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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寂寞剑客     铁血大明txt下载     铁血大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一章 男人的面子

    鲇鱼口。

    赤脚张三带着三百多号太湖水寇正押着陈圆圆往湖边赶,眼看前面不远就是鲇鱼口了,赤脚张三不由放下心来,现在就算明军想追也来不及了,便回头向身后的太湖水寇道:“弟兄们,我们先休息一下。”

    水寇头目刘霸刀凑到赤脚张三面前,涎着脸说道:“大扛耙子,你看各寨的寨主都有了压寨夫人,就是小弟至今还是单身,这个陈圆圆是不是……”

    “不行!”赤脚张三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们是水匪不错,可盗亦有盗,老扛耙子订下的规矩不能坏,霸占别人老婆的事情我们不能做!更何况这个陈圆圆还是王总兵的女人,王总兵是大英雄,我们勒索他的银子是为了活命,是迫不得已,再霸占他的女人那就是造孽了。”

    “大扛耙子。”刘霸刀大叫道,“老扛耙子也订下过规矩,只要是上了水寨的女人,就没有再下山的道理。”

    赤脚张三道:“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刘霸刀大叫道,“不都是女人,不都是让男人骑的?他王总兵骑得,我刘霸刀凭什么就骑不得?”

    “你刘霸刀就是骑不得!”

    刘霸刀话音方落,前方忽然响起了一把阴恻恻的声音。

    赤脚张三和刘霸刀霍然回头,只见前方山口已经鬼魅般出现了一道身影,大红战袍,玄黑铁甲,赫然是个大明总兵官。

    这总兵官不是别人,正是王朴。

    王朴把手一招,五十名家丁从他身后忽喇喇地涌了出来,黑洞洞的火铳口已经瞄准了众匪,赤脚张三和众匪正惊魂未定时,左侧、右侧和后边同时出现了黑压压的明军将士,他们竟然被四面包围了。

    “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王朴沉声喝道,“识相的就放下武器投降!”

    “投降!”

    “投降!”

    “投降!”

    刀疤脸、小七、常延龄、李祖述还有三百多家丁跟着厉声怒喝,声震山野。

    “休想!”赤脚张三急转身拉过陈圆圆,以锋利的匕抵住陈圆圆的玉颈,厉声喝道,“王总兵你果然厉害,竟然能算到老子会走鲇鱼口,老子敬你是条好汉,只要你肯放老子和弟兄们一条生路,五十万赎身银子就一笔勾销,你的女人也毫不伤地还给你!”

    王朴冷然道:“本将军要是不让路呢?”

    “那就拼个鱼死网破!”赤脚张三厉声道,“老子先一刀宰了你的女人。”

    “将军,你不要管奴家。”没想到陈圆圆这小女子倒是有些气节,挣扎着说道,“千万不要放过这些贼人。”

    “闭嘴!”赤脚张三急忙捂住陈圆圆的小嘴,怒道,“王总兵,老子数到三你要是还不让路,那就等着给你的女人收尸吧!一,二……”

    王朴心思急转,赤脚张三的水匪有三百多人,而自己手下的家丁仅有两百人,加上常延龄、李祖述的亲兵也只有三百来人,真要火并起来就算能胜也势必伤亡不少。

    最主要的是,一场火并下来就算能抓住赤脚张三这个太湖水寇的大扛耙子,可陈圆圆也必定香消玉殒了,王朴可不愿意为了个赤脚张三搭上自己刚娶的娇妻,更何况这个娇妻还是陈圆圆这样娇滴滴的大美人。

    “好!”王朴当机立断,大声道,“本将军放你们一条生路!”

    “好,够爽快。”赤脚张三喝道,“那王总兵和你的人就请让路吧。”

    王朴沉声道:“你们可以走,不过本将军的女人得留下!”

    刘霸刀怒道:“你***敢耍我们,大扛耙子……”

    赤脚张三霍然伸手阻止刘霸刀,又向王朴说道:“王总兵,不是老子信不过你,实在是老子吃过官府的亏太多了,你的女人老子一定会原封不动地还给你,不过现在,还得委屈她送我们一程。”

    “这事没商量!”王朴沉声道,“本将军的女人必须留下!”

    “那就没什么好说了。”赤脚张三狞声说道,“王总兵,老子只能先杀了你女人!”

    “慢着!”王朴大声道,“本将军的话还没说完。”

    刘霸刀怒道:“有屁快放!”

    “你们不就是想要人质吗?”王朴冷然道,“拿一个女人当人质算什么英雄好汉?传出去也不怕绿林好汉笑话?女人留下,本将军给你们当人质!”

    本质上,王朴还是个混混头,虽然带着千余家丁去辽东走了一圈,也从死人堆里打了几个来回,可行事处世还是保持着以前当混混头时的风格,爱面子,爱冲动,讲义气。

    当然,这次王朴这么做除了冲动,还还有点算计,他很有趁机收服这伙水寇的野心。王朴相信自己将来一定还会重回江南,到时候这伙水寇就能派上用场了。

    “王总兵。”赤脚张三瞪大了眼睛,不信道,“你不是在说笑吧?”

    王朴不屑道:“本总兵像是在和你开玩笑吗?”

    赤脚张三道:“王总兵,你真的愿意为了一个女人犯险?”

    “赤脚张三你听好了,她是本将军的女人!”王朴大声道,“一个男人如果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那还算是男人吗?”

    “唔唔唔。”

    陈圆圆想说什么,可惜嘴巴被捂住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好!”赤脚张三喝道,“王总兵果然是爷们,有担当,我赤脚张三服气!”

    王朴道:“赤脚张三,本将军过来了。”

    说罢,王朴举步就向赤脚张三走了过来。

    常延龄和李祖述同时大叫起来:“大哥不可!”

    陈圆圆更是使劲地摇头,她想说王朴以总兵之尊为了她一个风尘女子冒险不值得,可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出“唔唔唔”的声音。

    王朴举手阻止常延龄和李祖述道:“两位兄弟不必替我担心,赤脚张三虽是水寇,可他还算是条血性汉子,背信弃义的事情谅他也做不出来。”

    赤脚张三忍不住松开双手,抱拳作揖道:“承蒙王总兵瞧得起。”

    赤脚张三的手刚松开,陈圆圆就急喊道:“将军不要,为了奴家犯险不值得。”

    王朴大步走向陈圆圆,朗声道:“圆圆你别怕,你是我的女人,只要我王朴还活着,就没人能伤害你!”

    王朴现在虽然成了大同总兵,可他的思维模式还是现代人的。

    这事要搁在现代,一个混混头儿要是连自己的马子都看不好,任由她被别的混混头儿欺负,那他今后在弟兄们面前就永远抬不起头了,从此以后也不用再在道上混了,这跟感情深不深没多大关系,关键是男人的面子。

    陈圆圆急得都快哭了:“将军,为了奴家一个风尘女子,不值啊。”

    “圆圆你记住。”王朴直直地盯着陈圆圆,沉声说道,“我不管你以前是什么身份,大家闺秀也好,风尘女子也罢,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你是我的女人,是大同总兵王朴的女人,只要是我王朴的女人,我就绝不会看着你受别人欺负,我就是拼了性命也要保护你,你记住了吗?”

    “嗯,奴家记住了。”

    陈圆圆使劲点头,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陈圆圆出身烟花,耳濡目染听了许多薄情郎和薄命女的故事,风尘女子嫁入豪门望族的风流逸事不少,可姐妹们的境遇大多不好。王朴乃是大明朝的堂堂总兵官,却为了她一个风尘女子连性命都可以不要,这份情义她陈圆圆又怎么能够不感激?

    也许就是从这一刻开始,陈圆圆就死心塌地认定了王朴。

    赤脚张三把匕架到王朴颈上,向陈圆圆道:“姑娘,你可以走了。”

    刘霸刀急道:“大扛耙子,不能放她走!”

    “闭嘴!”赤脚张三吼道,“你是大扛耙子,还是老子是大扛耙子?”

    刘霸刀不敢吭声了。

    陈圆圆回头脉脉地望着王朴,王朴笑道:“圆圆你别怕,你先跟小七他们回大营,我马上就回来。”

    “将军,奴家在大营等你回来。”陈圆圆柔声道,“你一定要回来。”

    眼看王朴已经被水寇所制,而赤脚张三果然放了陈圆圆,常延龄、李祖述只得率军让开去路,赤脚张三和水寇押着王朴大摇大摆过了鲇鱼口,又从码头上了大船,往湖中心走了几里水路才停下船来。

    赤脚张三让人把一条小船放在湖面上,然后向王朴抱拳道:“王总兵,多谢一路相送,现在你可以回去了。”

    刘霸刀急道:“大扛耙子,真放他走啊?”

    “难不成你还想杀了王总兵不成?”赤脚张三冷然道,“我们是匪,和官军是死对头这没错,可我们同样敬重英雄,王总兵是当今大英雄,我赤脚张三今天要是杀了他,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混?又该如何面对天下英雄?”

    刘霸刀急道:“那也得给了银子再放人啊。”

    “放屁!”赤脚张三怒道,“老子已经答应过王总兵,五十万两赎身银子分文不要了,怎么,你是想逼老子我背信弃义不成?”

    “这……”

    刘霸刀语塞。

    王朴忽然说道:“赤脚张三,想不想听本将军一句劝?”

    赤脚张三道:“小人洗耳恭听。”

    王朴道:“当水匪打家劫舍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你想没想过谋求别的出路?”

    赤脚张三道:“王总兵的意思是?”

    王朴道:“只要你愿意,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王朴的亲信家将,你手下的弟兄都是我王朴的亲信家丁,至于四十八寨的老幼妇孺,本将军可以把他们全部接到大同恩养,只要我王朴有一口吃的,就绝饿不着大家。”

    “大扛耙子,你千万别信他的花言巧语。”刘霸刀急道,“官府就没一个好东西。”

    王朴肃然道:“本将军一言九鼎,绝不食言!”

    赤脚张三道:“小人和弟兄们自由惯了,受不得官府的管,王总兵的好意小人替兄弟们谢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有缘再见!”

    王朴无奈,抱拳作揖道:“大扛耙子好走。”

    赤脚张三长笑两声,喝道:“弟兄们,走!”

    王朴叹息一声,只得返回岸边与刀疤脸等人会合。

第三十二章 陈圆圆

    明军大营,王朴行帐。

    小七,刀疤脸还有常延龄、李祖述都知趣地退了出去,帐蓬里只剩下了王朴和陈圆圆两人,陈圆圆像只轻盈的蝴蝶轻轻投进王朴怀里,仰起俏脸低声说道:“将军,奴家真怕,真怕您回不来了。”

    王朴伸手轻轻掂住陈圆圆粉嫩的下颔,由衷地赞道:“圆圆,你真漂亮。”

    陈圆圆不敢正视王朴火辣辣的眼神,娇羞地低下头来轻声说道:“能侍候将军这样的大英雄是奴家的福气。”

    “圆圆。”王朴把陈圆圆的下颔抬高了一些,强迫她正视自己的眼神,问道,“有句话,我想问你。”

    陈圆圆柔声道:“将军您问吧。”

    王朴道:“嫁给我,真的是你自愿的吗?”

    “嗯。”

    陈圆圆轻轻嗯了一声。

    “王知府有没有逼你?”

    “没有。”陈圆圆急忙摇头道,“王知府没有逼奴家,奴家是心甘情愿的。”

    王朴微笑,不语。

    陈圆圆脸上露出一丝哀怨,低声道:“将军,奴家真的是心甘情愿的。”

    “圆圆。”王朴用力把陈圆圆拥入怀里,柔声说道,“我王朴上辈子不知道敲碎了多少只木鱼,这辈子才得以娶你为妻。”

    “将军。”陈圆圆低唤一声伸手抱住了王朴的肩背,柔声说道,“奴家虽然出身风尘,可一直只卖艺不卖身,奴家的身子还是干净的,是妻是妾奴家不在乎,只要将军不嫌弃,奴家就会好好地疼将军,爱将军,侍候将军,给将军端茶倒水,洗衣做饭,还要给将军生儿子。”

    陈圆圆柔情款款的情话就像一剂催情的春药点燃了王朴的情火,王朴的呼息很快就开始变得急促起来,左手搂住陈圆圆的柳腰往上一托,右手已经顺势穿进了陈圆圆的腿弯,把她横着抱了起来。

    “将军。”陈圆圆的美目里几乎要滴出水来,含情脉脉地望着王朴,轻声说道,“这可是奴家的头一回,您要怜惜则个。”

    王朴的眼睛里都开始喷火了,陈圆圆这眼神,这柔声细语,那不是存心让人犯罪么?狠狠地吞了口唾沫,王朴把陈圆圆的娇躯用力摁倒在软榻上,然后迫不及待地解去她身上的罗裙、罗衣、亵衣……

    不到片刻功夫,一具完美的*就一丝不挂地呈现在了王朴面前。

    陈圆圆蜷曲着修长的美腿,环抱双臂试图遮掩饱满的乳峰,欲遮还露的风情要多诱人就有多诱人,还有昏暗的灯光投在她侧卧的娇躯上,格外地衬托出柳腰的纤细以及翘臀的丰满,王朴就像是脑袋上挨了一下狠的,开始有些头晕目眩起来。

    王朴从喉咙深处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猛地扑到了陈圆圆一丝不挂的娇躯上,陈圆圆低低地呻吟了一声,张开玉臂用力环住了王朴的脖颈,那妩媚的眼神,就像春风拂过水池,荡起了层层涟漪。

    ■■■

    行帐外。

    已经半夜了,常延龄、李祖述这两个纨绔子弟却没有一丝睡意,这会正围着火堆说笑话呢,还时不时地回头瞧一眼王朴的行帐,出一阵很**的笑声。

    “你瞧,王大哥帐里的灯还点着呢。”

    “嘿,还在办事呢,王大哥可真行。”

    “足足俩时辰了,王大哥打仗是把好手,办这事也够持久啊,那位娇滴滴的小美人不会被他折腾坏吧?”

