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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灵持政全文阅读

作者:九鱼     亡灵持政txt下载     亡灵持政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十小节 攻防(5)

    细长的落地窗在三只蝙蝠即将碰到自己的时候开启,迎入不之客后迅关闭,宽大的房间顿时陷入纯粹的黑暗——这些窗户根据实木的特点设计成鱼腹造型的叶片并没有如同普通的百叶窗那样留下足够的缝隙,阳光在光洁细致的硬木地板上停留了短短一瞬,连空气中的灰尘也不曾照亮,就再次被关闭在这栋古老的建筑之外。

    有一个吸血鬼正在这个房间的另一端等待着他们,他面容严肃地向落地时便已恢复原状的三个“吸血鬼”做了一个欢迎的手势,并示意他们跟他走,墙壁尽头的书架无声地旋转,前面引路的非人类脚步轻捷如同一只灵巧的黑猫,曲折狭小的楼梯没有任何照明设施,除了新生的“婴儿”之外,每个吸血鬼都具备的夜视能力不需要那些——那个吸血鬼一直背向他们,与其说是信任,倒不如说是从蔑视与傲慢中所滋生出的轻忽之心让他不曾察觉或者注意身后的三个似乎是为了礼貌而收敛起气息与力量的非人类中有两个拥有着与他们表明的身份完全不符的内在。

    楼梯的末端是一个小门,引导者率先走了出去,外面是一个冰冷而又宽广的空间,没有蜡烛也没有电灯,更不要说是阳光,但这个房间并没有沉浸在浓重的黑暗里,它被柔和浅薄的银光所笼罩——垂下的吊灯里没有明亮温暖的火焰,只有被抽去了大部分水分的白色重瓣花朵——亚历克斯能够认出这是一种来自于东大6的奇异花朵,它被称之为“夜光白”,因为这种雪白的花朵里含有大量的磷,能够在夜间出清冷的幽光。

    房间的中央摆放十几把丝绒或织锦缎沙,成群的小家具——都不大,都是代表某个时代的小家具——大部份是桃花心木和橡木制的,墙板的材质采用与家具相同的桃花心木,从颜色与光滑程度来看,它们应该是诞生在同一年份中的,还有金属的罩灯、舒适的皮脚凳、厚重的书架,长绒的地毯,华丽的褐色丝绒窗帏和椅套,色泽暗淡的银具,以及那些仿佛有着灵魂的古老肖像画——在沙与地毯上或躺或坐着几个年轻貌美的人类,男女都有,他们对吸血鬼们的突然出现并不怎么惊讶,只是一个个缓慢而优美地站立起来行礼,动作舒展而协调,充满韵律感,看来接受过一番训练以求最大限度地展示自己的优点与吸引力。

    “请随意些,”那个引领者漫不经心地伸出手指抚摸了一下身前的空气,:“可以选择进食,沐浴,休息,或者阅读,这些孩子会满足你们的任何需要——今天夜里会有一个小型的非正式宴会,我想我的主人会很高兴见到愿意尊重并遵循戒条的新朋友。”——除非必要,吸血鬼们总是昼伏夜出的,在清晨时分拜访一个吸血鬼简直就像是在深夜时分拜访一个刚刚入睡的人类,作为监控着一整个城市的“亲王”当然不会高兴从自己的棺材里爬出来就为了去接受一次例行公事的晋见,但出于梵卓的骄傲与富有,他们也不介意让其他族群的吸血鬼感受一番属于上位者的慷慨——也可以说是一种隐性的拉拢与示好。

    那些人类中已经有两个女.孩儿和一个男孩子站了起来,优美而轻盈地向三个非人类走过来,他们拉下颈部的丝带,就像拉下礼物的包装,动作娴熟,自然,充满韵律感,笑容甜mi,眼睛中毫无畏惧与退缩,只有跃跃欲试,渴望,还有属于自己的梦想,虽然他们的肢体动作极其努力地想要表现出自己的谦卑与温柔,却又很难控制住心底的**,不让它们在炽热的视线中表1ou出来——他们应该都是渴望成为吸血鬼的人类,为了这个他们愿意将自己的身体,生命,灵魂摆在命运的赌桌上,却不知道庄家早已收回了所有筹码。

    正如亚历克斯所了解到的,已知.的吸血鬼们已经有近百年没有创造过任何一个后裔了。

    梅柯瑞尔将自己有着尖利指.甲的手指放在那个男孩子的脖子上,他激动地抖,热量从他的颈脖与面孔辐射出来——人类的身体上包裹着喀什米尔羊毛织成的长袍,这种织物轻、薄、暖,介于丝绸与皮毛之间,它的价格惊人,计算的时候不使用件也不是用磅,而是黄金使用的盎司,这一部分是因为这种纤维品质绝佳,数量稀少;另一部分就是因为直到现在,这羊背上的那层毛要移到你背上用的都还是中古时代的老法子——它们为吸血鬼们很好地保持了食物的温度,就好像人类会用保温瓶储存热汤一样。

    引导者礼貌地点了点头,转过身去,很少会有吸血.鬼观察其他的吸血鬼用餐——尤其在彼此都不怎么熟悉的情况下。至于这位夫人的同伴——他们应该有着自己的处理方式,吸血鬼安然地缓步走到门前,将手搭在被摩擦的相当光滑的铜把手上。

    亚历克斯垂下眼睛,将双手放进宽大的斗篷里,从.他所站立的地方,楼板无声无息地粉碎。

    路德全身的毛全部竖立了起来,瞳孔缩成一.条细线,肌肉绷紧,利爪从指尖探出——他抓起面前的少女,恰好挡下反应过来的引领者不加思索的一击,引领者的指尖,手掌,臂膊依次穿过了人类脆弱的身躯,将她撕开,从一片狼藉的内脏中冲向胆大妄为的敌人。

    梅柯瑞尔愉快.地1ou出了雪白的牙齿,两根稍稍弯曲的犬牙紧压在下唇,她用一只手抓住男孩的下巴,另一只手则刺入他的锁骨中央,轻松地将他从颈肩连接的地方撕开,滚烫的鲜血从碎裂的躯体中迸射出来,在空中形成一蓬细密的血色雾气,人类男孩的头颅在空中翻了一个跟头,眼睛茫然的大睁,似乎还没能明白生了什么事情。

    仿佛来自于晴空之外的可怕轰鸣声中,整个楼面塌陷了下去,沉重的家具裹挟着人类柔软的身体,因为惊恐而变得扭曲丑陋的面孔上嘴巴已经张大到无法想象的地步,但不知是过度惊慌而导致失声还是被过于巨大的声音湮没,他们的呼救与惨叫变得格外微弱——非人类们甚至没有将一丝心思放在他们的身上,冈格罗族的路德已经准确地咬住了引领者的脖子,梅柯瑞尔再次化身为细小的吸血蝙蝠,在漫天灰尘中截杀一两个也许是同样受到“招待”的“客人”——亚历克斯等人的打搅让他们愤怒地失去了应有的辨析能力。

    亚历克斯没有去注意自己的临时同伴,在进入这个建筑之前,他就已经和两个吸血鬼确认过——从未正式合作过的三个非人类还是各行其事为好,生疏的照应与过多的顾虑大概只会让事情变得前所未有的失败——这是对“组队打怪”有着很深爱好的半巫妖导师用无数血泪换回的宝贵经验。

    来自于异位面的法师专心致志地控制着自己的法术,放弃一部分强度而换取的涉及范围让这个只有三层的建筑瞬间成了个有着高穹顶的单层房屋——在一阵沉闷的晃动之后,精美的大理石马赛克拼画下暴1ou出金属特有的质感,亚历克斯没有任何思索地伸出手——暴乱的电流从他的手指尖溢出,从丝粗细迅扩展到人类的手臂直径,蓝白色的,耀眼的光蛇在钢铁板块上跳跃,蜿蜒游动,扑向每一个能够让它们通过的地方,它们在遇到阻力时产生的高温让金属的楼板就像被烙铁灼烧的纸张那样塌陷下去,下面是空旷的地下室,墙壁,地面同样呈现着钢板特有的金属蓝色,这原本是一种很好的防护,但在巫妖追加了一个电系法术后,下面近百个木制的棺木燃烧了起来,里面的吸血鬼出人类无法听见的尖叫声,从火焰中逃出来——而四处流窜的强电流正在恭候他们的光临——只有一部分已经从“婴儿”进阶到“仆人”的吸血鬼才能化身为蝙蝠从火与电的包围中冲突出来,其它尚未掌握非人能力的“婴儿”在电流与火焰的双重肆虐下出绝望的号哭,带着金黄的火焰与蓝色电流,通体焦黑的非人类就像是被投入油锅的虾那样到处乱蹦,他们在此之前引以为豪的,比人类更为坚韧的身躯在此时成为了延长其痛苦与恐惧的最佳保证,他们甚至会在无法忍耐最终死亡的迫近时撕咬自己碰到的每一样东西,包括自己的同伴。

    亚历克斯身躯内的巫妖在费伦的时候并没有亲自观察过吸血鬼,或“检测”一下他们的力量,但生者的脑浆与导师的书籍,记忆能够让他建立起一个鲜明的立体形象。

    “当吸血鬼领主的大军步入战争之时,整个世界为之颤动。不死亡灵是整个世界中最危险的生物。在不死领主的意志控制下,他们成为堕落而又强大的敌人。你无法与它们理论,无法贿赂它们,甚至是威胁也无济于事。它们无所畏惧,毫无怜悯。它们不需要温暖,也不用喝水之类的生计之事。当它们前进的时候,整个军列充斥着它们以前敌人的尸体和囚魂。它们唯一惧怕的只有对它们造成伤害的阳光,它灼烧着**污秽的**,并能够真正的毁灭这些自然生物。但这对他们的敌人并没有任何帮助,当吸血鬼伯爵的大军进入战场前,这些不死的领主会用他们死灵法力召唤出翻滚奔腾的暴风乌云,来保护他们的仆从们免受阳光的侵害。行尸出现,黑暗来临。”——取自于《费伦怪物图鉴》

    在这个位面的吸血鬼显然比他们缺少了些什么,不单单是力量,还有更为重要的东西。

    当然,这并不代表巫妖希望遇上一个强大而棘手的敌人。

    亚历克斯安静地看着成群的蝙蝠纷乱地从自己身边逃走——在敢于向自己进攻的第一个小型飞行生物被施加了一个“**解剖术”之后,就没有再出现过富有勇气与献身精神的后继者——巫妖在最后一只蝙蝠冲过自己身边的时候捏碎了一颗蓝宝石,里面预设的法术瞬间动。

    紧接着,他抚摸了一下手指上的宝石,在火焰与雷电,烟尘的掩护下在空中消失。

    地下室并非这个建筑最深的一层,在它下面还有一层广阔的空间,就像现代建筑中经常出现的双层地下设施一样,这层空间被花岗岩与钢板严格地保护着,在通向它的道路上和这个建筑的其它部分一样布满了陷阱与警报,很可惜,这些看似严密的装置大部分都是属于人类的“科学”制品,些许电流,高温就能让它们自取毁灭或者精神错乱,寥寥几个简单,直白的魔法陷阱则几乎可以忽略,最重要的是——巫妖并没有准备走常人走的那条路。

第二十一小节 攻防(6)

    几对年轻,虽然并不怎么美丽但绝对健康的男女游客在宽阔的林荫大道上慢吞吞地走着,不断对那些保养的完美无缺的草坪与古老典雅的房屋出惊叹——他们穿着宽松的白色T恤和棉布的紧身裤,脖子上挂着照相机,身后背着巨大的背包,肩膀上搭着厚重的牛仔布外套,腰里别着装在套子里的移动电话和保温运动饮料瓶,好像随时都能立刻就地搭起帐篷住下了似的——来自于西大6联邦的傻瓜游客,同样在这个林荫大道上进行晨间散步的罗斯本地人心想,他们板着面孔,做出一副并为受到丝毫打搅的样子,虽然他们的嗓门儿确实过了后者能够接受的极限。

    “看哪,亲爱的,太美了……把它拍下来吧——我们或许有可能把它做成明信片或者寄去报社……”一个健壮的姑娘高兴地拉扯着自己的男友或者丈夫,她所关注的那栋房屋正是那个“漫步俱乐部”,珊瑚红色的古老建筑矗立在山坡上,背景是纯净明亮的蓝色天空,中景是金黄与碧绿的树木,密密的,金黄色的整片儿大叶子从树上掉下来,落在屋脊,草坪,人行道和车道上,形成一幅色彩绚丽,对比强烈的画面。

    “希望那不是有一个不允许拍照甚至不允许观望的‘国家秘密机构所在地’。”贝自己的同伴催促着的男性咕哝着,无可奈何地拉开了相机的镜头盖,颇有点做贼心虚的瞧了瞧周围的动静——罗斯很美,但礼貌,冷淡与矜持,顽固的警卫也是如同美景那样随处可见——圣哲才知道这里的私人领地为什么会多的像是路面上的狗屎。

    他快地举起那只老式相机,调整光圈与度,从相机的取景框里他可以看到建筑后方的三根烟囱开始喷吐白色的烟雾,这让这个静止的画面增添了几许生气与动感,太完美了,他想,然后按下快门,然后他企图转换一个角度拍摄——在那些神出鬼没的警卫还没有出现之前——他始终没有离开取景框的眼睛准确地捕捉到了一个烟囱突然爆的景象,白色的烟雾中有金红色的火焰窜了出来,从曾曾曾祖父这一代大概就没接触过可以放进木炭燃烧的壁炉的西大6人要到自己的手指再一次按下快门之后才能明白过来没什么壁炉能够生上这么大的火——就在他想要扔下相机,改而抓起移动电话的时候,一个黑乎乎的圆东西打穿那栋建筑密闭的漂亮窗户飞了出来,而且正冲着他们的方向,拍摄者目瞪口呆地看着那样他一开始以为是足球的东西在取景框里越变越大。

    “哦,圣母的内裤!”他呻吟道:“一个脑袋!”

    一个人类的脑袋在几秒钟之后碰地砸在了相机伸出的镜头上,尚未凝固的鲜血喷溅了他一头一脸。就像壁虎留下的尾巴那样,似乎还有着思考与行动能力的头颅向大惊失色的游人投去一个恶毒的目光,张开到极限的嘴巴猛然合拢,牙齿咬着组成镜头的塑料与玻璃,出咯咯的古怪声音。

    ***

    对于那些只顾着仓皇逃走.的“婴儿”与“仆人”们,两只在火焰与烟雾间飞翔的蝙蝠没有太大的兴趣——让自己的身体与灵魂都尽情地餮足人类与同类的血液之后,冈格罗族与棘秘魑族的吸血鬼重新变化为蝙蝠——这样可以让它们最大限度地接近那个像豌豆公主睡过的二十床垫子和二十床鸭绒被那样一般被一层层xian开的底层楼板,最后暴1ou出来的是一层灰白色的大理石板,上面有着斑驳的杂色与裂纹,在从足的阳光和丰沛的雨水呆了好几百年的石板才会有的那种,棘秘魑族族长满怀敬畏地在石板的上方拍打着翅膀——这些纹路并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利用了某种魔法药剂与人类的血肉生成的魔法防护符记——梅柯瑞尔在心中感叹,梵卓族是秘隐同盟的中流砥柱,作为魔宴同盟灵魂所在的棘秘魑族当然不会对它们抱有什么好感,但她不得不承认,相对于一直充满了纷争与杀戮的魔宴来说,秘隐显然保存下了足够多的东西。

    “他下去了?”比起只有一只人类手.掌大小的吸血蝙蝠,体型几乎有着棘秘魑族族长十倍的食果类蝙蝠孜孜地问道——他们在蝙蝠形态时依然可以通过语言交流——当然,不是人类的语言。

    “下去了。”棘秘魑族族长回答道,.她飞到一块曾经被xian开的石板附近——那块石板有着移动后留下的崭新划痕,细微的只有他们这次非人类才能察觉——大蝙蝠敏捷地在空中转了一个圈,在接近地面的时候变回原有的形状,他飞扑到那块石板上,伸出锐利弯曲的爪子——企图强行翻开它。

    这块石板有2.5平方英尺见方,和人类的大脑皮层面.积相近,它瞬间爆的力量在棘秘魑族族长还来得及阻止或救援之前就把高大的吸血鬼打飞了出去,他猛地撞倒了一根装饰石柱,摔进铜器,银具,华贵的木墙板,大理石马赛克与其它种类的砖砾里,他的胸部出现了一个明显的凹陷,四肢就像是被抽取了骨头的鸡翅膀与鸡腿软绵绵地垂下来——他拧动了一下身体,竟然就在下一刻如同蛇类那样灵巧地游动起来,并且极为迅地从不远处的瓦砾堆里拉出一个垂死的人类男孩,将他撕碎,让他所剩不多的鲜血全部流淌到自己的身体上,吸血鬼惨白的皮肤犹如海绵一样贪婪地吸取了所有饱含着生命力的液体,不过数秒钟,冈格罗的族人就已经痊愈了——只是精神上的冲击还保留着——他以前从来没有看见,听说,更遑论接触到这类的魔法器具了。

    它的威力令非人类惊叹。

    “这是一种会随着每一次打开与关闭而自行改变.防护秘法的符文——就像是楔石密码筒那样,每一次进入都需要破解,而每一次破解之后都会重新生成新的密码。”梅柯瑞尔说道,她并不意外地现冈格罗的族人紧紧地跟在了她的身后——如果这是一种只有学者型的棘秘魑族人才有可能解开的法阵,凭借他本身的智慧——基本就可以放弃这次任务,回返奥丁复命了。

    吸血蝙蝠皱眉,不可接触的地面至少有着5oo平方.英尺之多,也就是说,足足有着2oo块符文砖,而1-1o位纯数字就可以达成11,111,11o,ooo个组合……她不得不对亚历克斯表示由衷的敬意——她并不知道巫妖曾经不下十次地操控,整理与修补过即便在费伦大6也会被大部分法师与术士们被视之为畏途的大型迷锁,与那种以魔法能量编构而成的、活生生的,自身就拥有简单的意识,覆盖范围广大的强力结界相比,这种类似于人类电脑网络中的防盗密码措施的阵法只能说是幼儿读物——不死者没有去浪费时间去一步步地推测和计算密码,而是直接套用了一个公式——在亡灵塔时导师给他启蒙用的阵法与这个很有点类似,而没有食物,水,御寒衣物的数个昼夜让当时还是个生者的巫妖对此印象深刻无比。

    ***

    梵卓亲王在成.为吸血鬼后的四百年里第一次感觉沮丧,疲惫与无能为力。

    他以为自己早已忘却的事情又一次翻涌在他的大脑里——在他成为吸血鬼之前,他是个英俊,富有,聪明,优雅,强壮与敏捷的年轻男性,无论是猎场,舞会还是课堂,他都是最为出类拔罪的那一个,没有人能够胜过他,哪怕只是一次,他所听到的所有评价都是充满了褒奖与赞美的——而让他步入非人类行列的“主人”却让他第一次尝到了挫败的滋味——他身形挺拔,容貌俊美,衣着得体,举止之间带着旁人难以临摹的高贵与优雅,虽然拥有着令人羡慕的知识与财富却不会像其他人那样急不可待的炫耀与展示,眼神冷淡,声音低沉……行动的时候犹如夜间的微风,身体坚如岩石,而抓住他的手指却如同铁钳……“主人”让他第一次那样深切地看到了人类的脆弱,渺小与可笑,他也是其中之一——一个自以为完美的白痴。

    他接受了“主人”的初拥,摆拖了那个让自己憎恶的身份,但今天这种感觉又再次出现了。

    他在面对这个敌人的时候,就像是一个人类面对一个“亲王”。

    巫妖解放了一直被自己压抑着的“恐惧光环”以及对于**的压制、控制——在现这个位面的亡灵法师似乎早已丧失或从来没有过这个能力以后,他并不想让这个秘密过早地为人与非人所知——过于强横与有针对性地力量也许会招致不必要的敌意,没有哪个存在会喜欢,容忍自己的天敌,无论是出自于本能还是智慧。

    但现在他不需要掩饰了,上方的法阵可以完美地阻隔一切物理以及魔力反应,而且他需要时间——巫妖伸出冰冷的手指,握住亲王的脖子——亲王感觉自己又一次成为了人类……他需要呼吸,需要心跳,而这两者事实上只是负能量的流失引起的恐惧导致的幻觉而已——他在很久之前就不再需要这些属于人类的生命表征了。

