铁磨擦声中,王朴缓缓抽出了腰刀,肃立王朴身后的吕六马上跟着举起了手里的腰刀,整齐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李成栋等七镇总兵急回头看时,只见一队队地中央军将士已经跑步上了高台。

    吕六踏前一步,大声喝道:“掀开油布!”

    各就各位的中央军将士迅上前掀开了一块块油布。高台上那一团团用油布覆盖的“物事”立刻就显露出了狰狞的真面目,赫然是二十门红夷大炮,这二十门红夷大炮现在已经改头换面了,和建奴的二十门大炮更不可同日而语。

    王朴已经给这二十门红夷大炮安上了准星和照门,用来瞄准,还让宋应星、方以智总结了一套简单实用的手指测距法并教给了炮营的每一名操炮手,虽然手指测距法的误差很大。可有经验的操炮手却能比较精确地估算出射击目标的距离,并调整相应地射击角度。

    “轰轰轰……”

    没等高台上的明军火炮开火,建奴的二十尊红夷大炮率先开火了,一团团翻滚的浓烟卷过,二十颗实心铁弹呼啸着砸向了运河河心。

    遗憾的是建奴的红夷大炮没有瞄准装置,建奴的操炮手也不懂得手指测距法,虽然明军地水师战船目标足够大。可建奴火炮的命中率却低得可怜,二十炮弹居然只命中了两,在两艘水师战的侧舷上砸出了两个锅盖大的窟窿。

    其余的炮弹不是提前落在了河面上,就是呼啸着越过了明军的水师战船,还有一炮弹直接打到了河对岸,打死了几十个建奴。

    一炮弹打完,建奴操炮手们忙着把射完毕的红夷大炮斜竖起来,先灌水熄灭炮膛里地火星并让灼热的炮膛降温,然后再倾翻炮膛倒出水。再用裹着布条的通条清理炮膛里残留的水渍。最后才往里填装火药……

    就在建奴操炮手忙着重新填装弹药的时候,中央军炮营的操炮手们已经把二十尊大炮瞄准了建奴的炮兵阵地。然后单膝半跪在地,一个个伸出了自己的大拇指,先闭左眼,再闭右眼,用眼睛和大拇指测算出了建奴炮阵的大概距离,最后又微微整理了红夷大炮地射击仰角。

    “十八号炮位调整完毕!”

    “十六号炮位调整完毕!”

    “九号炮位调整完毕!”

    伴随着一声声宏亮地号子声,已经调整好射击诸元的操炮手们一个个站了起来,站在炮位后面地官带已经跟着举起了手里的腰刀,二十双眸子齐刷刷地望向了王朴。

    “开火!”

    王朴目光一冷,手里的腰刀狠狠斩落。

    “开火!”

    “开火!”

    “开火!”

    二十名炮营官带跟着挥落腰刀,同时声嘶力竭地大吼起来,准备就绪的操炮手纷纷以火捻子引燃了炮膛底端的引线,然后疾步跑回数步开外,双手掩耳蹲到了地上,引线冒着哧哧的青烟燃进了炮膛,很快就看不见了。

    “轰轰轰……”

    时间仿佛停顿了一下,然后就有剧烈的爆炸声响彻云霄。

    二十开花弹从炮膛里呼啸而出,眨眼间就降落在了建奴炮营阵地上,伴随着更为剧烈的爆炸声,二十开花弹霎时绽放成了二十朵无比绚烂的巨型烟花,大量的破片挟带着灼热的红焰呼啸四溅,建奴操炮手还有列阵在后面的建奴火枪队霎时倒下了一大片!

    虽然建奴的炮营阵地目标还没有一艘水师战船大,可中央军炮营的二十炮弹至少有八命中了目标,其中一更是直接命中了堆放在一起的火药桶,引了更为剧烈的爆炸,直接把两尊红夷大炮炸上了天,再落下来时已经成了一堆废铜烂铁!

    还有六炮弹落在了建奴火枪队列中,至少炸死炸伤了一百多名建奴火枪兵。

    “该死的,这怎么可能?”

    佟养性吃惊地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据他所知,大明朝的红夷大炮比建奴的好不到哪里去,射击偏差很大,基本上两步百外就很难命中房子大小的目标了,所以红夷大炮一般只用来轰击城墙等大型目标。

    用红夷大炮轰击明军水师战船就已经是勉为其难了,用红夷大炮进行炮战是佟养性想都没想过的事情。

    以这个时代的大炮性能来说,炮战的确是完全没有可能的,就算互相处在射程之内,也只能是你打你的,我打我的,不仅仅是因为这个时代的炮兵缺乏炮战的概念,更因为这个时代的大炮命中率太低了。

    p:今天只有一章,抱歉。(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cm,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第233章 野战

    中央军大营,高台。

    呛人的硝烟还没有散去,操炮手们已经疾步返回炮位,准备重新调整射击诸元,时间紧迫再加上手段缺乏,王朴还没有给大炮安上缓冲架,所以每打完一炮之后,炮位就会严重偏离,再次射击前必须重新调整射击诸元。

    在操炮手们调整射击诸元之前,弹药手们已经在开始紧张地重新填充弹药了。

    一名弹药手往炮膛里灌水,先熄火了炮膛里残剩的火药渣子,同时替炮膛降温,然后由两名身强体装的操炮手吊在炮管上把炮口压低,把炮膛里的水倒出,和建奴不一样的是,明军操炮手并没有用裹着布条的通条擦干炮膛里的水渍,而是直接开始填装弹药了!

