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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寂寞剑客     铁血大明txt下载     铁血大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36章 暗流

    见吴三桂沉吟不语,家奴问道:“王爷,这个姜见还是不见?”

    “不见。”吴三桂沉声道,“就说本王偶染小恙,不便见客。”

    “是。”

    家奴应了一声,领命去了。

    一名心腹将领问道:“王爷,姜到太原干吗来了?”

    “是啊。”另一名心腹也附和道,“我们关宁军和姜家向来就没什么交情,今儿怎么突然想起跟我们攀交情来了?”

    “攀交情?”吴三桂冷笑道,“姜镶是想利用我们关宁军给他当马前卒。”

    两名心腹凝声道:“王爷,难道姜镶要造反?”

    “没错,姜镶肯定是要造反。”吴三桂点了点头,不无遗憾地说道,“他姜镶可以造反,可我们不能造反啊,毕竟建奴是本王放进关来的,满天下的汉人都会把这笔帐记到本王头上,本王要是再和建奴翻了脸,那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两名心腹默然。

    吴三桂想了想,大声道:“来人。”

    有家将应声入内。问道:“王爷有何吩咐?”

    吴三桂道:“马上派出快马。以八百里加急向京师送急递。就说大同总兵姜镶要造反。”

    “是。”

    家将答应一声领命去了。

    大同。总兵行辕。

    姜气喘吁吁地进了暖阁。对姜镶说道:“二哥。吴三桂这厮不识好歹。居然不肯相见。”

    姜镶目露冷意,沉声道:“这也是意料中的事情。”

    一边坐着的姜让说道:“二弟,起兵反清的事你是不是再考虑一下?”

    姜镶不以为然道:“为什么?”

    姜让道:“我总觉最近在大同风传的消息像是谣言,王朴的中央军厉害不假,可他毕竟只有四万人枪,而建奴却有三十万大军哪。兵力相差这么悬殊,而且建奴也不是一群乌合之众,那是真正的百战精锐哪,哪有这么容易收拾的?”

    姜镶奸笑道:“大哥,这消息原本就是王朴派人散布的谣言。”

    “啥?”姜让愕然道,“二弟既然明知道这是谣言。为什么还要执意反清?”

    “是啊。”姜也道,“就凭我们姜家,恐怕不是建奴和吴三桂的对手。”

    “大哥,三弟。”姜镶微笑道,“你们得把目光放长远些,为了姜家地利益,我们可以投靠流贼,可以投靠建奴,那么为什么就不能起兵反清呢?你们有没有想过。王朴为什么要在大同散布谣言呢?”

    姜让、姜同声问道:“为什么?”

    “高招,高招哪!”姜镶遥向南方竖起了大拇指,朗声道。“王朴这一招高哇,实话告诉你们吧,建奴怕是在劫难逃了。”

    姜不解道:“什么意思?”

    姜镶解释道:“王朴派人散布的消息固然是谣言,可有一点却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中央军和建奴已经在聊城陷入了僵持,短时间内,建奴奈何不了中央军,中央军恐怕也奈何不了建奴了!”

    姜道:“可僵局总有打破的一天,谁胜谁负还不知道呢?”

    姜镶道:“三弟你想想吧。王朴手下不过四五万人,孙传庭还有无数援军可援,而且背靠江南富庶之地粮饷充足,而建奴呢?建奴已经是倾巢而动了,据细作传回的消息,现在留守北京的建奴最多不会过两万人,更重要地是建奴根基薄弱、粮饷匮乏,这样一比,你们就该知道这一战最后谁能胜出了。”

    姜让道:“现在就说王朴能赢得聊城之战。怕是有些言之过早了吧?多尔衮可不是善茬。”

    “王朴更不是个善茬!”姜镶道,“虽然不服气,可我们不能不承认,单就用兵来说,还真没人能比得上王朴。”

    姜让道:“建奴打不过中央军还可以退兵啊。”

    “退兵?”姜镶微笑道,“退到哪里去,北京还是关外?建奴要是在聊城和王朴死扛事情也许还有一线转机,可他们要是敢退兵,那就真的完了。到时候不要说守住北直、山西两省了。就连能不能活着逃回关外都不好说了。”

    姜让点头道:“这么说起来,还真得起兵反清了。”

    “大哥。这恐怕是最后的机会了。”姜镶叹息道,“如果不能趁着现在起兵反清,等王朴打下北京恢复中原,那就没我们王家什么事了,再过几年等王朴扫平了建奴和流贼,回过头来就该收拾我们王家了。”

    姜让苦笑道:“就算是现在起兵反清,事后王朴只怕也不会放过我们王家。”

    “大哥你小瞧王朴了。”姜镶摇了摇头,对姜道,“三弟,你去把赵副总兵请来。”

    “赵六斤?”姜愕然道,“请他来做什么?”

    “呵呵。”姜镶微笑道,“赵六斤是王朴旧部,有些话我们不方便说,让赵六斤去和王朴说那是最方便不过了。”

    转眼之间,大明中央军已经在聊城和建奴对峙半个多月了。

    这半个多月来,建奴和明军就像是约好了似的,谁也不肯踏出大营半步,双方都在暗底下悄悄使劲,都想从别的地方打开缺口把对方瓦解掉。

    多尔衮派铁杆汉奸范文程去了南京,试图利用南明朝廷的党争瓦解王朴的中央军,王朴则派人去大同、宣府等地散布谣言,引诱姜镶、王承胤、唐通等人起兵反清,不过王朴真正的杀手锏是红娘子的河南

    王朴正对着沙盘呆时,帐外忽然响起了细碎地脚步声。

    帐帘掀处,披着狐皮大氅的柳轻烟已经施施然走了进来,王朴望着柳轻烟冻得红扑扑的小脸,问道:“怎么样,凤阳府那边有消息了没有?”

    “瞧把你急得。”柳轻烟妩媚地斜了王朴一眼,嗔道。“就不能让奴家先喘口气?”

    王朴摇头苦笑道:“行,你喘吧,可劲地喘。”

    “讨厌。”柳轻烟白了王朴一眼,用小手搓着冻得通红地粉脸,说道,“新任凤阳知府张煌言已经从亳州官仓里紧急调拔了一万石粮食。张和尚带着五千义军兄弟已经把这批粮食解回河南了,你的红美人也来信说,三天之后就能出起兵北上了。”

    王朴点了点头,又问道:“南京那边有什么时候异常没有?”

    柳轻烟道:“南京没有异常,大同倒是有消息。”

    “哦?”王朴心头一动,问道,“大同有什么消息?”

    柳轻烟道:“姜镶已经知道赵六斤是你留在大同的内应,他让赵六斤转告你,只要你能答应让他继续当大同总兵。他就起兵反清,姜镶还说他有把握说服王承胤和唐通,对北京形成三面夹击之势。”

    “让姜镶继续当大同总兵?”王朴奸笑道。“嘿嘿,那还不简单,烟姐,你马上以飞鸽传书告诉赵六斤,让他转告姜镶,只要姜镶以民族大义为重,不再助纣为虐,以往的劣迹朝廷可以既往不咎,他还继续当他地大同总兵!”

    “侯爷。”柳轻烟眨了眨美目。吃声问道,“你不打算向孙阁老请示一下?”

    王朴撇了撇嘴,说道:“没那个必要,我定下的事孙老头难道还会反对不成?”

    南京,内阁。

    一步踏进内阁签押房的孙传庭忽然感到背脊一阵寒,突然打了个响亮的喷嚏,脚下一虚险些滑倒在地,走在后面的钱谦益赶紧上前扶住了孙传庭,低笑道:“阁老。您现在可是大明朝地顶梁柱,千万要注意身体

    “是啊,阁老。”吕大器也附和道,“要是阁老信得过,今天地奏疏就由门下和牧老待劳吧,阁老你只管在旁边歇着。”

    传庭轻轻挣脱钱谦益的扶持,不以为然道,“钱阁老,吕阁老你们言重了。老朽的身子骨还硬朗着呢。”

    “呵呵。那是。”钱谦益赔笑道,“阁老都是奔六十的人了。可谁见了都说阁老只有四十出头,门下和吕阁老可是羡慕得紧哪。”

    吕大器感到背脊一阵恶寒,心忖钱谦益这老滑头拍马屁的功夫可真是一流,跟他做文章的功夫也差不了多少了,不过转一想自己何尝不也是这样?自从被王朴那家伙拿住把柄之后,自己不知道做了多少违心之事,说了多少违心之话。

    孙传庭在内阁辅那把交椅上坐定了,若有所思地对钱谦益和吕大器说道:“钱阁老、吕阁老,中央军的将士们在前线杀敌不容易,朝廷绝不能让他们饿着肚子去杀敌,更不能让他们既流血又流泪。”

    “阁老说得对。”钱谦益赶紧附和道,“第二批粮饷一定要尽快运送上去。”

    吕大器眸子里不由掠过一丝恼怒,钱谦益这老滑头把漂亮话说完了,剩下那些得罪人的话就只能由他来说了:“阁老,门下已经和高大人盘点过户部地钱粮了,虽然还剩些,却只够用来支付藩王地俸禄了。”

    建奴进关,北五省先后沦陷,大量藩王失去了自己封地,只好流落到南京避难,这些藩王子弟虽然一个个脑满肠肥、好吃懒做,可他们毕竟是洪武帝的龙子龙孙,朝廷还得拿出大量的钱粮养着他们。

    钱谦益看看孙传庭没有不高兴地样子,也试探着说道:“还有甄选宫女内侍的事,张公公也催了好多次了,按张公公的意思,如果五万宫女内侍太多,一时间凑不齐,那就先在南直、浙江两省挑选五千童男,净了身送进宫。”

    “甄选内侍宫女的事以后再说。”孙传庭道,“当务之急是尽快把大军的粮饷凑齐,绝不能让前线将士挨饿受冻啊,至于流落南京各藩王地俸禄,暂时先欠着吧,钱阁老,吕阁老,你我三人同为内阁辅臣,万岁爷又年幼,这个主意还得我们拿呀。”

    钱谦益抱拳应道:“阁老明鉴。”

    吕大器也恭声道:“那就按阁老地意思办吧。”

    南京,潞王朱常芳寓所。

    前阵子天气突然转冷,朱常芳不小心受了风寒,到现在都还没有好利索,昨天又接到了一个坏消息,气急之下又病倒了,这个坏消息是朝廷刚刚颁布的,说是流寓南京地各镇藩王地俸禄要延迟放。

    潞王朱常芳的封地原本就小,逃难的时候又把绝大多数值钱的家当落王府里了,少量带在身边的金银玉饰也典当得一干二净了,现在朝廷又说要延迟放俸禄,那可真是把他往绝路上逼了,没了俸禄让朱常芳怎么活?

    朱常芳还指着领了俸禄去逍遥仙境看脱衣艳舞呢,现在倒好,银子没了,禄米也没了,现在别说去逍遥仙境看艳舞了,就是寓所的房租都付不起了,要不是房东看他是王爷,只怕早就把他扫地出门了。

    一想到这,朱常芳又感头疼如裂,哎哟哎呀地大声呻吟起来。

    唯一跟着朱常芳逃难到了南京的管家赶紧上前劝慰道:“王爷你忍忍,小人这就给你请郎中去。”

    “请郎中?”朱常芳没好气道,“你哪来的银子?”

    管家叹了口气,黯然道,“小人就是舍了这张老脸也得给王爷把郎中求来。”

    说着,老管家就出门去了。

    去了不到一顿饭的功夫,老管家就回来了,还真地带回来一个郎中。

    那郎中替朱常芳把了把脉,淡然道:“王爷没病,只不过是中气郁结,气血不畅罢了,王爷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或遇上了过不去的坎?”

    “唉,别提了。”郎中一句话戳中了朱常芳的伤心处,黯然道,“褪毛凤凰不如鸡啊。”

    “王爷能跟草民说说吗?”郎中道,“只要把烦心事说出来了,王爷的心情就舒坦了,气血也就顺畅了。”

    常芳长叹一声,摇头道,“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郎中忽然问道:“王爷可是为了皇位旁落之事而烦恼?”

    “咦?”朱常芳惊咦了一声,坐起身来问道,“你知道这事?”

    郎中淡然道:“孙传庭、王朴父子凭借手里的兵权,用假太子窃取了原本属于王爷的帝位,还把仗义执言、一身正气的礼部主事周镳周大人打入了天牢,这事放眼整个江南谁不知道?只不过没人敢说罢了。”

    ps:大伙继续监督,今天还是三章,现在一章,零点以前一章,零点以后一章。

第237章 打破僵局

    “假太子?”

    朱常芳心头一跳,赶紧示意管家出去。书

    房间里便只剩下了朱常芳和郎中两人,朱常芳低声问道:“先生如何知道太子是假的?”

    郎中道:“真太子已经死在北京大牢里,怎可能来南京继位?”

    “啊?”朱常芳失声道,“真太子已经死在北京大牢里?可,可王铎大人还有一位翰林院的检讨怎么说太子是真的呀?”

    郎中道:“这还不简单,天下之大要找个容貌相似之人何难之有?再说王铎和那位翰林院检讨的话就一定是真的吗?以孙传庭和王朴的权势,要挟迫或收买两个芝麻小官那还不容易。”

    朱常芳道:“可除了太子,还有永王、定王,还有长平公主……”

    郎中不客气地打断道:“王爷,你敢肯定永王、定王还有长平公主就是真的吗?”

    “这……”朱常芳闻言一窒,半晌才低声问道,“敢问先生是什么人?”

    郎中微微一笑,故作高深地说道:“专替王爷指点迷津之人。”

    朱常芳的脸色霎时变得凝重起来,他不是个傻瓜,当然不会因为几句话就轻易相信一个初次见面之人,当下就沉声说道:“先生,就凭你刚才说的那些大逆不道的话,要是让镇抚司的锦衣卫知道了,你就死定了!”

    郎中微笑道:“王爷。你不相信在下?”

    朱常芳道:“先生。本王很怀疑你地居心。”

    “初次见面。王爷不相信在下也是人之常情。”郎中点点头。忽然从怀里摸出一封信递给朱常芳。又道。“王爷不妨看看这个。”

    朱常芳接过信匆匆阅罢旋即脸色大变道:“平西伯吴三桂地亲笔信!先生是……?”

    郎中掸了掸衣袖。正色道:“在下忝为平西伯帐前参军……程文范。”

    朱常芳肃然起敬道:“原来是程参军。”

    程文范问朱常芳道:“王爷,平西伯引建奴进关的事你是怎么看的?”

    朱常芳想了想,说道:“平西伯借清兵原本是为了对付流贼。只可惜清兵入关之后局势就失去了控制,平西伯怕也是身不由己吧。”

    程文范肃然道:“能得王爷理解,平西伯蒙受再大的冤屈也值了。”

    朱常芳凝声道:“先生言下之意……”

    程文范道:“王爷,平西伯借清兵入关的确是为了剿灭流贼替先帝报仇,只可惜清兵进关之后就失去了控制,不过现在王爷已经获得了建奴的信任。独领山西一省,麾下又有十万精锐关宁铁骑,正打算重归大明呢。”

    “哦,这可是好事。”

    朱常芳嘴上虽然说是好事,语气却很冷淡,现在的大明皇帝又不是他朱常芳,吴三桂归不归大明与他有什么相干?

    “不过……”程文范语气一顿接着说道,“平西伯对太子突然出现在南京并且继承了大统深感困惑,因为关宁军打下北京之后。平西伯曾在大牢里亲眼看到过太子、永王和定王的尸体,所以派在下前来南京暗中调查。”

    朱常芳已经完全相信程文范地话了,失声问道:“这么说……当今天子真是个冒牌货?”

    程文范斩钉截铁地说道:“绝对是冒牌货!”

    “岂有此理!”朱常芳拍案而起。愤然道,“孙传庭和王朴这两个乱臣贼子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敢用一个冒牌货来冒充太子,还把这冒牌货扶上了皇位,如此一来,我朱家的江山社稷岂不是落到小人手里了?”

    程文范道:“这个假皇帝只不过是王朴手里的傀儡罢了,待时机成熟,王朴一定会篡明自立,到了那时候这大明江山就不姓朱。而要改姓王了!”

    朱常芳握紧了双拳,嘶声道:“本王绝不会让王朴这奸贼得逞的,本王这就去找马大人、高大人,还有兴平伯、东平伯和广昌伯,本王要联络一切可以联络的官员勋戚,把孙传庭和王朴的罪恶勾当抖出来……”

    说罢,朱常芳作势要往外冲。

    “王爷。”程文范急上前拉住了朱常芳,劝道,“现在朝廷里全是孙传庭和王朴地人。怕是没人会相信你的话呀,而且你把真相说出去,那不是把自己往绝路上逼吗?孙传庭和王朴能饶得了你吗?”

    朱常芳原本也不是真的要去找人揭露真相,只不过是作作样子罢了,程文范一拉他也就作罢了,只不过表面文章却要继续做足,当时就声泪俱下道:“唉,本王愧为朱家子孙,愧对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哪……”

    “王爷。”程文范劝道:“孙传庭和王朴的罪恶阴谋是一定要揭露的。不过两人在朝中的势力太过庞大。所以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朱常芳以衣袖拭去眼角的泪水,问道:“不知先生可有良策?”

    程文范负手来回踱了几步。驻足说道:“在下来到南京也有几天了,据在下这几天的打听和观察,势力庞大地东林复社似乎已经暗中投靠了孙传庭和王朴,所以,指望东林复社翻案是不可能了,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动兵谏!”

    “兵谏?”朱常芳失声道,“这更不可能了,孙传庭、王朴父子牢牢把持着十万最精锐的中央军,在南京动兵谏那不是找死吗?谁有这个胆子?”

    “为什么要在南京动兵谏呢?”程文范道,“王爷莫非忘了山西还有平西伯十万关宁铁骑?何况武昌还有宁南侯左良玉地八十万大军呢!只要王爷修书一封,在下就能携王爷的亲笔信前往武昌,以三寸不烂之舌说服宁南侯与平西伯一同起兵,杀进南京把王爷扶上帝位,恢复朱明国祚。”

    朱常芳闻言大喜道:“此话当真?”

    “当真。”程文范肃然道,“在下此来南京就是专为调整假太子一案而来,既然案情已经真相大白,平西伯为了朱明正统当然会起兵,只要宁南侯左良玉也愿意起兵。近百万大军杀奔南京,孙传庭、王朴手下不过区区十万中央军,如何抵挡?”

    朱常芳对军事完全是个白痴,在他脑子里只有兵力数量的简单比较,至于训练、装备、后勤这些问题就完全不懂了,当时就轻易相信了程文范的话。急令管家取来文房四宝,磨好墨,开始奋笔疾书起来。

    看着朱常芳奋笔疾书的样子,程文范眸子不由掠过了一丝阴冷的笑意。

    聊城,多尔衮行邸。

    又是几天过去,明军还是没有主动起进攻,这让多尔衮的心情更加沉重,看样子王朴是铁了心要和他拼耐力了,可多尔衮知道自己的实力。拼耐力,他是绝对拼不过王朴的,大清也绝对拼不过南明。

    现在。多尔衮只能把唯一地希望寄托在范文程身上了。

    可是范文程真的能够挑起南明党争吗?党争真的能迫使王朴退兵吗?假如范文程失手了怎么办?假如党争不能迫使王朴退兵又该怎么办?多尔衮只觉心乱如麻,头大如斗,所有的事情都变得乱糟糟的。

    身为叔父摄政王,大清实际上的最高统治,多尔衮不能不做好最坏地打算!

    姜镶、王承胤、唐通始终是三个不安定因素,甚至连吴三桂也可能背叛大清,要不是因为吴三桂和李自成之间已成血仇,多尔衮根本不会放心留下吴三桂镇守山西,有这四镇前明降军环伺在侧。北京城就始终处在危险之中。

    只有阿济格和两万八旗兵驻守北京无疑是很危险的,一旦姜镶、王承胤、唐通联手进攻北京,仅凭这两万人是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住的。

    多尔衮有足够地理由相信,就目前而言姜镶他们是绝不敢反叛的,不过,要是聊城战败或战事久拖不决,那就难说了。

    多尔衮陷入了两难之中。

    如果为了保北京而从聊城撤兵,就像范文程所分析的那样,最后什么也保不住。搞不好六万八旗精锐也会葬送在关内,这对建奴来说绝对是灭顶之灾了!如果继续在聊城和王朴对峙下去,多尔衮又担心自己会先撑不住。

    要不要分兵回京加强北京的防御?

    这个念头在多尔衮脑子里一闪即逝。

    现在多尔衮手下还剩四万多八旗兵和九万多蒙古骑兵,有了这十三万精锐,多尔衮有足够的信心挡住明军的进攻,可如果分兵回援京师,哪怕只派出五万蒙古骑兵,多尔衮也觉得聊城地平衡局势就会被打破。

    如果只派一两万蒙古骑兵回去,则不足以扭转北京的局面。

    多尔衮感到很窝囊。自己手下明明有十三万八旗精锐。却拿王朴区区四万多明军毫无办法,还要反过来时刻提防明军的进攻。拥有绝对优势地兵力却只能进行被动地防御,光想想就能让人疯掉。

    多尔衮正冥思苦想,试图破解眼前困局的时候,多铎忽然气急败坏地走了进来。

    一看多铎气急败坏地样子,多尔衮的心头就猛地一跳,心忖坏了,肯定是北京出事了!

    果然,多铎进了门就大叫道:“十四哥,坏了!”

    多尔衮吸了口气,沉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多铎道:“吴三桂以八百里加急向京师送了急递,说是大同总兵姜镶准备造反!他***,早知道这样,当初追剿流贼进入山西的时候,真应该顺势打下大同,把这个混帐王八蛋一并剿灭了才是。”

    多尔衮闻言心头一松,准备造反和已经造反是两回事!

    只要姜镶还没有正式造反,事情就还没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多尔衮是什么人?他对姜镶、王承胤、唐通这些反复小人太了解了,只要聊城之战还没有分出胜负,他们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是绝不会轻举妄动地。

    “报……”多尔衮刚刚松了口气,门外忽然响起了凄厉的号子声,旋即有戈什哈急步入内,跪地打千道,“主子,真定府急报。”

    “真定府?”多尔衮急声道,“真定府怎么了?”

    戈什哈喘息道:“河南贼酋红娘子带着至少五万贼兵北渡黄河,接连攻陷了广平、顺德两府,现在已经杀进真定府了。”

    “什么?河南贼兵!?”

    多尔衮、多铎同时大吃一惊,哥俩真没想到河南的流贼会在这时候插上一杠,河南不是闯贼的地盘吗?闯贼和吴三桂是血仇,河南的流贼就算出兵也应该配合李自成围攻太原的吴三桂才对,怎么反而会北上进攻北京呢?