    巫妖停顿了一下,若有所觉,他举起另一只手,做了一个手势——亲王绝望地看到墙壁轻微的抖动了一下,暴1ou出一个狭窄的洞口,里面深不可测,它随即如同人类的肠子一样蠕动起来,坚硬的花岗石洞壁彼此摩擦,挤压,尚未来得及从这个甬道中离开的直系后裔——也是亲王最为爱护的几个“仆人”的哀鸣传来,由小到大,又渐渐低弱下去——等到甬道停止变形,恢复原状,吸血鬼特有的夜视能力让他清楚地看到了那些变成深红色的岩石下残留的些许粉末,金属与织物的。

    这是他最后看见的东西与记忆。

    ***

    亲王的“仆人”们并不曾全部毁灭在这次突然袭击里。

    被袭击者轻易放过的蝙蝠们冲出窗户甚至墙壁,阳光让他们浑身疼痛难忍,内脏与口腔像是在被烈火灼烤,所以在看到那些在林荫大道漫步的人类时,这些小型飞行生物没有丝毫犹豫地冲了下去,黑影遮盖了阳光,獠牙刺入涌动着鲜血的动脉。

    亚历克斯在他们灵魂中留下的震慑与打击足以剥夺这些并不成熟的**原本就留存不多的理智。

第二十二小节 攻防(7)

    “天哪,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套着厚棉布外套的旅游者大声的惊叫着,那些突然出现的“人”扑到距离他们最近的那个人类身上,把头颅埋进他们的脖根,然后不过几秒钟,那些被抓住的人类就像是一个被针刺穿的皮口袋那样以肉眼可见的度地干瘪下去——他们的数量还在不断地增加,旅游者们已经能够清楚地看清他们居然都是从一只黑色的蝙蝠变成这个样儿的,一个旅行者从背包里拔出了枪——一把改制过的双管令枪,在平时的任何一个时间,每一个罗斯人都会因此而诅咒那个枪支泛滥到无可救药的西大6联邦,但现在,这把威力不大的手枪却成为了众人的希望——那些疯狂的恶魔似乎除了人类的血液之外一无所需,无论人们是用随身携带的拐杖,花园里的卵石,栏杆,还是随便什么触手可及的东西殴打他们也不能让他们离开被袭击者,只有用手枪打爆他们的脑袋才能让被害者的血液不再继续流失,可即便如此,那两颗獠牙还是会牢牢地嵌在颈脖的血肉里,就像是被焊在了上面似的,而不是如同身体那样化为灰烬。

    “不行,快没子弹了。”持枪者大喊道,他是为了以防万一才冒险带上枪支的,罗斯并不承认西大6联邦的持枪证,如果被抓到将会是一年至三年之间的徒刑——他总共只有一把枪和十来颗自制子弹,而且更多的蝙蝠从那栋失火的屋子里飞出来,有些恢复人形,而有些则保持着蝙蝠的形态,直接扑在人类的身上吮吸起来,遇到后者的人类即便是将自己的手指掰断也不能让这些可怕的小生物从自己的身体上拖离一丝半点,而且他们很快就会因为失血而拖力昏迷。

    “往前跑,该死的,往有阳光的地方跑!”最初的惊慌失措过去之后,有人现这些蝙蝠会因为阳光而起泡,焦糊,于是他大声指挥着向前跑,林荫大道上都是刚开始落叶的阔叶树,密密麻麻的金黄色树叶沙沙作响,这是这个林荫大道最令人称道的美景之一,但在现在的人们眼里,遮蔽了阳光的它们和死神的衣袍别无二致。而林荫道的一侧是那栋飞出了无数蝙蝠恶魔的建筑,另一侧时是坡度和缓的丘陵,它被茂密的夹竹桃林遮盖着,比林荫道还要幽深可怕——至少前者还能在地面上投下星星点点的光斑……

    一个年轻的母亲推着婴儿车拼命地跟着人们跑,那辆淡蓝色的婴儿车显然无法适应这种特殊情况,从来没有遭受过如此粗暴对待的它吱吱咯咯的抗议着过高的度与凹凸不平的路面——一路上人们丢下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突然一个倾斜——虽然母亲及时抓住了车子没让它整个倾翻过去,但一只轮子已经弹了出去,她只得一边稳住婴儿车一边试图从里面抱出婴儿,等跑在前面的几个人们察觉到不对跑过来帮忙的时候,她和婴儿已经被一群蝙蝠包围了,旅游者们扯下了肩膀上的衣服,用力地扑打这些面目可憎的吸血蝙蝠——“我感觉我在用上衣打一场棒球赛,而且击球的家伙是个两百磅的壮汉!”一个旅游者大声抱怨着:“而且那颗球生满了刺!”他甩下已经被撕裂成拖把条儿的衣服,啐了一口,抓起那辆空置一旁的婴儿车恶狠狠向又一次扑来的蝙蝠敲去。

    “嗬嗨,全垒打!”金属的婴儿车在一个巨大的碰撞声中扭曲变形,但它起到了衣服所不能起到的作用——一只蝙蝠被打了出去,它在空中晕头转向地打了一个跟头之后立刻拉长,变宽——一个张丑陋的面孔与獠牙瞬间逼近了那个胆大妄为的人类。

    刚才打出了个漂亮的“全垒.打”的人类在下一秒就成为了另一颗被打出去的棒球——吸血鬼的身体在薄弱的阳光下像铁板上的牛排那样孳孳作响,但他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或者对于鲜血与复仇的渴望压过了与生俱来的恐惧与厌恶,他挥动手臂,以人类无法察觉的高撕下了那只胆敢伤害他的手臂——抱着婴儿的年轻女性惊叫了一声,男人的鲜血如同自动洒水装置那样洒遍了几平方英尺内的路面与植物。

    另外几个吸血蝙蝠也降落到了.地上,他们就像胡狼一样向年轻女性慢慢地围拢,带着猎食者惯有的戏谑心态与完全不加掩饰的贪婪——虽然在主流媒体和流行文化中,吸血鬼总是以其迷人的特质出现,是集权力、浪漫、神秘、性感及不朽之躯等诸多优点与一体的化身,甚至比某些人类还要多情,温和,有些还会抑制自己的吸血**,或者寻找人血的替代品,甚至还出现了从不吸吮人血的“素食”吸血鬼——但令人遗憾的是,臆想终究还是臆想,作为食物链中的一环,除非灭绝,人类将永远是吸血鬼眼中新鲜,温暖和富有营养的血液的储存罐。

    就像这些吸血鬼所渴望的,不.过是年轻女性与婴儿的新鲜血液罢了——这是他们最为喜欢又难得的食物之一,作为秘隐派系的吸血鬼是很少能得到允许自行觅食的,他们的食物多半由某些秘密机构提供——单单罗斯登记在案的,就从19世纪的15oooo人增加到了2o世纪的8oooooo人,这还不能算进那些非法入境者、有犯罪前科的外国人以及被警方追捕的没有合法居留权的在逃犯……毕竟失踪的人不是一个小数目,而失踪的原因又是各式各样的。从这些“失踪人口”中间选取极小的一部分来豢养这些与政府达成协议的吸血鬼并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不过年轻女性与婴儿始终是非常惹眼的,她们一般只会被提供给亲王以上,有着一定权力与力量的吸血鬼。

    第一个按捺不住的吸血鬼猛然扑了过去,年轻女.性出一声尖锐的喊叫,以人类所能有的最大度与力气转过身去把婴儿紧紧地压在自己的手臂与胸口之间,但这毫无用处,她被捉着头拎了起来——那个吸血鬼比她要高得多,他满是瘢痕与燎泡的面孔凑近雪白的颈脖,然后充满了喜悦地咬了下去——撕下男人臂膀的吸血鬼丢下手上的猎物,两爪攫向那个有着粉红得近乎透明的小手和耳朵,包子一样面颊的婴儿,母亲在被撕裂了颈部动脉的时候还用尽最后的力气抓着婴儿的小腿与手臂,但那个吸血鬼只是简单地再次撕下了两条手臂就得到了这个鲜美可口的血食——婴儿大哭着,母亲断裂的手臂就像他身体的一部分那样紧紧地与之连接着,却根本无法挽救他的生命。

    一颗闪烁着银光的子弹从吸血鬼的后脑打入,从.他的前额飞出去。

    婴儿依然在啼哭,他的脸上与身上,不但有着母.亲的血,还有着凶手的血,那些乌黑的血会在阳光下如同劣质的白磷那样自动缓慢地燃烧,从吸血鬼的手臂间跌落的孩子因此哭的更为激烈。

    失去了一条手.臂,大量失血的男人拼命眨着眼睛,朦胧的视线捕捉到几双黑色的皮鞋——在非人类凶手与受害者的残骸间走来走去,男人努力大喊:“救命!”却没有得到回应,事实上他的声音低弱的就像是蚊子在哼哼——该死,他们就算听不到我也应该看到我,男人心想,一双皮鞋在他的面前停下,然后一只肤色苍白的大手伸了过来,抓着他的领口把他轻而易举地提了起来,他看到了一张刻板,呆滞,光滑,世界上最多人拥有的方形面孔,鼻子上面架着一副黑幽幽,没有丝毫反光的黑眼睛,头整齐地好像橱窗里的男装人偶——他没有听到警笛声——男人的心陡然沉了下去。

    每个国家都有一两个绝对不会承认其真实存在的秘密机构——从民众乃至高官都不知道其存在,不隶属于任何一个政府部门,一般直接对最高领导者负责。有些秘密机构甚至只有真正的掌控者才能知道——譬如教宗,总统身后的支持者,现任的国王等等。他们拥有最好的装备,最精干的人员,最先进的科技,最好的工作场所,最快捷的情报与通讯,最严密的保护措施(无论对人对物),还有永不匮乏,永远不必解释去向的天文数字的资金——他们负责所有不能为公众所知的事情,包括天外飞行物、能力,非人类,自然灾害以及失控的宗教等等。

    他们先是扯下了他悬挂在脖子上的照相机,然后快而无一遗漏地搜查了他的全身,两卷胶卷被拿了下来,还有他乘乱放进裤子口袋里的一颗吸血鬼獠牙。

    男人正在考虑是否可以请他们为自己和那个婴儿叫一步救护车的时候,黑暗笼罩了上来——是一只透气的大口袋——类似于装尸袋,一根拉链从男人的双脚处一直拉到胸口,看来可以拉到头顶,男人苦中作乐地想到,他眼角的余光可以看到那个婴儿,还有母亲的尸体也被装进了口袋。

    “那个婴儿还活着,他好好的,只要洗个澡吃点牛奶睡一觉就能健健康康地活下去!”男人翕动着嘴唇,他想要大叫,但什么声音都不出来。

    他挣扎着努力再看一眼天空——也许这是他最后一次欣赏美丽的天空了。

    呃……看来他连最后的愿望也难以实现了——他看到了一匹马——一匹踏着火焰的黑马,还有装配着全套盔甲,手持古里古怪,弯弯曲曲的长剑(长矛)的骑士……

    烟雾一般的影子从忙碌的黑衣人中掠过,不属于人类的武器整齐地分裂了他们的身躯,而只剩下一半甚至四分之一身躯的黑衣人居然还能拔出武器反击。

    看似普通的手枪中射出的是一束细细的光,没有声音也没有硝烟,但被碰触到的树木,道路,山坡无一例外地瞬间气化。

    高科技武器与——劣等的**?

    黑色的梦魇从死亡的光线之网中跳出,维尔德格冷漠地再次挥动长剑,看来对付这些家伙的得像对付蟑螂那样,从纵向剖开或者撕碎才行。

    男人目瞪口呆,原本因为失血过多而半昏迷的他被眼前的景象刺激的格外清醒——弯曲的长剑在他眼前慢悠悠地晃过,停了一下,让她不由自主地停住了呼吸,但剑尖只是微微扫过包裹着他的口袋,坚固的织物一霎那间腐化殆尽。

    男人小心翼翼地扭动了一下身体,现自己断裂的手臂上竟然结起了冰,血终于不流了,他左右张望,现周围除了婴儿就只有自己还在活动,连忙从散落一地的杂物中找回自己的相机,胶卷,吸血鬼獠牙,还有那个已经哭声微弱的婴儿——他犹豫了一下,还从婴儿的母亲手指上取下了她的结婚戒指——那上面一般都有着姓名缩写与日期。

    维尔德格看着那个男人把婴儿塞进T恤,偷偷摸摸地跳进了那个没有多少积水的排水渠,拍了拍梦魇的脑袋,:“好啦,伙计,我们也得去干我们的事儿了。”死灵骑士悠长的声调说出这句话可真是难以形容的怪异。

    梦魇打了一个不屑的响鼻,黑色的烟雾与金色的火星在空气中一闪即逝,它暴躁地挪动了一下蹄子,不远处还有近千这种非人类又非黑暗生物的气息,合成品的腐臭味引起了这个纯粹的黑暗生物极为强烈的排斥感,甚至过了对于阳光的厌恶。

    人类的惊呼与惨叫声渐渐消失,四周几乎已经恢复了原有的平静,看来黑衣人的效率确实相当高——不过,让这种效率降低乃至到无是维尔德格的任务。

    死灵骑士眯了眯眼睛。这很有趣。

    “维尔德格,”小小的胡安娜在他行动之前猛地拉住了他的耳朵:“……地上的尸体,特别是黑衣人的,带一两个回去,亚历克斯会爱死你的。”

    死灵骑士连同身下的梦魇一起狠狠地打了一个寒颤——他可不需要亚历克斯爱死他。

    犹豫了一下,死灵骑士还是抄起两具比较完整的尸体,一左一右的挂在鞍具的前方——等会要做的事情比较多,他不知道能不能记得外带。

    虽然这点重量算不的什么——但梦魇还是扭过头,朝自己的主人喷了一股火焰。

第二十三小节 攻防(8)

    假如现在有人能够从高空俯瞰这座被不死者们选为战场的不幸城市的话,那么他是可以从灰色与绿色,金色与红色的平面色块上看出一点端倪的。

    这座城市占据了大约6ooo英亩(每平方英里64o英亩)的区域范围。城市化区域自身占地大约1ooo英亩,形成直径约为1.5英里的圆形。由一个巨大的圆形公共绿地形成核心部分,并由放射状与环形林荫道向外延伸。由林荫道分割成的住宅区,教堂,俱乐部,剧院,图书馆,咖啡馆等组成宽厚的环状区域,反过来,居住环又被外围的商业,学校和工业建筑所环绕,其中间隔着第二个林荫环形道与辐射型干道,围绕这个区域外围是农业和公共机构用地,间隔它们的是环城公路与高公路,它们连接着城市外缘的野地与其它城市——如此的城市规模适合任何一位居民在以分钟计的时间内之内移动至城市核心区和外围的工作地,甚至是另外一个城市。——从上空俯瞰,人们可以清楚地看到被三个不同颜色的同心环,辐射干道以及它们所包围着的地块,很类似于一个多轴圈的车轮。

    这说明这个城市很可能是铺设在中世纪城垣旧基地上面的——在十二与十四世纪初的时候,人们建造了无数的小型据点,一个圆形的城墙将重要的城市中心——城堡,教堂,集市,贵族的住宅包裹在里面,而城墙的外面是农庄与森林,随着人口的增长,许多城市曾拆毁它们的老城垣,填满它们旧城壕并建造了它们的新城垣,来把郊区包括在内。百年之后,再次进行了同样的事情,因为又需要建造新城垣来把新兴的郊区包括进去,所以仔细研究古城市的地图,人们经常能够看到如同这个城市内的林荫道系统那样的环形道路,这是一个明显的特征。

    生了可怕事情的林荫道位于公共绿地与居住环之间,人们总是会在早晨聚拢到这里享受丰沛的新鲜空气,阳光,还有美丽的景色与人——无论是幼儿,年轻人或者老人,都是那样的安详与自得,有着合乎自己年纪的魅力与快乐——所以当那些血迹斑斑的受害者就像是一群被割破了一半喉咙的鸡那样惊慌失措地跑进广场的时候,就好像一部拍摄的异常优美动人的旅游风景片中突然被剪辑进一段劣质恐怖片那样滑稽可笑,事实上一部分人在最初的时候是这样想的,他们皱起了眉,以为又是一次动物保护主义者的特别演出或者某些低俗节目摄制组的哗众取宠,直到天空忽然变得阴暗——被厚密云层遮盖的阳光变得微弱无比,无法继续震慑住到那些吸血鬼,数十只蝙蝠从落叶下,灌木里,树干与雕塑的空洞钻了出来,扑向新的祭品——而这时,侥幸在前一次杀戮中逃拖的幸存者甚至还没能向其他人解释清楚整件事情——也可能是他们自己也没有弄清楚,或者本能地逃避这个让人难以相信的事实。

    有个女孩躲进了电话亭,这种传统的老式电话亭可以从里面锁住,双层漆成红色的铁格中间镶嵌着钢化玻璃——她也许看过不少恐怖片——但这个电话亭能为她争取的时间也只让她打完一个报警电话。吸血鬼化身的蝙蝠直接撞碎了玻璃,在电话亭里变回原装,轻易地抓住了自己的牺牲品——红色的话筒就像恐怖片中常有的那样在空中摇摇晃晃,电话彼端在女孩的尸体逐渐冰凉时还在徒劳无益地喊叫……幸而女孩并没有直接了当地告诉接线员这里出现了吸血鬼,而只是告诉他们自己和很多人受到了暴力袭击——如果是前者,这个电话或许会被当作恶作剧电话搁置一边。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被直.接转至国内安全部门中的一个秘密机构——就是那些所谓的黑衣人。

    在数分钟之前,警察局已经接到.过相类似的报警电话,然后这个电话因为其中的关键词“吸血鬼”而被转往另一个直线,而且从那之后,直到整件事情得到“解决”,所有的报警电话都要有“专业”人士“处理”,即便是警察局长与市长也不得置喙——他们很快地控制了以事件的源地为中心的2-3平方英里的区域,并且正在向整个中心城区扩散,而这个城市周边的所有高公路路口在同一时间被设置了数层路障。

    没有阳光的威胁,充足的食物,.为吸血鬼们提供了几乎无限的力量与愈敏锐的感官,他们杀死了不少黑衣人,但终究还是被越来越多的敌人逐一绞杀——这些穿着白衬衫,黑色套装,系着黑色领带的高大男人的力量并不逊色于吸血鬼,度与感官亦然,即便他们的面孔看起来有点弱智化——就算是变成一只小蝙蝠,吸血鬼们还是会被他们从各个地方寻找出来杀死,逃生的唯一方法是飞上高空,但只要临近中心地区边缘,一阵可怕的高频声波就会直接将吸血鬼们的耳膜摧毁。

    最让吸血鬼们恐惧的是,这些黑衣人没有痛感,不.会恐惧,更不会因为那些干瘪,扭曲,抑是鲜血淋漓的尸体而犹豫,恶心,或是被吸引——没有什么能够撼动他们,甚至是被吸血鬼们撕成碎片,或者恰恰相反,他们都能自始自终保持机械与冷漠……让人与非人都会情不自禁地联想起那些由大型电子计算机控制的,性能可kao、效率高而稳定的装配流水线设备。

    在确定最后一个吸血鬼也已经被杀死之后,黑衣.人们开始捡收所有的东西,自己同僚的尸体,受害人类的尸体以及幸存者,他们的衣物与随身物品,还有吸血鬼们不会因最后的死亡而消散的东西,有可能记录下些什么的照相机,摄像机,带摄像功能的电子产品——他们并不能确定是否会有一两条漏网之鱼,但像这类事情,一两个证据与证人是没有用处的——最后政府给出的官方答案只会是某个恐怖组织的最新罪行或者邪教的自杀性宴会等等。

    死灵骑士冷冷地旁观着这一切——梦魇高踞在厚.密的云层中,它和它的主人可以清晰地看到这些黑衣人是如何从工业区进入中心城区的,他们所乘坐的车子就像是排成一线的蚂蚁队伍那样向吸血鬼制造出来的血腥地域进,经过的地方一概处理的干干净净,就像是一块非常有效的肥皂或橡皮,除去所有不应该存在的污秽与黑暗。

    他举起手中的.长剑,胡安娜悄然飞起,黑色的火焰缭绕,以此为,深沉的夜色如同死者的怨恨那样迅无声蔓延。

    “追随我,”死灵骑士缓慢而准确地读出每一个音节:“我的追随者们,一如追随死亡。”