    这时因为明军操炮手往炮膛里填的不是散装的火药,而是“纸壳炮弹”。

    这种纸壳炮弹用厚厚的牛皮纸卷成,直径比炮膛略小,长度适中,里面填满了事先量好的火药以及开花弹,然后并进行密封,牛皮纸上还涂了一层厚厚的油脂,在这层油脂既能防水,又有润滑的作用。

    在油脂的帮助下,操炮手很容易把纸壳炮弹送进炮膛。

    用通条把纸壳炮弹压到膛底之后,操炮手再用一根锐利的铁刺伸进引药孔先把厚厚的牛皮纸戳穿,再将一截引线插进引药孔与纸壳弹内的火药相联,至此弹药就算重新填装完毕,操炮手可以重新调整射击诸元了。

    与佟养性的建奴炮营相比,中央军炮营省去了擦干水渍和填装散装火药这两个最耗费时间的流程,射提高了足足三倍!

    佟养性的建奴炮营刚刚擦干了炮膛里残留的水渍,正准备往里面填装火药时,明军炮营的第二轮炮火就已经倾泄到了他们头上,这一次,明军炮兵的准备明显提高了,二十炮弹。有十二直接命中了建奴的炮兵阵地。

    “轰轰轰……”

    伴随着地动山摇地巨响。建奴地炮兵阵地上霎时腾起一团团翻腾地浓烟。然后又是两声更加巨大地爆炸声。那是填放在炮兵阵地上地火药被引爆了。建奴地整个炮兵阵地霎时就陷入了一片火海。剩下地十八尊红夷大炮又有好几尊飞上了天。

    那些可怜地建奴炮兵纷纷倒在了血泊中。四射地弹幕让他们根本就没有藏身之地。还有许多建奴炮兵被熊熊地烈火所吞噬。不到片刻功夫就烧成了焦炭。空气里开始飘散起烤肉地香味……

    铁杆汉奸佟养性也死了。一块锋利地破片削飞了他地半边脑袋。

    不远处。多尔衮地脸肌开始剧烈地抽搐起来。明军地第一批炮火覆盖在建奴炮兵阵地上。他还以为是巧合。连佟养性都不敢想象炮战。多尔衮就更别提了。可明军地炮火连续两次覆盖在建奴地炮兵阵地上。这就不是巧合了。

    “快!”多尔衮焦急地大吼起来。“快让佟养性地炮队撤下来!”

    “主子。”身后地范文程吃惊之余。叹息道。“怕是已经晚了。炮队……已经完了!”

    很快,佟养性阵亡的消息就传来了,二十尊红夷大炮毁了十二尊,剩下地八尊也没办法继续作战了,多尔衮狠狠地握紧了双拳,还没等他说几句狠话。明军的炮兵又开火了,这一次,二十炮弹却是直接奔着建奴炮兵阵地后面列阵的建奴火枪队去的,密密麻麻的建奴阵中立刻土石四溅,血肉横飞。

    多尔衮目露切齿痛恨之色,赶紧下令火枪队后撤。

    等建奴十五个牛录的火枪队撤下来时,已经损失了至少三个牛录!

    建奴火枪队刚刚后撤,明军大营中陡然响起了激昂的战鼓声,紧闭的辕门轰然洞开。高悬的吊桥也落了下来,无数地明军将士就像一股蓝色洪流汹涌而出……

    多尔衮霍然举起手里的单筒望远镜,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

    南明蛮子仅仅只有四万军队,难道还敢出营与八旗兵野战吗?倏忽之间,多尔衮的眸子里已经流露出了骇人的寒芒。

    肃立在多尔衮身后的建奴八旗将领们一个个全都兴奋得嚎叫起来,在他们眼里,大清国的八旗勇士是野战的王,这些懦弱的南明蛮子居然敢放弃坚固的营垒选择与大清勇士野战,那简直就是找死!

    没错。王朴地确要和建奴野战!

    这一点。不但建奴没有想到,连李本深、李成栋等七镇总兵也同样没有想到。柳如是这个参军也同样无法理解,她想不通,刀疤脸已经带着一个火枪营去了船上,大营里现在只剩一个火枪营,王朴为什么还要出战?

    火枪营一旦失去了营垒的保护,就会完全爆露在建奴铁骑和蒙古轻骑的刀锋之下,以不到四万中央军硬撼十几万建奴精锐是不明智的,甚至是愚蠢的。

    但王朴不这么想!

    建奴的八骑铁骑虽然厉害,可它们能突破辎重营的车阵吗?蒙古骑兵虽然厉害,可它们能突破长枪营的长枪阵吗?中央军的火枪营虽然只有五千人,可他们手中地火枪拥有足够地杀伤力,一百米外都足以洞穿建奴身上的野猪皮!

    失去了威力巨大地红夷大炮,十几万建奴算什么?更何况在中央军密集的阵形前,兵力的优势很难挥出来,建奴人再多也只是道菜!至于建奴那可怜的几千火枪队,还是算了吧,无论是装备的火枪质量,还是训练程度,这些建奴火枪队和中央军的火枪营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上!