    多尔衮、多铎吃惊之余又感到大惑不解,他们不知道红娘子已经和闯贼成了仇人,更不知道红娘子已经和王朴好上了,陷入爱情的女人是毫无理智的,现在只要王朴一句,让红娘子干什么她都愿。

    这个意外情况一下子就打乱了多尔衮的全盘计划。本来,各方势力已经陷入了战略僵持,多尔衮和王朴在聊城对峙,吴三桂和李自成互相牵制,姜镶、王承胤、唐通在聊城之战分出胜负前不敢轻举妄动,只等范文程挑起南明朝廷地党争,这种平衡就会被打破,王朴就会被迫撤兵。

    一旦王朴撤兵,虽然多尔衮不可能趁火打劫歼灭掉王朴的军队,可他至少能够腾出手来收拾掉姜镶、王承胤和唐通,先扫除后顾之忧,再加上有吴三桂牵制住李自成,多尔衮就能集中精力对付南明和王朴了。

    可现在河南军突然向北进攻,却一下子就把这种战略僵持打破了。

    就凭河南贼酋红娘子的几万贼兵也许不足以威胁北京的安全,可多尔衮真正担心的却是因此而引的连锁反应,受到河南贼兵北上的刺激,原本就已经蠢蠢欲动的姜镶、王承胤还有唐通会有什么反应?

    一个可怕的答案已经呼之欲出,姜镶他们肯定会起兵叛乱,从背后给建奴捅上一刀。

    怎么办?现在多尔衮必须做出最后地抉择了!

    “大哥,撤吧!”多铎急得快跳脚了,“河南贼兵大举进攻,姜镶、王承胤、唐通这三个白眼狼肯定会跟着起失叛乱,到时候四路大军合攻北京,北京就危险了!趁着局势还没有失去控制,赶紧回北京吧。”

    多尔衮沉吟了半晌,陡然喝道:“不,都到了这节骨眼上了,绝不能轻易言退!老十五,你带五千正白旗铁骑马上赶回北京,让十二哥到聊城来!北京就交给你了,十四哥送你四个字,坚守不出!”

第238章 浑水摸鱼

    “十四哥。”多铎急道,“北京都快保不住了,还守着聊城这个小破城做什么?”

    “老十五!”多尔衮皱眉道,“忘了文程先生说过的话了吗?如果这时候撤兵回北京,不但北京保不住,就连十几万八旗精锐也将死无葬身之地!”

    多铎道:“小弟不信,范文程这个奴才不过是在危言悚听罢了。”

    “绝非危言悚听。”多尔衮道,“老十五你想过没有,假如我们就这样撤了,王朴会善罢干休吗?他追上来怎么办?”

    多铎道:“王朴他敢追吗?只要他敢离开大营一步,小弟带着八旗铁骑兜头就杀回来,只要一个突击就能把他的四五万人全收拾了!除非明军能用火药把运河河面的冰全炸了,然后与水师交替掩护前进,不过明军有那么多火药吗?”

    多尔衮的神色阴沉了下来,说道:“老十五,你就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多铎扁了扁嘴不说话了,他只是嘴硬罢了,要是建奴的八旗铁骑真能撕开明军的防御,聊城之战也不会陷入僵局了!

    “行了。”多尔衮没好气道,“老十五你赶紧回北京吧。”

    “喳。”

    这回多铎不敢再多说什么了,向多尔衮打了个千转身匆匆去了。

    目送多铎的身影远去,多尔衮长长地叹了口气,心忖范文程要是没办法挑起南明朝廷的党争,没办法迫使王朴退兵,那这一仗可就真的要凶多吉少了!范文程啊范文程,你从来就没有令本王失望过,这次还能让本王如愿吗?

    化名程文范地范文程怀揣着朱常芳写给左良玉地亲笔信。又走水路又走旱路。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在十天之后赶到了武昌。

    武昌。宁南侯府。

    左良玉目露凶光。上下打量着眼前地青衫儒生。那青衫儒生神情从容。也用他清朗地眼神回望着左良玉。

    左良玉身经百战。不知道有多少流贼和蛮夷死在他地刀下。杀地人多了。神色间自然就会有一股无形地杀气。胆量不够地还真不敢正视他地目光。看到那青衫儒生丝毫没有畏惧局促之色。左良玉不由哈哈大笑道:“先生好胆魄。”

    青衫儒生抱拳笑道:“侯爷好气魄。”

    “哈哈。”左良玉长笑两声。随口问道。“敢问先生高姓大名?”

    青衫儒生拱手应道:“在下程文范,忝为潞王府詹事。”

    左良玉伸手道:“潞王书信何在?”

    程文范从怀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书信递给左良玉,恭声道:“潞王亲笔书信在此。”

    左良玉接过书信,看也不看就递给了身后侍立的一名幕僚,说道:“柳师爷你看看,是不是潞王的亲笔信?”

    程文范的目光不由落到了那名师爷身上。只见那师爷身量倒是挺高,约模有六十出头的年纪了,还长了一脸地大麻子。

    那麻脸老师爷从左良玉手中接过书信。随便瞄了几眼就肯定地说道:“侯爷,确是潞王笔迹。”

    左良玉这才信了,向程文范勉强抱拳一揖,傲然道:“程詹事,刚才多有得罪。”

    “哪里。”程文范歉恭地笑道,“侯爷处事谨慎,也是应该的。”

    “先生能谅解那是最好。”左良玉点点头,又问那麻脸师爷道,“柳师爷。潞王亲笔信里都说了些什么?”

    麻脸师爷道:“侯爷,潞王在信里说……”

    麻脸师爷犹豫了一下,没敢接着往下说。

    左良玉皱眉道:“说什么了?”

    程文范接过话茬,淡然道:“当今天子并非先帝骨血,是人假冒的!”

    “你说什么?”左良玉勃然色变,厉声喝道,“你敢对万岁爷如此不敬,就不怕被诛灭九族吗?”

    程文范昂然道:“下官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左良玉眸子里又有凶光一闪而过,沉声问道:“你敢肯定当今天子并非先帝骨血?”

    程文范道:“曾有人亲眼目睹先太子已经死在闯贼刀下。难不成先太子还能死而复生前来南京继嗣大统?侯爷,当今天子不过是个冒名顶替之辈,不过是孙传庭、王朴用来把持朝政的工具罢了!”

    左良玉再度色变。

    程文范又道:“有道是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如果当今天子真是先帝子嗣,民间怎么还会有这么多质疑呢?真假太子一案为什么还会传得沸沸扬扬呢?很显然,这是孙传庭、王朴欲盖弥彰所使然。”

    左良玉的目光再次转向那麻脸师爷。

    麻脸师爷低声应道:“侯爷,真假太子一案在江南民间的确广为流传。”

    左良玉拍案而起,抬头喝道:“来人!”

    早有亲兵应声而入。大声应道:“侯爷有何吩咐?”

    左良玉厉声喝道:“立刻召金声坦、卢光祖、李国勇、徐勇、赦效忠来见本侯。”

    “是。”

    亲兵轰然回应。领命而去。

    程文范眸子里不由掠过了一丝阴冷的笑容,看左良玉这架势好像是要起兵了。

    没错。左良玉是真地要出兵了。

    事实上,左良玉早就对孙传庭、王朴父子把持朝政感到不满了,孙王集团不过区区十万军队,而他左良玉手下却有八十万雄兵,凭什么最后入主内阁的是孙传庭,凭什么五省总督就得让王朴来当?

    论实力,左良玉才是南明各镇总兵中最强的,左良玉认为朝政应该由他把持才合理!

    左良玉之所以隐忍到现在没有起兵,最主要地原因还是少了个官方借口,如果没有合适的借口就贸然兴兵,那就是不义之师,那就是造反,左良玉可不想落个造反的骂名,所以他得等个合适的机会。

    现在机会来了。

    有了潞王的亲笔信和真假太子案在江南民间的流传。左良玉就有借口了,就算当今天子真是先帝的子嗣,那又怎么样?只要左良玉打下了南京,他说是真地就是真的,他说是假地那就是假的。

    大同,总兵行辕。

    姜匆匆进了行辕。高声大喊道:“二哥,乱了,全乱了!”

    姜镶赶紧从软榻上欠身坐了起来,沉声喝道:“老三,瞧你那点出息。”

    姜吸了口气,急声说道:“打起来了,全***打起来了。”

    姜镶皱眉道:“什么打起来了?”

    “流贼!”姜道,“流贼和建奴打起来了,河南流贼女头目红娘子带着好几万流贼都已经打到真定府了。还有,闯贼也在孟门关一带集结了不少军队,看样子是要东渡黄河找吴三桂的麻烦呢。”“不可能。”姜镶断然摇头道。“流贼从北京到陕西被建奴一路追着**打,早已经伤了元气了,没有一年半载绝对恢复不过来,谣言,一定又是王朴这家伙散布地谣言,目的无非是要引诱我们出兵抄建奴后路而已。”

    “二弟,这次可不是谣言。”

    姜镶话音方落,姜让也大步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封信。说道,“留在北京的眼线来信说,北京城内的建奴的确已经在准备守城了,还有,红娘子地河南兵已经打到保定了,而不是真定。”

    姜道:“小弟的消息是从逃难百姓那里听来的,这些百姓从北直逃到大同这边差不多得十几天时间,红娘子的河南兵就算进展缓慢,也该打到保定了。”

    “哦?”姜镶地脸色霎时变得凝重起来。“这么说流贼还真的先动手了?这倒是有些出乎我的预料了。”

    姜让道:“二弟,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要不要帮建奴把流贼给收拾了?”

    “帮建奴?”姜镶摇头道,“现在建奴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能给我们姜家什么好处?帮建奴那是赔本买卖,坚决不干。”

    姜道:“那就趁火打劫,索性在建奴背后捅一刀,送他们上西天!”

    姜让有些担心地说道:“万一捅不死建奴,多尔衮又赢了聊城之战呢?那我们姜家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依我看最稳妥地办法还是按兵不动,先等聊城之战有了结果再说。要是建奴胜了。事情也还有转圜余地,要是王朴赢了。我们再出兵北京不迟。”

    “干!老三说得对,为什么不趁机在背后捅建奴一刀”姜镶狠狠击节道,“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地!红娘子已经把这潭水给搅浑了,我们再不抓紧时间浑水摸鱼,等聊城之战有了结果,那就什么好处都捞不着了。”

    姜镶想得要比姜让更远些,姜家在大同做地这些小动作多尔衮不可能不知道,一旦建奴赢了聊城之战,就算姜家按兵不动不去进攻北京,待局势稳定之后,多尔衮也很有可能会腾出手来解决他们姜家。

    真要到了那一天,就哭都来不及了。

    俗话说的好,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现在建奴地主力大军被王朴牵制在聊城,此时不打北京更待何时?只要北京一光复,建奴一完蛋,姜镶就能摇身一变成为光复国都的大功臣,王朴在聊城和建奴拼死拼活,到头来却让姜镶捡个大便宜,这才是用兵的最高境界。

    姜镶越想越美,大声道:“干,这条大鱼老子摸定了!”

第239章 后院起火

    清宛,红娘子行辕。

    清宛是保定府城,早在半个月前,红娘子所率领的河南军就已经打到清宛了,留守清宛的几百前明降军不战而逃,河南军不费一兵一卒就占领了清宛城,不过进占清宛之后,河南军就再没有继续往北进攻了。

    李虎带着李栋、李开、李怀仁等李氏子弟天天吵着要继续北上去打北京,都被红娘子不由分说压下了。

    其实红娘子也想继续北上去打北京,不让她北上的人是王朴。

    在王朴心里,由于红娘子已经是他的女人了,自然而然的也把红娘子手下的河南军当成了自己手下的军事力量,王朴知道北京是块难啃的骨头,当然不愿意看到河南军去和建奴硬拼,北京这块硬骨头还是留给姜镶他们去啃。

    杂乱的脚步声中,李虎、荆茂成、李栋、李开等义军将领已经大步进了行辕。

    正在埋头翻看保定府黄册的红娘子闻声抬头,美丽的大眼睛里已经露出了冰霜般的冷冽之色,有如锋利的刀刃落在众将身上。

    “嫂子。”

    李虎不敢正视红娘子凌厉的眼神,低着头说道,“刚刚细作回报,大同总兵姜镶已经带十几万叛军打到紫荆关了!还有密云总兵唐通、宣府总兵王承胤的六七万叛军也已经打到居庸关了,我们要是再不北上,北京城就该落到姜镶他们手里了!”

    “说得轻巧!”红娘子冷然道,“你以为北京是座空城吗?说打下就能打得下吗?”

    李虎不服气道:“建奴大军正在聊城和王朴的狗官军对峙,潜伏在北京城内的细作也已经传回消息,北京的留守兵力不过七八千人,兵力已经相当薄弱,小弟就不信凭着我们四万河南精锐还打不下来!”

    “是啊。嫂子。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嫂子。下令出兵吧!”

    “嫂子。小弟愿为先锋。只需要本部八百精兵。就一定能杀进北京城内!”

    李侔、李栋、李开、李怀仁等李氏子弟纷纷附和。激昂之情溢于言表。打下北京对于他们来说是个巨大地诱惑。在他们看来打下北京几乎可以改朝换代划等号了。打下北京意味着红娘子就可以登基当女皇了。而他们自然也就成了开国功臣了。

    一向沉稳地荆茂成也劝道:“师妹。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地。可我觉得现在地确是攻打北京地好机会。如果能一举打下北京并且坚守住。建奴在关内就会彻底丧失根基。他们就只能灰溜溜地逃回关外。这对普天之下地汉人来说可是大功一件!”

    李虎接着说道:“更重要地是。有了北京做为支撑。我们就能慢慢分兵攻取顺天、河间、保定、大名各府。一旦有了北直、河南两省作为根基。我们地实力就能得到极大地扩充。只等收了春粮。我们就会拥有充足地军粮。到时候向东可以攻掠山东。向南可以攻掠南直、湖广。向西更可以攻取关中。杀了闯贼给大哥报仇!”

    “闭嘴!”红娘子美目里杀机流露,凝声喝道,“谁要是再敢胡说八道,休怪本帅翻脸!”

    红娘子话音方落。十数名手持青钢长剑的女亲兵已经从行辕外冲了进来,一个个娇靥凝霜,把荆茂成、李虎、李侔等人围了起来,但有红娘子一声令下,她们便要挥剑杀人的架势,李虎等人顿时噤若寒蝉。

    红娘子采取地是绝对铁腕的治军模式,当初红娘子刚刚带着五千残兵回河南的时候,有不少河南将领不服气,公然顶撞红娘子。结果都被红娘子以雷霆手段杀了,再加上李栋、李开、李怀仁等李氏子弟纷纷上位,到现在红娘子的根基已经牢不可破,就算是野心勃勃的李虎也只有乖乖听令的份了。

    李虎双手抱头蹲到了地上,瓮声瓮气地说道:“嫂子,小弟想不通。”

    “想不通就回去慢慢想!”红娘子美目里有莫名的寒光一闪而过,沉声道,“现在义军的任务是在保定府推行均田免赋,把土豪劣绅强行霸占的田产均分给贫苦百姓。让百姓们家家有田耕。户户有粮吃!”

    聊城城外,中央军大营。

    离开几天之后。柳轻烟终于从济宁返回了大营。

    济宁曾经是白莲教地老巢,白莲教在济宁的势力可谓根深蒂固,这段时间,济宁城已经成了柳轻烟的情报中心,每隔几天,柳轻烟就会亲自来一趟济宁,然后把汇聚地最新消息带回中央军大营。

    柳轻烟踏进大帐的时候,王朴正和刀疤脸、李成栋等总兵聚集在沙盘前面讨论战术,虽然建奴占据绝对的兵力优势,从理论上分析,中央军绝对没有包围对方的可能,但王朴和手下的总兵们从来就没有停止过讨论。

    看到柳轻烟,王朴眸子一亮,欣然道:“轻烟小姐,你回来了?”

    当着手下总兵的面,王朴是绝对不好意思叫柳轻烟姐姐的。

    柳轻烟嫣然一笑,宛如百花竞放,旁边的刀疤脸、李成栋等总兵霎时就看得傻了。

    “咳咳。”王朴干咳两声,有些恼火地瞪了刀疤脸、李成栋等人一眼,问道,“北京的形势怎么样了?”

    “侯爷,能借一步说话吗?”

    柳轻烟用很暧昧地眼神望着王朴,看起来丝毫不想掩饰她和王朴之间的亲密关系,刀疤脸、李成栋等人纷纷回头,望着王朴的眼神里已经流露出了难以言喻的羡慕,心忖也只有侯爷这样的男人,才能让柳轻烟这样的白莲妖女心甘情愿做他的禁脔。

    王朴目露尴尬之色,心忖柳轻烟这妖女是不是**又痒了?居然当着手下将领的面和自己,今后在手下将领面前还有威严可言吗?不过看到刀疤脸、李成栋等人眸子里流露出的艳羡之色,王朴心下不由又有几分得意。

    “行了,没你们什么事了,出去,都出去。”

    王朴恼羞成怒。不由分说把刀疤脸、李成栋等人轰出了大帐。

    等刀疤脸等人都走了,王朴才回到马椅子上坐下了,伸出一根手指头向柳轻烟勾了勾,不怀好意地说道:“小妞,你过来。”

    柳轻烟身上那股烟视媚行地荡意忽然消失了,一转眼就成了清纯可人的俏丽少女。含羞带怯地瞄了王朴一眼,怯生生地说道:“你,你想干什么?你要是敢欺侮人,小女子可是会喊地哟……”

    王朴微笑道:“你先过来。”

    “那你可不准欺侮人哦。”

    柳轻烟怯生生地走到了王朴身边,不认识的还真会把她当成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妖女就是妖女,不服不行。

    “过来吧你。”

    王朴一声闷哼,一把就环住了柳轻烟纤细的腰肢,把她丰腴的娇躯整个提了过来。柳轻烟嘤咛一声赶紧伸手扶住行案,惹火的娇躯在男人地扶持下缓缓下落,两条浑圆修长地大腿被强行开了。以一种很暧昧很羞人地姿势骑在了王朴腿上。

    柳轻烟以极其香艳的“背骑式”跨在王朴腰上,回眸脉脉地望着王朴,媚声问道:“侯爷,您要干吗?”

    “干吗?”王朴狠狠吞下两口唾沫,不由分说就撩起柳轻烟地军装下摆,手指熟练地一扣一弹已经解开了她的裤腰带,嘿声说道,“竟敢当着众人的面撩拔我,我看你就是**痒了。今天非得祭出家法好好教训教训你。”

    “侯爷,不要。”

    柳轻烟柔软的细腰像蛇一样扭动起来,跨骑在王朴腰上的两瓣丰臀也跟着款款摇荡起来,与其说是在挣扎,倒不如说是在勾引王朴,王朴再按捺不住,一把就将柳轻烟地长裤扒了下来,两瓣白花花的美臀立刻就呈现在了王朴眼前。

    王朴的眼睛立刻就直了。

    不能不说,柳轻烟地**真的是极品美臀。又圆又翘,又白又润,而且足够大,最要命的是,柳轻烟居然穿着小宛亲手裁剪的黑色丁字裤,黑色的丝带和白皙的肌肤互相映衬,带来了一种妖异的诱惑。

    王朴的眼神情不自禁地落在了柳轻烟幽深的股沟里,那条黑色丝带延伸到了那里忽然加宽了,却也变薄了。近乎透明地丝带紧紧覆裹着一处馒头般的坟起。也许是丝带勒得太紧了,居然勒出了中间一道浅浅的凹痕。

    “靠。还真是极品啊!”

    王朴叉开十指狠狠揉住了柳轻烟雪白的大**,触手一片滑腻,手感真是好极了,王朴狠狠吞下一口唾沫,腾出右手在柳轻烟的左臀狠狠闪了一巴掌,只听啪的一声脆响,柳轻烟雪白的美臀上就显出了五道清晰的指痕,就像一朵血色玫瑰,在白皙肌肤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妖艳,格外诱人。

    最勾魂地还是柳轻烟从鼻孔里出的呢喃声,还有那双媚得快要滴出水来的眸子。

    一团烈火在王朴体内腾地燃烧起来,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柳轻烟丰腴的娇推便被推到了行案上,两条修长的美腿垂落下来,丰腴的翘臀正好压在案沿上,往后高高撅起,王朴伸手轻轻一扯,就把那条黑色的丝带扯断了,柳轻烟从未经男人开垦过的处女地就完全暴露在了王朴的枪口下。

    看到王朴要来真地,柳轻烟就像受惊地小鹿跳了起来,脚尖用力一踮跃上了行案,然后蜷曲着双腿坐到了案上,柔软的小手已经抓住了王朴正在解自己裤带地大手,以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侯爷,不要。”

    “门都没有。”王朴的鼻息灼热都快要着火了,喘息着说道,“是你自己撩拨我的,今儿非把你正法了不可。”

    “侯爷。”柳轻烟急道,“奴家是。”

    “?”王朴接着又去解自己的腰带,不以为然道,“怎么了?我还是素男呢,今儿非把你正法了不可。”

    柳轻烟急道:“侯爷,你知不知道有很厉害的房中术啊。”

    “房中术?”

    王朴愣了一下,在他看来练习房中术自然是要男女配合的。一想到柳轻烟为了练习房中术不知道被多少男人骑过,便有些败兴,翻腾的欲火很快就冷却了下来,灼热的眼神也逐渐恢复了清明,然后被一种莫名的冷漠所取代。

    “你一定在心里骂奴家是个人尽可夫的荡妇?”

    柳轻烟地美目里很快就浮起了一丝盈盈的湿意,小嘴也撅得老高。“圣教教规,教中弟子只要两情相悦就能兴云布雨,可教主和圣女却必须是处子,因为历代教主和圣女都是,天生就拥有很厉害的房中术,寻常男子根本就消受不起。”

    “消受不起?”

    知道柳轻烟还是处女,王朴心中又有些欣喜,不以为然道,“这都哪跟哪?说得跟真的似的。你还能把我吸**干?”

    “侯爷。”柳轻烟幽怨地白了王朴一眼,委屈地说道,“奴家跟你说真的。”

    “来。大美人,让爷瞧瞧你还是不是处女。”

    王朴心中芥蒂尽去,心中地欲念很快就死灰复燃了,伸手强行分开了柳轻烟蜷曲在一起的大腿,色眯眯的眼神已经落在了柳轻烟的秘处,只见那里光洁异常,一丝芳草也没有,王朴先是愕然,旋即大喜道。“靠,白虎啊?”

    “讨厌啦。”

    柳轻烟用力挣脱王朴的魔爪,再次蜷起双腿掩住了迷人的春色,娇嗔道,“奴家还没说完呢。”

    朴**道,“接着说,嘿嘿。”

    柳轻烟道:“你知不知道经啊?”