    “这你就不懂了吧?老话是怎么说的,男人是牛,女人是地,牛越耕越瘦,地越耕越肥,自古只有累死的牛,从来没有耕坏的地!嗳,这话说得有水准,我估摸着,这几天下来咱们王大哥少说也得折去十年阳寿。”

    “哎,要怪只能怪咱们这位新嫂子太漂亮了。”

    “说得是,也只有王大哥这样的英雄人物才消受得起新嫂子这样的绝世大美人啊。”

    说完这一句,常延龄和李祖述都没话了,两人都翘着头望着天上的月亮起呆来。

    ■■■

    行帐里。

    软榻上落红缤纷,王朴和陈圆圆已经云收雨竭。

    一丝不挂的陈圆圆像小猫般蜷在王朴怀里,凝脂似的肌肤上已经沁出细密的汗珠,在灯光的照耀下反射出晶莹剔透的色泽,剧烈的运动让王朴仍在不停地喘息,双手却在女人丰满的翘臀上不停地摩挲,不舍得移开。

    “对了,相公差点忘了一样东西。”

    王朴忽然间想起了什么,赤条条地爬起身来,从榻边的大箱子里变戏法似地找出了一项金项链,上面还坠着一块流光溢彩的心形玉佩,这玩意是王朴下午回营之后为了陈圆圆亲手做的,打算用来当定情信物的。

    “哇,好漂亮。”

    陈圆圆望着王朴手中的项链,目露惊喜之色,女人嘛,对金银手饰总是格外感兴趣。

    “送给你的,喜欢吗?”

    “喜欢。”

    “来,相公给你戴上。”

    王朴轻轻搂过陈圆圆,把项链戴到了陈圆圆修长洁白的玉颈上,玉佩的流光溢彩配上陈圆圆凝脂似的肌肤,显得越的高贵和典雅,王朴看的眼睛都值了,陈圆圆起身在帐中轻盈地转了两圈,问王朴道:“相公,好看吗?”

    “好看。”王朴猛点头道,“真好看。”

    陈圆圆回眸一笑,媚声说道:“那奴家就一直戴着它。”

    ■■■

    一夜无话。

    次日清早,王朴便率领大队人马改走水路,顺着运河向南京进,苏州知府王仕成一路随行,一直送到浒墅关才和王朴依依惜别。

    ■■■

    紫金城,乾清宫。

    崇祯皇帝皱着眉头问道:“连云岛那边还是没有消息传回吗?”

    兵部尚书陈新甲急忙出列跪倒在丹墀下,抱着牙芴奏道:“启奏万岁,连云岛还没有消息传回,不过……”

    “不过如何?”崇祯皇帝急道,“快讲。”

    陈新甲道:“万岁,微臣派往蒙古和朝鲜的密探已经回来了,王总兵捣毁盛京生擒奴酋皇太极的消息已经得到证实。”

    崇祯皇帝龙颜大悦道:“朕早就说过,洪爱卿绝不会骗朕!”

    “是是。”陈新甲连声应是,假惺惺地奉承道,“洪大人乃是万岁的股肱之臣,自然是不会欺君的。”

    “哈哈。”崇祯大笑道,“爱卿和洪爱卿就像是朕的左臂右膀,朕是缺了谁都不行啊。”

    祯接着问道,“派往蒙古、朝鲜的密探有没有带回王总兵的消息?”

    陈新甲道:“派往蒙古的密探并没有带回王总兵消息,不过有一点却可以肯定,王总兵并没有落到建奴手里,被生擒的奴酋皇太极也仍然控制在王总兵手中!”

    崇祯问道:“何以见得?”

    陈新甲道:“因为密探回报说,建奴已经有了新的奴酋。”

    “哦?”崇祯欣然道,“这么说王总兵果然还没有落到建奴手里,而老奴酋皇太极也仍在王总兵的手中。”

    “报……”崇祯话音方落,忽有小太监匆匆奔进大殿,喘息道,“南京塘报。”

    秉笔太监王承恩赶紧上前接过塘报呈到崇祯御前,崇祯拆开塘报,阅罢大笑道:“哈哈哈,好,太好了!诸位臣工,南京兵部尚书史可法来塘报,松山府金山卫的水师已经从海路把王总兵接回来了!”

    “是吗?”

    “哎呀,这可真是太好了。”

    “万岁洪福齐天,王总兵逢凶化吉,真乃可喜可贺呀。”

    群臣纷纷道贺,阿谀之辞不绝于耳。

    崇祯喜道:“承恩哪。”

    王承恩弯着腰趋前两步,媚声应道:“奴婢在。”

    “马上拟旨。”崇祯大手一挥,朗声道,“着南京礼部以钦差之礼隆重欢迎王总兵得胜归来,所俘建奴在南京负枷示众三日以示国威,三日后由南京兵部派兵护送王总兵及建奴俘虏一行回京,沿途各州各府,俱以钦差之礼待之,不可怠慢。”

    王承恩恭声应道:“奴婢遵旨。”

第三十三章 秦淮八艳

    回头再说王朴。

    离了苏州,从水路走了三天三夜终于到了南京。

    南京,又叫金陵,虎踞龙盘,雄峙江南。

    东吴,东晋,南朝之宋、齐、梁、陈曾先后定都于此,这就是“六朝金粉”中的六朝由来了,如果再加上后来的南唐、南宋、大明以及中华民国,那便是真正的十朝古都,可谓历史悠久。

    提起金陵,就不能不提秦淮河,提起秦淮河就不能不提及秦淮八艳。

    所谓的秦淮八艳就是指柳如是、李香君、董小宛、李十娘、陈圆圆、顾眉、寇白门、卞玉京八位生活在明清换代时期的南曲名媛。

    明末江南的妓女分为两种,一种是专做皮肉生意的娼妓,也就是今天通俗意义上的妓女,叫北曲,另一种就是卖艺不卖身的艺妓,叫南曲,也叫旧曲,差不多就是今天演艺界的女明星,但是绝对比现在的女明星多才多艺。

    柳如是等八位艳妓就是这样的艺妓,她们能诗能画,能歌能舞,可谓色艺双绝。

    明代的江南士林素来以狎妓**为雅事,朋友聚会的时候经常会邀请几位南曲名媛作陪,而南曲名媛也乐于与士林中人结交,因为士林中人可以用他们的诗、画、文章以及本身的名气替南曲名媛打广告,做宣传。

    这其实是一场交易,南曲名媛用她们的欢笑,才艺去娱乐士林中人,换取士林中人对她们的吹捧,遗憾的是,许多南曲名媛并不知道这一点,往往在结交过程中对士林中人投入过多的真情,可最终的结果却往往不尽如人意。

    明末的书生大多空谈误国,不敢承担责任,却很喜打嘴仗,互相倾辄,这并非个别现象,而是那个时代的普遍现象,在扭曲的程朱理学和*的科举制度的双重刺激下,那些明末儒生的价值观和人生观也已经完全扭曲了。

    ■■■

    南京。

    六部、都察院、国子监、应天府的大小官员还有南京城里大大小小的勋戚们已经齐聚朝阳门外,正列队欢迎王朴得胜归来,崇祯皇帝下旨以钦差之礼隆重欢迎王朴,南京的大小官员当然不敢怠慢。

    什么是钦差?

    哪怕只是小小的马夫,只要头上戴了“钦差”的头衔,立刻就成了皇帝的代表,相当于皇帝御驾亲临,谁敢不来迎接?

    得知消息的南京缙绅还有百姓也纷纷拥到了朝阳门外,想要一睹大同总兵王朴的风采,当然,他们更想看看建奴奴酋皇太极是不是真的像传言中说的那样,身高三丈,眼大如铃,还可生裂虎豹。

    在民间,说书艺人都这样形容奴尔哈赤和皇太极父子。

    快中午的时候,远方官道上终于出现了大队人马,拥挤在朝阳门外等候的几十万南京百姓霎时欢声雷动,势震山野。

    王朴一马当先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当他看见南京城外这人山人海的盛况时,不由吃了一惊,不就抓了个皇太极吗,至于搞得这么隆重?

    其实王朴是不知道,自从萨尔浒之战以来,明军屡战屡败,大明帝国的军民已经到了闻建奴之名而丧胆的程度,这次王朴一举攻破盛京,生擒皇太极就像是搬开了大明军民胸口的那块巨石,那种长久压抑之后爆出来的欢喜,只能用疯狂来形容。

    这也是从松山府到南京这一路上,王朴之所以受到如此热烈欢迎的全部原因,甚至连横行太湖的水寇赤脚张三,也由衷地认为王朴是个大英雄!

    常延龄、李祖述有意落后几步,把显眼的位置让给了王朴等人,骑马走在王朴身后的甄有才、刀疤脸还有小七等人已经激动得全身颤,刀疤脸更是连眼睛都红了,呜咽着对王朴说道:“将军,要是大胡子他们也全都在,那该多好?”

    王朴点了点头,沉声道:“我们会永远记住大胡子,还有所有没能活着回到大明的弟兄,今天的尊荣应该属于他们,是他们用生命换来的!”

    这时候,南京礼部尚书何熊祥【明代六部以礼部居,吏部次之,兵部居尾】、南京提督兼忻城伯赵之龙已经带着大小官员、勋戚迎了上来,王朴慌忙翻身下马,与为的主要官员叙礼相见。

    要说王朴只是个小小的总兵是没资格与这些六部、都察院的高官还有勋戚论序排辈的,更没资格让他们等在朝阳门外迎接,不过三天前崇祯皇帝一道圣旨下来,给王朴加了个“钦差”头衔,这身份就非同小可了。

    在两名小吏的搀扶下,南京礼部尚书何熊祥执着一壶酒颤巍巍地走到王朴面前,恭恭敬敬地说道:“王总兵用兵如神,直捣黄龙生擒奴酋,大长我大明官兵之军心士气,下官谨代留都数百万百姓敬王总兵一杯。”

    早有小吏拿过酒杯,等何熊祥斟满了送到王朴面前。

    王朴接过酒杯,转身面向东北,遥望着辽东的方向,神情肃穆地说道:“末将想借何老大人的这杯酒敬所有战死在松山前线的大明将士,如果没有这千千万万大明将士的殊死拼杀、浴血沙场,把建奴的大军全部吸引到了松山前线,我王朴就根本不可能攻破盛京,更不可能生擒奴酋皇太极!”

    说罢,王朴倾转酒杯,把酒水郑重地洒在了地上。

    何熊祥再次替王朴斟满了酒,王杯举杯肃然道:“这第二杯酒,末将要敬包括留都数百万百姓在内的亿万大明百姓,如果不是你们省吃俭用,从嘴里抠,从牙缝里省,替我边军将士纳粮供饷,边军将士就绝不会有今天!”

    “好,说得好!”何熊祥激动得老脸微颤,喘息道,“王总兵居功而不傲,居显贵而不骄,难能可贵!老夫为官五十年,虽没什么建树却也从未做过亏心事,这清白之躯自信还代表得了留都数百万百姓,这杯酒,老夫就替留都百姓,替天下苍生干了!”

    说罢,何熊祥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有明一代,是大臣遭受皇帝迫害最为残忍的朝代,可就因为明朝是汉人执政的朝代,所以也是大臣最敢于直言进谏的朝代,同时也是奸臣、忠臣同时大量涌现的朝代,总之明朝可以说是中国几千年封建史上最复杂、最让人无法理解的一个朝代!

    王朴先敬阵亡的边军将士,再敬天下百姓,却故意不敬北京城里的崇祯皇帝,很是迎合了南京城内像何熊祥这些一贯主张“天下百姓为重,君为轻”的御史言官的脾气,自然而然地博得了他们的好感。

    “好,何老大人两袖清风,足以代表天下万民。”

    王朴带头鼓掌,纷纷也纷纷跟着鼓起掌来,王朴再回头一挥手,身后两列家丁忽喇喇地让了开来,四队锦衣卫已经耀武扬威地押解着四辆囚车走上前来,囚车里押解的自然就是皇太极、代善、海兰珠和布木布泰四人。

    拥挤在朝阳门外围观的南京百姓顿时像炸了锅般欢呼起来。

    排山倒海般的呐喊欢呼声中,何熊祥向王朴道:“王总兵,请!”

    王朴赶紧肃手回礼道:“何老大人请,诸位大人请。”

    何熊祥、赵之龙一左一右陪着王朴,其余大小官员尾随其后,自红毡上依次走过,紧接着就是四辆囚车。

    拥挤在官道两旁的南京百姓就像是疯了一般,疯狂地往囚车上砸东西,鸡蛋,西红柿,手上能拿到什么就砸什么,如果不是两队锦衣卫列在道旁拼死阻拦,没准这些情绪失控的百姓还真会冲上来,把皇太极四人一口口生吞活咬了。

    当天下午,何熊祥等大小官员在礼部衙门设宴替王朴接风洗尘。

    然后就是连续三天的游街,王朴身披崇祯皇帝御赐的“大将军盛装”,带着家丁押着皇太极、代善招摇过市,按受四里八乡赶来南京的大明百姓的欢呼,王朴和手下的两百多号家丁着实过足了英雄瘾。

第三十四章 八艳争春

    临行前夜,忻城伯赵之龙又在秦淮河畔的暧香阁设宴替王朴钱行,还邀请了诚意伯刘孔昭、魏国公徐宏基以及常延龄、李祖述这两个公子哥儿作陪。

    此时离入夜开席还有段时间,主宾都还没到,暧香阁上却已经是莺歌燕舞,欢声笑语一片,柳如是、李香君、董小宛、李十娘、顾眉、寇白门、卞玉京这些南曲名媛全到齐了,正围着陈圆圆打趣说笑呢。

    姐妹们寒喧过后,李香君抢先问道:“圆圆姐,听说王将军为了救你情愿把自己给太湖水寇当人质,这是真的吗?”

    其它姐妹也纷纷竖起了耳朵,这事她们虽然早有耳闻,可心里总是有些怀疑,都觉得像王朴这样一个总兵官,而且是刚刚立下天大功劳的功臣,肯为了一个风尘女子去冒生命危险有些不太可能。

    圆圆回想起当时王朴那坚决的语气,还有不惜以身犯险的举动,眼神不由变得温柔起来,应道,“这是真的。”

    “圆圆姐,你可真是幸福。”李香君手托香腮,不无羡慕地说道,“王将军为了救你居然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这样的如意郎君可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啊。而且小妹还听说王将军已经当众立誓,进京面圣之后就要再回江南用红毡铺地、八抬大轿娶你过门,是吗?”

    阁楼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柳如是、李十娘还有年岁尚轻的李香君、董小宛是真心替陈圆圆感到高兴,可寇白门、顾眉还有卞玉京却不免在心里吃起醋来,暗叹这陈圆圆的命也太好了,王朴不但对她有情有意,还要娶她做正妻,当真是什么好事都让她一个人占了?