    响亮的号子声,杂乱的脚步声,军官的喝斥声交织成一曲喧闹的战场旋律,火枪营的五千火枪手最先开出大营,在空旷的河岸上摆开了射击队列,五千将士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摆好了射击队列,多尔衮很快就打消了趁着明军立足未稳动突袭的念头。

    不仅仅担心突袭无法取得效果,多尔衮更担心明军会缩回去,缩回大营地明军显然更难对付,如果可以选择。多尔衮当然更愿意面对列阵在旷野上的明军,大同那噩梦般的一幕始终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在所有建奴眼里,据险而守的明军火枪队比最凶残的野兽还要凶残,可到了旷野上,他们就是一群待宰的绵羊。

    此起彼伏地号角声中,更多的明军从大营里开了出来。足足三个营的长枪兵,还有一个辎重营,三个长枪营迅在火枪营的正前方和左右两翼列好了阵形,辎重营则拖在最后,负责护卫火枪营的身后。

    火枪营、长枪营和辎重营的组合是一架完美的战争机器,他唯一的弱点就是阵形太过密集,一旦遭受炮火覆盖,就会死伤惨重,可是现在。建奴的红夷大炮已经完蛋了,还有什么东西能威胁这架庞大地战争机器?

    多尔衮一声令下,两队蒙古骑兵从建奴大阵的左右两翼同时杀了出来。向这架庞大的战争机器起了第一次进攻,这两队蒙古骑兵加起来也只有两千骑兵,这只是一次试探性地小规模进攻。

    蒙古骑兵只是草原上的牧民,谈不上什么训练有素,他们唯一擅长的战术就是祖先遗留下来的骑兵游击战术,所以冲锋的时候往往只会一种队形。

    两千骑蒙古骑兵从建奴大阵中冲杀出来之后迅向两翼展开,距离明军阵形还有五百步左右时已经形成了“人”字形的冲锋阵势。

    “人”字的两个分叉正好罩住明军阵形的左右两翼,这是蒙古骑兵的一贯战术,他们不可能与严阵以待地明军长枪兵正面接触。在撞上明军长枪兵之前,他们就会沿着“人”字形的冲锋路线从明军两翼掠过,然后把一的箭雨倾泄在明军头上。

    几百年前,蒙古骑兵能够横扫世界,靠的就是这种简单却又有效的战术。

    不过这次,曾经辉煌过的蒙古骑兵却注定要撞在砧板上了,因为他们遇上的不是一支冷兵器军队,而是一支火器军队!蒙古骑兵骑弓的有效射程只有五十米,而大明中央军火枪的有效射程却足有一百五十米!

    “轰轰轰……”

    当蒙古骑兵距离明军阵形还有五百多米地时候。高台上的二十门红夷大炮纷纷开火,旷野上腾起一团又一团的烟雾,伴随着漫天飞舞的泥土和冰块,不时有蒙古骑兵被呼啸飞射的破片击中,惨叫着跌落马下。

    和真正的杀伤相比,红夷大炮带给这些蒙古骑兵更多的还是精神上的巨大伤害,呼啸的破片、剧烈地爆炸、翻腾地浓烟、刺鼻的火药味,再加上不断倒栽马下地同伴,蒙古骑兵的战斗意志正经受着前所未有的考验。

    隆隆的炮声终于停了。蒙古骑兵本能地催促着**的坐骑加快度。期望快点冲过这段死亡距离,很快。蒙古骑兵距离明军阵形已经只有三百米了,蒙古骑兵不愧是马背上的民族,在飞驰的骏马上,他们一个个从肩上解下了骑弓,熟练地搭上了羽箭。

    明军阵形也有了相应的变化。

    一排排直冲云宵的长枪被放倒了地上,每个长枪营中都有一千橹盾兵,三个长枪营共有三千橹盾兵,这三千橹盾兵迅用手中足有一人多高的橹盾在阵前筑起了一道坚固的屏障,把长枪营和火枪营的将士严严实实地保护起来。

    在长枪营的保护下,火枪营的兵力不是三面平均分布的。

    火枪营的主将会根据正前方或两翼受到攻击的力度做出适当的兵力调配,以确保火力对敌军的压制,此时的蒙古骑兵还没有接近明军阵形,都集中在明军阵形的正面,因此五千名火枪队全部都被调配到了正面。

    一千五百名火枪手迅上前,把手里的南京造燧枪架到了橹盾上预留的射击孔里,由橹盾筑成的盾墙上立刻冒出了一排黑洞洞的枪口,正在拼命打马疾驰的蒙古骑兵们浑然不知死神已经向他们露出了狰狞的微笑……

    两军距离正在飞近,转眼之间,相距已经不足两百米了。

    “轰轰轰……”

    伴随着一阵剧烈的枪声,策马飞奔的蒙古骑兵突然间一片人仰马翻,过两百名骑兵突然倒栽马下,许多蒙古骑兵都是脑袋着地,纵然没有毙命在明军的枪口下,也因为摔断颈骨而窒息死了。

    开完枪的明军火枪手迅退后,另一队火枪手补了上来,无数黑洞洞的枪口再次从橹盾盾墙上冒了出来。

    “轰轰轰……”

    “轰轰轰……”

    密集的枪声间隔响起,倒下的蒙古骑兵一次比一次更多了。

    五轮排枪过后,两军相距已经只剩五十米,出击时的两千骑兵已经只剩不到百骑了,不过总算是进入蒙古骑兵的弓箭射程了,但是可怜的蒙古骑兵们很快就悲哀地现,那道由上千块一人多高的橹盾筑成的盾墙已经完全封死了他们的射角。

    无奈的蒙古骑兵只能举起弓箭朝天上胡乱射出了生命中最后一支羽箭,然后倒在了密集的霰弹之下,王朴对火枪营遭遇骑兵时的应对战术有个明确的要求,前三轮排枪装填铅弹,后三轮排枪装填霰弹。