    “不知道。”王朴摇头道,“今天还是头一回听说。”

    “哎呀,跟你说你也不会明白了。”

    柳轻烟白皙的粉脸上忽然出现了一丝罕见的羞涩。低声说道,“你如果真的想要奴家地身子,那你就得研习经,在你没练成经之前,奴家是绝不敢跟你欢好的,要不然你真会精尽人亡的。”

    “啊?”王朴听得满头雾水,“精尽人亡?吓唬谁呢,说地跟真的似的。”

    柳轻烟急道:“侯爷,奴家说的都是真的。”王朴狡诈的目光在柳轻烟半裸的娇躯上四处游移。眉宇间尽是半信半疑的神色。柳轻烟见状急道:“侯爷,奴家说的都是真地。其实,奴家已经在帮你研习经了,只不过你不知道罢了。”

    “已经在帮我研习经了?”王朴愕然道,“什么意思?”

    柳轻烟媚声说道:“侯爷,你就没觉着嫩娘妹子跟以前不一样了吗?”

    王朴心头一动,恍然道:“我说嫩娘这小丫头怎么突然间开窍了,一下子学会了这么多花式,敢情是你这妖女在背后给她支招啊,哼哼,这小丫头片子竟敢瞒着我,看我回头怎么收拾她。”

    柳轻烟掩嘴轻笑道:“侯爷心疼嫩娘妹子还来不及呢,怎么舍得收拾她?”

    朴狠狠点头道,“侯爷就是要好好疼她,让她知道知道厉害!”

    “侯爷。”

    柳轻烟脉脉低唤一声,小手撑着行案纤腰轻轻一扭,丰腴惹火的娇躯已经轻飘飘地落到了地上,王朴的眼神又直了,这妖女上半身还穿着整齐的军装,下半身却已经被他脱得一丝不挂了,这种半遮半掩的样子显得更加的诱人。

    “靠。”

    王朴闷哼一声,扯着柳轻烟的小手一把又将她的娇躯搂入怀里,两双大手不由分说已经揉住了那两瓣雪白的翘臀,柳轻烟呻吟了一声,软绵绵地靠进了王朴怀里,这次她没有再阻止男人地轻薄。

    “侯爷,圣教的历代教主都必须是,的身体构造和普通女子是不一样的,奴家的师父说一万个女人里才会出现一个,能带给男人最的床弟之欢,却也能让男人欲罢不能,旦旦而伐之下不出半年必然精尽人亡。”

    “胡扯。”王朴根本不信这一套,“哪有这种事。”

    “侯爷。这是真的。”柳轻烟低声说道,“圣教的第七代教主曾经违背教规与世俗男子行床第之欢,结果她的面换了一个又一个,从没一个能活过半年,圣教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变得声名狼藉,从此被名门正派视为歪门邪道。”

    王朴悚然道:“还真有这事?”

    “真有。”柳轻烟轻轻颔道。“不过只要你学会了经就没事了,经地九转交接能助你固本培元、锁紧精关,如此一来就算是遇上了天生媚骨地,就算是旦旦而伐也不会精尽人亡了。”

    王朴想了想,又问道:“那这经得学多久?该不会像少林寺的易筋经那样,苦修六十年才学到一点皮毛吧?”

    “不会地。”柳轻烟眨了眨美目,媚声道,“要是你和嫩娘妹子或夫人欢好的时候,有奴家从旁指导。只消几个月就能学会了,经中的九转交接其实就是行床第之欢地技巧,熟练了就好。”

    “好啊。”王朴**道。“我现在就把嫩娘叫进来。”

    “哎,别啊。”柳轻烟伸出春葱似的玉指在王朴额头上轻轻戳了一下,娇嗔道,“奴家这副样子要是让嫩娘妹子看到了,以后可怎么见人呀。”

    “浪蹄子。”王朴笑道,“你平时不挺骚的吗?怎么这会反倒正经起来了。”

    柳轻烟低笑道:“奴家只是外表放荡,骨子里可正经呢。”

    朴伸手掂起柳轻烟粉嫩的下巴,戏谑道,“你正经?你正经这世界上就没有骚狐狸了。”

    “讨厌。”

    柳轻烟的粉拳轻轻捶了王朴两下。又从地上拾起裤子转身背对着王朴套到了脚上,往上拽的时候因为裤腰太紧卡在了丰腴的臀峰下,柳轻烟不得不轻轻地摇荡了几下**,勾得王朴又是一阵心旌摇荡,心忖这妖女可真能害死人。

    “哎呀。”穿好了裤子,柳轻烟才想起正事来了,吃声道,“差点忘了正事了。”

    王朴随口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姜镶他们有动静了?”

    轻烟点点头,说道。“大同那边传来消息,姜镶已经起兵,两天前已经打下紫荆关了,还有宣府总兵王承绣、密云总兵唐通这两镇军队也已经打到了居庸关,与保定的河南军对北京形成了三面夹击之势。”

    “好啊。”王朴狠狠击节道,“好事!这下多尔衮可进退维谷了,继续在这里和我们耗下去吧,北京迟早会失守,回师救援北京吧。嘿嘿。那建奴的末日也该到了,姜镶、王承胤、唐通他们已经和建奴接上火了。到时候他们为了自己地身家性命就只能听从我的调谴了,四路大军围攻北京,建奴就是再多十万八旗兵也绝对扛不下来!”

    柳轻烟叹了口气,苦笑道:“侯爷,你只怕是高兴得太早了。”

    王朴闻言愕然道:“什么意思?”

    柳轻烟道:“圣教九江堂口刚刚飞鸽传讯,宁南侯左良玉已经从武昌起兵了,打出的旗号是清君侧,总兵金声坦率领地前锋大军已经打到九江了!”

    “你说什么?”王朴脸色大变,厉声道,“左良玉都已经打到九江了?”

    柳轻烟垂下了目光,不敢正视王朴骇人的眼神,低声道:“圣教在湖广、贵州、云南、福建还有两广都没有堂口,所以左良玉起兵的消息事先没法得知,不过奴家明知道左良玉盘踞在武昌却没在武昌增设堂口,这是奴家失职。”

    “算了。”王朴摆了摆手,凝声道,“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

    看到王朴焦急地在大帐里来回踱步,柳轻烟美目里不由掠过一丝歉疚,说起来的确是她这个情报秘书的失职,要是她能早几天知道左良玉起兵的消息,王朴面临的处境也绝不会像现在这么被动。

    “后院起火,后院起火哪!”王朴背负双手,一边踱步一边跳脚骂娘,“他娘的,偏偏在这个时候后院起火!多好地机会啊,眼看建奴都要完蛋了,左良玉这个狗娘养的,老子饶不了他,抓住了非剥皮抽筋不可!”

    左良玉突然起兵清君侧,一下子也把王朴推入了进退维谷的困境。

    南京虽然有五万多中央军驻守,可那毕竟只是一群没有上过战场的新兵蛋子,而且没有火枪大炮,不管是装备还是战斗力和王朴带在身边的几个营是没法比的,就算有黄得功的水师相助,也不太可能抵挡得住左良玉。

    是拼上老命先把多尔衮收拾了呢,还是回师南京先收拾了左良玉?

    攘外?或安内?真是个两难的抉择啊!

    ps:我以那个啥的名义誓,今晚零点以后还有一章,这人还真是贱,不给自己点压力就是写不快。

第240章 攘外必先安内

    聊城,多尔衮行邸。

    几乎是在王朴接到左良玉起兵消息的同时,多尔衮也接到了范文程派人送来的密信,白莲教的飞鸽传书虽然快,可白莲教直到金声坦的军队打到九江才知道消息,而范文程却早在左良玉刚刚决定起兵的时候就派随行的心腹送出了密信。

    所以多尔衮和王朴几乎是同时得知左良玉起兵的消息。

    密集送到的时候,多尔衮正召集阿济格、何洛会、萨哈廉、宁完我等人议事,匆匆看完了秘信,多尔衮的神色忽然间变得极其古怪,看起来有几分高兴,又有几分震怒,另外居然还有几分失落和惆怅。

    见多尔衮看完信之后神色古怪而且半晌不说话,急性子的阿济格忍不住问道:“老十四,这是谁的信啊?信里都说了些什么?”

    多尔衮长舒口气,淡然道:“这是文程先生的亲笔信。”

    “范文程?”阿济格急道,“信里怎么说,他的计策有没有成功了?”

    “成功了,文程先生的张良计奏效了。”多尔衮语气幽幽地说道,“文程先生真的挑起了南明朝廷的党争,宁南侯左良玉已经率领八十万大军顺长江东下,向南京起了进攻,扬言要清君侧除掉把持朝政的孙传庭和王朴。”

    “好,太好了!”宁完我兴奋地击节道,“不愧是宪斗,居然真的挑起了南明党争!”

    多尔衮忽然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望着宁完我,幽幽问道:“完我先生,假如现在是你在左良玉军中而不是文程先生,你还愿意回到本王身边,还愿意为大清国献计献策,贡献你的智慧吗?”

    “当然。”宁完我不假思索地应道,“奴才一定回来。”

    “唉。可文程先生不会回来了。”多尔衮长长地叹息了一声。颇有些落寞地说道。“文程先生在信中说。聊城之战未能歼灭王朴地精锐中央军。我们大清已经没什么机会了。文程先生还在信中很诚恳地劝说本王。让本王带着八旗大军返回关外……”

    “什么?”宁完我大吃一惊。失声道。“范文程这个狗奴才。他怎么可以这样!?”

    阿济格、何洛会、博洛等满人纷纷怒形于色。一个个盯住了宁完我。性急地阿济格已经伸手摸上了腰刀地刀把。眸子里也流露出毫不掩饰地杀气。很显然。他把范文程地帐记到了宁完我地头上。

    尔衮又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文程先生还说。如果本王带着八旗大军返回关外。或许还能和大明隔着山海关对峙。如果本王非要赖在北京不走。则只能加大清国地灭亡。完我先生。对于文程先生地这些话你是怎么看地?”

    “满嘴胡言。”宁完我作色道。“范文程这个狗奴才。简直就是满嘴胡言。我大清龙清辽东。乃天命所归。岂是一个王朴能改变得了地?疯了。范文程这个狗奴才一定是疯了。否则他不可能说出这种疯话……”

    “去死!”

    阿济格怒吼一声,抽刀在手照着宁完我的背心刺了过来。

    寒光一闪,锋利的刀刃已经刺穿了宁完我地身体,宁完我的身体陡然窒了一窒,然后吃力地回过头来,慢慢举起右手指着阿济格,拼命想问一句为什么,可最终还是没能如愿。手指举起一半就颓然落了下来,整个人也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一滩殷红的鲜血很快就从宁完我的身下沁出,濡红了一大片。

    多尔衮丝毫没有阻止阿济格的意思,直到宁完我死在了阿济格的刀下,多尔衮才幽幽叹息一声,说道:“汉人……终究还是靠不住啊!”

    阿济格在宁完我的尸体上擦去腰刀上的血迹,抬头问多尔衮道:“老十四,左良玉既然已经起兵了。王朴为了保住自己的老巢肯定会选择退兵。现在是不是派出蒙古骑兵去缠住他们,不让他们后撤?”

    尔衮摇了摇头。凝声道,“王朴已经后院起火,我们又何尝没有后院起火呢?各人自扫门雪吧,别管王朴了,先回北京把姜镶、王承胤、唐通还有保定地那几万河南贼兵摆平了再说,本王倒要瞧瞧,大清就真的没有希望了吗?”

    “啊?”阿济格不高兴道,“这么好的机会,错过了多可惜呀?”

    “对于王朴来说,这何尝不也是很好地机会?”多尔衮冷然道,“王朴这块难啃的骨头,就留给左良玉去啃吧,范文程不是很看好左良玉,认为左良玉能成大事吗?哼哼,本王倒要瞧瞧,最后是左良玉收拾了王朴,还是王朴收拾掉左良玉。”

    阿济格恶狠狠地挥舞了一下拳头,狞声道:“不管是谁收拾了谁,最后都得被我们大清的八旗铁骑收拾。”

    尔衮重重地点了点头,朗声道,“传令,撤兵回京!”

    中央军大营,王朴行帐。

    犹豫了半晌,王朴还是无法下定决心,只好让嫩娘把柳如是也找了来,虽然柳如是的战略眼光相比王朴还稍逊一筹,可两个人考虑问题总会比一个人全面些。

    柳如是听说左良玉已经起兵,并且金声坦的先锋大军已经打到九江,也同样吃了一惊。

    凝眉思索了半晌,柳如是问王朴道:“侯爷,以你估计,唐胜的白莲营再加上黄总兵的南京水师,能不能把金声坦挡在安庆?”“这个没什么问题。”王朴断然道,“唐胜的五千白莲营是张和尚训练出来的,又是从袁时中、李青山两军贼兵中挑选出来地精壮,让他们进攻九江那是强人所难,据守安庆却应该没什么问题,何况还有黄得功三千水师相助。”

    柳轻烟道:“可金声坦只不过是左良玉的先锋!”

    柳如是道:“轻烟姐,你的情报人员有没有探清左良玉究竟有多少兵力?”

    柳轻烟摇了摇头,凝声说道:“左良玉号称八十万大军,不过依奴家估计最多也就五十万左右,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金声坦的前锋大军只有八千人。”

    王朴也道:“八十万人肯定是吹牛,左良玉手下真正称得上精锐的也就是他从关中带到武昌的三万多老兵,就算他收编了不少流贼老兵,加一块也就十几万人,其余地不过是些老弱病残,完全不堪一击。”

    对于自己的判断王朴还是相当自信地。毕竟他是练过兵的,知道要训练一支精兵绝不是件容易的事,那可不是募集几千或几万精壮就能解决得了的,就算左良玉沿用了流贼地治军模式,也总得给他们武器装备,给他们饭吃吧?

    就凭左良玉控制的几个府县,怎么可能养得了那么庞大的军队?怎么可能提供那么多的武器装备?

    柳如是道:“不过,就算左军只有十几万人,唐胜的五千白莲营也是肯定抵挡不住地。”

    王朴道:“如果赵信不派援军。唐胜最多坚持半个

    柳如是道:“燕子矶大营虽然还有六万中央军,可那都是些没上过战场地新兵,而且只有长枪营和辎重营。缺乏攻击力。”

    王朴道:“最糟糕的是燕子矶大营里还有六万江北军在整训,这六万人可都是高杰、刘泽清、刘良佐地旧部,高杰他们又都在南京城里,如果赵信带着中央军去增援安庆,万一南京有个风吹草动,我们就有家难回了。”

    柳如是轻叹一声,说道:“看来只有回师南京了。”

    “看来攘外必先安内地国策是对的。”王朴点了点头,喟然道,“这次虽然没能解决建奴。可我们北伐的战略目地却已经实现了,毕竟李自成已经在陕西稳住了阵脚,与山西的吴三桂形成了对峙的态势。”

    凝思片刻,王朴又向柳轻烟道:“烟姐,你现在就回济宁,以飞鸽传书通知孙阁老,让孙阁老尽快动东林复社的那些御史言官,给刘泽清、刘良佐和高杰随便按个罪名,把他们投入大狱监控起来。”

    没等柳轻烟回应。王朴又道:“还有保定的红娘子,合击建奴已经不可能了,你马上飞鸽传书通知开封的张和尚,让张和尚派快马通知红娘子,让她尽快率军退回河南,多尔衮在聊城吃了大亏,心中正有股邪火没地出呢,就让姜镶、王承胤还有唐通去当他的出气筒吧。”

    柳轻烟微笑道:“侯爷,你可真坏。”

    “还有。”王朴想了想。又道。“能不能向安庆飞鸽传书?”

    柳轻烟道:“可以。”

    王朴道:“那就用飞鸽传书告诉唐胜和黄得功,让他们无论如何也就守住安庆至少半个月。在给孙阁老的信中再加一条,让赵信马上带两万中央军驰援安庆,告诉赵信,就算左良玉带着天兵天将来攻,他也得把安庆给守好了,一个月之内安庆要是失守,老子拧下他的脑袋当球踢,特别叮嘱你地情报人员,一定要把我的原话转给赵信!”

    柳轻烟媚声应道:“是,奴家领命。”

    王朴大手一挥,朗声道:“去吧。”

    柳轻烟忍不住白了王朴一眼,纤腰一扭转身去了。

    王朴正欲召集诸将宣布撤军时,刀疤脸和李成栋忽然行色匆匆地进了大帐,李成栋见了王朴赶紧抱拳作揖,刀疤脸却并拢双腿啪地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大声道:“侯爷,建奴好像要逃跑!”

    “逃跑?”柳如是闻言愕然道,“侯爷,看来建奴也知道消息了。”

    朴点了点头,淡然道,“建奴的鼻子倒是挺灵的,这么快就知道消息了。”

    刀疤脸听了个满头雾水,看看柳如是又看看王朴,问道:“侯爷,什……什么消息?”

    王朴道:“左良玉起兵造反了,现在我们后院起火,已经顾不上解决建奴了,要不然借多尔衮俩胆他也不敢退兵。”

    “啊?”刀疤脸和李成栋同时吃一惊。“左良玉造反了?”

    朴点了点头,向刀疤脸道,“通知全军,马上拔营撤军,不过让弟兄们提高警惕,火枪、火炮都装好弹药。随时准备迎击建奴的偷袭,建奴虽然也急着回北京,可难保他们不会派出蒙古骑兵来骚扰。”

    “是!”

    刀疤脸、李成栋轰然应诺,领命去了。

    飞鸽传书就是迅,柳轻烟当天晚上赶到济宁放飞信鸽,到了第二天晚上,南京城里的孙传庭就接到了消息,接到消息的孙传庭不敢怠慢,立刻派人分头去请钱谦益、吕大器和南京总兵赵信过府议事。

    钱谦益、吕大器的府邸和孙传庭地府邸在同一条街上。两人很快就赶到了。

    在书房里叙过礼,钱谦益问道:“阁老深夜见召,不知道有什么急事?”孙传庭道:“钱阁老。吕阁老,老夫刚刚得到消息,左良玉已经起兵造反了!”

    由于飞鸽传书的便捷,远在山东的王朴居然先于孙传庭知道左良玉造反地消息,这时候唐胜从安庆派出的快马才刚刚赶到燕子矶大营。

    “啊?”钱谦益闻言大惊道,“左良玉造反,这这这……这可如何是好?”

    “哎呀。”吕大器也急道,“那赶紧让王总督回师南京吧,左良玉手下可有八十万雄兵。要是没有王总督坐镇,南京就悬了。”

    孙传庭道:“两位阁老不必惊慌,王总督已经回师南返了,最多二十天就能赶到南京!不过有几个人,我们却不能不防。”

    钱谦益、吕大器同声问道:“谁?”

    孙传庭道:“高杰、刘良佐还有刘泽清!”

    钱谦益脸色微变,凝声道:“阁老的意思是……”

    孙传庭道:“有道是防人之心不可无,眼下燕子矶大营里正有六万江北军在整训,这六万人马可都是高杰、刘良佐、刘泽清三人的旧部,万一他们听说左良玉起兵的消息之后唆使旧部响应。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吕大器悚然道:“阁老顾虑极是,这三个是应该小心提防。”

    “光提防还不行。”孙传庭道,“老夫的意思,是给他们按个罪名关进大狱!”

    吕大器皱眉道:“可是给他们安个什么罪名呢?”

    “这还不容易。”钱谦益阴笑道,“左良玉不是起兵造反了吗?就说刘良佐他们是左良玉地同谋,这罪名不就有了吗?”

    孙传庭欣然道:“就按钱阁老地意思办吧。”

    大器点了点头,恭声说道,“老夫这就去知会张溥,明天早朝的时候安排几个御史把这件事捅出来。再让东林复社名下所有地御史言官去罗列罪证。最后由门下和牧老出面把三人的罪名给坐实了。”

    传庭欣然道,“有劳钱阁老和吕阁老了。”

    “告辞。”

    “告辞。”

    计议已定。钱谦益和吕大器便辞别了孙传庭,分派东林复社的御史言官张罗栽脏陷害的事情去了。

    钱谦益和吕大器前脚跟刚走,赵信后脚跟就进了阁老府。

    进了书房,赵信向孙传庭啪地敬了个标准的军礼,朗声道:“卑职参见阁老!”

    孙传庭摆了摆手,凝声道:“赵总兵,左良玉已经起兵造反了。”

    赵信道:“卑职也是刚刚接到消息。”

    孙传庭点点头,又道:“王朴有话要老夫转给你。”

    赵信啪的又并拢了双腿,大声道:“卑职恭听侯爷训谕。”

    孙传庭道:“王朴让你严密封锁燕子矶大营与外界地联系,尤其不能让大营内正在整训的六万江北军与外界有任何接触!安排妥了之后,你再带两万中央军星夜赶赴安庆去接应唐总兵!”

    赵信朗声应道:“是!”

    孙传庭又道:“还有,王朴特别叮嘱老夫要把接下来的几句话原话转给你:就算左良玉带着天兵天将来攻,你也得把安庆给守好了,一个月之内安庆要是失守,老子就拧下你地脑袋当球踢!”

    赵信昂然应道:“是!”

    “去吧。”孙传庭挥了挥手,和声道,“王朴这臭小子说话虽然难听,却也在理,安庆就拜托赵总兵了。”

    赵信离了阁老府,一回到燕子矶大营就下令戒严,营内所有将士谁也不准单独行动,就算是上个茅房也至少得有三人相伴,还加派了比平时多十倍的巡逻队严密巡视大营四周,就算是一只耗子也严禁出入。

    下了戒严令之后,赵信又把手下的几个参将召集到了他的总兵行辕。

    赵信凌厉的目光逐一扫过几位参将脸上,沉声说道:“诸位,本镇刚刚接到消息,左良玉已经起兵造反了!”

    这几位参将都是王朴从大同**来的老兵,不愧是身经百战的战将了,听到这消息一个个居然脸色如常,没有丝毫吃惊。

    赵信道:“本镇将带两万中央军去安庆接应唐总兵,我们的任务是守住安庆至少一个月,侯爷说了,安庆要是在一个月内失守,他就拧下本镇的脑袋当球踢!不过,在侯爷拧下本镇脑袋之前,本镇会先把你们几个脑袋拧下来!”

