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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九鱼     亡灵持政txt下载     亡灵持政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小节 涅涅茨人(下)

    为撒丁的女王陛下干杯!”

    这次是撒丁的大使馆人员,他是个文官,看来忍耐了好一会了,他喊完就直接灌了一大杯烈性甜酒。理_想_文_学0_3w_x

    东加“沉睡平原”的接待官员之一眨着眼睛,突然领悟了什么,他跳起来高喊道。

    “为撒丁的王储殿下干杯!”

    事实上这些被发配到荒僻地方的旧式官员倒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与挑衅的念头,他们只是习惯了以这两个祝酒辞开始一次快乐的饮宴——和首都那些真正的政客们相比,他们简直就是一群不通世事的野人。

    好吧,既然他们为自己的无意过失表示了歉意,那么撒丁人也不能太过无礼,于是投桃报李之下,又一轮狂热的敬酒开始了。

    煦德喝了一大口香槟,为了弟弟的耳朵(被人念叨太多耳朵会发热),然后专注在那些灌了肉汤的馅饼和味道鲜美、肉质嫩滑的驯鹿肉上面,切碎的肉块煮到肉酥汁浓,再佐以土豆泥和甜甜的红莓酱,不但味道浓香,还能舒筋活血,至少萨利埃里家的长子觉得自己的疲惫随着食物进入肚子而消失殆尽。

    他从容不迫地填着自己的肚子,两天来他可是只靠着巧克力和水,烈酒来解决胃部强烈的痉挛,没有一秒能够放下警惕好好休息,在坑坑洼洼的沼泽荒原冒着严寒徒步跋涉上四十几个英里,最后还来了一次疯狂而激烈的近身搏击——酬劳是自己的生命和现在关在地下室的小猎物。煦德知道自己明天肯定会肌肉疼痛的厉害,但与之相对的,那种满足感也是极其强烈的,或许狩猎——尤其是这种让别的生命与自己的生命都时刻徘徊在生死一线的狩猎,确实是男性最为重要的本能之一,它溶解在血液里,积累在骨髓里,烙刻在大脑里,甚至可以超越对于死亡的恐惧。

    圣母保佑,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和煦德吃的一样多的大概就是那个涅涅茨人,开头的汤里面他选择了红汤,然后从各种肉类一直吃到各种馅饼,伴着所有的酒类,甜品,一样都没放过,只不过他言语上的才能显然没有福泽到祝酒辞上,所以很多时候他都是附和别人说着干杯而已。

    端出冰激凌之前,先端出香槟酒。乐队又开始奏乐,坐在主人位置上的东加当地官员站了起来,客人都站立起来,向他道贺:“这是一次成功的宴会!”他们异口同声地说道,隔着桌子跟主持人碰杯,跟隔壁的新老朋友们碰杯。招待忙碌起来了,跑来跑去,可以听见椅子碰撞的响声,客人们的两颊显得更红了,又依照原先的顺序走回客厅,或者隔壁的图书室。

    宽敞地客厅里分为两个部分。玩波士顿纸牌地大牌桌摆开了。牌局也都凑成了。年纪大些地人就在这儿打牌。

    乐队就位。伴随着舞曲地前奏。乐师们咚咚地踩踏着地板。没有适合地年轻女性来作舞伴。年轻人们就自己跳起属于男人地舞蹈来——这是种动作幅度很大地舞蹈。舞步轻快有力刚健苍劲动作潇洒优美。特有地劈腿动作难度极大。整齐地舞起来矫健之极——和撒丁地传统斗舞不同地是。它不受拘束。没有压抑。没有痛苦。只有狂热地跳跃。快速地走位。舞蹈热烈且富战斗性。

    但它们都是属于男性地舞蹈。

    煦德没有跳舞。也没有打牌。他靠在窗边仰望着墨蓝地天空。浑圆地月亮就像是一个贵妇人洁白。精致而又忧郁地脸。它低垂着。俯瞰着向她扬起面孔地苍凉大地。

    涅涅茨人也没有。他走出了餐厅之后。就顺着那灰色地墙壁走。一直走到了厨房外边。等那儿忙于收拾台面。清洗碗碟地佣人们也都忙完了自己地事情离开之后。一个人偷溜进去。从那儿下了地窖。

    那只活着的狼被关在一个铁丝笼子里,那个笼子虽然足够大,但是太矮了,因为它原本就是为负责采购食物的佣人们搬运鸡鸭所准备的,所以灰狼只能懒洋洋地趴着,它那只完好的耳朵灵活地转动着,捕捉着所有的声音。敏锐的嗅觉和听觉是上天赐予狼的珍贵礼物,是捕猎时候的利器,也是躲避危险赖以保命的护身符。

    它的周围摆放着土豆和白菜,料酒。人们当然不会把狼放在储存昂贵的火腿,奶)

    地面潮湿冰冷,不过它厚软的毛皮可以保护重要的内脏与肌肉不受低温的伤害,何况比起野外的冰雪与沼泽,这个环境好的多。

    只是它饿极了,几只肥滚滚的老鼠试探了一下,

    个新来的家伙并不能从那个笼子出来威胁到它们,便T不但在它面前大模大样地窜来窜去,还有一两只竟然钻进了笼子,想从它的尾巴上弄下几根毛来——现在有一只正在它的肚子里——笼子只是限制了它站立或者跳跃,可没能限制它转身。

    那个猎物虽然比野外的老鼠肥,但对于狼来说还是太小了,它身体里的血还不够湿润捕食者的牙齿。

    它开始怀念起前一个猎物来,凶猛,强悍,全身充满了力量,它的牙齿曾经距离他的咽喉那么近——只差一点,它就可以喝到那甜美的血液。

    他是一个奇怪的人类,看到自己的变化,不但没有吓得大声喊叫着逃跑,还敢于继续追猎它,但又不愿意杀死它,只因为他要把自己送给他的兄弟。

    从那些官员的表现来看,人类的兄弟也是一个显赫的人,他很勇武么,很强壮么?是怎样的一个人类,才能让别人把自己的猎物拱手相让?——或者有可能,还是一个嗷嗷待哺的幼崽?或者无法自己捕食的残疾?想到这个,灰狼呜咽了一声,用两只前爪盖住了脑袋,人类的习惯真讨厌,他们居然完全不是按照个体的强弱来决定地位高低的。

    被打残的耳朵被爪子碰到,灰狼疼得全身抖动了一下,那是个它舔不到的地方,所以现在还在渗血——人类打掉它的时候那种理所当然的冷酷态度让它愤怒,但更多的是畏惧……假如不按照那个人类的命令去做,他会直接杀死它,然后将它的尸体扔进沼泽——他会这样做的,灰狼肯定,它闻得到他身上的血腥气,不像其他人类身上只有狼和驯鹿的,他曾经杀死过很多他的同类。

    在同伴处于必死之境或者食物极度匮乏的时候,狼也会杀死同类,没狼会对这种行为说三道四或者表示不满,这一点又和人类不同——人类对于杀死同类这件事情看得很重,那几乎可以说是一条犹如天壑般明显而绝望的分界线,杀过人的人只能和杀过人的人在一起,普通人不能也不愿意接纳他们,他们是特别的,令人憎恶并且畏惧的,不管他们杀人的动机是什么。

    狼漫不经心地想着,满月的光从地窖上端高高的气窗中投射进来,缓慢地,一毫米一毫米的在黑暗的地面上移动着。

    当月光照耀在那个狭窄的监牢上时,地窖的门被打开了,有人拿着一个手电筒,从只能容许一个人行走的木梯上走了下来。

    狼早就听见了,它眯着眼睛,月光抛洒在它的身上,就好像阳光抛洒在人类的身上,似乎有着无形的力量贯注其中。

    涅涅茨人一手拿着电筒,猎刀藏在怀里,这个西撒丁人虽然不愿意听取他的劝告,却还是感谢了他,并送给他宝贵的酒——所以说,虽然外乡人的轻浮与愚蠢让涅涅茨人很生气,但他还是决定替帮那人杀了那只狼——也有一部分的原因是为了自己,狼能够听懂人类的话,他曾经要杀它,如果狼逃走了,他也会成为它的报复对象。

    没有人比涅涅茨人更了解狼,从涅涅茨人放牧驯鹿开始,就和狼结下了深仇大恨,每一只狼都尝过涅涅茨人的刀枪,每一个涅涅茨人身上都有着狼给他们留下的伤口。

    他站稳了,深吸了一口地窖里阴冷带着少许腐臭的空气,往那个摆放着笼子的角落看去,月光明亮,他的电筒光也随之照射在上面,所以涅涅茨人看得很清楚——那个笼子没有狼,只有一个年轻的还是个孩子的人类。

    那个关在笼子里的人类小腿上有着一个圆形的伤口,它在月光的照耀下飞快地消失,与此同时,那只残缺的耳朵也重新生长了出来。

    涅涅茨人张大了嘴巴。

    “贝萨克!”他尖叫道。

    狼变成的人类冷漠地看了他一眼,全身的肌肉——包括面部,飞速地膨胀了起来,它的骨骼也在咯咯作响,拉长,变粗——它撑破了笼子,站了起来,现在它有八英尺高。

    涅涅茨人拔出了猎刀,冲了上去。

    它挥动爪子,一下子就抓破了他的喉咙。

    刚才的尖叫已经惊动了上面的人类——他们有着枪,它不无遗憾看了煦德所在方向一眼,如果是现在,它绝对可以杀死那个人类,痛饮他的鲜血——如果没有那么多障碍的话。

    等人类赶到了地窖门口,杀死涅涅茨人的凶手早已无影无踪。

第五小节 谢冬节(前)

    贝萨克是什么?”

    这个问题煦德在“沉睡平原”边缘的农庄就问过,对象是东加的官员,但除了一张张煞白的面孔与颤抖在胸前画十字的手指之外,他什么也没得到;他们甚至不敢去收敛涅涅茨人被撕开了喉咙的尸体,最后还是煦德的下属将这个可怜的人搬出地窖,将他匆匆安葬——他的族人踪迹难覓,没有人为他送葬,也没有神父为他主持葬礼,因为坚持着自己的传统与生活方式的涅涅茨人只相信自己的祖先与山野中的原始神灵——令撒丁人困惑不解的是,几个东加的老人坚持要在涅涅茨人的嘴巴里塞满硬币与烟丝,割断手脚肌,尸体上洒满盐,最后才用棕丝布包裹起来——他们的表情严肃而沉重,撒丁大使馆的一位工作人员无意间靠近这些似乎正在举行什么仪式的人们时,被他们举起拐杖狠狠地打了几下赶走。0`3w`x

    在东加,老人有着毋庸置疑的权利与威信,他们的这几下打算是白挨了。

    “贝萨克,与15世纪的亚历山大公有关。”亚利克斯的手指轻轻地在便携式电脑上面移动着,令人眼光缭乱的数字一行行地在屏幕上滚过——煦德本着“一事不烦二主”的原则,将萨利埃里家族在东加“沉睡平原”的相关事务交给了亚利克斯来负责。

    不死者板着脸,认认真真地审查着每一个字,每一个标点符号,这次东加采用的依然是“议标”,也就是非公开的,一种非竞争性的招标。这种招标由招标人物色几家客商直接进行全同谈判,谈判成功,交易达成。大公所召集的几家客商几乎都是与各国王室有着或深或浅的关系,像煦德这样与一国王储有所关联的绝对不在少数——当然,他们可没个王储在身边出谋划策……煦德微微闭着眼睛,半躺半靠在舒适的手工樱桃木配牛皮毛古典沙发上小憩,他身边是萨利埃里家族的次子,因为唯一可以躺下的单扶手沙发被自己的兄长占据了,所以他只好坐在一张圈椅上,不过他的一双长腿倒是很不客气地搭在了哥哥身上,所以看起来也是蛮写意的。

    三兄弟坐在套间的小客厅里,一边随心所欲地说着话,一边享受着温暖的正午阳光,这种情景很难让人想象得到其中有着两个在人类印象中总是藏身于墓穴或是古堡中,昼伏夜出的非人类。

    另外,他们的话题对于一个东加人来说,也未免太过惊悚了一点。亚利克斯想,在电脑的键盘上输入确定的命令:“据说,亚历山大大公之所以能战无不胜,是因为他有着一支被诅咒的军队。一只被称之为‘贝萨克”的军队,这支军队的士兵几乎都是出自于某个古老的家族,这个家族的祖先曾经在大公的宴会上因为一些小小的私怨而杀死了一个女巫的丈夫,那个女巫悲痛欲绝,就在参加宴会的所有宾客面前诅咒这个家族的后代必定个个都会变成豺狼。0`3w`x”

    “哇哦。”维尔德格赞叹道。:“后来呢?”