    所谓霰弹其实就是散子,由数十颗比米粒稍大的铁砂组成,近距离喷射出的铁砂足以构成巨大的弹幕,根本不可能有任何射击死角,冲要进了霰弹的射程,哪怕是一只老鼠也很难射过铁砂的射击。

    这些铁砂也许不足以让人和马毙命,却足够让它们身受重伤,彻底丧失作战能力。

    两千蒙古骑兵的攻势完全被瓦解,没有一名骑兵能全身而退!可他们对明军的杀伤却非常有效,只有十几名长枪营的士兵被天上攒落的流矢射伤。

    旷野上躺满了蒙古骑兵和战马的尸体,许多没有咽气的蒙古骑兵正在地上痛苦地挣扎、爬行,在身后留下一道道血痕,萧瑟的战场上不时响起阵阵碜人的哀嚎声,还有战马凄厉的悲嘶声,火药的硝烟伴随着浓重的血腥味弥漫了整个战场。

    “呼……”

    多尔衮长长地舒了口气,高举双手同时往前狠狠挥出。

    肃立在多尔衮身后传令兵便高高擎起手里的信号旗,使劲地挥舞起来,倏忽之间,更多的蒙古骑兵从建奴大阵的左右两翼冲了出来!ps:大伙监督我,今晚我还想写两章四千字的,零点前一章,零点后一章。

第234章 僵局

    第二次出击的蒙古骑兵约有四千骑。

    并不是多尔衮不愿意派出更多的蒙古骑兵参与攻击,而是一次出动四千骑兵已经是极限了,不是蒙古骑兵太少,而是攻击目标实在太小。

    明军摆开的阵形是典型的方阵,这个方阵的宽度很好计算。

    除了后阵,明军正面和左右两翼各摆了一个长枪营,每个长枪营里都有一千名橹盾兵,每座橹盾的宽度是一米半,因此,方阵的宽度差不多就是一千五百米。

    明军方阵的正宽只有一千五百米,这点距离只够千骑左右的骑兵从正面起冲锋,就算蒙古骑兵排成正宽过明军阵形的“人”字冲锋阵形,直接面对明军的正面最多也就挤下两千左右的骑兵。

    再加上蒙古骑兵不同于八旗铁骑,蒙古轻骑兵需要很大的迂回转折空间,所以无法从正面和两翼同时起进攻。

    蒙古骑兵的骑射也不同于建奴弓箭手的抛射,前排骑兵对后排骑兵的阻挡非常大,所以最多也只能排成前后两排攻击队形起进攻,派更多的骑兵跟在后面吃灰,非但不能给明军造成有效杀伤,只能白白消耗战马的体力。

    因此,每次投入四千蒙古骑兵进行攻击已经是极限了,除非多尔衮把蒙古骑兵当成步兵弓箭手使用,让他们下马进攻,这样的话就算把十万蒙古骑兵全部派上战场也可以,可下了马的蒙古骑兵那还是蒙古骑兵吗?

    而且,蒙古骑兵可不是汉军八旗,更不是前明降军,多尔衮对蒙古骑兵的使用必须慎之又慎,要是因为不当的战术让蒙古骑兵蒙受了惨重损失,那么偌大的蒙古草原还有上百万的蒙古牧民很可能会在一夜之间背叛建奴。

    要是那样的话,建奴的末日就到了。

    震耳欲聋的马蹄声中,四千蒙古骑兵风驰电掣向前冲刺,蒙古牧民们昂出“嗷嗷嗷”的怪叫声。随风猎猎飘荡地蒙古战袍就像一道土褐色的巨浪,向着严阵以待的明军翻翻滚滚地碾压而来……

    无所畏惧地蒙古牧民们瞪圆了血红地眸子。冰冷地旷野在蒙古骑兵地脚下潮水般倒退。黑压压地明军越来越近了。

    四百米!

    三百米!

    两百米!

    “开火!”

    “轰轰轰……”

    明军阵中响起一阵炸雷般的大喝,早就严阵以待的一千五百名火枪手冷漠地扣动了扳机,伴随着燧石擦出的亮光。那一排黑乎乎的枪口同时喷吐出了一团团耀眼的红光,紧接着又有震耳欲聋的枪声响成一片。

    “嗷!”

    “呃啊!”

    “长生天在上,我不想死……”

    蒙古骑兵阵中霎时一片人仰马翻,伴随着惨烈的嚎叫声、怒骂声、喝斥声,过两百名前排骑兵纷纷倒栽马下,后续跟进地第二排骑兵措不及防,还没来得及做出规避的马术动作,**坐骑的铁蹄已经狠狠地踏上了同伴地身体。

    “轰轰轰……”

    剧烈的枪声一阵接着一阵响起,蒙古骑兵一排排地倒栽马下。四千骑兵的进攻和两千骑兵没什么两样,进攻兵力虽然增多了,可明军火枪营的火力似乎也变得更密集了。蒙古骑兵好不容易冲过了两百米的死亡征途,却已经只剩可怜的八百多骑了。

    同样的,这八百多残骑被迫无奈的抛射并没有给明军造成多大杀伤。

    当这八百多残骑从明军阵形的左右两翼绕了个圈子重新返回建奴大阵时,多尔衮健硕地身体正百轻轻颤抖,那是极力压抑心中怒火的结果。

    多尔衮几乎就要被怒火整个焚烧了,先后投入六千蒙古骑兵起攻击,最后只有九百余骑活着回来,居然败得如此彻底,什么时候明军连野战都变得这么厉害了?犀利的蒙古骑兵居然在这些该死的南明蛮子面前撞了个头破血流?