    听到这话,几位参军刷地站了起来。

    赵信厉声喝道:“都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几位参将轰然回应,“一个月内安庆要是失守,将军就拧下我们地脑袋当球踢!”

    ps:这章晚了些,不好意思,另外再说一次,打赏那玩意大伙别打赏了,心意剑客领了。

第241章 把持朝政

    次日,天色才蒙蒙亮,文武百官就在内侍的引领下分别从东华门、西华门进了宫城,隆武帝虽然年幼,却把崇祯帝勤政的优良传统保持了下来,等百官依序走进奉天殿的时候,他已经早早坐在龙椅上了。

    自古只有百官等候皇帝,从崇祯帝始才有了皇帝等候百官的先例。

    文武百官依序跪倒丹墀之下,三呼九叩之后才起身分列两班,司礼监掌印太监张子安上前一步尖着嗓子喊道:“万岁有旨,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万岁。”张子安话音方落,新晋应天府尹瞿式耜出班奏道,“臣有本奏。”

    原应天府尹魏大本已经升任右佥都御史,外放福建巡抚去了,瞿式耜刚刚接的班,这家伙虽说不是东林党人,却与东林党有很深的渊源。

    隆武帝肃手道:“所奏何事?”

    瞿式耜肃然道:“臣于昨夜抓获两名奸细,拷打之后惊悉一桩惊天阴谋,兹体事大,臣不敢妄下决断,还请万岁圣裁。”

    隆武帝悚然道:“什么阴谋?”

    瞿式耜沉声道:“有人要造反!”

    “什么?”隆武帝终究年幼,听说有人要造反顿时龙颜大惊,失声道,“谁,谁要造反?”

    瞿式耜道:“宁南侯左良玉,还有朝中几位勋戚与之暗中勾结!”“胡说八道!”瞿式耜话音方落,与左良玉关系不错的高弘图就出班反驳道,“宁南侯对朝廷忠心耿耿,怎么可能造反?”

    瞿式耜微微侧头以眼角余光望向了站在文官班地钱谦益。钱谦益笼在袖中地右手忽然伸了出来。做了个手刀下切地手势。瞿式耜心领神会。立刻跪地奏道:“万岁。不但宁南侯左良玉要造反。朝中还有他地同党!”

    瞿式耜此话即出。除了早就心中有数地人。其余地官员纷纷吃了一惊。

    “报……”

    老天爷似乎是刻意要印证瞿式耜地话。瞿式耜话音方落。司礼临秉笔太监韩赞周就一溜小跑进了奉天殿。跪倒在地语无伦次地奏道。“万岁爷。不好了。不好了。大事不好了。造反了。左良玉造反了!”

    “啊?”

    “这?”

    “真反了?”

    “天哪,这可如何是好?”

    “是呀,王总督不在啊,谁能抵挡得住左良玉?”

    满朝文武立刻就炸了锅了。

    这一幕当然是钱谦益精心策划的,不能不说。钱谦益在勾心斗角方面还是挺有能耐地,先让应天府捅出左良玉和朝中官员勾结试图造反的“内幕”,然后再安排左良玉造反的消息进宫。两件事的先后顺序换了一下,所产生的效果就截然不同了!如果是左良玉造反的消息进宫在先,瞿式耜奏报“谋反案”在后,那么瞿式耜就有捕风捉影地嫌疑,可现在让钱谦益这么一捣腾,把两件事的先后次序一换,左良玉造反的消息立刻就成了瞿式耜“谋反案”的铁证!

    “诸位。书”兵部尚书史可法看不上去了,出班说道,“诸位不必惊慌。王总督虽然不在朝中,最精锐的中央军也不在南京,可燕子矶大营毕竟还有六万中央军,再加上正在营中整训的六万江北军,要守住南京还是绰绰有余的。”

    马士英的反应也很快,立刻出班奏道:“万岁,臣有本奏。”

    隆武帝道:“马爱卿请说。”

    马士英道:“正在燕子矶大营整训的六万江北精兵乃是高杰、刘良佐、刘泽清三人旧部,万岁为何不让三位将军统率昔日旧部前往安庆迎战左良玉地叛军呢?”

    史可法道:“马大人所言极是,臣附议。”

    高弘图和一些与东林复社不对付的官员也纷纷出班附和道:“臣等也附议。”

    高杰、刘良佐、刘泽清三人脸上不由露出一丝喜色。有了兵部尚书史可法、户部尚书高弘图、工部尚书马士英的联名举荐,恢复兵权就大有希望了,只要恢复了兵权,三人要做地头一件事就是干掉王朴!

    站在文官班的内阁辅孙传庭心头大骇,同时也不能不佩服王朴的老辣,如果不是王朴在飞鸽传书中再三叮嘱,如果不是钱谦益和吕大器在昨天晚上提前做了布置,马士英、史可法、高弘图又突然间联起手来,孙传庭和东林复社肯定会阵脚大乱。要是一个处置不当。让史可法、高弘图他们把局面翻过来也不是不可能!

    好在王朴有先见之明,好在孙传庭他们已经未雨绸缪做好了布置。

    “不可!”

    奉天殿上陡然响起一声炸雷般的大喝。史可法、马士英、高弘图等人骇了一跳,急回头看时,只见瞿式耜须皆张、脸色铁青,看着他们的眼神就像是见到了杀父仇人一样。

    “万岁,各位大人,绝不能让高杰、刘良佐和刘泽清统兵!”

    马士英怒道:“高杰、刘良佐、刘泽清三位将军行伍多年、身经百战,六万江北精兵又是追随他们多年的旧部,指挥调度起来自然也是得心应手,满朝文武当中,还有谁能比三位将军更合适?”

    瞿式耜朗声道:“马士在所说不假,可高杰、刘良佐和刘泽清和左良玉是同谋,把旧部交给他们统率,那不是自掘坟墓吗?”

    高杰三人脸色大变,急出列反击。

    高杰喝道:“瞿式耜,你血口喷人!”

    刘良佐像头狗熊一样咆哮起来:“瞿式耜你个狗娘养的,你有证据吗?”

    “高杰,刘良佐,刘泽清!”瞿式耜冷然道,“本官既然敢说你们是左良玉的同谋,手里当然有铁证!”

    “万岁!”瞿式耜说罢又向隆武帝道,“臣抖胆请御驾及诸位大人前往应天府,容臣把铁证一样一样摆出!”

    高弘图急道:“万岁,兹体事大。且不可听信瞿大人一面之词。”

    “高大人!”瞿式耜冷然道,“你几次三番替三位乱臣贼子说话,究竟是何居心?”

    “你……”

    高弘图顿时语塞,这个时候他的确不应该再替他们说话了,万一高杰他们真地和左良玉暗中有勾结,那他高弘图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出于同样的考虑,马士英和史可法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吕大器又向身后的张溥使了个眼色,张溥会意,把右手背到身后摇了摇,局面已在掌探之下,就不必画蛇添足再给高杰他们罗列什么罪名了。虽然很无奈,可高弘图他们不得不面对现实,如今的朝政已经完全被孙传庭和东林党所把持了。

    济宁,漕运码头。

    刀疤脸像标枪一般挺立在王朴跟前。王朴拍了拍刀疤脸的肩膀,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和声说道:“刀疤脸。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回侯爷。”刀疤脸昂然道,“整整五年了!”

    “五年了。”王朴点点头,若有所思道,“真快啊,一晃五年已经过去了。”

    刀疤脸闹了个满头雾水,问道:“侯爷你怎么了?”

    “没什么。”王朴怅然道,“我只是想起大胡子了。”

    刀疤脸默然了,大胡子战死他也很遗憾,要不然兄弟俩跟着侯爷在一块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该有多美啊?

    王朴很快就收起了感慨,肃然道:“刀疤脸,济宁就交给你了。”

    刀疤脸啪地挺直了身躯,大声道:“请侯爷放心。”

    王朴点点头,又道:“济宁是中央军前出山东地桥头堡,不容有失,我给你一个长枪营,再加五百条枪和两万颗龙王炮,你得像钉子一样钉在这里。就算多尔衮带着几十万建奴大军来攻,你也不许弃城逃跑。”

    “侯爷放心。”刀疤脸狞声应道,“只要我刀疤脸还有一口气,济宁就绝不会落到建奴手里。”

    朴想了想,又叮嘱道,“济宁城内有白莲教的堂口,如有急事就让白莲教的人给我飞鸽传书,另外和尚就在开封,离你这也没多远。济宁真要有什么事。我会让他带着骑兵赶来接应你。“啥?”刀疤脸吃惊道,“和尚在开封?开封不是流贼地地盘吗?”

    张和尚去了河南是绝密。除了张和尚、王朴、柳轻烟等少数人知情之外,包括刀疤脸在内的几乎所有的军中将领都不知道,就连内阁辅孙传庭也不知道。

    王朴微微一笑,说道:“这个你就别问了。”

    刀疤脸立刻应道:“是。”

    王朴又道:“不过你也不用过于担心,姜镶、王承胤、唐通同时举兵叛乱,够多尔衮喝一壶地了,这次就算干不翻多尔衮也能让他大伤元气,依我看没个一年半载的休养生息,建奴是不可能大举南下了。”

    “侯爷你就放心吧。”刀疤脸握紧铁拳,大声道,“只要有我刀疤脸守在,多尔衮想拿下济宁,嘿嘿,他还缺副好牙

    “好,有那么一股子劲。”王朴点头道,“不过你还要记住了,一旦建奴大军压境,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固守待援,绝不可出战!”

    刀疤脸昂然道:“是!”

    黄州。

    左良玉在麻脸师爷、范文程、卢光祖、李国勇等文官武将的簇拥下登上了黄州城头,站在城楼上往下望去,只见浩渺的长江江面上万船竞下,风帆如云,场面极为壮观,长江两岸也有一队队的左军将士排成长龙,逶迤而过。

    左良玉地军队地确声势浩大,金声坦的军队已经打过了九江,赦效忠押运地辎重队还没出武昌城呢。

    望着城墙脚下一队队开过的左军将士,左良玉不免心中得意,回头对范文程说道:“程先生,你是从南京过来的,中央军在南京地两次阅兵,你一定见识过了,先生以为本侯的军队相比中央军如何呀?”

    范文程只能报以苦笑。

    老实说,范文程很早的时候就听过左良玉的大名了,知道此人是大明朝一员能征善战的骁将,范文程以为左良玉手下既然有八十万雄兵,趁着王朴领兵在外的时候打下南京应该是绰绰有余,可见识了左军“军威”之后,范文程知道自己过于乐观了。

    不过范文程并不后悔自己的决定,建奴既没能及时剿灭关中的流贼,也没能在聊城一举歼灭王朴的中央军,仅凭山西、北直一隅之地,是不可能挡住流贼和南明两面夹击地,被赶回关外只是时间问题。

    正因为此,范文程才毫不犹豫地舍弃了多尔衮,舍弃了建奴。

    范文程这个人爱惜自己的能力远胜过一切,在他眼里没有民族是非之分,谁有希望获取天下,他就给谁卖命。正因为此,当范文程看到左良玉有把持南明朝政的机会时,他就毫不犹豫地投靠了左良玉。

    不过现在范文程现,左良玉也不是那么靠谱,他的八十万雄兵完全是吹的,真正有战斗力的最多也就十几万人,其余的四五十万人都是从张献忠、李自成手下叛投过来的流贼,军纪败坏、装备低劣,因为粮饷匮乏甚至不愿听从左良玉的调谴。

    左军在军纪、装备上和王朴地中央军是完全没法的,唯一的优势也就是人多了。

    看到范文程许久没有回答,左良玉的眸子里不由流露出一丝愠色,沉声道:“怎么,程先生可是觉着我军不如中央军?”

    “当然不是。”

    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范文程只能说出违心的话,“中央军都是新兵,没上过战场,而侯爷的军队却都是身经百战的铁血之师,每个将士身上都透着股百战杀气,岂是中央军那些新兵蛋子所能相比的。”

    “哈哈哈。”左良玉闻言大笑道,“不愧是程先生,一语中地呀!”

    范文程心中苦笑,主将如此,底下地将士就不用多说了,看来左良玉这家伙也是浪得虚名之辈,这家伙的战功和声名多半是靠杀戮手无寸铁地乱民骗来的,真要撞上了李自成、张献忠这样的硬茬就该吃瘪了。

    “程先生。”左良玉收起笑容,忽然说道,“别回潞王身边了,留下来给本侯当师爷吧,等本侯打下南京坐了龙庭,再封你个大官当当。”

    范文程忙道:“固所愿,不敢请尔。”

    ps:困困困,真困啊,真想倒头就睡……不过我誓,凌晨还有一章!

第242章 政治——只有成败,没有是非

    保定,红娘子行辕。

    满脸风尘的张和尚在荆茂成的陪伴下进了行辕,正在处理军务的红娘子见状不由惊讶地站起身来,没等张和尚说话,就对荆茂成说道:“师兄,你去伙房吩咐一声,让他们做几个好菜,再烫一壶好酒。”

    “好嘞。”

    荆茂成拍了拍张和尚的肩膀,转身兴匆匆地去了。

    支开了荆茂成,红娘子才问道:“和尚兄弟,你怎么来了?”

    张和尚压低声音说道:“夫人,侯爷已经从聊城撤兵了,多尔衮现在正带着建奴大军往回赶呢,我们也快些撤兵回河南吧。”

    “啊?”红娘子失声道,“侯爷撤兵了?这可是收拾建奴的好机会呀。”

    “夫人有所不知。”张和尚叹息道,“左良玉造反了,侯爷这也是迫不得已。”

    “是这样。”红娘子恍然大悟,想了想又道,“那姜镶他们呢,要不要派人通知他们?”

    “不必了。”张和尚道,“侯爷说了,姜镶这几个反复小人,就让他们去和建奴狗咬狗吧。”

    红娘子又道:“侯爷还有什么吩咐没有?”

    张和尚道:“侯爷只说让我们好好练兵。守住河南。不要贸然进攻北京。也不要主动去招惹闯贼。侯爷还说了。他会在适当地时候运送四万匹战马前往济宁。让我们在半路上把这匹军马截了。然后训练一支强大地骑兵。”

    红娘子地美目霎时亮了起来。白皙地粉脸上也涌起了一丝甜蜜地笑意。心忖王朴还是挺心疼她地。送她两万匹战马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其实红娘子哪里知道。王朴是在打河南军地主意。

    不过话说回来。现在红娘子已经是王朴地人了。河南军自然也成了王朴地军队了。

    王朴地算盘打得山响。从大同带到江南地五万匹战马养着也是养着。白白消耗草料不说。还没啥大用。因为江南根本就招募不到熟悉马术地士兵。招不到士兵就无法组建骑兵营。既然组建不了骑兵营。那为什么不把战马交给红娘子?

    先河南地处中原。地势开阔平坦。是天然地骑兵训练场。

    其次。因为战乱。大量地难民从山西、陕西、北直、山东四省涌入河南。这些难民中间有不少是替朝廷养马地马户。弓马娴熟。论骑术甚至不输给草原民族。红娘子完全可以募集这些马户子弟组建一支强大地骑兵。

    再次,红娘子是王朴地情人。张和尚又是王朴的心腹,把这支强大的骑兵交给红娘子和张和尚,王朴绝对放心。

    最后。中央军现在已经是一支彻头彻尾的火器军队了,骑兵因为战马娇贵,骑兵的骑术训练不易,草料消耗又大,已经成了高投入、低战力的鸡肋兵种,以后征服蒙古草原的时候也许还会用上骑兵,但逐鹿中原却是绝对用不上了。

    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王朴才匀出了四万匹战马,慷慨地交给了红娘子。堕入情网的红娘子却把这四万匹战马当成了王朴送给她地心意,自然欢喜无限、心花怒放了,王朴要是在她面前,她真想献上一记香吻呢。

    直到四天之后,北京城外的姜镶才知道河南军退兵的消息。

    接到消息地时候,姜镶正和王承胤、唐通商讨进攻北京的策略,虽然流贼逃离北京的时候把城头上的红夷大炮都毁了,可建奴的抵抗非常顽强,三路大军猛攻几天。死伤不少却连壕沟都没能填平。

    不得已,姜镶他们只好暂停进攻,聚到一起商讨对策。

    王承胤说挖地道炸城墙,唐通说伐木搭造冲城车,姜镶提出用建奴的策略对付建奴,紧急打造一批橹盾,以橹盾掩护披着三层重甲的步兵冲到城墙脚下,把城墙给挖空了,三人正争论不休时。大同副总兵姜急濠濠地进来了。

    “老三你回来了?”姜镶道。“红娘子答应了没有?”

    “二哥,河南军不见了!”姜两手一摊。没好气道,“小弟赶到的时候,保定已经完全成了空城,别说军队了,就连百姓都不见了,空旷的大街上就只有几个乞丐。”

    “什么?”姜镶吃声道,“不见了?一支几万人地军队说不见就不见了?”

    姜道:“小弟打听了一下,红娘子的人马可能已经退回河南了。”

    “退回河南?”姜镶越不信道,“不能吧,就算红娘子不想进北京分一杯羹,趁机占据几个州府总是可以的,好端端的她为什么要退兵呢?奇怪,太奇怪了,这好像不是流贼的一贯作风嘛……”

    “看来红娘子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王承胤道,“她可能是担心攻占北京之后,我们会联起手来对付她吧。”

    姜镶、唐通的眸子里同时掠过一丝寒芒。

    事实上,姜镶、王承胤、唐通他们谁也不愿意和别人分享战果,别看他们现在好得跟亲兄弟似的,那是为了联手对付北京城内的建奴,一旦打下了北京,他们立刻就会翻脸。

    王承胤话刚说完,唐通族弟唐迁忽然进帐,凑着唐通耳朵轻轻耳语了几句。

    唐通一听立刻就变了脸色。

    姜镶和王承胤霎时警觉起来,同声问道:“唐总兵,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呃,啊?是地。”唐通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沉声说道,“姜总兵,王总兵,小弟刚刚得到消息,在建奴的挑唆下,怀来州、保安州同时叛变了,小弟得立即带兵杀回去,要不然就连家都没得回了,告辞。”

    说罢,唐通就带着唐迁匆匆去了。

    王承胤略一思忖马上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也赶紧告辞去了。

    王承胤的老巢宣府和唐通的老巢保安州、怀来州紧挨在一起,对唐通的底细王承胤是最清楚不过了,此次起兵唐通把几乎所有的军队都带在了身边,保安州、怀来州哪里还有多少军队?又怎么可能叛乱?

    保定的红娘子毫无征兆就退兵了,唐通又突然诈称后院起火,王承胤鬼精鬼精的。马上就明白一定是聊城那边出结果了,而且八成是建奴赢了,要不然唐通这家伙也不会连个招呼都不打就逃跑。

    唐通狡猾,王承胤鬼精,姜镶也不笨。

    等两人都走了,姜挠了挠头,困惑地问道:“二哥,这两个家伙是怎么了?”

    姜镶凝声道:“八成是聊城那边有结果了,唐通和王承胤想开溜。”

    “开溜?不会吧!”姜吃声道。“二哥你是说,聊城之战建奴赢了?”

    “不知道。”姜镶摇头道,“就算没赢。至少也没输,反正不可能是好消息,依我看,八成是多尔衮带着建奴大军杀回来了,否则这两个家伙不会急成这样。”

    “啊?”姜气道,“王朴这么快就顶不住了?还中央军呢,杂牌军还差不多!这下可把我们害苦了,多尔衮肯定饶不了我们,唐通、王承胤这两个笨蛋只想着逃跑。却不知道分头逃跑只能被建奴各个击破,只能死得更快,二哥,我们怎么办?”

    “现在不是怨天尤人的时候。”姜镶沉声道,“你派人暗中盯紧唐通和王承胤,只要他们拔营退兵,我们也立刻退兵。”

    “嗳。”

    姜应了一声,领命去了。

    当天晚上,趁着夜色唐通和王承胤果然偷偷拔营退兵了。接到消息地姜镶不敢怠慢也跟着连夜退兵。

    第二天早上,多铎登上城门时,只见城外已经不见了三路叛军地身影。

    三天之后,多尔衮带着十几万建奴大军出现在德胜门外,留守北京的多铎急忙把北京城内所有地前明降官都驱赶到德胜门外排好仪仗,又以红毡铺地,以迎接皇帝的礼仪隆重迎接多尔衮凯旋回京。

    南京,阁老府。

    王朴望着眼前越苍老消瘦的孙传庭,心里忽然浮起一丝歉疚。低声说道:“爹。你瘦多了。”

    “呵呵。”孙传庭淡淡一笑,说道。“是老多了。”

    王朴道:“我上次送你的野山参,有没有吃啊?”

    “吃了。”孙传庭爽然一笑,说道,“早吃到肚子里了。”

    “你哄谁呢?”王朴让吕六把两只锦盒放到了桌上,没好气道,“这是最后两颗了,你可别又拿去送人,你自己不心疼,我还心疼你那把老骨头呢,你要真死了,儿子就是拿再多地山参也换你不回来了。”

    “臭小子,见面就没好话。”孙传庭佯怒道,“你咒老夫呢?”

    说罢,孙传庭和王朴相对大笑起来,两人不是父子却胜似父子,孙传庭已经完全把王朴当成了自己的儿子,王朴也完全把孙传庭当成了自己的老子,甚至还想着把第二个儿子过继给孙传庭当孙子,延续孙家香火。

    朴冲孙传庭竖起大拇指,赞道,“高杰三人你处理得真漂亮。”

    “别提了。”孙传庭没好气道,“这种事情,老夫还真不愿意做。”

    “这就是政治。”王朴道,“政治是黑暗的,血腥的,肮脏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只要能打击到政敌,栽脏陷害又如何?”

    孙传庭道:“话虽如此,可这么做毕竟还是有违良心啊。”

    “良心?”王朴肃然道,“造福百姓才是天良,中兴大明才是真心!有件事我必须跟你说说,既然左良玉造反案已经让瞿式耜做成了铁证,那不妨把高弘图、史可法和马士英也牵扯进去,正好借这个机会把所有潜在的政敌统统收拾了,免得以后再在关键的时候跳出来坏我们的大事。”

    孙传庭蹙眉不语。

    王朴道:“爹,你想想隆庆朝地高拱和张居正吧,两人可谓国士,不也斗得死去活来?为了扳倒政敌高拱,张居正不也使出了栽脏陷害的阴招,指使御史言官给高拱罗列了大量子乌虚有的罪名?可你能因为这个否定张居正对大明朝地贡献吗?”

    孙传庭还是沉默。

    王朴接着说道:“张居正栽脏陷害是为了扳倒高拱,扳倒高拱是为了入主内阁,入主内阁是为了推行新政,推行新政是为了天下百姓,为了天下百姓才是真正的良心,这就是政治,这才是天大的良心——天良!”

    孙传庭终于轻轻点了点头,显然又被王朴说服了。

    王朴又道:“政治场上从来就没有对与错,而只有成与败!也从来没有无辜和冤枉,只有得意与失意,你成功了你就是对的,你失败了你就是错的,无辜和冤枉只不过是失败为自己的无能寻找的推词而已。”

    传庭叹了口气,说道,“小子,老夫虽然比你多活了几十年,却没有看得透彻啊,没错,政治就是这样的,只有成败,没有是非。”

    王朴微笑道:“这下不用内疚,也不用煎熬了吧?”