    “好妹妹。”陈圆圆冰雪聪明,怎么会感觉不到姐妹之间气氛的变化,当下轻轻搂住李香君的香肩,柔声说道,“将军是说过这话,可姐姐却从不敢有此奢望,我们毕竟是烟花女子啊,能够从良有个归宿就很不容易了,怎么还能奢求名分呢。”

    “圆圆妹子你这话就说得不对了。”柳如是道,“谁说我们烟花女子就不能要求名分了?既然王将军说过这话,将来你们回了江南,他要是不拿红毡铺地,不用八抬大轿娶你过门,姐姐我头一个就不答应。”

    柳如是在秦淮八艳之中身世最惨,经历也最为坎坷,却也最有性格。

    柳如是的父亲本是朝中太医,因遭奸人陷害含冤而死,其母托人把柳如是带回娘家交给自己的兄弟然后投环自尽,柳如是还只有三岁就成了孤儿。柳如是十三岁的时候,其舅舅身患重疾,为了给舅舅治病,柳如是只好把自己卖进罢官在家的阁臣周道登家中为婢。

    周道登已经年过六十,却把年仅十三的柳如是强纳为妾,此举招来了其余妻妾的嫉恨,设计把柳如是卖进了吴江盛泽的归家院【妓院】,因为柳如是年纪还小,就先给当时归家院的南曲名媛徐佛做婢女。

    后来在徐佛的资助下,柳如是得以赎身,从此浪迹松江、苏州、南京、扬州、杭州等地,与各地士子多有交往,柳如是本意是想从各地士子中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并寄托终生,可结果让她一次次失望。

    然而,一次又一次的挫折并没有让柳如是对生活失去信心,反而让她变得更加执着,更加坚强!

    在秦淮八艳中,柳如是不是最漂亮的,也不是最有才艺的,可她绝对是最有追求,最有信仰的,在她心里始终有个梦:她不但要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还要让她的如意郎君用红毡铺地、八抬大轿娶她过门,她更要用自己的学识去帮助未来的夫婿出人投地,入阁拜相。

    “姐姐。”陈圆圆执住柳如是的小手,关切地问道,“听说你前阵子去了趟常熟,见到钱老夫子了吗?”

    柳如是脸上微露尴尬之色,轻嗯了一声。

    陈圆圆瞪大美目,急道:“姐姐,你不会真的打算嫁给钱谦益这个老才子吧?他可比你整整大了三十六岁呀。”

    柳如是低声道:“姐姐还没想好。”

    “那就别想了。”陈圆圆急道,“姐姐你不能嫁他。”

    柳如是浅浅一笑,反握住陈圆圆小手,柔声说道:“好妹妹,并不是每个姐妹都能像你这样好福气的。”

    “要不,要不……”陈圆圆鼓足了勇气,低声说道,“要不小妹去和将军说说,让他把你也娶了吧?小妹我情愿做小,真的,姐姐你貌似天仙而且才智过人,留在将军身边一定能帮上大忙的,不像小妹,除了歌舞就什么都不会了。”

    “好妹妹。”柳如是轻轻搂住陈圆圆,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怜惜,柔声说道,“你可真是个傻妹妹,别的女人都是想着法儿阻止自家相公纳妾,哪有像你这样的,还没正式过门呢,就张罗着要给自家相公娶妻了。”

    “可我们是好姐姐啊。”陈圆圆急道,“而且姐姐你才智过人,一定能将军大忙的,你帮将军就是帮小妹,小妹感激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吃醋?”

    “傻妹妹。”柳如是拢了拢陈圆圆的秀,微笑道,“那你也不问问姐姐是否愿意?姐姐想嫁的可是士林才子,而不是朝廷的镇边大将军。好了,妹妹你还是说说你和王将军的事情吧,姐妹们都想听呢。”

    陈圆圆脸泛娇羞之色,低声说道:“有什么好说的。”

    顾眉这时候才能插得上话,问道:“圆圆妹子,姐姐听人说你家相公从辽东带回了大量的金银、人参还有东珠,姐姐想托你帮帮忙,从你家相公手里买些金银手饰,要是能买两颗东珠那就再好不过了。”

    顾眉话音方落,其余寇白门、卞玉京、李十娘等人也怦然心动,金银手饰、人参什么的也没啥稀奇,这东珠可是稀世珍宝,在江南根本就是有价无市!东珠磨成粉敷在脸上对美容有奇效,一直是烟花女子梦寐以求的奇珍。

    陈圆圆嫣然一笑,娇声说道:“不用姐妹们说,小妹都已经准备好了。”

    说罢,陈圆圆回头向阁楼外喊道:“妈妈,把东西都呈上来吧。”

    暧香阁的鸨母李大娘扭腰摆臀走了进来,李大娘身后还跟着七名丫环,七人手中都托着托盘,托盘上各放一长一方两只锦匣,锦匣做工考究,面上还有暗纹,一看就是出自南京锦绣坊的精品。

    陈圆圆微笑道:“这是小妹给姐妹们准备的一份薄礼,姐妹们快打开看看吧。”

    顾眉、寇白门、卞玉京还有李香君、董小宛纷纷打开属于自己的两只锦匣,只见长匣子里装的是一颗老山参,而方匣子里装的赫然就是一颗鸡蛋大的东珠!顾眉、李香君和董小宛的美目霎时亮了起来,卞玉京的美目里却浮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异色。

    “哎哟喂。”鸨母李大娘拍着手儿尖叫起来,“圆圆姑娘你这份礼可真是太重了。”

    陈圆圆微笑道:“妈妈,圆圆给您也备了一份,回头就让人给你送过去。”

    李大娘媚笑道:“那怎么好意思呢。”

    陈圆圆、李香君还有董小宛掩嘴偷笑,李大娘识趣地说道:“那行,你们姐妹几个好好聊着,我去厨房看着去,今天让你们姐妹几个尝尝妈妈的手艺。”

    等李大娘走了,柳如是才说道:“好妹妹,这份礼太重,姐姐不能收。”

    “姐姐。”陈圆圆拉着柳如是的小手不依道,“这是将军下给玉峰班的聘礼,王班头只收下了一半,另外一半就回给小妹做嫁妆,这可是小妹的一番心意,您要是不收那就是心里没我这个妹妹。”

    顾眉笑道:“如是姐,难得圆圆妹子一番心意,你就收下吧。”

    “对呀,如是姐你就收下吧。”

    “收下吧。”

    李香君、董小宛也纷纷出言相劝。

    柳如是还想推辞时,阁楼下忽然传来了鸨母李大娘又娇又媚的喊叫声:“姑娘们,王将军和客人都来喽……”

第三十五章 丽影翩跹

    楼下雅轩。

    赵之龙、刘孔昭、徐宏基、徐延龄、李祖述和王朴六人刚刚落座,柳如是等八位南曲名媛就在鸨母李大娘的率领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一时间香风拂面,丽影跹蹁,直看得王朴等人目迷五色,眼花缭乱。

    因为人多,鸨母李大娘特意安排了两张六脚雕花圆桌,王朴、赵之龙、徐宏基一桌,柳如是、陈圆圆、李十娘、卞玉京作陪,刘孔昭、徐延龄、李祖述一桌,由顾眉、寇白门、董小宛、李香君作陪。

    众人刚落座,美酒佳肴就如流水般端了上来。

    忻城伯赵之龙笑着向王朴说道:“王将军,秦淮河畔的烟花场所以二李家的暧香阁和媚娘的眉楼最富盛名,这二李家的暧香阁又有三绝,你知道是哪三绝吗?”

    王朴抱拳道:“还请伯爷解惑。”

    赵之龙笑道:“这暧香阁三绝呀,就是大娘的厨艺,十娘的琴艺还有香扇坠的小曲,王将军你要是没尝过大娘的厨艺那你就不能算来过南京,如果你没听过十娘的琴艺和香扇坠儿的小曲,那你就不能算诳过秦淮河。”

    “哎哟。”李大娘挥手手绢媚笑道,“奴家可当不得伯爷这么夸呢。”

    王朴的目光本能地落到了李大娘鼓腾腾的酥胸上,别看这李大娘已经是暧香阁的鸨母了,可她也就三十刚出头的年纪,和海兰珠一样正是女人一生当中风情最盛的时候,特别是她们身上流露出来的那股成熟妇人的风情,最是撩人。

    赵之龙恋恋不舍地从李大娘身上收回色眯眯的眼神,向王朴道:“王将军你尝尝这松子鲑鱼,这可是大娘的拿手绝活。”

    “是吗?”王朴欣然道,“那在下倒是要细细品尝了。”

    王朴尝了一筷送入口中,只觉又酥又脆,满齿留香,果然是难得一见的美味,当下由衷地赞美道:“大娘的厨艺果然了得。”

    “王将军过奖了。”李大娘喜孜孜地应道,“要是将军喜欢,奴家就把这道菜的做法传授给圆圆姑娘,让圆圆姑娘天天做给将军吃。”

    “哎哟,那敢情好。”王朴喜道,“那在下就先谢过大娘了。”

    “哎,我说大哥你别光顾着吃啊。”那边桌的常延龄叫道,“暖香阁有三绝,这厨艺你已经尝过了,可十娘的琴艺还有香扇坠儿的小曲没听呢?”

    “我们要听十娘的琵琶和香扇坠儿的小曲。”李祖述跟着起哄道,“还要听柳姑娘的古筝和眉娘的洞萧,也要看玉京姑娘、白门姑娘和小宛姑娘的舞蹈,要是嫂夫人也能唱一曲水磨腔那就更好了,嘿嘿嘿。”

    忻城伯赵之龙大笑道:“说得好,今天八位南曲名媛齐聚暧香阁,这可真是盛况空前哪,本伯以为不如趁着今晚办一次盛会,八位姑娘或献艺、或献唱、或赋诗,总之各展所长,争奇斗艳以娱佳宾,如何?”

    魏国公徐宏基、诚意伯刘孔昭和常延龄、李祖述轰然叫好。

    李大娘媚笑道:“奴家倒是有个想法,不知道该不该说?”

    赵之龙朗声道:“大娘请说。”

    李大娘道:“只有姑娘们表演,奴家觉得还不够热闹,不如由王将军行酒令,诸位公爷、伯爷和姑娘们一并接令,输就表演一个节目,或献唱,或献艺,或赋诗,或猜谜说笑,只要能逗大家一乐就行,如何?”

    “好,这建议好。”

    “就这么办。”

    徐宏基等人轰然叫好。

    李祖述更是迫不及迫地叫道:“大哥你快行令吧。”

    盛情难却,王朴只好从怀里掏出一粒猫眼大的象牙骰子,这玩意还是从朝鲜王那里勒索来的,说道:“那就掷骰子吧。”

    王朴这话刚说出口,立刻就引来了两道美目,李十娘和卞玉京几乎是同时向王朴望了过来,目泛异彩。

    李大娘媚声问道:“这骰子的玩法有很多种,不知道将军打算怎么玩呢?”

    王朴:“玩法很简单,这里是一粒骰子,能掷出一到六点六个数字,每桌七人刨去令主正好六人,令主摇好骰盅以后,众人依次猜数,前面已经有人猜过的数字,后面的人就不能重复,最后令主揭盅,猜中表演节目,再为下任令主。”

    “好,这玩法好。”李祖述大叫道,“小弟要做这桌令主。”

    这时候李大娘已经让人拿来了一副翡翠骰盅,王朴先行令,接过骰盅把象牙骰子往里一扔就开始摇了起来,李十娘和卞玉京美目里的笑意越的浓了,看王朴摇骰子的熟练手法就知道这厮是个赌棍。

    “当!”

    王朴把骰盅往桌上轻轻一扣,微笑着向坐在自个右边的柳如是道:“柳姑娘,你先请。”

    柳如是浅浅一笑,猜了个“四”。

    柳如是右的赵之龙猜了个“五”。

    赵之龙右的李十娘猜了个“三”。

    李十娘右的徐宏基猜了个“二”。

    徐宏基右的卞玉京猜了个“一”。

    最后轮到陈圆圆,只能猜个“六。”

    王朴最后揭开盅盖,赫然正是个“六”点,众人哄堂大笑,陈圆圆却是羞红了脸,忍不住回头含情脉脉地看了王朴一眼,王朴苦笑摇头道:“娘子,相公手气太差,只好烦劳你向大家表演一个节目了。”

    陈圆圆盈盈站起身来,娇声说道:“那小女子就唱一支吴中小曲吧。”

    ■■■

    先不说王朴在暧香阁中快活,回头再说太湖水寇刘霸刀,因为到手的美人又飞了,回寨之后越想越气,最后干脆趁着天黑悄悄摸出大寨,正要解舟离开时,周围忽然亮起了十几枝火把,火光中,赤脚张三已经带着赵铁胆和其余几十位寨主围了上来。

    “刘霸刀。”赤脚张三厉声喝问道,“你这是要去哪?”

    “大扛耙子。”刘霸刀硬着头皮道,“属下想去一趟苏州城。”

    “去苏州?”赤脚张三冷然道,“你去苏州干吗?”

    刘霸刀道:“去办点私事。”

    “办私事?”赤脚张三道,“怕是要另投山门吧?”

    刘霸刀急道:“大扛耙子,没这回事。”

    赵铁胆喝道:“刘霸刀,事到如今你就别再狡辩了。”

    “赵铁胆!”刘霸刀怒极吼道,“你敢出卖老子!”

    赵铁胆冷然道:“是你先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你!”刘霸刀怒道,“赵铁胆你有种。”

    赤脚张三冷然道:“刘霸刀,如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

    刘霸刀大声答道:“老子没话可说。”

    脚张三沉声道,“你要走老子不拦你,可你总得给老子一个说法,给弟兄们一个交待!”

    刘霸刀冷然道:“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就索性挑明了吧,大扛耙子,你不觉得太湖水寨的臭规矩太多了吗?到嘴的美人跑了就算了,连到嘴的肥肉也飞了,这算哪门子事?我刘霸刀想不通!”

    赤脚张三沉声道:“那是老扛耙子留下来的规矩,是弟兄们的立足之本!”

    刘霸刀道:“我刘霸刀受够了,不愿侍候了!”

    “那好吧。”赤脚张三道,“那就按四十八寨的老规矩,打出水门阵!”

    “大扛耙子你别逼我!”刘霸刀狞声道,“打出水门阵那还能有我活路吗?今儿个你要放我走,就算做不成兄弟今后道上见了也还是朋友,今儿个你真要苦苦相逼,那往后就别怪我刘霸刀不仁不义了。”

    “大扛耙子,有会有期!”