    铁杆汉奸范文程已经看出了门道。上前劝道:“主子,这样攻击不行。”

    多尔衮深深地吸了口气,竭力平息下胸中的怒火。范文程接着说道:“明军火枪的射程明显比蒙古骑兵骑弓的射程更远,而且威力也更大,再加上明军阵前还有坚固的橹盾作为屏障,因此,蒙古轻骑兵的骑射已经很难对明军构成威胁了,再派更多地蒙古骑兵上去也不过是送死罢了。”

    多尔衮凝声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范文程道:“明军没有骑兵,缺乏战场突击力量。我军不如也派出橹盾兵当屏障,保护弓箭手进入射程,然后利用弓箭来对付躲在橹盾后面的明军,明军的橹盾只能护住正面,却不可能遮住整片天空!”

    尔衮狞声道,“就这么办,博洛!”

    博洛赶紧上前应道:“奴才在。”

    多尔衮道:“让你手下的一万前明降军身负橹盾当屏障,把正蓝旗、镶红旗的一万名弓箭手全部压上,再调两万名蒙古骑兵。让他们下马充当步兵弓箭手。三万弓箭分成三股,分别从正面和两翼起进攻。射死的这些该死的南明蛮子!”

    “喳!”

    博洛轰然应诺,领命而去。

    不到盏茶功夫,一万名建奴弓箭手和两万名下了马的蒙古骑兵已经集结完毕,同时博洛手下的一万前明降军也一个个身负巨型橹盾列好了阵形,四万人分成了三个长形阵,分别从明军正面和左右两翼压了过来。

    中央军大营高台上,王朴正手持单筒望远镜望战场,看到建奴地行动,王朴嘴角不由浮起了一丝狰狞地笑意,假如多尔衮和范文程能看到王朴嘴角的狞笑,他们一定会后悔刚刚做出地决定!

    王朴一声令下,身后的吕六悄悄地打起了一面信号旗。

    明军方阵负责殿后的数百辆辎重车辆里马上分出了四十辆油布覆盖的大车,在辎重营将士的推拉下悄悄进至阵形的最前沿,覆盖在大车上地油布已经掀开了。露出了狰狞的真容,那赫然是四十门佛郎机炮!

    高耸的橹盾盾墙阻挡了建奴的视线,躲在橹盾盾墙后面缓缓行进的建奴弓箭手们并不知道死神已经在向他们招手。

    蒙古骑兵的骑弓即便是抛射,射程也只有百来米,建奴弓箭手地射程约为一百五十米,明军火枪的射程为三百米。可是最蹩脚的佛郎机炮也能把实心铁弹或大量的散子轰到五百米开外!

    两军相隔还有七百多米,建奴的行进显得不紧不慢,弓箭手不是步兵,他们的作战方式不是肉博,所以不需要冲锋,他们得留着体力,挽弓放箭可是个体力活,没有充沛的体力是不可能挽开长弓的。

    进入四百米的时候,建奴还显得很从容。远处高台上明军地红夷大炮已经哑火了,看起来明军的红夷大炮已经到了极限,要是继续射击下去很可能就会炸膛了。

    相隔只剩两百米了。手持橹盾的前明降军终于开始紧张起来,小心翼翼地和同伴紧紧挨在一起,用一面面坚固地橹盾筑起了一道坚固的盾墙,这道盾墙足有三寸来厚,表面还覆盖了三层坚韧的牛皮,在他们看来应该足够挡住明军火枪的铅弹了。

    随后跟进的蒙古弓箭手、建奴弓箭手纷纷卸下了肩上的长弓,另一只手已经从肩后的箭壶里抽了一支羽箭扣于弦上,只要再往前行进两百米,就是他们逞威的时候了。到时候一定要用暴雨般的箭矢把这些该死地南明蛮子彻底埋葬!

    不过很遗憾,他们已经永远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明军阵前,由橹盾筑成的坚固盾墙突然从正面裂开了数十道缝隙,裂开的缝隙中,数十辆炮车露出了它们的峥嵘。

    一名前明降军正弯着腰,顶着橹盾往前缓缓行进,突然感到脚下的地面一阵颤抖,然后只听“轰”的一声,顶在他身前的那面无比坚固的橹盾已经碎成了漫天碎木。没等他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一颗灼热地实心铁弹已经击中了他的胸膛,霎时就洞穿了他们的躯体。

    “轰轰轰……”

    剧烈的爆炸声连续响起,从正面进攻的建奴霎时阵脚大乱。

    立马站在远处观战的多尔衮急忙举起单筒望远镜,透过望远镜的望孔,多尔衮惊恐地看到建奴阵前由橹盾筑成的前后两道盾墙已经崩出了四五十个巨大的缺口,缺口附近地建奴已经乱成了一窝蜂。

    “该死地,这又是怎么回事?”多尔衮见状倒吸一口冷气,嘶声道。“这些该死的大炮又是从哪里冒出来地?”