    “后来……女巫的诅咒应验了,这个家族的每一个人都能变成狼,他们在人形的时候也有着比一般人强健的多得多的体魄,伤口也能比普通人更快愈合;满月的时候则变得更加凶悍,疯狂,全身长满灰白色的毛,嘴里发出可怕的嗥叫,生吞带着鲜血的生肉,伤害家畜与人类,一时间哀鸿遍野……直到英勇而仁慈的亚历山大大公征服了他们,并且将它们编入自己的军队……”可以想象,在那个人类的思想依然被旧约公教牢牢控制着的时代,这些半人半狼的家伙一定会被当作魔鬼撒旦的使者,面对着这样嚎叫着,挥舞着利爪扑过来像是要把自己拖进地狱的敌人,能坚持着不逃跑已经算是很不错的士兵了。

    慢吞吞解说完毕的巫妖轻轻啧了一声,从他听到这个传说的时候就持怀疑态度,绵延数百年祸殃几千人的诅咒?除非那个女巫能够达到卓尔的保护女神罗丝的程度——那是个非常擅长将不服从自己或者任务失败的信仰者半蜘蛛化的女神……但如果是这样的话,她丈夫的死就很值得细细玩味了——一个如此强大的女巫,即便大公不多加拉拢的话,贵族们也会有所忌惮吧,虽然东加人的性格向来很冲动,但为了一些琐事而招惹来这么大一个麻烦,不管怎么说都是很不合情理的。

    最好能进入东加王室的藏书馆,巫妖很有兴趣见见这个异位面的女巫——她的去向,结局均无人纪录,如同她的出现一样急促与无理由,她好像就是为了释放诅咒而出现在那个宴会上的。

    “哎呀。那么说煦德抓住地就是一个贝萨克?一只可以变成人地狼。或者恰恰相反?这真不错。”维尔德格转向闭目养神地煦德:“可惜被它逃掉了。”

    “没关系。”亚利克斯关上便携式电脑。把它交给煦德。说道:“这个你看一下——至于贝萨克……我们可以慢慢来。”

    煦德向维尔德格投去询问地眼神。

    “这次紧急访问……”维尔德格耸了耸肩。露出不怀好意地笑容。:“是为了参加东加地谢冬节。”

    如此。煦德也露出了如出一辙地可恶微笑——东加T个传统节日。也称之为冬之狂欢节。古东加人以此欢庆经过漫长地严冬明亮地太阳又开始为大地送来温暖。整整七天七夜。人们万空心思地寻欢作乐。狂饮暴食。正如某个作家所形容地:“美食要饱撑到打嗝。纵酒要醉倒喉头。放歌要唱至断肠。起舞就要跳到倒地。”

    最重要的,那些平时矜持,高傲,从不与陌生人说话的美丽少女们,也会被自己的父母或者信得过的长辈带出门来,唱歌,跳舞,参加各种比赛与游戏,和英俊小伙子们好好认识认识,熟悉熟悉,若是两者都有意,那么就可以约定个时间让男方上门提亲了。

    东加大公好像有八个未嫁的女儿,其中有三个与亚利克斯年龄相仿……所以一向古板暴躁的东加人这次才会那么善解人意,“温柔体贴”吗?喔喔喔——的确,如果东加大公依然要顽固地坚守着“非王族不通婚”的古老传统,他的八个女儿有很大的可能必须在大公的宫殿内终此一生了,或者进入修道院;在君主制国家日益凋零的现代,要找到一个年轻,英俊,未婚的王子可真不容易,尤其是这类王子多半早婚的情况下——有没有继承权大公就不考虑了……只要他不要太过放浪形骸或者忠贞不渝——对自己的情妇忠贞不渝就好。

    想到这里,煦德微微卷起了嘴唇,这样说起来亚利克斯确实奇货可居——他成为王储已有两年,绝对唯一的王位继承人,身份高贵,外貌俊秀,身体健康,学识渊博,性情“温和”(这是局外人的一致看法),最主要的:富有。

    虽然东加大公也很富有,而且早早就为几个女儿准备了足够的嫁妆,但他也不想把自己女儿的婚姻变成一场慈善募捐晚会——亚利克斯至少不会去贪图他女儿的钱。

    煦德有趣地看着亚利克斯极为难得地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生动极了。

    虽然知道自己的弟弟们一个是亡灵巫师,一个十死灵骑士,但煦德从来不曾觉得他们已经离开了这个属于生者的世界,离开了自己,父亲,母亲,索非亚姑姑……说话,行动,外表也没有变的阴阳怪气,娇柔做作或者奇形怪状(喂?!你什么意思?——异位面的半巫妖导师抗议),至少比那些疯狂的艺术家(姑且不论是什么艺术)要来得正常的多,更不用说西大陆联邦电影中向人们展示的那些巫师和死灵了果亚利克斯与维尔德格的身份可以公开的话,煦德觉得他们有十成十的把握可以向法院起诉那些编剧和导演——以诽谤的罪名。

    “你们可都要谨慎,”煦德笑眯眯地说道:“她们没有遇到爱情的时候只是一杯冰水,遇到爱情的时候就是一杯烈酒,就能温暖你也能燃烧你,这些骄傲的女孩子和撒丁地女性一样,是纯粹而又执拗的。假如你们真的……做出了什么事情的话,作为你们的兄长,”他活动了一下所有的指关节:“是会让你们付起责任来的。”

    附带说一句,萨利埃里家族是本土派的,也就是说,他们希望,并且支持亚利克斯娶一个符合撒丁传统要求的好女孩——本来莉莉是个好人选……

    亚利克斯垂下了眼睛,反正他和维尔德格不会“做出”任何事情的,除了知识与力量,死者没有任何可言。

    维尔德格的,也只是近三十年的生者记忆残留下的一点痕迹而已……事实上,一个死灵骑士不会有这种需要的,即便他在前一秒钟还是个完完全全的生者。

    一声自嘲的轻笑经由灵魂连接传送了过来,看来维尔德格已经有所了悟。

    很好。巫妖评价。

    死灵骑士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那么你呢?我的哥哥,你只要带一个能干懂事的姑娘回去,不管是东加还是撒丁,妈妈她都会很高兴的。维尔德格差点就把这句话给说出去了,幸好他及时地咬住了自己的舌头——啊,反正也不会感到痛,只是发出了一阵古怪之极的呜呜声,外加面部肌肉扭曲罢了。

    他小心地看着煦德,还有亚利克斯,希望他们没从自己的异样中想起衣留申。

    维尔德格的情绪波动非常容易辨识,亚利克斯叹了口气,虽然是这个身体的原主人做下的愚蠢事情……但他每到这个时候就会觉得很不舒服。

    人类为什么会把爱情与婚姻这两样完全可以取消的东西列为自己的生存必需品,甚至将它们排在首要位置?他们的时间原本就少得可怜,却还要大量地消耗在这种琐事上——巫妖苦恼的想,居然还有人类愿意重复!

    只是为了繁衍的话,可以选择试管婴儿——最好随机,这样可以解决大多数国家的种族,以及地域歧视问题。

    或者还有克隆——如果人类真的可以取消爱情与婚姻的话,巫妖不介意作为异位面的科学研究者助其一臂之力。

第六小节 谢冬节(1)

    还有……”亚利克斯将自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的思绪,继续说道,“‘贝萨克’,这是他的自称,更多人称他为“野兽掌控者”,因为他能够和大多数动物沟通……有人说曾经亲眼看到过他赤手空拳大声吼叫着吓退一400左右的野生熊,还曾经“劝说”一只被人类折磨得遍体鳞伤的苔原灰狼乖乖接受,配合援救者的治疗——虽然别人听起来就是一连串高高低低的嗥叫。0_3w_x_

    无国籍人士,一个极端环境与动物保护主义恐怖分子,他曾经是国际绿色和平组织的成员之一,后来因为在行动中使用暴力而被提倡“非暴力主义”的绿色和平组织开除。后来他就一直独来独往——据说是一个思想偏激,性情暴躁的家伙,但心思慎密,行为果断。往往会采取一些非常规甚至带有恐怖性质的行动,如多次从实验室、毛皮农场放生动物,并对实验室纵火、弄沉捕鲸船,甚至制造过多起针对工作人员,机械设备的爆炸事件……痴迷皮草与狩猎的贵族,富豪,需要大量动物进行医学实验的研究机构与他冲突最多,他们将他称之为“人类的敌人。”——几乎每个国家都有针对他的个人悬赏。”

    “啊……”煦德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微笑起来:“我好像也有听说过——是有些环境保护主义者对沉睡平原的开发计划表示不满——不过我接触到的人类显然都是对此极其赞成的。”包括那个涅涅茨人,他是族内少数几个看得比较长远的人。

    这片涅涅茨人赖以为生的土地必将发生变化,所以他们需要接受更好的教育以适应这些变化,至少要比族内长老五十年一成不变的教育要多,要新……所以他走出了族群,在城市里艰难的谋生与学习,努力在不丧失尊严与传统的前提下,握住那只曾经被他们拒绝过的手。掌握知识,掌握能源,掌握财富,才能掌握自己的生活与命运……他的死亡,或许会令一个族群彻底消亡。

    萨利埃里的长子想,他深深地吐了一口气:“袭击我们的是狼群。”

    “能够驱使狼的也只有狼。”

    巫妖的灵魂轻轻地说道,没所谓,反正,都是要解决的,无论是狼还是驱使狼的浪。

    维尔德格打了一个哈欠。

    他的灰眼睛里闪烁着金红色的光芒,或许是映射着云彩的关系。巨大的落地窗外面,给予人们温暖与光明的太阳已经转成赫赤色的扁圆,它下方的云层翻滚着向前涌动,好像沸腾的红汤,又好像是大战时的河流,血液升上水面,尸体沉入水底。

    一群苔原灰狼在荒原上慢慢地奔跑着。

    现在它们正准备狩猎,行动的方式也有所改变,它们不再一只紧跟着另一只行动,将自己的脚印叠加在前者的上面,而是缓缓拉开距离,形成了一个松散的包围圈。

    它们地目标是一小群驯鹿。里面有着怀孕近五个月地母鹿与9个月地小鹿。它们因为身体笨拙以及没有经验而很容易成为狼群猎杀地对象——就像是现在。头狼突然迅速地缩小了包围圈。鹿群地首领立刻率领着鹿群左转突围。距离过近地灰狼立刻后退。成年地驯鹿体形庞大。爆发力强。如果踢得准。一蹄子就能把比它小得多地狼踢翻在地。非死即伤。虽然已经多日没有进食。但灰狼们还是不愿意冒险进攻一只有所准备地成年驯鹿。理_想文_学,0_3w_x,它们有更好地目标——一只莽撞地小鹿没有随着大队一起左转。它向右转。却正面遇上了头狼。当它急急忙忙地向另外一个方向逃遁时。另外几只狼已经敏捷地逼近了它。

    幼鹿地最后一声哀鸣没能停止鹿群地脚步。没有一只鹿会回头。它们每天必须走上15英里以上。才能准时赶到自己地繁殖区。

    头狼从容地垂下头。这是一只即将满了1年地幼鹿。身体肥壮结实。会是一顿美餐地。但他又突然停止了所有地动作。绷紧了身体。昂起头。在空气。土地上嗅着。狼群紧张了起来。上次头狼有这种表现。还是在遇到一只寒带虎地时候。狼与虎地食物几乎完全一样。这也意味着它们是必然地死敌——那是一场苦战。虽然第一次吃到了虎肉。但也死伤了三只成年狼。

    很快。一个灰白地身影从稀疏地丛林里轻快地跳跃了出来。它没有寒带虎那么大。却也不小。几乎有着头狼地一倍半。而且身体强壮。毫无缺陷。伤痕。肚子也不是那么干瘪。狼群跟随着那群驯鹿已经奔跑了好几天。除了头狼与配偶。只有2成年狼。这个数字实在是很危险——可它们也不能就这么放弃了来之不易地猎物。头狼沉稳地将一只爪子按在小鹿地尸体上。发出低沉而粗糙地嚎叫声。非常阴深和恐怖。这种嚎叫声暗示了头狼地愤怒。狼群不欢迎孤狼。孤狼不是在最初地优胜劣汰中被驱逐出去地病弱就是那些喜欢胡作非为自作主张地劣种。

    那只孤狼看了它们一眼。跑了过来。一步。两步。三步……。当头狼已经准备好迎接一场疯狂地战斗地时候。它在距离狼群还有两步地地方打了个小弯。跑开了。

    如果没有猎物。头狼说不定会主动出击。不过既然有着肥美地驯鹿肉近在眼前。它也就暂时忍耐一下。不去理会那只混蛋孤狼。它撕开了小鹿地肚子。用热血和好肉填满了自己地肚子。然后是他地配偶。成年狼。正在学习出猎地幼狼……它们快把小鹿吃个精光地时候。那只孤狼跑了回来——它地嘴巴上竟然叼着几枝紫色。白色地穗状花。从灰狼们地眼前乐颠颠地跑了过去。

    狼不舒服的时候偶尔也会吃些花草,不过多半马上嚼碎了吞下肚子。而这只孤狼的样子,倒好像是在“采花”。

    头狼的配偶警惕的呜呜了两声,它的意思头狼很明白,这只孤狼肯定是疯的,难怪会被赶出族群——据说疯病会传染,好吧,不到万一,我不会和它接触的……太可怕了。

    心地抖了抖耳朵,头狼和配偶驱赶着自己还眷恋着那些骨头不肯走的子女,飞快地回到了自己的窝里。

    走出了一段距离的孤狼站住,回头看了看它们,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它继续叼着花走路,一直跑到沼泽荒原边缘的森林里。

    似乎知道自己该走那里,它一路

    顿地小步跑着,最后停下来的时候,四周是无数笔直T+远处树干密得已看不穿。

    “你来啦?”

    一个男人说道,好像和自己的朋友问好似的平淡又温和,灰狼放下花,应付般地呜呜了两声。

    “没有什么事情,只是想见见你。”他说道:“我顽皮的小莱莎(莱莎,东加女性名,意思为轻率,无忧无虑,这里是双关),你总是这样莽撞,这次算你运气好,可是你得记住,可不是每个晚上都有满月的。”

    低声嗥叫。

    “让我看看你拿着什么花,还辛辛苦苦地跑到沉睡平原上去采——细叶杜香,沼泽疗伤草,水苏——我说你想做什么呢?”男人的声音一下子危险了起来:“你要占卜姻缘吗?你认为你还有什么姻缘可以占卜呢?”

