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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寂寞剑客     铁血大明txt下载     铁血大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62章 番薯、土豆

    甄有才道:“侯爷,这军事科学院是个什么样的衙门,卑职等又该做些什么?”

    王朴微笑不答,反问宋应星和方以智道:“宋先先生、方先生,你们觉得军事科学院是个什么样的衙门?”

    宋应星道:“侯爷,假如老朽没有猜错,军事科学院应该是负责研制改进军械的衙门吧?”

    “呵呵,只说对了一半。”王朴笑道,“研究改进军械的确是军事科学院的职责,不过军事科学院的职责还不仅于此,还要包括更多方面的工作,这次筹建德兵工厂将是军事科学院的第一个任务。”

    说着,王朴又向甄有才三人详细讲述了自己的构想。

    听完王朴的叙述,甄有才目瞪口呆道:“侯爷,这恐怕很难吧?就说那根主轴吧,浇铸一根浑圆铁棍是没什么问题,可是拿什么把它刨光刨直呢?精铁毕竟不是木头,再有经验的铁匠也不可能用挫刀把它挫圆啊。”

    “谁说要用挫刀了?”王朴微笑道,“这事那些西夷院士会想办法,有才,你这个院长的职责是管着他们,告诉他们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其余的事情就让宋老先生和方先生带着那些西夷院士去做。”

    说罢,王朴又问方以智道:“方先生,你见多识广,你说说有什么办法可以把一根浑铁棍加工成通体笔直、表面光滑的主轴?”

    方以智道:“卑职曾读过一本西夷书籍,是由传教士利玛窦翻译过来的,这本书里描述了一种名为机床的木制水力机械,可以用坚硬的刀具对铁件进行削圆、钻孔、镗孔、打磨等等加工,卑职想要是能造出这样的木制水力机械,就可以办到。”

    “呵呵。”王朴抚掌笑道,“方先生真是见多识广,没错,就是这样!先用木制机床制造铁制机床,然后用铁制机床制造更为精密的铁制机床。当铁制机床的精度提高到一定程度之后,我们就能镗出内壁光滑平整的炮膛,嘿嘿,甚至还能镗出具有良好气密性的气缸,有了气缸那就厉害了!”

    地确,要是真能加工出内壁光滑平整的气缸。那将是划时代的大事,因为有了气缸就能造出蒸汽机了,有了蒸汽机,大明朝就能比西方世界早两百年进入工业文明了!

    当然。这还有个重要地前提条件。那就是大明朝地政治体制必须稳定而又开放。绝不能让封建保守势力反扑成功。否则就算军事科学院造出了内燃机和电机。最后也只能被保守派当成奇技淫巧而加以禁毁。////根本就催生不了伟大地工业文明。

    “气缸?”甄有才三人听得满头雾水。惑然问道。“侯爷。什么是气缸?”

    王朴也懒得解释。微笑道:“到时候就知道了。你们现在要做地就是在南京城内找个好地段把衙门先树起来。然后与那三十几个西夷院士见见面。互相熟悉熟悉。彼此交流一下学术成果。另外也趁这段时间学几句常用地英语。以便交流。”

    说起英语。方以智忽然想到了一个人。说道:“侯爷。要是没有专门地翻译人才。卑职等和西夷同僚怕是很难交流。眼下正好有个精通汉语地西夷人流寓南京。不如就请来充当军事科院地专门翻译吧?”

    “哦?”王朴欣然道。“还有这样地人才?”

    以智点头道。“他叫汤若望。原本是钦天监地监正。负责修订历法地。后来北京沦陷他就回了西洋。前几天才刚到南京。就寄住在乌衣巷。卑职与他交情不错。如果侯爷愿意这就可以召他前来。”

    “汤若望?”王朴点了点头,欣然道,“这可是个人才,得善加利用。”

    想了想,王朴又道:“这样。你们索性在南京多呆一段时间。好好放松放松,把该准备的尽量准备得周全些。然后等阳明大学期外语培训班地两百名学员招齐之后,一起去建德兵工厂。”

    甄有才愕然道:“侯爷的意思是让这两百学员在建德兵工厂就地教学?”

    朴点头道,“就让这两百名学员边工边读,一来建德兵工厂可以多两百外免费劳力,二来可以让学员增强体质,增加阅历和眼界,三来在实践中学习外语,效果肯定比坐在课堂上学习要好!四来,正好就地取材让汤若望和那些西夷院士充当外语老师。”

    “好主意!”

    “对,就应该这样!”

    宋应星和方以智忍不住击节叫好,两人虽然是从传统私塾里走出来的,可他们地眼界并没有局限在东方一隅,而是通过各种渠道时刻关注着当时西方的教学模式,并且通过自身的实践总结出了一套独特的看法。

    尤其是方以智,为了编著《物理小识》这本书,他做了上千次相关的物理试验,深知最理想的教学模式应该是教学与实践相结合

    王朴笑道:“有才,宋老先生,方先生,走,一起去逍遥仙境放松放松。”

    甄有才、方以智欣然颔,宋应星却连连摆手道:“侯爷,老朽这一把年纪了,就不去凑这个热了,呵呵。”

    王朴打趣道:“宋老,你该不是担心家里的河东狮吧?”

    应星干咳一声,神色尴尬地说道,“这个嘛……”

    “宋老。”王朴大笑道,“你担心什么呀,呵呵,不就去泡个澡么,走了走了。”说罢,王朴不由分说架着宋应星去了,甄有才和方以智也嘻嘻哈哈地跟了上去,四人出了侯府早有家丁套好了马车,便上车直奔逍遥仙境而来。

    王朴带着甄有才、宋应星和方以智在逍遥仙境快活的时候,陈圆圆、董小宛正和李十娘、李香君、寇白门、顾眉四位好姐妹谈心。

    几天前王朴在逍遥仙境宴请陈大娘、李大娘和李十娘等四位南曲名媛时曾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提出要让她们当他的贴身秘书,顾眉当时就很心动,只是担心王朴看轻她所以才故作矜持没有立刻答应。

    这几天过去,见王朴再没有下文,顾眉就坐不住了。怂恿着李十娘、李香君和寇白门一起来靖南侯府串门,名义上是探望昔日地南曲姐妹陈圆圆和董小宛,其实就是想探探陈圆圆这个“大妇”的口风。

    王朴选秘书的事陈圆圆其实是知道的,甚至是她怂恿的。

    从女人的角度,陈圆圆很不愿意和这么多姐妹共事一夫,这姐妹多了。独守空房的日子难免就会增多,孤枕难眠地滋味不好受,陈圆圆再大度也不能免俗,可从王朴的角度,陈圆圆却现几位姐妹嫁入侯府好处多多。

    随着王朴地位地提高和权力的增大,王朴每天要处理的事情正变得越来越多。也许是武将出身的缘故,王朴始终难以获得士林阶层地真正认同,东林复社和王朴虽然是合作关系,可也仅仅只是合作关系。两之间还远远谈不上亲密,直到现在,王朴身边都没有几个心腹替他分忧。

    甄有才是一个。可他能力有限。

    魏大本算一个,可他现在是福建巡抚,得在福建盯着郑芝龙这个大海盗。

    王朴曾对陈圆圆说过,军队里培养亲信相对容易,政治上培养亲信却很不容易!

    于是,王朴就把主意打到了李十娘、顾眉、寇白门等南曲名媛身上,陈圆圆也觉得王朴的想法很有道理,王朴不需要她们出谋划策、带兵打仗,更不需要她们为官一任、安抚一方。王朴只需要她们帮着打点王家日趋庞大的产业!

    譬如说逍遥仙境,除了南京总号,现在已经有了扬州、苏州、杭州、绍兴四处分号,在不久的将来,更多的城市甚至更多地国家将会出现更多地逍遥仙境分号,色情业和赌博业永远都是最具活力、最有利润的产业,王朴不可能把这两个暴利地行业让给别人!

    可以想象,将来这份产业得有多庞大!

    除了逍遥仙境,还有卷烟厂。由甄有才草创地南京卷烟厂已经两次扩大生产规模,可生产出来的卷烟却还是供不应求,尤其是中央军对卷烟的需求最大,这就是榜样地力量,因为王朴有事没事总爱嘴里叼根香烟,中央军将士就群起效仿。

    虽然眼下的南京卷烟厂规模还很小,每月的业绩还不足十万两,可这是个潜力无限的垄断产业,加上逍遥仙境的色情业和赌博业。最多十年就会构勒出一个无比庞大的商业帝国。这样的商业帝国王朴怎能可能放心交给外人打理?

    可王朴精力有限,打仗的事还顾不过来。哪有闲心管逍遥仙境的经营?

    而且王朴也缺乏商业头脑,怎么办?最好地办法就是娶个有商业头脑又懂得经营的如夫人,把这份庞大的产业交给这位如夫人去打理,当然,这得有个前提条件,这位如夫人得和王朴有感情,绝不能吃里爬外。

    顾眉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顾眉既是秦淮名媛又是鸨母,年纪轻轻就已经有了**经营眉楼的商业经验,而且她本人也对经商比较感兴趣,王朴选她当商务秘书,就是想借机培养一下两人的感情,然后水到渠成把她给收了,让她打理王家庞大的商业帝国。

    让李十娘当财务秘书、李香君当国务秘书却是陈圆圆的意思。

    在所有的秦淮名媛里,和陈圆圆感情最好地人就是李十娘,别看李十娘外表柔弱,其实骨子里性烈如火,是个非常有主见的奇女子,陈圆圆相信只要点燃了李十娘这堆烈火,她就是王朴最忠诚的如夫人。

    让顾眉负责王家商业帝国的经营,却让李十娘掌握王家庞大的财产,这是王朴、陈圆圆心目中最想象的组合。

    至于香扇坠儿李香君,清清爽爽又美若天仙的一个小姑娘,身上又带着令人神清气爽的天然体香,王朴的确很垂涎,很希望这个小美女能成为自己地贴身秘书,每天帮着安排一下需要处理地事务,正好和嫩娘文武搭配,晚上侍寝,想想都美。

    滁州。

    王榉正在两名山西大掌柜的陪同下巡视绿油油地桑田,站在田梗上游目望去,满山遍野尽是碧绿的桑树,几十名桑农正在田间地头锄草施肥,两年多时间过去,前年栽下的桑苗现在已经成林了!

    一名大掌柜兴奋地对王榉说道:“东家,桑林长势喜人哪,要是向南京木器坊订制的两千架织机能够到位,今年至少能比去年多织十五万匹丝绸,卖到西洋那就是一百八十万两银子哪!”

    另一名大掌柜也说道:“松江那边的棉田也是长势喜人,可以预见今年又将是个难得的大丰年!东家,我看最迟明年就能筹建票号了!”

    王榉脸上却没有多少兴奋之色,问道:“顾大掌柜,运往武昌的第三批十万石稻谷筹备齐了吗?”

    顾姓掌柜忙道:“东家,两天前就已经起运了。”

    榉点点头,又问另一名大掌柜道,“曹大掌柜,购买五十万亩庄田的三百万两银子筹齐了没有?”

    曹姓掌柜道:“回东家,三百万两银子已经筹齐,不过是否先运一百万两过去,剩下的两百万两按三年付清?毕竟三百万两不是个小数目,武昌那边的重建未必用得上那么多的银子,而这边却马上要进行官营作坊公开拍卖了,我和顾大掌柜已经核计过了,南京、苏州、扬州、松江这四处织造局,没有三百万两银子是吃不下的。”

    顾大掌柜道:“东家,要是为了武昌的五十万亩庄田而错失了南拍下南京、苏州、扬州、松江四处织造局的机会,那就因小失大了!”

    王榉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曹大掌柜你先押运一百万两银子去武昌,剩下的两百万两等我去南京见了我们家老三之后再行定夺。”

    曹大掌柜点了点头,又问道:“东家,武昌的五十万亩庄田是栽桑苗还是种棉花?我和顾大掌柜也好及早准备。”

    “都不种。”王榉摇头道,“我家老三说了,全部种上番薯和土豆!”

    “啊?”曹大掌柜和顾大掌柜失声道,“种番薯和土豆?”

第263章 摸着石头过河

    榉点头道,“种番薯和土豆,这两种作物产量比稻谷和小麦要高得多,稻谷和小麦亩产不过几百斤,可番薯和土豆却能上千斤,如果土质肥沃甚至有可能高达两千斤!顾大掌柜、曹大掌柜,你们算一下,一亩一千斤,五十万亩是多少斤?”

    曹大掌柜道:“五亿斤!够百万人吃一年,平均下来一亩地就能养活两口人。”

    顾大掌柜道:“合成石数大约是二百六十万石,丰年市价一石红薯值八钱银子,二百六十万石就是两百零八万两银子!要是遇上荒年,收益至少翻倍!嗯,照这么算,种番薯和土豆其实比种植桑苗差不了太多,而且更省事。”

    曹大掌柜道:“可那得卖得出去啊。”

    “怎么会卖不出去?”顾大掌柜道,“眼下陕西、山西正闹饥荒,几百万人缺吃少喝,湖广也刚刚遭受兵灾,上百万人流离失所,正等着吃饭呢,将来中央军肯定要对陕西、山西、四川用兵,到时候几十万大军也要吃饭,怎么会卖不出去?”

    曹大掌柜道:“我们种,人家也会跟着种,几年下来就卖不出去了。”

    “就是要人家跟着种番薯和土豆。”王榉欣然道,“我们家老三说了,把番薯、土豆从江南引种到湖广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还要以湖广为中心向河南、陕西、山西各省推广,等北五省都种上番薯和土豆,大明朝就不用再饿死人了。”

    曹大掌柜道:“这样一来,流贼和建奴岂不是也有了充足的军粮?”

    顾大掌柜道:“曹大掌柜多虑了,推广番薯和土豆至少需要五到十年时间。那时候流贼和建奴早就被侯爷给平定了!”

    曹大掌柜挠头道:“这倒也是,真要到了那一天,俄还想回老家置办几百亩好地呢。”

    “会有那一天的,而且不远了。”王榉说此一顿。向两人拱手道,“两位大掌柜,滁州和武昌的事就拜托了。”

    曹大掌柜、顾大掌柜同时拱手回礼道:“东家。你就放心回南京吧。滁州和武昌这边地事情我们会处理好地。”

    “有劳了。”

    王榉最后拱了拱手。转身扬长而去。

    北京。紫禁城。

    自从范文程叛逃之后。多尔衮就不怎么信任汉人了。远在朝鲜地洪承畴也被多尔衮召回了北京。另派何洛会去朝鲜当总督。至于先投流贼。再降建奴地那些前明官吏。则全部被多尔衮投进了大狱。

    虽然开春以来北直、山西两省以及辽东、朝鲜风调雨顺。可多尔衮地心情却很不好。

    让多尔衮烦心地是。北直隶各府的百姓正加向河南、山东逃亡!到了五月初,北直各府已经十室九空。总人口锐减至五十万人以下!偌大一个北京城也只剩下不到三万人,大白天走在街上都感到死气沉沉。

    这事还得从两个月前说起,十几万蒙古骑兵在返回草原之前对北直隶进行了大规模的烧杀劫掠,多尔衮原本规定劫掠范围为宣府、保定、真定以及大同四府,可杀红了眼的蒙古骑兵根本就收不住手,最后席卷了整个北直隶,连应天府都没能幸免。

    多尔衮虽然震怒却毫无办法,大敌当前他不敢轻易开罪蒙古各部,蒙古各部也正是看准了这点才敢肆无忌惮地烧杀劫掠!到了最后,多尔衮迫不得已。只好调动八旗兵参与抢劫。要不然等蒙古骑兵抢完之后,八旗兵就连残羹剩汁都喝不上了。

    在蒙古骑兵和八旗建奴近乎疯狂的烧杀劫掠下。北直隶八府二州惨遭灭顶之灾,数十座城市被毁,几十万间房屋被烧,上百万人被屠杀,数十万年轻妇女被掳去草原为奴,剩下的也百姓仓惶逃往周边的河南、山西、山东各省。

    在这次血腥的掠夺中,建奴虽然抢到了不少粮食,这些粮食甚至足够五万多建奴大军吃上两年有余,可多尔衮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在建奴统治下地北直隶已经成了一片不毛之地,这样地结果似乎间接证明了范文程的预见:建奴在关内根本站不住脚,还不如趁早撤回辽东去。

    建奴内部也有不少声音要撤回关外,都被多尔衮强行压了下来。

    多尔衮的战略目光毕竟要比那些只知道屠杀却不知道建设的建奴贵族要远些,多尔衮知道现在要是撤回关外那就是战略撤退,就意味着“大清”对大明从此要由战略进攻转为战略防御了,这对蒙古这个盟友的影响是决定性地。

    到了那时候,蒙古肯定会解除和建奴之间的隶属关系,建奴也将重新沦为一个关外地小部落,一个人口不足三十万的小部落!这样的结果是多尔衮无论如何也不能容忍的,他不允许父兄的基业在他手里毁掉。

    跟建奴相比,流贼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正值开春时节,春粮还没有收成,陕西的饥荒正是最严重的时候,每天都有成百上千的百姓在饥饿中死去,流贼也在忍饥挨饿,迫不得已之下李自成只能调兵进攻与陕西相邻的汉中,试图从汉中抢些粮食,以缓解饥荒。

    可由于山西吴三桂地牵扯,李自成不敢抽调大军出征,只让大将刘宗敏率领三万人进攻汉中,结果被张献忠地义子李定国打得大败,三万军队几乎全军覆灭,刘宗敏也身受重伤,险些被李定国生擒活捉。

    遭此惨败,李自成再无力进攻张献忠,张献忠正忙着镇压四川各府的反叛,也没空理会李自成,两家罢兵。

    南京皇宫。文华殿。

    一场关乎大明未来国运地内阁会议正在进行,参与会议的除了内阁辅孙传庭,次辅钱谦益、吕大器以外,还有五省总督王朴。丝绸商人王榉,扬州盐商钱侃,杭州茶商沈一贯,松江布商魏显,江西瓷商黄权。

    王榉是最大的丝绸商人,而且是山西商帮地代表人物。

    钱侃是最大的盐商,而且是徽州商帮的代表人物。

    沈一贯是最大的茶叶商人,而且是浙商地代表人物。

    黄权是最大的瓷器商人。而且是龙游商邦的代表人物。

    这四个人代表了四个行业、四个商帮。背后都有一批唇齿相依的商人,他们拥有惊人的财富,可由于朝廷的刻意打压,他们在政治上根本就没有话语权,譬如高弘图他们就差点把这些商人当成唐僧肉分着吃了。

    不过现在。由于王朴的出现,情形将变得截然不同了。凭借手中绝对强势的军队,以及对内阁地绝对控制权,王朴有足够地能力改善商人的地位了,王朴打算把商人和当时的士林捏合在一起,形成一个新的统治阶层。

    至于这么做最终会产生什么样的结果,王朴也无法预料,只能是摸着石头过河。

    “那个,既然人已经齐了,那就开始吧。”

    孙传庭地脸色有些不自然,钱谦益和吕大器也差不多。他们还不太习惯跟商人一起讨论国家的大政方略。毕竟在他们心里,士农工商地排序已经根深蒂固。商人虽然富有,可他们的社会地位却连农户樵夫都不如。

    王榉、钱侃、沈一贯、黄权四人也显得有些局促,双手扶着膝盖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自己的坐姿不端惹人笑话,孙传庭说完了他们也不敢轻易接腔,在官老爷面前商人本来就没什么地位,更何况现在对面坐着的是堂堂内阁的辅臣,那可是大明朝最大的官啊。

    王朴看出了商人的紧张,微笑道:“四位大户不必紧张,今天找你们来就是想和你们通通气,商讨一下拍卖官营作坊的细节,我先大概说几点,一、这次官营转私营涉及盐、铁、丝、茶、瓷等各行各业,朝廷将放开所有行业的限制;二、公开拍卖的时间定在半个月后,三、放开行业限制并不是放任自流,朝廷还是要对工商业进行监督地,而且还要征税。现在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提问了。”

    王榉最先问道:“敢问三位阁老,即将拍卖地织造局是否包括织造局的房屋、织机、库存地蚕茧,以及织造局所有的桑

    孙传庭道:“当然,只要是织造局的资产,就都在拍卖之列。”

    茶商沈一贯问道:“刚才侯爷说要放开行业限制,是否意味着小人可以自己购买荒山种植茶树?”

    王朴的眉头不由皱紧了,心忖商人就是商人。

    这个沈一贯够狡猾的,如果完全放开限制,他就可以花少量银子大量购买荒山野岭,然后培植茶山,他就不必出高价从官府手中购买茶山了,如果答应了他,短期看朝廷会蒙受一定的损失,可从长远看,这么做却能调动茶商的积极性,增加茶叶的产量,促进茶叶的贸易,如此一来朝廷的税收也将增加。

    “当然。”王朴毫不犹豫地答道,“如果你不愿意竞购官府的茶山,完全可以去购买荒山重新培植茶山。”

    沈一贯忙道:“咳,那个,小人也只是随便问问,官府的茶山我们自然是买的,也算是我们浙江茶商替朝廷出点微薄之力,呵呵。”

    龙游商人黄权比较关心税收,小声问道:“侯爷,三位阁老,小人想知道放开行业限制之后,官府将采取何种监督措施?税收又将如何征收,税率又是多少?”

第264章 扶植工商

    王朴道:“监督主要有两方面,一是你们的生产经营活动得受到朝廷监督,打个比方,某位龙游大户的瓷窑一年能烧制一万件瓷器,可上报给官府的产量却只有五千件,这就是弄虚作假,对于这样的黑心商人,官府会坚决予以打击!”

    黄权道:“还有呢?”

    王朴道:“还有就是产品销往海外必须通过海关检查,打个比方某位浙江茶商偷偷与外商接洽,私自用小船把茶叶偷运到海上贩给西夷商人,这就是违法,一旦被官府查获,茶叶全部没收,茶商也将被取缔经营资格。”

    沈一贯忙道:“那么税收呢?”