    “臭小子。”

    孙传庭笑指王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温馨却从孙传庭地心头渐渐升起,不管王朴的心计有多深,不管他对别人有多狠,可至少对他孙传庭,王朴却是真诚的,所说的话都是自肺腑的。

    “哦,对了。”孙传庭忽然间想起一件事来,说道,“有件好事,你想不想听?”

    “好事?”王朴欣然道,“什么好事?”

    孙传庭微笑不语,只是唤过亲信家将孙茂成吩咐了几句,孙茂成领命去了。

    王朴不高兴道:“搞什么呢?神秘兮兮的。”

    孙传庭微笑道:“马上你就知道了。”

    过了不到一顿饭的功夫,孙茂成就回来了,后面还跟来个身材高大、金蓝眸的红毛鬼子,王朴看清了这人的样貌之后不由大喜道:“约翰!?”

    “哦,亲爱地将军阁下,很高兴能再次看到你。”

    那老外兴奋地抢上前来与王朴来了个热情的拥抱。

    王朴以英语迫不及待地问道:“交待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将军阁下,遵照您的旨意,我替您招募了三十六名异教徒,事实上,还有更多的异教徒愿意远涉重洋,来到遥远的东方帝国寻求皇帝陛下的庇护……”约翰说此一顿,搓了搓右手食中二指,接着说道,“不过很遗憾,我无法替所有的异教徒提供足够的盘缠,所以只能挑选了其中地三十六人。”

中暑了,今天告假

    天气爆热,剑客又是巨肥之人,生命力急剧下降,hp只剩1点了,唉……

第243章 阳明大学

    “哦,亲爱的约翰.an”王朴迫不及待地问道,“都有些什么样的人?”

    约翰耸了耸肩,谦恭地说道:“遵照将军您的旨意,不是异端学说的支持,就是因为学术研究而破产的学,尊敬的将军阁下,他们虽然是异教徒或破落户,可他们都有显赫的身份,都曾是大学教授或宫廷供奉。”

    “好,太好了。”王朴喜不自禁道,“到时候我会安排考核,看看他们是否真像你说的那样拥有真才实学,假如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么约翰,我很荣幸地通知您,您将正式成为大明帝国的红衣主教。”

    “哦,上帝。”约翰震惊得目瞪口呆,“将军阁下,您的睿智足以照亮整个远东。”

    “好了。”王朴拍了拍约翰的肩膀,微笑道,“现在我还要赶去安庆镇压一场叛乱,考核的事情等回来再说,这段时间约翰你就陪着那些异教徒,带他们熟悉一下我们大明帝国的风俗人情,最好是能让他学习一下汉语。”

    “没问题。”约翰谦恭地说道,“乐意为您效劳。”

    说完,约翰又向王朴弯腰鞠了一躬,转身屁颠屁颠地去了,约翰已经陷入了狂热的幻想当中,让一个人口过一亿的庞大帝国皈依天主教,这将是多么震撼的消息?约翰将因此而成为传奇,要知道当时整个欧洲的总人口也不过五千多万。

    等约翰走了,孙传庭才问道:“臭小子,你打算怎么安排这些异教徒?”

    “先不说这个。”王朴摆了摆手,问道,“阳明学院筹备得怎么样了?”

    孙传庭道:“阳明学院的筹备已经进入尾声,几千间房子差不多已经盖好了。”

    “书籍呢?”王外道。“最要紧的还是书籍。”

    “搜集了一百多万种吧,摆满了上百间房子!”孙传庭道,“其中光翻译的西方学术著作就有好几千种,老夫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书籍,古人口中所说地汗牛充栋与这次搜集的海量书籍相比,也不过是苍海一栗罢了。”

    王朴听了也有些吃惊。

    才不到一年的时间就搜集了一百多万种书籍,由此可见明代的学术水平已经达到了何等繁华的程度?只可惜后来满清进关,奴酋康熙以每年两次的频率进行“焚书坑儒“,明代浩如繁星的学术著作最终被大量焚毁。

    最后被录入满清四库全书的书籍不足明代以前书籍总量的百分之一,中华文明的传承遭受毁灭性地打击。

    不过现在。王朴绝不会再让这样的历史悲剧重新上演。

    王朴道:“爹,阳明学院怕是办不成了。”“啥?”孙传庭先是愕然,旋即大怒道。“你什么意思?”

    王朴嘿嘿一笑,朗声道:“我们要办阳明大学,一个小小的学院已经不足以满足大明经济、文化、科技展地需要了。”

    “阳明大学?”孙传庭皱眉道,“你的意思是说……太学?”

    王朴解释道:“阳明大学将是当今世界上最大的综合性大学,里面将包含文学院、外语学院、数学院、物理学院、化学院、军事学院、医学院、工程学院等院系设置,实行全新的教育方式。”

    孙传庭傻眼了,讷讷地说道:“你一下子设置了这么多的学科,大学里的学生学得过来吗?真要把你说的这些学识都学精了,那得多长时间?别到时候一个个都跟老夫一般年纪了却还没能毕业。”

    “呵呵,老头你多虑了。”王朴微笑道。“大学里的学科虽然多,可在校的学生却只需要选择其中一门学科进修就可以了,璧如说文学院只培养官员和教师,外语学院只培养驻外人员和翻译人才,军事学院培养军官,医学院培养医生,工程学院培养工程师……大明帝国需要的不是通才,而是各有专精地专才!”

    传庭欣然点头道,“这倒是个好办法。”

    “大学建成之后,还要办军事科学院。”王朴已经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战略构想当中。喃喃低语道,“大学里的教授在教授学生之余,还要进行科学研究,要给教授们提供最完善的研究条件,还要定期举行各科学术研讨会。营造出完善的学术氛围,只有这样,大明帝国的科技才能日新月异,突飞猛进。”

    孙传庭听了直翻白眼,已经完全跟不上王朴的思维了。

    王朴又道:“哦对了,还要鼓励民间资本大办实业,放开盐铁专营,鼓励海上贸易,只要国内的纺织业、造纸业、印刷业、制盐、制铁、制茶、织造、造船等等作坊有了一定的资本积累,就会对生产力提出更高的要求。这样一来。传统地手工作坊就会逐渐被机械加工工场所替代,一场轰轰烈烈的工业革命就会在大明帝国全面兴起!”

    “工业革命?”孙传庭纳闷道。“什么工业革命?”

    “呃,扯远了。”王朴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言归正传道,“我们继续讨论阳明大学,第一任校长肯定得老头子你来当,别人我不放心,这军事学院的院长得我亲自担当,军事学院培养的军官生可是将来大明帝国6军、海军的中坚力量,绝不能让这些高材生成为别人地门生。”

    孙传庭道:“这倒是。”

    王朴又道:“至于文学院的院长我看钱谦益挺合适,医学院的院长非李老爹莫属,工程学院的院长就是宋应星了,方以智虽然年轻却见多识广,各学科都有广泛涉猎,可以兼任物理学院、化学院、数学院的院长。”

    孙传庭道:“都挺合适。”

    王朴又道:“这最后就是生源问题了,大学课程有一定的难度。最起码必须得识字,所以只能从适龄的理学儒生中选拔,可老头子你也知道,程朱理学流毒至今,绝不会有儒生愿意上大学的,所以生源只能落在复社头上。”

    孙传庭道:“只要答应大学毕业后可以外放知府以下地方官员,老夫相信还是会有很多复社儒生愿意进大学地。”

    王朴冷笑道:“他们上得上,不上也得上,别忘了东林复社还有把柄落在我们手里。”

    商量完了阳明大学的事情,孙传庭又问道:“你什么时候去安庆?”

    王朴道:“今天晚上就走。”

    “这么急?”孙传庭不无担忧地说道。“左良玉来势汹汹,看来一场恶战是免不了啦。”

    “老头你不用担心。”王朴冷然道,“别看左良玉兵多。其实也就是吓唬吓唬老百姓,真要见了中央军就焉了。”

    孙传庭道:“那老子就祝你旗开得胜了。”王朴这次回南京时间很紧,只来得及和孙传庭见了一面,商量了几件大事,然后只跟陈圆圆、董小宛见了一面,有道是小别胜新婚,可王朴却连亲热地时间都欠奉,当天晚上,王朴就秘密离开了南京,星夜奔赴安庆。

    此时地安庆已经成了血腥的战场了。金声坦地八千大军一路势如破竹,在进至安庆后却遭到了唐胜的迎头痛击,金声坦猛攻了三天,安庆城始终稳如磐石,不得已,金声坦只好暂缓进攻,等后续大学到了再说。

    十天后,卢光祖、徐勇、李国勇等人先后率领大军赶到,聚集在安庆城外的叛军逐渐增加到了八万人,好在赵信率领的两万中央军也赶到了安庆。再加上黄得功的水师,勉强挡住了叛军地进攻。

    此次叛乱,左良玉打出的旗号是“清君侧”,到现在为止,左良玉的叛军在名义上都还是大明朝地军队。可左军的做派却和建奴毫无二致,都把进军路上的大明百姓当成了掳掠对象,其手段甚至比建奴还要狠毒、残忍。

    左军沿途所过,所有的城池都遭受了灭顶之灾,偌大一座九江城,十几万百姓几乎被叛军杀了一半,城中所有的年轻妇女都被掳到了军中,有许多年轻妇女站在船头望着岸上的亲人默默流泪,立刻就被野蛮的叛军砍下了脑袋。

    蕲州,左良玉行辕。

    看到左军行动缓慢。起兵一个多月了主力大军才从武昌进至蕲州。近十万前锋大军也才打到安庆,范文程实在是坐不住了。连夜来到了左良玉的行辕,范文程到来的时候,左良玉正在听他的麻脸师爷说书。

    说起来,这个麻脸师爷也是个名人,在南京,只要一提起柳麻子,就没有人不知道!柳麻子原名柳敬亭,是个说书艺人,左良玉酷爱听书,就专门派人把柳麻子请到了武昌,听了几段书之后引为知己,就让柳敬亭留在身边当了师爷。

    “侯爷。”范文程长揖到地,朗声道,“在下有要事相禀。”

    左良玉皱眉道:“程师爷,这么晚了你有什么要紧事呀?”

    “侯爷。”范文程大声道,“在下刚刚接到潞王秘报,王朴已经带着中央军杀回扬州了!”

    范文程当然在撒谎,他现在已经断绝了和建奴地联系,根本不知道聊城之战结果如何,潞王更不可能知道中央军的最新消息,范文程这么做只不过是想刺激一下左良玉,让他加快行军度而已。

    “什么?”左良玉闻言大吃一惊,霍地站起身来,嘶声道,“聊城之战这么快就打完了?”

    范文程沉声道:“侯爷,赶紧加快行军度吧,一旦王朴的中央军抢在我们前面回到了南京,再想打下南京难了。”

    “有什么难的。”柳敬亭不以为然道,“王朴的中央军不过十万,而且还是新兵,而侯爷的八十万大军却是身经百战的精锐之师,就算王朴的中央军兵力再多一倍,侯爷也能像碾碎蚂蚁一样把他们给碾碎了。”

    左良玉忽然说道:“要不,我们回武昌吧?”

    柳敬亭闻言愕然,范文程却险些气得吐血,左良玉怎么说也是声名在外的悍将,范文程万万没有想到这家伙居然是个欺软怕硬的鼠辈!这样地鼠辈要是能成业霸业,那老天爷就真是瞎了眼了。

    不过现在,范文程却还得耐着性子劝说。

    “侯爷,柳师爷说得对,王朴的中央军大多都是新兵,真正有战斗力的也就是他从大同带过来的一万多老兵,而侯爷您手下却至少有三十多万能征善战的老兵,再加上五十多万新兵,兵力上我军占据绝对地优势。”

    左良玉犹豫道:“可是王朴不好惹呀,当初在大同他只有四千人马,多尔衮空有二十万大军却拿他毫无办法,最后还让王朴收拾了四万多建奴,建奴的厉害本侯是知道的,那是比流贼还要厉害啊。”

    左良玉的言下之意就是说,王朴比建奴厉害,建奴比流贼厉害,我他娘的连流贼都干不过,怎么可能干得过王朴?

    “侯爷。”范文程急道,“有道是擒贼先擒王,只要抢在王朴之前拿下了南京,天下就在您的掌握之中了,到时候王朴再厉害还能和整个大明朝做对不成?”

    柳敬亭附和道:“是啊,只要侯爷登高一呼,天下勤王之师就会云集南京,王朴就算有三头六臂也招架不住啊。”

    “不,不行。”左良玉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王朴可不是善茬,不好对付,南京是打不成了,得赶紧退回武昌,再派人去跟王朴议和。”

    “啥?”

    “议和?”

    范文程和柳敬亭都傻了。

    “对,议和。”左良玉显然已经决定了,“柳师爷您在南京大小是个名人,认识的人多,和王朴的两位如夫人也是老相识,就由你去和王朴议和,枳要王朴既往不咎,把湖广划给本侯屯兵,本侯就什么都依他。”

    柳敬亭闻言苦笑不已。

    范文程却是连肠子都悔青了,他原本只是想吓唬吓唬左良玉,让他快些出兵,可他没想到还真把左良玉给吓着了,一听说王朴回来了,左良玉居然马上打消了进攻南京的念头,早知道这样,范文程又何必撒这个谎?

    现在,就算范文程改这个口也不成了,左良玉已经先入为主,还会相信他才怪。

    ps:补昨天,,第一章。

    :,

第244章 五十万太监

    十天之后,王朴带着三万多中央军精锐赶到了安庆。书

    赵信、唐通、黄得功带着几十名将领前来码头迎接,此时的安庆已经恢复了平静,金声坦、卢光祖等人已经率领军队撤回九江了,王朴也已经接到消息,左良玉打算议和了,派来议和的使已经到了安庆。

    “侯爷。”

    “侯爷。”

    “侯爷。”

    见了王朴,赵信、唐胜、黄得功并拢双腿,啪的敬了一记军礼。

    王朴回礼道:“三位将军不必多礼。”

    赵信肃手道:“侯爷请。”

    王朴也不推让,当先而行,赵信三人尾随其后,王朴一边走一边问道:“赵总兵,安庆之战伤亡如何?”

    赵信回头看了看唐胜,答道:“侯爷,伤亡最大的是唐总兵的白莲营,卑职带兵赶到的时候,他的五千人马已经战死了三千多人,重伤八百余人,金声坦、卢光祖、李国勇、徐勇四人所统领的军队还是很有战斗力的,几天激战下来,卑职的中央军也伤亡了两千余人。”

    王朴默然点头,这样的结果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现在的左良玉是江湖越老,胆子越小,这家伙养尊处优惯了,已经过不惯刀尖舔血的苦日子了,可他麾下的关中军却还是以前那支能征善战的军队。金声坦、李国勇四人是左良玉地嫡系,战斗力当然不会差。

    唐胜也道:“左良玉的军队是挺能打。就是军纪太差。”

    王朴原本还存了收编左军地念头,一听唐胜这话立刻问道:“哦,左军的军纪很差?”

    “简直就是一群禽兽!”唐胜点头道,“人家流贼好歹只祸害富人,可左良玉的军队却连贫苦百姓都不放过,**掳掠无恶不作,甚至比建奴还要狠毒!而且,不是只有个别将领手下的人这么做,而是整支军队都这么干!”

    赵信也道:“卑职听说,九江城内十几万百姓让叛军杀了一半还多。剩下的也全跑光了,偌大一座城池,最后竟然成了鬼域!还有妇女。左良军军中的随军妇女数以万计。这些该死的畜生除了**还随意杀戮!”

    黄得功也道:“还有呢,叛军经常捉住肥胖的人熬油用来点灯。”

    王朴眉宇间立刻浮起一丝黑气,沉声问道:“左良玉的叛军现在哪里?”

    赵信道:“细作回报。左良玉的叛军主力已经缩回了武昌。不过金声坦、卢光祖、李国勇和李勇四镇叛军还在九江、南康府烧杀劫掠。”

    “岂有此理。”王朴勃然大怒,回头喝道。“施琅。”

    施琅急挺身上前,应道:“卑职在。”

    王朴狞声道:“水师不必停留了,立刻运送中央军前往九江,把金声坦、卢光祖、李国勇、李勇四镇叛军就地歼灭!”

    施琅大声道:“是!”

    赵信道:“侯爷,左良玉派来议和地使……”

    王朴道:“血祭。”

    说罢,王朴即转身回到了船上,王朴身后,赵信大声应道:“是。”

    安庆驿馆。

    左良玉派来议和的使,柳敬亭和湖广巡按御史黄澍正在焦急地等待王朴到来,两人倒不怎么担心自己的性命,毕竟左良玉手下还有七八十万大军,在议和没有结果之前,他们觉得王朴不可能把他们怎么样。

    两人正等得着急时,只见赵信、唐胜、黄得功三人联袂而至。

    黄澍急迎上前来,问道:“三位将军,王总督呢?”

    赵信嘴角浮起一丝冷冽地笑意,肃手说道:“两位先生请吧。”

    黄澍凝声问道:“去哪里,去见王总督吗?”

    赵信淡然答道:“两位先生去了不就知道了。”

    “去就去。”黄澍冷然道,“王朴还敢杀了我们不成。”

    说罢,黄澍和柳敬亭就跟着赵信三人出了驿馆。

    驿馆外早就备下了几匹快马,一行人换乘快马风驰电掣般来到了城西校场,黄澍、柳敬亭游目望去,只见校场上已经集结了好几万中央军将士,猎猎寒风中,一行行、一排排,说不出地威武雄壮。

    黄澍和柳敬亭还在愣呢,四名如狼似虎的中央军将士已经扑了上来,一把就将他们掀下马背摁到了地上,黄澎、柳敬亭这才惊觉大事不妙,顿时杀猪般大叫起来:“赵信你想干什么?你们可不要乱来。”

    赵信冷笑两声,手一挥,四名中央军将士已经押着黄澍和柳敬亭上了阅兵台。

    看到这光景,柳麻子已经吓傻了,黄澍毕竟是巡按御史,一边挣扎一边大吼道:“我要见王朴,马上让王朴来见我,我要见王朴……”

    “黄澍!”唐胜一脚踹在黄澍尾椎骨上,怒骂道,“你***算什么东西,侯爷也是你想见就能见地吗?”

    黄澍疼得屁滚尿流,颤声道:“你们……你们要是敢杀我,宁南侯是不会放过你们地,别忘了宁南侯手下还有八十万大

    “闭嘴!”

    黄得功一耳光狠狠扇在黄澍脸上,黄澍顿时惨叫一声吐出两大口鲜血,殷红的血水中还有两颗牙齿,黄得功这一耳光扇得极重,黄澍地半边脸立刻就肿了起来,说话也漏风了,听起来含糊不清。

    柳麻子也急道:“有道是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你们怎么可以杀了前来议和地使呢?”

    “两国交兵?”赵信冷然道,“什么国?议和?左良玉这乱臣贼子有这个资格吗?”

    柳麻子顿时语塞。过了半晌同又哀求道:“将军,小人就是个说的,不是左良玉地什么人啊,您就慈悲放了小人吧。”

    “放了你?可以呀。”赵信狞笑道,“不过在放了你之前,得借你一样东西。”

    “行行行,好好好。”柳麻子忙道,“只要能放了小老儿,将军您要借什么都行。”

    赵信道:“这可是你说的。”

    柳麻子道:“对对对,是小老儿说的。”

    “那好。”赵信道。“本镇想借你项上人头一用。”

    “啊……”

    柳麻子闻言彻底傻了。

    赵信大手一挥,厉声喝道:“来人,把这两个乱臣贼子斩了祭旗!”

    “是!”

    早有四名中央军宪兵抢上前来摁住了黄澍和柳麻子。两名手持鬼头刀的郐子手也大步上了阅兵台。另有四名中央军士兵把一面素白的军旗在阅兵台上展开铺好了,四名宪兵拖着黄澍和柳麻子上前跪在了军旗上。

    “沙沙!”

    两道寒光闪过,黄澍和柳麻子的脑袋已经滚落在地。热血喷泉般从断颈处涌出。溅在雪白的军旗上,显得格外的耀眼。

    赵信让士兵把那面血染的军旗高高举起。然后指着旗面上殷红的血痕厉声大吼道:“弟兄们,你们都看见了吗?”

    “看见了。”

    阅兵台下所有听到声音地中央军将士轰然回应。

    赵信又大声问道:“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知道。”听到问话的中央军将士再次回应,“血祭!”

    “大声告诉我,什么是血祭?”

    “斩尽杀绝,鸡犬不留!”

    “对,斩尽杀绝!”赵信狞声喝道,“叛军把屠刀架到了大明百姓头上,连自己的父老乡亲和兄弟姐妹都不放过,简直就是禽兽不如地畜生,这样地畜生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谢天下!”

    “杀!”

    “杀!”

    “杀!”

    几乎所有的中央军将士纷纷回应。

    三天后,施琅的水师已经载着中央军进至湖口。

    站在船头了望地王朴从单筒望远镜地了望孔中看到了一个村庄,这个村庄已经被摧毁,几十栋茅屋已经化为灰烬,只有袅袅青烟仍在废墟中翻腾,村口的几颗大树上好像拴了些什么东西,正随风摇弋。

    王朴移过望远镜看清那些东西之后,险些从船头一头栽进冰冷地江水里。

    那竟然是一具具剥了皮的尸体!

    “靠岸!”王朴深深地吸了口气,下令道,“马上靠岸。”

    “侯爷。”施琅忽然大叫起来,“前面现船队,至少有几十条小船!”

    “哦?”

    王朴目光一冷,立刻调转了望远镜。

    顺着施琅手指的方向果然现了几十条小船,从湖口方向鱼贯而出,后面的船只还在湖口以内,前面的船只已经划到长江上了,看这队船只行进的方向,应该是从鄱阳湖里出来的,打算去九江的。

    “侯爷。”施琅又道,“是叛军!”

    “叛军!?”王朴嘴角浮起一抹狰狞的杀机,凛然道,“追上去,截住他们!”

    “是!”

    施琅应了一声,一条条冲锋舟从大船上放到了江面上,数百名水师将士敏捷地落到了冲锋舟上,施琅一声令下,几十条冲锋舟顿如脱弦之箭,向那几十条小船飞划去,前方那几十条小船也已经现了异常,正拼命想逃跑。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水师的冲锋舟度极快,双方距离很快就拉近了一半。

    现已经无法摆脱,那几十条小船放弃了逃跑的念头,开始靠在一起,船上的叛军也纷纷亮出了弓箭,准备放箭,眼看水师轻舟已经进入弓箭的射程,几十条小船上的叛军正要放箭时,一阵密集的枪声陡然响起,拥挤在小船上的叛军立刻倒下了十几个。

    剩下的百余名叛军立刻就炸了锅,领头的将领高声大喊道:“别打了,我们投降!”