    刘霸刀说罢突然纵身跃起,噗嗵一声钻进水里,赵铁胆等人纵身欲追却被赤脚张三给拦住了,赤脚张三仰天长叹一声说道:“不管怎么说刘霸刀也跟了我赤脚张三多年,真要打出水门阵他必死无疑呀。”

第三十六章

    暧香阁。

    秦淮八艳能歌善舞,能诗善赋,可徐宏基这些勋戚却是胸无点墨,也不会唱歌跳舞,只好喝酒认罚,几圈酒令过后,酒量最差的徐宏基和刘孔昭已经酩酊大醉,赵之龙、常延龄和李祖述也有些喝高了,都在家丁的搀扶下各自回府了。

    只有王朴靠着歪才周旋到现在,还没喝过一杯酒。

    柳如是等南曲名媛被王朴的歪才勾起了玩兴,又因为王朴是陈圆圆的相公,自然更加不能轻易放过他,趁着王朴去解手的时候,让李大娘撤去两张大圆桌,换了两张八仙桌来拼成一长桌,摆好果盘香茗,八位南曲名媛则分为两班打横而坐。

    王朴解完手回来,见了这阵仗不禁心里犯怵。

    柳如是、李十娘、卞玉京、李香君居左,陈圆圆、顾眉、寇白门、董小宛居右,八位南曲名媛十六只美目齐刷刷地落在王朴身上,那情形就像是十六盏聚光灯突然间照在王朴脸上,让他很是有些眼晕。

    “这个……”王朴一看这阵势就知道秦淮八艳来不善,心里便有些犯怵,挠头道,“那个夜深了,要不就到此为止吧?”

    “不行。”

    除了陈圆圆微笑不语,其余七位名媛异口同声地拒绝。

    “你们……”王朴心惊肉跳地问道,“你们想干吗?”

    柳如是娇声问道:“将军敢率孤军深入辽东,总不会怕了我们八个小女子吧?”

    “怕?”王朴矢口否认道,“要怕也是你们怕本将军,绝无本将军怕你们的道理。”

    从来就只有美女怕流氓,还真没听说过流氓会怕了美女。

    李十娘噗哧一笑,肃手道:“将军既然不怕,那倒是请坐呀。”

    “坐就坐,正好本将军有些站累了。”

    王朴顺势在桌头坐了下来。

    柳如是明亮的美目里掠过一丝狡黠之色,说道:“我们和圆圆妹子情同手足,圆圆妹子又从小没了父母,我们就相当于是她的娘家人,圆圆妹子虽然已经和将军缔结良缘,可姐妹们事先并不知情,今儿个将军还需过了姐妹们这关,才算姻缘美满。”

    “我当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就这事啊?”王朴舒了口气,朗声道,“行,你们考吧。”

    柳如是眨了眨美目,陈圆圆娇羞地低下了螓,其余六位姑娘脸上却露出了会心的微笑,今天这场面,这架势,她们其实是早有预谋。

    柳如是道:“圆圆妹子以后能不能幸福,关键要看将军能不能逗她开心,只要将军能把我们姐妹八个都逗乐了,就算过了小女子这关。”

    “哈哈,就这?”王朴听了大乐,笑道,“你们都听好了,从前有三位义结金兰的姑娘,互相之间无话不说,有一天姐妹仨聚在一起说悄悄话,大姐说‘昨天我和他那个了,好痛呢,还流血了,他一点也不温柔,弄了好几下才把我那儿弄穿。’”

    秦淮八艳都是风尘女子,岂能听不出王朴这话是啥意思?

    柳如是、李十娘表情愕然,卞玉京、寇白门和顾眉已经吃吃偷笑起来,李香君、董小宛却羞红了粉脸,陈圆圆情不自禁想起了自己的初夜,王朴也是这般不温柔,插得她又痛又流血,芳心里那个羞啊,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王朴装做什么也没看见,若无其事地接着说道:“大姐刚说完,二姐就接着说道‘大姐你不知道,办这事得快,越快越不痛,我也是昨天去找他做的,他只用了一下就把我那儿戳穿了,不怎么痛。’”

    未经人事的李香君、董小宛已经羞得抬不起头了,卞玉京她们的脸色也变得有些尴尬起来,柳如是和李十娘则已经有些不高兴了,心忖这王朴是怎么回事?当着这么多姐妹的面肆无忌惮地讲这些低俗的话,有意思吗?

    王朴还是装做什么都没看见,接着说道:“这时候,三妹说话了‘哇,本来我还打算下午去找他做呢,听你们说得这么恐怖,我都不敢去了。’,大姐和二姐就劝三妹道‘三妹你不用怕,也不要紧张,就那么一下,过去就不痛了。’”

    柳如是起身欲走,在旁边伺候的李大娘忍不住妩媚地瞟了王朴一眼,笑道:“哎哟喂,将军您可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呀?”

    “我说什么了我?”王朴无辜地摊了摊手,说道,“姐妹仨不就在说穿耳洞的事么?穿耳洞可不得流血,不得痛么?倒是你们,以为我在说啥呢?哦,敢情你们以为我在说男人和女人间的那事啊,你瞧瞧你们,一个个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呀,真是的。”

    几位姑娘本想数落数落王朴,结果却反过来被王朴数落了一番。

    “啊?”李大娘先是愕然,旋即失声娇笑起来,“将军你真坏。”

    那边李香君、董小宛几位姑娘也纷纷偷笑起来,最后连柳如是也忍俊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地对王朴说道:“行,小女子这关算将军你通过了,不过别的姐妹可不像小女子这么容易对付,将军你可小心了。”

    “没问题。”王朴自信满满地应道,“你们姐妹几个尽管放马过来,本将军接着。”

    李十娘盈盈起身,一字一句地说道:“小女子这关不难,将军要是有心,那就给圆圆妹子唱一支小曲吧。”

    轩中一片寂静,所有姐妹的美目都盯紧了王朴。

    李十娘的这个要求看似平常,其实却很不简单。

    在明代,妓女的地位很低,秦淮河上的南曲名媛虽然长得国色天香、颠倒众生,可她们从根本上讲还是妓女,也毫无社会地位可言,由于妓女社会地位低下,附带着连妓女所从事的卖笑、卖唱也变成了低贱的行当。

    李十娘要求王朴像妓女戏子一样当众唱小曲,以当时的观念来看可以说是十分过份的事情,要是换了别人,只怕早就拂袖而去了。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李十娘才会提出这“过份”的要求,就想看看王朴为了陈圆圆能做出多大的牺牲?

    出乎所有人的预料,王朴不假思索地应道:“行,没问题。”

    李十娘想到了各种各样的可能,就是没想到王朴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其余的姐妹和李大娘也是面面相觑,只有陈圆圆脸上流露出又欢喜又嗔怪的表情,欢喜的自然是王朴为了她什么事都愿意做,嗔怪的却是十娘妹妹不该这般为难他。

    王朴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微笑,这事还真难不倒他!

    以前当混混的时候,王朴没少出入歌厅,这厮还生就一副好嗓子,虽然没参加过什么星光大道,也没出过什么唱片,可唱歌唱那真叫一个溜啊,尤其是唱陕北的民歌,都快赶上陕北歌王阿宝了。

    ……

第三十七章

    王朴站起身来清了清嗓子,有模有样地说道:“那行,今儿个本将军就给你们唱一支小曲——走西口。”

    哥哥俄走西口,

    小妹妹犯了愁,

    提起哥哥俄走西口,

    哎,小妹妹你泪长流,

    哥哥俄走西口,

    小妹妹送俄走,

    手拉上的那就哥哥的手,

    哎,送出来就大门口,

    小妹妹不丢手,

    有两句的那就知心的话,

    哎,小妹妹你记心头。

    ……

    王朴的大嗓门再加上缠绵中略带着忧伤的歌词,把陕北民歌中蕴含的苍凉意境演绎得淋漓尽致,姑娘们仿佛从这苍凉的歌曲中看到了苍凉贫瘠的黄土高原,看到了在那片土地上为了生存而挣扎的人们。

    男人为了养家糊口不得不背井离乡,女人送男人到村口,恋恋难舍,泪眼迷离……

    王朴唱到动情处,陈圆圆忍不住伸出小手轻轻握住了王朴的手掌,望着王朴的美目里已经流露出水一样的柔情,李香君和董小宛更是被王朴苍凉的歌声所打动,两行清泪已经顺着她们的粉脸流淌下来。

    陕北民歌之所以能打动人,演唱技巧只是其次,主要的是靠民歌本身所蕴含的那种苍凉贫瘠的韵味,王朴在西安上大学的时候,有事没事就往陕北跑,对陕北民歌有着近乎狂热的痴迷,以他的造诣想骗小姑娘的眼泪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王朴一曲唱罢,轩中寂然无声。

    好半天之后,李十娘才幽幽叹息一声,问道:“将军,这是哪里的小曲呀,奴家听着怎么心里碜的慌啊。”

    王朴叹了口气,以凝重的语气说道:“这是山陕民歌,山陕是个贫瘠的地方,不像江南沃野千里,那里的百姓常常填不饱肚子,为了养家糊口,那里的男人常常背井离乡,到口外去闯荡,这就是走西口。”

    王朴这话半真半假,山西贫瘠是不假,不过这时候的山陕还根本没有走西口这回事,因为当时的大明帝国和蒙古还处于敌对状态,根本就没可能进行大规模的商贸活动,所以也不会有山西人走西口这样的故事了。

    李香君目露不忍之色,轻声问道:“那女人呢?”

    “女人就留在家里。”王朴又叹一口气,接着说道,“走西口的路上填满了山西人的累累白骨,绝大多数女人在送走她们的丈夫或儿子以后,从此再难见面,可她们又不能不送走她们的亲人,因为那片土地实在太贫瘠了,养不活那么多人……”

    “今儿可是开心的日子,咱不说这让人心酸的话题。”李大娘用手绢抹了抹眼角,脸上已经恢复了妩媚的风情,对王朴说道,“现在奴家宣布,将军已经顺利闯过十娘这关了,现在哪位姑娘接着出题啊?”

    “妈妈。”李大娘话音方落,卞玉京起身说道,“玉京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李大娘道:“玉京你说呀。”

    卞玉京妩媚地掠了王朴一眼,媚声说道:“圆圆姐和将军新婚燕尔,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今天姐妹们玩够了,也闹够了,就不要再继续纠缠下去了,还是让圆圆姐和将军早些回去竭息吧,啊?”

    李大娘附和道:“哎哟,玉京说得对,这辰光的确是不早了,将军和圆圆姑娘明天还要起早赶路呢,那今天就散了吧。”

    王朴抱拳笑道:“那就多谢各位姑娘手下留情了。”

    李香君娇笑道:“这次就放过姐夫了,等下次姐夫你和圆圆姐回江南补办婚礼时,姐妹们再好好闹你,嘻嘻。”

    “那就这么说定了。”王朴微笑道,“等本将军和圆圆回江南补办婚礼时,你们有什么招尽管使出来,本将军如数接着。”

    陈圆圆又起身与姐妹们道别,众姐妹一直把王朴和陈圆圆送出暧香阁,看着陈圆圆上了轿,出了乌衣巷才各自返回寓所不提,柳如是因为借住在二李家,就和李大娘、大十娘和李香君一并回了暖香阁。

    【先说说暖香阁。

    暧香阁原本只靠李大娘一人维持,那时候李大娘还不是鸨母,她的艺名叫李贞丽,也是秦淮河畔红极一时的南曲名媛,只可惜年岁大了却一直找不到合适的男人从良,后来便索性买下了暖香阁自己当起了鸨母。

    后来李大娘的远房表妹李十娘因为父亲犯事被没了藉,李大娘就斥重金把李十娘赎了回来。凭借过人的美貌和才艺,李十娘很快就成了秦淮河上的名媛,艳帜高张,这暖香阁也就成了二李家。

    两年前,李大娘从小收养的干女儿李香君也满了十六岁,出落得天仙化人似的,而且能诗善赋、能歌善舞,尤其是李香君身材娇小、肤色莹白如玉,风流客就给她起了个香扇坠儿的雅号,不到两年时间,香扇坠儿的艳名也传遍了整个江南。】

    李大娘触景生景想起了自己的不幸,便幽幽叹息了一声,说道:“唉,还是圆圆姑娘的命好啊,能遇上王将军这样的如意郎君。”

    柳如是和李十娘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默然不语。

    李香君目露崇拜之色,娇声应道:“王将军只带了千余人马就敢孤军深入辽东,还能全身而退,他为了救圆圆姐不惜以身犯险去给太湖水寇当人质,最后也能安然归来,真是有勇有谋,有情有义,也只有圆圆姐这样的天仙化人,才能配得上王将军。”

    “还不止呢。”李十娘怅然说道,“说他是个武夫吧,可他会赋诗,说他是个粗人吧,还却能说些稀奇古怪却又十分在理的话,说他只懂得带兵打仗吧,他又能唱出凄美苍凉的小曲……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呢?”

    这一夜,李大娘、李十娘、柳如是还有李香君都失眠了。

第三十八章 白莲教

    一夜无话。

    次日,何熊祥、赵之龙等南京官员和勋戚又以隆重的礼仪把王朴送出朝阳门外,因为北上进京路途遥远,而且山东一带正在闹白莲教,所以除了常延龄、李祖述率领的两千锦衣卫之外,南京兵部尚书史可法还派了水师参将黄得功领兵三千随行护送。

    这个黄得功可是一员悍将,行伍出身,凭着战功才升到了参将。

    五千多官军以及王朴从盛京、朝鲜抢来的部份财物分乘五十余艘战船,在纤夫、船夫的前拉后推下沿着京杭运河向京师浩浩荡荡地进,沿途官员遵照崇祯皇帝的旨意曲意巴结、殷勤招待,不敢有丝毫怠慢。

    半个月后,船队开始进入山东地界,运河两岸的景象开始变得凄凉起来。

    王朴、陈圆圆和将士们站在船上望去,运河两边的许多村庄已经被烧成了废墟,成片的良田被践踏荒芜,扶老携幼的难民甚至堵塞了运河两岸的码头,看见过往船只就使劲地叩头哀求,那情景真可以说是触目惊心。

    陈圆圆看到运河边的难民中有不少孩子和老人已经饿得奄奄一息,不由心酸得流下了眼泪,把螓埋进王朴怀里,黯然说道:“相公,这些孩子和老人可真可怜,他们肯定已经很多天没吃过饱饭了。”

    王朴的心情同样沉重,他正要下令船队泊到岸边接济难民时,意外生了。

    因为王朴的船队有五十余艘水师战船,还有五千多官军,所以从南京开始,一路上就有商船6续跟在后面随行,过了淮阴之后随行的大小商船已经多达百余艘了。

    目睹运河两岸饥民的惨状,有一艘商船动了恻隐之心,主动靠岸想施舍一些粮食,结果生了令人震惊的一幕,附近的难民蜂拥而来,争先恐后地想要挤上船,船上的人本想控制一下局势,结果上船的难民不由分说就抄起家伙把他们赶到了河中。

    商船被强行拖到了岸边,船上的粮食和货物也被洗劫一空,洗劫了那艘商船之后,情绪越开始失控的难民纷纷抄起地上的石块、木棍往别的商船掷来,在饥饿的驱策下,难民已经演变成了暴民!