    王朴道:“税收分两种,一种源头税,所谓源头税就是从生产源头征税,比如瓷窑,年产一万件就征一万件的税,年产五千件就征五千件的税,比如丝绸,年产二十万匹就征收二十万匹的税,征完税,商户生产的产品才可以在市场上流通。”

    从源头征税是比较行之有效的办法,也便于监督。

    比如盐运业,官府只需要控制最源头的盐场,生产多少盐就征多少税,其余的流通环节一律放开,盐监撤消,税卡撤销,各省各府的盐运司衙门也全部撤销,最大限度提高食盐贸易的自由度。

    至于税收则由新成立的税务司统一征税,考虑到后世国税、地税之争,各省各府的税务司由户部商业司直管,所征税款一律上缴国库,地方官府一两银子也不准截留,至于地方官府运作所需的银子则由朝廷统一拨付。

    扬州盐商钱侃问道:“敢问侯爷,征完源头税之后,盐监衙门和盐运司衙门还抽税吗?”

    “不抽了。”王朴道,“新的税务司衙门设立之后,盐监衙门和盐运司衙门将一并撤除,还有各府私设的关卡也一律撤销。总之一句话,征完源头税之后,你们在大明国境之内的贸易活动将不再受任何限制,也不用再缴纳任何税项。”

    五位商户代表闻言尽皆目露兴奋之色,要是内监、官监和官卡一并撤除,这对商人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利好消息。

    不过王朴接着又说道:“但是。你们不得哄抬物价。户部商业司每年都会根据实际情况对各行业地商品定一个基准价。最终地销售价格不能过基准价五成。不过考虑到运费地因素。不同商品在不同省份地基准价也会相应做出调整。”

    钱侃道:“要是地方官府私设关卡怎么办?”

    王朴道:“好办。你们可以向各省总督或直接向户部商业司告状。总督衙门或商业司将严惩违规地地方官员。”

    沈一贯道:“敢问侯爷。还有一种税收呢?”王朴道:“另外一种税叫关税。如果各位商户地货物只在大明国境以内流通。是不需要缴纳关税地。只有你们地商品销往国外时。才需要缴纳关税!源头税抽两成。而关税则是附加两倍!”

    沈一贯道:“侯爷能否解释一下。”

    王朴道:“打个比方吧。一匹丝绸在浙直两省地基准价是六两。那么源头税就是一两二钱。这一两二钱是从商户地利润中直接扣除地。商户不得另行提高丝绸售价以弥补自己地利润损失。”

    “关税则是附加两倍,也就是说六两售价的丝绸,需要附加十二两关税,但附加的关税将会转嫁到外商头上,一匹丝绸最终的售价就是十八两银子!当然。海关所得的十二两关税,一半将返还给商户。”

    王朴清楚十七世纪是个强权世纪,贸易保护主义司空见惯,百分之两百的关税税率根本不算什么,更何况大明的丝绸、茶叶、瓷器等商品对于当时地西方世界来说是不可多得的奢侈品,就算征收十倍的关税也照样有市场。

    痛宰西洋商人,王朴绝不会有半点犹豫。

    至于王朴决定把关税地一半返还给国内商户,却有更深层次的考虑,那就是将来的海外扩张!

    在不远的将来。大明朝将由商人或说是资本家掌握国家机器,只有海外贸易有利可图,这些资本家才会推动国家机器向外扩张,利用巨舰大炮敲开一个又一个国家的贸易壁垒,把大明出产的商品源源不断地倾销出去。

    到了那时候,大明朝的海外扩张将会和国内的大资本家紧紧结合在一起,形成利益上的保障,这样一来,就再不会重复历代王朝先扩张后收缩地老路了。在利益的驱动下帝国对外的扩张将至少持续几个世纪!

    王朴甚至已经在幻想。几个世纪之后,满世界都是大明帝国的殖民地。大明的商品源源不断地销往世界各地的殖民地,数以十亿计的殖民地原住民以他们的民脂民膏供养着庞大的大明帝国,大明帝国地每一位子民都过着富足的生活,连大街上的流浪汉都可以靠着政府的救济金去国外旅游渡假……

    沈一贯等商户的眸子也亮了起来,不单是因为海外贸易利润更大,更因为他们现了巨大的走私商机!

    王朴岂能不知道这些精明的商户在想什么,当时就提醒道:“不过本侯得郑重地提醒你们,千万不要想着去走私,绕过海关直接把商品卖给外商,这么做的后果将会很严重,一旦被侦缉队抓获,就等着倾家荡产吧!”

    几位商户被王朴点中了心事,神色顿时变得非常尴尬。

    王朴又向王榉道:“大哥,官营资产拍卖的事就先说到这里,现在你带几位大户去逍遥仙境吃个饭,具体地细节下午接着商讨。”

    等王榉带着钱侃等商户走了,吕大器才忧心冲冲地说道:“侯爷,你真打算撤除各省各府地内监、官监还有关卡?真要把这些都撤了,皇宫大内和地方官府就再没有任何税收来源了,他们能答应吗?”

    钱谦益也不无担忧地说道:“是啊侯爷,真要把地方逼急了,就怕他们造反哪。”

    王朴点头道:“两位阁老的担心不无道理。所以这事也得按部就班地来,不能急,我的意思是先在南直、浙江、湖广三省试行,等中央军收复了北五省,再在北五省推行,最后再回过头来整顿福建、江西、广东、广西、云南、贵州各省。”

    孙传庭道:“这样最好。”

    吕大器道:“侯爷。有句话门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王朴道:“吕阁老有话尽管说。”

    吕大器道:“除了征收源头税和关税,朝廷将放开各行各业的所有限制,侯爷有没有想过商户的势力会失去控制?假如某一天这些商户控制了大量的财富,然后有人造反,这些商户又倾其所有去资助这个造反地人,朝廷该怎么办?”

    王朴暗暗点头,心忖吕大器在这个问题上还是有点眼光的。可吕大器所担心的,恰恰是王朴所希望的,王朴现在要做的就是不遗余力地扶植工商势力。先把这些工商势力和他的中央军捆在一起,当时机成熟地时候召开国会,把工商势力扶上统治地位。

    只有这些工商势力足够强大了。才可能顶住封建保皇势力的反扑。

    至于吕大器、钱谦益这些旧官僚势力,等将来工商势力壮大之后,王朴只可能给他们两条路走,一条就是和新生的工商势力融合,另一条就是死!除这两条路外,绝没有第三条路可供选择了。

    不过这些话王朴当然不会对吕大器和钱谦益说,更不可能现在就说。

    王朴亲切地拍了拍吕大器的肩膀,笑道:“吕阁老多虑了,只要有我的中央军在。这些商户能掀起什么风浪?我动动小手指头就能把他们给灭了!”

    “对对对。”钱谦益赶紧狂拍马屁,“侯爷说的对,侯爷就是我们大明朝的定海神针,只要有侯爷和中央军在,大明帝国就乱不了。”

    吕大器道:“既然是这样,那门下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吕阁老。”王朴忽然说道,“晚辈有个提议不知道你想不想听?”

    吕大器忙道:“侯爷请说。”

    王朴道:“这次将要拍卖的官府资产涉及南京、扬州、苏州、松江、杭州各地,金额巨大,粗步估计都在两千万两以上。这么庞大地资产,仅靠几家商户是吃不消的,假如晚辈所料不差,这些商户肯定会以集资的形式拍下官府地产业。”

    “集资的形式?”

    吕大器茫然地望着王朴,根本不知道王朴说这些话的用意。

    王朴道:“所谓集资就是由多家商户联合出资,然后按所出资金多少分配利润,据晚辈所知,南京城内的不少勋戚打算出资,与商户联合拍下官府的作坊。然后由商户经营。他们只吃股息。”

    钱谦益已经说出些眉目来了,欣然道:“侯爷的意思是说。朝廷官员也能入股?”

    “当然可以!”王朴道,“朝廷官员入股,晚辈是举双手赞成的。”

    事实也的确如此,要是朝廷官员也入了股,要不了多久他们也成资本家了,虽然官员入股可能导致官商勾结催生**,但王朴现在并不关心这些,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尽快把工商势力扶植起来,催生一批有官府背景地大资本家!

    吕大器黯然道:“老夫家无余资,就是想入股也是没有可能啊。”

    王朴道:“吕阁老如果想要本金,晚辈可以借你,多了没有,五十万两还是拿得出来的。”ps:这几章平淡了些,但这些内政章节是必须的,要不然政体的演变会显得很突兀。

第265章 烽烟再起

    吕大器忙道:“这怎么好意思。”

    王朴道:“有啥不好意思,又不是送你的,是借你的,将来是要还的。”

    “不,不行。”吕大器道,“真的不行。”

    真争执不下时,吕六忽然匆匆进了文华殿,喜孜孜地叫道:“孙阁老,侯爷,生了!”

    王朴皱眉道:“什么生了熟了?”

    吕六道:“小宛夫人生了,是个男孩!”

    “什么!?”孙传庭闻言大喜过望道,“真的是个男孩?”

    王朴不高兴道:“孙老头你高兴个什么劲,又不是你儿子。”

    传庭老实不客气地一巴掌扇在王朴脑门上,怒道,“你小子说话可得算数,那是我们老孙家的长男长孙,嘿嘿,老夫得瞧瞧去。”

    说罢,孙传庭已经一溜烟地冲出了文华殿。

    王朴目瞪口呆,这才想起他跟孙传庭之间还有个约定,得把第二个儿子过继给孙家继承香火,得,小宛的儿子往后就得姓孙而不能姓王了。

    钱谦益、吕大器也上前拱手道:“侯爷。恭喜你了。”

    夜色初临。靖南侯府张灯结彩。上上下下一片喜气洋洋。

    董小宛地厢房里更是莺莺燕燕。聚集了一大群绝色美人。陈圆圆、李十娘、李香君、顾眉、寇白门、柳如是、嫩娘诸女都在。除了卞玉京。秦淮八艳就齐了。寒秀鸨母陈大娘怀抱着新生地婴儿。喜孜孜地对董小宛说道:“宛儿你瞧。小毛头笑了。他在对你笑。多可爱地小毛头呀。”

    董小宛脉脉地望着陈大娘臂弯中地婴儿。略显苍白地粉脸上尽是母爱地光辉。

    “小宛。小宛你没事吧?”

    急促地脚步声中。王朴大步抢进房来。

    一眼看见床上神色苍白的董小宛,王朴心里就涌起了一丝歉疚,上前挨着床沿坐了下来,伸手抓住董小宛冰凉的小手,陈圆圆向诸女挥了挥手,诸女非常识趣地退出了厢房。把空间留给了董小宛和王朴。

    “宛儿。”王朴深情地凝视着董小宛,柔声道,“苦了你了。”

    董小宛含情脉脉地望着王朴,轻柔地摇了摇头。

    王朴歉然道:“对不起,宛儿,我没在你最需要的时候陪着你。”

    “不,相公千万别这么说。”董小宛赶忙伸出小手抚住了王朴地嘴唇,柔声道,“宛儿能有相公这样的好夫婿。////又能替相公产下麟儿就已经很知足了。”

    “宛儿。”

    王朴动情地抱住了董小宛。

    厢房外,孙传庭迫不及待地从陈大娘手里接过了婴儿,喜孜孜地说道:“让老夫看看。快让老夫看看。”

    陈大娘把婴儿的襁褓轻轻拉开一角,指着那点小**笑道:“孙阁老你看仔细了,是位小公子。”

    “嘿嘿,是个小子,真是个小子。”

    孙传庭小心翼翼地抱着婴儿,就像抱着块无比珍贵的璞玉,来回踱了几步,兴匆匆地说道:“老夫得给孩子起个名儿,起什么名好呢?嗯……这是我们孙家的长孙。是承字辈,希望这小子长大之后能继承祖宗家世,就叫孙承祖吧。”

    “恭喜阁老。”

    “贺喜阁老。”

    陈大娘、李大娘以及一班仆妇纷纷上前道贺,孙传庭心里欢喜,连声道:“打赏,快快打赏,合府上下每人赏银五十两。”

    “多谢阁老。”

    一班仆妇纷纷道谢,笑得连嘴都合不拢了。

    半个月后,亦即大明隆武元年五月二十。南京、扬州、苏州、松江、杭州各处官营作坊和所属资产在南京户部衙门公开拍卖,浙直两省的商户云集南京,共襄盛会,最终浙直两省地所有官营作坊和官府资产都被拍卖一空,共获银一千八百余万两!

    同时,王朴对大明官僚机构的改革也正式拉开了序幕,第一步就是先裁撤了都察院、十三道监察御史和六科给事中这些宪臣衙门!

    当初洪武帝设置都察院、十三道监察御史和六科给事中这些宪臣衙门的本意是为了监督官员,杜绝**,洪武帝的出点是好的。可结果却不尽如人意。这些机构的设立非但没能挥监督官员的职能,反而因为权力过大严重干扰了朝政的正常运转。以致官场上扯皮成风,办事效率极其低下。

    为了监督宪臣衙门,洪武帝又被迫设立了锦衣卫,为了监督锦衣卫,洪武帝又设置了东厂,为了制衡东厂,又设立了西厂,最后迫不得已之下又设立了内厂,这才形成了大明朝所特有的庞大地监督机构!

    北京沦陷、崇祯上吊之后,东厂、西厂、内厂已经名存实亡,至于锦衣卫则早已经成了勋戚贵胄的养老衙门,裁不裁撤已经无所谓了,只有都察院、十三道监察御史以及六科给事中这三颗毒瘤还顽强地生存着,还在严重干扰着朝政.

    裁撤都察院、十三道监察御史以及六科给事中只是第一步,再接下来王朴还要对内阁六部制进行进一步的改革,最终形成完善地内阁大部制,从法律上架空皇帝的权力,使其成为帝国的象征,而不是实际统治。

    不过现在考虑这些还为时尚早,王朴知道欲则不达这个道理。阳明大学期外语成班的两百名学员已经跟着甄有才去了建德兵工厂,一同前去的还有宋应星、方以智以及三十六位军科院外籍院士,王朴交给甄有才的任务只有一个,在半年内把建德兵工厂的水力机床由木制换成铁制!

    半年之后,建德兵工厂必须能用铁制机床生产步枪和加农炮!

    时光荏然,转眼间就到了隆武元年九月。

    南京,五省总督行辕

    王朴正躺在凉椅上闭目养神时,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忽然把他惊醒,睁眼看处,却是李香君迈着碎步走了进来。李香君身材娇小玲珑,肤色莹白,五官精致就像是用玉石雕琢出来的一般,再加上身上得体地绿色军装,飒爽英姿中透着娇媚,要多诱人就有多诱人。

    李香君走到王朴面前。啪地敬了一记军礼,说道:“侯爷,南京6军军官大学第一期学员将正式毕业,再过半个小时就要举行毕业典礼了,侯爷身为校长,将要在毕业典礼上做十五分钟的演讲,并给毕业学员颁证书。”

    “呵……”

    王朴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又使劲地嗅了嗅李香君身上传来的幽香,问道:“除了南京6军军官大学地毕业典礼。下午还有什么安排?”

    李香君道:“下午三点,侯爷将要前往燕子矶大营检阅中央6军第十营。”

    中央军已经废止了十二时辰计时制,采用了更为科学的二十四小时计时制。同时从西洋购进了一批钟表,中央军所有大队长以上军官都配了怀表,身为王朴的国务秘书,李香君当然得采用二十四小时制替王朴安排每日的行程。

    王朴又道:“然后呢?”

    李香君道:“晚上七点,侯爷将要出席逍遥仙境的军官晚宴。”

    王朴笑笑,然后毫无征兆地伸手搂住了李香君的纤腰,李香君低呼一声跌坐在王朴腿上,紧俏地翘臀正好压在王朴小腹上,李香君不堪地扭了扭腰肢。低声道:“侯爷不要,如是姐和轻烟姐就在外面呢,而且再过半小时,6军军官大学的毕业典礼就要开始了。”

    王朴把脑袋凑到李香君鼓腾腾的胸脯上使劲地嗅了一口,只觉幽香扑鼻、神清气爽,这才低笑两声,心满意足地松开了双手。

    李香君赶紧从王朴腿上站了起来,扯了扯身上的军装又用纤纤玉指理顺腮片略显散乱的秀,美目里流露出的眼神当真是又娇又媚。王朴忍不住食指大动,要不是得赶去南京6军军官大学参加毕业典礼,真想把这小妮子就地正法了。

    “侯爷,您的帽子。”

    李香君把行案上的总督礼帽拿起,递给王朴。

    王朴接过礼帽扣在头上,李香君已经从衣架上拿过总督礼服披到王朴身上。

    李香君正替王朴扣礼服衣扣时,紧闭的房门忽然被人推开,情报秘书柳轻烟已经扭腰摆臀走了进来,先向王朴投来极其暧昧地一瞥。然后娇笑道:“香君妹子。姐姐打搅了您和侯爷亲热,你不会怪姐姐吧?”

    李香君脸嫩。哪里经得起柳轻烟这妖女地调侃,当下就脸红红地逃了开去。

    王朴灼热的目光在柳轻烟丰腴地娇躯上游移,最终落在又圆又肥的翘臀上,脑子里忍不住浮现了幽深的股沟里那一片诱人的风光,还有这妖女在自己**婉转承欢时的媚态,忍不住邪笑道:“**又痒了不是?”

    柳轻烟妩媚地白了王朴一眼,嗔道:“是呢,奴家浑身上下都痒呢。”

    王朴上前一把搂住柳轻烟,一巴掌狠狠扇在她的翘臀上,扇完了又轻轻抚摸起来,一边抚摸一边笑骂道:“欠抽的骚蹄子,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

    柳轻烟任由王朴双手在自己身上轻薄,低声喘息道:“侯爷,建奴有动静了。”

    “哦?”王朴正在肆虐的双手一顿,问道,“什么情况?”

    柳轻烟道:“开春的时候,蒙古骑兵和建奴在北直大肆烧杀劫掠,北直隶十室九空,圣教地口也几乎被毁坏殆尽,奴家费了好多周折才从山西那边获得消息,大约十天前,蒙古骑兵就已经从宣府、大同一带进关了!”

    王朴的脸色霎时就凝重起来,问道:“有多少骑兵?”

    柳轻烟道:“圣教在山西的口也遭到了严重破坏,因此暂时还不确定蒙古骑兵的具体兵力,但至少不会少于十万!”

    “十万骑?”王朴沉声道,“看来这次建奴是准备大动干戈了。”

    想了想,王朴又问道:“四川的张献忠,陕西的李自成还有山西的吴三桂最近有什么异动没有?”

    柳轻烟摇头道:“陕西的饥荒还是没有缓解,李自成又忌惮吴三桂,根本就不敢轻举妄动,倒是四川的张献忠已经镇压了各府地反抗,眼下正往汉中府集结兵力,有可能要往北抄李自成后路,也可能往东进攻湖广。”

    王朴皱眉道:“张献忠和李自成虽然一直不对付,可两人毕竟同根同源,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们还是知道的,在这个节骨眼上,张献忠应该不会去找李自成的麻烦,因此,最大的可能是向东进攻湖广,得马上把这消息通报给赵信,让他提早做好防备!”

    柳轻烟眨了眨美目,忽然问道:“侯爷,你说这次建奴是南下呢,还是往西去打李自成?”

    王朴道:“多尔衮不是笨蛋,他不可能重蹈覆辙再去攻打陕西,所以这次建奴一定会南下,假如我没有料错,多尔衮一定是想着毕其功于一役,在山东和中央军打一场决定命运的战略大决战!”

    柳轻烟道:“可今年年初的那场决战建奴并没有讨到半点便宜,建奴真的还敢南下?”

    王朴摇头道:“千万不要小瞧了建奴,年初聊城之战中央军虽然消灭了不少敌军,可那都是前明降军、汉军八旗还有朝鲜八旗,根本就不是建奴的精锐部队,而且年初有姜镶、王承胤、唐通在威胁建奴身后,令多尔衮心有顾忌,所以才没能挥出全部地实力,可现在与年初不一样了,现在建奴后方稳固,没有后顾之忧……”

    “不对!”王朴话没说完,一把悦耳地声音忽然传了进来,旋即柳如是窈窕的倩影已经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娇声说道,“侯爷,年初地时候建奴有后顾之忧,这次建奴同样也有后顾之忧!”

    王朴心头一动,沉声道:“你是说……”

    柳如是嫣然一笑,说道:“中央军和建奴大军在山东对峙之时,侯爷只需派出施琅将军的五千水师就能严重威胁建奴的辽东老巢,到时候建奴仍旧会陷入进退维谷的困境,如果不回师自救,辽东老巢难保,如果回师自救,则难免影响正面决战。”

    王朴皱眉道:“可如是你想过没有,要是失去了施琅五千水师的支援,只靠黄得功的三千南京水师只怕很难保护运河航道啊,运河航道一旦被建奴切断,后果将不堪设想!”

第266章 演讲

    柳如是微微一笑,没有正面回答王朴的问题,而是从随身携带的文件夹里拿出了一份作战计划递给王朴,说道:“侯爷,这是奴家拟定的作战计划,请你审阅。”

    “哦?”王朴欣然道,“建奴才刚有动静,你就已经拟定了作战计划?”