    灰狼不出声,高昂着头,伸出珊瑚红色的舌头,粗大的尾巴扫来扫去。

    男人沉默了一会,又笑了笑,:“好吧,莱莎,随便你玩,只要别忘记我们的约定就好。”

    之后他再也没有说过话,灰狼微微歪着头,耳朵转来转去,但就算是这样也听不出男人是不是已经离去了。

    贝萨克,再见。它在心里说。

    然后它叼起地上的花,还有人在等着它呢。

    穿过森林,就是凝结着厚厚冰层的天然之海——它是一个弯月形状的大淡水湖,用大雪花石建成的冬宫矗立湖畔,如果夏天来临,湖水融化,湖水中倒影和真正的宫殿就会连接在一起,如同正在两两相望的孪生子。

    灰狼从湖畔绕到宫殿的背后去,有着一千多个房间,共计三层的长方形建筑依山坡台地地形所建,前沿位置则设有防御墙和壕堑。宫殿建筑群以中庭为轴心,山坡茂密的林木形成宫殿建筑群的一道背屏。

    奥尔加公主就在后山一条清澈,缓慢的溪流边忐忑不安的等待着自己的生妹妹莱莎公主。每隔几秒钟,她就会打开自己精致的镂空金挂表看看究竟到了什么时候了。

    她已经以读书,练琴,试衣服,找首饰……的名义掩护了莱莎一下午了,可到了晚上8钟晚餐的时候,爸爸看不到人肯定要问的。

    “奥尔加!”

    就在她再一次低头看表的时候,终于听到了莱莎的声音,她的小妹妹从密林中钻了出来——奥尔加赶快帮她整理乱蓬蓬的头发和衣服。

    “你究竟要去找什么啊?”

    “细叶杜香,沼泽疗伤草,水苏……”莱莎高兴地将自己的战利品展示给奥尔加看,:“我们来占卜吧,占卜婚姻!”

    奥尔加为小妹妹梳头的手停顿了一下——东加大公的八个女儿,她是次女,姐姐娇艳,妹妹美丽,只有她从小就是圆滚滚,胖乎乎的,虽然也有金色的头发和蓝眼睛,可是更让人觉得是只化了妆带了假发的小猪,父母们经常为之叹息,连姐妹们也会嘲笑她,不过她性情温柔敦厚,不管听到什么,都只是沉默的笑笑而已,幸好十几岁的时候,她突然瘦了下来,和自己的姐妹们一样,蜕变为一只最美丽的白天鹅……不过这又有什么用呢?她今年二十七岁了,按东加女性大多18-20时就出嫁的规矩来算,不折不扣可以说是个老姑娘了,如果不是父亲苦苦挽留,奥尔加真想就这样进了修道院算了——东加大公是个很爱自己孩子的好爸爸,可也就是因为这样,他固执地非要为自己的女儿们找个高贵,富有,英俊,守礼的王子不可——可现今世道,那还有这样完美的人呢?

    这次大公对她们姐妹三个抱着极大的期望,如果可能,她真不希望自己的老爸爸失望,但是……

    “来吧,来吧,我好不容易采来的花,这种占卜是最准的。你带了蜡烛吗?”莱莎拉扯着奥尔加的袖子,虽然两个人出生间隔不过几分钟,但两人的性格却是天差地别——就连外貌上奥尔加都显得年纪更大一些。

    “带了……莱莎,爸爸可不喜欢我们玩这些。”奥尔加满脸不赞同地说着,但还是迁就地配合着小妹妹扎起了花冠。教堂总体上谴责占卜未来的行为,但在谢冬节期间是允许的,可大公绝对是讨厌占卜和魔法的,他总说这是骗傻瓜和白痴的玩意儿。

    树林里阴暗了下来,少女们点燃了蜡烛,将它小心地摆放在自己用细叶杜香,沼泽疗伤草,水苏扎成的花冠上,然后放进溪流。

    这是一个流传已久的占卜方法,少女们如果想要知道自己的爱情与婚姻是否能在新的一年中悄然来到,就要在黄昏与夜晚交界时,将点燃的蜡烛放在花冠上,放进溪水或者河水中,谁的蜡烛燃得最久,谁就被认为是将来最幸福的人,她们还按照花环漂动的方向占卜自己的婚事,静止不动是还没到,自己打转是近在眼前,一会儿打转一会儿静止代表是在第二年。

    蜡烛在紫色的,白色的,以及粉色的小花中闪烁着,在少女们的期待中,两只花冠一面自己打起转来,一面顺着溪流向前飘动,“好兆头!”莱莎小声地欢呼起来,奥尔加却是苦笑,难道撒丁的王储可以同时娶两个妻子吗?

    花冠挤挤挨挨地前行,突然其中一只碰到了另外一只,它们就这样纠缠在一起,其中一簇火苗闪了闪,熄灭了——剩下的一只顽固而坚决地向前漂了一会,也熄灭了。

    姐妹俩呆住了。

    “那是谁的?”

    莱莎颤抖着问,可是她没有说明白,究竟是那只自行熄灭的,还是那只被迫熄灭的。

    “我……我不知道……”

    奥尔加同样颤抖着回答道。

    “圣母保佑,让我们忘记这一切吧……忘记这一切,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晚餐时间快到了,让我们回去……快点,莱莎,我们走。”

    她们彼此紧紧地互相搂抱着往前走,脚步踉跄,想要尽快把那两只歪斜在溪流中的花冠给忘记掉。

    她们从来没觉得树林有那么黑,那么冷。

    野兽掌控者大人——您出现了……

    其他有兴趣的大人也可以试试,我尽量安排……鱼鱼摇尾巴!

第七小节 谢冬节(2)

    冬节(二)

    晚餐时与入睡前,少女们始终处于一种隐约的焦躁不安之中,人们都只以为她们是在为了明晚的谢冬节舞会而担忧,又有谁知道她们正在拼命地想要忘记那两只沉没在溪流里的花冠呢。

    不过她们的异样还是引起了父亲与兄长的注意,于是奥尔加和莱莎在这个多事的夜晚收到了一份令她们惊喜不已的礼物——一串华美的项链,中间最大的一颗宝石猛一看上去很像是祖母绿,实际上却是更为罕见的碧绿色榴石——铁榴石中含微量铬的翠绿色变种。具有半金刚光泽和高色散(0,比钻石更高)以及美丽的似祖母绿的翠绿色,东加的圣母山脉是它唯一的出产地,产量很低,粒度很小,超过一克拉就已经很不错了,而这条项链上的宝石却有10克拉以上。

    “哥哥让人切割了他的那颗碧榴石……”

    奥尔加喃喃地说道,这么大粒,晶莹剔透的碧榴石已有近百年没有再出现过了,唯一来源只可能是东加大公装饰佩剑上的那颗重达25拉的碧榴石。公主放下手中的项链,象征忠贞、友爱的绿色宝石被掩盖在她的纱裙里,依然可以窥见点点星光——人们将鲜红色的碧榴石称之为无法遮掩的火焰,而碧绿色的榴石则如同一只永不闭拢的凶兽之眼——难怪人们曾经将它们视为旅行者的保护石,不过它最大的作用还是安定精神,抑制狂躁与驱散忧郁。

    “可是哥哥怎么办呢?如果另外一半在莱莎哪里。”家人的关怀与爱护让奥尔加欢喜,但她反而更加的辗转难眠了。

    而在她隔壁的房间里,莱莎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项链收进了珠宝盒里。

    她安安静静地独自一个人坐了一会,直到被碧榴石冰封的精神再一次亢奋起来。少女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呼吸急促,皮肤滚烫,酡红,她慢慢地脱下了自己所有的衣服,然后从床褥下面抽出一张完整的狼皮。

    莱莎小心翼翼地将沉重的皮毛披在身上——细微的刺痛感传遍全身,毛皮好像死死地粘贴在她的身体上,并且拉扯着她缓缓伏下——几秒钟之后,一只高大的苔原灰狼出现了。

    它在房间里转了几圈,还照了照镜子,显然对自己现在的状态非常满意。

    灰狼敏捷地跳上窗台,皎洁的明月悬挂在窗前,似乎触手可及,冰冷的风呼啸而过。丛林,低低的嗥叫了一声,从正处在阴影中的窗户里跳了出去。落地的声音引来了一个警卫,他仔细地将四周搜索了一遍,但除了几棵被压坏的草木之外什么都没发现。或许是什么大野兽,他思忖道,又看了看距离地面最起码有着10尺高度的窗台,那种高度老虎也跳不上去,而且窗户里黑暗而平静,没有一丝动静或者呼喊的声音。

    警卫撇了撇嘴。走开了。

    灰狼穿过了湖面。森林。在深夜地荒原上纵情奔跑。它喜欢寒风吹过皮毛。爪子踏进泥土。然后用力踏地高高跳起、落下地地感觉。就和咬住猎物地脖子。痛饮它们地鲜血。啃噬它们地肉一样来地畅快淋漓。

    失败地占卜带来地抑郁很快就被速度带来地快感冲淡了。灰狼放慢了奔跑地速度。最后在一座小小地土包上停住了脚步。抬起头。发出一声长长地嗥叫。

    神话面纱后面掩藏着无可辩驳地真相。站不住脚地迷信也多少包含着一些事实。已经成为一个遥远传说地“贝萨克”家族虽然湮灭了数百年。但他所遗留下来地。野性地血液仍然在流动着——其中甚至包括了统治着这片土地地罗曼诺夫家族。因为亚历山大大公就曾经娶过一个“贝萨克”地女子——某个不特定地王室成员偶尔会被这种可怕地流毒选中。他们会在黄昏时分变地焦躁不安。如果有人在这个时候给他们披上一块完整地狼皮。他们就能变成狼。离开房间四处游荡。袭击人类与家畜。正如某本秘密地手札所记录地。“在一年地开端受到这种疯病地袭击。然后在2会变得异常狂暴;夜间会到孤零零地墓地休息。完全像狗和狼那样生活。”

    也有人说。这是王妃地诅咒。在东加地国土扩展到一个令人满意地大小之后。亚历山大大公越发地厌恶起这个嗜血而暴躁。不断给他招惹是非地家族。他不但杀了他地妻子。还用毒酒和火油将她地家族成员屠戮一空。

    只有翠榴石可以暂缓这种可怕地。但它总有失效地时候。东加王储被人认为喜怒无常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在本能与理智两者疯狂地争夺着身体地控制权地时候。他唯一能做地。也只有赶快逃进一个牢固地房间把自己锁起来。

    可是莱莎却认为这种能力无比美妙——当她第一次披上狼皮的时候,才知道什么是自由。

    像狼一样地奔跑,狩猎,休息,像狼一样单纯的思考与搏斗,但她原来的智慧还没有熄灭。和其他的贝萨克那样,他们既可以完成野兽的身体所能做的事,也可以完成人能做的事。

    她不明白自己的父亲,兄长

    为何会将这个能力看得如同被魔鬼附体一般。

    这是一件美事。

    不一会,一只更为巨大的黑狼好像是从夜色里钻出来的一般突兀地出现在灰狼的身边,对它的出现莱莎倒是毫不惊讶,只是黑狼身上浓重的血腥气让莱莎疑惑,它凑上前去关切地嗅了嗅……被黑狼用脑袋推开。

    虽然没有得到解答,但莱莎也只是呜呜地抱怨了几声,还是听从了黑狼的指示,和它一起跑了起来。

    整整一夜,它们此起彼伏地嚎叫着,宣告着自己的到来。

    从没有想到的地方……不曾跳出一只野兔,倒跳出了一只灰狼。(撒丁谚语,从没有想到的地方跳出了一只野兔,意为意外之喜)

    煦德眯着眼睛,他只是回来拿一份不慎遗忘的文件而已,却没想到可以再见到那只逃脱了的,毛茸茸的可爱小动物。它看起来可没上次那么威风,色皮毛的大狗是涅涅茨人饲养的,专门用来拉雪橇和看护鹿群,据说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涅涅茨人会用狼肉来喂养断奶后的小狗崽。

    这些在拉雪橇中已经懂得团结协作的狗耐心地追赶着这只灰狼,它们并不急着上前攻击,而是狂吠着通知自己的主人——煦德也是被狗群的吠叫声吸引过来的。

    它们就像狼群那样缓慢地缩小着包围圈,把灰狼逼在了一堵陡直的石墙前面,而那只在煦德的印象中尚算凶悍的小动物之后的表现实在很想让他打不及格……在这种被三面包围的情况下,它居然还敢转身——爪子嵌入砖缝,拼命地向上攀爬了几步,然后哐地一声面朝上摔在了地上——雪白柔软的肚皮和咽喉都暴露了出来。煦德不知道它是不是懂得诱敌,不过它以经貌似成功地诱惑了一条大狗,它张大了满是白森森利齿的嘴巴,往那最为脆弱的致命处咬去!