    常延龄和李祖述生活在锦绣江南,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疯狂的场面?两人当时连肺都气炸了,当即命令船夫把各自的战船靠向岸边,准备率领锦衣卫上岸驱散这些失控的难民,黄得功唯恐两人有失,急率大队战船接应。

    没等常延龄和李祖述带人上岸,拥挤在运河边的难民已经蜂拥而上,争先恐后地来洗劫水师战船来了,这些难民已经饿昏了头,居然连水师战船也敢抢了,王朴眼看情况不妙,急令刀疤脸把船上的五十名家丁全部调上了甲板,严阵以待。

    就在这个时候,陈圆圆忽然在拥挤的暴民中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这人赫然就是差点把她劫入太湖的水寇刘霸刀,刘霸刀手里操着一柄劲弩,此时已经瞄准了陈圆圆的身边,陈圆圆侧头一看,王朴正背对着河岸指挥家丁列队。

    “唆!”

    破空声中,一枝劲弩已经闪电般射向王朴背心。

    “不要!”

    陈圆圆尖叫一声,拧声挡在王朴跟前,寒光一闪,劲弩已经射中了陈圆圆的胸口,却居然出了一声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陈圆圆呻吟了一声,往后软绵绵地瘫倒下来,王朴闻声回头恰好把她抱在怀里。

    “有刺客!保护将军!”

    刀疤脸大叫一声,急挺身护在了王朴和陈圆圆跟前。

    小七和其余五十名家丁闻声而动,忽喇喇地全涌了上来,在王朴身前身后列成了两堵结实的人墙。

    “李老爹!”王朴抱着陈圆圆就往船舱里冲,一边凄厉地大吼起来,“小七,快去找李老爹,快!”

    很快,小七就带着李老爹来到了王朴的卧舱。

    然而还没等李老爹察看伤势,陈圆圆却自己醒了过来,王朴急摁住陈圆圆的香肩,柔声道:“别动,圆圆你躺着,千万别动。”

    “相公。”陈圆圆粉脸微红,轻声说道,“奴家没事。”

    “对,你没事,你不会有事的。”

    王朴望着那枝还插在陈圆圆酥胸上的弩箭,心都碎了。

    要不是陈圆圆,这支劲弩现在就应该插在王朴背上了,多好的女人啊,居然用自己的身体给男人挡箭!

    “相公,奴家真的没事。”陈圆圆说完忽然把插在胸口上的那枝弩箭拔落下来,然后羞红了粉脸说道,“相公您忘了那枚玉佩了?”

    “你……”见陈圆圆居然拔落了弩箭,王朴先是大吃一惊,旋即大喜过望,伸手就要去解陈圆圆的衣襟,忽然又想到还有别人在场,当即回头对小七和李老爹说道,“那个,小七、李老爹,请你们先回避一下。”

    等小七和李老爹出了舱,王朴急伸手解开陈圆圆的罗衣,又轻轻扒下粉红色的小衣,一对浑圆丰满的*就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了王朴眼前,王朴定睛望去,缀在乳沟里的那枚玉佩已经完全碎了。

    陈圆圆却没有受伤,只是白晰的肌肤上留下了小块红色的印痕。

    这可真是天意,敢情那枝弩箭自下而上,正好穿过陈圆圆的乳沟,射中了那枚玉佩,结果玉佩碎了,陈圆圆却没事,而这枝弩箭之所以会插在陈圆圆身上不掉,却是因为被她那对丰满的*给挤住了。

    要不是当初王朴送了陈圆圆这条项链,而陈圆圆也一直把它戴在身上,没准现在陈圆圆就已经香消玉殒了。

    “圆圆你真的没事!”王朴心情激动之下,用力握住陈圆圆那对丰满的*,兴奋地大叫道,“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

    “相公不要。”陈圆圆呻吟一声,美目开始变得迷离起来,又娇又媚地说道,“小七和李老爹他们还在外面呢,还有外面那些难民正在闹事呢。”

    “轰轰轰……”

    陈圆圆话音方落,船舱外忽然响起了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陈圆圆吓得尖叫一声一头撞进了王朴怀里。

    “怎么回事?”王朴一把搂住陈圆圆,顺手替她把罗衣披好,扭头问外面道,“小七,是谁下令放的炮?”

    “回禀将军。”舱外响起黄得功的回应,“是末将下令开的炮,不过将军放心,放的是空炮,末将只是想吓走这些暴民。”

    王朴扶着陈圆圆在榻上躺了下来,说道:“圆圆您先躺着,相公回头再来看您。”

    “相公,奴家没事儿。”陈圆圆柔声说道,“相公您去吧。”

    王朴在陈圆圆额头上亲了一下,转身大步出了卧舱,只见黄得功、刀疤脸、小七等人正紧张地守在外面,见王朴出来便纷纷关切地问道:“将军,夫人的伤势怎么样?”

    “没事。”王朴舒了口气,问黄得功道,“黄参将,运河边的暴民怎样了?”

    黄得功拱手作揖道:“将军不用担心,暴民已经被驱散了。”

    这时候,一队锦衣卫忽然押着一名浑身湿透,衣衫褴褛的中年猥琐男子从走廊上走了过来,领头的李祖述大声说道:“大哥,这家伙吵着说要见你,还说他是济宁府的推官,有重要的军情向你禀报。”

第三十九章 引蛇出洞

    不等王朴话,那猥琐男已经抢前一步向着王朴长揖倒地,嘴里唱道:“济宁府推官黄希勇参见将军。”

    王朴皱眉问道:“你真是济宁府推官?”

    黄希勇恭声道:“真是。”

    “为啥这个样子?”

    “下官这也是迫不得已呀,三天前,白莲贼兵攻陷了济宁,合府官员死的死,逃的逃,小人躲在府衙后院的茅厕里才侥幸逃得性命,后来又化妆成难民混出了城,幸好在这里遇见了王总兵的官军呀,要不然还真不知道能活到什么时候,唉。”

    “你说什么?”王朴脸色一变,问道,“白莲贼兵已经攻陷了济宁?”

    “不能吧?”

    “就凭这群乌合之众也能攻陷济宁?”

    站在王朴身边的黄得功和李祖述也变了脸色,贯通南北两京的大运河就从济宁穿城而过,要是济宁被贼兵攻陷,整条京杭运河就会被拦腰截断,如果不拔掉这颗钉子,王朴无法走水路抵达京师不说,南方的漕粮也无法北运了!

    这消息要是传到京师,整个北京城还不得炸了锅了?

    黄希勇道:“三位将军有所不知,山东的白莲教已经和河南的流贼搭上线了,闯贼还派了一支精兵前来山东,白莲贼兵这才成了气候!”

    “闯贼派了精兵前来?”李祖述点头道,“这就难怪了,现在的闯贼可不比从前了,从前的闯贼只是一伙流贼,成不了事,可从去年开始,闯贼就招纳了一批能人,策略也变了,不再像以前那样乱杀乱抢,到处乱窜了。”

    常延龄问王朴道:“将军,济宁如果真的已经失陷,那水路就走不通了,要不就在这里上岸,绕道青州去京师?”

    南京参将黄得功忽然说道:“将军,末将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王朴道:“说。”

    黄得功道:“这济宁城要是夺不回来,运河就会被掐断,南方的漕粮就没办法运往北方,这几年北方连年大旱,京师、九边的上千万百姓和将士全指着南方的漕粮活命呢,这漕粮要是运不上去,后果就不堪设想啊!”

    王朴心中暗暗点头,这黄得功能有这番见解,足以证明此人并非一介武夫。

    黄得功接着说道:“还有,末将以为现在是收复济宁的最佳时机,因为现在贼兵刚刚攻占济宁,立足未稳,如果再过上几个月,等朝廷派大家前来征剿,那时候贼兵已经在济宁站稳了脚跟,就要多费许多周折了。”

    王朴想了想,问黄希勇道:“黄大人,济宁城中大概有多少贼兵?”

    黄希勇道:“进攻济宁的白莲教徒少说也有数万人。”

    “数万人?”

    王朴不由犹豫起来。

    站在王朴身后,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甄有才忽然压低声音说道:“贼兵造反大多都是扶老携幼,数万贼兵中真正能有一战之力的最多也就三、五千人。将军要是能一举收复济宁,疏通漕路,这又是大功一件。”

    王朴听了心头一动,要是能在进京途中顺手再立大功,又何乐而不为呢?

    王朴的目光落在黄得功身上,沉声问道:“黄参将,你有几分把握收复济宁?”

    黄得功大喜道:“将军,你真的打算收复济宁?”

    王朴慨然说道:“食君禄,忠君事,贼兵攻陷了济宁阻断了漕运,京师九边的百姓和将士有断粮之忧,本将军岂有袖手旁观之理?”

    黄得功抱拳一揖,肃然道:“就算白莲贼兵有数万之众,末将只需本部三千精兵,就足以收复济宁!”

    王朴沉声道:“军中无戏言。”

    黄得功应道:“末将愿立军令状!”

    朴大手一挥,向甄有才道,“有才,拿地图来。”

    甄有才趋前两步,从怀里掏出地图在甲板上摊开,众人便纷纷围了上来,黄希勇伸手在地图上一指,向众人说道:“诸位将军请看,这里是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再往北三里就是鲁桥镇,从鲁桥镇再往北五十里就是济宁城了。”

    黄得功道:“这里到济宁只有五十里路,急行军两个时辰就能赶到了!”

    甄有才道:“问题的关键是济宁城里的贼兵知不知道我们已经到了鲁桥镇?”

    王朴问道:“有才你觉得呢?”

    甄有才道:“这些难民中间不可能没有贼兵的眼线,小人以为贼兵很快就会知道消息,然后在济宁摆开口袋等着我们送上门去。”

    黄得功道:“就算贼兵布下了天罗地网,末将也能把他捅成筛子!”

    王朴点头道:“黄参将有信心是好事,不过我们还不知道贼兵的底细,这一仗不能蛮干,得想个万全之策。”

    甄有才眼珠一转,说道:“将军,小人倒是有个计策。”

    王朴喜道:“什么计策?”

    王朴现在真是越来越欣赏甄有才了,这次王朴和手下的两百多号家丁能活着回到大明,还能从朝鲜搜刮到巨量的财富,甄有才当记功!

    甄有才道:“引蛇出洞!”

    “引蛇出洞?”黄得功点头道,“如果不用攻坚,可以在野外歼灭贼兵,那是最好不过了,怕只怕济宁城里的贼兵轻易不肯出来啊。”

    甄有才奸笑道:“那就要看我们下的诱饵是不是足够诱人了。”

    李祖述性急,叫道:“甄先生你就别卖关子了,有话直说,真是急死人。”

    甄有才说道:“小人的整个计划是这样的,今天晚上大队人马就在鲁桥镇驻扎,明天天亮之后即兵分三路,常将军和李将军率领两千锦衣卫押着囚车还有银车改走6路,摆开绕道青州府前往京师的架势,黄将军率领两千精兵在鲁桥镇找个隐秘的地方潜伏起来,将军率领剩下的千余精兵乘船掉头南下,以此迷惑济宁城里的贼兵,让他们以为黄将军的三千精兵已经南返。”

    “好计策!”黄得功击节叹道,“这样一来,济宁城里的贼兵就是想不出洞都不行了,除非他们对将军所携带的大量金银珠宝无动于衷!要是贼兵真的敢出城来抢,就会中了我军的埋伏,遭到前后夹击,哈哈哈。”

    常延龄道:“不过,真的把建奴俘虏和银车押到6上,是不是太冒险了?”

    “这当然只是障眼法。”甄有才笑道,“事实上没必要把真正的建奴俘虏和银车押到6上去冒险,反正贼兵又不认识奴酋,囚车里随便弄个士兵假扮就行了,至于银车就更简单了,只需要事先准备两箱金银,明天让抬箱的弟兄假装不小心打翻了就行,至于别的箱子,里面装上石头就行了。”

    王朴目光灼灼地掠过众人脸上,喝道:“大家都听见了?就按甄先生说的办!”

第四十章 红娘子

    济宁,现在已经成为白莲教的巢**了。

    白莲教历史悠久,大明开国皇帝朱元璋就是白莲教徒出身,后来坐了天下之后觉得白莲教太危险,就加以取缔,不过白莲教从来就没有真正消亡过,而是化身为各种名目顽强地生存了下来。

    但不管名称怎么改变,白莲教始终都是白莲教。

    白莲教上有教主,教主都是女性,也叫白莲圣母,或无生老母,下有白莲圣姑,左右白莲使,再下有三十六香堂的香主,然后就是教徒了。

    济宁府衙。

    白莲左使李青山在两名侍女的引领下进了雅轩,雅轩由珠帘分隔成里外两间,帘后赫然端坐着一道窈窕的身影,李青山赶紧屈膝跪倒,顶礼膜拜道:“属下白莲左使叩见教主,恭祝教主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起来吧。”

    一把慵懒而又柔媚的声音从帘后传了出来。

    “谢教主。”

    李青山这才敢起身,恭恭敬敬地侍立一侧,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慵懒而又柔媚的声音问道:“白莲左使,听说有个叫刘霸刀的好汉要入伙?”

    “属下正准备向教主禀报此事。”李青山慌忙应道,“属下还要禀报教主,这位刘霸刀兄弟还带来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哦,不知道是什么好消息?”