    柳如是道:“侯爷不是说过,秋后建奴必南下,奴家也这样认为,所以早在两个月前奴家就已经开始着手制订这份作战计划了。”

    “很好。”王朴道,“这份作战计划先放着,等我参加完了官军大学的毕业典礼以及中央6军第十营的阅兵式再回来细细研究。”

    南京6军军官大学就在燕子矶大营的旁边,两相隔不过几里。

    本来,王朴只打算在阳明大学里设立一个军事学院,由他亲任院长,然后按照近代军事模式来培养军官生,可后来王朴又改变了想法,在阳明大学之外单独建造了一所军官大学,命名为南京6军军官大学。

    军官大学设有步兵操典、射击、战略战术、后勤、步炮协同等科目。

    其中最重要的内容就是步兵操典和后勤两项。

    步兵操典对于一支严重依赖火力密集的火枪队来说最为重要,战场上要是不能保持完整的队形,就无法形成持续密集的火力,大敌当前要是不能保持足够的冷静,就无法完成平时训练的装弹、走队等等战术动作,就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

    而步兵操典就是靠长时间的训练把走队、装弹、列队等战术动作变成士兵或军官生的本能,军官生只有熟悉了完整的步兵操典,将来指挥作战才会得心应手,才不会忙中出错,酿成大错。

    至于后勤则更是重中之重。

    一支冷兵器军队对于后勤地依赖相对较轻。尤其是像蒙古骑兵、建奴这样靠掳掠为主地军队。几乎就没有后勤辎重地拖累。他们随时可以就地抢粮.以战养战。但是一支火器军队对于后勤地依赖就很大了。

    火器军队地弹药消耗是惊人地。一场会战就有可能消耗数十万子弹。数万颗龙王炮以及数千炮弹!为了行军需要。单兵携带地弹药非常少。主要依靠辎重队地辎重车辆来运输。辎重车辆笨重。行动缓慢。再加上行动更迟缓地炮营。这就对火器军队地后勤保障提出了很高地要求。

    行军路线地选择。宿营地地选择。河流、桥梁等等都会影响到后勤。军官大学设置地后勤科目就是教军官生们如何保障一支军队地后勤供给。如何保证军队地战斗力。

    战略战术则完全视个人天赋而定。军官大学唯一能做地就是甄选古今中外地经典战例做成集。供军官生观摩学习。至于军官生们能从这些经典战例中学到什么。则全在他们个人了。靠死记硬背和填鸭式教育是教不出来地。

    步炮协同就目前来说还完全是摆设。以目前世界地火力水平。基本上是炮击完了才可能进行步兵冲锋。根本不需要炮火压制。也就无所谓步炮协同了。王朴也把步炮协同设定为选修科目。并没有强迫军官生们去学。

    这期即将毕业地学员并非正式地军官生。而是成班地两百名将领。这两百名将领大多数是从中央军里选拔出来地。还有一些是从各省地卫所军中选送来地。李成栋、高进库、李本深等七镇江北总兵霍然在列。

    还有正史上大名鼎鼎的人物,他就是郑成功,福建海防总兵郑芝龙的长子。

    不过此时的郑成功还只是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伙子,福建海防总兵郑芝龙为了讨好五省总督王朴,才把郑成功送来南京就读6军军官大学,这里面其实很有些拿郑成功当人质地意思,郑成功是郑芝龙和日本女人田川氏所生,虽然是长子却不讨郑芝龙喜欢.hu

    题外话:郑成功不但是中国的民族英雄。还是小日本的民族英雄。

    这期成班只培训了四个月,时间非常仓促,好在除了像郑成功等极少数人以外,其余的不是身经百战的总兵官就是中央6军中选拔出来的佼佼,本身就拥有良好的军事素养和从军经验,设置的科目也不是太复杂,四个月的时间也勉强可以毕业了。

    王朴抢在九月份让官军成班毕业,有两个原因。

    一是抽调绝大部份成班地军官去充实中央6军,二是挑选毕生学员中理论水平高的留校任教。因为九月份军官大学招收的第一批学员就将正式入学。

    南京6军军官大学的大礼堂内。两百名即将毕业的军官生已经到齐,一个个腰杆挺得笔直。两手扶着膝盖,目不斜视地凝注着正前方,不是他们愿意这样,而是因为军官大学的宪兵就在旁边盯着呢。

    “校长到!”

    站在礼堂入口的宪兵一声长号,礼堂内的学员们同时站起身来,两百双目光齐刷刷地转向大门。

    军靴叩击地面的壳壳声中,王朴在十几名教官地陪同下昂然进了礼堂。

    “敬礼!”

    肃立主席台前地宪兵队长一声令下,礼堂内的宪兵还有两百名宪兵“叭”地右腿蹬地,然后齐刷刷地举起右手置于帽沿,向王朴敬了记标准的军礼。

    王朴视若无睹,昂然直上主席台。

    全体宪兵和两百名学员的眼神跟着王朴的身影而转动,绝大多数学员望着王朴的眸子是灼热的,在他们心目中,王朴就是个神话,是个传说!这一半是因为王朴身上的确有许多英雄事迹,另一半是因为军校教育中始终带着有意无意的个人崇拜。

    就说战略战术课程中搜集的经典战例,就有好几个王朴指挥的战役,譬如松山之战强调王朴出奇制胜的“决定性作用”,奇袭盛京强调王朴用兵犹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转战朝鲜又体现了王朴的“英明决策”。诸如此类不一而足。

    千万不要小看个人崇拜地威力,这玩意绝对能把黑的说成白的,把被剥削说成为国家做贡献,把被愚弄说成是“崇高的觉悟”,还有一种“为领袖奉献精神”能让人心甘情愿被愚弄,譬如后世北高丽棒子领袖金胖子。

    当然。王朴绝不愿意当金胖子那样的邪恶领袖,只是现在他需要中央军的绝对效忠,要想中央军绝对效忠自己,先就必须让中央军地军官效忠自己,所以王朴得让南京6军军官大学成为培养亲信的摇篮。

    在数百双眼神的注视下,王朴气定神闲走到了演讲台前,冲学员们挥了挥手。

    “礼毕,坐下!”

    肃立主席台前的宪兵队长一声令下,两百名学员齐刷刷地放下了右手。又齐刷刷地坐了下来,还是那种坐姿,腰杆挺得笔直。两手抚着膝盖。

    王朴目光灼灼地扫视全场一周,开始了他的演讲。

    “你们……今天就要从南京6军军官大学毕业了,可身为军官大学的校长,我想问你们一个问题。”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注在了王朴身上,大礼堂内落针可闻。

    “我不问你们在军官大学里学到了什么?也不问你们毕业之后有什么打算?是想留校任教还是想去中央6军带兵?我只想问你们,什么……是军官!”

    王朴话音方落,李成栋就长身而起,昂然道:“校长,军官就是带兵的官长。是一支军队的灵魂!”

    “说地好,坐下!”王朴欣然道,“军官就是带兵的官长,就是一支军队的灵魂!一支军队能不能打仗,有没有斗志,只要看他们地官长就知道了!”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一支军队的长官要是个贪生怕死、胆小懦弱之徒,那么整支军队就只能是一支临阵脱逃、不堪一击的乌合之众!一支军队的长官如果是个无所畏惧的强悍之辈,那么他手下的军队就必定是一支敢打敢拼的部队!”

    “中央军是一支英勇的部队。是一支精锐的部队,我不希望我地部队里出现贪生怕死的兵,更不能容忍我的部队里出现胆小懦弱的军官,你们是军官大学的第一批毕业学员,我虽然是军官大学的校长,可我更是中央军的最高统帅,我只能以最严格的要求来考核你们。”

    “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们,新编中央6军第十营缺乏大量的军官,尤其缺乏中队长以下地带兵军官。但我还要告诉你们。就在十天前,十几万蒙古骑兵已经进关。要不了半个月,建奴就将大举南下。”

    “这将是一场关乎大明帝国国运的决战,新编第十营将作为主力参加这场决战,如果你们进了第十营,不必讳言,你们中的很多人将会战死在战场上,你们选择进入参谋部或留校任教,这不丢人,到了战场上临阵脱逃才丢人,更加害人!”

    “现在,愿意到中央6军新编第十营的请起立!”

    “我去!”

    王朴话音方落,李成栋就长身而起。

    “我也去!”

    年仅二十的郑成功也长身而起,白净的俊脸上充满了激动之情,他望着王朴的眼神是灼热的,就像有两团火在里面燃烧!对于他这样的年轻人来说,要是能追随王朴麾下征战沙场,想想都让人热血沸腾。

    剩下地学员全体起立:“还有我们!”

第267章 作战计划

    北京,紫禁城。该章节由网友上传,网特此申明

    多尔衮正在乾清宫宴请刚刚赶到北京的十几位蒙古亲王,这次多尔衮对蒙古骑兵的动员程度是空前的,当时的蒙古各部总人口大约一百多万,带甲骑兵大约还有三十万骑,多尔衮一次就征召了十八万骑兵!

    其中与建奴关系良好的科尔沁部更是出动了全部十万骑兵。

    多尔衮很清楚,这一战对建奴来说意味着什么,这一战要是败了,蒙古将肯定自立,甚至连科尔沁部也会毫不犹豫地背叛建奴,蒙古各部对建奴的忠诚是建立在建奴八旗强大的基础之上的,一旦建奴八旗不再强大,他们肯定不会再臣服于建奴了。

    所以这一仗要是战败,那就是建奴最后一次奴役蒙古人了,当然得往死里用,打赢了固然是好事,还能接着奴役蒙古人,要是打输了,蒙古人差不多也元气大伤了,今后就算他们倒向大明,也不可能再对建奴构成什么威胁了。

    在建奴骨子里,蒙古人其实也是奴才,这一点史有明证,历史上建奴刚刚征服蒙古的时候,蒙古还有人口近两百万,带甲骑兵近四十万,可当建奴入主中原之后,四十万蒙古骑兵已经只剩不到十万骑了。

    另外,多尔衮再次征召了十六岁以上,六十岁以下的旗丁,留下驻守盛京,原本驻守盛京的五千正白旗精兵则星夜赶赴北京,建奴八旗的总兵力重新恢复到了六万!再加上十八万蒙古骑兵,那就是二十四万骑兵大军。

    多尔衮举起酒盅,大声道:“诸位巴图鲁亲王,这次我们粮草充足,北京城内储存的粮食足够二十余万大军吃上一年有余!马匹的草料也不用担心,广茅的中原大地就是蒙古勇士们最丰沃的草场!”

    “前次聊城之战,我们出兵仓促,后方又有姜镶、王承胤、唐通等前明降将虎视眈眈。可这次不同,这次我们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而且后方稳固,再没有姜镶、王承胤、唐通之流来拖我们的后腿了!”

    “诸位,王朴的中央军虽然厉害,却并非没有弱点!明军地弱点就是机动性太差,炮队的移动度尤其缓慢,而且火枪队、炮队对后勤依赖很大。一旦弹药耗尽,就会变成待宰的羔羊,不堪一击!”

    “我军拥有二十多万骑兵,机动力远胜明军。因此,这一战的关键是要挥我军骑兵的机动优势,先截断明军的运河航道,然后将明军围而歼之!”

    达尔汗巴图鲁亲王满朱习礼问道:“主子,明军有水师,运河航河不好截啊。”

    其余的蒙古王爷纷纷点头。年初那一仗的情景依稀还在眼前,当时运河河面甚至已经结冰了,可建奴不但没能截断航道,甚至还赔上了四万汉军八旗和朝鲜八旗,另外还有五千名建奴弓箭手也全成了明军火枪队地活靶子!

    “不然。”多尔衮摆了摆手,朗声说道,“上次要不是姜镶他们拖了后腿,运河航道肯定已经被我们截断了,明军的伎俩只可能用一次,不可能再用第二次。总之朕已经有了万全之策,这次明军要是敢来,准教他们一个也别想活着回去!

    “来!”多尔衮长身而起,高举酒盅朗声道,“诸位,为即将到来的大胜,为了大清国的隆兴喝了这盅酒,喝!”

    “喝!”

    “喝!”

    “喝!”

    十几位蒙古亲王纷纷跟着起身,面向多尔衮遥举酒盅,然后一饮而尽。

    南京。总督行辕。

    王朴已经参加完了新编中央6军第十火枪营地阅兵式,南京6军军官大学的两百名毕业生也已经全部充实到了第十营和第二营当见习中队长,还有十几名毕业学员被王朴强行留在了统帅部充当参谋,年仅二十岁的郑成功也在其中。

    中央6军编制未变,最高建制仍然是营,步兵营、骑兵营、长枪营、辎重营编制都是五千人,下辖五个哨,每哨下辖五个大队,每个大队下辖五个中队,每个中队下辖五个小队。每个小队连同小队长共八人炮兵营的编制有所更改。人数从五百增加到了一千,配备的红夷大炮从二十门增加到了五十门。射佛郎机炮也从四十门增加到了一百门,单以火力而论,现在的一个炮兵营比原来地两个炮兵都强。

    此时的中央军共有兵力十六万,其中三万驻守在武昌,五千驻守在济宁,其余十二万五千人总共二十五个营全部驻扎在燕子矶大营内,这二十五个营里面只有两个火枪营,另有十个辎重营以及十三个长枪营,外加一个炮营。

    火枪营如此少,完全是因为兵工厂的生产度太慢!要是枪支管够,长枪营、辎重营的士兵都能随时换装成为火枪营,平时训练的时候,长枪营和辎重营平时可都是以火枪营的标准来训练的,平时的射击训练全都是实弹射击。

    在总督行辕内,王朴专门辟了一间房子当成作战室,紧挨作战室就是参谋部。

    偌大的作战室里,王仆和郑成功等十几名参谋围着长条桌子而站,长条桌子上铺着一张巨幅的军事地形图,这幅地图涵盖了北直、山东、河南、山西、南直五省地山川河流,小到县城都能从地图上找到。

    不过王朴根本还来不及对祖国河山进行仔细的勘测,因此这幅地图只能是个粗略的轮廓,比例严重失真,山川河流的位置也不尽准确,要是认真按图作业的话实际距离和图上距离也许会相差数百里!

    “报告!”

    一道窈窕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作战室外,却是身穿军装、英姿飒爽的柳如是。

    “进来!”

    王朴回头望着柳如是,向郑成功等十几名参谋介绍道,“这位就是你们的参谋长!”

    “啪!”

    郑成功等十几名参谋同时右腿蹬地,向柳如是敬礼。

    柳如是也毫不含糊地回了一记军礼,这妮子也刚刚在军营里训练了好几个月,看上去完全像个正规军人了。

    “你来得正好。”王朴冲柳如是笑笑,说道。“说说你的作战计划。”

    柳如是点点头,说道:“在闸述作战计划之前,卑职以为有必要先判定建奴的意图。”

    朴点头道,“说说看,你认为建奴地意图是什么?”

    柳如是道:“卑职以为建奴地意图还是寻求与我中央军决战。”

    王朴问道:“理由呢?”

    柳如是道:“建奴自认野战无敌,不到万不得已是不愿意一座城池一座城池攻打的,真要这么个打法,以建奴那点可怜的兵力只怕不出半年就该伤亡殆尽了!因此。建奴最希望的作战方式无疑就是与我中央军正面决战,只要击败了中央军,我大明将再没军队能与之相抗衡,大好河山的沦陷也就无可避免了。”

    王朴轻轻颔。柳如是的分析不无道理,毕其功于一役永远都是最好的选择,对建奴来说如此,对明军来说同样如此!

    柳如是接着说道:“判定了建奴的作战意图,就可以肯定建奴必然会进攻济宁,采取围而不打地战术诱使我中央军北上救援。然后在济宁与我中央军决战!”

    王朴再度点头,他也认为建奴肯定会攻打刀疤脸驻守地济宁。

    柳如是又道:“卑职地作战计划是这样的,先以中央军主力吸引建奴主力于济宁,形成对峙态势,再想办法除掉建奴地战马,使其丧失机动力,最后以水师奇袭辽东或北京,迫使建奴撤兵,建奴一旦撤兵,他们的末日也就到了。”

    王朴沉吟片刻。目光转向跃跃欲试的郑成功等人,问道:“你们呢,说说你们的看法。”

    郑成功道:“卑职想请问参座,用什么办法除掉建奴的战马?要知道那可是十几万匹战马,而不是几百匹!”

    柳如是道:“办法很简单,用马瘟!”

    “马瘟?”王朴皱眉道,“马瘟可遇不可求,岂是想爆就能爆的?”

    柳如是微笑道:“侯爷莫非忘了李老爹?李老爹可是名医李时珍后人,制造一场马瘟对他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郑成功道:“既使能制造马瘟,那也得到了夏天炎热之时才会大规模爆吧。”

    “不。你错了。”柳如是淡然道,“李老爹说过,炎热地夏天并不容易爆马瘟,反而是每年春秋时节最容易诱马瘟。”

    郑成功想了想,又道:“假如建奴失去了全部战马,要想击溃他们固然不是难事,可要想全歼的话怕是没那么容易吧?”

    柳如是回眸望着王朴,微笑道:“那你们就要问侯爷了。”

    郑成功等十几名参谋纷纷转头望向王朴,王朴微笑不语,他当然知道柳如是的言外之意是什么。为了这次战决。王朴可是送了整整四万匹战马给红娘子,四万骑兵虽然不算多。可在关键时刻却足以让建奴万劫不复了。

    不过王朴还真没想过要用马瘟之计除掉建奴的战马,然后再用红娘子的四万骑兵来追杀失去了战马的建奴和蒙古鞑子,原本,王朴是打算等建奴大军云集济宁的时候,再让红娘子带着四万骑兵去骚扰北京。

    想了想,王朴还是有些怀疑,吩咐吕六道:“六,你去一趟阳明大学,把李老爹找来。”

    这会的李老爹不但是阳明大学的教授,而且还是医学院的院长,手下管着十几个太医院出来地教授,负责给医学院第一期两百名学生教授医学知识,要不是入学时间太短,这些学生还派不上用场,王朴真想把他们招到军中当军医。

    吕六领命去了,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才带着李老爹重新回了总督行辕。

    见了面,王朴问道:“李老爹,你真能制造马瘟?”

    李老爹点了点头,说道:“所谓马瘟其实就是伤寒病,春秋天气忽冷忽热,人易患伤寒,畜类有时候也会患上伤寒,相对来说,畜类很不容易得伤寒病,不过要是有一匹马得了伤寒病,那可不得了,整个马群也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全部染上伤寒病。”

    王朴心头一跳,问道:“马得了伤寒病会吗?”

    “只要不是老马、残马就不会。”李老爹道,“这跟人一样,要是身强力壮的小伙子得了伤寒病,就算没有郎中医治熬一熬也就挺过去了,可要是体弱的老人和孩子得了伤寒病,要是医治不及时,十有**得死。”

    王朴闻言点头,伤寒病在古代就是人瘟中最可怕的一种,而且死的多半都是体弱多病或是老人和孩子。

    王朴又问道:“那么马得了伤寒病之后会有什么症状?”

    李老爹说道:“患病期间四蹄软,不堪重负,只喜欢饮水不喜欢吃草料。”够了,足够了!有四蹄软、不堪重负这八个字就足够了!王朴忍不住回眸瞥了柳如是一眼,心忖柳如是这妮子这几个月来大有长进,这次提出的作战计划比以前那些只知道“纸上谈兵”的作战计划可是高明了不少。

    另外,是时候给河南的红娘子去封信了!

    河南,开封城效。

    一望无垠的旷野上肃立着大队骑兵。

    秋风烈,旌旗扬,黑压压地骑兵排成了严谨的骑兵队列,前后十排,每排至少四千骑,向两翼延利足有十里之遥!

    马背上,所有骑兵都遥望东方天际,眸子里流露出灼热的神情。

    “哈!”

    “驾!”

    伴随着一声嘹亮的号子声和一声清脆悦耳的女声,两骑快马风驰电掣般从东边的地平线上飞奔而来,左边那骑快马浑身墨黑,马背上跨骑着一条虎背熊腰的大汉,右边那骑通体赤红,马背上的女骑士也同样身穿红色劲装,人马浑然一体仿佛一团燃烧的火焰掠地而来。

    马背上的彪形大汉和红衣女子同时挽弓,裹有石灰地钝头箭矢已经瞄准了对方。

    “膨膨膨……”

    “嗷嗷嗷……”

    数万骑兵疯狂地用手中地钢刀拍打着皮制的胸甲,出膨膨膨地闷响,同时像狼一样嚎叫起来,一时间,激烈的声浪直刺云霄,久久不歇。精神萎靡,最近状态真的好差,只能勉强维持每天两章七八千字这样,大家就别骂我了,真的,我也想写快,写快钱多,傻瓜才不愿意多写,可我真写不快了,唉……

第268章 多尔衮,你死定了!

    黑马上的彪形大汉正是响马大盗出身的张和尚,红马上的女子自然就是红娘子。该章节由网友上传,网特此申明

    两骑如风驰电掣般从骑兵阵前掠过,只听唆的一声,张和尚先放箭,箭头裹有石头布的印箭带着凄厉的锐啸闪电般射向红娘子,红娘子催马如飞,婀娜的娇躯在马背上诡异地往后一仰,堪堪避过了那枝钝箭!

    张和尚暗叫一声不好,正要再次挽弓时已经来不及了。

    伴随着一声刺耳的尖啸,一支钝箭已经照着他的胸膛射来,箭头处裹着的白色石灰布在张和尚眼里迅扩大,太快了,他根本就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听仆的一声,这支钝箭就已经射中了他的胸甲。

    一股巨大的撞力从胸口上传来,张和尚小山般的身躯竟然从马背上一头摔了下来,落地在草地上滑出了几十步远,弄了个蓬头垢面、灰头土著人脸,心中却忍不住暗叫一声厉害,心忖这娇滴滴的小娘子的确厉害。

    红娘子勒马回头,缓缓踱到张和尚身边,张和尚赶紧爬起身来,诚恳地说道:“红帅骑术高,箭术群,卑职甘拜下风!”

    红娘子神情冷漠,突然高举手中的宝雕弓。

    “吼!”

    “吼!”

    “吼!”

    目睹这一幕的河南骑兵同时咆哮起来,嘹亮的咆哮声直欲震碎长天。人群中,李虎的眸子霎时收缩,红娘子在河南军中的威信是越来越高了,原本河南军的将士听从她是因为她是李岩的遗孀,可是现在,河南军的将士听从她却是因为她的魅力,李虎突然间现,红娘子的统兵、练兵之能竟然还在李岩之上!

    李虎从灵魂深处感到了绝望。再这样下去他将永远失去成为河南军统帅地机会。也将会永远失去抱得美人归地机会!

    倏忽之间。李虎感到有一双冷电视地眼神落到了自己脸上。急抬头看时。只见红娘子冷森森地目光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那目光如此之冷。骇得李虎几乎失声惊叫起来。所幸红娘子很快就移开了目光。

    十数骑同样身穿红色劲装地女兵从大队骑兵中策马飞奔而出。在旷野上切了个漂亮地半圆。最终聚集到红娘子身后。红娘子冷漠地点了点头。其中一名女兵立刻举起了手里地一杆黑色大旗。秋风烈。玄黑色地旗面霎时迎风展开……

    “哈!”

    “驾!”

    “喝啊!”