    空洞黑暗的眼眶中,金红色的火焰骤然大盛。

    维尔德格将长剑投下,夹裹着弯曲长剑的是最为浓厚纯净的负能量,一如毒蛇猛烈地喷出毒液。

    地面上以惊人度积累起来的负能量就像是一堆锯末,而维尔德格投下去的力量则是一点火星——在毫无准备与理由的情况下,被可怕而残忍的方式杀害的无辜者是最容易被负能量控制的——尤其在无信者与伪信者中,没有信仰或者信仰不坚让他们很难接受自己的死亡,并且由此滋生出足够的不平与怨恨——那些被抽干了大半血液的尸体再一次睁开了自己的眼睛,他们残余的血液尚有余温,肌肉与肌腱,筋络也还未僵化,他们甚至能够灵活地拉开尸袋的拉链。

    没有死去的人被控制在距离这些僵尸不远的地方,一个惊魂未定的孩子看见变形的尸体从尸袋中坐起,险些就要大喊出声——维尔德格的眼中灵魂之火跳跃了一下,属于死灵骑士的恐惧灵气瞬间扩散了出去,恐惧,绝望,冰冷袭上了每一个生者的心脏——他们只得保持沉默,僵尸从他们的身前经过,脚步有点踉跄,但还算轻捷,

    低级的**走到了一个黑衣人的身后,但不等他作出任何动作,黑衣人已经敏捷地转过身来,右手紧握的手枪所射出的两银色子弹打掉了对方的小腿——但**仍然成功地抓住了他的裤管,他垂下枪口,对着枯瘦的脑袋来了一枪,不曾凝固的脑浆与碎骨迸的到处都是——他的左手从外套中探出,同样握着武器——细细的光芒腰斩了两个偷袭者,内脏滑出,空空荡荡的上半身依然能够凭借着手臂继续前行,直到黑衣人不耐烦地踢碎了它们的脑袋。

    更多的尸体6续从尸袋中爬出——总共有四五百具之多,原本吸血鬼不会造成那么大的损失,但为了减少己方的损失,黑衣人会有意放纵这些显然已经失去理性的吸血鬼袭击无辜者,在他们不顾一切地痛饮鲜血时kao近并杀死他们,但未必能够一次成功——现场留守的黑衣人数量只有他们的一半——最糟糕的是,那些被吸血鬼袭击而死的同僚也和他们的敌人站在了同一阵营。

    曾经的黑衣人似乎还有着生前的少许记忆与残存的智慧,它们懂得躲藏,迂回,合作与使用工具,还能够指挥其它的僵尸,而且他们即便只剩下一只手,也会在生者不慎倒地时猛然扑上来,抓紧对方的脖子,所有的力量似乎比生前更大——它们是扼断,而不是扼杀在他死去之后还能继续活着的同伴。

    被扼杀的黑衣人转眼之间就会重新站立起来,软绵绵的脖子上垂着沉重的脑袋——他们的武器并未像之前的死者那样被收缴——在留守的黑衣人聚拢起来形成包围圈之前,他们惊愕地现,自己已经被包围了。

    ***

    一个黑衣人无声无息地来到仍然活着的人们面前,面无表情地向他们投掷了一个黑而圆的东西。

    它在接触到第一样东西——一个母亲为了孩子而保护性伸出的手臂时就爆裂了,一刹那间,白炽色的火焰吞没了她和孩子,还有身边五英尺之内的人群。

    火焰一闪即逝——没能反应过来的人群尚未感受到高温带来的灼痛时,它就熄灭了,依然对“政府人员”抱有信任的人疑惑地看向黑衣人,却现他拿出了第二颗金属物——他迟迟不动,他的同伴向他大喝了一声,他立刻倒下——身体还在半空时就已经分离——不少于一百张的纵向薄片,好像被切开的生火腿。

    那只金属物原地爆炸了,它的火焰吞噬了五英尺区域内所有的东西。

    人们痛苦而绝望地骚动了起来。

    黑衣人分出一部份向手无寸铁的人群奔来,但在黑暗中若隐若现的凶手就像是坚不可摧的墙壁那样横亘在他们与幸存者之间。

    观察了几秒,人群中分出了两个机灵的家伙,他们试图弄开那辆空了的运尸车的车门,结果被强烈的电流打出几英尺之远,浑身抽搐,但似乎还活着,人们急急忙忙将他们抢回人群中藏了起来。

    维尔德格散步似的在黑色的西装,银弹与致命的光线中穿行——他看到那两个可爱的笨家伙了——死灵骑士轻啧了一声,他捏碎了一颗宝石,夜视能力也无法传透的黑暗遮蔽了一切。

    被包裹在黑暗中的黑衣人瞬间荣幸地接到了死神的召唤,死灵骑士把长剑搁在肩膀上,一只手搭上运尸车的车门,电流就像无数条小蛇一样从他身上穿过,徒劳无功地打在地面上——维尔德格很高兴地现自己的手指并未因为在这方面长久闲置而变得生疏,他仅用单手就把车门弄开,并且动了车子。

    黑衣人听到了引擎声,但他们已经自顾不暇——人们摸索着挤进车厢,死灵骑士不受阻碍的视线搜索到一个熟人,一个在这个时候还有胆量爬往另一个方向寻找——照相机的人,他最起码抓了五六个照相机,还有一些别的东西,狠劲儿塞在自己满是口袋的衣服与裤子里,回来的时候他被一具尸体的某部分绊了一下,摸了摸,颤抖了一下,顺手装进口袋。

    他兴奋得满脸通红,好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在四周一通乱摸,抓到什么就把什么塞进口袋,最后还在嘴巴里藏了点——从另一个方面说,也算是一个很有勇气的家伙。

    维尔德格上次看到他的时候他可不是这样——一个被大婶的擀面杖打到轻微脑震荡的可怜虫,那幅可笑的悲惨样儿让撒丁的暴徒二次“警告”的兴趣都丧失殆尽——没错,就是那家伙,西大6联邦贝弗里《光亮报》的“白色便便”,叫做……哦……他是叫什么名字来着?

    不过这真不是什么大事……维尔德格耸肩,抓了两颗吸血鬼的獠牙塞进那个可怜家伙的领子里面。

    “祝你好运。”死灵骑士阴森森地说道:“这篇报道也许能让你获得全球最佳新闻大奖。”也有可能是全球最可笑新闻大奖,但那也是个大奖不是吗?

    他在“白色便便”的屁股上小心地踢了一脚,直接将他送进了挤满了人的车厢——法术的时间即将过去,他们可以走了。

    还有之前那个没了一条手臂的男人——也是西大6联邦的人。

    总是“关心”别国的内部事务,这可不怎么好,罗斯的国王陛下,也是时候将视线转回本国了——在全世界的目光全部集中在这里时。

    ***

    “恕我冒昧,不过您究竟是想做什么呢?殿下?”

    “唔……就想我告诉你的,给罗斯找一点小麻烦。”从这个城市的吸血鬼亲王那里得到的讯息让亚历克斯觉得自己很幸运,真的——被称之为黑衣人的特别事务处理机构的主要基地之一居然就在这里的工业区内,表面当然挂着风牛马不相及的招牌,但据亚历克斯所“见”的,不为外人所知的部分丝毫不逊色于一个正式的军事基地与研究机构——所以说才会有这样快的反应?

    不死者1ou出雪白的牙齿——他要去xian翻了那个基地——里面一定有很多值得一看的东西,鉴于他的优良品质,他是绝对不介意让这个位面的所有人类有幸一观的。

    计算一下,接下来或许还能从梵卓族群其他的吸血鬼亲王那里得到一两个基地的具体位置,既然棘秘魑族族长确定有着亲王等级的吸血鬼至少还有8位以上。

    “我们直接飞过去,时保持12o英里,估计可以在3分4o秒内到达。”亚历克斯向棘秘魑族族长与她身旁冈格罗族的路德投去询问的目光。

    这几乎是普通蝙蝠的五倍度——两个吸血鬼的身体僵了一僵,但他们不能承认自己的化身居然比不过一个巫师的变身。

    何况,无论是路德,还是梅柯瑞尔,都担负着重要的任务——而他们所看到与知道的东西,迄今为止可以说是少的可怜——除了这个亡灵巫师像每一个黑巫师那样会变化以及施法,控制尸体之外,还一样贪婪或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梅柯瑞尔的肩膀有点微微地塌了下来,他居然要她召唤附近的族人,设法将五百平方英尺的石板全部弄走……

    ***

    三只蝙蝠穿过阴冷的空气。

    “那有座教堂。”亚历克斯吱吱地“说”道。

    狐蝠的视力是所有蝙蝠中最好的,虽然巫师与吸血鬼都不会因为自己的变身而成为瞎子,他还是习惯地抢先冲低,:“似乎是黑衣人与神父起了冲突,教堂里有幸存者,大概是神父借助圣水或者圣经保护下来的。”

    “这个神父完了。”梅柯瑞尔说道。

    亚历克斯等待着她的详细解说。

    “‘避世’可不是单单需要吸血鬼接受的戒条。”梅柯瑞尔漠然地补充道:“所有的‘非人类’都必须遵守——就算是圣哲的仆人。”

    “啊,这个啊……”亚历克斯微笑,:“我略有所闻。”所以——王储的身份才能成为一个最大的盾牌。

    那么……如果在一国民众的强烈呼吁下呢?黑暗生物的天敌,人类光明的拯救者,守护者,能不能从世俗政府的压制下,获得更多……一点点的权利呢?

    梅柯瑞尔叹气——吸血鬼做了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可以笑得眉眼弯弯的小蝙蝠。

    (待续)以下不算v

    继续两集放一起。

    还有看不明白的大人吗?——小巫妖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要教廷与罗斯对掐——掐掐更健康啊……这是阳谋。

    还不能理解的可以参考一下各国的宗教法—除非原本就是宗教国,否则每个国家都会对宗教有所控制的,这是为了国家的安全与统一,是很有必要的东西。

    下节预告:

    吸血鬼的哀歌!

第二十四小节 攻防(9)

    一个来自于魔宴同盟,而另一个来自于中立氏族的吸血鬼们现,这个有着撒丁王储身份的亡灵法师并不在意他们的窥视,或者可以说,他已经决定在黑暗世界里展示一下自己的少许力量,而他们只是适逢其会而已——所有的黑巫师都很保守,刻板,难以接近,但他们至少每个月还会有一两次的聚会——交流一些自己所需的情报与材料,祭品,某些黑巫师也和黑暗氏族,王室,政府有着一定的合作关系,以至于不属于人类的世界中并不缺乏对他们有所了解的人——嗜好,手法,习惯,甚至是极限。他们之间甚至就像贵族一样有着各自的阶层,与植物根系般复杂的谱系,但突然出现在西撒丁的这个非人法师似乎并不能涵括在他们的任何一个层面里,他们找不到他的来历,也找不到他的同伴,下属,上级——他应该是有力量的,但他似乎并不喜欢过多的展示他们,这固然可以视之为一种谨慎,但也会令其他的非人视之为胆怯或是示弱,又或者是格格不入,甚至是危险——有的时候,让别人了解你也是一件可以降低威胁性的事情,没人或非人喜欢自己身边有着一个完全不了解而事实上也许随时可以令你随时处于生死边缘的家伙。

    法师所用的法术似乎只在震荡与雷电之间转换,偶尔会出现极限高温与极限低温——不过这些足以让他们以人类无法检测到的度将这个基地一层层地xian开————“达松的淬冷牢狱”,“达松的酷热熔炉”是他们听到最为清晰的两个法术的名字,但即便是棘秘魑族族长也没能在记忆里搜寻到这两个法术的来源,达松是个使用频率并不算低的名字,吸血鬼们所知的黑巫师中至少有一打名字中有着与其相近的音……法术的效力他们也已经观察并感受到了——吸血鬼们不得不化身为蝙蝠才能及时离开法术所波及的区域,灼热,或者刺骨的空气让无需呼吸,无需代谢,身体比起黑衣人更为坚韧强壮的他们也觉得难以忍受;法师施法的度非常快,手势简单,坚固的花岗石和4o英寸以上厚度的钢筋混凝土墙壁溶化倒塌,厚重的钢板却是因为极度的低温而变得如同玻璃一般的脆弱,所有会被电流通过与影响的地方都会被不断噼啪作响的蓝白色电火花毁灭殆尽,而密封的走廊里从喷头里喷出的毒气与酸液根本不能对这些**产生一丁点儿的作用,黑暗与强光也无法形成阻碍——人类鄙视所谓的魔法,在这里找不到一丝法术的痕迹,让不死者感到一丝奇妙的遗憾。

    没有去理会那些蚂蚁一样忙忙碌碌的黑衣人,法师对这里非常熟悉,他甚至不去理用电梯,而是直接毁掉地面——他们直线下降,直达第三层,在一个黑色的金属大门前驻足——法师毫无动作,只是凝视着那道门,静静地等待……几秒后,门被缓缓打开,新鲜的血液气息猛地从那几乎可以说是微不可见的缝隙间冲了出来,强烈地刺激着吸血鬼的食欲,但随后展1ou出的一切又让他们失去了应有的好胃口。

    毫无意外地,走廊与房间里满是人类与非人类的尸体——也是巫妖的仆役们,他们正在收拾所有的药物,样本,资料,材料,每一道门都被打开,不少房间里都残留着剧烈打斗后留下的痕迹,粉碎的营养槽,流淌在地面上的培养液,倾翻的文件柜,死气沉沉的电脑屏幕,残缺的墙壁里被撕扯出来的电线……

    “生化危机……”冈格罗族的路德喃喃说道,棘秘魑族族长梅柯瑞尔1ou出一个扭曲的微笑,确实,这里很容易让人或非人联想起那个著名的游戏与电影——一片狼藉的研究所,忽明忽暗的灯光,形状各异的凶手与被害者默契,和谐地聚在一起,为一个目标竭尽全力——梅柯瑞尔看到一个被咬下半边面孔的人类尸体把一摞资料塞进某个有着骨质獠牙的巨型钩虫“嘴”里,这只“身高”有着人类两倍之多的钩虫用达的骨质口囊小心翼翼地含住这份资料,粉红色的管状躯体灵活地在狭窄的走廊里轻松地穿梭——在它接过资料的时候,梅柯瑞尔清楚地看到这个大概是研究员的家伙面孔上的伤口恰好与钩虫的口囊形状吻合,他不是死于这只钩虫的攻击就是死在它的同类口囊下。

    吸血鬼们几乎可以想象得.到这里曾经生过什么事情——这个基地并不单单是紧急事件处理中心或者非人警察总部,他们还是一个设施齐全的医学研究中心,正如每一个相类似的研究所那样,这里也妥善地保存着各种各样,为数不少的尸体——他们之前并没有想到亡灵法师可以在没有接触与看见的时候就能唤起与操纵尸体,但眼前的事情已经说明了一切——在亡灵法师的呼唤与操纵下,一贯沉默乖巧的尸体从保存它们的冷库与冰柜,福尔马林斯液池中爬了出来,也许还包括那些培养槽中的,他们似乎也会被默认为尸体;它们杀死了毫无准备的研究与安全人员,并且将他们也变成了自己的同类——亡灵法师的工具之一。

    它们似乎还保存着一定的智力,.而且非常强悍,两个吸血鬼喜悦而恐惧地欣赏着那只巨大的钩虫,它的粉红色正在慢慢地消退——正如吸血鬼那样,它的粉红色完全是因为吸取了大量鲜血的缘故,随着时间的流逝与力量的使用,它们会恢复成那种僵冷的灰白色——两个吸血鬼敏锐地感觉到十数道饥渴的视线正在紧紧地追随着他们。

    原本喜悦而恐惧地关注着这.个亡灵巫师的吸血鬼们稍稍1ou出了獠牙,犀利而疯狂的冰冷气息自他们的身体里溢出,那几道视线的主人瑟缩了一下,但并没有退缩——与生物的血液所带来的热量与营养不同,吸血鬼的原血是这些人类用吸血鬼的血,基因与各种生物混合制造出的合成品所渴望的力量之源。

    如果这里的尸体没有一个智慧且有着绝对控制.力的主人,他们大概很难安安静静地看着那些头颅开洞,肢体残缺,没有皮肤或者五官的人类为亚历克斯任劳任怨的工作,还有那些非人——吸血鬼以及其他种族与人类的合成品,他们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强壮高大的类人体,从骨头与肌肉看似男性,但外表上完全看不出他们的性表征,没有yingjing,gao,rutou……光滑苍白的躯体上连负责排泄的必要器官都没有——不过如果能来套好衣服他们看起来还是很体面的,就像那些黑衣人——但他们在经过吸血鬼身边的时候,仍然下意识地张开了嘴巴,比吸血鬼小一点的獠牙带着锯齿那样的边缘,他们也许不单单会摄取血液,还会从骨头上撕咬下每一条肌肉。

    “恶心的杂种!”梅柯瑞尔如此评价道——即便是骄傲,狂.暴,无视戒条,嗜好战斗,杀戮的魔宴同盟中的“长辈”与“子嗣”间依然有着严格明确的界线,没有一个低阶的吸血鬼敢于袭击高阶的吸血鬼——因为他的力量完全不能与其相提并论——即便是为了千年圣战,每到那时就会肆意展后裔的魔宴成员至少也会指导后裔成为有着一定思想与行动能力的正式成员……但这些合成品根本没有经过应有的教导——也无法接受教导,它们没有理性,没有判断力,无所顾忌,只有本能……如果它们会因为某种原因被扩散取出,毫无疑问,这些没有灵魂的饕餮这将会动摇到整个血族的基础。

    恐慌的人们会不顾一切地绞杀所有有吸血鬼.嫌疑的存在,就像是第一次圣战所导致的结果,不,甚至更糟——人类的力量,早就越了所有的非人生物,就算没有教廷,没有刻意压制他们的圣物——而且还有毫无理智可言的合成品嗅着力量的味道蜂拥而来。

    棘秘魑族族长.美艳的面孔在进入最后一个实验室的时候变得更为扭曲。

    “梵卓……“她嘶嘶的低声道,像一条被激怒的毒蛇。

    亚历克斯看了看手里的试管——精美的无色水晶管,上面雕琢着人类肉眼难以看见的符文,里面涌动着暗红色的血液——它活着,不安地升起,降落,在管壁上攀爬——不死者将试管贴近自己,满意地看到自己周身蔓延的负能量就像是大海吸引被钓起的深海鱼那样吸引着试管里的血液。

    “仆人……不,是亲王自愿献出的血。”亚历克斯说道,顺手将试管塞进口袋——如果不是一个吸血鬼亲王自愿献出,那么就算是人类把他塞进撒丁常见的橄榄压榨机里也榨不出一毫克血液来,不过这个位面的**竟然对自己的力量如此自信吗?竟然能够与人类合作到这个地步——让自己的敌人深入了解自身最为重要的力量之源,并且允许人类以此为基础创造出更为强悍的武器……

    那么迫不及待地想要自取灭亡?还是说,他们有着绝对的把握可以保证人类不会针对自己?

    ma……也许这就是另一方的吸血鬼们会主动伸出手来的原因?