    “轰轰轰……”

    多尔衮话音方落。明军阵前再次绽起数十团耀眼的青烟,正面的建奴阵形又被炸出了四五十个缺口。缺口附近的建奴横七竖八倒毙了一大片,被崩了七八十个缺口的建奴盾墙已经完全失去了屏障作用。

    密集的排枪呼啸而至,失去了盾墙保护的建奴一排排地倒了下来,最前面的两排前明降军很快就倒在了血泊之中,脑子机灵点的就算没中枪也顺势倒在了地上,失去了盾墙和前明降军做肉盾,后续跟进的蒙古骑兵立刻遭了老殃。

    “快!”多尔衮厉声大喝道,“撤退,全军撤退!”

    饶是多尔衮及时下令,这次出击也是损失惨重,充当正面炮灰的三千前明降军就没一个回去的,侥幸没死的也躺在死人堆里装死了,后续跟进的八千蒙古弓箭手死了至少两千人,还有三千多人受伤。

    人跑得终究没有马快,下了马的蒙古骑兵踮着一双罗圈腿跑得就更慢了。

    尔衮眸子里流露出令人心悸的寒意,凝声喝道,“全军撤退!”

    虽然最精锐的八旗铁骑还没有出战,虽然多尔衮仍旧坚信明军的“龟壳阵”外加火枪兵也阻挡不住八旗铁骑的正面突击,可多尔衮知道今天这一仗是不能再继续打下去了!

    眼前的明军最多也就两万多人,肯定不是南明的一国之军,多尔衮不可能出动最精锐的八旗铁骑来和这么一小股精锐明军拼命,大明朝太大了,拼光了最精锐的八旗铁骑,大清还靠什么逐鹿天下?

    要对付这股明军精锐,只能另想办法了。

    望着潮水般退走的建奴,王朴费了好大的劲才抵御住了追击的诱惑。

    中央军的火器虽然犀利,却也有致命的弱点,红夷大炮和佛郎机炮太过笨重,行动缓慢,根本不可能参与追击,火枪营的齐射虽然威力巨大,可一旦失去了密集阵形,变成各自为战却根本不堪一击!

    很显然,王朴如果派火枪营去追杀建奴,最后很可能会反胜为败!至于长枪营那根本就是辅助兵种,派长枪兵去追杀建奴那还不是给建奴送菜?只要两千蒙古骑兵兜头杀回,就能把阵形散乱的长枪兵逐一射杀。

    让长枪兵保持阵形?开玩笑,保持阵形还怎么追击?

    此时此刻,王朴格外希望自己手下有一支精锐骑兵,不要太多,只要有两万骑能征善战的精锐骑兵,建奴就完蛋了,王朴能让建奴的撤退变成败退,能让败退变成溃败,最后让溃败演变成全军覆灭!

    “可惜了。”

    王朴砸了砸嘴巴,心有不甘地下令道,“下令,全军回营继续固守。”

    聊城,刚刚回到行邸的多尔衮不及解甲,就对身边同样脸色铁青的多铎喝道:“老十五,立刻传令下去,没有本王令谕严禁出战!”

    “喳。”

    多铎答应一声领命去了。

    这一战建奴损失惨重,镶蓝旗的五千名建奴弓箭手跌落河中,几乎全部被打死或冻死,只有一百人死里逃生,因为旗主济尔哈朗在与多尔衮的政争中失利,镶蓝旗原本就已经遭到了削弱,这次损失了五千旗丁简直可以是灭顶之灾了。

    此外还损失了将近八千蒙古骑兵。

    汉军八旗和朝鲜八旗几乎就是全军覆灭,六万前明降军也损失惨重,最要命的是这些前明降军已经彻底失去了替建奴卖命的兴趣,伸头是死,缩头也是死,左右都是谁,这些前明降军选择了集体哗变。

    多尔衮闻讯气得暴跳如雷,当即出动数万蒙古骑兵,几乎杀光了哗变逃跑的降军。

    至此,建奴实力大损,多尔衮麾下已经只剩不到五万建奴八旗和九万多蒙古八旗了,建奴已经失去了主动出击的勇气,由于兵力薄弱,王朴也没有主动向建奴起进攻,聊城之战就这样陷入了沉闷的僵局。

    ps:***,第二章搞定了,凌晨三四点还有一章,人格保证。

第235章 变数

    中央军大营,王朴行帐。书

    柳如是对着沙盘研究了半天,忽然说道:“侯爷,有没有办法击破城外的两座建奴大营,把所有建奴全部逼进聊城?只要建奴全军缩进聊城,我军就能凭借犀利的火枪再加上水师战船的协助彻底封锁四门,这样一来十几万建奴就插翅难飞了!”

    “这不可能。”王朴闻言笑道,“多尔衮可不是沙场新丁,这家伙也算是身经百战了,绝不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他之所以让十几万建奴分兵驻扎在聊城和城外两座大营,就是为了互为犄角之势,一处受到攻击,另外两处就能出兵策应。”

    如是失望地叹息了一声,低声说道,“这么说起来,要想击败建奴还真不容易。”

    “你就别想了。”王朴摇头苦笑道,“这可是十几万建奴大军,哪有这么容易对付的?”

    两人正说时,柳轻烟这妖女迈着春风俏步走了进来,媚声问道:“侯爷,您找奴家?”

    “唔。”

    王朴招了招手,示意柳轻烟走到身边,问道:“烟姐,红娘子回到开封了吗?”