    此起彼伏地呦喝声中,四万河南骑兵同时策马而出,不到片刻功夫就汇聚成了一片骑兵的汪洋,攒动的马头几乎覆盖了碧绿的旷野。红娘子和身后的十数名亲兵放眼望去,视野所及除了骑兵还是骑兵。

    骑兵逐渐加,很快就由小跑变成了疾驰。潮水般的蹄声霎时席卷开来,连脚下的大地都开始轻轻颤抖起来。

    一阵劲风吹过,红娘子螓上的绝色包巾被生生刮走,满头乌黑的秀霎时披散开来,迎风飘拂,秀乌黑亮丽,柔软如丝,充满了女性地柔媚,可红娘子的眼神却冷得像两块玄冰。令人见之心惊胆颤!

    济宁,山东总兵行辕。

    偌大的行案上摆着一大盆半生不熟地红烧猪蹄,还有一坛绍兴老酒,刀疤脸正据案大快朵颐,娇娘怀抱琵琶唱着小曲,红杏披着轻纱,扭着细腰正在签押房里翩翩起舞,刀疤脸带着两位娇妻,日子过是挺滋润。

    按大明律。只有总兵以上才可以随军携带家眷,刀疤脸带着娇娘、红杏驻守济宁也是王朴许可的。

    “来,红杏你过来,一起喝一碗。”

    刀疤脸举起手里的酒碗,向红杏招了招手。

    红杏踩着妙曼的舞步,犹如穿花彩蝶翩然来到刀疤脸身边,然后一扭**坐到了刀疤脸腿上,双臂顺势环住了刀疤脸粗壮的脖子,媚声说道:“爷。奴家要你喂。”

    “好。老子喂你,呵呵。”

    刀疤脸大笑。端起酒碗就往红杏嘴里送。

    杏摇了摇头,用手挡住酒碗,撒娇道,“奴家要爷用嘴喂嘛。”

    “好,好!哈哈哈。”刀疤脸心情大好,大笑道,“你这骚蹄子,就是花样多,老子喜欢。”

    说罢,刀疤脸就着酒碗吸了一大口,然后凑到红杏嘴巴前,嘴对着嘴度了过去,酒度完了还意犹未尽地咂了咂红杏的香舌,一双大手更是在红杏身上乱摸起来,良久唇分,刀疤脸笑嘻嘻地又问娇娘道:“娇娘,你也来一

    娘啐了刀疤脸一口,嗔道,“奴家才不要呢。”

    正调笑时,签押房外忽然响起了亲兵队长的声音:“报告!”

    刀疤脸愣了一下,赶紧拍拍红杏的翘臀,红杏这才施施然站起身来,跟娇娘转到屏风后面去了,刀疤脸伸手一抹嘴巴,大声道:“进来!”

    门开处,亲兵队长昂然直入:“将军,南京飞鸽传书!”

    “嗯?”刀疤脸心头一跳,霍然起身,“南京飞鸽传书?在

    亲兵队长从口袋里摸出一小卷纸卷,郑重地递给了刀疤脸,刀疤脸接过纸卷小心翼翼地展开,匆匆看罢不由脸色大变道:“他***,建奴终于要来了吗?”

    “建奴?”

    亲兵队长也是脸色大变。

    疤脸摸了摸刚刚刮过地光头,大声道,“马上派出快马,把王胡子、海麻子、他们的人马都召叫来!建奴就要来了,别顾着收拾那些***汉奸狗才了。”

    “是!”

    亲兵队长叭地向刀疤脸敬了一礼,领命而去。

    跟随刀疤脸驻守济宁的是个混成营,两哨火枪兵,一哨骑兵,还有两哨长枪兵,因为是留守。并不需要进攻,因此没有配备辎重兵,这五千人马都是当初从大同跟过来的,外经战阵,算是中央军中的老兵了。

    中央军回师南京之后,建奴也跟着撤回了北京。刀疤脸却没有闲着,他把目光对准了山东各府的汉奸走狗。

    趁着建奴忙于收拾姜镶等人无暇顾及山东的空隙,刀疤脸除了留下一哨长枪兵守城外,其余的两哨骑兵和两哨火枪兵全部出动,连济南城都给打了下来,投降建奴地济南知府和一群属官全被点了天灯,大小官员的家产全被抄没一空!

    消息传开,兖州知府、东昌知府、青州知府、登州知府和莱州知府大为惊恐,纷纷上表向多尔衮告急。可那时候多尔衮正忙于镇压姜镶等人的叛乱,哪里顾得上山东各府?此后兖州、青州两府接连被攻破,青州知府在城破当夜率领大小官员投降。结果还是被刀疤脸点了天灯!

    当王朴以飞鸽传书告知刀疤脸建奴即将南下时,王胡子、海麻子正带着两哨人马在攻打聊城,建奴大举南下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就凭王胡子、海麻子手下的两哨人马,只怕连给建奴塞牙缝都不够,刀疤脸不敢怠慢,急忙下令收缩兵力死守济宁,静等王朴率领中央军前来增援。

    南京皇宫,文华殿。

    孙传庭道:“王朴哪。这次出征粮饷的事你就不用担心了,不管你要多少粮食和多少饷银,爹都给你筹齐。”

    “对对对。”钱谦益连声附和道,“眼下国库里有地是银子。”

    吕大器也道:“粮食也不是问题,浙直两省的存粮要是不够,完全可以从两广调运。”

    “够了。”王朴忙道,“浙直两省的存粮足够了。”

    吕大器问道:“侯爷,此次决战你打算出动多少中央军?”

    王朴不假思索地应道:“三个火枪营,三个辎重营。一个炮营,再加水师两个营将近四万人吧。”

    “啊?”吕大器失声道,“燕子矶大营不是有十二万大军吗,侯爷怎么只带这么点兵去?”

    “是啊。”钱谦益也不抚忧虑地说道,“这次决战可关乎大明国运哪,侯爷,只带四万人马是不是少了点?”

    孙传庭也道:“儿子,爹知道中央军地火枪营厉害,可建奴也不是善茬哪。你只带四万人去跟建奴、蒙古十几二十万人对干。是不是太托大了?这万一要是打败了,大明朝就可能万劫不复哪。那可不是闹着玩地。”

    “爹,两位阁老你们就放心吧。”王朴肃容道,“我之所以只带四万人马去,当然是有原因的。”

    地确,王朴只带四万人出征,绝非小觑建奴,更不是骄横自大,而是经过慎重考虑之后做出的决定!

    眼下的中央军虽然只有三个火枪营,加上驻守武昌地火枪一营也不过区区两万人,其余的都还是冷兵器军队,可一个不争的事实就是,中央军已经完全摆脱了冷兵器作战模式,自从王朴组建火枪营以来,每次战争都是火枪营唱主角,长枪营和辎重营唱配角,很少有直接参战地机会。

    有鉴于此,带着庞大的辅助兵种上战场已经显得毫无必要了,三个火枪营抱成团,排成密集的射击队列,只要弹药充足已经足够对付十几万蒙古骑兵了!

    因为中央军的火枪队可以排成密集的射击队列,可蒙古骑兵却无法摆成同样密集的骑兵阵形,因此,蒙古骑兵纵然占据绝对的优势兵力,却也挥不出来,每次可以投入进攻的兵力最多也就一两万骑兵!

    建奴的八旗铁骑虽然要比蒙古骑兵厉害得多,可兵力毕竟有限,最多也就两万骑,要想凭借这两万骑八旗铁骑正面击溃中央军地三个火枪营,简直就是痴人说梦!更何况,中央军还有一个炮营,如今的炮营,火力比年初可是大大增强了!

    建奴真要敢和中央军硬碰硬野战,王朴倒是求之不得,那也用不着搞迂回侧击,也用不着鼓捣什么马瘟了,直接就从正面战争给予建奴重创,建奴就算不致全军覆灭也该元气大伤了,到时候光复北京自然不在话下,进军辽东也指日可待了。

    除非多尔衮是白痴,否则建奴绝不会和中央军硬碰硬,建奴最明智的战略应该是利用骑兵的强机动性把中央军困在济宁城内,然后设法截断运河航道,使济宁成为一座孤城,然后再慢慢耗死中央军!

    这也是建奴一贯的伎俩,当初攻略松山、锦州的时候,皇太极也是这么做的,多尔衮的眼光还在皇太极之上,当然知道建奴野战无敌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长期围困已经成为建奴赖以克敌制胜地法宝了!

    燕子矶大营,校场。

    急促的马蹄声中,十数骑快马如风驰电掣般冲进了辕门,直趋大校场,风烟滚滚,跨骑在马背上的赫然就是王朴以及吕六等十数骑亲兵,女扮男装的嫩娘和寇白门赫然也在其中,身为安全秘书,寇白门当然得和嫩娘一样,寸步不离的跟在王朴左右。

    “吁……”

    王朴缓缓喝住战马,肃立校场上的唐胜、黄得功、施琅等将领已经跑步迎了上来。

    唐胜跑步立定,叭的向王朴敬礼,厉声大吼道:“总督阁下,中央6军步兵二营,步兵三营,步兵十营,辎重一营,辎重六营,辎重七营,炮营,水师一营暨水师二营全体集结完毕,请指示!”

    王朴在马背上回了一记军礼,朗声道:“稍息!”

    “是!”唐胜轰然回应,跑步回到队列前,扯开嗓子厉声大吼道,“全都有……稍息!”

    “稍息!”

    “稍息!”

    “稍息!”

    肃立队列前面的中队长纷纷下达军令,近四万将士同时撇脚稍息。

    王朴双腿轻轻一挟马腹,**坐骑甩开四蹄缓缓向前,堪堪就要经过中央军步兵队列跟前时,唐胜右腿叭地蹬地,同时厉声长嚎道:“敬礼!”

    “叭!”

    大校场上响起一阵嘹亮的蹬地声,五千只坚硬地牛皮靴底同时踏在了坚硬地青石板地面上,声势骇人,中央6军第一营的五千余名将士已经齐刷刷地举起右手搁于帽檐,向最高统帅王朴敬礼。

    王朴微微侧头,直直地注视着队列整齐、杀气腾腾地一营将士,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从他的眸子深处一闪而过,什么是铁血之师?这就是铁血之师!有此铁血之师,何愁建奴不灭?多尔衮,你死定了!

第269章 大汉民族

    北京紫禁城,乾清宫.

    多尔衮连夜召多铎、阿济格、博洛、萨哈廉等人进宫,等多铎等人赶到乾清宫时,只见吴三桂已经好整以暇地站在大殿上了。

    多铎等人有些愕然地看了吴三桂一眼,问多尔衮道:“十四哥,这么急着召我们进宫,是不是出什么大事了?”

    多尔衮看了吴三桂一眼,默然不语。

    吴三桂赶紧单膝跪地,向多铎打了个千,恭声道:“亲王殿下,据奴才所知,河南贼酋红娘子已经组建了一支至少五万骑的骑兵!”

    “你说什么?”

    “这怎么可能?”

    多铎、阿济格、博洛、萨哈廉等人闻言大惊失色。

    阿济格更是愤怒地咆哮道:“河南又不产马,红娘子哪来这么多战马?”

    博洛也道:“平西王,你是不是弄错了?”

    吴三桂道:“绝对不会弄错,此事千真万确。”

    阿济格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十二哥!”多尔衮皱眉道。“河南虽然不产战马。可你难道忘了王朴吗?王朴从土默特部掳掠了上百头牛羊牲畜。其中就有好几万马匹。后来大同之战。我们也损失好几万匹战马。这些战马可都被王朴带到了江南!”

    多铎凝声道:“十四哥。你是说红娘子组建骑兵地战马是王朴提供地?”

    “这只是猜测。”多尔衮喟然道。“事情真相究竟如何还不得而知。”

    吴三桂道:“主子。此事只有两种可能。”

    多尔衮道:“哦。说说看。”

    吴三桂道:“一种可能是王朴想把这批战马调往山东,然后在山东招幕流民组建骑兵,因为江南民风黯弱,没有能骑善射之士,王朴要想组建骑兵只能到北方招幕兵员!然后在途中,这批战马被红娘子截夺了。”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批战马根本就是王朴送给红娘子的。明军和河南贼兵之间也很可能因为这批战马而暗中结盟了,事情要真是这样,那红娘子手下的五万河南骑兵就绝不能等闲视之了。”

    多尔衮沉吟片刻,沉声道:“那依你的看法,哪种可能性更大些?”

    吴三桂不假思索地说道:“王朴用兵虽然喜欢行险,可他办事却是滴水不漏。很少有失算为人所趁的时候,因此奴才以为第一种可能性不大!红娘子能从王朴手中得到五万匹战马绝非偶然,这其中肯定有不可告人的幕后交易.hu”

    “那又怎么样?”阿济格不以为然道,“就算红娘子和王朴暗中勾结,也没什么,王朴的十几万中央军我们都没放在眼里,还会在乎多他五万河南骑兵?”吴三桂反问道:“亲王殿下,问题是我们不知道红娘子的五万骑兵是否会去济宁与王朴地中央军汇合,万一这五万骑兵不去济宁。而是等我大清军主力齐聚济宁后抄我军后路,去攻打北京呢?又该怎么办?”

    “这……”

    阿济格顿时语塞。

    多尔衮也霎时蹙紧了眉头,虽说这次他史无前例地征召了十八万蒙古骑兵。加上六万建奴八旗,总兵力足有二十四万人,可多尔衮更知道王朴的厉害,这一仗事关建奴的生死存亡,多尔衮绝不敢掉以轻心,不到情非得已,多尔衮是绝不愿留下太多军队守卫北京的。

    在多尔衮的计划中,最多留下五千八旗兵,再加一万蒙古骑兵守卫北京。可如果红娘子真和王朴暗中有勾结,那么只留下一万五千军队守卫北京就有些单薄了!

    一片石激战之后,多尔衮对流贼的印象早已经有了天翻地覆地转变,尤其是李岩的流贼骑兵给多尔衮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个红娘子是李岩的女人,听说比李岩还要难缠,这五万河南骑兵绝不能等闲视之。

    可问题是,要是留下太多的军队守卫北京,就势必会影响到济宁之战!在北京这几个月,多尔衮也听到不少风声。听说王朴的中央军已经扩充到了十几万人,中央军有多厉害多尔衮是知道的,要是没有足够的兵力优势,怎么打赢这一仗?

    多尔衮正为难时,吴三桂忽然小声说道:“主子,奴才的关宁铁骑可以抵挡红娘子地五万骑兵,不过……”

    多尔衮冷然道:“讲!”

    吴三桂低声道:“不过在追击流贼的时候,奴才的关宁铁骑战损严重,最近虽然补充了不少兵员。可战马却是无从补充。要是奴才手下有两万匹战马,就足以监视红娘子。只要红娘子地五万流贼骑兵有所行动,奴才的两万关宁铁骑就能从太原出动,半路拦截。”

    “吴三桂!”阿济格大怒道,“你好大的口气,想要两万匹战马?”

    &nb”

    多尔衮想了想,凝声道:“好,朕就给你两万匹战马!”

    阿济格失声道:“老十四,你……”

    多尔衮霍然举手,接着说道:“吴三桂你记住了,在所有汉人眼里你是汉奸卖国贼,真要让王朴光复了中原,你将死无葬身之地!而如果大清坐了天下,你吴三桂就是开国功臣,就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多尔衮是叔父摄政王,自称就是朕

    吴三桂赶紧跪地打千道:“奴才明白。”

    “明白就好。”多尔衮沉声道,“朕赐你一道手谕,你拿着它去通州大营赶马吧。”

    说罢,多尔衮转身回案,取笔写下一道谕旨交给吴三桂,吴三桂跪地接过叩谢而去。

    等吴三桂走远了,阿济格嘟嚷道:“老十四,吴三桂这家伙居心叵测,靠不住啊。”

    多铎也不无担心地说道:“小弟也以为吴三桂此举是为了增加他的关宁军实力,而不是真正替大清着想。”

    多尔衮摆了摆手。淡然道:“十二哥,十四弟,你们多虑了,吴三桂已经知道范文程被王朴削成了人彘,他现在已经没有再回头的可能了,他要想活命就得当大清的奴才。他只有一条道跟着我们走到黑了。”

    事实上多尔衮还有另一层考虑,假如建奴能打赢济宁之战,吴三桂就算多了这两万匹战马也翻不了天去,建奴要是打输了济宁之战,最后只能回到关外,那时候吴三桂也将被迫退往山海关,成为建奴抵挡明军的第一道屏障。

    所以,不管从哪方面考虑,给吴三桂两万匹战马对建奴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多铎皱眉道:“可是,马匹从哪里来呢?”

    多尔衮说道:“先向喀尔喀部借吧,告诉卓克里克亲王。打赢了济宁之战朕还他更多的马匹和牛羊牲畜,再赏他五十万汉人奴隶!”东华门外。

    吴三辅紧走两步追上吴三桂,低声问道:“二哥,多尔衮真会给咱们两万匹战马?会不会是耍我们啊?”

    “不会。”吴三桂摇头道,“蒙古骑兵十八万,随军坐骑近三十万,多尔衮根本不会在乎这区区两万匹战马。”

    “嘿嘿。”吴三辅低声道,“可对咱们关宁军来说,这两万匹战马可要紧了。”

    “那是。”吴三桂凝声道。“咱们吴家地身家性命可就全指着这两万骑兵了。”

    吴三辅又道:“二哥,你说这济宁之战谁会赢啊?”

    “不好说。”吴三桂摇头道,“明军有火器优势,可建奴有骑兵优势,五五之数吧。”

    吴三辅道:“可小弟觉得建奴可能是输。”

    “这不是我们该关心的。”吴三桂低声道,“建奴要是赢了,合该大明亡国,我们就老老实实当个奴才吧,建奴要是输了……”

    “是啊。要是建奴输了我们该怎么办?”吴三辅忧心冲冲地问道,“投降肯定是死路一条,我可不想被王朴那恶棍削**彘,可要是不投降,我们就只能跟着建奴撤往关外,了不起还让二哥你当宁远总兵,可大明总有一天要恢复辽东的,最后还是难逃一死啊。”

    “哼!”吴三桂冷然道,“这只怕也是多尔衮所希望的吧。要是济宁之战败了。就让我们关宁军撤回辽西,当他们建奴地屏障。和明军拼个你死我活,不过,我偏不如他愿,建奴真要输掉了济宁之战,嘿嘿。”

    吴三辅急道:“二哥,怎样?”

    吴三桂不答反问道:“三弟,知道二哥为什么向多尔衮要这两万匹战马吗?”

    “知道。”吴三辅道,“为了牵制红娘子的骑兵。”

    “屁!”吴三桂道,“老子要这两万匹战马那叫有备无患,真要有一天建奴被赶出了中原,我们又在山西立不住脚,嘿嘿,到时候就带着三万骑兵去大草原,占下大大一片草原当我们的蒙古王爷去!王朴再能,他总不能追到草原上去吧?”

    “啊?”吴三辅失声道,“可那是蒙古人的地盘啊。”

    “屁!”吴三桂不屑道,“建奴要真打输了,以多尔衮的狠毒,你以为他能让多少蒙古人能活着回草原?到时候草原上就剩下老幼妇孺,蒙古各部拿什么抵挡我们吴家地三万铁骑?嘿嘿,谁说只有蒙古人才能当草原之王,老子是个汉人,还就当定了这个草原之王!”

    吴三辅满脸佩服地望着吴三桂,低声道:“还是二哥厉害。”

    “先看济宁之战地结果吧,建奴要是赢了,我们就还是奴才。”吴三桂说着看见对面走来几名蒙古亲王,又低声叮嘱吴三辅道,“还有老三,这些话可千万不要跟人说起,要不然你我死无葬身之地。”

    吴三辅凝声道:“二哥你就放心吧,小弟理会得。”

    扬州,江都。

    扬州知府顾炎武正带着扬州阖府官员站在漕运码头上翘迎候。

    顾炎武十四岁成为诸生,同年加入复社,当然也是东林党人,虽然没有中过进士,却由钱谦益保举于去年外放扬州知府,中央军北上抗奴可是大事,顾炎武身为扬州知府,中央军路过扬州,他自然要带着大小官员前来犒军。

    事实上这也是王朴所希望的,让顾炎武带着府中官员以及江都百姓来犒军,就能让他们见识见识中央军的威风,给扬州府的官员、士绅、商户、百姓增加一些信心,让他们知道只要有中央军在,大明就不会亡!皇汉就不会亡!

    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军队无疑是最能鼓舞国人士气的。

    对于一个民族来说同样如此,强大的军队可以极大地提升民族认同感,增强民族凝聚力,更能够唤醒民族的血性!

    大汉民族自从朱熹搞了个理学之后,血性正在逐渐沦丧,堂堂大宋为什么会被北方游牧民族打得毫无招架之力,以致最终亡国?就是因为理学阉割了大汉民族的血性,把一群铁骨峥峥地汉子变成了一群温顺地绵羊!

    假如任由理学继续泛滥肆虐,整个大汉民族将会彻底沦为建奴的奴隶,然后从世界之巅跌入耻辱地深渊,沦为任人宰割、任人奴役地羔羊,身为穿越,王朴当然不能任由这样的历史悲剧重演,他当然得竭尽全力改变这一切。

    大汉民族应该是包融的,可这种包融绝不是建立在被游牧民族征服、奴役的基础之上。

    民族融合是应该的,也是必须的,可这种融合绝不应该建立在大汉民族被游牧民族所征服、所奴役的基础之上,而应该是建立在汉人为主导的基础之上!

    王朴知道,要想转变大汉民族士绅百姓心中根深蒂固的奴性,仅靠明阳大学地新式教育,以及把阳明心学捧上神坛还是远远不够的,要想根除大汉民族的奴性,最行之有效的办法还是武力征服,赤果果的武力征服!

    只要屠灭曾给自己带来惨痛灾难的建奴,只要征服了四夷八荒,大汉民族就会自然而然萌生强大的凝聚力,自然而然就会萌生强大的民族自豪感,就会自然而然地认为只有大汉民族才是整个世界的主宰。

    到了那时候,儒家理学带给大汉民族地精神阉割也将荡然无存,大汉民族也将重新恢复秦汉时期的血性以及骨子里流露出的自强自豪!