    不到一顿饭的功夫,叛军二十多艘满载着粮食的小船就被中央军所俘虏,船上的百余名叛军还有抢来的二十几名年轻妇人也被押到了王朴所乘坐的大船上!望着眼前一字排开的叛军,王朴眸子里杀机流露,厉声喝道:“谁是领头的?”

    一名壮汉惴惴然走了出来,低头应道:“是小人。”

    “什么职位?”

    “千……千总。”

    “伍长、什长、把总、千总统统出列。”

    十几名叛军头目胆战心惊地站了出来。

    王朴挥了挥手,早有二十几名中央军将士虎狼般扑了上来,把这十几名叛军头目推到船舷上,一刀一个全部剁下了脑袋,尸体也扔进江里喂鱼,剩下的百余名叛军见状哗然,可周围都是黑洞洞的枪口,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王朴杀气腾腾地走过叛军队列跟前,厉声大喝道:“就凭你们造下的无边杀孽,就是把你们全砍了也不为过!不过……本侯念你们都只是当兵的,上头有令你们不能不执行,所以死罪可免。”

    百余叛军闻言大喜。

    王朴目光一冷,厉声喝道:“但是……”

    百余叛军刚刚放松的神经立刻又绷紧了。

    王朴眸子里掠过一丝莫名的狰狞,低声喝道:“施琅!”

    施琅急挺身上前,大声应道:“在。”

    王朴狞声道:“把他们全都阉了,送进宫里当差!”

    “是!”

    施琅轰然回应,大手一挥,两百多名中央军将士已经虎狼般抢上前来,两个架一个,把百余名叛军架到了甲板边上,负责行刑的郐子手手起刀落,一根根命根子就噗嗵噗嗵落进了江水里,碧蓝的江山霎时就被血水染得一片通红。

    不能怪王朴心狠手辣,这么做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左良玉的叛军军纪败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些叛军将士已经杀惯了老百姓,它们就好比是一群吃惯了肉的恶狗,再让它们吃屎是不太可能了,军规八大条可以约束得了中央军,却绝对约束不了这群野兽。

    这样的军队王朴不敢要也不想要,放归地方则难免又会祸害百姓。

    如果大明朝内患已除,王朴倒是可以考虑把这群野兽组织成殖民军队,把他们放到海外去祸害外族,可是现在不行,现在王朴和大明朝面临的任务是扫平内患,既然是内患,那就是本民族之间的争斗,本民族之间的争斗,王朴是绝不敢动用这群野兽上战场的,否则将是一场灾难!

    可以预见,大明朝的太监数量又要创记录了!

    嘉靖、万历年间,太监数量曾达十万之众,不过等到平定了左良玉叛乱之后,宫里的太监数量将会增加到史无前例的五十万人!如果不能妥善安置,这五十万太监将成为沉重的负担,可要是安排妥了,这五十万太监就会成为最廉价的劳工!

    p:补昨天第二章,补齐了,汗。

    另外晚上还有今天第一章,零点以后还有今天第二章,绝不食言。(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qidiancm,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第245章 叛军的意志

    武昌,靖南侯府。

    左梦庚气急败坏地进了暖阁,向左良玉禀报道:“爹,程文范那家伙跑了。”

    “跑了?”左良玉愕然道,“去哪了?”

    左梦庚道:“不知道。”

    “妈的,程文范这个王八蛋。”左良玉怒道,“见老子落魄了就想跑,门都没有,来人!”

    早有亲兵应声入内,大声应道:“在。”

    左良玉道:“告诉赦摇旗,即刻封锁武昌四门,没有老子令谕谁也不许擅自出入,谁***敢抗命,格杀勿论。”

    “是。”

    亲兵轰然应诺,领命而去。

    等亲兵走了,左良玉又问左梦庚道:“儿子,安庆那边有没有消息了?”

    左梦庚道:“还没有确切的消息,不过孩儿听到一些谣言。”

    左良玉道:“什么谣言?快说。”

    左梦庚道:“孩儿听说黄澍大人和柳师爷已经让王朴给杀了。金声坦、卢光祖、李国勇、李勇他们也已经叛变投敌了。”

    “你说什么?”左良玉闻言大惊道。“金声坦他们都叛变投敌了?”

    左梦庚道:“爹。这只是谣传……”

    “他奶奶地。这四个王八蛋十有**已经叛变了。”左良玉怒道。“要不然不会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息传回!这四个白眼狼。老子平时待他们像亲兄弟一样。没想到到头来却在背后插了老子一刀。”

    左良玉这会是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这样就不该把八万精锐留在九江。

    左良玉还指着金声坦四镇总兵和八万精锐能抵挡一阵子呢,没想到一仗未打就全降了朝廷,这下左良玉手下只剩下几十万乌合之众,还怎么和王朴抗衡?

    左梦庚道:“爹,我军精锐都在金声坦、卢光祖、李国勇、李勇四人手下,他们要真叛变了,武昌城怕是守不住了。”

    “你说的对。武昌怕是守不住了。”左良玉凝声道,“我们得赶紧想条活路,要不然等中央军打到武昌,那就全完了。”

    左梦庚道:“爹,要不去关中投奔李自成吧?”

    “胡扯。”左良玉道,“李自成没容人之量。去关中投他那是找死。”

    左梦庚道:“那就去四川,投张献忠。”

    左良玉道:“张献忠是老子手下败将,去投奔他你让老子的脸往哪搁?”

    “那……”左梦庚道,“那就只能去河南投奔红娘子了。”

    “放屁。”左良玉勃然大怒道,“老子也是堂堂七尺男儿,岂能屈膝女人**?”

    左梦庚道:“爹,你该不会是想去投奔建奴吧?”“建奴太远,想投也投奔不了。”左良玉道,“我们去山西投奔吴三桂。”

    “吴三桂?”左梦庚道。“他能收留我们吗?”

    “不知道。”左良玉道,“儿子,这次得辛苦你了。你亲自去一趟太原,把老子的意思转告给吴三桂。”

    梦庚吃了一惊,急道,“我可是您的独子,我要是有个好歹,左家可就绝后了。”

    “没用的东西。”左良玉怒从心起,一巴掌扇左梦庚脸上,吼道,“你去不去?不去老子现在就砍了你!”

    湖口北门。王朴手扶垛堞站在城楼之上。

    王朴身边站着柳轻烟和柳如是,身后站着赵信、唐胜、黄得功、施琅等四镇总兵!

    王朴霍然回头,目光刀一样掠过赵信、唐胜脸上,沉声道:“准备好了吗?”

    赵信、唐胜轰然应道:“准备好了!”

    王朴道:“去吧。”

    “是!”

    十镇总兵轰然应诺,领命而去。

    等赵信等人下了城楼,柳如是才低声说道:“侯爷,是不是再考虑一下?”

    “考虑?”王朴冷然道,“考虑什么?”

    柳如是道:“小女子以为,金声坦、卢光祖、李国勇、徐勇等四镇总兵既然已经决定投降。而侯爷也已经接受了他们的投降,那就不应该再追究他们的杀孽了,常言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只要他们今后好好约束部属,不再祸害百姓就可以了。”

    “你太天真了。”王朴摇头道,“你认为金声坦、李国勇、徐勇、卢光祖他们能约束好自己的部属,从此不再祸害百姓吗?”

    柳如是道:“侯爷能给李成栋他们机会,为什么就不能给金声坦他们机会?”

    “那不一样!”王朴冷然道。“江北军虽然军纪败坏。却没有坏到左军这种程度!刘泽清坏吧,弃守山东之前还不忘掳掠百姓。可他也就是掳掠,他至少没有随便杀人,他至少没有拿人熬油点灯!”

    “可是……”

    “可是你看看左良玉的军队,烧杀**,无恶不做,金声坦、卢光祖、李国勇、徐勇、赦摇旗并称左良玉麾下五大虎将,死在他们手里地无辜百姓还会少吗?这样的人渣败类,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谢天下!”

    “还有这四镇匪军,比流贼还凶残,比建奴还狠毒,如果我饶了他们,中央军的将士会怎么想?天下百姓又会怎么想?难道让天下百姓指着我王朴的脊梁骨骂:天杀的王朴,居然和这些禽兽不如的畜生狼狈为奸……”

    “侯爷。”柳如是喟然道,“既然要杀,那也不应该现在就杀。”

    王朴冷然道:“理由呢?”

    柳如是道:“要是现在就杀了金声坦他们,再把四人手下地降军往南京当太监,其结果只能是让武昌城内的数十万叛军兔死狐悲,奋起负隅顽抗之决心,中央军虽然无坚不摧,可真要打起来,真正受害的只能是武昌百姓啊。”

    “不,你错了。”王朴摇头道。“你完全不知道叛军的心思。”

    柳如是脸上露出一丝不服,娇声道:“还请侯爷赐教。”

    王朴道:“假如我饶恕了金声坦四人以及四人手下的匪军,那么武昌百姓受的苦难只怕还要深重,甚至连周边各府的百姓也无法幸免,因为这些人渣败类已经抢劫惯了,他们一定会抓紧时间祸害百姓。因为被中央军收编之后,他们就再不会有这样的好机会了!”

    柳如是忍不住点了点头,王朴的话地确有道理。

    王朴道:“如果我把金声坦四人杀了,再把投降的叛军全部阉割然后送去南京当太监,这就能给武昌的叛军造成极大地震慑,沉重的心理压力之下,叛军极有可能不战而溃,如此一来,我军就能兵不血刃进占武昌。同时也能让百姓的损失减少到最低限度。”

    “不战而溃?”柳如是难以置信道,“唇亡齿寒之下,叛军难道不会负隅顽抗?”

    “你太高估叛军地意志了。”王朴冷然道。“这伙叛军也就欺负欺负老百姓,或仗着人多势众欺负欺负一下比他们更弱的对手,一旦遇上了真正厉害的对手,不管是流贼、建奴还是中央军,他们都会不战而溃。”

    柳如是将信将疑道:“不敢相信。”

    王朴脸上掠过一丝冰冷的杀机,对柳如是说道:“只要中央军展示出远胜过叛军的实力和斗志,叛军就会完全崩溃!你瞧着吧,等会叛军在东门外集结之后,只要五千中央军就能让他们丧失反抗的意志。哪怕他们手里还拿着武器!”

    “五千中央军就能让八万叛军丧失反抗地意志?”柳如是凝声道,“小女子不敢相信。”

    王朴道:“那你就好好看着吧。”

    柳如是道:“小女子拭目以待。”

    小半个时辰之后,湖口北门外开始出现了叛军的身影,就像一群黑压压的蚂蚁,从旷野尽头向着湖口缓缓碾了过来。

    当叛军距离城门还有四五百步距离时,一骑快马忽然从北门疾驰而出,马背上地中央军军官铿然抽刀高举向天,厉声长嗥道:“停止前进……”

    走在叛军前列的金声坦、卢光祖、李国勇、徐勇四人纷纷高举右臂,四人身后缓缓跟进的叛军便纷纷停下了脚步。在北门外地旷野上拥挤成一团。与此同时,一队队全副武装的中央军将士已经从北门汹涌而出。

    王朴、柳如是站在城楼上看得正切,只见五千中央军兵分两路,绕过叛军两翼,最终以很稀疏的方形阵把八万叛军团团围了起来,领军地赵信一声令下,中央军的五千杆火枪已经举了起来,黑洞洞的枪口齐刷刷地对准了包围圈中的叛军。

    叛军阵中霎时起了一阵小小的骚乱,没等赵信有所表示。所有的叛军将士已经双手抱头很自觉地蹲了下来。

    赵信挥了挥手。一队中央军将士就凶神恶煞般冲了上来,不由分说就把金声坦、卢光祖、李国勇、徐勇四人摁到了地上。耀眼地寒光闪过,金声坦四人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大好的头颅就已经滚落在地。

    叛军阵中又起了一阵骚乱,但是很快这阵骚乱就又平息了下去。

    柳如是惊愕地睁圆了美目,满脸的难以置信,她实在是想不明白,八万叛军,手里还拿着武器,为什么会如此忌惮五千名中央军将士?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曾经地主将被杀也无动于衷!

    王朴嘴角却浮起了一丝冷冽地鄙夷,叛军的表现早在他地预料之中。ps:要食言了,剑客高估计自己的身体状态了,汗,欠下的一章明天补吧。

第246章 各人自扫门前雪

    王朴没有料错,左良玉的军队已经完全蜕变成了一支只知道欺压百姓的匪军,当他们面对手无寸铁的百姓时,表现得比狼还要凶残,可当他们面对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正规军队时,立刻就变成了软弱的羔羊。

    金声坦、卢光祖、李国勇、徐勇等四镇总兵以及军中所有把总以上的将领全部被杀,已经被中央军兵锋吓破了胆的叛军根本连丝毫反抗的念头都没有,刀架到脖子上他们也只会表情麻木地引颈待戮,简直比最温顺的绵羊还要温驯。

    剩下的七万多叛军被分别关进七处临时设置的集中营,七千多中央军负责看守。

    盘踞在武昌城内的左良玉还没有剿灭,王朴现在还抽不出时间来处置这七万多叛军,但他们的命运已经注定了,王朴不可能像收编江北军那样收编他们,也不可能把他们放归原籍祸害百姓,他们唯一的活命机会就是进宫当太监!

    在湖口逗留了两天之后,中央军再次西进。

    赵信率领两万6军沿着长江左岸行进,王朴亲率领两万6军沿着长江右岸行进,黄得功、施琅八千水师溯长江而上,水6三路大军齐头并进,直扑武昌而来。

    左良玉布置在长江沿岸的守军几乎没做任何抵抗就纷纷倒戈投降了,中央军大兵压境,这些叛军根本就没有抵抗的勇气,事实上,他们也的确抵抗不了,因为这些留守的叛军根本就算不上正规军队,只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就凭这群乌合之众所使用的竹刀木棍,用来欺负欺负老百姓还凑和,用来和中央军干仗那纯粹就是找死。

    等中央军打到黄州的时候,随军战俘已经高达五万余人,这些战俘严重迟滞了中央军的行进度。

    不得已,王朴决定在黄州增设五处临时集中营。以收押这五万多战俘。

    大军刚在黄州扎营,吕六就进了王朴行帐,朗声道:“侯爷,巡逻队在黄州城外抓到了一名奸细,这家伙自称是武昌总兵赦摇旗的亲信,说是有要紧的事要见你。”

    “赦摇旗地亲信?”王朴神色一动。问道。“人在哪里?”

    吕六道:“就在外面。”

    王朴道:“带进来。”

    “是。”

    吕六应了一声。领命去了。

    很快。吕六就扭着一名家丁装束地男子进了行帐。那家丁正打量帐中布置时。吕六已经一脚狠狠踹在他地腿弯处。厉声喝道:“侯爷当面。还不下跪!”

    那家丁闷哼一声,噗地跪倒在了王朴面前。

    王朴沉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家丁恭声道:“回侯爷。小人名叫赦仁。”

    “好人?”王朴皱眉道,“你是赦摇旗什么人?”

    赦仁道:“小人乃是赦将军府上管家。”

    “有何凭证啊?”

    赦仁从怀里郑重其事地拿出一方红绫布包,说道:“有总兵大印可为凭证。”

    吕六劈手夺过那红绫布包递到了王朴面前。王朴伸手接过解开一看,里面果然是赦摇旗的武昌总兵大印,这玩意是隆武帝敕封各镇总兵时颁给金声坦、卢光祖、赦摇旗等人的,质地、花纹、刻工都有讲究,很难造假。

    朴点了点头,问道,“赦摇旗让你来找本侯,有什么事啊?”

    赦仁道:“我家将军希望侯爷能高抬贵手饶他一命,只要侯爷能饶了我家将军。我家将军就能在武昌城内动兵变,一定活捉左良玉、左梦庚父子献于侯前帐前,再率武昌城内所有叛军向侯爷缴械投降。”

    王朴冷然道:“本侯要是不答应呢?”

    赦仁愕然道:“这,这个……”

    “哈哈哈。”王朴忽然大笑道,“本侯就是跟你开个玩笑,赦管家!”

    赦仁激泠泠打了个冷颤,恭声应道:“小人在。”

    王朴大声道:“你这就回去转告赦摇旗,只要他能在三天之内把左良玉、左梦庚父子绑来黄州中央军大营,本侯就饶恕他的所有罪责。还能上奏朝廷,晋封他为宁南伯,提督湖广军务!”

    赦仁闻言大喜,跪地连连叩头道:“小人谨代我家将军谢过侯爷,多谢侯爷……”

    王朴道:“赦仁,你可要记仔细了,本侯只等三天!三天之后如果不见赦摇旗消息,本侯就会带着炮营、火枪营以及数万中央军向武昌起进攻,到了那时候。赦摇旗可不要怪本侯言而无信!”

    “是是是。”赦仁连连应道。“只等三天,只等三天。”

    王朴道:“去吧。”

    赦仁又向王朴叩了几个响头。转身屁颠屁颠地走了。

    等赦仁走远了,吕六才低声问道:“侯爷,你真要放过赦摇旗?”

    “放过赦摇旗?”王朴冷然道,“要是赦摇旗都能放,那阎王爷都该流泪了。”

    “那……”吕六愕然道,“侯爷你不是言而无信了吗?”

    “信?什么是信义?”王朴冷然道,“对赦摇旗这种人渣败类,也需要讲信义吗?再说了,本侯对赦摇旗一个人背信弃义,却能让湖广千千万万百姓少受刀兵之灾,为了这,本侯纵然背负一世骂名又有何妨?”

    武昌,赦摇旗总兵行辕。

    深夜时分,亲信管家赦仁终于从黄州回了武昌,赦摇旗大步迎上前来,急声问道:“仁叔,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赦仁喘息两声,不无得意地说道:“将军,侯爷答应了。”

    “哦?”赦摇旗兴奋地问道,“王朴真答应了?”

    赦仁道:“真应了,而且还答应事成之后晋封将军为宁南伯,提督湖广军务。”

    “宁南伯,提督湖广军务?这么优厚的条件?”赦摇旗想了想。有些担心地问道,“仁叔,你说侯爷会不会背信弃义?到时候我押着左良玉父子去了黄州,侯爷他要是改主意了,那我就是想跑也没门了。”

    “不会吧。”赦仁道,“侯爷可是出了名地重情重义。当年在京师为了他手下一个千总连法场都敢劫,又怎么可能背信弃义?”

    摇旗道,“说的倒也有些道理。”

    赦仁又道:“不过,侯爷还有条件。”

    赦摇旗立刻紧张起来,凝声问道:“什么条件?”

    赦仁道:“侯爷要你在三天之内把左良玉父子绑到黄州去。”

    “什么?就三天!?”赦摇旗闻言大吃一惊,急道,“三天时间哪够?左良玉出入都有三班护卫随行,要想下手动他哪有这么容易?要把一切都安排妥了,少说也得十天半个月的时间才够啊。”

    赦仁苦笑道:“可侯爷就给了三天时间。侯爷还说,三天之后要是不把左良玉父子解去黄州,他就要带着炮营、火枪营还有中央军大军杀过来了。到了那时候就该玉石俱焚,将军您也幸免不了啦。”

    赦摇旗急得团团转,好半晌忽然抱头往地上一蹲,叫道:“这……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吗?”

    赦仁劝道:“将军,九江有金声坦、卢光祖、李国勇、徐勇四镇八万精兵,最后只撑了不到三天就全军投降了,连建奴都不是中央军的对手,厉害着哪!将军你可要想清楚了,现在武昌城内就三五万人马了。哪里还抵挡得住?”

    赦摇旗道:“可左良玉也不好对付啊。”

    赦仁道:“左良玉再难对付,也总比侯爷好对付吧?”

    正说呢,忽有亲兵队长进来禀道:“将军,宁南侯来了。”

    “左良玉?”赦摇旗沉声道,“这么晚了他还来干什么?”

    赦仁道:“管他来干什么,将军,这可是送上门来的好机会啊。”

    摇旗点点头,吩咐亲兵队长道,“你马上去召集两百名刀斧手。埋伏在辕门外,待会左良玉走的时候我会送他出辕门,到时候看我手势,我若举右手则不可轻举妄劝,若举左手就把左良玉拿下!”

    兵队长领命去了。

    赦摇旗又向赦仁道:“走,随我去迎接左良玉。”

    黄州,王朴行帐。

    “报告!”

    王朴正望着桌案上的军事地形图呆时,跟前忽然响起一声清脆的报告声,王朴闻声抬头。只见柳轻烟已经俏生生地站在了面前。

    几天没见。这妖女地腰似乎更纤细了,胸脯却更挺了。**也更大更圆了。

    一条足有四指宽地黑色皮带紧紧束缚着柳轻烟得体的军装,显出她的腰肢更加地纤细诱人,更加的婀娜多姿。

    迎上王朴灼热地眼神,柳轻烟的眉梢眼角忽然荡起一股浓浓的春意,娇嗔道:“侯爷,您往哪瞧呢?”

    王朴轻哼了一声,向柳轻烟勾了勾手指,语气暧昧地说道:“过来。”

    柳轻烟妩媚地白了王朴一眼,人却听话地走到了王朴面前,王朴伸手环住柳轻烟的纤腰轻轻一提就把她丰腴的娇躯提到了自己腿上,一双大手已经隔着军装摁住柳轻烟鼓腾腾的酥胸肆意揉搓起来。

    “侯爷你讨厌,不要啦。”

    柳轻烟低低地呻吟了一声,丰腴的娇躯像蛇一样扭动起来。

    王朴当然听得出这是女人在假意推诿,所以根本不为所动,左手灵巧地活动了几下就解开了柳轻烟军装地两枚扣子,右手便顺势滑进了敞开的军装,隔着薄薄地丝质衬衣握住了女人一只丰腴的**,柳轻烟不堪地呻吟起来,霎时变得媚眼如丝、吐气如兰。

    这妖女虽然学了一身魅惑男人的本事,还身怀名器,是万里挑一地**体格,可她到现在都还是处子呢,王朴灼热的魔爪让她感到心痒难耐。柳轻烟张开玉臂紧紧环住了王朴的脖子,低声喘息道:“侯爷,你再挑逗人家,人家就忍不住了……”

    “忍不住了?”王朴嘿嘿**道,“哪里忍不住了?”

    “侯爷你讨厌。”

    柳轻烟娇嗔一声,小手顺着王朴强壮的胸肌顺势滑落。滑进了王朴地两腿之间,一把就握住了已经高高昂起的凶器,妖女不愧是妖女,柳轻烟的小手只是随意地轻抚了两下,王朴的呼吸立刻就变得急促起来。

    “侯爷,九法交接练到哪了?”