    “刘霸刀兄弟说,有批官军押着大量的人参、东珠还有黄金白银已经到了鲁桥镇,马上就要到济宁了。”

    “看来这事是真的了。”白莲教主道,“两天前本座也接到了来自南京的消息,说大同总兵王朴已经押解大量的人参、东珠还有金银启程北上,不日就能抵达济宁,让本座提前做好准备。”

    李青山道:“教主,王朴从辽东掳掠了不少金银珠宝,可不能轻易放过啊。”

    “当然不能放过,不过王朴可不是好惹的。”白莲教主道,“来呀,有请白莲右使和李将军夫妇过府议事。”

    “奴婢谨遵法旨。”

    两名侍女领命而去。

    不到盏茶功夫,白莲右使袁时中和一对年轻男女就在侍女的引领下进了雅轩,袁时中五短身材没什么好说的,那对年轻男女却都是容貌出众的人物。

    特别是那年轻女子,不但脸蛋漂亮,身材更是惹火!该凸的地方的够凸,该细的地方够细,该翘的地方够翘,还有那身火红色的劲装就像是给她量身定做的一般,把完美的曲线勾勒得淋漓尽致。

    还有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就像是会说话似的,真能把人的魂都勾走了。

    这对年轻男女不是别人,正是闯王李自成派来帮助白莲教的李岩、红娘子夫妇,随同两人前来的还有三千精兵。

    “属下白莲右使袁时中叩见教主。”

    “参见教主。”

    袁时中照例跪地大礼参拜,李岩和红娘子却只是抱拳一揖。

    “李将军贤伉俪免礼,白莲右使免礼。”白莲教主慵懒而又柔媚的声音从帘后响起,“本座让人把你们请来,是有件大事想和大家商量商量。”

    李岩道:“教主请说。”

    白莲教主道:“本座得到消息,明廷的大同总兵王朴率领大队官兵已经从水路到了鲁桥镇,明军的战船上还载有大量的人参、东珠、黄金和白银,本座想截取这批财物,用它来招兵买马,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李青山、袁时中恭声应道:“属下等听凭教主差谴。”

    李岩想了想,问道:“教主,不知道王朴带了多少官军前来?”

    白莲教主媚声应道:“不多,只有两千人。”

    李岩问道:“不知道教主打算如何动手?”

    白莲教主道:“本座料定官军今夜必在鲁桥镇驻扎,为免夜长梦多,想请李将军夫妇连夜率军前往偷袭,当然,本座也会让白莲左使率五千精兵配合你们行动。”

    李岩皱眉不语,白莲教的军队有多少战斗力他是最清楚不过了,就李青山手下那五千多人,与其说是军队倒不如说是暴民更为贴切!事实上,白莲贼兵能攻陷济宁,靠的还不是李岩、红娘子手下的三千精兵?

    凭着李岩、红娘子手下的三千精兵,要打败两千官军本不在话下,可问题是这伙官军的主将不是别人,而是明廷的大同总兵王朴!

    王朴率孤军深入辽东腹地,一举捣毁建奴老巢盛京并且生擒奴酋皇太极的事迹现在已经天下皆知,李岩、红娘子夫妇自然也是有所耳闻,和这样一个厉害的对手交锋,就得时时刻刻担着小心。

    更何况王朴的官军还是走水路来的,官军战船上的火炮可不是吃素的。

    白莲教主见李岩久久不做声,媚声问道:“怎么,李将军有什么难处吗?”

    李岩道:“教主,这个王朴可是个厉害人物,而且官军的战船上还有厉害至极的火炮,我军贸然前往偷袭只怕是很难成功,小将以为,要想夺取王朴手中的这笔巨额财富,不可蛮干而只能智取。”

    白莲教主道:“不知道李将军打算怎么个智取法?”

    李岩道:“教主可以派人在济宁的南北水门暗置拦河铁索,只等官军进了城,再把这拦河铁索绞起,王朴和他手里的巨额财富就算是插上翅膀也飞不走了。”

    “嗯,李将军果然是名不虚传。”白莲教主媚声说道,“白莲左使,白莲右使,你们都听见了吗,就照着李将军说的去办,马上在南北水门暗置拦河铁索!”

    “属下谨遵教主法旨。”

    李青山、袁时中恭应一声,领命而去。

    次日。

    李青山和袁时中正带人设置拦河铁索时,忽有细作回报说王朴率官军在鲁桥镇上了岸,改走6路奔着青州去了,李青山和袁时中不敢怠慢,慌忙前来禀报白莲教主,白莲教主又紧急召来了李岩、红娘子夫妇。

    李岩问道:“教主如此急着召见,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白莲教主道:“李将军,刚刚细作回报说王朴带着官军改走6路,奔着青州府去了。”

    “什么?”李岩失声道,“官军改走6路了?”

    白莲教主道:“看来本教攻陷济宁的消息王朴已经知道了,王朴肯定是为了躲避本教的兵锋才弃船上岸,改走6路。”

    李岩道:“这消息是否可靠?”

    “这消息绝对可靠。”李青山拍着胸脯说道,“派去鲁桥镇打探消息的弟兄说,官军从船上搬下了足足几十口又重又沉的大箱子,其中有两口箱子还不小心打翻了,里面倒出来的全是真金白银,错不了。”

    李岩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又问道:“送王朴前来山东的水师船队呢?”

    李青山道:“王朴的官军押着囚车和银车上岸之后,就折返江苏了。”

    李岩皱眉道:“这么说官军还真打算改道?”

    白莲教主道:“送到嘴边的肥肉绝不能就这样飞了,本座决定尽起大军追击,还请李将军也出兵相助。”

    李岩抱拳道:“小将奉了大王之命前来相助,理当效劳。”

    莲教主媚声道,“那本座就在济宁静候捷报了。”

第四十一章 白莲溃灭

    鲁桥镇前往青州府的官道上,两千锦衣卫正押着四辆囚车和百余辆“银车”缓缓行进,常延龄抬头看了看东方初升的朝阳,问身边的李祖述道:“你说,这济宁城里的贼兵会不会上当啊?”

    “应该会吧。”李祖述想了想,应道,“王大哥这么相信甄先生,应该错不了。”

    常延龄道:“可我怎么觉着这事有些悬啊?”

    “你就别瞎操心了。”李祖述道,“王大哥多厉害的人,连不可一世的建奴都被他收拾趴下了,还能对付不了这群毛贼?”

    常延龄道:“这倒也是,看来我真是多想了。”

    “报……”常延龄话音方落,忽有快马疾驰而回,高声喝道,“两位将军,北方二十里现大队贼兵!”

    “有多少人?”

    常延龄和李祖述几乎是同时喝问。

    探马应道:“漫山遍野都是,至少一万人!”

    “乖乖,这么多人!”李祖述咋舌道,“看来济宁城里的毛贼是倾巢出动了。”

    “快!”常延龄急回头向身后的几个锦衣百户喝道,“快把大炮架起来,结车阵!”

    常延龄一声令下,两千名锦衣卫迅开始列阵,准备御敌!这两千锦衣卫虽然不是精锐边军,可怎么说都是官军,无论是装备还是训练,都远远胜过白莲教那群乌合之众,更何况这次官军早有准备,事先从水师战船上拆了十门小炮架在大车上。

    当锦衣卫差不多列好阵势时,远处已经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贼兵。

    常延龄和李祖述这两个纨绔子弟从未上过战场,一看这场面心里便有些毛,还好王朴早有准备,派刀疤脸带着两百精锐家丁前来押阵,等贼兵冲进了火器的射程,刀疤脸把手中的钢刀往前狠狠一挥,厉声喝道:“开火!”

    “轰轰轰……”

    十门小火炮,在车阵前列阵的两百家丁,还有躲在车阵后面的五百多锦衣卫火铳手同时开火,只听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响,战场上顿时硝烟弥漫,火光闪耀,巨大的声浪使整个地面都开始颤动起来。

    呐喊着冲杀过来的白莲贼兵顿时被炸得人仰马翻,许多贼兵在瞬间被炸成了碎片,断肢残躯满天飞舞,更多的贼兵被火铳摞倒,惨叫着倒在血泊中,从未见过如此惨烈景象的白莲贼兵立刻就炸了锅,四散而逃,李青山和袁时中怎么喝阻都无济于事。

    李岩、红娘子夫妇率领的三千流贼就镇定多了,不过四处逃窜的白莲贼兵还是搅乱了流贼的阵脚,等李岩、红娘子夫妇好不容易重新整好阵形,准备向前方的官军起进攻时,铺天盖地的呐喊声自身后突然响起。

    红娘子急回头,只见大群鲜衣亮甲的官军已经从身后冲杀过来,那是黄得功率领的两千官军,这伙官军常年在海上与海盗作战,是真正的百战精锐!正仓惶逃遁的白莲贼兵与黄得功的官军迎面相撞,顷刻间就被杀得尸横遍野。

    黄得功身先士卒,率领官军从白莲教的溃兵阵中无情地碾压过来。

    几乎是同时,前方严阵以待的两千锦衣卫也呐喊着冲出了车阵,向着李岩和红娘子率领的三千流贼掩杀过来,白莲贼兵的望风溃败严重助长了这群锦衣卫大爷的威风,一个个很快就从羔羊变成了恶狼,凶神恶煞般冲杀过来。

    打硬仗、恶仗这群锦衣卫大爷的确不行,可痛打落水狗却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相公,我们中埋伏了!”红娘子花容失色,急声道,“白莲教那些乌合之众已经完全崩溃了,还有白莲圣母那个老贱人也骗了咱们,官军根本不止两千人,前后两股官军加起来至少有五千人!”

    “先不说这些。”李岩沉声道,“得想办法冲出去。”

    红娘子道:“前边后边都有官军,右边是运河过不去,现在只能往左边突围了!”

    岩摇头道,“官军既然精心设计了这个陷阱,就绝不会留下这么大的破绽,左边肯定还有伏兵,我们往那里突围正好落入算计!”

    红娘子道:“那怎么办?”

    李岩咬牙道:“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往运河那边突围!好在运河也不宽,弟兄们完全可以游过去。”

    红娘子毫不犹豫地说道:“那就往运河这边突围。”

    李岩一声令下,三千流贼折道向南直奔运河而来,黄得功和常延龄、李祖述合兵一处,尾随追杀而来,就在流贼刚刚逃到运河边准备泅水时,王朴率领的水师船队突然杀了个回马枪,把三千流贼堵了个正着。

    李岩是闯王李自成手下的大将,用兵素来谨慎,很少中计,可这回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结果三千流贼在运河边被官军包了饺子,差点就全军覆灭,最后只有数十骑亲兵护着李岩和红娘子夫妇杀出重围,仓惶逃回济宁。

    王朴当机立断,亲率大军沿着运河两岸向济宁杀来。

    为了抢夺王朴手中的巨额财富,白莲贼兵已经倾巢出动,此时的济宁城内就只剩下老幼妇孺,几乎就是座空城,官军不费吹灰之力就攻进了济宁城。站在济宁城门口,推官黄希勇激动得老泪纵横,济宁收复了,他的这颗人头也算是保住了。

    “将军!”黄希勇翻身跪倒在王朴脚下,嚎啕大哭道,“下官多谢您的再造之恩!”

    “黄大人快快请起。”王朴还真不习惯别人跪他,赶紧上前扶起黄希勇,劝道,“大人不必如此,替朝廷收复失地是我辈武将的职责呀。”

    黄希勇道:“可不管怎么说,下官这条命都是将军救的,从今天开始,将军您就是下官的再生父母。”

    “言重了,黄大人言重了。”王朴微微一笑,忽然回头喝道,“来人,马上向京师塘报,就说本将军已经复济宁并且重创了白莲贼兵!”

    ■■■

    紫金城,乾清宫。

    崇祯皇帝正在批阅奏章时,兵部尚书陈新甲忽然神色慌张地进入大殿,跪地奏道:“万岁,山……山东塘报。”

    “山东?”崇祯皇帝皱眉道,“呈上来!”

    陈新甲膝行上前数步,大太监王承恩从他手中接过塘报呈到了崇祯皇帝御前,崇祯皇帝展开塘报匆匆阅了两行旋即脸色大变道:“济宁失陷?这还了得!济宁失陷之后,南方漕粮北运之路就会被切断,京师百姓还有九边将士将有断粮之忧啊!”

    “万,万岁。”陈新甲颤声道,“臣已经从九边各镇抽调军队,准备在三个月内平定山东的叛乱,重新疏通漕路。”

    “刘泽清呢?”崇祯皇帝勃然大怒道,“他这个山东总兵是怎么当的,居然让一群乌合之众攻占了济宁!南方的漕粮如果不能按时运上来,京师如果闹粮荒,乃至九边将士生哗变,朕唯他是问!”

    陈新甲惶然道:“万岁,白莲教势大,刘总兵初战失利,现在正正从青州、登州、莱州三府调集官军,准备收复济宁。”

    崇祯皇帝忽然间想起了什么,问陈新甲道:“陈爱卿,王总兵是不是快到济宁了?”

    “啊!?”陈新甲的脸色霎时变得煞白,颤声道,“从行程上看,快……快到了吧。”

    崇祯皇帝突然喝道:“王承恩!”

    王承恩急趋前,恭声应道:“奴婢在。”

    “马上拟旨,让山东总兵刘泽清派兵接应王总兵,王总兵如果在山东出了任何闪失,朕……灭他九族!”

    “奴婢遵旨。”王承恩恭声应道,“奴婢这就拟旨。”

    崇祯皇帝想了想还是觉得不放心,回头又对陈新甲说道:“陈爱卿,你即刻调京营前往山东接应。”

    “臣遵旨。”

    陈新甲以衣袖拭去额角的冷汗,领旨而去。

第四十二章 女刺客

    济宁城外,密林。

    侥幸逃出城外的白莲教余众和李岩、红娘子夫妇就躲在这片密林之中。

    红娘子执剑一步步逼向轻纱蒙面、大氅蔽体的白莲教主,责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官军有五千兵马?”

    见红娘子杀机流露,李青山、袁时中还有刚刚入伙的刘霸刀急闪身挡在白莲教主面前,李岩唯恐红娘子吃亏,赶紧带着几十名亲兵围了过来,白莲教中剩下的一百多号教众也纷纷围了过来,双方剑拔弩张,大有一触即之势。

    白莲教主举手阻止手下,冷然道:“李夫人认为本座有必要骗你们吗?”

    红娘子语气不善,杀气腾腾地说道:“你要是没有骗我们也就罢了,你要是明知道官军有五千精兵,却故意对我们说只有两千人,那就是存心让我们去送死!这三千精兵可都是跟着我红娘子从刀山火海里闯过来的,绝不能就这样白死了!”