    不死者眯起了眼睛,他举起手,梦魇从无尽的黑暗中缓步走出。

    “好了,我们去下一个地点。”亚历克斯简单的说道。

    棘秘魑族族长的眼角抽*动了一下:“那么这些呢?”她指了指那些人与非人的尸体。

    “离开之后,我会放开控制。”不死者淡漠地回答道:“他们的实力足以对付外面的那些黑衣人。”而且也不会受到别人,非人以及机械的控制。

    他略略弯起嘴角,:“之后的事情会很有趣的。”也不是值得与需要你担心的事情。

    梅柯瑞尔能够理解那些没有说出的话,她已经对这个亡灵法师有了一定的了解。

    他确实并非人类。

    她不寒而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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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达松的淬冷牢狱Vs单动作近距1h/级(d)特殊可将一片区域内的温度骤降到极度寒冷,对区域内生物和物体造成伤害及其他效果.可恒定rnae

    达松的酷热熔炉Vs单动作近距1h/级(d)特殊可将一片区域内的温度升高到极度炎热,对区域内生物和物体造成伤害及其他效果.可恒定shI46

第二十五小节 攻防(10)

    亚历克斯在接下来的2个小时2o分钟内借助梦魇穿梭空间的能力谨慎地“造访”了整整九个梵卓家族的重要领地以及3个基地,当然,对于传递警讯,梵卓一族有着相当可kao与及时的方法——但要在白昼快迁移对吸血鬼们来说并非易事,毕竟一个“亲王”有着上百名“仆人”以及更多的“婴儿”,“牲畜”,还有吸血鬼们收集的珍宝,古董,魔法用具,还有最重要的,他们作为不死者的荣誉与骄傲——所以他们几乎全都选择了留守——只有一个“长老”在接到第4个领地覆灭的消息时,明智地选择立即离开,虽然他的大部分“仆人”和其他的后裔,供应新鲜血液的人类,还有那座珍贵的古堡都被他放弃了,但至少他保住了自己的性命与后裔。

    跟随着异位面的巫妖一一造访这些领地的魔宴同盟与中立同盟的吸血鬼们第一次觉得自己无话可说,他们欣喜于亡灵法师展示的力量,又胆寒于他的行事方式——在最初的时候,他们只以为亚历克斯只是想摧毁一两个领地来泄一下自己的怒气——他们很高兴亚历克斯没有想要攻击罗斯王室的重要成员,他们身边都有着教廷的僧侣,这些人有着坚定的心智与虔诚的信仰,又持有对黑暗生物伤害最大的圣物,一个不慎,就很有可能反而成了别人的战利品;而杀死比较此要的王室成员?这样的人罗斯倒有很多,他们的主要工作就是大肆挥霍,参加宴会,赛马,赌博,为罗斯的小报增加花边新闻——杀死他们,除了能够给罗斯政府与王室减轻点负担之外起不到一点作用,而且死去的王室成员将会不可避免地成为罗斯政府与王室的工具与武器——一个所谓“重要”人物的死亡可以拿来做很多事情。

    亚历克斯显然并不需要罗斯政府与王室的感谢信。

    他一个一个地造访这些不为普通人所知,不死者所有的领地,杀死“亲王”,有能力控制同类的“仆人”与“牲畜”,毁掉宅邸,驱散一部分能力较为低微,被恐惧湮没了理智的“仆人”与“婴儿”,让这些人类只以为存在于电影,电视和小说间的可怕存在暴1ou于光天化日下的人群里——以最血腥,最痛苦,也最难以忘记与解释的方式;而他的死灵骑士则在警察,周边的军队或是“黑衣人”企图通过强硬手段平息局势时,召唤他的追随者,让那些死不瞑目的亡者xian起第二个恐怖的高.潮……原本应该被控制、限制住的照片,录音,录影,新闻与稿件,实物,还有活生生的证人就像海啸那样被疯狂地传送了出去。

    ***

    罗斯的王室与政府焦头烂额。

    不死者就像一个有着高技巧的顽童那样,xian开了隐藏于黑暗之中已达千年的“蜂箱”,杀死了里面强有力而且能够控制蜂群的“蜂后”,驱赶“工蜂”,任凭它们造成不可挽救的混乱,最后将里面的“蜂mi”席卷一空,只留下一片无法掩盖的狼藉。

    但对于其他国家来说,那些.被显1ou与被抛下的“东西”依然有着很好的利用价值——每个国家都有属于黑暗世界的力量,越是古老的国家这种力量就越强,也越难以揣摩,估量——这些有着人类难以企及的单兵力量的黑暗生物在冷战与热战时刻是最好的盗贼与刺客,但就像核武器一样,没有哪个国家会给出与他们相关的任何真实数据……他们的神秘感更甚于核武器,因为后者的制造方式与力量几乎每个略有实力的国家都了如指掌。

    当然,也不会国家真的去公开索.要或者控诉受到了黑暗生物的侵害——在这个充斥着“无信者”与“伪信者”的位面,敢于这样做的国家与政府毫无疑问会被自己与他国人民嘲笑与放弃。

    并不是说没有疏漏的时候,但.如果只是一两个个别案例,尤其在不曾涉及他国人士的情况下,政府总能拿出合情合理的解释:譬如说,一个真正的吸血鬼突然了疯,四处胡乱袭击生者,在被他的“尊长”带回去之后,政府的言人宣称那只是一个青少年吸血鬼邪教的领所犯下的罪行。他经常夜间在墓地徘徊,让其他人喝他的鲜血,并告诉别人他是一个“名叫Vesago的5oo岁吸血鬼”(好吧,这一部分是真实的)——具体手法是在牙齿上装假的獠牙,用剃刀割开受害人的脖子,全然不管用“剃刀割开”和吸血鬼通常留下的痕迹有着多大的不同,但在两百年内,“科学”已经成功地统治了人们的思想,他们自然而然地接受了这个解释并将其中的不合理处修改或者消除。

    就算是有了大量证据的现在,一部分人也仍然坚.信这是生化武器的特殊泄1ou事件,就像人工制造的病毒会导致各色可怕的瘟疫一样,也可能会有导致人们患上“血卟啉症”的病毒(注释1)——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好解释。虽然每个国家都会研究生化武器,但在表面上,这种与令人不齿的恐怖行为有着密切联系的武器是绝对不会与国家产生一星半点联系的。尤其在第二次东西大6战争结束后,这种武器因为杀伤性过大和太过残忍被批评与抵制,几乎每个国家都参与缔结了《关于禁止展、生产、储存和使用生物,化学武器及销毁此种武器的公约》。违背这个公约不单会毁坏整个国家的外交形象,更会直接损害到国家整体利益——现在所有的国家都在观望,一旦得到确实,罗斯毫不怀疑会有国家提出对罗斯进行全面核查——假如拒绝,等待着罗斯的有可能就是各国的联手制裁……

    那么……也许可以承认吸血鬼的存在?

    且不论会在整个世界引起怎样巨大的回响——信奉.撒旦,莉莉丝,犹大等等的邪恶宗教组织在此之前就已经多如牛毛,那些喜欢吸毒,摇滚乐,乱交的年轻人组成的混乱团体从来就不会被政府与王室放在眼里,让他们苦恼的是旧约公教。

    在被黑暗恐吓时,人类最渴望的是光明,但在百.分之九十都是旧约公教新徒的罗斯,如果接受旧约公教的援手,令它的影响力进一步上升的话……这也许将是一个不可逆转的大错误。

    罗斯与旧约公.教的甜mi关系可以追溯到公元前——罗斯的个国王就是由当时的旧约公教领加冕的,那时还没有教宗,罗斯与旧约公教的力量也没有后来那么大,但宗教的领在那时就已经这样说过:“我将世俗的王冠戴在你的头上,你要将天上的王冠戴在我的头上。”

    事实也是如此,罗斯的国王带着圣经与宝剑踏平了大半个西大6,走到哪里将教堂建到哪里——很可惜,“世俗的王冠”与“天上的王冠”最终还是因为权力而起了争执——中世纪末期,罗斯颓然放弃了大半附属国退回大海之中的本土,而旧约公教也没得什么好处,在一次又一次的宗教改革后,他的力量被一再削弱,不过值得称幸的是,他还有着11亿的信徒。

    这也是每个国家都会有意识的压制旧约公教的原因。

    “信徒,武装起来!起来保卫天主的事业!圣哲受到了侮辱!信仰处在危险中!打倒无神论!打倒亵渎神灵的行为!打倒异端!”圣哲的仆人们历来就非常善于运用正常人绝对无法理解的可怕词句中蕴含的神奇力量煽动信徒,推翻君主,燃起了内战的火焰,号召人民自相残杀。

    宗教的力量无远弗届。

    ***

    教宗的住所。

    有关此次事件的部分照片,一些证物已经摆在了枢机主教们和教宗的面前,耄耋之年的教宗忧心忡忡地端坐在猩红丝绒面的扶手椅上——而枢机主教们则传看着那些照片。

    现在枢机主教们主要分为三派——激进者们希望立刻应信徒们的要求,前往罗斯展示圣哲的慈悲与怒火——后者当然是对那些吸血鬼的,至于罗斯政府与王室的立场根本不必去考虑。“这是圣哲赋予我们的职责,我们的权力!”他们对各国王室豢养黑暗生物的做法一直有着很大的不满,而且对于信徒的不断流失与信仰的衰弱更是抱着一种“殉道者”的心态——他们愿意为自己的信仰献出一切,并且希望别人也能那么做。

    保守派则是从另一面出,认为贸然ha手他国的内部事务只会引起别国的敌意,他们拿出了前不久生的事情作例子——激进派试图利用祈福弥撒来确定撒丁王储的真实身份,结果却为别人的刺杀行动提供了最好的机会,现在撒丁公主昏迷,她的丈夫死亡,撒丁王储身受重伤,撒丁已经向神圣公国提出了正式抗议与外交降级,原本期望能以此为契机重新回到撒丁的可能性一下子降到了o。

    他们不能再失去罗斯这个同盟了。

    “如果我们对信徒的哀求与祈祷不闻不问,那么还会有多少人相信我们是圣哲在地面上的仆人?”

    这是激进派的反驳。

    一个不算小的起居室里,二十多个内教区(指神圣公国内,其余八十位枢机主教分别在个国教区长驻,只有特定时刻才会在神圣公国出现)枢机主教各执一词,满屋子的“圣哲”“职责”“权力”……吵吵嚷嚷,教宗觉得头痛。

    他抬起头,摆摆手,所有的枢机主教都立刻安静了下来,不管是不是才找到一个最有力,最鲜明,最深刻,最人深省的词语或论据。

    “通知罗斯教区主教,允许主教,神父,助祭使用圣经,圣水,以及他们虔诚的心与身体救助前来教堂求援的信徒,”教宗慢吞吞地说道:“致函,不还是口头通知罗斯的国王陛下,请他尽快平息此事,圣哲必将,也必须庇护他的信民——我并不希望走到那一步,但如果罗斯的信徒向圣哲的仆人祈求保护,我们将无法推却身上的重任……就这样。”

    “愿圣哲保佑。”

第二十六小节 魔宴

    “然后呢?”

    “然后那位尊敬的大人就回去了……在把罗斯搅成一锅加了番茄酱与牛肉汁的燕麦片粥之后,尤塞尔殿下。”美艳的女性吸血鬼族长犹豫了一下:“带着所有能带走的东西。”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至于太过咬牙切齿,带走的东西里面还包括了那五百平方英尺的石板——而能够在阳光下行动自如的吸血鬼都有着很强的力量,因为棘秘魑族的特性,他们外表的美丽往往昭示着内在的强大——无论是男性还是女性。

    她想她永远也忘记不了——自己被召唤来的下属在得知他们居然要干人类的拆卸与搬运工的活儿时……那个综合了惊骇与扭曲的表情真可谓百年难得一见——也许自己那时的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黑暗中,那位被棘秘魑族族长称之为殿下的非人极其细微短促地笑了一下,就好像隧道深处流动的风一样掠过吸血鬼敏锐的感官,:“无上的黑暗哪……请允许我们暂时为梵卓的‘无信者’(魔宴同盟的吸血鬼对非魔宴的吸血鬼采用的称呼)们致以小小的哀悼吧——想必人类哪里已经热闹滚滚?”他的声音像少年人一样单调而清脆,但仔细品味,里面带着花甲老人也不会有的疲惫与厌倦。

    “罗斯官方坚决否认非人存在的可能性。”梅柯瑞尔恭谨地回答道:“所以为了协助政府平息此事,梵卓必定会进一步的隐匿与沉默——如果他们坚持要与人类合作下去的话,”她忍不住补充道:“您觉得,我们是否有必要尝试一两次小小的‘围城’(围城:夺取密盟控制下的城市的行动)?”当然,那位大人所造访过的地点已经剩不下什么了……不过折损了大半力量,又在人类同盟者的压迫与威胁下的梵卓必定无法在此时有什么太过鲜明的大动作——属于魔宴同盟的吸血鬼们完全可以乘着敌人虚弱无力的时候夺取他们的领地与血食。

    “我觉得罗斯未必会欢迎我们,鉴于梵卓已经在那里经营了上千年,而教廷此时又对其关切备至。”隐藏在黑暗中的吸血鬼伸出手,轻轻拿起那些被摆在人字形酒架上的瓶子,依顺时针方向稍微转动一下,然后再放回去,为了使葡萄酒中的沉淀物能完全、均匀的滑落下来,这过程不时得需要人类稍稍帮忙一下。这就是“转瓶”;一种在19世纪才明出来的新技术,虽然实验过多种借重机械的作法,但是要找到能完全令人满意,可以取代人类双手的替代品尚有待继续努力。这是一项冰冷,无趣而寂寥的工作,高明的转瓶工人,1小时可以处理多达3ooo瓶的酒,而黑暗中的吸血鬼,度几乎只有他的一半,但细致程度最起码有着人类的三倍以上,他取放酒瓶的动作,轻柔准确地就像是一个称职的父亲在帮助自己第一个孩子学习翻身——人类的大部分父亲都无法表现的像他那样慈爱,温柔,富有耐心呢。

    “不。”

    他说,缓慢地向前移动着,并.且沉默下来,他一直走到地窖用来透风的天窗下面,这个天窗与人们在其他地方看到的有所不同,位于岩壁内的地窖顶端是一整块的岩石,而天窗只是在岩石板块上凿出的几个洞眼,虽然风可以进来,但略略上升的面保证光线无法射入——与梵卓在秘隐同盟中的地位相似,勒森魃族是魔宴同盟的支柱与控制者,他们指导(有时是鞭打)着魔党,使之成为一个不会萎缩与退化的整体——他们力量强大,尤其是在黑暗中,但与之相对的,阳光对于他们也会形成更大的损伤。

    天窗中透出的白色光线在酒架.上方的墙壁上形成一个精妙的王冠图案——勒森魃族的标志,作为一个优雅的堕落者,崇敬高贵与残忍的勒森魃族很注重这些细节,尤塞尔微微抬着头,凝视着那个标志——微弱的天光下,即便是人类也能看清他的模样,令人惊奇的是,对于一个行事野蛮暴戾的非人同盟领来说,他的外表显得过于柔弱与纤细——他的头拢在单薄的肩膀后面,就像是储存多年的葡萄酒呈现出半透明的红色,那种在光线暗淡的地方看上去是一片黝黑,需要透过强烈的阳光才能欣赏到的那种宝石红,不是人们常见的那种火红,砖红,珊瑚红,也不是血液凝结后的那种死气沉沉的黑红——他有一双漂亮的黑眼睛,略高的颧骨与鼻子,双唇的曲线尤其优美,如果让一个经验丰富的人类学家来辨识的话,他大概可以很轻松地分辨出这是一张应该归纳在“西弗地犹太人”类别中的面孔。

    西弗地犹太人是一个善于经.商与医术的氏族,他们没有国土,只有过人的智慧与坚韧的意志,虔诚的信仰,可悲的是他们虽然与旧约公教的信徒信仰同一个神祗,却从两千年前就被当作“异端”与“伪信者”看待——不止一次地,他们被理所应当地污蔑,嫁祸,或者以莫须有的罪名被成群地驱逐,杀害,贩卖——最后一种方式仅限于美貌的少年与少女,在黑暗中的王者还是个人类时或许也曾经是其中的一员,尤塞尔这个名字迄今为止还经常在这个性情顽固刻板的族群中出现。

    但现在已经没有人或非人可以得知他的过去了,.他已经存在得足够长,长的可以凭借时间抹去自己留下的所有痕迹。

    拥有着少年外表的吸血鬼统治者在光线组成的.王冠下静静地思考了一会,仿佛要将棘秘魑族族长先前的话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拆开来仔细品味一番,:“那管血液——亲王自愿献出的血液是属于哪个氏族的?”他突兀地问道:“梵卓?还是诺费勒,或是安纳多?”

    “呃……很抱歉,”梅柯瑞尔迟疑了一下:“被那位大人拿.走了。”从容不迫地放进自己的口袋,好像那只是一瓶他寄存在酒吧柜台的葡萄酒。

    “为什么不阻止?”.即便同为黑暗中的存在,亲王的血仍然不应该在这种情况下被一个亡灵法师拿走——他毫无疑问地会善加利用。

    “……”为什么?梅柯瑞尔皱了皱眉,那种令她窒息的感觉再一次涌上来,虽然她知道自己并不需要呼吸,但手指仍然情不自禁地抚摸上自己的咽喉,似乎可以就此触摸到那根隐型的绞索。

    “你畏惧他。”

    “不。”棘秘魑族族长条件反射般地回答道——随即她就被抛起,摔在冰冷坚硬的岩石墙壁上——勒森魃族族长的手按在她的胸膛上方,汹涌澎湃的力量从细长的手指间展开,压迫着她的整个身体向后,陷入粗糙的岩石墙面,梅柯瑞尔可以听见自己的骨头与肌肉,还有内脏出汩汩唧唧的声音,就像被老式的螺旋压榨机压榨着的葡萄。

    “你畏惧他。”勒森魃族族长平静地说道,在他的魔压下,美丽的吸血鬼出人类无法听见的高频惨叫,她的身体变得扁平,皮肤膨胀开裂,五官变形,深红色的血从断裂的血管中被抽取出来,他闭上眼睛,抑制住自己吸取它们的**——这不是战宴(战宴:帮派内的一种游戏,无惧的血族之间相互竞争猎杀某个特定目标。目标被杀死后,证明了自己的胜利者可以将其吸干),他继续说道:“就像你畏惧我。”

    “是的,是的……”棘秘魑族族长几乎是在尖叫。

    尤塞尔突然觉得兴味索然,他收回力量,让梅柯瑞尔自行掉在地上。

    “他……和您很相像。”梅柯瑞尔艰难地出准确的音节,尤塞尔攻击的是她的锁骨中央与咽喉之间最为脆弱的那一点,即便是吸血鬼也很难快恢复的地方:“冷酷,坚定,讲究效率,行动的时候不带一丝感情。”他不会迟疑,犹豫,得意,甚至不会高兴,除了一点点孩子般的残忍,这点也很像魔宴同盟的统治者——他们都是那种可以有计划,有步骤,有目的地将别人送进地狱的存在,还能保证整个过程的稳定性,趣味性与安全性——最危险的是,在整件事情结束之前,你根本不知道他究竟想干什么。

    “他可以控制你……威慑你。”尤塞尔仍然是采用了平铺直叙的口吻。

    “我不知道……他没有这样做。”梅柯瑞尔急促地接着说道:“也有可能他做了,而我不知道。”

    尤塞尔看着她,眨了眨眼睛,把她拉起来,自己走到那张巨大的品酒桌前,面向惊魂未定的棘秘魑族族长,双手背在身后一撑,像个顽皮的普通人类少年那样坐在了品酒桌上,两只脚垂在桌子的边沿。

    “梅柯瑞尔,”他温和地问道,:“你觉得撒丁的王储,亚历山大殿下会愿意来品尝一下这儿的白酒(不连葡萄皮酵的白葡萄酒)、玫瑰红酒及轻淡或浓郁的红酒吗?”