    “练到兔吮毫了,就差鱼接鳞和鹤交颈两式了,骚蹄子,等练完了九法。看我怎么收拾你,哼哼!”

    两人正亲热时,紧闭的帐帘忽然被人掀了开来。

    王朴、柳轻烟愕然回头。只见帐外俏生生地站着柳如是,柳如是明显愣了,呆呆地望着抱在一起地王朴和柳轻烟,满脸地不知所措。

    柳轻烟腰间的武装皮带已经松开了,垂落的军装下摆也被掀到了腰际,笔挺地军裤已经褪到了大腿根部,露出了两瓣雪白地大**,还有中间那道幽深诱人的沟壑,王朴地右手还在柳轻烟的雪臀上轻轻揉搓。两枚手指头已经顺着那道幽深地沟壑探了进去。

    因为柳轻烟是背对着帐门跨骑在王朴腿上地,所以柳如是把这无比香艳的一幕都瞧了个清清楚楚,最让柳如是感到娇羞不堪的是,王朴根本没有因为她地出现而有所收敛,一只右爪仍在柳轻烟雪白的**上摸个不停。

    柳如是再看不下去了,嘤咛一声落荒而逃。

    柳轻烟凑着王朴耳畔说道:“侯爷,奴家看得出来你挺器重柳如是这小妮子。”

    王朴低笑道:“柳如是这妮子的确聪明,也读过不少兵书战策,但她只会纸上谈兵而缺乏实战经验。我现在把她带在身边,就是给她历练的机会,什么时候她能把理论和实践相结合了,什么时候她就能独挡一面了。”

    “独挡一面?”柳轻烟媚声道,“侯爷,那您得抓紧时间把她给收了。”

    “嘿嘿。”王朴低笑道,“早晚的事。”

    柳轻烟媚声道:“要不要奴家帮忙?”

    朴赶紧道,“千万别,你可千万别再摆弄合欢香那玩意了。上次在蒙城差点没让你害死。”

    “你个死没良心地。”柳轻烟戳了王朴一指。娇嗔道,“要不是奴家地合欢香。你能和红娘子成就好事?你连声谢都没有不说,居然还埋怨奴家差点害死你,哼,你死倒是死了,不过是爽死美死的,红娘子地滋味是不是很爽?”

    “先不说这个。”

    说起红娘子,王朴忽然想到了正事,搂着柳轻烟软绵绵、、香喷喷地娇躯问道,“让你打听的事情打听得怎么样了?”

    “都打听清楚了。”柳轻烟凝声道,“流贼虽然在陕西稳住了阵脚,不过现在的处境很不妙,关中原本就贫瘠,再加上这几年天灾**不断,农业生产遭到了极大的破坏,流贼征不到粮,饿死的很多,不过饿死的百姓更多。”

    “流贼还剩下多少人马?”

    “最多三十万人,其中至少有二十万是退回关中后重新挟裹的百姓,现在流贼的兵力主要分布在延安府和西安府。”

    “最近有没有向湖广进军的迹象?”

    “没有。”柳轻烟摇头道,“不过奴家怀疑流贼可能会进攻汉中。”

    “汉中?”王朴皱眉道,“那不是张献忠地地盘吗?”

    “流贼已经实力大损,现在也只能捡软柿子捏了。”柳轻烟道,“放眼陕西四周,西边是荒凉的戈壁滩,北边是大漠和蒙古人,东边是吴三桂,流贼都招惹不起,湖广有左良玉的八十万大军驻屯,李自成同样招惹不起,河南虽然是流贼老巢,可地处中原,李自成就算抢回来也未必占得住,所以也不在考虑范围之内,那么就只有向南与张献忠争夺汉中、四川这一条路可走了。”

    朴欣然点头道,“你的分析很有道理,张献忠可一直是李自成的手下败将,打张献忠李自成有把握,呵呵。”

    “侯爷。”柳轻烟眨了眨美目,调侃道,“奴家能不能独挡一面呢?”

    王朴伸手在柳轻烟雪白的大**上狠狠扇了一巴掌,笑骂道:“**又痒了不是?”

    “哎唷。”柳轻烟哀怨地白了王朴一眼,呻吟道,“侯爷你下手可真狠,奴家那里都肿起来了,不信你摸摸。”

    “骚蹄子。”王朴伸手在柳轻烟的翘臀上轻轻抚摸起来,一边抚摸一边问道,“吴三桂呢,是不是正忙着和建奴夹击大同的姜镶?”

    轻烟轻嗯了一声,接着说道,“在吴三桂和多尔衮的两面夹击下,姜镶撑不了几天了。”

    “王承胤和唐通呢?”

    “半个月前就已经让多铎和阿济格给灭了。”“好家伙。”王朴吃惊道,“建奴地动作挺快,这么快就收拾了王承胤和唐通,连姜镶也快摆平了。”

    “侯爷您也不赖啊。”柳轻烟媚声道,“左良玉八十万大军,不到一个月地时间就让你杀了个落花流水,眼看武昌就要拿下了。”

    王朴似乎没有听到柳轻烟的话,若有所思道:“多尔衮虽然扫除了姜镶、王承胤和唐通这三镇叛军,可建奴也已经到了强弩之末,接下来十几万蒙古骑兵肯定得返回草原休养,不到秋天是不可能再南下了,蒙古骑兵一旦离开,北京就只剩下五六万建奴,这点兵力自保固然有余,想要进攻却是绝无可能了。”

    ps:实在是对不起,今天就这一章了。

    昨天白天情形还好,晚上开始头痛,今天刮痧、拔火罐都弄了,效果不明显,头还是晕,明天去体检。

第247章 活剐左良玉

    柳轻烟搂着王朴的脖子问道:“侯爷,打完了左良玉是不是又要北伐了?”

    “哪有这么容易。”王朴苦笑道,“我们自己内部的事情一大堆,在把这些事情处理好之前,哪有能力再次北伐?”

    “不对啊。”柳轻烟道,“打建奴和左良玉,中央军并没有蒙受多少损失啊,为什么不趁虚进攻北京呢?”

    “傻妮子。”王朴道,“打仗打的可不光是军队,更是后勤,这两场战役中央军是没有蒙受多少损失,却消耗了大量的粮食弹药,燕子矶大营的府库已经空了,拿什么去北伐?还有银子,消灭左良玉之后,光是给几万中央军将士放赏银就得花去上百万两!就这一项,户部的藩库就得掏空。”

    柳轻烟闻言吐了吐香舌,表情可爱至极。

    这百变魔女,放荡起来是最撩人的骚狐狸,清纯起来却是最可人的小姑娘。

    王朴叹了口气,以手扶额道:“需要处理的事情很多,譬如削减各地藩王的俸禄;譬如创办阳明大学;譬如创办军事科学院;譬如公开拍卖官营作坊,鼓励民间资本进入工商业;譬如扩建兵工厂等等,不过最棘手的还是如何处理这几十万叛军俘虏。”

    柳轻烟道:“侯爷不是说要把这几十万叛军俘虏阉了,统统送进宫当内侍吗?”王朴道:“我本来的确是这么考虑的,可后来一想还是不行,真要把这几十万叛军俘虏阉了送进宫,那宦官的势力岂不是上了天了?隆武帝要是个阿斗也还罢了,他要是个汉武帝那样的厉害角色,不声不响把这几十万叛军出身的太监整合起来,到时候我跟孙老头怎么死都不知道。”

    柳轻烟道:“这倒是,有了这几十万叛军出身的太监,要控制南京太容易了。”

    “所以不能把这几十万叛军送进宫。”王朴道,“最多给宫里送两千老弱病残。也免得张子安这老阉货再去祸害江浙子弟。”

    柳轻烟道:“那剩下的几十万俘虏怎么处理?杀了还是流放?”

    王朴道:“杀不得。这毕竟是几十万壮丁啊。流放也不行。把他们流放到边境苦寒之地他们肯定会重操旧业当土匪。把他们流放到海外。他们估计会聚众当海盗。谁能保证他们不会回来祸害大明百姓?”

    柳轻烟道:“杀又杀不得。放又放不得。那该怎么办?”

    “难办。”王朴苦笑摇头道。“这事还真地挺棘手。看来回去之后得请个专人把这些事情好好理一理。整个头绪出来。要不然总像现在这样一团乱麻。千头万绪地。都快把我地脑子给搅糊涂了。”

    柳轻烟道:侯爷。让柳如是帮你不就行了。”

    “她?”王朴摇头道。“不行。她是军务秘书。军务上地事情就够她忙地了。”

    柳轻烟媚笑道:“侯爷。要不奴家帮你?”

    “你?”王朴斜眼望着柳轻烟,没好气道,“你还是先想想办法,把你的情报网络完善完善吧,别到时候我要对西川用兵了,你却什么消息都刺探不到。”

    “死没良心的。”柳轻烟娇嗔道,“你得给奴家时间嘛,完善情报网络哪有这么容易的。”

    王朴道:“你少琢磨些合欢香、**经之类地东西。不就有时间了?”

    柳轻烟忽然垂下了螓,白皙的粉脸也流露出一丝黯然。

    王朴马上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这妖女肯定是误会王朴嫌弃她烟视媚行的放荡样子了,王朴赶紧搂紧了柳轻烟软绵绵、香喷喷的娇躯,正想说几句好话时,柳轻烟忽然回眸望着王朴,哀怨地问道:“侯爷,你是不是觉得奴家放荡形骸的样子很下贱?”

    “没有啊。”王朴矢口否认道,“我觉得烟姐骚骚的样子最撩人了。”

    柳轻烟黯然道:“可世俗眼中的坏女人就是姐姐这样子的。”

    “那我们就把这风俗改过来。”王朴正色道。“等将来天下安定了,我们就在南京建一所女校,只招年轻貌美的女学生,把你地**经,逍遥仙境的脱衣艳舞,还有小宛的女红连同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一起列为教程,再让女校地学生定期到全国各地的大剧院去演出,这些女生从此不再是南曲名媛,得给她们改个称谓。叫女星!”

    “噗哧。”

    柳轻烟一听就乐了。深情款款地望着王朴,柔声说道:“侯爷。虽然奴家知道你是在骗人,可奴家心里还是喜欢得紧。”

    “不骗你。”王朴肃然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啊?”柳轻烟失声道,“你会被那些道学家冠以伤风败俗的骂名,让天下人戳你脊梁骨。”

    “道学家?”王朴狞笑道,“最容易对付的就是这些道学家了,这么说吧,只要是男人喜欢的调调,就没有办不成的!像烟姐你这样骚骚的大美人儿,世间哪个男人不喜欢?既然世间男人都喜欢,那这事就大有可为。”

    “那……”柳轻烟眨了眨美目,媚声道,“奴家给这所女校当教习。”

    武昌,赦摇旗总兵行辕。

    左良玉连夜赶来赦摇旗地总兵行辕,就为了跟赦摇旗交待一件事,让赦摇旗无论如何都要守住武昌。

    左良玉道:“摇旗哪,你跟了我很多年了,是我亲信中的亲信,武昌城是我左良玉的根基所在,托付给别人我实在不放心,只要交给你我才敢放心,我准备给你留下两万精锐,十天,只要你守住十天,这一仗我们就赢定了。”

    “侯爷。”赦摇旗心中冷笑,表面上却急道,“那你呢?”

    左良玉狞声道:“老子要亲率一支精锐去截断中央军退路!”

    “侯爷,还是卑职领军去截中央军后路吧。”赦摇旗假惺惺道。“武昌乃侯爷根基,事关重大,非侯爷本人不足以主持大局呀。”

    良玉慨然道,“武昌之战乃是我军与中央军的决战,也是本侯与王朴狗贼之间的决斗,截击中央军关乎此次决战的成败。本侯当然要亲自领军前往,摇旗你就别和本侯争了,好好守住武昌才是正经。”

    赦摇旗抱拳道:“既如此,卑职领命。”

    左良玉拍了拍赦摇旗的肩膀,转身扬长而去,左良玉在二十余名亲兵的簇拥下刚出辕门,身后陡然响起了一声断喝。

    “左良玉!”

    左良玉愕然回头,只见赦摇旗身披重甲昂然而立,右臂高举过顶擎着柄锋利的腰刀。下一刻,杂乱地脚步声从四下里响起,一眨眼的功夫。几百名全副武装、杀气腾腾地士兵已经从暗影中冒了出来,把左良玉和二十余名亲兵团团围了起来。

    “赦摇旗!”左良玉见状大吃一惊,厉声喝道,“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赦摇旗狞笑道,“左良玉,你拿别人当白痴呢?自己带着精锐跑了,却把两万老弱病残留给老子守武昌,你这是把老子往虎口里送啊!没说的,你不让老子活。老子只能自己找活路了。”

    “你胡说。”左良心大喝道,“老子是要带着精锐去截中央军的后路。”

    “还***在睁眼说瞎话。”赦摇旗冷然道,“别以为别人都是傻瓜,你通过吴三桂都和建奴商量好了,只要你带着精锐去山西,建奴就封你做平南王,没错吧?左良玉啊左良玉,枉你还是汉人,直给祖宗丢脸。居然想起给建奴当狗奴才,呸!”

    左良玉知道事情已经败露,当下也撕破了脸,狞声道:“赦摇旗,还轮不到你来教训老子!”

    “哼哼。”赦摇旗冷笑道,“都死到临头了,还横。”

    左良玉斜睨一眼四周的伏兵,冷然道:“你想干什么?就凭这两百多号人也想留下老子?做梦吧你!弟兄们,杀!”

    “拦住他们!”赦摇旗大喝道。“除了左良玉。其余的格杀勿论!”

    “嗖嗖嗖……”

    一篷暗箭从暗影里突然射出,护在左良玉四周地二十几名亲兵立刻倒下了十几个。

    左良玉地右腿上也中了一箭。半边身子立刻变得麻木,不过左良玉毕竟是行伍多年地老兵了,这点伤还摞不倒他,这家伙拖着麻木的右腿,瞪着血红地眸子,愣是斩杀了二十几人才被放倒在地。

    黄州,中央军大营。

    王朴给了赦摇旗三天期限,没想到才二天,赦摇旗就把左良玉、左梦庚父子绑到了王朴帐前,随行前来的还有武昌城内的四万多叛军,这四万多叛军就像四万多只绵羊,排好了队等候中央军的处置。

    中军帐前。

    左良玉、左梦庚父子被人重重地摁倒在地。

    王朴在赵信、唐胜、黄得功、施琅、李成栋等总兵的簇拥下出现在左良玉父子面前,候在一边地赦摇旗赶紧屁颠屁颠以迎上前来,献谄道:“侯爷,卑职幸不辱命,已经把左良玉父子绑来了。”

    王朴嗯了一声,目光落在左良玉身上,只见左良玉五大三粗,孔武有力,难怪能从一名小卒混到今天,这点比凭借家族势力买来游击然后混上总兵的王朴要强多了。

    王朴沉声问道:“你就是左良玉?”

    左良玉闷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旁边的赦摇旗却看不下去了,上前一脚喘在左良玉地腹部,恶狠狠地骂道:“侯爷问你话呢,你耳朵聋了?”

    左良玉疼哼一声,雄伟的身躯像虾米似地蜷曲起来。

    赦摇旗显然没有就此放过左良玉的意思,上前两步扯住了左良玉的衣领正要把他拎起来时,变生肘腋,左良玉蜷成一团的身体突然舒展开来,一颗硕大的头颅就像一记撞锤重重地砸在了赦摇旗面门上。

    只听喀嚓一声,赦摇旗的面门已经被撞成了血花。

    赦摇旗太大意了,左良玉可不是头绵羊,他是头猛虎!

    左良玉一头撞翻了赦摇旗又猱身扑到了赦摇旗身上,虽然双手和脚踝都被绑得死死的,可他愣是用嘴咬住了赦摇旗的脖子,只听噗地一声,左良玉已经从赦摇旗脖子上生生撕下一块肉来,赦摇旗顿时杀猪般嚎叫起来。

    赦摇旗的两名亲兵正要上前解救时,旁边的吕六突然回头,目露凶光。

    看到吕六杀气腾腾的样子,那两名亲兵顿时噤若寒蝉,再不敢轻举妄动。

    中军帐前,赦摇旗虽然四脚健全,可他猝不及防之下已经受了重伤,根本就抵挡不住左良玉疯狂的噬咬,不到片刻功夫,赦摇旗的脖子居然就被左良玉生生咬断了,连颈椎骨也被左良玉咬下一截,生生嚼碎和血吞了,牙齿和骨骼磨擦出的“格崩格崩”声让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吞下最后一块碎骨,左良玉才向王朴说道:“王朴,谢了。”

    左良玉这厮倒也算是恩怨分明,他和王朴之间的恩怨是公事,中间不涉及个人之间的恩怨,而他和赦摇旗之间地恩怨才是私怨,今天王朴没有阻止他当场咬死赦摇旗报仇,左良玉还是挺欣赏的。

    “谢就不必了。”王朴举手道,“左良玉,你想知道本侯打算怎么处置你吗?”

    “大不了就是千刀万剐。”左良玉夷然道,“身为武将,过的是刀头舔血的日子,生死早就看淡了。”

    “好汉子。”王朴颔道,“冲你这点,本侯决定对你的族人网开一面,不再诛灭十族了,但是你们父子……”

    “来吧。”左良玉大声道,“要是皱一皱眉头,老子就不姓左。”

    边的左梦庚哭道,“你快求求侯爷吧,我不想死,不想死啊……”

    “闭嘴!”左良玉回头恶狠狠地瞪着左梦庚,骂道,“你个没用的东西,不许哭!脑袋掉了不过碗大个疤,有啥好怕的?”

    王朴的目光转为冷肃,喝道:“来人!”

    吕六急挺身上前,大声应道:“在。”

    王朴冷森森地目光刀一样掠过左良玉父子身上,狞声喝道:“传书湖广各府,十天之后在武昌东门菜市口——对左良玉、左梦庚父子处以磔刑!”

    ps:月票又被挤出前六了,郁闷。

第248章 舐舔伤口

    隆武帝元年三月底,左良玉、左梦庚被活剐于武昌东门菜市口。

    前后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中央军就以摧枯拉朽之势瓦解了左良玉的叛乱,打下武昌之后王朴才知道,左良玉的叛军实际上只有不到二十万兵力,除了八千多人战死,两万多人不知所踪之外,其余的十五万叛军全部成了俘虏。

    武昌,王朴行邸。

    左良玉父子虽然已经死了,叛乱也被镇压了,可湖广的事情却还没完,由于叛军的烧杀劫掠,武昌周边的承天、黄州、荆州、德安各府的农业生产已经遭到严重破坏,百姓流离失所,死伤惨重,帮助受灾百姓重建家园需要大量粮食以及大笔银子。

    所幸的是,新任湖广巡抚何腾蛟已经到了武昌,何腾蛟一到武昌便前来拜见王朴,商量安抚难民、赈济百姓的事。

    两人寒暄过后,何腾蛟语气恭敬地说道:“侯爷,下官初步了解了一下黄州、武昌两府的几个县,现遭受兵灾的程度很严重,这几个县中的青壮几乎全被叛军杀了,年轻的妇女也全被叛军抢了,许多村里就剩下老人和孩子,没有吃的只能挨饿,没有炭火取暖,大冬天的只能躲在四处漏风的茅草屋里受冻。”

    王朴的心情也变得沉重起来,问道:“有没有死人?”腾蛟叹了口气,黯然道,“下官不敢隐瞒侯爷,光是暗访的几个县,死人就在万数以上!如果武昌、荆州、黄州、德安各府的几十个县都是这样的情况,最保守的估计,死人也在百万以上!更要命的是现在才是开春,正是闹春荒的时候,等到打下春粮至少还要三个月的时间,这三个月不知道还要饿死多少人……”

    说到最后。何腾蛟已经泣不成声了。

    “这都是左良玉这乱臣贼子造的孽啊。”王朴握拳恨声道,“如果人可以死两次,本侯真想再剐他一次!”

    “侯爷。”

    何腾蛟突然跪倒在王朴跟前,声泪俱下道,“下官一生未曾求人,除了苍天与双亲也从未曾跪过别人。可是今天下官给您跪下了!你可一定要救救湖广百姓啊,现在也只有你才能救湖广百姓了!”

    “何大人快起来。”王朴赶紧上前扶起何腾蛟。动容道。“何大人高风亮节令人钦佩。别说我还是大明朝地五省总督。就算本侯只是个安乐侯爷。也绝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湖广数百万百姓活活饿死!”

    何腾蛟感激涕零道:“下官谨代湖广数百万生灵谢过侯爷。”

    何腾蛟执意叩了三个响头。才肯起身。

    扶着何腾蛟在上座坐了。王朴肃然道:“何大人。军中大约还剩下三万石军粮。除了留下五千石回程口粮。剩下地两万五千石军粮将全部拨付给大人。另外燕子矶大营地府库还有十二万石存余军粮。本侯返回南京之后将会派水师船队6续运来武昌。有了这批军粮。足够湖广难民熬过一个月了。”

    何腾蛟哽咽道:“侯爷。下官……”

    王朴伸手阻止何腾蛟。接着说道:“不过只靠这点粮食还不足以让湖广难民度过这段艰难地时光。而且叛军焚毁了大量村庄。百姓重建家园也需要大量地银子。这些都需要何大人另想办法。何大人可曾有了腹案?”

    何腾蛟肃然道:“下官的确有了腹案,不过还需侯爷鼎力相助。”

    王朴道:“何大人请说,只要本侯能帮得上一定帮忙。”

    何腾蛟道:“有了侯爷援助的十五万石军粮,受灾百姓一个月地口粮就有着落了,有了这一个月的时间,下官就能从容筹借粮食和银子了,下官打算把受兵灾最重几个府的皇庄全部变卖,就算灾年田价折半,五十多万亩皇庄少说也能卖出三百多万两银子!”

    “皇庄?”王朴凝声道。“何大人是说楚王的庄田?”

    “正是。”何腾蛟肃然道,“楚王全家已经遇难,这几十万亩皇庄与其让它荒废,倒还不如拿去换点银子,则至少还能救活几百万衣食无着的难民!”

    王朴凛然道:“何大人就没想过这么做的后果吗?”

    何腾蛟敢把主意动到楚王皇庄头上,王朴不能不佩服他为民请命的决心和胆量了。

    何腾蛟正了正衣冠,肃然道:“除死无大难,只要能让数百万饥民活下来,下官就是舍去一身老骨头又有何妨?只是下官认识的人少。就算有好田也卖不出好价。所以还请侯爷从中周旋,说服浙直大户前来湖广置办产业。”

    王朴动容道:“好。这个忙本侯一定帮!”

    事实上就在这一瞬间,王朴脑子里已经有了个绝好的主意,一个既能帮助湖广灾民重建家园,又能妥善安置十几万俘虏,更能让王家受益菲浅,简直可以说是一举三得!