    “李夫人你太过份了。”白莲教主怒道,“你们夫妇损失了三千精兵不假,可本座也损失了教中的大量精锐,如果只是要让你们去送死,本座又何必赔上这些精锐?”

    红娘子默然。

    白莲教主说的不无道理,她如果要让红娘子和手下的三千精兵去送死,完全没必要搭上教中的一万人马,那一万人在红娘子看来都是些乌合之众,可对于白莲教来说却是全部的精锐,遭此一败,白莲教可以说是元气大伤了。

    白莲教主道:“你们要报仇应该去找王朴,是王朴带兵灭了你们的三千精兵。”

    李岩忙出来打圆场道:“我家娘子性子急,错怪了教主,还望教主不要介意。”

    白莲教主道:“李将军,吃了败仗你们夫妇心里不好受,这本座可以理解,可本教也遭受了重创,本座心里同样不好受呀,现在正是你我两家互相勉励、互相帮助的时候,怎么可以互相怀疑、互相攻击呢?”

    红娘子生性豪爽,马上道歉道:“刚才小女子言语鲁莽,多有得罪,还望教主恕罪。”

    “李将军,李夫人。”白莲教主诚恳地说道,“本座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讲?”

    李岩道:“教主请讲。”

    白莲教主道:“官军在白天刚刚打了大胜仗,晚上的防卫必定松懈。”

    “教主是想趁夜偷袭济宁?”红娘子道,“可现在我们两家加起来都有两百多人,兵力是不是太少了?”

    白莲教主道:“就凭这两百多人要夺回济宁当然不可能,可我们完全可以趁着官军防卫构懈的时候摸进去,刺死王朴!只要能杀了王朴,这伙官军群龙无就不足为惧了,到时候本座再从各地召集信徒,夺回济宁易如反掌。”

    白莲右使李青山道:“属下知道一条秘道,我们可以从水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摸进济宁城,定能杀官军个措手不及。”

    李岩点头道:“兵书上说擒贼先擒王,这倒是个反败为胜的好计策。”

    红娘子道:“如果是行刺,人多了反而坏事,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白莲教主道:“王朴使本教元气大伤,本座必须亲手向他讨回这笔血债,李夫人武艺高,你要去本座也不拦着。”

    李岩道:“那娘子就和教主一起去,相互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

    回头再说王朴,济宁虽说收复了,可他和陈圆圆却还住在船上。

    不是王朴不想住豪宅,实在是因为白莲贼兵在逃走之前放了一把大火,等官军好不容易扑灭大火,整座城池差不多全烧成废墟了,勉强还能住人的府衙也被用来安置受伤的官军将士,济宁推官黄希勇实在是腾不出象样的房子来安置王朴了。

    夜阑人静,五十多艘战船静静地停泊在码头上。

    虽然官军刚刚打了大胜仗,可防卫却并不松懈,每艘战船的雀室上都安置了岗哨,码头上也有两队官军迎风肃立,警惕地搜视四周黑漆漆的夜空,但凡周围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不可能逃过他们的眼睛。

    王朴卧舱里的油灯还亮着,这不是新婚嘛,干那活勤着呢。

    绣榻上,两具一丝不挂的身体紧紧胶着在一起,陈圆圆玉靥潮红,娇喘吁吁,明亮妩媚的眼神就跟水似的,都能把人给化了,王朴挪动了一下身体,趴在他身上的陈圆圆便柔媚地呻吟了一声。

    王朴恋恋不舍地从女人的翘臀上收回双手,说道:“娘子,相公去弄点宵夜。”

    “相公你要吃宵夜?”陈圆圆慵懒地坐起身来,柔声道,“奴家给您弄去。”

    “嗳,你躺下。”王朴伸手把陈圆圆轻轻摁回绣榻上,又俯身在女人红艳艳的玉唇上蜻蜓点水般轻轻一吻,柔声说道,“不是相公要吃宵夜,是相公给你去做宵夜,今儿个让你尝尝相公我的手艺。”

    陈圆圆又欠身坐了起来,急道:“这可不行,哪有相公侍候奴家的道理?”

    “有啥不行的?”王朴佯怒道,“我说行那就行,你敢不听?”

    “相公……”

    陈圆圆又是欢喜又是心酸,喊了声相公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娘子你快躺下,别着了凉,相公这就给您弄去。”

    王朴扶陈圆圆重新躺下,这才随便穿了个裤衩,光着膀子直奔船尾的伙房而来。

    这深更半夜的,船上的伙夫也早睡了,伙房里连个鬼影子也没有,王朴翻箱倒柜弄了半天,好不容易弄好了一碗银耳莲子羹,忽然感到脖子边凉飕飕的,低头一看不禁吓了一大跳,他娘的竟然是一柄锋利的青钢剑!

    “不许出声,不然老娘就割断你的脖子!”

    一把慵懒柔媚却透着森森杀气的声音从脑后鬼魅般响起。

    王朴在保证脖子不被割破的前提下使劲地点了点头,今夜可真是流年不利啊,本想给圆圆弄碗宵夜,没想到就遇上了刺客,听声音还是个女人!这娘们可真够厉害的,周围的明哨暗卡居然没能挡住她?

    “转过身来,慢慢的,你要敢耍花招,小心你的脑袋!”

    又一把同样好听的声音响起,王朴慢慢举起双手,慢慢地转过身来,借着伙房内昏暗的灯光,王朴现船舱的地板上有两行水迹,从船舷一直延伸到身后,敢情这两个刺客是从水下摸上来的,难怪四周的岗哨没有现她们。

    “抬起头来!”

    女刺客冷森森的声音在王朴耳畔再次响起。

    王朴缓慢地抬起头来,看清那两名刺客的身影之后不禁怦然心动,这两名女刺客的身材绝对是一流的,在紧身水靠的紧紧包裹下,鼓腾腾的酥胸,滚圆丰满的翘臀,还有小蛮腰,女人的曲线美被勾勒得淋漓尽致,简直就是让人血脉贲张啊!

第四十三章 意外

    王朴真想揭开她们脸上的黑纱瞧瞧,要是长得也好看,那可真是极品中的极品了。

    “贼眼兮兮的看什么呢?”左边身材略高却更丰满的女刺客低声说道,“小心老娘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不敢。”

    王朴急忙避开眼神,眼观鼻,鼻观心,摆出一副老僧入定的表情。

    那女刺客用冷森森的剑锋挑起王朴下巴,低声喝问道:“老娘现在问你话,你必须如实回答,要敢撒谎老娘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

    “一定一定。”王朴忙道,“小人一定如实回答。”

    好汉不吃眼前亏,这回就装成伙夫跟这两个身材好得不像话的女刺客玩玩,看到时候究竟是谁玩死谁?

    女刺客问道:“老娘问你,大同总兵王朴是不是在这条船上?”

    “王朴啊?”王朴心头一跳,赶紧点头道,“在,在这船上呢。”

    “在哪层船舱?”

    “在,在底舱。”

    “胡说八道!”女刺客把手中的剑尖往前轻轻一压,冷森森的锋刃就已经抵在王朴的咽喉要害,喝道,“底舱光线又暗又潮湿,王朴怎么住在那里?”

    “哎,女英雄有所不知啊。”王朴往后使劲地仰起头,谎话张口就来,“这王朴虽然是个总兵,却十分怕死,他就是害怕有刺客杀他所以才偷偷住在底舱,小人给他送过两次宵夜,所以知道。”

    “王朴真住在底舱?”

    “真的。”王朴想点头又不敢,指了指女刺客手中剑,低声说道,“女英雄小心您的剑,小人只是个伙夫,杀了小人那不是污了您的宝剑么?”

    “他长什么样?”

    “是个大胡子,五短身材,又丑又黑。”

    “李夫人,和他废那么多话干吗?”另一名女刺客忽然说道,“既然已经问出了王朴住在哪层,就赶紧杀了这厮,正事要紧!”

    “他只是个伙夫,不是官军。”最先说话的女刺客忽然收回了宝剑,低声道,“冤有头债有主,我们这次是来杀王朴的,不能伤及无辜。”

    女刺客话刚说完就回转剑柄重重磕在王朴后脑勺上,王朴轻哼一声就直挺挺地倒了下来,人影一闪,两名女刺客就鬼魅般飘出了伙房。

    两名女刺客离开没多久,躺在地上的王朴就甩了甩脑袋爬了起来,女刺客刚才那一下虽然狠,可就在她动手的瞬间王朴却微不可察地侧了侧头,所以没能击中要害,这是王朴从无数次械斗中锻炼出来的保命秘技。

    不过这一下还是很痛,王朴爬起身来使劲地揉了揉后脑勺,心中暗暗狠,待会抓住了这俩女刺客一定要把她们骑在**,用大耳刮子狠狠扇她们的大**,还得剥光衣服,直到两人的大**上扇出血手印才行!

    不过现在,还是赶紧找人去。

    无论如何不能让这俩女刺客给跑了,要是有这样两个女刺客时时刻刻想着取自己的性命,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王朴晚上睡觉都不踏实。

    ■■■

    红娘子和白莲教主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底舱。

    两人找遍了所有角落也没有现一个男人,更别提长着大胡子,五短身材,又黑又丑的“王朴”了,倒是有两个年轻妇人被捆在角落里,红娘子见这两个妇人颇有姿色,便怒不可遏地想:这一定是被王朴那狗官抢来的良家妇女。

    “我们让那厮给骗了。”红娘子气道,“王朴根本没住在底舱!”

    白莲教主也说道:“看来那厮根本就不是什么伙夫!”

    “哈哈,两位说对了,在下根本就不是什么伙夫。”

    白莲教主话音方落,舱门外忽然响起一把清朗的男音,旋即有数十名官军忽喇喇地冲了进来,熊熊燃烧的火把将底舱照得亮如白昼,火光下,十几支黑洞洞的火铳已经对准了红娘子和白莲教主。

    等红娘子和白莲教主看清那群官军簇拥的男人时,不由同时惊呼起来:“是你?”

    王朴微微一笑,说道:“两位没想到吧,在下就是你们要杀的大同总兵王朴,嘿嘿。”

    红娘子挥剑就向王朴刺来,娇声喝道:“老娘现在一样能杀了你。”

    “看镖!”

    刀疤脸踏前一步,手一张两枝飞镖已经射出,分取红娘子的咽喉以及胸口要害,红娘子硬生生缩回身形,以剑格挡飞镖,只听叮叮两声轻响,飞镖被格飞,可虎口传来的**却让红娘子心头一凛,这狗腿子的武艺只怕不在她和白莲教主之下。

    “两位小娘子可要想好了,弟兄们手中的火铳可不是吃素的。”王朴轻笑道,“识相的就乖乖的束手就擒,本将军可以向你们保证,你们一定会好好的什么事也没有,可真要动起手来,那就别怪本将军辣手摧花了,嘿嘿嘿。”

    红娘子和白莲教主再傻也能听出王朴这话明显不怀好意,两人真要落到了这狗官手里,免不了也要像底舱那两个良家妇女那样,受尽这厮的凌辱和糟蹋了。

    “休想!”红娘子气得柳倒竖,娇声喝道,“老娘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这狗官!”

    “别啊。”王朴语含轻佻地说道,“两位小娘子年纪青青的,身材又这么好,就这样死了岂不是很可惜?要不这样吧,本将军才刚娶了一房娇妻,还没来得及纳妾,如果两位小娘子不嫌弃,就不如给本将军做妾好不好?”

    王朴身后的家丁轰然大笑起来。

    红娘子又羞又气,怒道:“你这狗官……再这么胡说八道,老娘就和你拼了。”

    “大哥,听说这里闹刺客,刺客在哪里?在哪里?”

    正僵持不下时,李祖述带着十几号手下乱哄哄地冲下了舱梯,进来的时候不小心把小七手中的火把给撞到了地上,跟在小七身后的家丁赶紧抢上前把火把捡了起来,结结巴巴地说道:“你……小……小心点,这……这里有火……火药……药,走火了会,会炸……”

    王朴心里咯顿了一下,急忙环顾四周,果然看到底舱边上整整齐齐码着一排火药桶,从王朴这边一直码放到红娘子那边,足足有几十桶!几乎是同时,红娘子和白莲教主也现了那一排火药桶。

    人影一晃,红娘子已经掠到了火药桶边上。

    王朴惊觉不妙时,红娘子已经用剑飞快地在火药桶上刺开一处缺口,桶里的火药便沙地溢了出来,红娘子又沙地引燃了火折子往火药桶边一凑,威胁道:“狗官,让你的手下不要乱动,要不然就大家一起死!”

    “哎别!”王朴脸色大变,急摇手阻止道,“有话好说,好说。”

    小七气得一巴掌恶狠狠地扇在那家丁的脑门上,骂道:“阿木你这个木头,不说话会死啊?你!”

    家丁阿木挠了挠头,不服气道:“我……我怎……怎么了我?”

第四十四章 女刺客跑了

    红娘子晃了晃手中的火折子,威胁道:“狗官,让你手下的狗腿脚子马上放下手中的火铳,老娘胆儿小受不得惊吓。”

    “放下火器。”王朴无奈,只得回头吩咐道,“弟兄们都把家伙放下吧。”

    众家丁无奈,只好放下了手中的火铳。

    红娘子得意地扬了扬柳眉,揶揄道:“狗官,你倒是得意呀?”

    “呃,那个小娘子说话别这么难听嘛。”王朴微笑道,“有话好说。”

    “少废话!”红娘子语气一变,陡然娇喝道,“老娘可没耐心陪你玩儿,带上你的人去那边角落蹲着,你要是敢耍花招老娘就引爆火药,大家一起死。”

    “小娘子你这话就欠考虑了。”王朴忽然提高了嗓门,大声说道,“我们要是去了那边角落,那还能有好果子吃么?你们出舱的时候只要把手中的火折子往下那么一扔,本将军和手下这几十号弟兄不都得玩完?”

    “就是,我们可不是傻瓜,才不上你的当!”李祖述似乎领悟了王朴的用意,大声附和道,“有本事你就引爆火药,大不了大家一起死,黄泉路上有你们这两个美貌小娘子相伴,想来也不会寂寞,嘿嘿嘿。”

    “闭嘴!”红娘子怒道,“再敢胡说八道,老娘可真要点火了。”

    “哎别。”王朴急摇手道,“不过是一句玩笑话,小娘子别生气,要说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又何必闹得像现在这样呢?大家坐下来一块喝喝茶,聊聊天,有什么话和和气气的说不是更好?”