    棘秘魑族族长重重地吐出一口混杂着血腥味的浊气。

    “当然,尤塞尔殿下,当然。”

    ***以下不算v

    这是上一小节的注释1:卟啉症患者——吸血鬼

    惧怕阳光:卟啉是一种光敏色素,它会聚集在人的皮肤、骨骼和牙齿上。大多数卟啉在黑暗中呈良性,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危害,但一旦接触阳光,就会转化为危险的毒素,吞噬人的肌肉和组织。因此,卟啉症患者像传说中的吸血鬼那样,只能生活在黑暗世界里,不能见光。

    面容苍白:绝大多数卟啉症患者都伴有严重的贫血,这不仅因为他们通常只能生活在黑暗中,更重要的是,他们身体中的卟啉会影响造血功能,破坏血红素的生成。通常,卟啉症患者的身体上还会带有大片的色素沉积——往往是紫色的。

    不死之身:由于毒素的作用,卟啉症患者的耳朵和鼻子都会被其腐蚀,而皮肤上也会布满疤痕,使他们看上去格外苍老。在欧洲的传说中,长生不死的人常常都会被描述为类似的样子,以讹传讹的,就有了“吸血鬼有不死之身”的说法。实际上,卟啉症患者的寿命通常都非常之短。饮鲜血:对于大多数卟啉症患者,输血和血红素能够有效缓解症状,并且到现在依然是主流的治疗方法。血红素非常顽强,通过消化道依然可以被小肠吸收。这意味着,至少从理论上讲,古代的卟啉症患者可以通过吸食或饮用鲜血来使自己感觉舒服一些——这很可能是吸血鬼故事的起源。牙齿尖利如狼:卟啉接触阳光后会转化为可以吞噬肌肉和组织的毒素,主要的表现之一就是它会腐蚀患者的嘴唇和牙龈,使他们1ou出尖利的、狼一样的牙齿。腐烂的牙龈看上去总是血淋淋的,难免会让人联想起吸食鲜血的吸血鬼

第二十八小节 魔宴(2)

    这个世界魔鬼出没,有些地方,漆黑一片。——《奥义书》(印度,公元前6oo年)

    贝弗里山永远灯火通明。

    对于吸血鬼来说,这也是一个相当舒适的地方,每天都有上百万的簇新游客与希望能在这里被星探一眼看中的新鲜男女涌进这里;每个小时都能看到不同的人在不同的地方出现,暂住,离开——除了那些会被记者们紧紧咬住的,奢华住宅里的大人物,没人会注意从面前走过,交谈过,一齐喝酒甚至上过床的人有什么特别之处,他们关心钞票上的头像甚于真人,向来如此——在一些阴暗的角落,每分钟都有一打以上的谋杀,失踪,伤害与强jian案件在不断地生,也许有人报案,但大半都只能成为警察局档案室中的又一份或厚或薄的纪录纸。

    最妙的是,这里没人会对你的奇异外表或怪癖表示惊讶与关注,不管你是伸出獠牙,或者面白如纸,指甲弯曲尖长,而且质感如同玻璃……畏惧阳光,甚至饮用人血,因为更过分的家伙大有其人——西大6联邦是一个“自由而开明”的国家,迄今为止,注册的新宗教有数千种之多,而邪教即有不下7oo种,他们经常在崇拜仪式中常常举行“活人祭”+吸毒+重金属乐+性变态”,尤其是宰杀活人(同伴,敌人,自己)向撒旦或是其他邪神表示忠诚的事件,自有邪教以来便从未间断过,到2o世纪末更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魔宴同盟的统治者——勒森魃族族长将自己的居所选择在这里确实是很正确的——不死者想道,与那些连巴托九狱里的塔纳利魔也不如(塔纳利魔也是有那么一丁点儿脑汁的,毕竟他们只是无序而不是愚蠢到热衷残杀同伴以及自杀)的人类相比较起来,每日或几日进食一次,每次只需要进食几百毫升血液的吸血鬼们简直就像是像一只鸽子那样无害,像一株玫瑰那样好看……只希望不要像牛羊那样有价值。不得不说,梵卓族群与人类合作的深度令不死者感到了极为微妙的不悦——守序邪恶阵营中的佼佼者当然不会像一个善良者那样因为同阵营者的误入歧途而主动伸出援助或阻扰之手,但他觉得这个位面的人类力量已经足够强大,不管是从那个该被ao直接给予永恒而彻底的毁灭的“科学”,还是那个天文数字的数量,后者还在不断增长——作为少数族群的黑暗生物与**就不必再去增加他们的胜算了——在人与非人的战争中。

    巫妖轻轻摩挲着自己的手指,让它们亲密地缠绕在一起,希望那个与梵卓地位相当,但立场相反的勒森魃族族长能够不那么弱智,否则他就必须采取更为强硬与直接的手段来获取自己想要的东西了,那样很危险,也有着更大的不确定性——问题是旧约公教现在只不过是被更大,更容易取得的诱饵吸引了大部分的注意力,等他们从罗斯和梵卓那里取得足够的战利品后,亚历山大.萨利埃里.费迪南德这个重要人物就又会被他们放在最近的计划之中了。

    他并不想成为黑暗世界的.救世主,但他的目标太过显著,亚历克斯需要一个盾牌……如果是自己的黑暗吸引了教廷的注意力,那么他不介意让这个位面的黑暗再多,再深一点——巫妖并不喜欢“引人瞩目”,特别是引人瞩目的靶子——但在此之前,他还需要更深一点的了解,有关于这个位面的……梵卓的藏书已经让亚历克斯的猜想有了一个隐约的轮廓,接下来是推断,确定或者修正。

    不死者合上手中的藏书,人皮封.面上梵卓家族的印记赫然入目,身侧打横坐着的维尔德格懒洋洋地将长长的双腿搁在亚历克斯的膝盖上,脑袋放在车厢壁板上——如果对面不是一个女性的吸血鬼,他准会直接把腿搁到对面的座位上去,但萨利埃里家族的教育里并不包括无故对女性施暴或无礼这一条,虽然面前的女性并不是人类——他只得委屈一下自己的兄弟。

    “死神飞驰如电。”

    没有驭者,只有两匹骨瘦如柴.的夜骥牵引的马车在虚空中停步,在作为引领者的棘秘魑族族长以古希伯莱语说出口令后,无形的屏障打开,马车继续前进。

    “我们和联邦政府合作——不是俯听命,”棘秘魑族族.长冷漠地说道:“当然,在最初的时候,双方都有点不愉快——但联邦政府的主持者是财团,他们注重利益,没有那种无谓的傲慢与虚荣,或是对于圣哲的虔诚之心,在现过多地强迫与压制只能导致两败俱伤,得不偿失的情况下很快就和我们达成了协议。”

    只是付出的代价也一定不小。显示出一定的力量.才能有话语权,控制权,哪怕只是对自身而言——不过也只有这个兼收并蓄,无所不容并因此而强大自信的国家可以接纳魔宴同盟这样的存在——狼人与黑巫师也是这里最多,在这个崇拜力量与智慧,而将信仰与血统,外表,嗜好归属在个人自由选择范围内的国家,这些非人类意外地获得了一席喘息之地。

    马车穿出黑暗的云层,驶入一条望不到头的道.路,它被圣栎、雪松、高大的惠灵顿树和冷杉护卫着,这些树木没有按照季节的转换落下任何一张叶子,铺天盖地的树叶不曾放过一丝光线,令得这条道路像是一条黑魆魆的走廊——马车再一次徐徐停下,这次应该是真正地到达目的地了,车门打开,外面空无一人,维尔德格率先跳下马车,然后是棘秘魑族族长,她得到了一个殷勤的扶持:“尤塞尔殿下不喜欢别人的服侍。”美艳的吸血鬼解释道:“他的后裔与仆人只会在得到命令的时候进入这里,其他时间这儿只有他自己。”

    毫不犹豫地相.信自己的力量,认为它可以对付一切,不依kao任何人,也不被任何人依kao——只有自己,也只需要自己。

    带着一丝莫名的熟悉感,亚历克斯走下马车,在经过夜骥的时候,他的手背滑过这种生物的背脊,柔顺光滑的皮毛下似乎只有骨头,即便是应该最为丰盈温热的腹部也是空荡荡的,没有一丝温度。但它引起巫妖注意的地方并不在此。

    “我很高兴您也能欣赏这种生物……亚历山大殿下。”一个柔和而又清晰的声音突然从黑暗中响起:“很可惜,它们在一千多年前就从人类的视野中消失了,变成了传说中的动物,而在几百年前,就算是血族与黑巫师也无法找寻到他们的踪迹了了——这是我制造的,一本人类的书唤醒了我的记忆。它沉的那么深,几乎让我真正的,彻底地忘记了。”

    看来人类的书唤醒的不止这一种记忆——如果亚历克斯没记错的话,描述过夜骥的书好像是一个人类女性写给孩子看的,关于巫师的系列小说,而先前那个打开屏障的口令应该来自于某个人类所写的,以吸血鬼为主角的恐怖小说。

    不死者之所以没有将这两个作者一路诅咒进托瑞尔宇宙系统的巴托九狱最底层,完全是因为对这样的愚蠢生物出手驳逆了自己作为一个不死者的骄傲——不死者的敌人与牺牲品也总是要有点智商与逻辑推理能力的。

    巫妖知道自己的熟悉感来自于哪里了——半巫妖导师的藏书室里也有个角落堆满了人类所写的,有关于巫妖和半巫妖的叙事诗歌,那些对**不甚了解的人类写出的巫妖和半巫妖基本都在一个勇士或者一个勇士组成的冒险者队伍所姿多彩的冒险生涯中担任其中之一或者是最后的“Boss”,主要功能是为了积聚财宝与美貌的公主供英雄或英雄们抢夺(虽然巫妖一直不懂为什么不死者会像一个没脑子的狂暴野猪那样冲出去与敌人正面对抗,要么就是设下不会造成致命伤害的陷阱……然后再滔滔不绝,让那些早就该死的英雄们,或是美人公主找到机会干掉他……而且只有很少几个家伙会记得准备一个瞬的传送术和几个瞬的攻击魔法以及攻击与防御魔法物品,难道写下这些文字的人不懂得每个巫妖最起码会留下四条以上的退路才会现身,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甚至有可能根本不会出现在他的敌人面前……还有,作为不死者,为什么还要储存美丽的公主……人类的美丑只有在某些特定的献祭时需要注意,与炼金和药物的效用无关,外层的毛与皮肤影响不到血液,肌肉,骨头和内脏……)——巫妖很难理解那个导师创造的新词“Boss”,就像不能理解自己的半巫妖导师为何会在抄写,制造,研究以及实验的宝贵时间中抽出一段好去阅读这种完全偏离了整个费伦大6普及性常识范畴的所谓文字,同时还会晃动身体,并且出尖锐而高昂的笑声。

    有时甚至会全身抽搐……

    这也许是一种非常强大的附魔类器具——要知道,即便是《希瑞经》也没有造成如此可怕的后果,而且它似乎只作用于导师,做过无数次试验,从人类,狗头人,僵尸,枯化生物到自己的巫妖这样想。

    如果勒森魃族族长……

    ……亚历克斯真正地开始担心并且忧郁起来了。

    ***

    ps:稍稍解释一下,那两位大人的写作水平与想象力是非常出色的——只不过以高魔位面的不死者来看,某些地方无法忍受也是……嗯,正常的……法师都是很高傲的。

第二十九小节 魔宴(3)

    “这个国家……虽然在大多数氏族的眼中是一个……浮躁而又混乱的地方,但他们忘记了,这个大6的存在和任何一片漂浮在海面上的土地一样长久。”有着少年外表的不死者轻声说道,他带着客人们走过幽暗的门厅,大厅,从大厅毗邻的走廊进入庭院,蜀葵和命名为约克和兰卡斯特的红白两色相间的玫瑰花旁边是地窖的入口——冰凉的气息从里面缓慢地洇入外界,里面还有新鲜与正在酵的果实的气息,还有落叶、块根、蘑菇、湿禾杆、湿青苔、湿土……以及覆盆子、樱桃、草莓、石榴、醋栗、杏、苹果、梨的味儿——葡萄酒因为原料,产地,酿制方式与储存时间的问题都会散出与众不同的味道。

    他们沿着宽阔平整的石板阶梯走下去,没有一丝光线,无论是来自于火焰还是天空,但不死者依然能够清晰地看见花岗石质的甬道两边整整齐齐地排列着的巨大酒桶,还有间隔数十英尺就会出现的一个小房间,沉重的铁栅门上挂着锁,里面同样堆放着酒桶,这些房间通常是人们为储存珍贵的陈年美酒所准备的,你可以在任何一个酒庄的地窖看到类似的布局。但亚历克斯看到了尚未全部被酒桶遮住的墙壁上斑驳纵横,有深有浅的抓痕,基本都是有序的五条一排,有新有旧,铁栅门上也残留着相近的印记——可以想象,在数百年前,大规模的“千年圣战”中,魔宴所制造的大批新生吸血鬼就被抛置在这里度过最为痛苦的“转化期”——人类身躯中的巫妖翻阅着来自于梵卓亲王的记忆,这个位面虽然魔力混乱淡薄,但在规则方面依然与托瑞尔有着极其相近的地方——从人类转化为黑暗生物必定需要经过身体与精神方面的一系列检定,身体无法承受“原血”带来的变化的,会被吸血鬼们直接杀死毁弃,而身体通过考验,但意志不够坚定,思想不够冷酷甚至还保留着人类的脆弱,愚蠢的家伙则会成为在某个特定时刻抛出的无谓牺牲品。

    但即便是最为好战的棘秘魑族在近百年内也没有动过类似的大规模“圣战”了,勒森魃族也不曾在这段时间内创造过任何一个后裔。

    “让我们先来尝试一下这个,”他们往深处足足走了两英里左右,勒森魃族族长才停住了脚步,他举起空无一物的手,4只略带曲线的高脚素身水晶酒杯从空无一物的黑暗中浮现出来,而后浅金黄色的,透明度极高的液体连同无数细腻的小泡沫翻腾着从杯子的底部涌出,每一杯大约8盎司左右,尤塞尔率先握住其中的一只,并且向亚历克斯沉默致意。

    亚历克斯伸出手,如法炮制,这些不死者们品尝酒类并不需要像人类那样努力睁大眼睛,扩张鼻孔,让葡萄酒扩充到口腔的每个部分(那个动作看起来听起来做起来都很像在漱口)——他们比常人敏锐何止百倍的视觉,嗅觉,以及味觉可以告诉他们所饮用的液体中所包含的一切,从原料的产地,采收,种类,酿制时间,到酒精,水,糖的含量——第一次榨取的白葡萄汁二次酿制的香槟起初带有榛果、蜂mi、干杏、秋叶和烟熏味,精致的气泡充盈口腔,随后演化成薄荷、花香和香料的丰富香气。

    “是新酒。”尤塞尔说道。

    他们第二次尝试的是粉红.色的香槟,在第二次酵时小心轻微地让酒液与带皮红葡萄接触,让它带上精巧的樱桃、红莓、桑葚的红色浆果颜色和柔和的紫罗兰香,入口干脆清爽,后续则是如同人类中的美妇人那般平衡丰腴、细腻圆润的美妙滋味。

    第三次出现的酒杯就丰满的多.了,然后他们从酒体较轻、具有高酸度的白葡萄酒开始,一直品尝到酒体更强、更圆润的果味白酒,最后是一种比柠檬酒还要深的金色酒,它看起来就像是流动的黄金,在光线微弱的地窖里它依然能够在酒杯里闪闪光。

    “我希望这能不逊色于您的酒.庄中所有的。”尤塞尔说道,贵腐白甜酒,正是亚历克斯在萨利埃里庄园里最多选择的一种饮料,有蜂mi、丁香花、刺槐花、烤杏仁、香料和香草的复杂香气,入口后能够感受到酒体里带有木瓜、无花果和榛子的特殊香气。

    “太甜。”维尔德格挑刺。

    “因为这是6puttonyo酒桶里,一个puttony代表一桶2o-25kg的贵腐葡萄),所以这里的贵腐尝起来会比较甜。”勒森魃族族长耐心极好地解释道,:“不过新的贵腐甜白酒我依然采用6puttonyos的,”他优雅地做了一个手势,:“毫无办法,某些事物无论经过多久也无法改变,希望您们可以理解一个勒森魃的怪癖。”

    “甜mi总是大势所趋。”亚历克斯说道。

    尤塞尔1ou出一个微笑,宽容而温柔的微笑,“正是如.此,”他说,然后继续向前走去:“幸而这些可爱的孩子们都已经存在了足够长的时间,年岁越久,甜味也总会高一点。”

    我可不想喝到醋(酵过渡的葡萄酒会变成葡.萄醋),维尔德格腹诽道,不过他并没有将自己的桀骜不驯表现出来——这个有着纤细少年外表的吸血鬼有着令死灵骑士戒备与……畏惧的内在,虽然他很不想承认,但这个家伙的力量确实深不可测——而且据他所知,勒森魃族都是一些脑筋混乱的家伙,他们优雅,但同样暴力,他们会对弱者表示怜悯,但并不介意残杀他们——他们对弱者缺乏耐性,他们追逐权力,而又抛弃权力,时而表现的对某样东西甚至某人兴致勃勃,但可能在下一刻就弃之如敝帚……

    按照棘秘魑族.族长所说,近百年来,勒森魃族族长并没有创造过任何一个后裔,也不容许任何一个吸血鬼(除了勒森魃族族长与寥寥几个他所允许的访客)进入这里——那么说,这些葡萄酒都是这位年长的吸血鬼自己酿造的?同样喜欢手工作业的不死者眨了眨眼睛。、

    贵族……维尔德格在心里吐舌头,做鬼脸,哼哼。

    “酿酒是件很值得尝试一下的事情。”尤塞尔说道:“每一份酒都是有生命的,你看,我的寿命注定我可以看着它们度过一生——从诞生、成长、成熟、衰退到死亡,我可以充满乐趣地关注它们每一时刻的微小变化——但即便我可以通过木桶看见它们的颜色,形状产生变化,嗅到不断在花香,果香,泥土,皮革,坚果之内转换的气味,但我仍然无法控制以及估计到最后的结果,它们都是不一样的,就算是相同的原料,产地,采收与酿造的时间,它们还是会像人类那样有着各种各样的类型,每一批,每一桶,每一杯,甚至每一滴都是不同的——尤其需要注意的是,它们最美好与开始**的时间也完全不同——需要掌握时机,一味等待或许最后只能喝到苦酒,或是醋……”

    维尔德格聚精会神地想要继续听下去……这个吸血鬼当然不会只是请他们过来喝酒,但勒森魃族的族长沉默了一会之后,又一次作了一个手势,示意他们向前走。

    这次是红葡萄酒了——从玫瑰红酒,新酒,酒体轻,味淡的年轻红酒开始到浓烈的成熟红酒。

    在喝过一杯近百年的贵腐之后,后面再出现储藏期跨越三四个世纪的红酒也没什么可惊讶的了,毕竟连着果汁,皮和肉一起酵的红葡萄酒中的某些因为本身的特质与需求而不得不选择长保存期(一般在酿造后五年内须喝掉的酒,被称为“短保存期”;在酿造后十年内须喝掉的酒,被称为“中等保存期”;能存放十年以上者被称为“长保存期”),甚至有的品类根本不把时间放在眼内,竟能完好保存几十年,甚至几百年,简直是越陈越好。

    随着他们逐渐深入,所品尝液体的颜色逐渐转深,而后又慢慢变浅,浓度也在不断上升——白葡萄酒会因为储藏的时间加深颜色,红葡萄酒却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失色。

    维尔德格觉得不死者在品酒方面要比人类有力的多了,不单指敏锐的感觉——他们喝下去的酒足以干掉一只大象。

    最后呈现在四个非人面前的,是还不足一盎司的,玫瑰紫红钻石一样的漂亮液体,少年清脆高昂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与我同年,能够保存下来的只有这点……很抱歉。”他垂下眼睛:“这也许是个冒险,因为即便是我,也是第二次品尝它,我并不知道在这些年里,它究竟产生了怎样的变化,”他短促地微笑了一下:“这也许是一个危险的举动——在你把它送到嘴边之后。”

    “谨慎是件好事。”亚历克斯慢吞吞地回答道:“但如果只有谨慎的话,那与坐以待毙又有什么区别呢。”

    来自于异位面的不死者异常干脆地喝下了这份色泽瑰丽的液体。

第三十小节 魔宴(4)

    恩……感谢那位大人的提醒……我会加快节奏的——只是因为吸血鬼的问题牵涉到以后的一些事情,所以想说的清楚一点……那么……接下来……快进ing

    ps:为什么书评打不开?——以上不算v

    ***

    “我以为……”亚历克斯平静而确定地说道:“魔宴对于那些古老刻板的教条一向是嗤之以鼻并完全不加以理会的。”

    “确实如此。”尤塞尔柔声回答道:“但很显然,有些人并不这么认为。”他转向酒窖的彼端,注视着那个似乎比所有地方都要阴沉黑暗的角落,几个吸血鬼正从那里走出来,他们俊美,高大,衣着稍显保守但精致华美,可惜的是他们的眼睛中没有任何感**彩可言,死寂的就像是冷却多年的灰烬,除了站在最左侧的那一个——他正轻蔑而冷酷地盯着黑的不死者。

    不请自来的客人属于避世会——梅柯瑞尔卷起嘴唇,远隔千里都能嗅到他们散出来的,那种死气沉沉的味儿。

    避世会——据考证成立在罗马帝国灭亡前后的吸血鬼派系,与其说是党派,不如说是一个松散的,只是为了相同的目标集聚而成的团体,他们极不愿意被长老与亲王控制,也不喜欢被卷入秘隐与魔宴的争斗;他们离群索居,鲜少与其它的吸血鬼联系,更遑论来往——除了避世会的同伴;不过这样的机会也是很罕见的,他们总是选择长时间的沉睡,无论是世俗还是黑暗世界的财富,权力,荣耀都不能引起他们的兴趣——他们存在的时间都很长,能力也很强,而且头骨里面的脑子好象暂时还未全部萎缩——似乎相当难对付。

    他们中立,但偏向梵卓以及.秘隐同盟——秘隐同盟严苛的避世戒条让他们得享数个世纪之久无人搅扰的静谧,而亚历克斯的恶作剧让他们不得不从自己的棺材里爬了出来——比起十二世纪,二十一世的人类数量更多,装备也更齐全,有效……至少,他们无法再像以前那样安安静静地躺在某个废弃的教堂或城堡里按十年或百年计的休眠了。

    这足以让他们支持梵卓族的族.长向亚历克斯提出挑战——这个名词让来自于异位面的不死者微妙地挑起了一边的眉毛。

    “挑战——一种有着正式规章的魔.宴决斗。这是解决争论的传统办法。”尤塞尔解释道:“不过那些与我们有关系的(指非魔宴的吸血鬼)现在也会在某些时候采用这种方法。”他以一个少年人特有的烦躁神情抚摸着自己的戒指,亚历克斯注意到,戒指上镶嵌的只是一枚经过初步打磨的黑曜石,有着清晰的彩虹效应,层层叠叠的银色,紫色,红色,绿色,青色就像是一个漩涡那样从深黑的内部浮现出来,作为底座的黄金托座是王冠的形状,如果不死者没有记错的话,那是勒森魃族的徽记。

    “挑战……是的,不失为解决争议的好方法。”撒丁的王储.文质彬彬地回应道:“但我并没有接受的必要对吗?……或者说,如果我接受,我又可以从里面得到些什么呢?”