第270章 济宁之战

    顾炎武带着扬州官员士绅正等得心急时,最前边的百姓忽然间骚动起来,很快就有衙役一溜小跑到了漕运码头上,气喘吁吁地禀报道:“大……大人,来……来了。”

    顾炎武欣然道:“真的来了吗?”

    “来了。”衙役应道,“好……好多兵,可……可威风了。”

    衙役话音方落,顾炎武身后的判官黄希勇手指前方也跟着大叫起来,顾炎武顺着黄希勇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前方地平线上果然出现了一杆大旗,猎猎飘荡的大旗下,一队人马排成四列纵队,正跑步前进。

    “来了!”

    “乡亲们,中央军过来了!”

    “哇,真的好威风啊!”

    “是啊,难怪能把建奴打得溃不成军!”

    码头四周的围观百姓纷纷开始欢呼起来,他们早听说过南京城外的两次阅兵,也听去看过阅兵式的乡亲说起过中央军的威风,至于中央军的赫赫战功那就更不用说了,可这还是他们头一次看到中央军。

    顾炎武低下头,下意思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官服,身为东林党人,他当然知道王朴这个五省总督才是大明真正的主政,顾炎武如果要想今后仕途顺利,当然得在王朴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

    “沙沙沙……”

    整齐地脚步声中。中央军先谴大队地两百名将士沿着运河左岸。排成四列纵队缓缓接近了漕运码头。军官一声令下。两百名将士同时跑步立定。一个个就像标准般挺立在了运河边上。然后以一套标准地战术动作把肩上地步枪卸到了腿边。

    四周围观百姓地欢呼声更加地热烈了。平时东林党人在民间地宣传。再加上中央军将士地铁血面貌。此时终于挥了应有地效用。扬州百姓地民族自豪感彻底被点燃了。来地时候他们更多地是抱着看热闹地心态。可是这会。他们是从内心深处由衷地欢迎这支威武地军队。

    当王朴乘坐地快船靠近码头地时候。围观人群中忽然起了一阵小小地骚乱。

    有人指着甲板上昂然肃立地一名中央军军官大叫起来:“王老爹。那不是黑子吗?”

    “是吗?”王老爹赶紧从人群踮起脚跟。大声道。“黑子在哪。在哪里?”

    “喏。那不就是吗?”

    “就在那边!”

    许多乡亲已经认出船上的中央军军官就是黑子,跟着王老爹向他拼命地打招呼,可黑子却像标枪般挺立不动,目不斜视,对这一幕根本视若无睹!

    &nb”王老爹大为泄气,“居然老子都不睬。”

    “王老爹你不知道。军队有纪律。”赶紧有人解释道,“要是违反了纪律可不得了,你家黑子现在是军官了。就更不能违反纪律了。”

    “那是。”王老爹听了很是得意,“我家黑子刚从那啥军官大学毕业,现在干中队长了,中队长知道不?手下带着好几十号兵呢!以我家黑子那灵性,那骠悍劲,嘿嘿,要不了多久,没准就干上大队长了,那可就是高级军官了。”

    “可不。”隔壁何老汉赶紧凑了过来。“我说他家二哥,我们家二妞转了年就该十八了,跟你们家黑子又从小要好,要不……等打完这仗就给你们圆房?”

    “嘿老爹赶紧道,“这敢情好。”

    “啧啧啧……”

    人群中响起了一片吸气声,何老汉的闺女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小美人儿,不知道多少媒人踏破了他家的门槛他都不肯点头,没想到倒赶着要给王家黑子。不过想想也是,中央军多威风啊,黑子又是中央军的军官,前途无量啊!

    “敬礼!”

    “叭!”

    王朴乘坐的快船堪堪靠上埠头,站在船头的军官生黑子一声令下,船上地两队卫兵还有运河岸边的两百名先谴大队的官兵同时右腿蹬地,然后左手持枪,右手横举胸前持平,敬了一记持枪礼。

    正带着扬州官员士绅上前迎接地顾炎武见到这等阵仗还以为出了啥事。骤然间吃了一惊。险些一跤摔倒在地,跟在他身后的扬州官员士绅也忍不住连吸几口冷气。待看清这只是中央军的礼节时,一个个顿时又臊红了老脸。

    紧闭的舱门打开,王朴带着几名卫兵大步走了出来。

    顾炎武赶紧上前长揖到底,恭声道:“下官扬州知府顾炎武,在此恭迎督台大人。”

    顾炎武身后的扬州官员士绅也纷纷跟着长揖到地,齐声道:“恭迎督台大人。”

    “免礼。”王朴摆了摆手,戴在手上的白手套显得格外醒目,“让各位久等了。”

    “哪里。”顾炎武忙肃手道,“下官已在府衙备下薄酒,还请督台大人务必赏光。”

    &nb”王朴淡然道,“建奴大兵压境,军情如火十万火急,片刻耽搁不得呀,还望顾大人和诸位见谅,改日灭了建奴凯旋归来时,本侯一定会在江都歇脚,与诸君开怀痛饮,如何?”

    炎武欣然道,“如此,下官就预祝督台大人旗开得胜了。”

    说罢,顾炎武又回头招手道:“把东西都呈上来吧。”

    早有差役和百姓担着上百坛好酒以及几十口宰杀好的肥猪上了码头,顾炎武拱手道:“这是扬州百姓的一点心意,没有别的意思,只希望中央军将士能吃好喝好,多杀几个建奴、多替朝廷立功,还请督台大人一定收下!”

    朴欣然道,“那本侯就代中央军全体将士敬谢扬州父老了!”

    军官生黑子铿然抽出指挥刀,竖举胸前,厉声长嚎起来:“谢扬州父老。”

    “谢扬州父老!”

    “谢扬州父老!”

    “谢扬州父老!”

    “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

    “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

    “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

    “况乃国危若累卵,羽檄争驰无少停!”

    水师船只逶迤而过,甲板上肃立地中央军将士纷纷跟着大喊起来,旋即有嘹亮的军歌声响起,响彻天地。围观百姓开始沸腾起来,中央军所表现出来的和旧有的大明卫所军截然不同的面貌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军民鱼水一家亲,说说容易,可真要做好却很难很难!

    中央军不可能在一夜之间获得整个大汉民族的认同,可他们至少已经在路上了,正朝着这个最终的目标稳步前行……

    河间府。沧州。

    多尔衮跨马肃立在运河边上,身后肃立着多铎、阿济格、萨哈廉等八旗旗主、贝勒,两万八旗铁骑和三万多八旗步卒排成十几路纵队沿着运河两岸向前缓缓行进,放眼望去,运河两岸尽是黄、红、白、蓝四色旗帜和铠甲的海洋。

    运河上,上千艘小船正结成长队往前逶迤而行。

    供给二十多万大军地粮草可不是个小数目,明军可以借助运河航道的便利,建奴当然也可以,只要有聊城这道屏障在。明军水师就无法越过雷池半步,聊城以北的运河也同样可以成为建奴的粮道。

    阿济格看着多尔衮,满脸钦佩地说道:“还是老十四行。水路运输粮草可比6路快捷多了,这么多的粮草要是从6路运输,不知道得征调多少骡车,又得来回倒腾多少趟?现在好了,一次就带足了,哈哈。”

    多尔衮眉头轻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对阿济格的话置若罔闻。

    多铎策马上前一步与多尔衮并排而站,低声问道:“十四哥,你好像有心事?”

    多尔衮长舒口气。低声问道:“十五弟,这里没有外人,你认为索纳穆地两万蒙古骑兵能打下济宁吗?”

    “当然不能。”多铎不假思索地应道,“要是索纳穆的两万蒙古骑兵能打下济宁,那济宁的守军还能算是大明中央军吗?更何况,索纳穆地两万蒙古骑兵真要能打下济宁,十四哥也不会让他担当先锋大将了,不是吗?”

    多尔衮目露欣慰之色,说道:“十五弟。你真地成长了,接着说。”

    多铎又道:“索纳穆头脑简单,一根筋,十四哥让他担当先锋大将是一招妙棋,索纳穆一定会不遗余力猛攻济宁,两万下了马的蒙古骑兵虽然不足以攻下济宁,却足以给济宁城内地明军造成一种错觉!”

    阿济格也策马靠了上来,问道:“什么错觉?”

    多铎道:“索纳穆不惜代价的猛攻会给济宁城内的明军造成一种错觉,认为我军要在明军地援军赶到之前攻下济宁。如此一来。济宁守将必然会向王朴告急,王朴的中央军就会加快行进度。然后……明军主力和辎重队、炮队就会脱节!”

    多尔衮望着多铎的眸子里流露出毫不掩饰地赞赏,欣然道:“然后呢?”

    多铎接着说道:“然后班克图、塔噶尔、察罕、满朱习礼四部八万蒙古骑兵将会在半路埋伏,先放过明军主力,截击其后的辎重队和炮队!明军一旦失去了粮草辎重,再加上运河航道被封锁,那他们就必败无疑了!”

    阿济格傻傻地问道:“不对啊,十五弟,就算明军没有了粮草辎重,可他们也能撤兵啊。”

    “哈哈。”多铎大笑两声,朗声道,“十二哥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两军交战岂是想撤退就能撤退的?尤其是数十万大军之间的对垒,撤退就意味着溃败,溃败就意味着覆灭!前次聊城之战,我军与明军同时撤兵,那样的情形不会再重演了。”

    “是啊,聊城之战的情形绝不会重演了。”多尔衮点了点头,悠然道,“这次不是王朴死就是朕亡!”

    多铎凝声道:“十四哥,我军必胜!”

    尔衮重重点头,欣然道,“我大清军所向无敌,必胜!”

    济宁,西门。

    刀疤脸正带着何麻子、王胡子等五名哨长巡视防务,城楼上忙碌一片,中央军将士和临时征调的民夫正忙着把滚木擂石扛上城头,一口口大锅已经在城头架了起来,一桶桶的桐油也搬上了城楼。

    刀疤脸手下只有五千兵力,其中只有两千火枪手,却要抵挡数十万建奴大军至少半个月的进攻,刀疤脸深知肩上责任重大,不敢有丝毫疏忽!除了安排大量游骑四处巡逻外,还安排了三班哨卒轮流警戒,但有风吹草动就立即回报。

    刀疤脸还加固了济宁城防,城墙从六米加高到了十米。

    因为运河从济宁城中穿过,因此济宁城被运河一分为二,平时只靠船只往来摆渡,刀疤脸为了调运兵力方便,在运河上绞起了四根儿臂粗细地铁索,又征调了大量民船结成了两道浮桥,为了保护浮桥不被建奴破坏,刀疤脸还让人在浮桥两侧设置了大量木筏,木筏半沉河底,露出河面的一端削尖,形成了船只难以通行的障碍。

    “将军!”

    “将军!”

    “将军!”

    刀疤脸带着五名哨长一路走过,正在忙碌的中央军将士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向刀疤脸蹬腿敬礼,正在搬运滚木擂石的民夫也跟着向刀疤脸鞠躬致意,刀疤脸大手一挥,朗声道:“不必多礼,大家该干吗还干吗。”

    “报……”

    一把凄厉的长号声忽然从西门外响起,刀疤脸急回头看时,只见一骑快马如风驰电掣般从远处的地平线上疾驰而来,身后卷起滚滚烟尘,刀疤脸心头一沉,那是他派出去巡视的游骑兵,一定是现了建奴地行踪!

    “***建奴来的很快啊!”刀疤脸抬头看看天色,脸色显得越阴沉,“比预料的整整早来了三天!”

    急促的马蹄声中,游骑兵一阵风似地冲进了西门,没等战马减,两名中央军士兵就抢上前来硬生生揪住了马缰,马背上的骑兵翻身下马,气喘吁吁地奔上了城楼,向刀疤脸叭的敬了一礼,大声道:“将军,现建奴!”

    刀疤脸的眸子霎时收缩,凛然道:“有多少人马?“至少两万人!”游骑兵喘息道,“骑兵,全是骑兵!”

第271章 激战伊始

    游骑兵话音方落,何麻子忽然手指前方大叫道:“将军你看,建奴骑兵!”

    “嗯!?”

    刀疤脸心头一凛,急转身顺着何麻子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西北方向的地平线上已经腾起了滚滚烟尘,刀疤脸估计了一下距离,建奴骑兵距离济宁城最多也就二十里。该章节由网友上传,网特此申明

    “传令下去。”刀疤脸霍然回头,大声喝道,“中央军的将士一律放下手上的活,抓紧时间休息,剩下的活就让民夫来干吧。”

    “是!”

    跟在刀疤脸身后的传令兵轰然应诺,领命而去。

    不到片刻功夫,建奴骑兵就接近了十里之内,刀疤脸手持单筒望远镜观望了片刻,凝声说道:“来的是蒙古骑兵,不是建奴八旗!”

    何麻子把双拳握得喀喀作响,恶狠狠地说道:“管他是蒙古骑兵还是建奴八旗,嘿嘿,就***是天兵天将来了,到了济宁也是有来无回!”

    “蒙古骑兵?这不是我们中央军的手下败将吗?”

    王胡子也是大同出身,曾经参加过三不剌川之战,现在回想起当时王朴带着他们杀了个三进三出,杀得科尔沁骑兵溃不成军的场景还是热血沸腾,当时就有些跃跃欲试地说道:“将军,要不卑职带着骑兵队出去干他娘的?”

    “不行!”刀疤脸摇头道,“蒙古骑兵虽然不善于打硬仗,可他们老祖宗留下的骑射功夫没有丢。侯爷都说了,上次三不剌川之战,蒙古骑兵吃亏在扬短避长与我们近身肉博!当时真要两军拉开距离,让蒙古骑兵挥骑射的优势,谁胜谁负还很难说。”

    胡子不以为然道,“蒙古人骑射再厉害也不过是群牧民而已。还能强过常年在刀头舔血地兄弟们?将军,你别长人家志气灭自家威风。”

    “闭嘴。”刀疤脸闷声喝道,“我们只有两千骑兵,可蒙古骑兵足有两万之众,以两千骑兵硬拼两万骑兵,你那是让弟兄们去送死,仗不是这么个打法!”

    王胡子不吭声了,这家伙能冲能打。却没什么脑子。

    刀疤脸凝思片刻,又道:“王胡子!”

    王胡子以为刀疤脸改变了主意,赶紧挺身上前应道:“在。”

    刀疤脸道:“让你的人好好休息,不管守城战打得多激烈都不要管。你们的任务就是好好休息,养足精神!等今天晚上,给蒙古骑兵点甜头尝尝。”

    “是!”

    王胡子轰然应诺,屁颠屁颠地去了。

    济宁城外,蒙古骑兵阵前。

    “吁……”

    索纳穆轻轻喝住**坐骑,同时高举右臂,紧随索纳穆身后的传令兵迅吹响了低沉悠远的牛角号,跟在索纳穆身后缓缓向前的两万蒙古骑兵纷纷勒住战马,然后向两翼缓缓展开。形成了正宽十数里地宽阔正面。

    秋风瑟缩,草木枯黄。

    成千上万名蒙古骑兵排着略显凌乱的骑兵阵形,无数双冷森森地眸子已经盯紧了不远处的济宁城,就像成千上万头草原狼冷冰冰地注视着视野里的猎物,只等狼王一声令下,它们就会露出狰狞的獠牙,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

    科尔沁部是所有蒙古部落中最早与建奴结盟的,建奴征服蒙古之后蒙古各部遭到减丁打压,只有科尔沁部的实力反而得到了增强。整个科尔沁部由四支部落组成,长支科尔沁亲王乌克善已经在三不剌川汗庭死在王朴手里。

    二支察罕,四支满朱习礼,三支就是索纳穆。

    正如多铎所说,索纳穆生性鲁莽,暴躁,好战,没什么脑子,多尔衮派他当先锋大将,其用意很阴险。多尔衮是摆明了要让索纳穆和他的两万蒙古骑兵来送死地。多尔衮要以索纳穆的死唤起整个科尔沁部对大明中央军的仇恨,然后不惜代价去猛攻济宁。

    不过索纳穆却不可能知道多尔衮的用心。他甚至还在因为多尔衮地信任而沾沾自喜!

    自从多尔衮上台成为摄政王之后,每次出兵建奴的先锋大将不是多铎就是阿济格,多尔衮还从来没有让别人担当过先锋大将,这次多尔衮一反常态索纳穆担当先锋大将,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多尔衮已经把索纳穆视如心腹!

    杂乱的马蹄声中,二十几个千户长已经聚集到了索纳穆身边。

    索纳穆以手中马鞭遥指济宁城,大声喝问道:“你们都说说,有什么办法能打下济宁城?”

    二十几个千户长鸦雀无声,论冲锋陷阵他们谁也不含糊,可说起动脑筋那就不是他们的长项了,事实上,放眼整个大草原,根本就没几个蒙古鞑子懂得兵书战策,在蒙古鞑子眼里打仗就是狩猎,狩猎就是骑着马追杀猎物而已,哪里还需要什么策略?

    游牧文明毕竟不比农耕文明,农耕文明有良好的文化传承,拥有一大批识文断字的读书人,可游牧文明没有,游牧文明的传承几乎全靠那些巫师和萨满的口口相承,他们虽然也有自己的语言和文字,可懂得并且能够用文字书写地人却很少很少。

    所以,蒙古鞑子中识字的人一直就很少,懂得谋略的就更少了。

    铁木真时期的蒙古部落能够涌现出大量有勇有谋的武将,是跟当时特定的历史环境有关系的,当时的蒙古四分五裂,铁木真带着部属东征西讨,这些部属就在这样常年累月的征战中成长起来,锻炼出了出色地军事谋略!

    后来蒙古部落统一了,这批部属也成了出色地军事将领。而且一支身经百战的蒙古骑兵也铸成了,再加上蒙古骑兵所特有的狼群战术,这才有了蒙古骑兵的横扫天下,这才有了西方世界闻之色变的“黄祸”。

    可现在的蒙古部落和铁木真时期已经无法比了。

    现在地蒙古部落只是建奴的附庸,每次出征,建奴都处于绝对的主导地位。蒙古骑兵只是建奴手中地屠刀而已,屠刀只需要足够锋利,只需要杀人,是不需要思想地,建奴也不允许蒙古人拥有自己的思想。

    结果就是蒙古人越打越蠢,越打越弱,而建奴却是越打越强,越打越精。就说博洛这个原本在深山老林里靠采挖人参度日地野人女真,几年征战下来,居然也成了有勇有谋的优秀将领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建奴才能以六万八旗兵去奴役四十万蒙古骑兵。

    看到手下二十几个千户长都默不作声。索纳穆不由大怒,骂道:“一个个都是些废物!勒蔑,兀尔乞,你们去砍伐树木搭造云梯,察哈尔台,你带两千骑兵监济宁城,剩下地人下马休息,养足了体力下午攻城!”

    索纳穆一声令下,蒙古骑兵立刻开始分头行动起来。察哈尔台带着两千骑兵严阵以待,勒蔑和兀尔乞带着两千骑兵去砍伐树木,准备搭造攻城用的简易云梯,好在不远处就有大片茂密的森林,就地取材方便得很。

    索纳穆也翻身下马,早有侍从从马背上解下一块波斯地毯在地上铺好。

    索纳穆走到波斯地毯中央一**坐了下来,侍从们纷纷将马奶酒、奶酪、肉脯等食物搬到了索纳穆面前,马头琴的呜咽声悠远然响起,居然还有两名蒙古女人穿着漂亮地蒙古袍在索纳穆面前翩翩起舞。这货还真懂得享受。

    济宁城头。

    刀疤脸的单筒望远镜已经对准了蒙古军中那两名翩翩起舞的蒙古女人,目光随着那两个蒙古女人腰肢的扭动而移动,一边啧啧赞叹一边**道:“这两个蒙古女人不错,**又翘又大,腰也够细,哈哈,捡到宝了,过了今晚她们就是老子的人了!”

    刚刚下完命令转回城头的王胡子闻言砸了砸嘴,满脸艳羡地说道:“将军,你已经有了两房娇妻了。可怜卑职还是光棍一条。要不这两个蒙古娘们就打赏给卑职算了?要不……一个也成啊,将军你吃肉。总得给弟兄们点汤喝啊。”

    “他奶奶,跟老子讲起条件来了?”刀疤脸回头瞪了王胡子一眼,骂道,“行啊,只要你能把那颗人头给老子弄回来,老子就把她们赏给你!”

    “谁?谁的人头?”王胡子闻言大喜道,“将军,这颗人头卑职取定了。”

    刀疤脸把单筒望远镜递给王胡子,说道:“瞧见没,就坐地毯上喝酒的那家伙,你可得把他的模样给记牢了,今晚偷营一定要砍下这厮地狗头然后带回城里来,只要你能做到,那两个蒙古娘们就归你了。”

    “乖乖。”王胡子抹了把嘴角的口水,**道,“将军你说话可得算数,他娘的,这两个蒙古女人的**可真翘啊,嘿嘿,瞧那身段子,那小腰扭的,滋味肯定比济宁城内春香楼上的窑姐好得多!”

    疤脸不屑地冷笑道,“瞧你那点出息,等打完这一仗回了南京大营,老子请你去逍遥仙境快活,那里有施琅那家伙从朝鲜弄回来的高丽女人,那皮肤嫩得,一掐就能掐出水来,别提有多水灵了,嘿嘿……”

    王胡子把单筒望远镜还给刀疤脸,**道:“将军你说话可得算数。”

    “废话,老子什么时候食言自肥过?”刀疤脸说完又压低声音道,“不过你可千万别跟何麻子他们提起,去一回逍遥仙境的花销可不小,请你一个人老子不在话下,可要把何麻子他们都捎上,老子这一年就白给你们卖命了。”正说时,何麻子忽然蹭蹭蹭地跑上城楼,问刀疤脸道:“将军,蒙古鞑子马上就要开始攻城了,我的两哨火枪队什么时候拉上城头啊?”

    “瞧你那点出息,仗还没打就沉不住气了?”刀疤脸皱眉骂道,“好钢要用在刀刃上,你地两哨火枪队老子得留着对付建奴,至于眼前这点蒙古鞑子,不过是开胃小菜罢了,麻杆的一千长枪兵再加上城里的民壮就足够应付了,哪里用得着你的火枪队?”