    王朴还在现代社会当混混头的时候,就经常碰上这种一触即的惊险场面,深知这种场合的第一要旨就是扯皮,上来就是一通东拉西扯,搞得对手完全摸不着头脑,然后出其不意起致命一击,才有可能转危为安。

    “呸!”

    红娘子女土匪出身,生性豪爽,武艺高强,可斗心机就不是王朴对手了,她显然没能洞察王朴的险恶用心,娇啐了一口骂道:“谁要和你坐下来喝茶聊天了?没羞没臊!你害了老娘手下三千弟兄的性命,这笔血债还没向你讨回呢。”

    “哎,小娘子你这话就说错了。”王朴朗声道,“济宁一战,你损失了三千手下不假,可本将军同样损失了好几百弟兄啊,你要向本将军讨回血债,那本将军是不是也该向你讨债呢?这样冤冤相报,何时才了?”

    红娘子道:“我们和官军本来就是死对头,不死不休。”

    “这就对了。”王朴击节道,“白莲教和朝廷之间有恩怨不假,可本将军与小娘子你没有私人恩怨哪,本将军设计灭了你的手下,还有你的手下杀了本将军的手下,这都是各为其主,生死由命,怪不得别人,你说对不对?”

    ■■■

    就在王朴滔滔不绝地与红娘子东拉西扯的时候,甄有才却在紧张地布置人手,准备营救王朴等人,刚才王朴故意大声说话就是为了提醒甄有才,让他赶紧想办法救人!现在王朴也只能指望这个狗头军师了。

    摆在甄有才眼前的难题是如何解除底舱那几十桶火药的威胁!

    不过这点小小的难题显然难不到足智多谋的甄有才,甄有才很快就想到了解决难题的办法,底舱这几十桶火药只有同时爆炸才有威力,如果只是其中的一桶火药爆炸,并不能构成致命的杀伤。

    所以,只要能在瞬间击穿底舱舱壁,引河水倒灌船舱,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就算女刺客引爆了她身边的火药桶,倒霉的也只能是她自己,因为别的火药桶会被河水浸湿,不可能被引爆了。

    甄有才紧急召集了十几名水性好的士兵,在王朴座船的船底和侧壁安置了至少十只“水底龙王炮”,“水底龙王炮”其实就是土制地雷,只不过表面覆盖了一层羽毛可以防水,这玩意是名将戚继光为了对付倭寇明的,此后就在明军水师中一直保留了下来。

    “水底龙王炮”是由火绳引爆的,所以可以在水上事先点燃火绳,然后再安置到船底和侧壁上,延时爆炸。

    ■■■

    底舱。

    红娘子被王朴的东拉西扯搞得晕头转向,终于忍无可忍地说道:“狗官,你倒是让不让路?不让路老娘可要引爆火药桶了!”

    “轰轰轰……”

    红娘子话音方落,安置在船底和侧壁上的十几只“水底龙王炮”先后引爆,顷刻间就把大船炸出了十几个大窟窿,冰冷的河水迅倒灌而入。

    红娘子和白莲教主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已经被巨大的冲击波震倒在地,红娘子手中的火折子也落在了地板上,不过在落地之前,火折子就已经被河水浇灭了,王朴等人也好不到哪里去,都被这场突如其来的爆炸震得东倒西歪。

    “小七,你带两名弟兄保护将军去上层!”刀疤脸一骨碌爬起身来,高声大叫道,“其余的弟兄跟老子守住舱门,绝不能让这两个娘们跑了。”

    “是!”

    几十名家丁轰然应诺,纷纷亮出了明晃晃的钢刀聚集到了刀疤脸身后,王朴和李祖述却早在小七和两名家丁的簇拥下攀上了扶梯,正在上层焦急等待的甄有才赶紧上来迎接,讨好地问道:“将军,您没事吧?”

    “没事没事。”王朴掸了掸身上的水珠,大声道,“不过这艘大船算是让你小子给炸废了,马上召集弟兄,船上的所有东西立即转移,再吩咐弟兄们乘小船守住附近河段,运河两岸也多派岗哨,这次本将军非逮住这个女刺客不可。”

    “将军您就放心吧。”甄有才谄笑道,“这些小人都已经安排好了。”

    底舱,河水从十几处窟窿哗哗地往里灌。

    时间在僵持中很快过去,底舱就快被河水灌满了,迫不得已,刀疤脸只好带着几十名家丁先行退到了上层船舱,不过留在底舱的两个女刺客却始终不见动静,直到半个时辰之后整艘大船完全侧翻,也始终不见女刺客露面。

    “刀疤脸。”王朴问道,“俩女刺客没被炸死吧?”

    “没有。”刀疤脸斩钉截铁地应道,“绝对没有。”

    “这就奇了怪了。”王朴困惑地挠了挠头,皱眉道,“难道这俩女刺客还能变成美人鱼游走了?搜,马上派人下到水底,泅进船舱里去搜,还有关在底舱的那两个建奴女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想到和大船一起沉入河底的海兰珠和布木布泰,王朴就觉得十分的惋惜,这一路上的风险都闯过来了,眼看都到京师了,结果却在这里遭了不测!不过死了也好,要不然以她们的身份和美貌,到了京师也不可能有什么好下场。

    半个时辰之后,下水的百余名水鬼纷纷浮上了水面,领头的水鬼大叫道:“将军,小人和弟兄们已经搜遍了整艘沉船,附近的河段也搜过了,并没有现女刺客的尸体,那两个建奴女人也不见了!”

    “什么?”王朴愕然道,“建奴女人也不见了?”

    “将军!”王朴话刚说完,又有一名水鬼冒出了水面,兴奋地大叫道,“将军,小人现了一条秘道,秘道的入口就在这里,不过在水面以下!”

    “水下秘道?”王朴听了恼火不已道,“他娘的,我说这俩女刺客是怎么进的城,原来是从水底秘道进来的!”

    守在王朴身后的黄得功喝道:“将军,末将这就带人下水去追。”

    “追!”王朴厉声道,“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这两女刺客逮回来。”

第四十五章 回京

    紫金城。

    济宁失陷,漕路阻塞的消息一经传开,朝中百官顿时就炸了锅。

    左都御史刘宗周率先出班奏道:“万岁,济宁失陷,漕路阻塞,京师九边将有断粮之忧,臣以为应该把山东总兵刘泽清即刻押解进京,还有举荐刘泽清出任山东总兵的陈新甲,也该一并问罪。”

    刘宗周为官清廉,两袖清风,这的确是事实,可清官并不一定就是好官!有时候清官犯起浑来,比贪官、奸臣更可怕!比如现在的情形,这些正人君子们先想到的永远都是追究责任,而不是先解决实际问题。

    崇祯皇帝脸色阴沉,默然不语。

    陈新甲吓得脸色煞白,却不敢为自己辩白半句。

    现在的崇祯皇帝已经不是十四年前刚刚被扶上皇位时的信王殿下了,十四年前的崇祯皇帝年少无知,血气方刚,既能轻易地相信袁崇焕‘五年可平辽’的空口白话,也能在盛怒之下把大明脊梁熊廷弼传九边。

    然而现在,崇祯皇帝却绝不会再偏听偏信任何人的话了。

    崇祯皇帝没有表任何意见,他在等,等聪明的大臣揣摩出他的心思,然后替他把话都说出来。

    百官寂寂,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内阁辅成基命。

    成基命默默地垂下了脑袋,他真不知道万岁的心思,也不敢贸然表意见。

    终于,站在成基命下的内阁次辅周延儒出班奏道:“万岁,济宁紧扼京杭运河,事关大明国运,此事非同小可,臣以为,当务之急是赶紧从九边各镇调集重兵前往镇压,尽快收复失地、疏通漕路。”

    崇祯皇帝轻轻颔,朝中百官也只有周延儒能懂他的心思啊。

    陈新甲心里的石头这才落了地,虽然昨天密奏的时候万岁并没有怒,只是严斥他调兵前往镇压,可谁也不敢确定今天早朝的时候会生些什么?如果朝中百官异口同声讨伐他,万岁会不会力保他就难说了,今上的心思……是越来越难以揣摩了。

    “陈新甲。”崇祯帝威严的目光转向陈新甲,说道,“周爱卿的话你都听见了?”

    “启奏万岁。”陈新甲急出班跪倒在丹墀下,禀道,“臣已经调兵前往山东,不日即可收复济宁,疏通漕路。”

    “报……济宁塘报!”

    陈新甲话音方落,忽有小太监双手举着一份塘报匆匆进了大殿,秉笔太监王承恩赶紧上前接过塘报,崇祯帝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喝道:“念!”

    “奴婢遵旨。”王承恩哈了哈腰,拆开塘报尖着嗓子念道,“臣大同总兵王朴上书我主万岁御前……”

    王承恩玲珑七窍心,念到这里故意顿了顿。

    朝中百官的目光刷地集中到了王承恩身上,连崇祯帝也情不自禁地从御座站起身来,急声说道:“快念,接着往下念!”

    王承恩清咳一声,接着念道:“臣率五千军血战三昼夜,大败白莲、流贼五万联军,斩万余级,白莲余孽望风而遁,济宁已复,漕路已通!我主万岁勿以漕运国是为念,臣大同总兵王朴顿再拜。”

    “济宁收复了?”

    “漕路也通了!”

    “仅用五千官军就打败了五万白莲、流贼联军!”

    “还斩万余级,不愧是王总兵啊!”

    大殿上霎时响起一片窃窃私语声,崇祯帝脸上也罕见地浮起了一丝潮红之色,这都是激动闹的,此时的崇祯帝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个王朴带兵打仗还真是一把好手!这真是上苍赋予大明的国之柱石啊。

    不过,崇祯帝心里的担忧也更甚了。

    王朴太能干了,能干得已经远远乎他的想象了,而且他是武将出身的边镇总制,并非科举出身的地方督抚啊……

    ■■■

    山东,济宁。

    黄得功终究没能追上红娘子和白莲教主,王朴只得下令把秘道给炸了。

    大队人马在济宁驻扎了三天,山东总兵刘泽清就带着五百轻骑马不停蹄地赶到了,这家伙其实一直在关注济宁的局势,闻听王朴在济宁大败贼兵,就第一时间赶了回来准备分点功劳,这家伙带兵打仗不行,抢功劳却是把好手。

    可惜王朴也不是什么善茬,这厮早就向京师去塘报,还在塘报中把战果夸大了五倍,刘泽清就算想邀功,也只剩喝汤的份了。

    王朴是穿越人士,甄有才久居关外,两人都不知道大明官场这潭水有多浑,有多深?他们并不知道就现在的大明官场,功劳太大并不是什么好事!两人还在使劲地想着替朝廷,替崇祯帝多立战功呢。

    向刘泽清交割完济宁的防务,王朴就率领大队人马向京师继续进,经过东昌府的时候又遭到了白莲贼的多次袭击,不过都是小股贼兵的骚扰,根本就不足以对王朴的大队人马构成威胁。

    一路无话,半个月后大队人马终于到了通州,兵部尚书陈新甲派来接应的三千京营官军早在通州等候多时了,这三千京营本该赶到济宁去接应王朴的,可领军将领害怕白莲教,走到通州就不再往前走了。

    水师船队在通州码头泊了岸。

    常延龄、李祖述正指挥两千锦卫衣忙着往码头上搬运货物,从通州前往京师就不必再走水路了,而且黄得功率领的水师是外镇军队,按明律是不能进入京师的,到了通州之后他们必须折返南京了。

    码头上,黄得功正与王朴依依惜别。

    黄得功道:“将军,这里已经是通州了,前来接应的京营也到了,末将的任务已经完成,该回南京向史部堂复命了。”

    王朴将手中的浪人战刀递给黄得功,肃然道:“黄参将,本将军知道你不爱财物,可这柄浪人战刀请你一定收下!这是本将军从朝鲜王那里勒索来的,也算是本将军的一点心意吧,你要是执意不收,那就是瞧不起本将军。”

    得功爽快地接过浪人战刀,朗声道,“那末将就收下了。”

    王朴用力拍了拍黄得功的肩膀,凝声说道:“保重!”

    “将军保重。”黄得功抱拳一揖,肃然道,“末将这就告辞了。”

    黄得功说完即转身扬长而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甄有才凑到了王朴身边,低声说道:“将军,此人无论是带兵,还是打仗,都是一把好手啊。”

    王朴悠悠问道:“你也看出来了?”

    “看出来了。”甄有才颔道,“江南民风黯弱,各卫所的军队也毫无战斗力可言,可此人手下的三千水师却称得上是一支虎狼之师哪!”

    ■■■

    乾清宫。

    崇祯帝正在批阅奏章时,秉笔太监王承恩忽然兴匆匆进跑了进来,跪地禀道:“万岁爷,来了,来了。”

    “谁来了?”崇祯帝继续专注地批阅着奏章,头也不抬地问道,“瞧把你给乐的。”

    王承恩喘息道:“王总兵,大同总兵王朴来了。”

    “是吗?”崇祯帝闻言大喜,霍地站起身来问道,“王总兵到哪里了?”

    王承恩媚声道:“已经过了通州,很快就要到广渠门外了。”

    “承恩,马上拟旨。”崇祯帝大声道,“王朴及随行将士可暂驻广渠门外,驻地营盘及一应粮饷着五军都督府妥善安排,不得有误。”

    王承恩喜道:“奴婢遵旨。”

    崇祯帝又道:“你再让人把皇极殿粉饰一新,明日午朝,朕要在皇极殿召见王朴!”

    “啊,皇极殿!?”王承恩先是一怔,旋即回过意来媚声应道,“是,奴婢遵旨。”

    皇极殿是紫禁城中规格最高的皇家建筑,只有新皇登极,册封皇后、妃嫔、太子、亲王或每年的元旦、冬至等重大喜庆节日才会在这里举行大朝,崇祯帝平时召对外臣一般只在平台,而这次却破开荒改在皇极殿,足见他对此次召对的重视。

    不过王承恩更明白,崇祯帝与其说是对王朴的重视,倒不如说是对奴酋皇太极的重视。

    自从辽东有事以来,泱泱帝国却被小小的建奴打得溃不成军,崇祯帝心中早就憋了口恶气,今天好不容易有了这样的机会,他当然要选择最富丽堂皇的皇极殿来向皇太极展示泱泱大明的国威。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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