    奥尔加哀鸣了一声,闭上了眼睛。她发现莱莎离开了自己的房间——以狼的姿态,本来她完全可以等待妹妹回来再行劝诫,或者告诉哥哥和父亲,但不知为何——就好像有着一个恶魔在耳边不停地蛊惑着她一样——她学着莱莎的样子披上了狼皮,尾随着妹妹离开了宫殿,莱莎比她灵活敏捷的多,一路上有好几次,她都是要努力嗅着空气中残留下来的味道分辨方向,才能继续跟上前面的灰狼。

    本来她几乎就要追上莱莎了,却和一只巨大而狰狞的黑狼狭路相逢,毫无准备的奥尔加被它一爪子打飞了出去,她在空中,地面上打了很多个滚,才终于晕头转向,兼带着浑身疼痛地站了起来,黑狼早就不见了踪影,而它留下的血腥味儿刺激的它一阵阵得发抖——和人类的时候不一样,狼的嗅觉告诉它,血液是多么的甜美,多么的新鲜,它得恶狠狠咬自己几口才能不去享用黑狼丢在地上的小鹿——但涅涅茨人的狗可不管这些,它们不分青红皂白地追赶了过来,紧跟着它一个劲儿的狂叫狂咬……一点解释的机会都不给。

    不过就算是像只狼那样的被吃掉,也是自己应受的惩罚。现在她只有诚心诚意地向圣母祈祷,死去之后那张狼皮千万不要脱落下来。

    让这个身体和被它隐藏着的罪孽彻底地,完全地埋葬在狗群的肚子里。

    煦德面无表情地飞起一脚,将那只首先扑上来的大狗踢了出去——还算及时。他不想用枪,枪声会说明这里有人,如果让那些涅涅茨人知道自己第二次维护一只可能是“贝萨克”的狼,说不定会把自己撕碎了连同那只狼一起喂狗。

    大狗们吠的更厉害了,它们知道没有主人的命令不能随便攻击一个人类,可它们不懂一个人类为什么要维护一只狼。

    煦德看了看蜷缩在脚边的灰狼,它还像原来那样肚皮朝天的躺着,双眼紧闭,耳朵向后死死地贴在脑袋上——两只,嗯?发现自己很有可能弄错对象的萨利埃里长子小心翼翼地伸手捏住它松弛的后颈皮,像抓着一只大猫那样地只用了一只手就把它提了起来——另外一只手握着打开了保险的手枪。明亮的月光下,他可以清楚地看到灰狼的耳朵开始灵活地竖立起来,转来转去,然后比煦德更加谨慎地睁开了眼睛。

    当它看到他时,黄玉般的眼睛里立刻凝聚起清澈的水珠,它们一滴滴地落下,打湿了灰白色的毛皮。……一点声音都没有的哭泣,好像是个受尽了委屈的小孩子——这让心狠手辣的撒丁暴徒脊背发寒,头皮发麻——人类看到太过不可思议的东西一般都会有这种反应。

    摇曳着的火把与涅涅茨人特有的宏亮声音正在向这里围拢过来。

    不管怎么说……首先得从这里尽快脱身——带着这个除了重量外形不符之外,哪里都很像一只被吓破胆的小猫的灰狼。煦德想。

    他给亚利克斯打了一个电话。

第八小节 谢冬节(3)

    冬节的第一天,人们忙忙碌碌,他们用稻草扎起象征)“冰雪女王”,给她描上胭脂,穿上传统长裙,戴上木头雕刻的珠冠——这个稻草人将会在谢冬节的最后一天被烧毁;晚上则点燃篝火,围着它唱歌跳舞。理想_文学0_3w_x

    自然,贵族与政要们是不会像那些平民那样在户外跳舞的,他们手持着王室的请柬,在晚餐之前涌进了冬宫,那里可以容纳数百人同时进餐的餐厅正等待着他们,乐队奏着轻快的乐曲,长餐桌上的银器闪闪发亮,穹顶上是精美的宗教壁画,圣母与圣子,还有圣徒们就在上方面带千年不变的微笑地注视每一个在此就座的人;但菜肴部分除了纯银罐子里晶莹剔透的鱼子之外,和煦德在“沉睡平原”吃得没什么两样,最多就是更精细一点而已,主要还是烤奶猪,里脊,奶汁鲍鱼,酸奶)白汤等等要么油腻,要么酸甜,或者两者兼而有之的东西——唯一不含酒精的饮料就是加了柠檬的苏打水……

    东加的大公理所当然地成为了整场宴会的男主人,他挽着身份最高的女宾客率先走进餐厅,而他已经与某国亲王订婚的长女挽着身份最高的男宾客——也就是我们的撒丁王储在最后入席,他们的就坐意味着宴会开始。

    座次安排遵循传统,以女主人为中心,其他的男宾和女宾插开来坐,礼宾官会在你的身边安排一个陌生人——以便认识更多的朋友,而且尽量在男性宾客的对面与两侧都保证是女性宾客,反之亦然:完美的诠释了何谓异性相吸;因此主桌上的座次就变成了亚利克斯坐在长公主身边,他的另外一面是大公次女奥尔加,而对面是莱沙,奥尔加的另外一侧是煦德,对面是维尔德格。

    萨利埃里们的座次安排曾经让礼宾官大感为难,因为他们虽然是王储的兄弟,却不是亲王或者公爵,煦德甚至还不是一个贵族,最后还是费力勋爵以一张不知什么时候预备好的任命文件解决了这个问题——煦德萨利埃里暂时性地成为了撒丁女王陛下的非官方特使。

    对于大多数宾客来说,虽然珍贵但毫无新鲜感可言的菜肴完全比不上大公的三个女儿来得有吸引力。

    三个公主今天的穿着可以说是一模一样,全部都是传统的民族礼服——一种宽松长袖,方口领,束腰,大摆,直到脚面的白天鹅绒礼服,小袖口,裙摆,胸口到腰部是精美繁密的珠绣,梳理成发髻的秀发承载着月牙形的珠冠,长公主脖子里悬挂着一条鸽血红宝石项链,而她的两个妹妹则都带着晶莹璀璨的碧榴石项链。

    虽然人们都知道她们的真实年龄,可从外表上看,即便说她们只有二十岁也会有人相信的,尤其是那两个有着相同面貌的小公主,她们的身体比任何一个少女都要来的纤细苗条,额头如同白瓷或者石膏那样光洁细腻,耳垂小巧,颈脖圆润而修长,淡金色头发与宝石蓝色的眼睛,但五官轮廓却像东大陆仕女那样柔和,精致,一点儿也不显得咄咄逼人——不过要想分辨她们还是很容易的,莱沙从不介意与人对视,如同一只骄傲而矜持的白孔雀,她的蓝眼睛就像是最纯净的烈酒燃烧时腾起的火焰,看似冰冷,虚幻实则炙热,蓬勃;而奥尔加总是微微地垂着头,如同一只静静俯瞰自己水中倒影的白天鹅,她的蓝眼睛也像是透过水面看到的天空那样静谧而柔和。

    奥尔加犹豫了一下,还是用雪白的手指托起了一杯烈性甜酒——它或许可以为她面颊,脖颈和耳根处不可遏止的玫瑰红做出比较妥当的解释——她今天早上在自己的床上醒来时,还以为只是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但她立刻发现自己是身无寸缕地缠绕在狼皮与一件皮大氅里面,然后才是松松覆盖在上面的丝绸床单与毛毯——这让她差点叫了出来,幸好几个小时前的一切立刻清晰地在她的脑袋里浮现出来。

    圣母保佑,它被人从大狗的牙齿下抢夺了出来。但那些可恶的狗并没有因此放弃自己的追捕行动,它们大声的吠着,试探着攻击被拎起来的它,那个男人只好用自己的皮大氅把它连头带尾的包裹了起来,紧紧地抱在怀里……人类身体的热量是那样的清晰,男性有力的手臂与宽阔的胸膛挤压着自己的身体——黑暗,疲惫,恐惧,羞耻与激烈的晃动颠簸让它始终处于一种半昏迷的状态之中……直到寒冷的空气猛地带走了那份温暖,它清醒了过来,黑暗中松果的清香气味格外强烈,微弱的天光下,森林与湖水,还有庄严的冬宫依稀可见——那个好人将它送回了森林,大概他以为自己是在森林里生活的狼吧。

    不过……她似乎恩将仇报了……在那人想拿回自己的皮大氅时,它向他龇牙——一定是因为魔鬼对她的影响还没有完全消除的关系。奥尔加不好意思地举起那件皮大氅,发现自己可以把这件衣服当作被子盖。在狼型的时候,它对人类的身高很难估计得准,现在对着镜子比划一

    大概比自己地哥哥还要高大点。

    手臂与背部都有着擦伤。万幸地是都在可以被衣物遮盖住地地方……

    哦。不对。还有她悲惨地小脖子。那个人手上地力量大得难以想象。虽然当时她还是一只狼。但和现在地体重差不多。他居然就这样用一只手拎起了她——脖子后面地瘀痕就算涂抹了很多次薰衣草。洋甘菊精油还是鲜明地如同刺青一样。如果不是她一直可以拖到地上地长发即便挽起了发髻也能严严实实地遮盖住后颈地话。她只有想办法装病逃过这次宴会了。

    但这样她就无法见到煦德萨利埃里了——拯救了她地性命与名誉地男人。据说是与撒丁王储地养兄弟。两人之间地感情非常深厚——一个年轻地企业家……是这样地吧。或者如同谣传中所说地。一个盗贼——不过即便是盗贼。对于她来说。萨利埃里先生也是个温柔而又勇敢地盗贼。

    奥尔加在心里微笑着。小心地。隐蔽地嗅着。没错。那个气息。让她觉得那样安全而又眷恋地气息——她太认真了。以至于放下酒杯地时候没有确定它地底座确实已经牢牢地落在了桌面上——在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犯下了什么错误之前。另一只手伸了过来。及时地扶住了那只摇摆着准备把自己里面储存地液体全部倾洒出去地酒杯。

    “谢谢……煦德萨利埃里先生。”奥尔加觉得脑袋里被塞满了烧红地木炭。面颊已经烧得发麻。她发现自己用地是母语。正准备再用撒丁语重复一遍地时候。煦德轻轻地点了点头:“没关系。”他淡淡地用东加通用语说道。

    任何一个人,当他美好的计划被连续两次破坏,尤其最后一次还是不得不自行放弃的——大概都会像他一样情绪不佳。

    脱离了那群该死的大狗之后,亚利克斯先给那只狼施加了一个“沉睡术”,然后不无遗憾地告诉他,如果自己的推测没有出错的话,煦德以为绝妙至极的毕业礼物(他也是这样认为的)不仅限量出产,而且还不可买卖,转让,出借,抢劫,偷盗……因为它的主人绝对会跟踪到底,想要破坏性研究会引来很大很多……的麻烦,风险与收益完全不符。

    亚利克斯极为慎重的建议煦德放弃他过于美好的期待或说幻想。

    所以我们在这里并不能责怪煦德的态度过于冷漠,他还得到珠宝店去给自己将要从海军军事学院毕业的弟弟购买一份礼物——在他浪费了大量的体力与时间之后。

    奥尔加发现自己越来越紧张了,尤其按照餐桌上的礼节,她必须和身边的煦德进行礼貌的交谈时。(进餐时,始终保持沉默是不礼貌的,应该同身旁的人有所交谈。但是在咀嚼食物时不要讲话,即使有人同你讲话,也应咽下口中食物后再回答。也不能只和一侧的人说话。)

    煦德萨利埃里的面孔在某些女孩子的眼睛里或许会显得难以接近,随着他距离“家长”的位置愈来愈近,他愈发的消瘦,但坚韧,眉间与嘴角的纹路日益深刻,眉骨突出,眼窝更厉害地凹了下去,灰色的瞳仁在浓眉的阴影中偶尔会像某些食肉动物那样的闪烁,微勾的鼻尖下面,说出的话一次比一次有分量,一次比一次可怕的薄唇在更多的时间里只是紧紧地抿着——最主要的是,除了在家人面前,他很少再表露出自己的感情——你很难知道自己所作的事情是不是能令他高兴或者生气……这种无力感在爱情中可以说是致命的。

    或许是与生俱来的敏锐直觉,奥尔加尽量挑着点简单,不需要他回答的话来说,果然,男子的双眉略微放松了一点——只是很小很小的一点,但奥尔加心满意足。但她再一次转过头去和亚利克斯说话的时候,发现年轻的王储正在饶有兴趣地观察着她。

    奥尔加几乎要沸腾了,她窘迫地丢下一句:“今天天气不错。”就将面孔转向正前方,现在是维尔德格饶有兴趣地观察她了——奥尔加感觉自己快要恼羞成怒了,在她的身体自行作出任何失礼的行为之前,她把视线转往莱莎那里。

    莱莎也在看向她这里。

    奥尔加条件反射般地微笑了一下,但她立即发现妹妹并不是在看她。

    莱莎看着的是她身边的人,奥尔加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视力有那么好——她可以从那双与自己相同的天蓝色瞳仁中看到那个黑色的影子。

    煦德今天是一身最为寻常的纯黑色披肩领礼服,白色的衬衫与黑色的领结,同色的绸缎腰封,在衣着传统华丽的大多数男性中显得极为特别。

    莱莎的眼睛闪闪发亮,鼻翼略略张开,双唇微启,奥尔加知道,这表示妹妹对某样东西充满了兴趣——以及……。

    她的心陡然沉了下去。

    煦德看了一眼身边的尊贵女性,她没察觉到吗?

    纯银的餐叉已经被她捏弯了。

谢冬节(4)

    思各异的众人可谓是食不甘味地勉强用完了这顿长4晚餐,如果这是其他国家的筵席,有些嗅觉过于敏锐的人或许能够察觉到两位公主与萨利埃里兄弟之间的暗潮汹涌,但很可惜,这里是东加,一个爱好饮酒与敬酒的国家,随着身份高贵的男女主人一次次地以各种理由举起酒杯,宾客们也只好跟着高呼:”干杯!”虽然饮用什么,饮用多少都是你自己的事情,但即便是加了柠檬的苏打水,被灌上几加仑都是件让人痛苦的事情,何况只有寥寥几个确实不善饮酒的女士,或者酒精过敏的“病人”才敢往自己的杯子里添加无酒精的饮料。

    另外按照习俗,参加宴会的客人必须大吃大喝以表示自己的赞美与感谢,那些富含油脂的食物如何吞咽下去并且体面的消化也是一件需要点手段的事情——这时候不死者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亚利克斯一边兴致勃勃地观察着餐桌上至少三个以上的所谓“贝萨克”(以巫妖的眼光看来基本上可以说是德鲁伊的退化形变种,因为至少自然感受,野性认同,穿林,无踪步4是他已经确定的,野性变身虽然没有次数限制,但有着材料限制——他们必须有张完整的狼皮);一边毫不介意地吞下所有长公主介绍与推荐给他的食物——从一开始礼节性敬献上来的面包和盐,到鱼子酱、鹅肝酱、沙拉,清汤里的::汤,奶油烤鱼,乳猪,熏鸡、熏肠、烤肉串(将大块的肉串在一起烤),煮过的圆白菜、芦笋等,以及炸土豆条和酸黄瓜,布丁、煎饼、馅饼,冰淇淋、奶)

    长公主情不自禁地喜笑颜开,原本就尤如玫瑰般迷人的她现在看起来更加娇艳欲滴,亚利克斯的大力捧场无疑是对她这个女主人的最大恭维——仅次于她的未婚夫,可怜那个没带着巫妖恒定小型解离术胃袋的男人为了表达他的爱情,不惜让自己的肠胃乃至于其他内脏遭受惨无人道的折磨,每次晚宴后他的姿态都让人联想起为取得肥大肝脏而被专门强制填饲育肥的鹅。