    何麻子脱了大盖帽,挠了挠光秃秃的脑门,憨笑道:“这不是憋得慌么。”

    “憋,就是得憋着!侯爷说的好,这兵啊就是得憋着,憋得他们心里就像有股火在烧,等到放他们出来的时候,他们就像下山的猛虎,势不可挡,一口气就能把敌人给吞喽!”刀疤脸说罢大手一挥,朗声道,“走,下城吃饭去,蒙古鞑子正在伐木造梯,不过晌午他们是不可能攻城的。”

    刀疤脸虽然是土匪出身,打小不识字,更不可能接触兵书战策,可在常年累月的战争生涯中,他已经总结出了一套独特地经验,他跟当年铁木真麾下地蒙古将领一样,是真正从实战中成长起来的军事将领,虽然是文盲,可谁要是小觑他,那就会付出沉重地代价!

    晌午刚过,勒蔑和兀尔乞就造好了两百多架简易云梯。索纳穆差不多酒足饭饱时,勒蔑和兀尔乞大步来到索纳穆跟前,单膝跪地禀道:“王爷,云梯已经造好了。”

    “嗯。”

    索纳穆长身而起,伸出满是油腥的衣袖拭了拭嘴巴,大声道:“把那些汉人拉上来!”

    “喳!”

    勒蔑和兀儿乞回头把手一招。

    早有大队蒙古骑兵押着二十几名读书人装束的汉人来到了蒙古骑兵阵前,霎时间,低沉的牛角号声已经绵绵响起,索纳穆束了束腰带,在侍从的搀扶下翻身跨上马背,厉声喝道:“把这些汉人统统砍了,祭旗!”

    “喳!”

    勒蔑高举右臂,作势如刀狠狠下劈。

    摁住二十几名读书人的蒙古骑兵霎时目露凶光,纷纷扬起了手里的马刀,一阵耀眼的寒光闪过,二十几个人头噗溜溜滚落在地,一腔腔碧血霎时染红了暗褐色的大地,索纳穆铿然抽出宝刀,斜举向前遥指济宁城方向,厉声长嚎起来:“进攻……”

    “杀!”

    “杀!”

    “杀!”

    震耳欲聋的呐喊声中,两千名下了马的蒙古骑兵在两名千户长的率领下扛着两百多架云梯向着济宁西门蜂拥而来。

第272章 激战正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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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外的牛角号声刚起,麻杆就带着三个大队的中央军老兵登上了城头。

    随同上城的还有八百名山东民壮,这些山东民壮有些是卫所军出身,有些是悍匪出身,还有些是仰慕中央军的威名前来投军的农家汉子,刀疤脸已经对他们进行了几个月的严格军事训练,比起大明朝以前的卫所军强了何止几倍?

    麻杆原名马敢,因为人瘦得跟竹竿似的,刀疤脸就给他起了个绰号“麻杆”。

    别看麻杆瘦,耍起白蜡杆大枪来却是虎虎生威,寻常汉子十几个也休想近他身,说起来燕子矶大营的十几个枪兵教官还是从他这里学的枪法呢!

    麻杆把手中的白蜡杆大枪往城头上一戳,厉声喝道:“弟兄们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让这些杀千刀的蒙古鞑子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爷们,什么才是真正的兵!论打仗,嘿嘿,这些蒙古鞑子还差得远呢!”

    “嗷嗷嗷……”

    城头上的六百中央军将士和八百民壮顿时像狼一样嚎叫起来,这是王朴带给中央军的优良传统,但凡战前,将领们总喜欢连荤带素说上几句,以鼓舞将士们的士气,而且这一招非常管用,常常是将领几句话一煽,底下的将士们就会嗷嗷直叫。

    “都***各自准备吧。”

    麻杆大手一挥,城头上的中央军将士和民壮立刻开始忙碌起来。

    这时候就能看出中央军和民壮的区别来了,蒙古骑兵如潮水般席卷而来,声势骇人,可中央军的老兵却显得镇定自若,把身体往垛堞或厚厚的门板下面一缩。一个个不是闭目养神,就是从口袋里掏出卷烟抽上了。

    民壮就不行了,不是兴奋得大喊大叫,就是紧张得浑身抖,大战前的紧张气氛强烈地刺激着他们地神经,使他们感到躁动,不安,有几个民壮更是神经质地把百来斤重的擂石搬起又放下,放起又搬下。而这时候蒙古鞑子还在好几百步外呢……

    “瞧你那点出息,几个蒙古鞑子就吓成这样?”

    “就你们这点胆量还想当中央军。别他娘的丢人现眼了,去,一边呆着去。”

    “二狗子你干吗呢?扛着这么大石头不累啊?别紧张,来。先抽口烟。”

    “小子,待会就跟在老子身后,看看老子是怎么杀人的。”

    城头上,老兵的喝斥声、怒骂声、嘲笑声、鼓励声与民壮粗重的喘息声响成一片。

    济宁城外,震耳欲聋的呐喊声中,蒙古鞑子已经冲到了两百步以内,中央军老兵们虽然没有起身,可他们只凭听觉就能基本判断出敌军距离的远近,一个个掐灭了嘴里叼着的烟头。眸子里已经流露出了冰冷地杀机,就像出击前的野狼。露出了冷森森地利爪尖牙。

    倏忽之间,蒙古鞑子距离城墙已经只剩一百步,进入骑弓的抛射射程了。

    正往前快推进的两千名蒙古鞑子立刻分成了两拨,一千名鞑子挽弓搭箭瞄准了城头,另外一千名蒙古鞑子则扛着两百多架简易云梯,加快度开始了最后的冲刺!前面不远就是济宁地护城河了,越过护城河就能直接向城墙起进攻了。****

    “鞑子要放箭了。”

    麻杆把手中的白蜡杆大枪往青砖上重重一顿,厉声长嚎道,“都他娘的给老子躲好,没有老子命令谁也不许冒头。谁冒头老子剁了谁!”

    麻杆话音方落。一篷密集的箭雨已经鞑子阵中掠空而起,在空中上升到最高点之后挟带着凄厉的尖啸向着济宁城头恶狠狠地攒落下来。济宁城头,数百块门板霎时被举起,牢牢地护住了六百名中央军老兵和八百民壮。

    “笃笃笃……”

    利箭攒落如雨,纷纷射在厚实的门板上,出笃笃笃的闷响。

    麻杆把瘦削的身躯挺得跟标枪似的,不动如山,对攒落如雨地箭矢竟然视而不见,有两枝锋利的狼牙箭几乎是贴着他地面门射过,可他却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更没有拿手中的白蜡杆大枪去格挡。

    对于麻杆这样身经百战的老兵来说,凭声音就能判断出射来的箭矢是否会射中自己,对于那些只会擦身而过的箭矢,他根本就懒得去格挡,也懒得挪身闪躲!在战场上,浪费一点点体力都是可耻的,也是对自己生命的不负责。

    中央军的老兵虽然没有麻杆这本事,可他们好歹知道是怎么回事,可那些民壮就不一样了,他们望着麻杆的眼神立刻就变得灼热起来,箭下如雨,这家伙竟然不躲不也不认,利箭射过眼前居然连眉头都不眨一下,这他娘的才是中央军啊!

    “嗷……”

    “狗日地蒙古鞑子,往爷爷这里射!”

    “蒙古鞑子,**你十八辈祖宗……”

    有三个民壮架不住心底燃烧地**,把头上的门板一掀,也学着麻杆挺起了胸膛想逞一回英雄,结果一句话还没吼完,第二波攒落地箭矢就毫不留情地射穿了他们的身躯,两个被射穿了胸膛,倒地哀嚎,另外一个被射穿了脑门,当场毙命。^^^^

    附近的民壮立刻骚动起来,这还是他们头一回看到死人的场面。

    附近的中央军老兵却是神情冷漠,连看都没有抬头看一眼,对于这些身经百战的老兵来说,死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死了就死了,反正中央军给的抚恤金足够优厚,足够保证他们家人衣食无忧了。

    进了中央军,你的命就不再自己的了。

    怕死?怕死就别参加中央军,回家守着老婆孩子热坑头去。

    远处,策马观战的索纳穆有些困惑。听多尔衮说济宁城内的守军是大明中央军,索纳穆知道大明中央军地火炮、火枪很厉害,射程比蒙古弓箭的射程还要远许多,怎么科尔沁骑兵已经开始放箭了,城楼上的明军还没有开枪还击呢?

    济宁城下。

    五十架云梯横放在护城河上,霎时架成了五十条桥梁,席卷而来的蒙古鞑子扛着剩下的一百多架云梯嚎叫着冲过了护城河,终于冲到了城墙脚下,冲在最前面的两个百户长一声大吼。^^^^百余架云梯同时竖了起来。

    城头上的明军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咣咣咣……”

    百余架云梯同时靠到了城墙上,数百名凶悍的蒙古鞑子口衔马刀。手脚并用往城头攀爬上来,这时候百步开外蒙古弓箭手的攒射终于停了,因为蒙古鞑子已经冲到了城墙脚下,再射下去就会伤到自己人了。

    济宁城头。

    眼看蒙古鞑子就要攀上城头了。麻杆终于动了,瘦削地身躯轻轻一纵就跃上了垛堞,手里的白蜡杆大枪疾如闪电般刺出,爬在最前面地那名蒙古鞑子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躲闪的动作,就已经被一枪刺穿了口腔!

    锋利的枪刃从上下巴之间强行刺入,从颈后透出,蒙古鞑子的颈椎竟被生生挑断!

    麻杆一脚重重蹭在那名蒙古鞑子脑门上,把他地尸体踹了下去,连带着又撞翻了后面的两名蒙古鞑子。麻杆这才扬起手里的大枪,厉声大喝道:“弟兄们。杀!”

    插满了狼牙箭的数百块门板哗啦啦倾翻在地,六百名中央军老兵敏捷地从垛堞后面跃起,百余名爬在最前面的蒙古鞑子刚刚探头,还没来得及跃上垛堞,十数杆明晃晃的大枪已经从前方和左右两侧疾刺而至。

    人在云梯上,根本就没有闪躲腾挪的空间,这百余名蒙古鞑子不是被长枪刺成蜂窝就是从空中倒翻而下,近十米高度摔下来,不死也该残废了。****

    下一刻,密集如雨的滚木擂石从城楼上倾泄而下。攀爬在云梯上和拥挤在城墙脚下的蒙古鞑子但凡被滚木擂石砸中。非死即残,过百名蒙古鞑子已经毙命。还有更多地鞑子身受重伤,蒙古鞑子的哀嚎声霎时响彻城池内外。

    剩下不到一半地蒙古鞑子立刻失去了继续进攻的勇气,仓惶后撤。

    远处,索纳穆看得怒不可遏,他早知道第一波攻势不可能顺利攻下济宁城,可他没想到这么简单就被明军给瓦解了,刚才蒙古勇士明明已经登上了城头,可不知道怎么搞的,一眨眼的功夫就让人家全给赶了下来!

    “巴特呢?”索纳穆愤怒地咆哮着,“马上让巴特来见本王,他的人明明已经登上城头了,怎么又被赶下来了?他这个千户长是干什么吃的?两千名骁勇善战的蒙古勇士居然还打不过区区几千南明蛮子,我们蒙古勇士的脸都被他丢光了!”

    一名矮壮墩实的蒙古鞑子连滚带爬抢到索纳穆面前,喘息道:“王爷,再给奴才一次机会吧,这次奴才亲自带队上,一定拿下济宁城!”

    “好!”索纳穆恶狠狠地挥舞了一下嵌有宝石的宝刀,厉声大吼道,“巴特,本王再给两千勇士,可你听好了,这次要是还拿不到济宁城,那就不用再回来了!”

    “喳!”

    巴特虎吼一声然后纵身跃起,铿然抽出弯刀高举过顶,凄厉地长嚎起来,“长生天在上,伟大地成吉思汗,我们战无不胜地战神在上,勇敢的蒙古勇士们,让我们追随战神地荣光,去杀光那些胆小懦弱的南明蛮子吧,杀……”

    “杀!”

    “杀!”

    “杀!”

    两千名蒙古鞑子翻身下马,纷纷抽出弯刀,嚎叫着跟着巴特杀奔济宁城而来,侥幸逃回来的四百多名蒙古鞑子也纷纷转身回头,兜头又杀了回来,济宁城墙外,那一千名蒙古弓箭手正向着济宁城头疯狂地放箭。

    济宁城头。

    麻杆漫不经心地横转大枪,只听笃的一声,一支锋利的狼牙箭已经插在了枪杆上,箭尾的翎羽仍在轻轻颤动,嗡嗡作响,十几个躲在门板下的民壮目睹了这惊险的一幕,看着麻杆的眼神更加的灼热了。

    太惊险了,这眼神要是稍差一些,这支狼牙箭就该射穿麻杆的咽喉了!

    “弟兄们,把火油抬上来!”麻杆眸子里掠过一丝莫名的狰狞,冷酷地下令道,“这次让蒙古鞑子尝尝烤人肉的滋味!”

    麻杆一声令下,借着门板的庇护,数百民壮抬着百余大桶火油到了垛堞后面,桶盖一经启开,熏人的热浪顿时弥漫开来,三步以内竟然无法立足!

    济宁城下。

    巴特带着两千多蒙古鞑子潮水般席卷而来,不到片刻功夫就冲到了城墙脚下,倏忽之间被明军掀翻的百余架云梯重新被竖了起来,巴特口衔弯刀敏捷如猿猴向城头攀爬上来,他的眸子盯紧了城头上那名瘦得跟竹竿似的明军将领,眸子里流露出狂暴的杀意。

    挺立城头的麻杆似有察觉,霍然低头,两人的目光霎时对接!

    一股莫名的冰寒如潮水般袭来,凭着多年游走在死亡边缘得来的宝贵经验,麻杆知道自己这次遇上了高手,这个蒙古鞑子绝对是个万人敌!

    “死!”

    没有任何犹豫,麻杆就把手中的大枪当成投枪使劲地掷了出去!

    锋利的枪刃撕裂了空气,出尖锐的嘶啸,闪电般射往巴特的胸膛,巴特眸子里骤然暴起狂热的杀意,左手扶住云梯,右手疾如闪电般探出,居然硬生生攥住了麻杆掷出的大枪,麻杆的眸子霎时收缩,这个蒙古鞑子竟强悍如斯!

    “叮!”

    巴特倒转麻杆的白蜡杆大枪深深戳进城墙,矮壮墩实的身躯抓住白蜡杆大枪的末端往下狠狠一顿,下一刻,巴特整个人已经借着白蜡杆的反弹腾空而起,直到越过垛堞两米来高才向着城头翻翻滚滚地摔落下来。

    一群民壮蜂拥而至,十几枝锋利的长枪毒蛇般攒射而至。

    巴特的身形突然往地上一缩,堪堪避过了十几枝条枪的攒刺,没等那群民壮收回长枪,巴特已经贴地滚了过来,寒光闪过,最前面的两名民壮已经被他斩断了双腿,顿时惨叫一声摔倒在血泊中。

    麻杆目光一凝,正欲拔刀上前时,一只强壮的大手突然搭上了他的手腕,同时耳边响起了马疤脸坚硬似铁的声音:“我来!”

第273章 烤人肉

    民壮仓惶后撤,以手中的长枪遥指巴特围成一圈,再不敢贸然进攻。

    巴特翻身爬起,滴血的弯刀在蒙古袍上重重抹过,通红的眸子掠过十数名民壮,在麻杆脸上停顿了一下,最终定格在刀疤脸身上,巴特的眸子霎时收缩,从刀疤脸身上他感受到了一股无比浓烈的气息,危险的气息。

    城墙下,蒙古鞑子疯狂地顺着云梯往上爬,城墙上,中央军老兵疯狂地倾泄着滚木擂石,怒骂声、喝斥声、惨叫声还有兵器撞击声交织成一片,整个战场充塞着令人窒息的喧哗,可巴特和刀疤脸对此置若罔闻!

    “杀!”

    巴特最先按捺不住,拖着弯刀往刀疤脸疾步冲来。

    刀疤脸嘴角霎时绽起一抹狰狞的冷笑,左手握紧腰刀刀把,右手握拳,身形岿然不动,倏忽之间巴特已经冲到了刀疤脸跟前,寒光一闪,锋利的弯刀已经化道一道寒芒,阴狠地刺向刀疤脸的左胸!

    这一刀若是刺中,心脏必定会被洞穿,刀疤脸就算有九条命也活不成了。

    间不容之际,刀疤脸强壮的身躯忽然矮了一截,巴特这势在必得的一刀就刺中了刀疤脸的左肩,锋利的刀刃轻易剖开了刀疤脸的肩胛,直透后肩!刀疤脸闷哼一声,微眯的双眼霍然睁开,冰冷的目光刀一样落在巴特脸上。这一刻,两人近在咫尺!

    巴特亡魂皆冒,急欲抽刀后退时已经来不及了。

    寒光一闪,刀疤脸的腰刀已经出鞘,锋利的刀锋已经割断了巴特的脖子,巴特血红的眸子霎时瞪得滚圆。喉头嘶嘶地冒着血沫,目光逐渐变得呆滞,他至死都不知道刀疤脸为什么要硬受他一刀?更没有看清刀疤脸是怎么出的刀?

    论武功,巴特应该还在刀疤脸之上,可论杀人地经验,巴特这个牧民却拍马也赶不上刀疤脸这个常年游走在死亡边缘的悍匪,刀疤脸杀的人比巴特吃的羊羔还多,刀疤脸流的血比巴特流的汗还多!

    所以只一个回合,巴特就已经死在了刀疤脸的刀下。

    在旁观战的麻杆长长地舒了口气。急回头看时,两军激战正酣。蒙古鞑子中像巴特这样的高手毕竟不多,这会正被中央军死死挡在垛堞外,往往是蒙古鞑子刚刚冒头,就会顷刻间被十数枝锋利地长枪捅成筛子。

    要不是为了让远处的蒙古弓箭手投鼠忌器不敢放箭。蒙古鞑子根本就别想冒头。

    麻杆纵身跃上垛堞,一脚将一名蒙古鞑子攀在垛堞上地五指踩成粉碎,那蒙古鞑子出啊的一声惨叫,一个倒栽葱栽下城墙,还没落地,脑袋就重重磕在城墙根上,霎时就撞断了颈骨,落地后便寂然不动。

    麻杆低头下望,只见城墙脚下已经挤满了蒙古鞑子。少说也两千多人!

    “倒火油!把火油全***倒下去,给老子烫死这些***蒙古鞑子……”

    城墙上突然响起麻杆炸雷般地怒吼声。数百名民壮赶紧抬着一桶桶滚烫的火油趋近垛堞,下一刻,灼热的火油就像瓢泼大雨从城头上倾泄而下,攀爬在云梯上以及拥挤在城墙脚下的蒙古鞑子霎时就被淋了个满头满脸。*****

    惨烈的哀嚎声霎时响彻云霄,几百度高温的热油浇在身上,而且是从头到脚的淋浴,那滋味可想而知!城墙上下油香四溢、肉香弥漫,远在千步以外观战的索纳穆似乎也从空气里闻到了烤肉的香味。

    然而,蒙古鞑子地危运才刚刚开始。

    “放火烧!给老子烧死这些蒙古鞑子!”

    城楼上再度响起麻杆炸雷的怒吼,百余名民壮挽弓上前。一枝枝火箭无情地攒落在城墙脚下。滚烫地火油一经沾到火星就腾地燃烧起来,火势迅弥漫。不到片刻功夫就把拥挤在城墙脚下的蒙古鞑子彻底吞噬。

    火光熊熊,黑烟冲天而起,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焦臭味。

    城墙脚下,无数的蒙古鞑子正在烈火中哀嚎、奔走、挣扎、抽搐,还有些蒙古鞑子侥幸从火堆里冲了出来,嚎叫着,带着一身的烈火扎进了冰冷的护城河,水面上青烟袅袅,落水的蒙古鞑子却再没有浮起……

    远处,索纳穆两眼圆睁,满脸的难以置信。

    蒙古勇士的进攻再次被懦弱的南明蛮子挫败了,先后投入进攻地四千蒙古勇士伤亡过半,这才两个时辰啊,索纳穆就损失了整整两千多名英勇地蒙古战士,还有科尔沁部第一勇士巴特……也战死了。

    索纳穆抬头看看天色,夕阳落岗。

    再看那百余架云梯,也在刚才那场熊熊大火中化为灰烬,显然,今天是不可能再打下济宁城了,索纳穆满心不甘,却只能从牙缝里崩出冰冷的一句:“撤兵,明天再来收拾这些该死地南明蛮子。^^^^”

    是夜。

    济宁城内,总兵行辕。

    刀疤脸光着膀子,左肩斜缠白布傲然站在大堂上,伤口部位还有殷红的血丝渗出,濡红了缠紧的白布,可刀疤脸却像个没事人似的,还像头强壮的狗熊,在大堂内来回踱步,不时停下来咆哮两声。

    沉重的脚步声中,王胡子大步进了行辕,昂然道:“将军,已经过了子时了!”

    “过了子时了吗?”

    刀疤脸霍然抬头,腥红的大舌头嘶的舔了下干裂的嘴唇,狞声道,“王胡子,弟兄们都准备好了吗?”

    王胡子大声道:“都***准备好了。”

    “好!”刀疤脸一拳重重捶在案上,狞声道,“去吧,杀光这些该死的蒙古鞑子!”

    王胡子右脚重重蹬地,叭的向刀疤脸敬了一礼:“是!”

    说罢。王胡子转身就走,刚刚走到大门口,身后忽然传来刀疤脸冷森森的声音:“胡子,别忘了那颗人头!”

    王胡子的脚步顿了一下,旋即扬长而去。

    济宁城外,蒙古大营。

    索纳穆盘腿坐在波斯地毯上,正抱着条肥羊腿猛啃,那两名身姿妖娆地蒙古女人各司其职,一个半跪在索纳穆身后给他捍肩膀舒筋骨。^^^^另一个抱着马奶酒壶,不时给索纳穆斟上一碗。索纳穆正喝得畅快时,察哈尔台忽然掀帐走了进来。

    索纳穆抹了抹满是油腥的嘴巴,含糊不清地问道:“斥候游骑都派出去了吗?”