    这个计划地关键就是让王家准备足够的银子把何腾蛟即将兜售的五十万亩庄田如数买下,然后利用十几万战俘做免费劳役,替王家种粮种桑种棉花,这对王家来说简直就是一本万利地好买卖。

    不过,因为十几万战俘存在,王朴必须留下足够的中央军弹压,而且关押战俘的集中营也必须留下足够的军队驻守,难免会有假公济私的嫌疑,不过这对王朴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就算朝中有御史因此弹劾他,他也不会放在心上。听到王朴满口答应,何腾蛟起身又向王朴长长一揖,动容道:“侯爷,感谢的话下官就不再多说了,下官今天只想对侯爷说一句话!天下这么多皇亲勋戚,您是下官遇上的头一个真正为百姓考量的侯爷!”

    王朴拱手回礼,歉虚道:“何大人过誉了。”

    何腾蛟肃然道:“赈灾事大,如是侯爷没有别的吩咐,下官这就打算去大营提粮了,另外还请登侯爷拨下两千军兵。协助下官架设粥棚。”

    “理该如此。”王朴说此一顿,转头喝道,“唐胜!”

    沉重地脚步声中,唐胜昂然直入签押房,敬礼道:“在。”

    王朴道:“带上两千弟兄跟何大人去府库提粮,再协助何大人架设粥棚。”

    “是!”唐胜轰然回应。又肃手向何腾蛟道,“何大人,请。”

    “唐总兵请。”

    等何腾蛟和唐胜走了,王朴又把柳轻烟唤进了签押房,吩咐道:“烟姐,麻烦你立刻飞鸽传书至滁州,让我大哥火准备三百万两银子!”

    柳轻烟嗯了一声,又问道:“还有别的吩咐没有?”

    王朴想了想,又问道:“左良玉突然造反的事。你有没有查出眉目了?”

    柳轻烟道:“已经查出一些眉目了,从目前掌握的情形判断,左良玉应该是受到了一个神秘人物的挑唆。而这个人可能是潞王派来地。”

    “潞王?”王朴眸子里杀机流露,森然道,“竟然是他!”

    柳轻烟道:“只是可能,只有抓到了这个神秘人物之后才能确定。”

    王朴点头道:“那这次你就别跟我一起回南京了,先留在武昌把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再说,另外再从各地堂口抽调精干人员渗透至四川、陕西、云南、贵州各省,早日把我们的情报网络完善起来。”

    轻烟柔声道,“奴家听你的。”

    王朴猿臂轻舒把柳轻烟的娇躯搂入怀里,凑着她粉嫩地耳垂说道:“骚蹄子。等过几个月你从武昌回到南京时,我的**经也该练成了,嘿嘿。”

    大同,血流飘杵,伏尸遍野。

    就在左良玉被凌迟处死地当天,多尔衮的建奴大军也打下了大同。

    为了泄心中的怨恨,同时也为了安抚蒙古各部的不安,多尔衮下令屠城,放任蒙古骑兵对整个大同府进行惨无人道的烧杀劫掠。大同城内的数万军民被屠戮殆尽,整个大同府近三十万百姓最后只剩不到两万人逃入陕西。

    大同城效,多尔衮行帐。

    气急败坏的多铎架着阿济格先后走了进来,阿济格脸色不善,一边走还一边回头骂:“他娘地什么东西?竟然敢跟老子抢女人!”

    “闭嘴。”多尔衮忍无可忍,勃然大怒道,“老十二,你什么时候才能点长进?”

    “老十四?”阿济格瞪了多尔衮一眼,怒道。“你怎么胳膊肘儿往外拐?”

    “十二哥。”多尔衮地语气软化下来。苦笑道,“你知不知道现在我们满人面临地情形有多险恶?为了一个汉族女人去得罪一个蒙古部落。你觉得划算吗?不就一个女人吗,回头我让洪承畴进献十名朝献美女给你就是了,真是……”

    “这可是你说地。”阿济格立刻转怒为喜道,“老十四你可得说话算数。”

    多尔衮和多铎相视苦笑,以往只需要八旗子弟冲锋陷阵的时候,阿济格仗着骁勇善战还有些用处,可现在需要用脑子了,阿济格却是半点忙也帮不上了,还尽添乱,要不是因为阿济格是两人一母同胞地亲兄弟,真想把这货送回辽东算了,整个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儿。

    “行了。”多尔衮没好气道,“你先去歇着吧,我和老十五还有事商量。”

    阿济格应了一声,转身去了。

    多尔衮叹了口气,苦笑道:“真是我们的好哥哥。”

    多铎也苦笑道:“十四哥,还是别替十二哥操心了,这次进关蒙古人可是出动了十几万骑兵,最后却没有落下多少好处,连科尔沁的几位亲王都是满腹怨言,说的话也很难听,要是不能好好安抚他们,最后恐怕会闹出事来。”

    “谁说不是。”多尔衮痛苦地揉了揉太耻**,哀叹道,“刚进关的时候诸事顺利,眼看就能夺取大明的半壁江山了,结果却让王朴搅了局,聊城一战表面上看起来是平局收场,可实际上是我军败了。”

    多铎眸子里掠过一丝狰宁,沉声道:“十四哥,我们满人的人口太少,要想击败汉人没有蒙古人的帮助是不行地,为了安抚蒙古人的不满情绪,说不得只好牺牲汉人了,不如把顺天、保定、宣府、太原这几个府划成蒙古人的围猎场吧?”

    多尔衮闻言脸色微变,把这几个府划成蒙古人的围猎场,那就意味着这几个府的百姓都将成为蒙古骑兵的猎物,这样一来蒙古骑兵的情绪虽然得到安抚了,可这几个府也将变成不毛之地了。

    “好吧。”

    多尔衮犹豫了半晌始才轻轻颔,倒不是体恤这几个府的上百万汉人百姓,而是因为蒙古骑兵摧毁了这几个州府之后,建奴就少了好几个征粮征税的大府,建奴地钱粮原本就已经捉襟见肘了,这一来就更是雪上加霜了。“十四哥。”多铎又道,“要不要派一支八旗兵留在山西监视吴三桂?”

    “用不着。”多尔衮摇了摇头,说道,“我们满人的旗丁已经不足六万了,再不能四处分兵了,山西就交给吴三桂吧,吴三桂的处境不比姜镶他们,姜镶他们回归大明的后路没有断绝,可吴三桂却和洪承畴一样,不可能重归大明了,他要是背叛大清只会死得更快。”

    “倒也是。”多铎点头道,“这次围剿姜镶,吴三桂可是出了死力,姜镶的十万叛军几乎都是他的关宁军歼灭的。”

    多尔衮背负双手,望着帐外的璀璨星空,幽声说道:“王朴和左良玉之间争战不知道有没有分出胜负了?”

    多铎道:“小弟有种预感,王朴可能已经获胜了。”

    多尔衮点了点头,喟然道:“我也是这么想的,王朴要是连左良玉都收拾不了,他也不配做我多尔衮地对手了,更不可能把我大清逼到今天这般狼狈地境地!我真想再提大军南征,与王朴决一死战啊,只可惜粮草不济,蒙古骑兵的马力也乏了,只有等到秋高马肥地时候才能再次南下了,唉……”

    多铎狞声道:“十四哥,半年的时间不长,很快就过去了。”

    清冷的月色透过敞开的帐帘照在多尔衮、多铎兄弟脸上,兄弟俩就像是两匹受了重创的独狼,正在月色下静静地舐舔伤口,其实,此时的王朴又何尝不是在舐舔自己的伤口呢?而且王朴的伤口不见得就比多尔衮、多铎兄弟俩轻些……

    ps:慢慢恢复吧,现在一天只能写这么多了,好歹没有断更,唉……

第249章 修改大明律

    武昌,王朴行邸。

    赵信昂然直入签押房,向王朴敬了记标准的军礼,恭声道:“侯爷。”

    王朴肃手示意赵信落座,和声问道:“赵信,朝廷的公文已经下,你现在已经是湖广提督了,本侯想听听你打算怎样经营湖广防务?”

    赵信不假思索地应道:“那得看卑职手里有多少中央

    王朴道:“你想要多少中央

    赵信道:“如果只是守住武昌只要五千中央军即可,要想守住湖广却至少需要三万中央军,还需要一个火枪营!”

    王朴道:“那我就给你三万中央军外加一个火枪营,你打算如何经营湖广防务?”

    赵信道:“湖广主要的威胁来自四个方面,即四川的张献忠,陕西的李自成,河南的红娘子还有山西的吴三桂,其中李自成和红娘子的威胁最大,四川的张献忠和山西的吴三桂威胁最小!因此,湖广防务的主要对象是李自成和红娘子。”

    王朴道:“河南的红娘子你不用提防。”

    赵信愕然道:“侯爷?”

    王朴微笑道:“你别问为什么,总之本侯告诉你,红娘子的河南军是友非敌!”

    赵信释然道:“如果红娘子的河南军成了友军,那湖广防务就要轻松多了,卑职只需要提防陕西的李自成和四川的张献忠,李自成和张献忠又是老冤家,目前正在汉中打得不可开交,短时间内根本无力东顾,卑职只要派兵守住巴东和勋县。就扼住了张献忠出川和李自成南犯的咽喉。”

    朴欣然点头道,“不过本侯还是得提醒你,山西和湖广之间虽然隔着河南,可你千万不要放松对吴三桂的警惕。”

    赵信肃然道:“卑职明白。”

    “另外。”王朴长身而起,又道。“十五万叛军俘虏将集中关押在几座皇庄服苦役,中央军就跟他们一起驻扎在皇庄吧,也好就近看押,遇上农闲地时候也可以把这些苦役拉出来练练,情势危急的时候还可以放他们上战场顶一顶。”

    信轰然应道,“卑职领命。”

    “好了。”王朴上前拍拍赵信的肩膀,说道,“湖广就交给你了。”

    赵信昂然道:“请侯爷放心,赵信绝不辱命。”

    隆武帝元年五月。王朴班师回京,隆武帝亲率文武百官出太平门相迎,还邀请王朴同乘御辇返朝,极尽恩宠。

    是夜,隆武帝又在奉天殿大摆筵席,替王朴接风洗尘。

    王朴与长平公主的婚事也正式提上了议事日程,在隆武帝授意之下,司礼监甚至已经选好了黄道吉日,大婚日期就定在十天之后!

    在王朴与长平公主大婚之后。隆武帝紧接着就要进行大规模的选秀,这次选秀不但要选出至少两千名宫女充实皇宫,还要从勋戚官宦人家中选出一名德才兼备地适龄女子入主东宫,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

    夜阑人静,繁华散尽。

    奉天殿上杯盘狼藉,烛影摇曳,几十名笨手笨脚的太监正在收拾,这些太监是被王朴阉割后送进宫的叛军俘虏。除了这些太监。偌大的奉天殿里就只剩下了隆武帝和掌印太监张子安两人相对无言。

    隆武帝翘望着大殿顶上的雕梁画栋,忽然间悲从中来:“八个月了,一转眼故都沦陷、皇考赴国难已经整整八个月了……”

    张子安跟着抹了两滴眼泪。

    隆武帝唏嘘两声,喟然道:“这八个月对朕来说就像是八年一样漫长啊……”

    北京沦陷、崇祯上吊一下子就摧毁了朱慈悠闲的太子生涯,把他抛进了历史演变的滚滚激流当中,朱慈以不足十六的幼龄却要承受国破家亡、亲人离散地苦痛,更要承受众叛亲离、颠沛流离的苦难,诚可谓是度日如年。

    不过艰难的岁月带给朱慈的也并非全是坏事。至少他长大了。再不是以前那个无忧无虑,整日只知道和翰林侍讲讨论治国之道的太子爷了。朱慈完全继承了崇祯帝勤政自律的美德,却也继续了崇祯帝的心计。

    现在的局面和崇祯帝刚刚即位的时候非常相似,崇祯帝刚刚即位时,宦员魏忠贤权势熏天,崇祯帝不过是魏阉手中地傀儡而已,而现在,孙传庭、王朴又牢牢地把持着朝政,因为年幼,隆武帝甚至连行使朱批的权利都没有。

    隆武帝当然不能容忍这样的局面继续下去,大明朝是朱家的大明朝,朝政岂能一直把持在孙传庭、王朴父子手中?年仅十六的小皇帝已经不声不响迈出了收归皇权的第一步——选秀女然后大婚。

    大婚之后就意味着隆武帝已经成年,可以行使朱批了,以孙传庭为的内阁就不能再继续主政,而要回到辅政的位置了,所有奏疏也不再送往内阁拟蓝批,而是直接送往隆武帝御案拟朱批了,这样一来,大权就重新集中到了隆武帝手里。

    文华殿。

    孙传庭斜靠在内阁辅地那把椅子上,满脸凝重,分坐两侧地钱谦益和吕大器同样神色凝重,晚筵上隆武帝的几道圣旨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事情明摆着,小皇帝已经不安于现状了,他想要收回属于皇帝的权力了。

    只有坐在下的王朴神情轻松,淡然道:“看来我们的小皇帝已经长大了,呵呵。”

    按大明朝的规制,王朴虽然是侯爷又是五省总督,却还是没资格踏进文华殿,文华殿是内阁的办工场地。只有内阁辅臣才能出入,不过现在的情形特殊,以孙传庭、王朴地赫赫权势,所有地规制在他们面前都形同虚设。

    “侯爷。”钱谦益凝声道,“这件事可不能等闲视之啊。”

    “是啊。”吕大器也说道。“按大明律,大婚之后就算是成年了,万岁爷就有行使朱批的权利了,到时候所有奏疏在经过内阁批阅之后还要再送往御前改朱批,只有改朱批之后地奏疏才能往六部。”

    “大明律?”王朴皱眉道,“大明律规定几岁可以成婚?”

    吕大器道:“男子十五岁,妇子十三岁。”

    “那就修改大明律。”王朴沉声道,“改成男子二十岁,女子十八岁才可成婚!”

    “啊?”

    “这……”

    钱谦益、吕大器面面相觑。修改大明律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事,王朴地这句话就像一声惊雷,一下子就把他们震傻了,要知道大明律相当于是大明朝的宪法,套用现在的话,大明律是神圣不容亵渎的。

    孙传庭闻言也皱紧了眉头,呵斥道:“胡闹,大明律岂是说改就能改的?”

    “为什么大明律就不能改?”王朴反唇相饥道,“一个十五岁的小孩子。他能负担起一个男人的职责了吗?以他稚嫩的肩膀挑得起养家糊口的重担吗?还有,一个十三岁地小姑娘,她还什么都不懂,怎么为人妻,为人母?”

    钱谦益失声道:“侯爷,真要修改大明律?”

    王朴道:“三位阁老不必这么紧张,只不过是修改大明律中的成婚年龄而已,又不是全盘推翻大明律。这样吧。吕阁老回去安排一下,明天早朝的时候让几个言官逞上奏疏,然后交由内阁审议。”

    说是交由闪阁审议,其实还不是孙传庭说了算,孙传庭说了算不就是王朴说了算?

    “还有。”王朴正了正脸色,肃然道,“大明律里应该再添加两条,皇帝成年之后除了皇后还可以纳妃。只要他有本事。纳多少妃子都行,但不得再从民间甄选宫女!还有内侍。从隆武元年开始,不得再从民间甄选幼童净身进宫,所有的内侍一律由犯人净身后充当。”

    “啊?”

    “什么?”

    钱谦益、吕大器的屁都快要吓出来了,真要把这两条写进了大明律,将置皇帝的颜面于何地?这岂不是意味着皇帝的私生活也要受到大明律的严格限制了?皇帝还是至高无上的九五之尊吗?

    “胡闹。”孙传庭再次呵斥道,“你这不是亵渎君权吗?”

    “亵渎君权?”王朴摇头道,“不,这不是亵渎君权,这是限制君权!”

    “限制君权?”

    钱谦益、吕大器听得满头雾水,孙传庭却是若有所思。

    “三位阁老,你们为什么不从这件事开始尝试限制君权呢?皇帝也是人,一样地血肉之躯,圈养几千年轻女子在皇宫里,他一个人忙得过来吗?那些宫女招谁惹谁了,年纪青青的就非要圈在皇宫守活寡?”

    “还有那些小小年纪就被净身的太监,什么是净身?那是割了人家的命根子啊!那些可怜的小孩招谁惹谁了,他们什么都不懂,凭什么就割了他们的命根子?凭什么让他们当不成男人?造孽,这简直就是造孽!”

    钱谦益讷讷地说道:“可历朝历代不都是这样的么?”

    “胡说。”王朴道,“在汉代以前,宫里根本就没有太监!”

    吕大器道:“可内侍要是没有净身,他们秽乱内廷怎么办?”

    王朴反驳道:“要是皇宫里没有那么多正值妙龄又找不到男人的宫女,要是皇帝也像三位阁老一样只有一位老妻几房美妾,就算内侍没有净身,他们有可能秽乱内廷吗?难道三位阁老府上地家丁都是净过身地?”

    钱谦益、吕大器面露尴尬之色。

    王朴道:“钱阁老,吕阁老,本侯的话可能难听了些,可事就是这么个事,理也是这么个理。两位阁老回去后就各自准备一下,明天早朝的时候让人把这三条针对大明律的修改意见提出来。”

    孙传庭道:“最近都察院和科道衙门补充了大批恩科进士,这些恩科进士都是隆武帝的天子门生,你提出地这三条针对大明律的修改意见肯定会遭到这批恩科进士的口诛笔伐,史可法、高弘图、马士英他们也一定会群起讨伐地。”

    “恩科?”王朴愕然道。“什么恩科?”

    孙传庭摇了摇头,苦笑道:“新皇登基之后一般都会举行一次恩科,以示皇恩浩荡,本来恩科也应该在秋后大试,可今年情形特殊,万岁爷为了早日选拨人才充实六部、都察院和科道衙门,恩科就改在上月举行了。”

    王朴怒道:“这么大地事,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

    孙传庭道:“这是大明朝地惯例也是好事,再说当时你在武昌平定左良玉叛乱。所以老夫就擅自做主了。”

    王朴气道:“这次恩科补了多少京官?有没有外放地?”

    钱谦益道:“此次恩科补了一百多名京官,不过没有外放的。”

    “好家伙,一口气增添了一百多名京官?”王朴的脸色霎时变了,气道,“现在国难当头,国家的财政如此困难,居然还要大肆增补官员,这不是让国家财政雪上加霜吗?不行,明天早朝再加一条。对六部、都察院、科道衙门进行精简,裁汰冗员。”

    “这么做是不是有些过了?”孙传庭悚然道,“你这么做是把万岁爷架在火上烤,知不知道会在南京掀起多大的风浪?”

    “乱世用重典,多大的风浪也在所不惜了!”王朴沉声道,“我们没有太多时间了,最迟拖到九月,建奴肯定会大举南下。我们必须在六个月内扫平隐患。只有这样我才不会有后顾之忧,才敢放心和建奴决战!”

    王朴有王朴的考虑。

    江南最大的势力有三股,一股是以东林复社为地士子,掌握着舆论导向,一股是以南京勋戚为的豪强势力,另一股就是为数众多的江南富商,这三股势力控制着江南的经济、舆论和财富,可以说是南明朝廷的统治基石。

    现在。东林复社是王朴手中的工具。因为王朴本身就是南京勋戚中的一员,再加上内阁马上就要推动“官营作坊的公开拍卖”。孙王集团和江南商人集团的结盟也是早晚地事,有了这三股势力的鼎力支持,王朴在南明朝廷中的地位已经无可撼动。再加上王朴手里还牢牢掌握着中央军的兵权,有什么事情是王朴不敢做、不能做的?

    如果时间允许,小皇帝又好糊弄,王朴当然可以按部就班慢慢来,能和平演变谁又愿意动刀动枪呢?可现在的局面是建奴和流贼不可能给王朴太多时间,小皇帝摆明了又不好糊弄,不得已王朴只能出此下策了。

    可以预见,针对大明律的三条修改意见以及精简政府机构的提案提出来之后,势必会引一场轩然大波,在这场政坛动荡中,各方势力都将无可避免地被卷进来,许多隐藏在幕后地敌对势力也将由暗转明,正式走向前台与孙王集团相抗衡。

    王朴地目的就在于此,他就是要把这些反对势力逼出来,然后一网打尽!

    总之一句话,通过这场**,必须肃清朝堂内外所有反对势力,小皇帝的皇权必须架空,内阁必须成为大明朝真正的决策机构。

    钱谦益和吕大器见孙传庭没有继续反对,就知道这件事已经定下来了。

    事实上内阁的情形钱谦益和吕大器也知道,孙传庭虽然是名义上的内阁辅,或许多事情还得王朴说了算,当下两人便起身说道:“孙阁老,侯爷,天色不早了,门下等也该回府准备去了。”

    孙传庭点点头,说道:“那就散了吧。”王朴返回靖南侯府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不过陈圆圆和董小宛都还没睡。

    自从晋封靖南侯之后,王朴就在南京东城买了栋豪宅,把家眷都从燕子矶大营接到了靖南侯府,现在王朴已经升任五省总督,虽然还兼着南京提督,却不好意思再赖在燕子矶的提督行辕了。

    见到王朴,陈圆圆、董小宛赶紧起身相迎。

    陈圆圆莲步珊珊走到王朴面前,柔声道:“相公一定累了吧?热水都已经准备好了,你快去泡个澡解解乏吧。”

    “儿子呢?”王朴四处张望,问道,“我儿子呢?”

    “法儿刚刚还吵着要等你回来抱他,这会熬不住睡下了。”

    说这话地时候,陈圆圆满脸地幸福,那是母爱的光辉。

    王朴却是瞧得痴了,陈圆圆虽然没有柳轻烟地那股子狐媚风骚劲儿,没有长平公主从骨子里流露出来的雍容华贵,也没有柳如是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来的飒爽英姿,可在王朴心里,不管是柳轻烟,还是董小宛、嫩娘、柳如是,她们都无法和陈圆圆相提并论。

    陈圆圆的确长得倾国倾城、艳压群芳,她还是王朴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女人,然而王朴敬她爱她的主要原因却是她的温柔善良和豁达大度,陈圆圆从不恃宠而骄,也不和嫩娘、小宛争风吃醋,她爱王朴远胜自己的生命。

    王朴至今还记得那一幕,陈圆圆高高举起玉瓶,把瓶子里的鹤顶红往嘴里倒去,从那一刻开始,王朴和陈圆圆的血脉就已经相融,他们是爱人更是亲人!

    “夫人,我不在家的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王朴轻轻搂住陈圆圆的纤腰,深情地吻住了陈圆圆娇艳欲滴的小嘴,两人身后,董小宛带着几名侍婢悄然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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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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