    “胜利者可以吸取失败者所有的血液。”避世会成员.之一阴沉沉地回答道。

    “但亚历山大殿下并不是一个血族。”棘秘魑族族.长娇柔地,叹息般地指出:“血族的血对他没有用——至少不能如同一个血族那样直接地从中汲取力量与记忆。”

    “那就全部。”勒森.魃族族长向亚历克斯投去一个短暂的注目,在确定了他的想法之后接着说道:“战胜者可以得到失败者的一切,就这样。”

    “这是代表勒森魃族已经决定支持亚历山大.萨利埃里.费迪南德了吗?”梵卓族的族长出咝咝的声音,就像毒蛇在岩石上爬行,他的愤怒即便不用任何法术也能被在场所有的非人感受到。

    “假如你所指的是我身边的法师,”度过了上千年岁月的少年慢吞吞地说道,一边转动着那只戒指:“是的,他有着勒森魃族的支持。”他转向亚历克斯:“作为被挑战者,你可以选择何时,何地,何种方式。”

    “既然如此,”亚历克斯微微提起双手,按照法师礼的姿态将它们收进身体的阴影中,:“我选择此时,此地,任何方法——黑暗术。”

    比任何一个吸血鬼看到过的黑暗都要来得深邃的黑暗笼罩了周围的一切,避世会的吸血鬼们惊愕地现在这片黑暗中他们的夜视能力毫无用处,这片有如实质的黑暗吸收了所有的光线,没有声音,没有气味,什么都没有——让这些吸血鬼们颇不愉快地想到了他们仍然身为人类时所最为畏惧的死亡,但也有可能是那个突如其来,毫无预警的法术让他们有所不安——尤其率先挣拖了黑暗的年长吸血鬼们现勒森魃族族长与棘秘魑族族长已经安静地站立在法术的影响区域之外的时候,灰色的眼睛中卷起风暴,但在下一个瞬间,它们又平息了下去——虽然他们每个都在自己的墓穴中沉睡了很长一段时间,但从秘隐同盟那里他们可以知道,勒森魃族族长已经有三百年没有走出自己的领地了,大型的“圣战”(从那场产生了魔宴的叛乱之后就一直在进行着的魔宴与密盟之间的战争)也有近两百年没有出现过了——在“那个”事件之后,魔宴所受的打击似乎比他们想象的还要重,他们变得沉默,含蓄,严密,甚至有些只有一百多岁的年轻吸血鬼们以为这个嗜好争斗与鲜血(无论是人还是非人,他人还是自己)的“魔宴”只是一个尊长用来恐吓他们的虚拟组织,或说一个噩梦中的影像,就像人类的长辈用恶行累累的魔鬼来恐吓小孩子那样。

    不可否认的,秘隐期待着魔宴的消亡并且时刻准备着将它最后的力量与财富收入自己的囊中,就像是一个被捐赠者满怀希望地等待着器官捐赠者的死亡那样——如果没有亚历山大.萨利埃里.费迪南德——这个莽撞的外来者撕碎了原本的平衡与安宁,诺费勒,安纳多,梵卓……他无视于黑暗世界的潜规则,以可谓相当的利落与坚决,彻底的手法排除异己——更重要的,他的不可捉摸,无法控制让令那些年长的吸血鬼感到烦恼与厌恶,甚至过了对于力量的贪婪。

    他们并不需要过多的力量,现有的局面已经可以满足大部分黑暗生物的需要——能够生存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避世会的成员之一注意到棘秘魑族族长以一个优雅而美丽地手势撕开了一个卷轴——在这个吸血鬼漫长的一生里,使用,或说只是看到卷轴的机会并没有那么多,他直到一波难以抵御的疲惫从足尖一直蔓延上双眼才有所警觉,他因为惊惧与暴怒而低声吼叫——细而弯曲的镰刀从他的耳根自左向右滑过,将他的脑袋划为两半,在大半脑干,以及与脊髓陡然失去联系的大脑随着包容它们的颅骨一起在半空中翻滚的时候,被滞留在原地的身体从被切开的地方喷出深红色的血——它们涓滴不剩地被那柄黑亮的镰刀刀刃所吸收,挥舞着这柄奇特武器的棘秘魑族族长轻蔑地看了按照最后的命令,徒劳地挥舞着手臂寻找头颅的尸体一眼,迎上第二个敌人。

    勒森魃族族长所使用的武器只是一柄造型古朴的单手剑,但除了不幸的被狩猎者外,大概不会有人或非人可以知道一个在单手剑上浸淫了数个世纪的吸血鬼可以做到什么程度——尤塞尔千年以来一直保持着少年的外表,以至于避世会的成员们竟然忘记了他存在的时间比他们其中的大部分人都要长久……以及,更为深厚磅礴的魔压,和更为精湛犀利的战斗技巧。

    也许只有这些除了长眠就是长眠的避世会成员才会以为魔宴的领会在自己的领地里用了三百年酿酒。

    一个避世会成员无声地呼啸一声,化为灰白色的雾气,这种状态虽然没有攻击力,移动度也不快,但同样地,除了圣光与圣水之外,没有什么能够伤害得到他,但他立刻遇到了火焰。

    铺天盖地的火焰,全身黑色盔甲的死灵骑士在地窖的彼端动了每日一次的炼狱炎杀波,属于自然能力的火焰其中有一半是火焰伤害,而另一半是神力所赐予的特殊伤害——无法以元素或者能量防护法术防护的伤害——虽然转化过程中担任了神这一角色的是亚历克斯,但魔法刺青很好的弥补了不足的部分,梵卓亲王自愿献出,被巫妖顺手打劫的血液保证了这种火焰不再受到本位面规则的限制。

    火焰吞没了蝙蝠与雾气,也毫不客气地将勒森魃族族长与棘秘魑族族长包括其中——魔宴的领抬起带着戒指的手:“支配。”不属于少年的低哑声音吐出简单地音节,却有着不可撼动的权威,火焰转瞬即至——棘秘魑族族长被勒森魃族族长抓在手里,虽然从外形上看来这个样子实在有点可笑——残存的两个避世会成员疯狂地喊叫着,撕开自己的胸膛,挖出自己的心脏,让跳跃而出的血液形成一组瑰异的宝石障壁,保护了他们的敌人。

    血色的障蔽被火焰击溃,吸血鬼干枯的尸体被吞噬,但剩余的力量已经不足以直接伤害到魔宴的支柱与灵魂。

    死灵骑士趴在梦魇的身上撇了撇嘴——吸血鬼们一次又一次的试探早就让他不耐烦到了极点。但亚历克斯一定会很喜欢那个小玩意的,死灵骑士借着面具的遮掩毫无仪态可言的阴笑,他清楚地看到这颗黑曜石正在无比饥渴的控制与吸取周围的负能量。

    “支配。”亚历克斯的声音在他的灵魂中响起:“原本就是勒森魃族与梵卓族共有的异能。”

    棘秘魑族族长被尤塞尔轻轻放下,魔宴的领平静地看着不死者从黑暗中走出来——随着那层最深的黑暗褪去,里面的情形已经可以看得非常清楚——什么也没有,除了岩石的地面与墙壁,顶面。

    亚历克斯走到尤塞尔的面前,缓慢地转动手腕,将手掌里的东西展示给他。

    一颗与尤塞尔手指上的戒指几乎一模一样的饰品,除了底座是权杖,也就是梵卓的徽记之外——黑曜石中绮丽的彩虹光还在徐徐旋转。

    “支配,是他的力量。”尤塞尔微笑了一下,:“也是我的,它们从来就不曾失败过,所以也很少有人知道它们的弱点。”

    “弱小不可支配强大的,愚钝不可支配聪慧的,迷惘不可支配坚定的,怯弱不可支配勇敢的。”亚历克斯回应道。

    “正是如此。”

    ***

    抱歉,准备这章彻底结束掉的,看来还必须有个尾声……下面就会作出一些解释了,或许有些大人们已经猜到了……另外……我的ord崩溃了,如果不是这样……毁掉的一章怎么也找不回来……而且新的ord不能装进去……无力……

第三十一小节 尾声(上)

    就像梅柯瑞尔觉得亚历克斯有点像尤塞尔那样,维尔德格也觉得尤塞尔有点像亚历克斯。

    漂亮的容貌,纤瘦的身体,沉着冷静,寡言少语,总是一副若有所思地样子——但动起手来却狂暴地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更为奇妙的是,还能在同时保持着绝对的正确与稳定——以及无法估测的行动方式,在“处理”了梵卓的族长与那些避世会的成员们之后,两个不死者并没有选择暂停今天的会晤,回去分析情报,判断局势,预备迎接或筹备另一次攻击——勒森魃族族长甚至没有去关心不之客的来处,后续和防御上必有的漏洞,只是示意继续前行——这一点让在某些方面有点小心眼儿的死灵骑士耿耿于怀,他确定那些可怜的家伙是被勾引与纵容的!

    也许……他只是有点嫉妒而已。

    亚历克斯和那个家伙应该是第一次正式接触,但彼此之间有着同伴那样的默契,不用说话,也不用暗示,就能知道对方想干些什么的那种默契——死灵骑士卷起嘴唇——亚历克斯并不是一个容易接近的人,他知道,在亚历克斯还是那个苍白的小男孩时,他就很擅长以明显的冷漠与乔装的迟钝驱赶他身边的人,而等他长大之后,尤其是从三角海域回来之后,他用来礼貌地踢走别人的东西就换成过分的优秀与尖刺一样的敏锐了。

    “别傻了,维尔德格。”不死者敲了敲自己兄弟的灵魂,以那种一如既往的淡漠口吻“说”道:“收敛一点,你身边的美人儿(这里他临摹着维尔德格常用的那种口吻)所有的三种异能之一是读心术……”在死灵骑士乖乖地将自己的灵魂做好应有的防护后,巫妖继续他的敲打:“勒森魃族的吸血鬼是一种贵族型的暴徒……他们酷爱解谜,也喜欢为别人设下谜题——回忆一下我们所品尝的,那些无色,浅黄,金黄,橙黄,粉红,玫瑰红,宝石红的美妙液体……它们里面包含着足够充足的信息。

    看,它们并不是单纯的,装在瓶子里送到这里摆着的成品,人类或许有可能以谎言来夸耀并不属于自己的成绩,但一个骄傲的不死者是不会采取这种拙劣可笑的手段的——尤其是面对他可能的同盟,非人类可以清楚地借由嗅觉,触觉,听觉来察探——那些木桶中所有的正是我们杯中物的未完成品,你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维尔德格眨了眨眼睛,作为.萨利埃里庄园里自酿酒的参与者之一,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起初只是没有想到而已。

    “意味着葡萄,木桶,甚至泥土,压榨.机……”他们在这里品尝的酒类几乎囊括了这个位面每一种可口而独特的种类,而这份独特意味着原料,压榨方式,酿造时储藏用的木桶都都有可能不同,而他们喝到的酒里有着必须在酿制完成后几个月内喝掉的新酒,也有储藏了几百年之久的陈酒,每一种味道都很纯粹,没有一丝偏差——至少维尔德格尝过的那几种……并无差别,这表明看似三百年来从未离开过领地,也很少与其它吸血鬼接触的勒森魃族族长依然拥有着一个秘密而强大的网络——死灵骑士的灵魂猛然震动了一下——如果他现在不是个死人的话,脸色一定会变得非常糟糕:“贵腐甜白酒。”死灵骑士嗡嗡地说道:“该死的混球!”

    亚历克斯开始将萨利埃里的.贵腐甜白酒当饮料喝,是他把自己的卧室与办公室搬到酒窖之后生的事儿——巫妖的私人区域当然不可能再像过去那样任凭人们进进出出,所以能够知道贵腐甜白酒以一个可怕的度飞快减少的应该只有姓萨利埃里的人,老何塞爸爸,卡梅妈妈,索尼亚姑姑,煦德,维尔德格……习惯缄默的撒丁人并不会将自己家里的事情四处宣扬……在亚历克斯离开萨利埃里后,也没有在任何一个地方显示过这个小小爱好……那么,这个该死的混球吸血鬼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想到在如此长久的一段时间里,自己和自己的家.人一直被置于别人(?)的严密监视下,曾经的撒丁暴徒,现在的死灵骑士在假想中拿活泼泼的小蝙蝠磨牙,随即被他的主人制止——观望的眼睛有很多,而巫妖只是懒得驱逐,他的底线很清晰,敢于触碰的家伙都已经被他处理干净了:“只是为了展示力量而已。”自己也知道不少原本不应知道的事情,并且并不介意让魔宴的领有所了解。

    时间紧迫,两个非人也只是想要知道对方是不是.那种对也许的合作对象一无所知的傻蛋而已——而且勒森魃族族长已经表现出了一定的诚意,隐藏在亚历克斯身躯内的巫妖抬起手来按住自己的唇,最后喝下去的并不是单纯的酒——没有那种酒会蕴含着如此浓重的负能量,那是原血——也就是吸血鬼用来创造后裔的,最为重要的物质。

    这份原血不是尤塞尔的,它存在的年代最少要.比尤塞尔早上三四个世纪,应该是……上古耄耋,有可能是尤塞尔的尊长——在此之前,他和尤塞尔已经现了那些自以为隐秘的吸血鬼,与梵卓互为扭曲双面的勒森魃族族长当然知道那枚戒指上所镶嵌的宝石能够让“支配”的异能挥出最大的力量,但有着上古耄耋,也就是第三代吸血鬼的原血,作为第六代的梵卓族长根本没有胜算,唯一的危险——亚历克斯的身体会被原血控制或毁灭,不过这一点勒森魃族族长也已经提醒过了——事实上,那一盎司不到的宝贵血液并没有直接流入不死者的喉咙,而是作为难得的材料保留了下来,干掉梵卓族长的是不死者原有的那份力量。嗯……当然,这个就不必对原所有人解释的那么清楚了。

    “总之我讨厌你.们这种绕圈圈的方式。”死灵骑士哼哼。

    “我想因为某些原因我与勒森魃族族长都已经很直接了。”巫妖叹气。

    不甘心地继续哼哼,死灵骑士以毫厘之差停在突然止步的棘秘魑族族长的身后。

    “没关系,梅柯瑞尔,进来吧。”尤塞尔漫不经心的挥了挥手,:“没什么可隐藏的。”

    等亚历克斯与维尔德格也走进了这个房间后,尤塞尔弹了弹手指,铜烛台的蜡烛自行点燃——不死者们不需要照明,此举与其说增加亮度不如说是习惯的一部分,这个烛台被摆在一个约有四英尺高度的支架上,它的造型很简单,有细而高的座脚,三支分杈深深地嵌入蜡烛中,周围用铁链系着火钳、拨烛芯的钎子和熄烛器——烛台底座不同寻常的颜色与座脚的安排似乎在说明它的另一个用途——也许有时它会被用来充当杀死祭品的凶器。

    细小的,金黄色的火苗摇曳着,照亮周围大约五英尺不到的部分——一座祭坛被笼罩在朦胧的光线下,它方方正正,毫无装饰,看上去就是一块稍加打磨的石头,虽然它至少有十英尺长八英尺宽,三英尺高,它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黑曜石了。

    纵横交错的彩虹涟漪从黑色的石块中浮出,不死者锐利的眼睛现它光洁的边缘有着两颗对称的凹口——甚至不必去对比,亚历克斯也能知道,两枚戒指上的黑曜石和它原本是一体的,祭坛的中央有着一个深色的轮廓,微微下陷,假若不是拥有着丰富知识与良好记忆力的巫妖来观察,很少有人或非人能从这个葫芦状的轮廓中看出什么——那是女性的身体轮廓,没有头,成年,有着匀称秀美的四肢,丰盈的臀部,恰到好处的腰,浑圆的肩膀……如果她躺在这个轮廓里面的话,双脚与双手会微微张开,无论是仰面还是俯卧,头颅都恰好垂在祭坛外面——祭坛边缘那些颜色古怪,端呈扇形而尾端几乎细不可见的线条应该是属于被割开喉咙的祭品,她留下的鲜血形成了这些线条,而根据这些线条的颜色与质感,亚历克斯能够辨认出它们之中的先后顺序。

    最早的有上千年,而最晚的就在前一个子夜。

    法师谨慎地作了几个手势,微弱的魔力波动扩散开来,将祭坛笼罩在里面——勒森魃族族长安静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还压制住了想要询问或阻止的棘秘魑族族长。

    黑色的祭坛隐约有着负能量的波动——但仅此而已,最后亚历克斯甚至释放了一点正能量——它依然无动于衷。

    “我往上面倒过一整瓶的圣水。”尤塞尔突然说道。

    棘秘魑族族长睁圆了眼睛与嘴巴。

    “属于黑暗的祭坛。”来自于异位面的巫妖并没有说出那位主宰的名字,虽然他觉得自己的猜测已经得到了证实。

    和教堂里的,那些金色与白色的祭坛一样,一座无法得到任何回应的,已经完全死去的祭坛。

    神祗会在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才会放弃自己的祭坛与信徒?