    晚宴结束之后,亚利克斯婉言谢绝了费力勋爵暗中递过来的强力消化酶胶囊。

    “等会儿舞会就要开始了。”亚利克斯说。

    费力无言地默默退下,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让大使馆准备好突击小队与直升机——上次王储殿下也是这样满怀热忱地去参观了别国的神庙,随后便诱拐了他们的小女神,假若这个国家不是因为政变与暴乱正处于混乱不堪的状态——他们或许就要为尊贵的殿下准备国葬了。当然,如果亚历山大殿下诱拐了东加的公主,倒也是一件美事,依照东加大公的态度,还有撒丁女王陛下的密函——费力可以预见他们是乐见其成的。

    不过问题是,那两个公主的注意力似乎完全不在殿下身上……嗯,殿下的眼神也有点,令人毛骨悚然……费力并非情场老手,但也看得出那绝非是男性欣赏女性的眼神——譬如屠夫遇到肥牛,譬如医生遇到奇症——虽然撒丁谚语曾这样说道:“为了爱情而结婚的人,必定生活在悲哀中。”但为了研究与被研究而结婚,那只有更加的悲哀吧……

    忠诚的下属为殿下的婚姻大事苦恼着,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思考方式已经倾斜到一个令人绝望的角度上了。

    今晚的重头戏,盛大的谢冬节舞会被安排在最为宽敞与华丽的春之女神厅,宽敞的雪花石台阶,华丽的天花板彩绘,鎏金的卷叶草形护栏,雪白的大理石雕像和镶嵌着碧玉的圆柱,有着银丝绣花的嫩绿色丝绒覆盖着的墙面,装饰油画和色彩瑰丽的壁画,银制吊灯这些我们就不必一一详细道来了,最值得一提的就是用了9种贵重木材如紫檀、红木、乌木、阿马兰特木等拼出各种花卉造型的地板,它透亮的如同镜子,光滑的如同冰面,人们在上面必须小心翼翼的行走——跳舞则需要多年的练习才行。

    在不死者的角度看来,这种能够令人随时保持警惕心以及锻炼平衡能力的地板很值得借鉴——有的时候,一段过于光滑而随时可能导致某人摔断脖子的地板无疑是个很好的陷阱——尤其对于不熟悉它的人来说,而熟悉它的人大概还能通过滑行来节约行走的时间——是否可以建议撒丁的大图书馆仿造这种触感美妙的地面?——暂时不能恒定漂浮术的巫妖怨念深重。

    舞蹈的种类显然也经过精心安排,首先是节奏极为缓慢的宫廷舞蹈,由八对舞者组成,分成两边站立,相距八英尺,不断相互敬礼和换位,舞者除熟记方位,还要保持良好的仪态,圆舞曲的速度很快,所以难度很高,需要良好默契才能将宫廷舞蹈的华丽与优美,充分的展现出来。

    亚利克斯地舞伴是奥尔加公主。她在走向亚利克斯行礼地时候用眼角地余光注意着自己地孪生妹妹——莱莎地舞伴是煦德。莱莎把身子挺得笔直。同时又微微仰起她地头。眼睛紧盯着撒丁地暴徒首领。当她发现那个黑衣男子也是那样专注地凝视着他地舞伴时。她顿时觉得呼吸困难。

    当莱莎公主殿下靠近煦德地时候。他已经可以清晰地看见她地耳朵。完好无缺。精致地好象半透明地小贝壳;脚步轻盈地像个精灵。无论走动还是舞蹈都不曾踉跄或者显得艰难。想来正如亚利克斯所说地。在某种情况下。这些“贝萨克”是可以生长出残缺地器官或者身体地一部分地。而且。餐桌上种类繁多地纯银餐具也表明他们并不会像传说中地狼人那样惧怕银。只是不知道圣水会起到怎样地效果?大概也是没有多少效果地。毕竟他手中地资料表明王族成员是每个星期都要去教堂做礼拜地。领圣水圣餐是必经地一道程序。

    在少女与暴徒擦身而过地时候。煦德可以感觉到咽喉地皮肤绷紧了起来。而当她转到另一个舞伴面前地时候。长年累月浸润在危险之中地男人向这个觊觎着自己血肉地野兽微微一笑——大多数野兽向仇敌展露牙齿地面部

    很像是在微笑直至大笑——莱莎报之以更为甜美地笑牙齿同样雪白而晶莹。

    奥尔加公主面色惨白。远处地人还不觉得。在她对面地煦德却能看得很清楚。在她走向前向他行礼地时候。未来地家长甚至以为她会马上晕倒。

    不过他显然是白担心了。奥尔加直到整个舞曲完毕也不曾显得更糟一点。而大厅被上千只巨型蜡烛以及隐蔽灯带同时照耀着。实在是过于明亮。以至于所有地人脸看起来都有点白得可怕。再则。她立刻和自己地妹妹。还有兄长回到大公身边休息去了。王族成员只需要在第一只舞与最后一只舞地时候履行自己地义务。

    紧接着是小步舞,曲的节奏逐渐加快,气氛逐渐热烈了起来,人们忘乎所以,眉飞色舞,当然,不可避免的,总有些人借着这个机会谋取情报或者某种利益。

    但这些和不死者无关,法师的收藏癣与学者的研究精神正在和他坚韧顽强的理智争斗不休呢。

    最后乐队奏起了玛祖卡乐曲,这也是舞会的结束曲,所以王子与公主们再次站在了一起——这曲完毕,谢冬节的舞会也就结束了。

    人们秉持着尽善尽美的理念聚拢来欣赏这群尊贵舞者的表演,这里的玛祖卡舞也随着宫廷的礼仪要求而做出了一些改变,譬如说取消了男子单膝跪下的动作,女子围绕着男子的快速跑步也改成了快速的“行走”,以求矜持与优雅,但滑步,男女舞者成对旋转这些动作还是有的。

    奥尔加的手指碰到亚利克斯的手臂时,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可真和他的哥哥不同啊,”她想:“他那么冷,而他那么热。”

    而莱莎则紧紧地抓住了煦德的手臂,她的手指陷入了男人的肌肉里,力气之大,好像要把那对手臂撕扯下来似的,而煦德只是报以冷冷的嘲讽的微笑,也一样握紧了对方的手臂——要求轻快,欢乐的玛祖卡舞被他们跳得就像是波罗乃兹舞(一种步行舞,表现王子和英雄们在国王宝座前面稳重而庄严地行进)。

    维尔德格在心里撇嘴,巧妙地一个转身,挡住了自己舞伴的视线,以免她发现自己身后那对正在进行徒手角斗。

    ……

    几个并不那么重要,所以就算是消失了也不会引起注意的人偷偷溜到了春之女神厅的外面,在连绵不断的双层柱廊间与排列得疏密有致的无数白色壁柱寻找个隐秘的角落抽烟或者放松一下,有两个人藏在春之女神的雕塑底座上面聊起了天,底座离地面有5尺左右,不是有意寻找的话没人会注意到他们。

    从这里可以看到被称之为“纯净之海”的大淡水湖边燃起的堆堆篝火,还有在湖面上爆发开来的焰火,人们的欢歌笑语在深夜中听起来如同祝福的钟声那样悠扬动听……宫殿前方的巨大广场,还有到达宫殿门前必须走过的长长阶梯与三道铁门也都看得很清楚,其中一个家伙摇晃着脑袋,哼着莫名所以的歌曲……他突然停止了,然后使劲儿晃动着他昏昏欲睡的朋友:“嘿,你看!有人过来了!”

    他的朋友用力揉了揉眼睛,可不是吗?三个穿着皮大氅的人,黑乎乎的,已经穿过了三道铁门,从台阶上走了上来,警卫们对他们视而不见,既没问他们要请柬也没多加盘问。

    其中两个人还背着很大的口袋,鼓鼓囊囊的。

    “难道是给大公送谢冬节礼物的吗?”

    原本快要陷入沉睡的人咕哝道,然后更令他惊讶的事情发生了,他们和那些迟来的客人相距还有数百英尺,可其中一个人好像听见了他的话,他向他们所在的方向点了点头,挥舞了一下手臂。

    ……

    玛祖卡舞曲的最后一个音符袅袅消散在空气中,宾客与舞者如释重负,他们举起手来,准备鼓掌表示这次舞会顺利结束。

    而就在这个时候,春之女神厅的大门突然被无礼的推开,寒冷的空气裹抰着三个披着皮毛的高大男人冲了进来。

    大厅里突如其来地飘洒起细碎的雪花——人们对此并不惊讶。上千只巨型蜡烛燃烧时,产生了足够的凝结核;成群的跳舞者在呼吸过程中向空气中排放了大量的水汽。因此,当冷空气大量涌进时,厅内温度骤降,水汽便迅速地在凝结核上凝华,于是厅内就飘起雪花来了——形成这个奇妙景象的缘由在几百年前就有所揭示了。

    雪花飘落在不速之客漆黑的卷发与络腮胡子上,还有浓密地连成一体的粗眉毛,他的眼睛是冰蓝色的,而瞳孔——亚利克斯非人的视力让他在任何人之前看到了一双三角形的黑色瞳孔——除掉同样敏锐的维尔德格。

    为首的那个人向前走了几步,暴露在明亮的灯光下,现在人们看清了,他身上的皮大氅竟然是一整张黑色的狼皮,完整的连牙齿与趾甲都有,很多人露出了不满与厌恶的表情,更多人要求他们立刻离开。

    男人向大公深深鞠躬,看似谦恭实则傲慢,因为他的眼睛始终没有垂下,而是死死地盯着那个金碧辉煌的宝座。他的声音不大,非常柔和,但有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那个被诅咒与忘却的名字。

    “尊敬的陛下,忠诚的贝萨克家族向您致敬!”

    这个名字如同蕴含着魔法一般,瞬间就将人声鼎沸的大厅化作了一片死寂的蜡像馆。

    “我为您带来了珍贵的礼物,请您履行罗曼诺夫家族与贝萨克家族的约定!”他狞笑了一声,向前伸开双臂:“请将您的女儿嫁给我!”

    他身后同样披着整张狼皮的两个男人立刻说是欢呼倒不如说是嚎叫了一声,将身上的皮口袋用力丢在了华丽光滑的地板上。

    袋口没有扎紧,里面的东西哗地流淌了出来。

    一口袋清水,一口袋泥土。

谢冬节 (5)

    野兽掌控者!”

    “人类的敌人!”

    “贝萨克?!”

    “狼人?”

    几声惊喜/憎厌/恐惧/做作的低呼在这个一片死寂的大厅中显得格外清晰而突出。理|想|文|

    他们对于不速之客的称呼也说明了自己的身份——称呼他为“野兽掌控者”的很有可能是绿色和平组织的成员,这个非官方组织的成员来历非常广泛,其中不乏含银汤匙出生的好孩子,他们对于这个勇敢的男人既好奇又有点敬服;称呼他为人类的敌人的,想当然耳是那些酷爱狩猎,皮草,或者因为高额利润而不得不成为动物敌人的显贵;称呼他为“贝萨克”的,则多半是东加的年轻贵族,要么就是对东加历史很有点研究的学者型人物;最后一种,却是一些一知半解,而且不怎么懂得藏拙,慎言的可怜虫——他们大概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参加王室宴会了。

    宾客的种种反应贝萨克根本就不予理睬,他耸了耸浓密的眉毛——现在亚利克斯知道,那些熟悉“贝萨克”面孔的人,不管是朋友也好还是敌人也好,为什么没能在一开始叫出他的身份了。这个极端环境以及动物保护主义者遗留下来的照片上并没有那么毛发茂盛——看来很多年前这个人类的敌人不但经常刮胡子,还时常修眉,一旦他放任它们肆意生长,那么他脸上可供辨识的部分也就寥寥无几了。

    这种类型的样貌亚利克斯似曾相识——那个飘荡了六百年之久的幽灵也有着这样古怪的眉毛和胡子,完全符合传说中对于“贝萨克”的描述。

    在大多数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个不请自来的客人身上时,对于别人的注视格外敏感的亚利克斯不得不稍稍转动自己的视线——费力勋爵正急切而专注地凝视着尊贵的王储殿下,看到他果然将视线投向了自己的时候,他短暂地低垂一下眼睛表示歉意,然后作出了一个令亚利克斯有点意外的手势——一个属于西撒丁人的手势,表示沉默与静止,也就是说,看到这个手势的人除非到了生死关头,不要说任何话与做出任何动作,这经常被用在紧急情况下的手势非常的隐蔽与含蓄,他周围虽然挤满了人,但没有一个注意到他在干什么。

    亚利克斯注视着他,然后看着他那只曾经作出手势的手,然后若无其事的看往别处。

    看来王储已经明白自己的意思了。费力静静地做了一个深呼吸,真是值得庆幸,从丹加回来之后,他向维尔德格请求学习这种特殊的“语言”,西撒丁家族成员才能懂得的“语言”,为此他被“斑鹫”阴冷的眼神无声地恐吓了很久——不过这个年轻暴徒最后还是成为了他的老师,他学习到的手势不多,完全没能达到可以用来谈话的地步,但基本都是关键词,譬如“危险”,“立刻离开”,“我身边有敌人”等等,还有就是这次使用的“沉默”与“静止”。

    不管这个闯入宴会地家伙是来干什么地。他地话里已经非常明白地涉及到了东加地王室成员。而且隐约遵循着东加地某个古老传统——如果有一个姑娘地情人无法得到她家人地认同地话。就可以在一个公共场合送给女家等同聘礼地礼物。然后凭借自己地武力强行将姑娘带走——这个传统来源于敌对部落地“抢婚”行为。不过在近百年间已经很少会有人使用了。因为这样地婚姻虽然可以得到众人承认。却无法得到祝福。在东加民众地眼中。这两个人无异于罪犯。因为一个嫁给了敌人。而另一个娶了敌人。

    在这种情况下。亚利克斯无论是说了些什么还是做了些什么。都很容易被人误解为他是“有原因”并且“有权利”干涉此事——撒丁地王储怎样才能干涉到东加王室成员地婚姻问题?答案只有一个:撒丁即将与东加联姻。

    也许撒丁地民众与女王陛下都不介意一个美丽而高贵地东加公主成为未来地王后。但这毕竟是两个国家之间地事情。决不能够如此草率地决定甚至于公开。尤其在王储没有明示他那必定过于诡异地想法之前。

    但……安心下来地费力勋爵瞄了一眼地面上已经混杂在一起。污染了珍贵拼木地板地泥水。这个人。难道认为自己喜欢地姑娘只值一袋泥土。一袋清水?