    察哈尔台恭声应道:“回禀王爷,已经派出去了。”

    “有什么异常情况没有?”

    “没有。没有任何异常。”

    纳穆点了点头,说道,“已经过子夜了,谅南明蛮子也不敢出城来偷袭,那你也下去竭着吧,养足了精神明天继续攻城。”

    “喳!”

    察哈尔台单膝跪地恭应声一声,转身退出了帐外。

    索纳穆放下已经被他啃得光秃秃的羊腿骨,端起马奶酒碗一口喝光,这才向抱着马奶酒壶的那名蒙古女人勾了勾手指。**道:“帖木尔……你过来。”

    蒙古女人脸上浮起风骚的神情,扭着细腰走到了索纳穆面前。

    济宁。北城。

    中央军仅有的两哨骑兵已经集结完毕,两千名骑兵手牵马缰,沿着宽阔的大街以四路纵队一路排开,黑压压一片。夜风清冷,只有战马粗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空气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杀气。

    王胡子牵着一匹神骏地坐骑缓步走到骑兵阵前,坐骑的四蹄裹着厚厚地棉布,踏在大街的青石板路面上居然只出几声微不可闻的闷响。^^^^

    “最后检查一遍,战马的四蹄有没有裹好?嘴套有没有上紧?”

    王胡子清冷地声音响起,两千名将士开始一丝不苟地检查各自战马的裹蹄布和嘴套。没有一个人敢掉以轻心。战场博命。一丝一毫的疏忽就有可能导致一场灾难,就有可能导致一场战斗的失败。就有可能导致所有兄弟战死沙场!

    片刻之后,两千将士已经全部检查完毕。

    王胡子翻身上马,厉声喝道:“全都有,上马大街上响起哗啦啦一片响,两千名将士纷纷翻身上马,王胡子勒马回头,从骑兵阵前款款走过,开始最后的战前训话:“弟兄们都***听好了,这次老子给你们的命令只有一个字,那就是杀!杀光那些蒙古鞑子,一个活口都不要留!”

    冰冷的杀机在每一名将士的眸子里激荡,两千骑兵就像两千头狼,已经准备就绪。

    王胡子抽出腰刀往前虚虚一撩,厉声长嚎道:“出!”

    紧闭地济宁北门悄然洞开,一队队全副武装的中央军骑兵鱼贯而出。

    夜色如墨,游弋在远处地蒙古斥候根本就看不到十步以外的情形,他们只能凭声音来现异常情况,可是,中央军骑兵已经用棉布裹住了马蹄,又用嘴套套住了马嘴。

    两千骑兵就像来自九幽地狱的鬼骑,神不知鬼不觉接近了西门外的蒙古大营。

    蒙古大营里有星星点点的火光,在漆黑的旷野上就像是指路的明灯,很好认。

    距离蒙古大营还剩两里的时候,一骑蒙古斥候终于现了正往前悄无声息地行进的中央军骑兵,蒙古斥候顿时警觉起来,用蒙古语厉声喝问道:“什么人?”

    “嗖嗖嗖!”

    三点寒星掠空而至,蒙古斥候矮壮的身躯在马背上摇了摇,颓然落地,不过在临死前,这名蒙古斥候还是用尽全力挽弓搭箭,射出了用来传声示警地鸣镝,凄厉地尖啸声霎时就划破了寂静的夜空,一直传出数里之外。

    情知形迹已经败露,王胡子毫不犹豫地抽出腰刀往前奋力一引,正往前悄然摸进地两千中央军骑兵立刻开始加,潮水般冲向两里外的蒙古大营。

    漆黑的夜空下很快就响起了连续不断的鸣镝声,一直传到了蒙古大营。

    令人窒息的寂静过后,蒙古大营里很快就开始骚动起来,暗夜的寂静被彻底打破,熟睡中的蒙古鞑子已经被惊醒,正在蒙古包里大喊大叫,然后,没等他们披上甲胄,大营外围的栅栏就已经被飞索拉倒,黑压压的明军骑兵已经破营而入!

    两骑中央军骑兵飞骑而过,当其冲的两顶蒙古包已经被扯翻在地。

    没等蒙古包中的蒙古鞑子转过神来,数十骑中央军骑兵接踵而至,马刀翻飞,寒光闪耀,激血飞溅,几十颗蒙古鞑子的头颅已经滚落在地!

    沉声的叩地声中,更多的中央军骑兵潮水般涌进了蒙古大营,这些中央军骑兵就像是进了羊群的恶狼,看见蒙古鞑子就杀,看见蒙古包就烧,不到片刻功夫,蒙古大营里就燃起了冲天火光,倒在血泊中的蒙古鞑子就已经增加了上千人!

    蒙古中军。

    索纳穆光着**,双手撑地,正压在帖木尔身上跃马扬戈、纵情驰骋,帖木尔娇喘吁吁,体酥如棉,**湿热的花径泛起一阵阵的抽搐,带给索纳穆阵阵蚀骨的**,索纳穆正感到欢快莫名时,帐外忽然响起了阵阵喧哗。

    索纳激激泠泠打了个冷颤,顿时在帖木尔体内一泄如注。

    “怎么回事?”

    索纳穆在帖木尔柔软的娇躯上抽搐了几秒钟,然后光着**爬起身来,冲帐外厉声大吼道,“外面怎么回事?”

    “王爷。”帐外响起侍卫长巴尔达夫的回应,“明军偷袭!”

    “什么?明军!?”

    索纳穆再次打了个冷颤,赶紧在两名蒙古女人的帮助下披挂整齐,片刻后,索纳穆一步踏出帐外,只见两百名亲卫已经集结完毕,在侍卫长巴尔达夫的率领下严阵以待,借着幽幽的火光,索纳穆现前来偷营的明军骑兵居然已经杀透重营,直逼他的中军大帐!

    “杀杀杀!”

    冲杀在最前面的那骑明军骑兵尤其骁勇,马刀左劈右砍、上挑下撩,人马所经之处蒙古骑兵纷纷如波分浪裂,竟没人能挡住他片刻,索纳穆见状大吃一惊,急对巴尔达夫喝道:“快,挡住这该死的南明蛮子。”

    巴尔达夫一声令下,两百骑亲卫纷纷催马上前,迎向席卷而来的明军骑兵,索纳穆却急忙勒转马头,一马鞭狠狠抽在马股上,策马仓惶而遁。

第274章 科尔沁的报复

    “鞑子哪里走,留下命来!”

    看到索纳穆要逃跑,王胡子大叫一声拍马来追。该章节由网提供在线阅读

    包尔达夫带着两百名亲卫试图上前阻拦时,大量黑点忽然从明军阵中掠空而起,然后兜头攒落下来,包尔达夫看得真切,这些黑点分明是一个个带着木柄的铁疙瘩,尾端还在噗噗地冒着黑烟。

    “龙王炮!”

    “***,是龙王炮!”

    “闪开,快点闪开……”

    “轰轰轰……”

    当初王朴征蒙古时,科尔沁部的鞑子在三不剌川可是见识过明军龙王炮的恐怖威力的,当时那血腥的场面至今还让许多鞑子记忆犹新。

    包尔达夫话未说完,剧烈的爆炸声就连续不断地响起,两百亲卫霎时就被炸得人仰马翻,血肉横飞,为的包尔达夫才刚刚抽出弯刀,就被一块灼热的破片击穿了脑门,鲜血脑浆流了满脸,倒栽马下而死。

    “哈!”

    王胡子大喝一声,催马冲过硝烟弥漫的战场来追索纳穆。

    前面不远处。索纳穆正骑着坐骑原地乱窜。刚刚那声惊天动地地爆炸声已经让他地坐骑严重受惊。再不受人控制了。

    蒙古骑兵不可能预先知道明军会来偷袭并且会用龙王炮轰炸。所以更不可能事先用棉花团塞住战马地耳孔以防受惊。而明军骑兵却是做了充足地准备。不但用棉布裹住了马蹄。用嘴套套住了马嘴。还用棉花堵住了战马地耳孔。

    这阵剧烈地爆炸没对明军骑兵造成任何影响。却让大量地蒙古战马受到了惊吓。这其中就包括索纳穆地坐骑。要不是索纳穆地骑术还算不错。就刚才那顿乱癫乱耸就已经把他从马背上癫下来了。

    “驾!”

    王胡子催马疾进。索纳穆已经近在咫尺。

    倏忽之间。雪亮地马刀已经高高扬起。王胡子纵骑如飞。风卷残云般从索纳穆马边纵骑突过。高举地马刀突然下劈。冰冷地一寒芒从索纳穆颈项上一闪而过。下一刻。索纳穆地人头已经往前抛飞而出。失去了头颅地尸体很快就会惊慌失措地战马抛下了马背……

    “王爷死了!”

    “王爷被杀了!”

    “快跑啊,王爷被杀了……”

    混乱中,不知道是哪个蒙古鞑子先喊了一声,附近的蒙古鞑子顿时开始骚动起来,这股骚动很快就漫延开来,原本就没有组织起有效的反抗的蒙古鞑子很快就开始分崩离析,整个大营已经被中央军地两千骑兵搅成一团乱麻。

    闻听索纳穆已死,黑暗中又不知道明军究竟来了多少骑兵。只听到处都是杀伐声,到处都是明军骑兵的身影,大营里的蒙古鞑子再无心恋战。各自抢过战马翻身骑上就跑,没有抢到战马的也撒开罗圈腿落荒而逃。

    王胡子带着中央军骑兵穷追不舍,一直追到天亮才收兵。

    一路上蒙古鞑子伏尸无算,血流成河,少说也死了好几千人,唯一让王胡子感到不爽的是,那两个蒙古女人死了,是索纳穆自己下的手,显然。索纳穆已经预料到这两个女人的悲惨命运,所以宁可杀了她们也不想让她们成为汉人的俘虏。

    次日傍晚,多尔衮带着八旗大军堪堪进至聊城,眼看天色将晚,多尔衮正欲下令进城驻扎时,神色凝重的多铎忽然策马来到了他地面前:“十四哥,索纳穆出事了。”

    多尔衮心头一跳,沉声问道:“慢慢说,出什么事了?”

    多铎道:“昨天晚上。索纳穆遭到明军骑兵突袭,全军崩溃,索纳穆也战死了,所部两万骑兵折损过半,只剩下不到万人逃到东平州,与驻扎在哪里的班克图、塔噶尔、察罕、满朱习礼等大队骑兵汇合!”

    “老十五,你说什么!?”站在多尔衮旁边的阿济格闻言顿时气得脸色铁青,怒道,“索纳穆这个白痴。晚上扎营也不知道加强警戒。居然被明军偷袭成功!猪,索纳穆这蠢货简直比猪还蠢。太蠢了!”

    多尔衮却是不动声色地问道:“十五弟,察罕、满朱习礼、塔噶尔他们有什么反应?”

    多铎凝声道:“察罕、塔噶尔还有班克图气得暴跳如雷,叫嚣着要攻下济宁,然后血屠全城替索纳穆报仇。”

    多尔衮神色阴沉,沉吟片刻后说道:“索纳穆地两万骑兵这么不经打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不过这家伙在科尔沁各部中本来就是个窝囊废,死了也好,正好可以给科尔沁部浇点油,煽起他们的仇恨!”

    多铎阴声道:“这下十四哥的计划就可以顺利实施了。”

    “这样……”多尔衮想了想,沉声说道,“十五弟,你这就带着镶白旗的两千勇士赶去东平州与满朱习礼他们汇合,就说是朕的意思,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抢在王朴的援军赶到之前攻克济宁城,然后屠城,给索纳穆报仇雪恨!”

    “喳!”

    多铎轰然应诺,转身策马扬长而去。

    济宁,总兵行辕。

    王胡子把一颗滴血的头颅噗的扔在刀疤脸脚下,昂然道:“将军,你要的人头卑职给你带回来了。”

    刀疤脸大步上前,伸手重重一拍王胡子地肩膀,欣然道:“胡子,好样的。”

    王胡子挠了挠光头,憨声道:“这都是弟兄们的功劳。”

    刀疤脸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低声问道:“胡子,弟兄们伤亡如何?”

    王胡子的脸色也黯淡下来,应道:“死了五十多个,不过他们没白死,蒙古鞑子少说也死了三四千人!能用五十多条命换走蒙古鞑子三四千人,这买卖值了!”

    刀疤脸神色凝重地拍了拍王胡的肩膀,肃然道:“等侯爷大军到了济宁,老子一定要亲自向侯爷请功,昨夜出城偷营的弟兄个个都是好样的。个个都有重赏!尤其是战死的五十几个弟兄,他们地家人一定要重重抚恤!”

    王胡子赶紧蹬脚叭地敬了一礼军礼,朗声道:“卑职替弟兄们谢了!”

    东平州,除了索纳穆的两万骑兵,科尔沁部剩下的八万骑兵全部驻扎在这里。

    此次南征,多尔衮总共调集了十八万蒙古骑兵。其中十万科尔沁骑兵为左翼,沿着运河右岸南下,其余喀尔喀、察哈尔、土谢图等各部蒙古八万骑兵为右翼,沿运河左岸南下,眼下就驻扎在郓城一带。

    多尔衮明显吸取了上次聊城之战地教训,不再让蒙古骑兵和建奴八旗抱成团,而是让蒙古骑兵分开行动,分兵之后蒙古骑兵可以自行掳掠,自行补给。这么一来就极大减轻了建奴大军的粮草辎重负担。

    而且蒙古骑兵拥有高度的机动性,根本不用担心会被明军各个击破。

    东平州,蒙古大营。

    豫亲王多铎高踞大帐。察罕、满朱习礼、班克图、索噶尔等四位科尔沁亲王鱼贯而入,跪地见礼,虽然论爵位满朱习礼他们四个也是亲王,多铎也只是个亲王,但此亲王和彼亲王之间却有着云壤之别!

    满朱习礼他们四个虽然也是亲王,可在多铎这个豫亲王面前,他们就是四个奴才而已。

    更何况多尔衮有意栽培多铎,不久前又让多铎和他同列叔父摄政王,成为建奴中地位仅次于多尔衮的二号人物。诚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至于远在盛京的奴酋福临,在多尔衮、多铎兄弟眼中根本就是摆设而已。

    多铎肃手示意班克图等四位科尔沁亲王入座,然后以沉痛的语气说道:“索纳穆亲王之死,不仅是科尔沁部地损失,更是大清帝国地损失,摄政王闻讯之后非常痛心,严令本王率两千镶白旗铁骑前来助战。摄政王还说了,要不惜一切代价打破济宁,屠尽全城以祭奠索纳穆和阵亡勇士的在天之灵!”

    “对,打破济宁,鸡犬不留!”

    “定要杀他个血流成河!”

    班克图和察罕同时握紧了铁拳,愤怒地咆哮起来,索噶尔地表情也是跃跃欲试,只有满朱习礼眉宇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之色,以他对多尔衮的了解。多尔衮似乎不像是个草率之人。怎么会做出不惜一切代价强攻济宁的决定呢?

    多铎留意到了满朱习礼表情的细微变化,凝声问道:“达尔罕亲王。你的意见吗?”

    “呃……”满朱习礼赶紧应道,“一切就按主子地意思办,打破济宁,鸡犬不留。”

    “好!”多铎拍案而起,大声道,“几年前大清军围攻松山时,范文程曾向摄政王进言,说是但凡攻城则必须围三而阙一,留敌逃生之门则可瓦解军心,令其不致困兽犹斗,不过这次本王决定不留明军任何活路。”

    “对,绝不能放走一个南明蛮子。”

    “杀,一个也别想跑。”

    班克图、察罕同声附和。

    多铎目光灼灼地掠过班克图四人脸上,沉声说道:“班克图攻东门,索噶尔攻西门,察罕攻南门,本王与满朱习礼攻北门,十万大军从四门同时起进攻,以泰山压顶之势猛攻济宁,本王倒要看看,济宁城内的几千南明蛮子靠什么来守城!”

    淮安,马头镇。

    马头镇是洪泽湖与运河的交汇口,也是运河与黄河地交汇口,自古以来黄河河道极不稳定,有时经山东注入勃海,有时经江苏注入东海,此时的黄河就经由淮安注入黄海。

    按照柳如是的作战计划,施琅的水师就该和中央军分兵了。

    分兵后,王朴率中央军继续北上,直抵济宁增援刀疤脸,而施琅则率领五千水师护关唐胜的混成营顺着黄河出黄海,然后沿海岸线逶迤北上,至大沽口溯卫河而上直取天津!建奴兵力有限,不可能留下太多兵力驻守天津,唐胜的混成营有水师相助,水师又有数百门佛郎机炮,攻占天津不在话下。

    唐胜、施琅攻占天津以后,紧接着就趁虚北上进攻北京,与此同时,红娘子的四万骑兵也将赶到北京与唐胜、施琅的混成营汇合,然后在北京一线设下天罗地网,截杀蒙古、建奴溃兵,当然,这一切还得有个前提条件,那就是李老爹的马瘟计能奏效,而王朴地中央军必须坚持到施琅攻占北京。

    夜风习习,寒凉似水。

    王朴背负双手肃立窗口,正眺望远处浩渺的洪泽湖面,卧舱外忽响起沉重的脚步声,旋即响起唐胜、施琅洪亮的声音:“报告!”

    王朴收回目光,淡然应道:“进来。”

    唐胜、施琅应声而入,向王朴敬了记军礼。

    王朴欣然点头,问道:“都准备好了吗?”

    唐胜、施琅同声应道:“回侯爷,都准备好了。”

    王朴道:“说说你们此行的任务。”

    施琅道:“卑职和水师的任务是运送混成营北上,趁虚袭取北京。”

    唐胜道:“卑职和混成营的任务就是趁虚袭取天津,北京,截断建奴后路。”

    朴点点头,凝声道,“本侯再补充两条,第一,眼下已经是九月天了,天气逐渐转冷,一旦进入十月,运河随时可能封冻,因此,你们的行动一定要快,一路上千万不要与敌过多纠缠,包括天津,能打则打,不能打就绕过,直取北京!”

    唐胜、施琅轰然应诺:“是!”

    王朴又道:“第二,北京乃是我大明故都,紫禁城是我大明帝国的象征,是大汉民族地瑰宝!唐胜、施琅,最好不要让紫禁城毁于战火!”

    唐胜、施琅再度应道:“是。”

    王朴挥手道:“好,你们去吧。”

    “叭!”

    唐胜和施琅又向王朴敬了一礼,转身离去。

    片刻后,唐胜就率领混成营的五千将士开始登船,唐胜的这个混成营和刀疤脸驻守济宁的混成营有所区别,刀疤脸的混成营有两千火枪队,两千骑兵,再加一千长枪兵,而唐胜的混成营只有一千火枪兵和四千长枪兵,不过有两门红夷大炮。

    很显然,唐胜混成营的两门红夷大炮就是专门用来攻城的,北京城的城墙轰不开,可用来轰开城门还是绰绰有余。

    半个时辰后,唐胜混成营登船完毕,施琅地水师船队便脱离大队掉头东向,顺着黄河驶向浩渺地大海……

第275章 鞑子兵的坟场

    王朴卧舱。该章节由网提供在线阅读

    “侯爷。”

    王朴正凭窗目送施琅的水师船队远去时,一把靡靡之音忽然从身后传来,王朴的心脏立刻不争气地跳了一下,不用回头,只听这声音就知道是柳轻烟这妖女来了,王朴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了柳轻烟白花花的娇躯,心底的像野火般燃烧起来。

    转过身来,柳轻烟已经俏生生地进了卧舱,舱门也被她顺手带上了。

    这妖女刚刚沐浴过,身上只披着一袭浴袍,柔顺的秀就像瀑布般披洒下来,一直垂到了腰际,显得格外的妖媚动人,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玫瑰清香,这妖女身上虽然没有香扇坠儿那种让人心旷神怡的体香,可每次沐浴都喜欢在水里洒上玫瑰花瓣,久而久之,身上就有了淡淡的玫瑰花香。

    王朴搂住柳轻烟柔软的腰肢轻轻一带。

    柳轻烟就嘤咛一声歪倒在王朴的腿上,肥硕的臀部正好顶着王朴的小腹,王朴一手搂着柳轻烟的腰肢,另一只手已经顺着柳轻烟的浴袍下摆探了进去,直叩玉门,灵巧的食中二指已经在妖女的要害之处轻揉慢捻。

    柳轻烟白皙的粉脸上很快浮起了两朵灿烂的桃花,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

    这妖女虽然懂得房中术,也见多了男欢女爱的火爆场面,可她一直守身如玉,直到不久前王朴修习完了经上的九法交结术,她才和王朴有了私情,说起来,这妖女做回真正的女人还不过两个月的时间,正是食髓知味、乐此不疲的时候。

    王朴的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喘息着问道:“如是她们呢?”

    柳轻烟娇喘吁吁地应道:“她们四个正在摸麻将呢。”

    “你怎么不去摸两圈?”

    “奴家这不是想你了嘛。”

    “骚蹄子。两个时辰前不刚把你给喂饱。你想把爷吸**干啊?”

    “才不会呢。”柳轻烟媚声说道。“奴家可是。经上记载。地……那个可是世间最好地壮阳滋补药物呢。李老爹不是也跟说了?还有侯爷你最近不是也变得越来越厉害了?以往你就只能对付嫩娘妹妹一个。现在呢?现在你能弄得如是妹子。白门妹子。嫩娘妹子和香扇坠儿下不来床呢。嘻嘻。”

    “你呀。”柳轻烟说完又伸出玉指轻轻戳了戳王朴地额头。说道。“你真该感谢奴家。要不是奴家是体。侯爷你这么多女人。你可怎么应付得过来哟?”

    “骚蹄子。”王朴*爷怎么感谢你?”

    柳轻烟眨了眨美目,很暧昧地反问道:“你说呢?”

    王朴再按捺不住,一把就将柳轻烟丰腴的娇躯翻转过来,强迫她趴伏在榻沿上。又以最快地度解开腰带把长裤连同短裤一同褪到了腰弯,然后轻轻撩起妖女的浴袍下摆,妖女那雪白的大**就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了王朴面前。

    王朴舔了舔嘴唇。凑到柳轻烟身后,双手掴住妖女的纤腰然后用力撞了进去!