    柳轻烟妩媚地瞟了王朴一眼,媚声道:“正要跟您说呢,红娘子已经回开封了。”

    朴目露兴奋之色,击节道,“马上以飞鸽传书通知张和尚,请红娘子率河南军北出彰德进攻北京,再利用各地堂口散布消息。就说建奴在聊城会战中惨败,已经被我大明中央军打得毫无招架之力,全军覆灭是早晚的事。===”

    聊城,多尔衮行邸。

    多尔衮正召集多铎、何洛会、博洛等八旗旗主、贝勒、贝子还有范文程、宁完我这两个狗汉奸议事。

    现在的局势对建奴很不妙。如果不能摧毁明军地水师,就无法封锁运河航道,无法封锁运河航道就没有办法歼灭王朴的这几万精锐。聊城之战就只能一直这样拖下去,可拖得越久才局面就越不利于建奴。

    明军依运河。凭水师,背靠江南鱼米之乡,根本不用担心粮饷,拖上几年都没问题!

    可建奴不行,建奴本身就不是个从事农业生产的民族。仅靠朝鲜行省的粮食供应是远远不足地,从北直百姓嘴里抢来的粮食也只够维持几个月的用度。这些粮食吃光了之后该怎么办?总不能啃树皮草根吧!

    还有蒙古骑兵地十几万匹战马,光每天消耗的草料就是个天文数字,建奴根本就拖不起!

    还有,明军没有后顾之忧,而建奴却是危机四伏!先不说陕西地流贼随时都可能兴兵反攻,光是大同的姜镶、宣府的王承胤和唐通就足够建奴提心吊胆的了,就连镇守山西的吴三桂也不能让多尔衮放心。

    多尔衮原以为凭借绝对优势地大军,肯定能在短时间内结束聊城之战,毕竟这次集结了前所未有的二十五万人啊,而王朴地明军却只有区区四五万人。可现实是残酷的。两军甫一交战,多尔衮就现他严重低估了明军的实力。

    是继续在聊城和明军对峙下去。*****还是回师北京?

    这对多尔衮来说是个两难的选择。

    “十四哥,回北京吧。”多铎想了想,说道,“不能再这样和明军耗下去了。”

    “不可。”范文程急道,“豫主子,你想过回师北京的后果没有?”

    多铎皱眉道:“总不会比留在这里更糟吧?”

    范文程急道:“留在这里事情兴许还有转机,要是回师北京则大事休矣。”

    多铎目光一冷,森然道:“你这是危言悚听。”

    多尔衮瞪了多铎一眼,对范文程说道:“文程先生,说说你的看法。”

    范文程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脑子里的思绪,凝声说道:“主子,聊城之战事关重大,不但决定着大清、南明的国祚兴衰,更关乎前明各镇降军的命运,现在姜镶、王承胤、唐通等人的眼睛可都盯着聊城呢,只怕连吴三桂都看着呢。多铎沉声道:“你什么意思?”

    范文程道:“如果我们从聊城撤兵,王朴地军队一定会沿着运河追上来,一直追到北京城下,只要南明军队地旗号出现在北京城外,姜镶、吴三桂这些前明降将就会认为我军已经战败了,他们就肯定会举兵反叛,这样一来,我军就将面临四面楚歌的绝境!”

    “他们敢!”多铎怒道,“他们真要敢造反,本王就带兵灭了他们。”

    范文程脸上掠过一丝苦笑,大清要是有能力剿灭姜镶他们,也不会让他们逍遥到今天了,事实上范文程还有句话没说出来,建奴真要从聊城撤兵,搞不好连关外都回不去了,这对建奴来说才是真正地灭顶之灾。\

    有个旗主忽然说道:“既然是这样,那就先把北京城里值钱的东西全运回盛京去,然后一把火烧了北京城,反正我们的根基在关外,能占领北直、山西两省当然好,要是占不住也没啥,过几年再打进来不就是了?”

    “胡扯!”多尔衮怒道,“本王早就跟你们说过了,自从踏入北京城的那天起,我们大清的都城就已经迁到北京了,你们都给本王记住,北京是我们大清的新都,不到最后绝不能轻易放弃!”

    “喳!”

    看到多尔衮杀机流露的样子,各旗的旗主、贝勒、贝子们纷纷打了个冷噤,再没有人敢提回关外的事了。

    多尔衮环视众人一圈,沉声道:“文程先生说的对。聊城之战关乎大清国祚兴衰,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这一战我们只许胜不许败,现在大伙都想想。有什么办法能够打败对面地南明蛮子?”

    几乎所有人都低下了头。

    只有范文程沉吟了片刻后说道:“主子,事到如今也只有一个办法或许还能反败为胜。”

    多尔衮眸子里流露出一丝迫切,急声问道:“什么办法?”

    范文程道:“大明党争为祸甚烈。崇祯死后太子朱慈虽说逃到了南京,可为祸明末的党争势必还会延续。\奴才以为从军事上击败王朴是很难了,我们不妨从政治上入手,通过王朴的政敌来打败他!”

    多尔衮皱眉道:“可是我们对南明并不了解啊,怎么入手?”