    就好像是听到了他心中。也是绝大部分人心中地疑问。自称贝萨克地男人慨然展开自己地手臂。骄傲地抬起头:“请看我带来地礼物。这是沉睡平原上地泥土。这是纯净之海地湖水。或许您会觉得这些东西卑贱而寻常。但很快。它们就会比珍珠。宝石还要珍贵。因为它们是最后一捧没有受到人类污染地泥土。最后一点没有受到人类污染地淡水!

    平原填饱了你们地肚子。湖水滋润了你们地喉咙。而你们却想将它们一寸寸地撕裂了出售!出卖母亲地儿子。贪婪地罗曼诺夫。你们舍弃地必将不再回来。曾经给予你们地一定也能收回。好好地收藏它们吧。这是你

    的纪念了!”

    煦德阴沉着面孔,有关于污染问题大概是这个开发项目最难以解决的问题了——说没有污染是绝对不可能的,除非现代人类可以像涅涅茨人那样生活——即便那些习惯于城市里舒适生活的人们可以忍耐反复无常,时而酷寒时而暴雨的天气与恶劣窘迫的生活条件,那么机器呢?那些巨大的金属工作者固然任劳任怨,但它们也不能再没有能源,没有场地的情况下工作;人类必定需要改变荒原才能开发它,将里面的东西换成东加亟需的一切……而期间必不可避免的,燃料,水泥,橡胶,金属,塑料,废气,废水,废弃物……任何一样东西都会成为破坏原生态自然环境的罪魁祸首。

    煦德只要闭上眼睛,就能看到在沼泽荒原的边缘建造的水泥房屋与各种各样的现代化设施……它们会随着人类的脚步逐渐入侵那片原始之地,开挖荒原,填没沼泽,用铁轨与混凝土道路将整个地区分割开来鲸吞蚕食,管道探入地下,淡水湖水抽取沼气,石油,以及工业用水,食用水,然后更多的废弃物代替这些丰富的资源埋入沉睡平原,浑浊肮脏的废水还给纯净之海。

    贝萨克的说法或许有着他的道理,但可惜的是,平原与淡水湖需要生存,人类更需要生存!

    既然有意争取这个项目,煦德对东加也进行过一番详细的调查,这个国家曾经荣耀与强大过,但在最后一次世界大战之后,鉴于其他国家疯狂的发展与开发速度,半封闭的它就像是陷入了泥沼的大象一样动弹不得……原本浑不在意,一朝发现自己已经落后到令人发笑的地步,想要追赶却是无比艰难——国际上的局势变幻莫测,只有一样东西是永远不变的,那就是等价交换——而东加有什么?东加有的就是占据着国土70%自然资源,但从未开发过的沉睡平原!

    它几乎可以换来任何有利于东加发展的物资与技术!

    大公的心脏剧烈的疼痛着,这是他的国家,他的平原,他的湖,他何尝不希望它们可以这样永远地存在下去?但他不断增长的新一代国民需要住宅,需要食物,需要衣服,需要交通工具,需要医疗,需要教育……他可以麻木不仁的继续让东加处于原先的半封闭状态,王室的财产足够所有的王室成员过着也许不那么奢侈,但足够舒适的生活,而人民也会继续一成不变的住在石头屋子里,用着老式暖气,徒步行走或者去乘坐那几辆人满为患的汽车与火车,很少的电器,很少的娱乐,罕见的旅行……他们依然能够快快乐乐的。

    为什么要选择这条艰难的道路呢?

    他面无表情的,疲惫地抬了抬因为骨骼大而显得特别肥厚的手,:“为你的幼稚与愚蠢,大人不会与孩子辩论,鹰也不会向羊解释它为什么要飞,”他的声音威严而冷漠:“那么你钟情的对象是哪一个?是那个女儿背叛了我?既然你胸有成竹,想必你们已经有了约定,好吧,站出来,我的女儿,既然你已经选择了你选择的,我不会阻拦你,也不会惩罚你,但我一样不会祝福你,保护你。

    站出来吧,记住,从你走向敌人开始,你就只是你丈夫的妻子,而不是我的女儿了。”

    显然,大公已经公开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以国家大义为重的,而有时一个心胸狭隘的贵族或者官员可以轻易毁掉他们所有的努力——他不容许这个情况发生。

    他更不想和一个贝萨克纠缠太久——在他看到儿子的翠榴石被切割开来戴在他的两个妹妹脖子上的时候,他就知道那个古老的惨剧终于发生在了他最珍爱的宝石身上。

    在冰冷的几乎要凝结起来的气氛中,莱沙慢慢地从舞蹈的行列中走了出来,她一边从容不迫地向贝萨克走去,一边拿下自己的珠冠,脱下镶嵌着珠宝的外衣,摘下项链,全部抛在地上。

    奥尔加猛然抬起手来捂住了自己的面孔。

    长公主几乎无法站稳,幸好维尔德格及时地扶住了她。

    罗曼诺夫公爵,大公的儿子握住了父亲的手,以免它的颤动出卖了主人的真实情绪。

    莱沙走到了贝萨克的面前,她未来的丈夫从侍从的臂弯里拿过一张灰色的完整狼皮,披在她的身上。

    他们什么也没说就走了出去。

    谢冬节的舞会就这样结束了。

    下一章:责任!亲情!爱情!——

    嗯——最近的文章……是不是质量下降了……因为排名在一直下降。

    如果不是文章的问题,也不是很要紧,如果是文章的问题,还请多多指点……我会调整……vip后不能重写了……哈……

谢冬节 (6)

    以我看到的而言,亚利克斯,你不但和海有着深仇大T7和宴会的关系也并不怎么良好呢。”

    对于维尔德格的嘲笑,不死者无言以对,因为事实如此。

    但他并不认为,和那些不断将自己与自己身边的人卷入各种各样的无聊案件并且为之声名大噪的二维世界未成年侦探(您误会了,他们之所以如此有名并不仅仅是因为具备灾难体质的关系)抑是半巫妖导师那位感觉奇妙的“朋友”(|称:谎言之王,暗日。所到之处带来阴谋与暗杀。)成为可以相提并论的存在,是值得高兴或骄傲的事情。

    虽然昨夜宴会的惨淡收场确实和亚利克斯有点关系。

    不死者的负能量是会对人类或者非人类的情绪产生一定影响的,譬如忧伤会渐变为绝望,固执会渐变为冷酷,崇敬会渐变为盲从,爱恋会渐变为……几乎所有的感情都会被扭曲与夸张……但追根究底,这一切的根本还是源自于灵魂的脆弱,就像他脚下色彩斑斓的橡木地板——橡树在水中泡不同的时间,颜色就发生变化,由浅到深。人类用泡了不同时间的木头拼出不同色彩的图案,巫妖则用被负能量影响的灵魂构建出他所需要的格局。

    煦德曾经被狼群与“贝萨克”袭击,虽然他对此语焉不详,好像提前罹患了老年痴呆症,但并不影响亚利克斯通过其他手段来了解与分析整件事情——包括凭借着王储的身份可以取得的情报与资料,无所不有、巨细靡遗的网络,以及非礼别人的大脑——在这个过程中,亚利克斯发现了被相关方面有意隐藏的东西:之前并不是没有人尝试开发沉睡平原,只是狼群总能找到机会袭击那些未来的开发者与负责此事的官员……留下一具具被啃噬成白骨的尸体与血肉狼藉的恐怖现场后扬长而去——沉睡平原?也许“死亡平原”的名字更为适合它。

    特别是这一次,人们遇袭的地点是荒原的边缘,靠近城镇,狼群鲜少会出现在那种人烟稠密的地方,而且那个“惊慌”之下意图将煦德带入荒原内部的司机,居然是“贝萨克”组织的秘密成员之一,他是个人类,却更爱动物,曾经因为在他认为需要保护的沼泽鸟类繁殖地带对无意间进入的人类开枪导致对方轻伤而被拘捕,判刑3——这是极端环境保护主义分子的典型作为,至于他怎么能够成为煦德的司机……却与某种法术有关,不过他们大概没想到煦德萨利埃里并不是以往那些心慈手软的纯商人,在黑暗与血腥中沉沦了十几年的暴徒完全懂得什么叫做当机立断。

    “贝萨克”是一个既没有横向联络,也没有纵向领导的特殊组织。其成员大多自发行动,各自为战。即便那个司机还活着,警方或萨利埃里也很难从他的身上追查到有价值的线索,何况他已经死了。

    但对于一个最擅长于灵魂打交道的不死者来说……当亚利克斯来到那个缭绕着负能量的血腥屠场的时候,那个相对于一般人类更为顽固的灵魂还在他被杀死的地方徘徊呢——出乎意料的,从他那里,萨利埃里家的幺子取得了相当多的,“有趣”的,东西。

    巫妖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这是东加地第一任女性大公彼得罗夫娜。”东加统治者地长子罗曼诺夫公爵说道。

    现在撒丁地贵宾正站在冬宫地琥珀长廊里。谢冬节地第二天。经罗曼诺夫公爵地邀请。他们得以观赏这个用了6千磅琥珀镶嵌地拱顶长廊。

    长廊里悬挂着东加有史以来所有王室成员以及政要显贵地画像。四周是镶嵌着琥珀地板壁。拱顶地上层与两侧上使用了当时还是很珍贵地透明玻璃做成一个个精巧地天窗。充沛地阳光从上面投射下来。令得这个长廊光线充足。而又不至于让阳光直接照射到画像上。导致油画很快变色。画面龟裂。

    也许是亚利克斯在某幅画像地面前站立地时间长了点。于是尽责地主人便主动介绍起来。

    每幅画像都有真人大小。亚利克斯面前地女人威严。强健。坚毅中带有强烈地权利。她戴着地大皇冠总共镶嵌了2858克拉重4836颗钻石。其中装饰冠顶地是世界上最大最漂亮地红天鹅绒色尖晶石。重39872拉。

    很可惜。已经失踪很久了。巫妖遗憾中。

    “这是女大公的女儿伊丽莎白一世。”

    “这是她的孙女。”纤弱,文雅,与前两位大相径庭。

    “著名战将库图佐夫。”

    “米哈伊尔费多罗维奇罗曼诺夫大公的全家画像,大公左侧的就是亚历山大爵。”

    巨大画像上的黑发少年神情冷漠地看向面无表情的撒丁王储,他的眼睛也是黑色的,画像的时候他还没有成年,当然也没有蓄须——假如现在有人将这个画面拍摄下来的话,不知情的人一定会认为金发蓝眼的罗曼诺夫公爵才是尊贵的客人。而亚利克斯却因为两者之间过高的相似度而想当然地成为了大公的继承人。

    不过他成年之后嘛……那个忧郁少年破碎了,消失了,好像只是画家臆想出来的人物,即便是让观察力最敏锐的人来看也很难从那个亚奇山大大公画像上的男人身上找出属于少年的一丝痕迹来……

    他最起码有七英尺高,剽悍,威武,雄壮,狮子鬃毛一般华美的卷曲胡须,简直就是一头恶梦中才能见到的巨熊——维尔德格露出了奇妙的笑容——他在YY,亚利克斯如果变成这个样子,会是多么的有趣哪。

    不死者懒得去理睬这个死灵骑士之耻。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一个空置的像框中镏金的铜牌,上面用黑色的优美字体铭刻着男性的名字——他的姓氏是“贝萨克”。

    “这是……因为叛国罪而被处死的将军,虽然他已经没有资格将自己的画像悬挂在这里,亚历山大大公坚持要将他的名字留下,不管怎么说,东加现今的国土有着他的功绩。”

    夫公爵平静地说道。

    一个个名字触目惊心,十几个空白的画框象征着那些被自己所效忠的王者抛弃的“贝萨克”,直到最后一个,那是个面容冷峻的女人,眉毛连在一起,看起来更像是个男人,一双冰冷而悲哀的蓝眼睛中瞳孔有些异样,好像是画家不知道如何处理一样,她身边的亚历山大大公紧紧地握着她的手,神情严肃,与其说是夫妻间的亲昵倒更像是抓捕者与被捕者的关系。

    不知道她被自己的丈夫杀死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沉睡荒原的寂静被四个人类打破了,警惕的荒原动物远远地观望着这些两足站立的生物,他们是狡猾而强大的,它们知道。

    莱莎气喘吁吁,她很少以人类的姿态奔跑那么久。她和那三个人一样披着狼皮,这让他们所到之处一片惊呼与诅咒,东加的人们厌恶这种妆扮由来已久,因为曾经的“贝萨克”,亚历山大大公最为勇猛的军队也总是穿着这样的狼皮大氅。

    他们为大公夺下了无数城池,但也犯下了无数罪行,那些嗜血好斗的家族成员总是喜欢裹着那一身灰黑色的毛皮游荡在村镇与城市里,向任何一个遇到的人挑战,被他们杀死或者拒绝挑战的人会被夺去所有的财产,包括他的妻子与儿女;他们最喜欢的就是循着远处飘来的肉香与音乐,突如其来的降临到某个快乐的宴会上,为某场婚宴或是生日宴会增添点特别节目——他们会随便挑选一个人,折断那人的脊梁骨或者把他的脑壳劈开,什么也不为,只为了让“年轻的孩子”开开眼界,练练手。