    “撒旦的祭坛。”

    勒森魃族族长的声音中带着无法言喻的疲惫:“从两百年前,我们就无法从它这里得到任何回应了——哪怕是惩罚。“

    他怀着一丝希望——如果说亡灵巫师相隔几个世纪的再现是撒旦的旨意……

    亚历克斯不知道是否应该对自己新出炉的盟友直言相告——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

    坏消息是……这位存在了千年之久的“少年”所等待的神祗有很大的可能性已经消失了——他在祭坛上无法触摸到任何能够与神祗的回应有所关联的线索,从某个方面而言,尤塞尔算是找对了目标。

    好消息是……吸血鬼们的天敌大概也面临着同样的问题。

第三十二小节 尾声(下)

    亚历克斯在马车的车窗边缘点了一点,黑色的双骑轿式马车连带瘦骨嶙峋的夜骥迅地拉伸,扩张,变色,直到在变形术的作用下成为一只庞大的骨龙,它伸展开只有骨头的翅膀,好像上面依然附着强健有力的肌肉,坚韧的皮肤,闪亮的鳞片……高空冰冷的空气穿过它的肋骨与眼眶中的空洞,出嗖嗖的声音——一只拖队的灰雁仓皇地惨叫着从骨龙空荡荡的牙齿间穿过它的整个身体——它太快了,以至于这只不幸能够飞跃9ooo英尺高空的鸟类来不及闪避。

    不死者在骨龙翅膀中间略略凹陷下去的地方躺下来,他看起来非常的舒适与轻松,死灵骑士品味着那种陌生的感情——真的,亚历克斯很少会有这样放松的时候,他总是习惯性地将自己弄得**的,一丝不苟,整整齐齐——就像是上足了条的座钟。

    维尔德格拉去一只手上的金属丝编织的手套,好奇地抚摸洁白光滑的骨骼,脖子连接躯干的那部分——测试它的硬度,直到被骚扰的骨龙很不客气向他喷了一口冷气,死灵骑士才老实了点,他改而伸开手指,让灰色的云雾从他的指缝间流水一样地穿过去。

    “喂,不要紧吗?”他问道,虽然黎明前的黑暗依然统治着他们身下的土地与河流,但黑暗生物的本能仍然能令他清晰地感受到白昼的逐步逼近,如果说一只灰雁能够感觉或说在微弱的天光下看见这只骨龙,那么有着一台普通望远镜的人类也能轻而易举地现他们。

    “没关系。”亚历克斯懒洋洋地指了指下方——维尔德格可以从骨龙的肋骨间直接看到一个多座砖石大楼组成的丑陋无比的建筑群,和一条显眼的白色线条——那应该是一根跑道,世界上最长的飞行器跑道。

    “那是61区。”也是“禁止拍照,政府.可以使用致命武力驱逐。”的所谓外星人集散地,政府从未正式承认过它的存在,但也不否认。它呈现出一个优美的月牙形,将魔宴领的领地与繁华的贝弗里间隔开来——这一地区从未对居民甚至是常规的军用飞机开放过,它受到雷达站和地下传感器的保护,任何的不之客都将遭遇直升机以及地面武装卫队的驱逐——而地图上从未标明过它的准确位置,这一点,西大6联邦比罗斯干的更好一点——这也是勒森魃族族长做出的让步,既然他不愿意和人类太过“紧密”的“合作”。

    “不明飞行物再一次光临第二天的报纸拟出空洞乏味的标题——有多少人会直接将这个版面压在油腻腻的煎蛋盘子下面?

    死灵骑士撇嘴,:“亚历克斯,”他很.直接地问到:“你觉得那小子还……能相信?”

    “更为清醒与聪明一点。”亚历克斯回答,:“至少对死亡.的恐惧还没有完全消磨掉不死者应有的那些东西。”

    “不死者也会畏惧死亡?”维尔德格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可置信。

    “正是对于死亡的恐惧才会令大多数曾经的人.类成为不死者。”亚历克斯说道:“渴望力量,希望能够永葆青春,获得财富,具有惊人的魅力,甚至只是与众不同能够都有可能使一个人类选择成为不死者的理由,但最大的与那音还是因为人类恐惧死亡,他们成为不死者之后会有一段时间觉得自己已经逃拖了死神的追捕,但随着时间逐渐流逝,凡俗间的财富,权势,感情也随之消散或不再那么重要的时候,对于存在的渴求就会占据他们的全身心——别相信活得太久的吸血鬼因为厌世而选择自杀之类的鬼话,他们为长生付出了那么多,怎么可能轻易放弃?他们会尽一切力量活下去的,虽然多数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活下去。”

    “尤塞尔又有什么不同?”死灵骑士虚心求教。

    “目的,活下去的.目的,他有目的。”巫妖伸了一个懒腰,导师和他成为巫妖的目的都很明确——那些无穷无尽的知识,他们永远都觉得时间是个入不敷出的玩意儿,尤塞尔也有自己很耗费时间的目标——这让他们有了自己的底线,当外来的压力与变故逼迫着他们后退时,这条底线会遏制他们的无限制退让——但这条底线如果变成了死亡,那么按照巫妖的看法,为了避免死亡而可以抛弃一切的家伙不如直接转化为一个质子——没有归属,没有信仰,没有尊严,没有愿望,没有需求……但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永存。

    “不死者不是畏惧死亡,而是抗拒死亡。”逃避与战斗,绝对不可一概而论——他可不需要脆弱的一触即溃的盟友,只有信念坚定,才能考虑其他。

    维尔德格抚摸了一下下巴:“说实话,”他诚实地说道:“我听不懂。”

    ……“但感觉挺不错的,那就这样吧。”他用脚尖捅了捅亚历克斯,:“劳驾,让一让,我也想躺一会。”

    亚历克斯沉默为自己的兄弟让出一个足以躺下的宽敞地方,他的口袋里两枚黑曜石叮当作响,它们虽然有着力量,却没灵魂,正确点说,一个统一的灵魂,它们就像同行磁极那样激烈地排斥对方——不死者觉得它们之间的冲突非常可笑,就像秘隐与魔宴,还有中立派,扩大点说,黑巫师,吸血鬼,狼人——在人类凭借着科学一步步地将他们的空间压缩到最小并且试图勒紧他们咽喉上的绳索时,这些非人类却还在自相残杀争斗——能够看清这一点也许只有存在了近千年的勒森魃族族长,让他决定开始与结束这三百年蛰伏生涯的也是这个原因——魔宴的吸血鬼将会再一次动圣战,也有可能是最后一次,他们将会毁弃“荆棘条约”(结束了大叛乱的条约),攻击并侵占秘隐控制的城市,征召(拥吮某人使他为派系而战)大批的人类,让人类历史上已经消失了6个世纪的吸血鬼重新出现在人们的生活里——不是传说和童话,或者谣言,不是毒品控制下的胡言乱语,更不是电影和小说,而是真实的,触手可及的,让亿万人为之在黑夜里颤抖着无法入睡的存在。

    前提是巫妖能够提供一个转化阵图——可怜的黑暗生物之王,他们的神不像人类的神那样善解人意,慷慨大方,除了祭坛与一些含有薄弱负能量的器具之外什么都没留下——而吸血鬼的原血,也就是他们用来创造后裔的原血却必须通过祭祀仪式中的某些步骤才能得以迅恢复,除此之外,就只有充足的猎食与漫长的等待才能让悲惨的尊长不至于因为后裔的问题而陷入虚弱无力的绝境——比起失去力量,吸血鬼们更愿意忍受寂寞,据尤塞尔与梅柯瑞尔所知,近百年来,亲王,元老以上等级的吸血鬼没有制造过哪怕只有一个后裔。

    而且不单单是吸血鬼,狼人也有着同样的问题——譬如“野兽掌控者”,或许他并不是不用,不会,不懂……而是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有的那些能力——狼人的寿命比吸血鬼短的多,他们遗失的东西也更多。

    巫妖挪出数秒钟向他们致以最真诚的歉意——正所谓先天不足,后天失调。

    亚历克斯在骨龙的脊背上打了个滚。

    无神……所造成的灭绝与消亡,这种情况在费伦的历史上也很少见,但有所记载——一个神祗死亡或者衰弱到无法接纳信徒的信仰之力,或者两者之间的联系被强行中断的时候,信徒们从神祗那里获得的力量与特殊能力自然也会消失,如果这些恰好是一个种族与国家的依凭的话……其后果可想而知,最好的例子就是耐色瑞尔……但费伦的诸多神祗一般不会就这么放着这么些信仰之力的来源不管不顾的……这些神祗饥渴起来连泛信者和伪信者也不放过。

    巫妖所制造的阵图实际上可以说是个小型的接收与转化阵,类似于制造“贤者之石”,用成百上千人的死亡来累积足够创造一个血族后裔的原血——当然,还需要测试——勒森魃族族长愿意提供所有的实验材料与短暂的等待——ao知道,异位面的不死者需要耗费多少意志力才能按捺下那个强烈的冲动——他想给那个祭坛一个缩小咒,然后把它放进自己的口袋……就算无法与那位尊者取得联系,其中蕴涵的负能量与某些特殊工艺也很值得研究一番。

    好吧,我们来想点别的,不死者伸展四肢,把自己平平地铺在冰冷的骨骼上,一条胳膊压在维尔德格的脑袋上——真是享受。

    想想,在几年,十几年,或许是几十年之后,除了有着圣器维护的神圣公国与他所在的撒丁之外,人类的意外死亡原因比例表很有可能从交通意外34溺水22自杀16跌倒6中毒4……变成交通意外34,溺水22被吸血鬼捕食12……虽然亚历克斯不知道那些自愿成为“牲畜“(为吸血鬼提供鲜血的人类)的人算不算自杀——唯一可以肯定地是,在人类习惯自己有了一个天敌之前这个位面必定会陷入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混乱——亚历克斯鲜红的薄唇抿成一条略带向上弧度的线。

    那又……怎么样呢……

    他需要的就是混乱,在一片混乱的时候,谁还能将所有的力量与注意力集中在他的身上?与吸血鬼相比较起来,他是这样的“无害”。

    “总之,”无害的巫妖咕哝道:“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今天的第一缕阳光就像利剑一样穿过了骨龙的身躯,巨大的骨头不满地摇摆了一下脑袋,扇动并无实际作用的翅膀,穿入云层。

    它笔直地向撒丁飞去。

第一小节 继承

    因为原先有多余一节未布,所以不能开新卷,敬请原谅,等到十二小节的时候会整理章节的。

    ***

    撒丁的都城在圣诞节来临前的一个礼拜内连续温暖而干燥——这真是难得,金色的,充满热量的阳光总能让每个人的感觉都好起来——不幸的事情在持续生,幸运的是它们都生在距离自己足够遥远的地方。

    一直窝藏在塔楼顶端,忙碌于各种新收获的亚历克斯,今天也相当罕见地出现阳光普照的中庭,他像一条从睡梦中醒来的蛇那样谨慎地观察了一下那片暗绿的温暖草坪,走了上去,灿烂的光线与柔和的空气暖融融地包围住不死者,没有风,即便更为喜欢负能量的阴沉凝滞的巫妖也不禁微微眯了眯眼睛,出一声绵软的叹息。

    他的卡梅妈妈,索尼娅姑姑向他招了招手——煦德在前几天匆匆相聚之后已经前往东加,这是个久违的暖冬,这让渐入佳境的东加开事务可以继续,而不是因为坚硬的冻土与凛冽的寒风,杀人的低温而被迫停止,但同样的,一批来自于撒丁的技术人员与熟练工必须在圣诞节期间驻留在东加,萨利埃里家族已经同意负责他们家人往东加(如果他们愿意并且能够的话)的所有费用,还有奖金与补贴——煦德决定和他们一起过圣诞节,奥尔加自然随行,还有他们的孩子,说起来,小家伙还是第一次看到他们母亲出生并且生长的地方呢。

    这个圣诞节亚历克斯也必须留在都城——他必须在公众与媒体的面前1ou个面,以表明撒丁的王储安然无恙。虽然医生与王室的公开言人一直在竭力宽慰那些为王储担忧的人们,但基于王室古老的潜规则——只会在某个王室成员确定快死掉的时候才真正公开他的身体状况——还是把一个健朗的,完整的,精神奕奕的亚历山大.萨利埃里.费迪南德摆在他们眼前比较容易取信于那些顽固的民众,除了既定的官方场合之外,最好能够出席一两个可以近距离接触人群的慈善访问,去欣赏一出全新的戏剧,或是音乐什么的……人们紧绷的情绪需要好好地安抚一下……大教堂台阶上,数以千计的祈福蜡烛已经保持了数十天昼夜不息,而每天送来的花束,慰问信,卡片,礼物已经差不多让王储的机要秘书们没顶了。

    这样的话,萨利埃里庄园就.只有卡梅妈妈和索尼亚姑姑了,两个人过圣诞,就算加上维尔德格也太寂寞了——所以卡梅.萨利埃里就把庄园里自酿的贵腐甜白酒,自制的香肠,奶酪,当地的生火腿等等打了一个难以想象的大包裹,连带着自己与索尼亚,通过萨利埃里现在已经遍布整个撒丁并且正在努力向全世界扩展的快递网络直接传送到撒丁都城。虽然亚历克斯还是不能时刻陪伴在自己身边——但一个有责任心的孩子终究是要以工作为重的,这个卡梅非常理解……她只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玛丽亚女王陛下一点点地将亚历克斯从萨利埃里家族中剥离出去——她知道何塞干过什么事儿——但她不能,就是不能让自己,索尼亚,煦德,维尔德格,还有在坟墓里的老何塞失去这个儿子,兄弟,侄儿。

    她也只是个自私的母亲而已,卡.梅这样想着,一边转过头去,观察那个从睡梦中醒来,出“咿咿”“啊啊”声音的婴儿——罗莎丽娅公主殿下与阿隆索伯爵的儿子,亚历克斯带回来的——似乎动用了萨利埃里家族的盟友与暗线,具体过程旁人不得而知——可怜的罗斯,在一边盘着双脚,眯着眼睛在一台便携式电脑上整理资料的费力想,看来他们会坚持到无法隐瞒婴儿失踪的消息时才会迫不得已向撒丁承认自己的又一次失职……他们的警备力量已经受到大半个国际社会的质疑,如果说撒丁王储的遇刺与受伤还与撒丁王室的内部矛盾,以及神圣公国也必须承担一部分责任的话,那么近来甚嚣尘上的吸血鬼袭击事件则充分显示了罗斯军警的无能与迟钝,众多的受害者中甚至包括了两名罗斯王室成员,一个王位继承权排在第十四位,另一个则排在第八位,虽然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们正在“无上装”酒吧里畅饮加了迷*幻*药的烈性酒。

    在加上一个应该在亲王教父.的监护下,安安全全,稳稳妥妥地生存乃至成长的婴儿在严密的防护措施中神秘消失……这个悲惨事件对于罗斯军警来说可真是雪上加霜。

    总之撒丁政府会耐心等到罗斯王室无法隐瞒之.后再动用“自己的力量”“找回”失踪的本国王室成员的——即便那个挨了一枪的罗斯亲王莫尔菲斯能够无视以上种种向撒丁提出索回自己教子的监护权与抚养权——鉴于玛丽亚女王陛下与亚历克斯和这个婴儿的血缘关系离的着实有点远,撒丁政府与王室的相关人员也会将他牵进那无穷无尽的官方扯皮之中的——有可能一扯十几年,等到事情尘埃落定,这个婴儿也已经成年了。

    亚历克斯猫一样轻捷地走过去,柔软的草坪上一.点痕迹也没留下,曾经是“西撒丁王”的妻子,现在是“西撒丁王”的母亲的卡梅怡然自得地微笑着,xian开覆盖在玉米皮编手提摇篮上,用来遮挡阳光的薄纱,把婴儿抱出来检查了一下,然后从一边的保温袋里取出一个奶瓶,试了试温度,神色威严而又耐心地用奶瓶喂她——她猜对了他的要求,婴儿开始啜饮牛奶。

    不死者把婴儿带回撒丁,将他安置在距离自己.最远的塔楼里——在婴儿还不能曝光之前。但如果不是卡梅及时出现,巫妖就得冒险召唤几个隐性仆役来照顾这个婴儿了,就算婴儿瘦弱的身体是否能够经受得住负能量与正能量的争斗还在两可之间——巫妖知道这个位面的婴儿为什么大多都能归进可爱那一栏里了,他们的自我生存能力简直就等于零,或者就是个负数!

    亚历克斯在她.身边坐下,托着下巴,卷起嘴唇仔细地观看——就像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做哥哥的大孩子那样。

    “我以为你大可不必那么好奇,”对巫妖的凝视理解错误的索尼亚咯咯地轻声笑着,:“你那么大的时候看起来比他还要糟糕。”从更远一点的方形藤篮中拿出新鲜的根状面包,结实而细嫩的冷鸡肉,羔羊肉,黑黝黝的,外皮酥脆,里面柔软的炸薯块……都是一些便于用手指拿来吃而不会弄得到处都是的好东西,它们的香味令人难以抗拒,婴儿也被这种从未感受过的气味所吸引,他不再专注于奶瓶,转过头来看着气味的源头——卡梅略带强硬地把他的头转回去,让婴儿继续吃奶。

    不死者已经现,卡梅会给这个婴儿喂奶,用轻轻拍背的方法使他打嗝,为他换尿片,甚至还偶尔把他抱在手鼻间摇晃,哼简单的催眠曲哄他入睡。但是她的态度非常冷淡,并不怎么关心与专注,而是像护士一样,采取了为做事而做事的态度——她是为了亚历克斯才照顾这个婴儿的,虽然她并不知道亚历克斯为什么会把罗莎丽娅公主的孩子放在自己身边。

    “等一会我需要带他出去。”亚历克斯与躺在那张小驼羊毛皮上的维尔德格分享了一块夹着奶酪的根状面包。

    “……半个小时以后,他会睡得像个布娃娃。”卡梅将婴儿竖起来,拍打他的后背。

    “嗯。”刚才亚历克斯得到消息,罗莎丽娅清醒过来了,但情况反而不容乐观。她要求见自己的儿子。

    “你可以搬过去吃,带着维尔德格一起。”卡梅向亚历克斯指了指那棵巨大的雪松,它投下的影子就像是墨汁那样浓厚,她担心自己的孩子。

    “好了……妈妈,”维尔德格含糊不清地抱怨道:“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们不是吸血鬼,也不是冰淇淋。”不会一晒就化,他们只是偏好黑暗,并不是不能忍受光明与温暖。

    “没关系。”亚历克斯平静的回答,他干掉了面包,现在正在进攻冷鸡肉。:“偶尔晒晒太阳也很好。”

    婴儿躺在手提摇篮里,很快就睡熟了。

    正如卡梅所说,吃饱后睡熟的婴儿对于外界的干扰一无所觉,被亚历克斯连着摇篮拎出去,过了两个小时,拎回来的时候还是睡得好好的,巫妖准备的睡眠术也没用上。

    晚餐时,夜间新闻临时ha播了一条特别消息——狂热而虔诚的,撒丁王室中唯二的旧约公教信徒罗莎丽娅公主竟然在随时可能蒙主恩召的时候选择改信——她改信国教,并且明白地表示希望自己的孩子也能随之改信国教,并且希望以后他能够由玛丽亚女王陛下与亚历山大殿下监护。

    “我说,”维尔德格悄声问道:“你究竟对她说了点什么?”

    巫妖与死灵骑士之间完全可以使用心灵通话,这家伙明明是为了卡梅与索尼亚问的,亚历克斯吞下一块红酒与蜂mi渍过的桃子,不过他也不介意让她们知道:“我问她是否愿意让她的儿子成为我的继承人。”

    索尼亚微微睁大了眼睛,而卡梅无奈地摇摇头,看来亚历克斯被那些有关于婚姻与继承人的猜度与臆测弄得很头痛。

    她瞥了一眼,那个婴儿正在摇篮里熟睡——晚餐前他又吃了一次奶,这没什么关系,玛丽亚女王陛下会处理好的——不过,亚历克斯真的没有喜欢到想和她结婚生子的女孩子吗?譬如:那个自始自终得他另眼看待的莉莉……或许以前的莉莉是个不懂事的小女孩,但现在的莉莉已经很出色了,最好也是最重要的,她依然深爱着亚历克斯。

    索尼亚也想到了莉莉,她曲起手指,敲了敲桌面,:“我差点忘记了……亚历克斯,莉莉希望能和你尽快见个面,她似乎遇到了一些无法解决的事情。”

    她微笑着耸肩:“她不愿告诉我。是你们之间的小秘密,嗯?”

    在回到撒丁的几十天里,一直假借治疗与修养谢绝一切会面与干扰的不死者皱了皱眉,将最后一块桃子放进嘴里,先于维尔德格整整一秒——一边通过心灵对话警告全无形象的死灵骑士,一边开始飞地思考。

    他现自己或许真的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

    有大人批评:我前次修改《女王的诅咒》一卷过于粗陋,没有原先精彩……我对此感到十分抱歉,但需要说明的是,修改的部分也是我耗费大量的心力写出的,并不曾因为修改部分无法获得任何收益而草草了事,只是按照某些大人的提议,将镜头集中在亚历克斯身上——关于奥尔加等人的描写或许确实因此而变得薄弱,这方面我会在文章结束后进行再一次修改,以免影响下一步的展。

    望您能够予以谅解。

    借此向所有的读者大人们表示感谢与歉意——我会继续努力的,望您们能够不吝多多提出意见,以及继续支持鱼鱼!