    范文程拂了拂衣袖,肃容道:“主子。奴才想亲自去一趟南京。”

    开封,红娘子行邸。

    红娘子正在府库清点钱粮。今年秋天红娘子起的“均田免赋”运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坚决,就连许多原本已经投靠了李自成地地主富豪都遭到了残酷的打压,不过清剿上来的钱粮还是非常有限。

    毕竟,李自成已经在河南祸害了好多年了,就算剩下几条漏网之鱼也没多少油水可捞。

    红娘子好看地秀眉不知不觉中蹙紧了,虽然她按着王朴的意思已经把好不容易才拉扯起来地十万河南军精简成了四万,可就是这四万军队,粮饷供应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红娘子现在总算知道要当一名三军统帅绝不是件轻松的事。

    唯一能让红娘子感到欣慰的是,王朴已经答应支援河南义军。红娘子当然知道王朴为什么会支援河南义军。一想到这些红娘子的心里就甜丝丝地,那对冷若冰霜的眸子里也立刻流露出了脉脉地柔情。

    一步跨进库房的李虎正好看到了红娘子含情脉脉的娇媚模样。不由看了个目瞪口呆,说起来他已经很久没从红娘子脸上看到这种表情了,似乎……自从从大同回来之后,红娘子脸上就再没有流露过这样的柔情了。^^^^

    “嫂子……”

    李虎失态地低唤了一声,怔怔地望着含情脉脉的红娘子。

    红娘子闻言娇躯轻颤,唯恐李虎看到她脸上的柔情,赶紧转过脸去,转瞬之间语气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冰冷,沉声说道:“虎子,你怎么来了?”

    李虎有些失魂落魄地望着红娘子姣好的背影,咕嘟一声咽下一口唾沫,低声说道:“小弟无意中从集市上买到了一对玉镯,看起来质地还算不错,心想嫂子可能会喜欢,所以给你送过来了。”

    李虎跟了李岩很久,当然知道红娘子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冷若冰霜,她其实也是个女人,一样会流露出小儿女的柔情,一样喜欢珠宝手镯,只不过红娘子把她的温柔隐藏得很深,只有她心许地男子才有幸享受她地柔情。

    说着,李虎就走到了红娘子跟前,一层层解开手里的红凌,里面是两只翡翠玉镯。

    李虎以一种不加掩饰地眼神望着红娘子,柔声问道:“嫂子,喜欢吗?”

    红娘子那两弯漂亮的秀眉再次蹙紧了,她脑子里忽然响起了王朴的声音:经常对你无事献殷勤的人,就是给我通风报信的人,也是陷害李岩的那个人。

    红娘子的右手悄然搭上了佩剑的剑柄,两道凌厉的眼神已经锁住了李虎。

    李虎如遭雷噬,还以为自己的求爱激怒了红娘子,当下再不敢正视红娘子的美目,有些讪讪地收起了那对玉镯,转身落荒而逃,红娘子正要有所行动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忽然从库房外响起,身影一闪,张和尚健硕的身影已经出现在门外。

    看到张和尚,李虎闷哼一声绕过张和尚身边扬长而去。

    红娘子握紧剑柄的小手悄然松开了,究竟是不是李虎出卖了李岩现在还只是推测,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就贸然杀了李虎是不明智的,轻轻地舒了口气,红娘子问道:“张将军,有什么事吗?”

    张和尚环顾左右无人,压低声音说道:“夫人,侯爷来信了。”

    “真的?”红娘子美目里霎时浮起一丝难以言喻的喜悦,急道,“信在哪里?”

    “是飞鸽传书。”张和尚摊了摊手,说道,“按白莲教的规矩,收到飞鸽传书之后就烧掉了信笺,所以只有口讯。”

    红娘子失望地哦了一声,懒洋洋地问道:“什么口讯?”

    张和尚道:“侯爷让你率军北出彰德进攻北京,还说声势造得越大越好。”

    娘子叹了口气,蹙眉道,“我也正为了这事犯愁呢,两万大军已经在开封集结待命,明天就能开拔,可大军所需的粮草却还没有着落呢,府库里剩下的钱粮我刚刚已经盘点过了,最多只够维持半个月的军粮。”

    山西太原,平西王府。

    天寒地冻,万物萧条,吴三桂正在暖阁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几个心腹闲聊,最近太原正在风传一条爆炸性的消息,说是大明五省总督王朴已在聊城大败建奴,以不足五万军队打得三十万建奴损兵折将,毫无还手之力,还扬言覆灭建奴只是早晚之事。这消息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搅得吴三桂心神不定,他派人调查过,却没有查出个所以然,只好把手下几大心腹召集起来,闲聊了半天,大伙都认为这是谣言,都认为王朴的军队再牛,也不可能凭五万打败三十万建奴!

    关宁军在关外和建奴打了几十年,建奴有多少斤量他们是最清楚了,虽然王朴曾经在盛京和大同创造过奇迹,可那毕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决战,而这次聊城之战建奴却倾尽了全力,关宁军的将领们不认为王朴还能以少胜多。

    但吴三桂想得比几个心腹将领多些,看得也远些。

    在吴三桂看来,这消息就算是谣言,也将对建奴在关内的统治造成极大的伤害。

    建奴毕竟进关不久,在关内的根基还远远说不上稳固,就算是吴三桂,又何尝不想着脱立建奴自立呢?如果不是顾忌自己是引建奴进关的罪魁祸,害怕脱离了建奴之后会立刻遭到各路汉人大军的联合围剿,吴三桂早就起宣布脱离建奴了。

    就在吴三桂患得患失的时候,家奴忽然进来禀道:“王爷,大同副总兵姜来了。”

    “什么?姜!?”

    吴三桂闻言脸色微变,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吴三桂正在替建奴的统治担心呢,大同总兵姜镶就派他的三弟,大同副总兵姜到太原来了,姜的来意吴三桂用脚指头都能想得出来,肯定是来联络吴三桂起兵反清的。

    ps:乖乖隆的冬,猪油炒大葱,三章完成,吼吼吼。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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