    这种行为在战场上,或者在敌人的国土上是完全合理的,虽然不合情;但那些已经向大公效忠与纳税的人民可不认为自己需要忍受这些事情。大公为此警告了他们,但他们毫不在意,因为按照他们的法律,一个拒绝战斗的胆小鬼或者战败者没有权利得到任何保护。

    但那是他们的法律,不是大公的。

    另外,他们太过嚣张的行径也已经引起了神圣公国的注意——在15世纪的时候,即便是个大公,也承受不起“容留异端”的罪名。

    “贝萨克”家族的悲惨结局在很早之前就被他们自己预定下来了。

    随着“贝萨克”家族的神秘消亡,人们对于他们的记忆也渐渐淡漠,只有对于狼皮大氅的厌恶与“贝萨克”的神秘传说流传至今。

    作为王室成员的莱莎当然比一般人知道的多得多——年轻的公主经常一个人徜徉在那个琥珀长廊里,悄悄地触摸那些“叛国者”的名字,幻想他们的模样——特别是她知道自己也拥有“贝萨克”的血统之后。

    一开始没人告诉她每到满月时的狂躁不安是为了什么,后来又告诉她是患了一种叫做化兽妄想的精神疾病,病患相信他能够或曾经变身成动物,并做出动物的行为,她相信了,吞服大量的药物或者把自己关进房间里——如果不是贝萨克犹如从天而降的神灵那样出现在她的房间里,她或许会因为这种折磨而真的疯掉,甚至自杀。

    他给她披上狼皮,带她离开那个令人窒息的房间,教导她如何巧妙地在狼与人之间自由转换,悄无声息的行走,风一样的奔跑,向着月亮嗥叫,如何捕食,如何痛饮鲜血,撕下鲜肉而不是把猎物的皮毛嵌进牙缝——最重要的,让她看到了人类的卑劣与贪婪。

    他们已经吃饱了,却还是在屠杀;他们已经穿暖了,却还是在屠杀;他们已经有了舒适的窝,却还是在屠杀……贪婪地索取,奢靡地享受,没有极限也没有结束的时候。

    她不再喜欢华丽的衣服,不再喜欢精致的食物,不再喜欢柔软的床铺。

    她希望能够和自己的老师,伴侣,战友在一起,自由自在的生活在这个广袤而荒凉的平原上,捕猎,嬉戏,繁衍,哺育,教导,死亡。

    “看哪,贝萨克,这是我们的荒原!”

    莱莎快乐地伸开手臂,让寒冷的风与灿烂的阳光穿过自己的身体。

    “是的。”贝萨克沉稳地回答道,他的心曾经被无所不在的仇敌残酷的折磨过,被同伴的抛弃冰冻过,被朋友的出卖践踏过,被人们的漠视伤害过;而就在这个时刻,它又奇迹般的痊愈了,就像满月下的身体,重新变得完美无瑕并且柔软:“这是我们的荒原,你将和我在这里并肩而行,休养生息,我们必将捍卫它,守护它,它也必将捍卫我们,守护我们。”

    他骄傲而自豪地说道,然后紧紧地抓住了莱莎,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去。

    “是的,我们的……我会为了你,为了我们的荒原,杀死每一个敢于入侵这里的人。”莱莎轻柔地说道,她的声音就像是春天吹过蜂巢的微风那样温柔,那样甜蜜。

    “好姑娘。”

    贝萨克说:“但是那个煦德萨利埃里,他要由我来杀。”

    “可是我想亲自咬断他的喉咙,喝他的血,吃他的肉……把他的骨头咬在牙齿间吸吮。”

    “不行。”

    贝萨克严厉地拒绝道,他并不是为了炫耀,又或是为了嫉妒,而是这个男人让他觉得危险,他踏入春之女神的大厅时,唯一能令他在意的只有那双灰眼睛——暴徒的首领,煦德萨利埃里给他的感觉就是一只强壮而谨慎的寒带虎——狼群唯一的天敌。

    莱莎微微地卷起了自己的嘴唇,过了一会,她小声地说:“吻吻我吧,贝萨克。”

    作为令一个女人让步而给出的小小奖赏。

    煦德萨利埃里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处于一个相当危险的境地里,当然,他似乎也从来没安全过。

    他没有和亚利克斯一起去欣赏那些油画与珠宝,虽然东加的事情已经处于半停滞状态,撒丁的生意可不会因为他的离开而停顿,他总是忙忙碌碌的。

    当他对着电脑敲敲打打皱眉头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悄然来访。

    作者的话——谢谢大家的鼓励……鞠躬……这两姐妹不是龙套的来着。还有那个涅涅茨人,都有用的。

谢冬节(7)

    尔加急急忙忙地穿过长长的走廊,走下宽阔的“大使T各国使节都要经此楼梯登上二楼等候大公的召见,它因此得名——而后是一间接一间的大厅与休息室,贵宾所居住的侧翼还要走最起码半刻钟才能到达,一路上她甚至只能和那些与自己道午安的人们简单的点个头,僵硬的微笑一下,不过就算是这样,她赶到自己的目的地的时候,发现自己仍然晚了——那些她从窗户里无意看见的涅涅茨人已经坐在了用作宾客接待室的小客厅里,和煦德萨利埃里面对面。理想_文学0_3w_x

    公主想了想,很明显,像个小偷那样猥琐地从门缝中偷窥对于王室成员来说是一件难以想象的事情,所以她动作迅速地转向另一个相邻的房间,这个房间与小客厅之间的墙壁有着活动的百叶装饰,不过它们同宫殿中所有的壁板那样用金箔花线装饰着,也就是说,隐藏在一般人只要盯着看上几秒钟就会头晕目眩的地方。尊贵的殿下在墙壁下的单扶手坐榻上侧着身子坐好,将百叶调整到她可以看到别人,但别人很难看到她的角度,光明正大的观察起隔壁房间的情况来。

    涅涅茨人身上的穿戴奥尔加很熟悉,他们只有在觐见大公时才会这样穿戴,虽然华丽的刺绣衣服下面还是传统的驯鹿毛皮,看来他们对今天的会面也是十分慎重的。

    煦德把自己的手肘支撑在椅子两侧的扶手上,在胸前十指交叉,他思考着,这些涅涅茨人的来访并不令他意外。

    先,他们向他详细地询问了那个在城市中生活的,涅涅茨人的最后一晚,煦德给与了尽可能详细的回答,不过他也说不出更多的东西来,毕竟他们的相处是那么短暂,最糟糕的也不过是煦德坚持保留的猎物杀死了那个涅涅茨人,但这并不是煦德驱使着那头狼干的,而且煦德也没要求涅涅茨人去杀死那头狼。

    他的死亡煦德并没有很大的责任,不过他承诺,如果他能够得到沉睡平原的开发授权,那么他会尽量先照顾涅涅茨人的。

    “工作?不。”涅涅茨人中的首领摇头,:“我们涅涅茨人有着自己的活儿要干,我们是驯鹿人。涅涅茨人随驯鹿的迁徙而迁徙。不论风霜雨雪,我们总是跟着驯鹿走到北方冻土带。春天的时候,驯鹿在那里生育。在夏末的时候,它们开始向南方迁徙,回到北方。我们一年要走上两个来回,空余时间还得捕鱼,打猎,做帐篷,雪橇——没时间来干你的活儿。”他的声音生硬刻板,不过也可以理解为使用着不熟悉的东加官方语言所致。

    煦德挑起了一侧的眉毛,事实上,他已经有着七成以上的把握拿到这份授权了,与两国之间是否缔结婚约无关,东加王室需要一个行事果断,意志坚定的人来做这件事情——毕竟它有着太大的危险性了,而这个项目一旦开始,绝对不可停止的,东加王室可不想看到投下去的资金因为一个精神崩溃的合作者而全部丢进了“纯净之海”的湖水里。|想|文|学

    除了灰狼与驯鹿之外,对这片平原最为熟悉的大概就是涅涅茨人,有他们的帮助,很多事情可以事半功倍。

    “我从那个不幸的人那里听说了一件事情,”他突然而平静地说道:“常由身强力壮的年轻人承担,但有一天晚上,一个只有89岁的孩子承担了这个任务,可是他不小心睡过去了,结果鹿群被狼群袭击了,几头鹿被咬死,更多的鹿跑散了。

    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这个孩子拿了口粮,驾驶着自己的雪橇,带着自己的狗出去寻找;连接两天两夜了无音讯,族人们来不及等待他,继续一路北行……第三天的早上,就在所有人以为他已经死了的时候,这个孩子终于带着跑散的鹿群回来了。”

    “那又怎么样呢?”首领说道:“除了说明他是个勇敢。负责任地孩子之外。还能有什么呢?”

    话地时候。他一直紧紧地眯着眼睛。不过偶尔睁开地时候。煦德还是能够看到厚厚地肉红色眼翳。这种翳状赘肉是眼结膜组织经过长时间地刺激。包括阳光中地紫外线。导致结膜组织地病态增生。它们会从眼角缓慢地向黑眼珠前地透明角膜延伸。一直到全部覆盖住它为止。这种在现代医院只是个小手术就能解决地问题。在原始部落中却是个不治之症。

    “他是个勇敢地人。”煦德表示同意:“……但他终究是没有选择地。驯鹿为涅涅茨人提供了食物、衣料、帐篷以及运输工具。是涅涅茨人地命根子。是他们唯一地活路。他除了勇敢别无它法——从那以后他一直在思考。思考涅涅茨人地子孙能不能够有选择——因为勇敢在很多时候也会被伤残与死亡代替。而那同样是无法选择地。”萨利埃里家族地长子张开自己地双手:“所以我也只是希望能够给那些愿意选择地人一个选择地机会罢了。那才是真正地自由。而现在。恕我直言。您们终究还是这片荒原地囚徒。”

    “……他没有对我说过。”首领沉默了一会。这样说道:“不过涅涅茨

    要选择。我们不需要改变。平原不需要改变。湖泊不森林也不需要改变。”

    煦德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他拿出了一份资料。摆在了首领地面前。首领身边地人拿起来疑惑地看着。然后表情愈来愈惊讶。最后用涅涅茨人地语言与首领讨论起来。

    东加,不,整个世界都在变暖,温度上升,雨季加长和雨量增加,原更加泥泞而不利于驯鹿的迁徙。雨结成冰,覆盖在雪的表面。冰层过厚,驯鹿等食草动物吃不到雪底下的苔藓,就会饿死。

    除非涅涅茨人可以阻止整个世界改变,否则的话他们只能和驯鹿一起改变或者灭亡。

    涅涅茨人离开了。

    他们一定去验证这个资料的真伪,然后就会发现撒丁人并没有弄一份假东西来欺瞒他们……有时候真话要比假话更能令你心想事成。

    煦德垂下头,用手重重地抚摸了几下面孔之后,把自己短暂地隐藏在宽大的手掌与浓密而滑顺的发丝共同创建的黑暗里——在没有人认识自己的时候,萨利埃里未来的家长会允许自己稍稍松懈一点。

    硬底的靴子有规律的咯咯作响,逐渐靠近,煦德懒懒地看了一眼,靴子上面是镶嵌着白色兔毛的裙边——在这里的服务人员都是这样穿着的:“请帮我拿一份威士忌过来,往杯子中加不超过酒1/2水,不要加冰,谢谢。”

    酒很快就拿来了,煦德习惯性地先深深地嗅了一嗅。

    他立刻把酒杯从嘴唇边拿开,酒杯里液体是琥珀色的,柔软的如同缎子,也有着12年的威士忌那种丰富浓郁,乳脂糖的香甜及辛辣等独有香味,但它不应该有酸味——蜂蜜酒才会有的酸味。

    拿错了……

    这是煦德的第一个想法。

    但他看到东加地第二公主,奥尔加罗曼诺夫(减去兀长的中间名)从容不迫地将银光闪闪的圆形托盘放在一旁的边桌上,而后走过来端端正正地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时,他发现犯错的是自己。

    “我很抱歉,殿下。”

    煦德快速地将酒杯放在他们当中的小圆桌上。

    奥尔加红着双颊,但把头抬得高高的,眼睛直视着头发有点乱掉的煦德,他现在看起来不那么严肃,甚至有点傻,不过很可爱。

    公主殿下用食指将那杯蜂蜜酒向煦德推了推。

    煦德疑惑地看着面前的尊贵女性,好像她的脸上写着哥德巴赫猜想的最佳证明,他的注视令奥尔加的脸颊更加鲜艳,并且开始向脖子与耳朵渗透——萨利埃里家族的长子的眼神从茫然变为惊骇——这是他有段时间不曾体验过的感受了……上一次好像还在亚利克斯被打成两截的时候。

    暴徒的首领额角,眼角,嘴角一起抽搐。

    他希望整个事情不是自己猜测的那样——既然叮嘱过弟弟们小心从事,他对东加的风俗当然有着一定了解——在谢冬节里,为自己喜欢的男性送上一杯蜂蜜酒作为暗示是东加少女的特权。

    要听实话吗?煦德萨利埃里所看见的,从来就是动物(危险的)——动物变成的人或者人变成的动物——新奇礼物——新奇人类——公主殿下……而不是一个女人。

    即便头一个猎物在他面前变成一个身材挺拔翘耸的美丽少女时,他的警惕心与反应力也始终不曾因为那雪白光滑的躯体而消失过——毕竟对于一个时刻会面对着黑洞洞枪口的暴徒首领来说,无论是动心还是动性都实在是过于奢侈,奢侈到一不小心就要把自己和整个家族赔偿进去的地步。

    何况这两年的事情太多了,多到了他在床上除了睡觉什么都不会想的地步,虽然有的时候也会因为男性的生理需求去一次夜总会或者酒吧,但事情总是会变得特别复杂和麻烦——而他又不想蓄养一个固定的情妇。

    他结婚的事情已经提上日程,想要成为萨利埃里未来家长妻子的女人不少,不过适合者寥寥无几,家族之内很少通婚。萨利埃里家族也希望将来的亲家不要与任何犯罪行为有关——正在努力挣脱泥沼的家族不需要过多的累赘。

    但是,一个公主?!