第二小节 种植

    罗莎丽娅在一个温暖的午后停止了呼吸,在此之前她放弃了以往为之不惜任何代价也要保住的一切,信仰,荣誉,爱情,婚姻,尊严,仇恨……有些人在死亡来临之前会变得愚蠢,而有些人会变得聪明,撒丁的公主恰好属于后者,罗莎丽娅非常清楚地看清了自己,——虽然她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还在喃喃地诅咒,她怕亚历克斯不遵守自己的承诺,或者王室与政府不愿意承认这个第二王位继承人……事实上,事情并没有她想象的那样复杂,在确定罗莎丽娅的死亡之后,她的儿子自然而然取代了她成为地位仅次于玛丽亚女王陛下与亚历克斯的人,民众的反应也很平和,除了少许过激者,没人将一个婴儿和他父母的恶行联系在一起,而且距离需要做出抉择的时刻还早得很,小艾伯特现在还是个婴儿。而男性最佳生育年龄是3o-35岁,很有可能,他们的王储在明年就会给撒丁王室带来一个新成员,别误会——保守的撒丁民众所指的是王储妃。

    按照撒丁的法律,亚历克斯的孩子的继承权排名是在艾伯特之前的。

    那些寥寥无几的反对声音在因为各种事故而姗姗来迟的“第一次致意”(新生的王室成员第一次公开1ou面)之后沉寂了下去——小艾伯特的父母亲已经无法履行这一义务,他被女王陛下抱在怀里,向聚集在广场上的撒丁民众展示,就像三十多年前展示亚历克斯样样。

    三十多年前的小婴儿已经成长为一个高大挺拔的年轻人——亚历克斯站在她的身后,面色沉静地看着下方沸腾的民众,他们最多呼喊的还是女王陛下万岁以及王储万岁——这样的情况也许能令那些忠于费迪南德一系的议员与贵族们舒服一点,亚历克斯对罗莎丽娅所说的话让他们就像是在屁股上扎了一根刺那样坐卧难安,他们绝不希望亚历克斯有这种念头,如果可能,他们甚至想将艾伯特塞回他母亲的肚子里去,撒丁需要继承人,可是这个继承人的身份也太复杂了!

    令人惋惜的是,如今的亚历克斯虽然依然谦逊,沉默,深居简出,但他在民众间的声望已经不能和三年前那个让人感到陌生与突兀的王储殿下等同而论。女王陛下已经为他铲除了所有的藤蔓和荆棘,现在正在不吝心力为他打造一个稳定,安全的宝座-——没有人再能对他的话语置若罔闻——他愿意承认这个孩子。

    艾伯特还是个婴儿,这次公.开1ou面的时间很短,亚历克斯得到女王陛下的允许后离开了半圆形阳台后的房间,大步走向庭院中的温室,那是个长方形的老式玻璃暖房,培养无花果与葡萄。

    莉莉坐在温室中央的i的清香——小姑娘并没有注意到这份特别的殷勤,她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那扇半透明的玻璃门上,亚历克斯一进来,她就跳了起来,向他冲了过去——如果不是两者之间还有点远,她也许会像一颗子弹那样撞进亚历克斯的胸膛。

    亚历克斯在察觉到她的行动.时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他抬起双手,微微向左右张开以便能在第一时刻抓住她——不死者并不喜欢与别人如此紧密的接触,莉莉应当知道这一点,但她显然正处于一种不正常的亢奋状态中,近似于歇斯底里,紧张,惶恐,不安,茫然……灵魂的波动剧烈且急促,这让亚历克斯略微表示了一下他的宽容——一秒钟的接触,容许这个小姑娘紧紧地抱住了他,然后王储抓住她的手臂,把她从自己身上剥下来。

    “生了什么事情?”不死者温和地问道,实际上在刚.刚的接触中他已经对莉莉身上生的事儿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现在只是需要确定一下而已。

    爱情小说中经常会描写某人的身体“滚烫”,不过这.只能说是一个略有夸张的形容方式,因为人类皮肤感觉,特别是可以代表全身皮肤的手指,在感觉到“烫”的时候,所接触到的物体已经过了4o度,对于人体来说,躯体体温冬天只有36.4度,夏天则是36.6度,四肢还要低一点,除非刚刚经过激烈运动,但那时体温也只可能升高至39度,所以当你感觉到某人“滚烫”的时候,一般来说,她(他)正处于极其危险的高烧中,应该采取降温措施并且送医——不过亚历克斯确实感觉到莉莉的身体是“滚烫”的,如果按照普通人的说法,他就像是被一块人形烙铁狠狠地烫了一下——莉莉身上汹涌的正能量无比凶狠地排斥着不死者的接近。

    那块无法毁弃的正能量结晶……巫妖轻轻地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他没有想到一块圣物也能这样阴险狡诈不择手段——它在不死者的威压下一向沉默而驯服。

    它选择莉莉作.为新“容器”,也许并不是毫无理由的,莉莉是一个信徒(虽然国教与旧约公教对立,但崇拜的神祗似乎还是一个),健康,强壮,聪明,纯洁——最重要的,她还有着这个位面罕见的易感体质——天空,大地,海洋,阳光……它们所蕴含的微薄魔力能够在少女美妙的身躯中累积起来,而不是像其他人那样任凭其白白流失或者被损害,而且她也有着足够的敏锐可以捕捉到它们,利用它们。

    莉莉应该是在非自愿的情况下被它占据了身体的一部分——巫妖短暂地考虑了一下是否可以通过某些特别的方式从莉莉的身体中取出这块该死的石头,不过最后还是放弃了,正能量与负能量的冲突并不适合在人体内生——如果他还想要这个人体完整并保持活力的话。

    不死者拿起一只饱满的张开了一个个口子的无花果:“试一试。”

    “什么?”莉莉傻傻的反问。

    “让它芽。”

    莉莉眨了眨眼睛,犹豫着,模仿着曾经从电影中看到过,嗯……那个大脑袋eT的动作——少女细细的手指按在那只被摆在桌面上的无花果。

    一开始毫无动静,在莉莉准备收回手指的时候,它飞快地爆裂,抽出枝条,长出叶子——它的生长甚至波及到了其他的无花果与葡萄,玉米皮编织的果篮,还有下面那张橡木的桌子,与配套的椅子。

    几分钟之后,一棵古怪的植物成型,它长在温室的泥土中,橡树的基干上长着无花果,两者身上盘绕着葡萄藤,顶端抽出了两三条与橡树主干相比起来尤为纤细的玉米穗。

    亚历克斯与莉莉不得不跳起来,并且向后退两步,以免自己被疯狂生长的植物融为一体。

    少女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就像第一次看到魔术的小孩子,这个魔术还是自己表演的。

    她在五分钟之前还很紧张,很害怕,罗莎丽娅的事情她从亚历克斯这里知道了一些,包括伊诺,那个被正能量侵害的千疮百孔的身体可以让一个身经百战的士兵做上一个月的噩梦……她没有向其他人寻求帮助,甚至没有让第二个人知道这件事儿,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一不小心,她就有可能毁掉亚历克斯的所有努力——在神圣公国的视线终于从撒丁转开之后,她可不认为亚历克斯会高兴看到又有什么东西引起他们的注意。

    现在她已经把这些令人苦恼与恐慌的事情忘了一大半了。

    “很好。”巫妖称赞道。

    “别担心,什么事儿都不会有。”他在那棵畸形植物上敲了敲,它以肉眼可见的度枯萎,倒塌,成灰,找不到一丝曾经存在过的痕迹——就让工作人员以为他们胃口好的吞掉了葡萄,无花果,果篮还有桌椅好了。

    不死者1ou出一个难以察觉的微笑,它是向丑角、傻瓜和无可救药的家伙们出的。

    ***

    亚历克斯和莉莉一起回到王冠城堡,她可以与卡梅妈妈与索尼亚姑姑暂居在同一座塔楼里。

    巫妖在晚餐前先去了自己位于主塔楼顶端的起居室,也是研究室与图书室,维尔德格正在那里等他,今天一直与王储形影不离的近身侍卫别有任务,他去了另一个地方,与一个人秘密会面。

    “衣留申群岛特使——就是派吞。”衣留申群岛——最大的毒品原料供应地的统治者亲自前来?

    这可不是个好现象,亚历克斯慢吞吞地打开自己的魔法袋,从里面找出刺青用品,:“那个着装有着鲜明的后现代艺术风格的将军……看来衣留申群岛情况不妙?”

    “不好。”往那些银光闪闪的刺青针上瞥了一眼,死灵骑士扭动了一下自己的嘴角:“罂粟非法种植面积比2o4o年增加了59%,鸦片产量增加了近5o%,达到61oo吨。派吞布鸦片生产禁令已经有2年,但非法种植活动的猖獗程度也达到了创记录水平,而且非法种植者的装备与人员正在日臻完善,派吞的军队损失不少,他的下属也有几个在蠢蠢欲动,好像背后有个大家伙在支持。”

    “那些人绕过了撒丁,当然不会希望倾向于我们的派吞继续控制衣留申,何况派吞的做法会严重损害他们的利益。”亚历克斯点数了一下手上的材料。:“国际禁毒委员会怎么说?”

    “他们要求派吞在半年内拿出应有的成效,否则的话……”死灵骑士并拢手指,在脖子上优雅的一划,然后摊开空空如也的双手:“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罗斯……他们在国际社会上的影响力依然不容小觑——除了国力,军备,丰厚的资产也是一大原因——不过那么多年下来,他们借着四处劫掠获得的财富也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所以才会如此急迫地寻求新的财源……撒丁是,衣留申也是。

    “我们来问问派吞吧。”亚历克斯安详地说道。:“他有没有兴趣种蘑菇?“

第三小节 新药

    衣留申群岛现今是世界上最大,也是历史上最大的毒品种植基地,十个人中间就有一个人直接参与此项生产活动,其他的人也必定作着与之相关的工作——种植,收割,粗加工,在使用进口的化工设施将罂粟加工成海洛因,通过各种渠道运出衣留申,从一个或几个地方向四面八方扩散——将罂粟从泥土中拔出丢进沸腾的石灰池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问题是那些依kao着罂粟生存的衣留申原住民——衣留申没有商业,没有工业,只有无法利用的原始森林与大量的旱地,除了种植农作物,原住民什么都干不了。但罂粟与鸦片会有人上门收购,而洋葱与小麦不会,而且衣留申的土地根本不适合种植那些植物,如果只能种植那些“只有傻瓜才会种”(衣留申人语)的无害作物,衣留申将会有数百万人陷入贫困与饥荒之中,这占到了衣留申人口的百分之六十。

    尤其令人绝望的是,派吞的禁毒命令并没能伤害到那些借着罂粟起家的各个军阀们,他们手中囤积的鸦片与海洛因因为禁毒令而价格飞涨,竟然从七十元每克涨到了五百元每克,陡然暴增并且看样子会继续不断增张的利润坚定了他们的思想,增强了他们的力量与胆量,在他们的煽动下,派吞的军队内部也开始有所动摇了——士兵们也是普通人,他们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家人活活饿死。

    派吞在这个时候孤身来到撒丁,是为了寻求支援,不得不说,这个举动非常危险,但他没有可以足以交付信任的人,也不能通过电子邮件与电话与亚历克斯联系,萨利埃里的幺子与毒品根据地的**者有联系,这是常态,一国王储与他有关系,那绝对是一个确凿的罪证。但他需要以亿计的钱,或者等价的粮食,作为一个领导者,他不能把衣留神的民众逼迫到无路可走的地步——他不想在被面对国际社会的武力制裁之前就被愤怒的人民撕碎——现在年轻的“将军”正在皱着眉头,翻看着手里的培养皿,里面保存良好的新鲜样本生机勃勃,一些小的就像是针尖与小号螺帽的蘑菇。

    “这个,食物?”

    确实是吃下去的没错,亚历克斯摇头:“药用,撒丁会按照等同于罂粟的价格来收购。”会有合约。

    “问题是现在……在我的命令下改种小麦与其它农作物的人现在正濒临绝境,”派吞苦笑:“炭疽菌,不仅侵害小麦,还可侵染大麦、燕麦、黑麦、玉米、高粱……什么都收不到,他们就快饿死了/”

    在从来没有种植过小麦的.地方出现这种像是专门针对农作物的炭疽菌……其来源很值得怀疑,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解决那些干瘪的肚子。

    亚历克斯询问了一下大概的相.关人数,他仔细地思考了一下,“可以提供你一个月的粮食。”人数不多,可以按照人道主义援助的既定规则免费赠送:“一个月后,这些蘑菇就可以收购了。”

    蘑菇是一种在适宜环境下会.生长的飞快的腐生真菌,最快的,肉眼可见的变化可以以小时计算……药用作物的利润也要比一般农作物的高得多,而且稳定——派吞相信亚历克斯的保证,他不是衣留申人,但这个黑黑眼的年轻人承认过自己是个巫医,而且他也以自己的实力已经证明了这一点,最主要的,撒丁与衣留申是在某一方面是必须站在一起的——派吞将培养皿举在眼前细细端详,惊讶地现蘑菇的培养基是血树,蘑菇菌丛紧紧地挤在一起,只有从侧面看才能看到深褐色的树皮,血红的树瘤,菌丝体就生长在树瘤里,子实体根部带着浅淡的粉红色。

    “上次我带回了一点血树的组织。”亚历克斯平淡地.说道,:“用这种树瘤培养出的蘑菇对罂粟以及其提取物有着遏制作用。”从贝弗里郊外的走私车组装点取来的菌种。

    派吞抿了一下嘴唇——他不知道自己可以说什么,衣.留申不是没有寻找过血树的用途,但总是无功而返——无论是单纯心怀善念或者为了名与利的外方研究人员或者是衣留申本土的巫医,这种高大的乔木没有任何值得一提的用途,没有观赏性,不能做家具,地板,甚至是纸浆也不能……而亚历克斯的成果似乎能够一举解决整整困扰了衣留申有史以来最大的两个问题。

    不过,即便是巫医,或是医学方面的天才人物,研.一种新的,针对性的药物都不会是一件一蹴而就的事情,这需要大量的时间与心力——鉴于亚历克斯的身份,这已经大大过了一个普通朋友能够并且愿意付出的力量。

    “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代替衣留申人民感谢你,亚历克斯。”年轻的“将军”真诚的说道,他放下培养皿,站起,双手合掌,按照衣留申的习俗向亚历克斯微微低下头。

    衣留申身份高贵者的头从不向别人低下,就算对方是自己的朋友——这是自内心的感激,不是因为礼节,或是敷衍,也不是为了某种目的,迎合他人而表现出的虚情假意——亚历克斯付出的是他个人的时间与智慧,这比“王储”所给予的,天文数字的援助资金或者物质更能令人感动。

    ***

    “你真的……准备这么干?”等派吞离开,维尔德格立即吹了声尖锐的口哨,:“有人会疯的。”他的声音里带着点不赞同,萨利埃里的次子当然知道这个蘑菇的来历,贝弗里的那几个人还是煦德命令他直接负责的——迄今为止,那几个疑似慢性自杀者的家伙还没出过什么问题,他们聪明地以各种理由搪塞了那些瘾君子朋友的疑问与第二次勾引,包括那个最喜欢胡言乱语的编剧与嗜好无事生非的宣传。

    前两天,他才在亚历克斯的授意下丢了两大包资料——直接送到那几个混蛋的床头,关于罗斯的“吸血鬼事件”——他们也许确实是混蛋,可也是聪明的混蛋,在罗斯“吸血鬼事件”在王室与政府的全力压制下以很是缓慢的度逐日平静下来的时候,西大6联邦的贝弗里,“最出色的编剧”“最出色的导演”“最出色的……”等等所筹划的“真实的,完整的,大型的解析性纪实电影”重新引起了人们对这个事件的关注。

    他们有着充裕的预算,时间,人员,技术,手段——而且太引人注目,罗斯政府既不能控制他们也不能让他们“消失”,看来那些神秘黑衣人又要痛苦一阵子了。

    这当然是维尔德格与其他人所乐见的,但亚历克斯真的准备将那份可以无毒,无副作用(除了会过于“乐天”之外),快的戒毒,并且不会成瘾的“提神薄荷精”公之于众?他会被那些毒品贩子用指甲与牙齿活活撕碎。

    “不,不完全是。”亚历克斯说道,召唤出自己与维尔德格的梦魇,一边看着错综复杂的三维道路在自己面前展开,一边解释:“效力不会那么强。”原先的“提神薄荷精”是因为有着自己施法,大规模的研与生产当然不会采取这种做法,除非他想将自己榨成木乃伊——或是拥有距离此地17亿光年,编码是Bpm37o93的白矮星,据说它是一颗蓝绿色的纯钻石星球,那真可爱,不是吗?

    想了想,他补充了一句,:“而且我不准备出面——我会寻找一个合适的代理人。”王储的行动总是被无数人关注并揣测着——药物的申请,研,实验,审核,批准,推广中这个尊贵的身份或许是一张有效的通行证,但也很可能成为一个牢不可破的障碍。

    “谁?”维尔德格拍了拍自己座骑的脑袋,摊开手掌,给它一颗“糖果”——向亚历克斯学来的,用负能量与血浆,蜂mi做成的软糖,梦魇立刻被这颗糖果收买了,它马上亲热地蹭了蹭死灵骑士,冰冷血红的舌头一卷,从他的手掌上tian去了那颗糖。

    “莉莉。”

    维尔德格身体一歪,差点被梦魇看似表示亲热,实则在他的口袋里寻找糖果的大脑袋拱下座骑的背脊——他的表情变得有点古怪:“这可不是一份好礼物。”

    “没关系。”亚历克斯跳上梦魇“她现在有着自保的能力,虽然需要练习。”至少保证远处的狙击枪对其无效。

    练习,哦,是的,练习……死灵骑士想到自己充满了苦难与辛酸的过去——不那么诚心地为小莉莉祈祷了一会,反正不会死。死了也能被自己身边的家伙拽回来——在完成练习之前。

    “但人们怎么会相信一个小姑娘能够研出这种药物呢,她的药草学虽然是全优,但那也是几天前的事儿……她之前可连大学文凭都没有!那个有效遏制了烈性痘病毒的恶化与蔓延的“1/4盎司”,以某个黑巫师的药草茶配方命名的漂亮菌类还可以说是一个古老的秘方,那现在的蘑菇又怎么说,幸运女神在那个撒丁小姑娘的脑袋上建房定居了?”

    “幸运……嗯,完全可以这么说。”亚历克斯认真地说道,“每一个新药物的现者都是幸运的——譬如:现在很多人都知道,热水浸泡亚马逊雨林中的一种树皮可以提取出奎宁——但这个药物在数个世纪前就已经得到了运用,那时候并没有‘科学’的检测手段与实验器具,‘愚昧’的古代人类是怎样从成千上万种植物中现由这种植物制取的茶叶可以缓解疟疾的症状的?他们一定曾对各种各样植物的根、茎地、叶和树皮进行了切割,捣碎,浸泡,焚烧,烹煮……而后外敷,咀嚼、吞服,饮用等等各种尝试,这样一代一代地继续着大规模的实验——用自己与别人的身体,想想吧,曾有多少其它树皮的浸泡物被现无效,或引起人的呕吐反应甚至致人死命,它们之中有些可能只是因为过量或者不足,要么就是与其他的药物有所冲突而被划去了?但也许就是这数万次中的一次,切割方式正确,取得部位正确,加工方式正确,使用方式正确,间隔时间与剂量正确,实验体也没有因为其它原因产生强烈的反应甚至死去……实验者的记录也被完好地保存了下来,没有在历史中湮灭或者流失……亲爱的维尔德格。”亚历克斯郑重其事地说道:“这难道不是一种幸运至极的事情么?”

    觉得眼前的道路伴随着亚历克斯的长篇大论更为混乱复杂,毫无头绪的死灵骑士咧咧嘴,;“那么说,之前那些没有现这个新作物的家伙只是不够幸运?”

    “完全正确。”

    巫妖慷慨地给予了正面的评价——罕见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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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2819/ 第一时间欣赏亡灵持政最新章节! 作者:九鱼所写的《亡灵持政》为转载作品,亡灵持政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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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灵持政介绍:
简介:
灵魂穿越类型,高魔位面穿越到低魔位面。
自出生到死亡,以及死亡后的两百年间都没有离开过亡灵塔以及周围领地,几乎完全没有接触过生者世界的巫妖在穿越位面的时候失去躯体,卷入了一个陌生的,没有魔网覆盖的世界——重新睁开眼睛的亡者凝视着这个天真、富足、安宁、有序并因此无知,糜烂、软弱、麻木的巨大生物,它就在他的眼前,触手可及。
结局绝对皆大欢喜!主角是巫妖,命匣在费伦,想死都困难!哦呵呵呵呵呵呵呵!——女王叉腰笑ing
全力更新!每日两章!亡灵持政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亡灵持政,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亡灵持政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