    柳轻烟双手霎时抓紧了榻上锦补,小嘴轻启,极其不堪地呻吟起来,又回眸望着王朴,那眼神妩媚得几乎能淌出水来,稍顷,王朴卧舱里就响起了有节奏的啪啪声,更有男人的喘息声以及女人地呻吟声隐约可闻。令人闻之血脉贲张。

    济宁,总兵行辕。

    王朴正和柳轻烟这妖女风流快活的时候,他的心腹悍将刀疤脸也没有闲着,刀疤脸这厮虽然白天刚刚受了伤,可这点伤根本不妨碍他和娇娘、红杏酣战床第,这会刀疤脸正把红杏叠地娇娘身上,用尽全身力气疯狂地冲撞红杏秘壶呢。

    “报告!”

    正到要紧关头,门外忽然响起王胡子炸雷般的声音。

    刀疤脸抖擞了一下,布满刀伤箭疮的**蛋子立刻开始剧烈地抽搐起来。被刀疤脸整个贯穿的红杏顿时尖叫起来,几乎被刀疤脸的疯狂喷轰得昏死过去。

    好半晌后,刀疤脸才从红杏体内退出,意犹未尽地抖了抖那话儿,这才套上裤子,就那样光着膀子出了卧房。

    卧房外,王胡子正像标枪般挺立,看到刀疤脸出来,赶紧蹬腿见礼。

    刀疤脸边系皮带。一边问道:“胡子。怎么回事?”

    王胡子凝声道:“将军,刚刚探马回报。济宁城北二十里现大队蒙古骑兵。”

    “哦?”刀疤脸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问道,“有多少骑兵?”

    王胡子道:“可能有十万!”

    “十万骑兵!?”刀疤脸闻言大吃一惊,悚然道,“我的乖乖,看来这次蒙古鞑子是全军出动了?估计多尔衮地建奴大军也快到了!这样,你让何麻子、麻杆他们立刻去北门,老子穿好衣服马上就赶过来。”

    “是!”

    王胡子答应一声,领命去了。

    刀疤脸转回卧房,娇娘和红杏立刻就拥了上来,两具诱人的前后贴住了刀疤脸。

    红杏幽声问道:“将军,蒙古鞑子是不是又要开始攻城了?”

    疤脸用力拍了拍红杏的**,沉声道,“这次蒙古鞑子来了不少。”

    娇娘凑上芳唇轻轻吻了吻刀疤脸地鼻子,柔声道:“将军,你就放心上战场吧,奴家和红杏妹妹绝不会给你添累赘,将军你真要是战死了,奴家和红杏妹子也绝不独活,就跟着你去阴间再做夫妻。”

    “胡说。”刀疤脸愤然道,“能杀老子的建奴还没生出来呢,你们两个听好了,将来还得给老子生儿子呢,可不能乱死。”

    “将军。”娇娘、红杏动情地拥住刀疤脸,柔声道,“等打完这一仗,奴家姐妹就给你生两个大胖小子,好吗?”

    “好。那就说定了。”刀疤脸哈哈大笑道,“生不出儿子老子休了你们,哈哈哈……”

    红杏扣好最后一枚扣子,刀疤脸这才扯了扯笔挺的军装,转身扬长而去,刀疤脸身后。红杏和娇娘目送她们的男人离去,痴了……

    济宁,北门城楼。

    刀疤脸在十几名卫兵的簇拥下大步登上城楼,王胡子、麻杆和何麻子还有几十个中队长赶紧围了过来,纷纷向刀疤脸敬礼,刀疤脸摆了摆手,沉声问道:“蒙古鞑子呢?到了城外没有?”

    王胡子手指城外说道:“将军你看,就在那呢。”

    刀疤脸顺着王胡子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大约十里开外聚集了大群蒙古骑兵。黑压压一片,几乎覆盖了整片荒原,少说也得有两三万人!刀疤脸看了一会。忽然觉得不对劲,回头问王胡子道:“胡子你不是说有十万蒙古鞑子吗,怎么这才两三万人?”

    王胡子道:“将军,蒙古鞑子分四城扎营,西门、南门、北门外还有。”

    “还有这事?”刀疤脸的眉头霎时蹙紧了,凝声道,“蒙古鞑子什么时候也学聪明了?”

    麻杆道:“将军,看样子蒙古鞑子是想困死我们。”

    “不太像。”刀疤脸摇了摇头,说道。“济宁被围,侯爷肯定会率中央军主力星夜赶来救援,蒙古鞑子不可能想不到,按道理说,蒙古鞑子应该留出一个空隙,先让侯爷的中央军进了城,然后再四门合围,这样才合乎常理啊。”

    王胡子道:“那就是昨天的惨败让蒙古鞑子恼羞成怒了,他们想抢在侯爷地中央军主力赶到之前打下济宁。”

    “嗯……”刀疤脸沉吟片刻。点头道,“胡子地话有点道理,不管蒙古鞑子有没有这个企图,济宁城绝不能丢,这样,从现在开始分一下工,麻杆负责东门,何麻子负责南门,胡子负责西门。北门由老子亲自负责。”

    “是!”

    麻杆三人轰然应诺。

    “还有。”刀疤脸接着又道。“这次蒙古鞑子人多势众又来势汹汹,我们也不必藏着掖着了。两千火枪队全部出动,分成四队分别把守四门,这次就让蒙古鞑子尝尝我们中央军火枪队的厉害,让他们连护城河都没法靠近,哼哼!”

    麻杆、王胡子、何麻子领命而去。

    这一夜,刀疤脸就在城楼上睡了。

    次日,蒙古鞑子并没有立即起进攻。

    直到三天后的黎明,刀疤脸忽然被一阵低沉的牛角号声所惊醒,急翻身坐起抬头看时,只见薄薄的晨曦中,北门外的蒙古鞑子已经开始列阵,随着低沉地牛角号声,一队队鞑子兵从大营里汹涌而出,不到片刻功夫,旷野上已经挤满了鞑子兵。

    倏忽之间,刀疤脸的眸子缩紧了,鞑子阵中居然竖起了几十架攻城车!

    很显然,这几天鞑子兵并没有闲着,而是伐木打造了这几十架攻城车。

    这几十架攻城车只是简易攻城车,用树木搭造了一个十米高地巨型框架,顶上有悬起的吊桥,可以往前放倒,鞑子兵可以顺着攻城车中的转折阶梯和吊桥冲上城墙,攻城车的前部和两侧都钉有儿臂粗细的原木,足以抵挡明军火枪的射击。

    不过,这攻城车少说也有几千斤重,鞑子兵怎么搬过来?

    “嘿……喝……嘿……喝……”

    鞑子阵中响起一阵阵有节奏的号子声,那几十架沉重地攻城车忽然开始动了起来。

    刀疤脸吃了一惊,赶紧抓起单筒望远镜凝神细看,终于看清了,这些鞑子兵居然在沉重的攻城车底部垫了许多根活动地圆形原木,然后利用圆木地滚动把攻城车缓缓推向济宁城墙,虽然度不快,可最多也就一个时辰,这几十架攻城车就能靠近济宁城头了。

    济宁北门外,小山坡上。

    多铎和满朱习礼正驻马观战,满朱习礼满脸谄媚地说道:“不愧是主子,居然能造出如此匠心独具的攻城车!明军地火枪射程再远也没办法射穿攻城车前壁和左右两壁的板墙,除非明军有红夷大炮,否则他们就拿这三十具攻城车毫无办法。”

    多铎微笑不语,神色间却流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得意,这三十架攻城车的确是他的得意之作,不过这玩意可不是多铎的原创,多铎是不可能造出如此复杂的攻城车地,这利器还是当年锦州之战时范文程进献给多尔衮的,多尔衮又教给了多铎。

    不过,多铎并不认为靠着这三十具攻城车就能帮助蒙古骑兵冲上城头。

    当年锦州之战,多尔衮手下有四万八旗精锐,又有范文程进献的一百多架攻城车,锦州总兵祖大帮手下却只有两千残兵,而且守军的火药已经全部耗尽,威力无匹的红夷大炮都成了摆设,可建奴最终还是没能攻下城池。

    济宁城内足有五千明军,虽然没有红夷大炮,却有好几千火枪队,而且弹药充足!济宁守将刀疤脸可是王朴的心腹悍将,这家伙跟随王朴征战多年,也可以算是一员身经百战的沙场宿将了,绝不会比祖大寿差太多。

    有这样的精兵猛将驻守,济宁城岂是这么容易攻得下来的?

    好在多铎不需要科尔沁部攻下济宁,他只需要科尔沁部不惜代价地猛攻能让济宁城内的刀疤脸感到吃力,然后产生一种错觉,再然后向王朴求救,只要刀疤脸向王朴求救,那么多铎的目的就达到了。

    多铎唯一想要的结果就是:刀疤脸向王朴求援!

    济宁城头,中央军的几名大队长凑到了刀疤脸身边,其中一人指着正往前缓缓蠕动的攻城车问道:“将军,那是什么鬼玩意?”

    “那是攻城车。”刀疤脸沉声道,“鞑子兵可能顺着攻城车直接冲上城头。”

    “听起来好像不错。”那大队长狞笑道,“不过鞑子兵真要以为有了这些鬼玩意就能打下济宁城,那他们可就大错特错了。”

    “说的好。”刀疤脸用力握紧双拳,十指关节霎进爆出一阵喀喀喀的清响,“要是我们没有火枪和龙王炮,攻城车地确会让我们很头疼,可现在嘛……嘿嘿,这些玩意只能成为鞑子兵地噩梦,等着吧,老子要让这些攻城车成为千千万万鞑子兵的坟场!”

第276章 血战

    嘹亮的号子声中。该章节由网提供在线阅读那一架架高耸的攻城车距离济宁城头越来越近了。守在城头上的中面军官兵甚至已经能够清晰地看清鞑子兵狰狞的嘴脸了。一名军官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转头问刀疤脸道:“将军。鞑子兵已经进入射程。打不打?”

    “再等等。”

    刀疤脸挥了挥手。神色凝重。

    火枪的命中率是距离越近命中率越高。杀伤力越大。要是在两百步外开枪。固然可以杀伤鞑子兵。但命中率会非常之低。杀伤效果也非常有限。城外的鞑子兵足有两三万之众。中央军可没有那么多弹药可供消耗。

    “嘿喝……嘿喝……”

    鞑子兵的号子声越来越急促。缓缓向前移动的攻城车居然开始加了。倏忽之间。已经进入百步之内了。这段距离已经处在鞑子弓箭手的攻击范围之内了。正在远处观战的多铎和满朱习礼心里同时掠过一丝困惑。明军这是要干什么?

    这次进攻济宁北门的鞑子兵足有四千人。很快就分出了两千名鞑子兵排列成散乱的射击队形。开始挽弓搭箭向城头放箭。顷刻间。一篷篷的狼牙箭就像密集的雨点倾泄在济宁城头。城头上的中央军官兵赶紧举起事先准备好的门板。

    刀疤脸也缩身躲进了一块厚实的门板下。利箭扎进木板的笃笃声不绝于耳。不到片刻功夫。用来挡箭的那一块块门板上就已经插满了迎风攒动的羽箭。远远望去就像是这些门板突然间长出了一身针刺。蔚为壮观。

    鞑子弓箭手的箭雨持续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就停了。因为这时候负责攻城的鞑子兵已经冲到了城墙下。三十架攻城车也已经顺着横放的云梯越过护城河。靠近了城墙。高出垛堞的悬空吊桥正在缓缓下降。

    城头上弥漫着令人窒息地压抑。一百五十名火枪手屏气凝神。举起手中的火枪瞄准了那三十架攻城车。黑洞洞的枪口散出令人心悸的幽芒。就像是恶魔地眼神。还有三百名火枪手神情冷漠地在城楼上列队。等待射击。

    攻城车顶层的斗室里拥挤着十几名鞑子兵。这十几名鞑子兵都是百里挑一的勇士。个个体格健壮。神情凶狠。他们手里拿的不是弯刀。而是马刀!鞑子兵们粗重的喘气声在狭小的空间里交织成一片。浓烈的杀机在斗室里弥漫!

    “嘎嘎嘎……咕!”

    攻城车悬空的吊桥降下一半时突然停止了。就那样亘在空中。

    由于吊桥挡住了视线。城头上的明军看不见斗室里的鞑子兵。斗室里地鞑子兵也看不到城头上的明军。但明军将士和鞑子兵都知道。最后的时刻马上就要到来了。这将是一场你死我活地争战。血腥地厮杀!

    “咣咣咣……”

    悬空的吊桥突然落下。重重搁在垛堞上。腾起一小片烟尘。没等吊桥最终静止下来。拥挤在斗室里的鞑子兵就如脱弦利箭般冲了出来。冲出斗室地鞑子兵表情狰狞。目光凶悍地瞪着城头上地明军将士。就像择人而噬的野兽。

    “开火!”

    就在这个时候。一把冷厉地声音响彻济宁城头。

    “轰轰轰……”

    一团团耀眼的红光闪过。剧烈的枪声旋即响起。正踏着吊桥冲向城头的鞑子兵立刻就像风中败叶般倒了下来。由于距离近。明军火枪队装填的是散子。无数铁砂形成的弹幕根本就不存在任何射击死角。所有抢上吊桥的鞑子兵全部中弹。

    惨烈的哀嚎声中。鞑子兵们纷纷从十几米高空摔了下去。这么高的高度就算没有被明军火枪射出的散子击毙。也该摔成重伤了。

    在这个时代。在这个残酷的冷兵器时代。在战场上重伤就意味着死亡。就算是被同伴救回大营。也照样逃脱不了死亡的命运。这时候可没有野战医院。随军巫医的医术更是蹩脚得吓人。想依靠他们救活数以千计。甚至是数以万计的伤兵。根本就不可能。

    不到片刻功夫。三十架攻城车上起进攻的第一拨三百多名鞑子兵已经伤亡殆尽。只有十几个鞑子兵勉强冲到垛堞上。却又被明军民壮的长枪捅成了筛子。不过。三十架攻城车还是在城头与地面之间搭起了三十条通条。

    远处小山坡上。

    满朱习礼狠狠击节道:“好!虽然第一拨攻击失利了。可三十架攻城车却无一损毁。有了这三十条通道。蒙古勇士们就能源源不断地杀上城头。城头能有多少南明蛮子?就算是一命找一命也能把他们湮没了!”

    一边的多铎也有些困惑。他也没想到三十架攻城车如此容易就靠近了城墙。就算明军没有红夷大炮。可他们不是还有龙王炮吗?他们完全可以用龙王炮来炸啊。就算炸不烂攻城车。至少也能炸伤拥挤在攻城车下的蒙古兵吧?

    不过很快。多铎就知道明军为什么没用龙王炮炸攻城车了。一边的满朱习礼也高兴不起来了。脸上兴奋之情逐渐被惊愕、震惊所取代。

    明军没有用龙王炮炸掉攻城车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只要有攻城车在。鞑子兵就不会再通过简易云梯来攻城。而会选择“安全性”更高的攻城车杀上城头。因此。明军只需要封锁三十架攻城车。就能挡住鞑子兵的进攻。

    这跟当初大同之战时。王朴故意放鞑子兵炸开一段城墙缺口的道理是一样的。

    攻城车看似厉害。实际上却是鞑子兵最大的弱点。是鞑子兵的绝地。刀疤脸追随王朴日久。多少学会了王朴的一些战术精髓。这下子蒙古鞑子可是吃了大亏了!短短不到半个时辰。投入攻城的两千鞑子兵就伤亡过半。

    剩下的鞑子兵终于失去了继续进攻的勇气。扔下攻城车跑了。

    百步开外的鞑子弓箭手最后向城头射来报复性地几拨箭雨。可杀伤力却非常有限。只有几个民壮因为疏忽大意忘了举起门板挡箭而被射死。

    满朱习礼气得暴跳如雷。他没办法接受这个结果。特别是当着多铎的面!

    朱习礼霍然回头。向身后的传令兵恶狠狠地怒吼道。“传本王军令。派五个千人队上去。这次无论如何也要打破济宁城!”

    “喳!”

    传令兵轰然应诺。领命去了。

    倏忽之间。低沉的牛角号声再起。在远处列阵地蒙古鞑子又有了动静。更多的鞑子兵从大阵里分了出来。排着散乱的队形向济宁城缓缓进逼过来。

    济宁城头。

    刀疤脸的脸色霎时变得凝重起来。沉声道:“乖乖。一次就出动五千人攻城?鞑子兵这是要拼命了!真是邪门了。鞑子兵的优势是骑兵野战。攻城步战从来就不是他们的强项。多尔衮是不是脑子烧坏了?还是他娘的嫌自己手下骑兵太多养不起?”

    有军官附和道:“听说关外的建奴爱喝烧酒。多尔衮估计是喝酒太多烧坏脑子了。”

    “这事透着邪门。”刀疤脸摇了摇头。凝声道。“看样子鞑子兵是真打算拼命了。马上通知麻杆、何麻子、王胡子他们。让他们注意节省弹药。尽量把鞑子兵放近了再打!他***。要是不节省一点。照今天这样打法。不到两天弹药就该全部耗尽了。到时候弟兄们就只能上刺刀和鞑子兵肉博了。”

    传令兵领命而去。

    正如刀疤脸所担心的。麻杆、何麻子和王胡子可一点也没有节省弹药地意思。鞑子兵才刚刚进入两百步的距离。城头上的火枪队就开始开火射击了。结果仗打得热闹。消耗地弹药更多。可杀伤地鞑子兵加起来也不到两千人。

    到了下午。刀疤脸被迫炸掉了那三十架攻城车。

    因为鞑子兵学乖了。一边派人从攻城车进攻。一边又架起简易云梯夺城。中央军顾得了这边却顾不了那边。心分两用下险些就让鞑子兵冲上城头。最后不得已刀疤脸只能下令用集束龙王炮炸掉攻城车。

    夕阳西下。天色终于暗了下来。

    绵绵不息的牛角号声中。鞑子兵们开始黯然后撤。百步开外的鞑子弓箭手向着城楼射出了最后地几枝箭。也跟着后撤。两军将士地呐喊声、密集的枪声、龙王炮地爆炸声。还有利箭掠过长空的当啸声嘎然而止。

    秋风萧瑟。吹散了空气里弥漫的硝烟和血腥味。

    喧嚣的战场终于沉寂下来。除了倒卧在城墙下的鞑子伤兵不时出几声行将断气的哀嚎外。战场上再听不到任何别的声音。

    济宁城内。总兵行辕。

    刀疤脸、麻杆、王胡子、何麻子相对默然。刚刚麻杆他们已经把各门的战况上报给了刀疤脸。因为有火枪之利。各门的伤亡都不大。老兵们几乎没有伤亡。只有几个老兵中了箭矢受了轻伤。民壮的伤亡也不大。

    不过。弹药的消耗很大。尤其是纸壳弹的消耗量更大。几乎耗去了弹药总库存量的三分之一弱!

    好半晌之后。刀疤脸才神色凝重地说道:“也就是说。今天一天我们就消耗掉了五万子弹和两千颗龙王炮?照这样的消耗度。三天之后我们就得和鞑子兵拼刺刀了!”

    麻杆道:“拼刺刀就拼刺刀。我们中央军还会输给鞑子兵不成?”

    刀疤脸道:“鞑子兵当然不算什么。他们充其量不过是草原上的牧民罢了。牧马放羊他们在行。说起打仗杀人他们可就差得远了。可你们想过没有。这只是鞑子兵。建奴可是一个都还没有出现!”

    麻杆他们不说话了。

    和蒙古鞑子相比。建奴厉害了何止一倍?蒙古鞑子都是牧民。可建奴却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中央军跟建奴拼刺刀根本就占不到任何上风。一旦真在蒙古鞑子身上耗尽了弹药。然后建奴趁虚来攻城。那济宁城肯定会失守!

    王胡子撇了撇嘴。骂道:“***建奴可真狡猾。居然让蒙古鞑子来挡枪子。”

    何麻子也道:“这些蒙古鞑子也够傻。就愿意被建奴当牲口使唤。”

    “行了。啥也别说了。”刀疤脸沉声道。“马上从现有的弹药库存中分出一半。你们几个给老子听好了。这一半弹药是专门留给建奴的。建奴要是不出现。哪怕鞑子兵冲上城头了也不许使用。都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

    “老大你就放心吧。就算没有火枪和龙王炮。鞑子兵照样上了不城。”

    “没错。退一步讲鞑子兵真要杀上了城头。弟兄们就是用牙咬。有挑也绝不动用那一半预留的弹药!”

    麻杆、王胡子、何麻子轰然应诺。

    疤脸点了点头。沉声道。“还有。马上以飞鸽传。多尔衮动蒙古鞑子不惜伤亡猛攻济宁。这事情有些诡异。老子吃不准多尔衮这奴才是怎么想的。就只能把情况如实上报给侯爷了。”

    蒙古大营。多铎行帐。

    多铎高踞主位。神情恬淡。察罕、班克图、索噶尔、满朱习礼四人分坐两侧。他们脸上的表情却有些阴郁。事实上。换了谁处在他们的位置脸色都不会好看。一天激战下来。伤亡的蒙古骑兵居然高达一万余人!

    那可是一万多骑兵啊!

    整个科尔沁部也才十万骑兵啊。照这样的消耗。十天之后整个科尔沁部的壮丁就该全部战死沙场了。留在大草原上的老幼妇孺也难免沦为别的部落的奴隶。如此一来。科尔沁部也该从大草原上除名了。

    老实说。班克图他们现在已经开始后悔了。后悔不该在多铎面前夸下海口。说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攻下济宁替索纳穆报仇。早知道这个济宁城这么难打。就是借他们十个胆也不敢夸下这般海

    多铎当然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便出言宽慰道:“四位王爷不必灰心。南明蛮子的火器虽然犀利。可他们的弹药并非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假如本王所料不差。今天一场激战下来。南明蛮子的弹药差不多也该消耗光了。明天再战。南明蛮子的火力绝不可能再像今天这般密集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qidiancm。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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