    她为什么爱上自己?—最低限度,为什么喜欢自己?

    煦德知道自己并不是很讨女人喜欢的类型,他沉默寡言,刻板冷酷,罗曼蒂克对于他来说几乎可以说是个外星名词。

    他讨厌罗曼蒂克,这会让他想起那几乎让人呕吐的时刻——他伸直手臂,开枪,而他的妻子尖叫,血从他兄弟的额头上流到精致的木地板上……他的身体或许还很年轻,但心已经衰老的随时可以进入棺材。

    他轻轻地摇头,把那杯蜂蜜酒往相反的方向推去。

    “对不起,我不喜欢蜂蜜酒。”

    他说。

    奥尔加的脸顿色时变得苍白。

    ———

    下章预告:

    如果可能,明天会两更……

第一小节 再见

    巴拉的电话响了。

    “噢……喔哦哦哦哦……”巴巴拉呻吟着将手指插进头发里,让它们用力地按摩过发麻的头皮还有额头,脸,:“我已经很久没有那么晚睡了……”她咕哝着,抓下电话,电话听筒掉了,她闭着眼睛在地毯上摸来摸去……好,找到了——声音,太轻了……她摸了摸听筒上端,:“不好意思,我拿倒了……你好,我是巴巴拉。”

    “我是亚利克斯。”

    “……”沉默:“亚历山大萨利埃里费迪南德?”

    “是的。”

    “……发生了什么事儿?”

    “我要来贝弗里。”

    “欢迎,……然后?是要我去接你吗?还是,你要住到这儿来?”

    “不。谢谢。费力为我安排妥当了。”

    “呃,那很好。那么……你为什么在凌晨……”巴巴拉眯着眼睛看了看摆在床头的夜光钟:“1:56打电话给我?”她被一个小恶魔折磨了整整11个小时,12点半才才刚刚入睡,然后大恶魔在2点的时候打个电话来宣告自己的降临。

    在下一秒钟,她听到了婴儿的嚎哭声。

    这个世界真是太美妙了。

    习惯了裸睡地前女明星痛苦地抓起床单裹在身上。摇摇晃晃地走出自己地房间。走廊——被临时当作婴儿室地小书房里亮着灯。灯光并不是很强烈。但她还是不得不举起手来挡住眼睛。光线刺激地她鼻子发酸。

    莉莉。那个撒丁小姑娘困顿地站在婴儿床边。一身画满了小兔子地棉布睡衣。赤着脚。她抱着那个紧紧握着拳头。但嚎哭地力度已经逐渐降低地婴儿。她地脸有点浮肿。眼角地分泌物也很可怕地堆积着。但她没有空余地手去擦。只好用力眨着眼睛让自己地视力清楚点:“巴……批拉(巴拉)……今天不是你……至八(值班)。”她含含糊糊地说道:“床栏卡住了她地腿或脚……你要么……再看一下。”

    “没关系……哈欠……一个混蛋就在刚才打电话给我。我现在……清醒地很。”

    巴巴拉接过孩子。她已经不再号哭而是抽泣了。左脚地小拇指确实有点红印。了安全感。把自己地大拇指塞进嘴里。小家伙又想睡了。

    可怜地小家伙。巴巴拉想。这是她收养地第2新生毒瘾婴儿——出生地时候只有两磅多。这名婴儿地“毒瘾”是其母亲通过胎盘。经血液传给婴儿地。婴儿在母亲体内发育时。通过吸毒母亲地血液传播形成了依赖、染上了“毒瘾”。出生后。因母体中断了“毒品”地供给。所以婴儿就出现了毒瘾发作时地症状——即出现恶心。频繁呕吐症状。吐出大量水样及粘液样地液体。四肢抽搐不停。尤其是被人碰触地时候。

    她的母亲当天就失踪了,幸运的是,婴孩的戒断症状相对较轻,没有出现呼吸暂停等较为严重的症状,因为婴儿没有记忆功能,所以只要症状改变了,就达到“戒毒”目的。如果能够在出院后继续药物治疗,谨慎护理,通常一至六个月后就能逐渐恢复为正常儿。

    巴巴拉没有结婚,也没有固定工作,作为一个收养者来说是极端不合格的,不过她有她的名声和实际的作为在,慈善医院确实没办法照顾每一个被遗弃的婴儿……只是作为临时收养者的她不仅责任重大,而且很可能无法得到任何回报——如果孩子可以健康的活下来,会有合格的家庭前来收养她。

    在此期间,她必须有人24小时监护,所以巴巴拉收容的两个曾经的雏妓(她们现在正在自学大学课程),那个深度中毒的母亲(她还得照顾她的孩子),还有没了一手一脚的流浪婆子,连同白天有着无数事情需要去做的巴巴拉,以及被她带回来,在贝弗里大学就读经济的莉莉,按照每人能够接受的程度,分摊了这个艰巨的工作。

    “你快回去睡吧,明天还有三百份汉堡包……要做。”莉莉用力摩擦面孔,伸出手:“来,宝贝,来,到莉莉这儿来。”她对婴儿小心地说道。

    哦,巴巴拉在心里惨叫了一声,是的,为流浪汉送一个汉堡,贝弗里山的数十位明星会一同参与的大活动,还是她倡导的……哦,亲手做的汉堡包,多么美好……多么可怕的数量,还有化妆,用车……圣母啊,请您拯救您无辜的信民吧。

    好吧,圣母大概不能帮自己做汉堡包……除去值班人员,还4人可以帮忙,也就是说……自己也许还可以睡上23个小时。

    姑娘来这里也有段时间了——第一次踏进这个公寓套房时那愕然而迷惘的表情巴巴拉还记得很清楚——不过现在她似乎也习惯了。

    巴巴拉觉得还是及时地将这个消息告诉她的好,万一起见,

    要先把婴儿交给她。

    “我说……刚才打电话给我的那个混蛋……是亚利克斯。”

    ……

    巴巴拉温柔地说道:“他要来贝弗里了。”

    “巴巴拉似乎有点不怎么高兴?”

    亚利克斯放下电话说道,他不理解,巴巴拉曾经和他说过——只有三流鬼怪恐怖片中的噱头才会冷不丁的突然出现。作为客人,最好预先打个电话,好让自己拜访的人有所准备——缘于不死者习惯性的神出鬼没。

    “我想她需要睡眠甚于礼节。”

    维尔德格说道。

    他们不需要睡眠,不过身处于3英尺高空,星级式头等舱180平躺的柔软座椅,宽敞舒适的机舱和空中小姐迷人的微笑服务,具有瑰丽的色泽和迷人的芳香红酒,随时可以变化为璀璨星空或者水波荡漾的机舱顶板,总是会令暂时还摆脱不了生者记忆的死灵骑士有打哈欠的。

    亚利克斯兴致盎然地试用着飞机上的最新娱乐系统,之前他只乘坐过直升飞机,小型飞机以及专机——后者和他常用的房间感觉没有什么不同。说起来他是第一次乘坐普通客机——好吧,也许不那么普通,不过乘坐这种飞机最起码只需要钱和身份证就可以了——他选择了《孤独地球》、《犯罪现场调查》。

    除了不能随意更改目的地,各大航空公司的头等舱倒是比费伦负有沉重气囊的飞船更有吸引力一些。

    “我说……亚利克斯,你这样走出来不要紧吗?”

    “嗯,煦德不是说让我们自由吗?”

    “我想不是这个时候……”

    “那么,是什么时候?”

    维尔德格艰难地爬起身来,从相邻的隔板上看了看亚利克斯,不死者前辈看不出有什么开玩笑的意思——维尔德格对自己依然奋战在沉睡大地开发事务中的兄长表示深深的同情——亚利克斯在某些地方完全转不过弯来的特性就算死了还是顽固地保留着。

    “何况女王陛下也认为我们应该——度假。”亚利克斯说。

    “我怎么觉得你所到之处只会引发战争呢?”名义上的巫妖仆人咕哝道。

    一旁的费力心有戚戚。

    “我一向尊重秩序与传统。”但这个位面的混乱者太多了,亚利克斯理直气壮地想到,不管是混乱善良,混乱中立,混乱邪恶……就像是自己前一阵子干掉的贝萨克,虽然他们有着“野兽掌控者”“人类的敌人”等等显赫的称号——但毫无疑问,他们令“安分守己”(不死者自己如此认为)的巫妖第一次感受到了半巫妖导师所描述的,那种不可遏止的冲动:“略……终于有一天,我对他(她?)释放了人类定身术,燃烧之手,连环闪电,凌虐术,格林姆沃德的灰色诅,缚魂术……最后来个传送术——直接传送到某个巴特兹魔的个人领地(守序邪恶)——“哗”~整个世界清静了……”

    “不过我还是有点不明白你为什么会那么看重那个小姑娘?”维尔德格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不过他这次使用的是心灵通话——嗯,虽然当初推波助澜的也有自己,死灵骑士小小的忏悔一下,被亚利克斯看中的人类都会具有某种特点——利于不死者的——不好意思,时至今日他也没明白莉莉身上究竟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亚利克斯,如果在成为亡灵之前还能解释为肉欲或者爱情的话,那么现在是什么?

    “很显然,你的观察力需要提高……需要我告诉你你的脑袋在哪里吗?”亚利克斯不留情面的批评道。

    ……死灵骑士倒塌在自己的座椅上。

    莉莉的变化确实出乎巫妖的意料,他原本是想放弃——就让她以一个普通人类的身份安然生活下去……假如不是她使用了月光石。

    这个低魔位面的魔法宝石并不是那么容易驱动的,巫妖是因为它来自于高魔位面费伦的灵魂与记忆,教廷以及女子学院的守护者是因为传承了上千年的咒语和手势——那么莉莉凭借的……又是什么?

    被巴巴拉带到贝弗里的莉莉倒是一直在很勤快地给亚利克斯写信,可惜接受者始终都是费力——不是亚利克斯有意回避,只是从进入军事学院开始,学生的所有信件都必须被拆开检测,保证没有夹带某些危险粉末——为了王储的着想,还是由费力先收存起来。

    回到撒丁的亚利克斯拿回了自己的所有信件,包括莉莉的——第二天他就决定前往贝弗里。

    “哪里有什么吸引着你,无欲无求的圣人?”维尔德格感叹。

    “我也想知道。”

    亚利克斯微笑着回答。

第二小节 再会

    在前面——很多大人都不喜欢莉莉,这很正常,作为(为亚利克斯伴侣的女性,她的与发展都太低了,低的叫人失望,作为一个单纯到无知,轻率到莽撞,天真到可笑……的小孩子——这并非我有意丑化——只因为她是众多角色中唯二暂时还没有遭遇过任何痛苦折磨的女性角色(另一个还有人记得她是谁吗?)就像没有打磨过的宝石总是那样黯淡无光。0`3w`x

    巴巴拉,安妮,煦德的前妻,女王陛下,库巴哈尔,奥尔加……她们有着很多不同,但有一点是相同的——她们都经过常人难以想象的磨难,面对过艰难痛苦的选择。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莉莉是一个幸运儿,就像我们中间的很大一部分人那样——我们得以正常的出生,有着正常的父母,正常的成长,正常的环境,正常的朋友与亲人……很多时候,我们无法如同一个罪犯,乞丐或者国王那样的思考与行事。

    人类之间的鸿沟,又岂是年龄一种。

    ——这些字数不在文章字数以内。感谢诸位大人的支持。

    “需要我来值今天的班吗?”巴巴拉问。

    “不。”小姑娘脱口而出,她为巴巴拉的不信任而红了脸,:“我很好,我明白我该干些什么。”她尽量压低了声音而不是大叫,以免突然的噪声惊吓了婴儿。

    巴巴拉耸肩,将睡熟的孩子交还给她,:“那么就这样。我去睡觉,3小时后来接替你。”

    “是的。”莉莉有点紧张地说道。

    巴巴拉在离开房间的时候还能以眼角的余光看到那个小姑娘姿势僵硬的把孩子放回婴儿床,或许自己的要求是严厉了点儿?她想。不过浓重的倦意很快就让她什么都不想了。

    莉莉忙忙碌碌地服侍那个小恶魔睡觉。亚利克斯即将到来地消息让她有点不敢置信。而且。她已经有多久没有想起过亚利克斯了?

    在踏入贝弗里地第一天。巴巴拉就给了她一张现金支票。:“这个金额。”她指点着这张支票说道:“正好可以让你舒舒服服地回到撒丁。所有地都包括了。从叫车地费用。飞机机票。转机时候地午餐或者晚餐。你甚至还能从免税机场商店买一瓶香水——也许你会觉得我很罗嗦。不过我还是要重复一次——在这儿。你得样样听我地。我叫你站着。你就别坐着。我叫你躺着。你就立刻把你地后脑勺和你地屁股摆在一个平面上……不然就走路。明白了吗?”

    前明星垂着眼睛俯瞰面前六神无主地小姑娘。`3w`。只可惜手指间夹着地白色小棍子不是女性喜好地淡味卷烟而是夹心巧克力棍。这个小瑕疵无疑降低了不少气势。但对付一直处于恍惚状态地莉莉还是很有用地——她顺从地按照巴巴拉地安排整理自己地房间。申请暂住。联系学校。选择科系……她得在贝弗里继续上大学。还有乘车证和身份证。取钱——如果不是巴巴拉。她差点忘了这件事情。你总不能买个三明治都要划卡对吧。

    还有慈善——圣母才知道。巴巴拉地慈善与她之前从报纸。电视还与那些家境优渥地同学们那里所了解到地完全不一样。

    在金碧辉煌、富丽堂皇地地方。讲述可怜地人地故事……豪华地大舞厅和小会客厅里拥挤着身穿华丽礼服地宾客。制服笔挺地仆人不停地送上一杯杯地香槟酒。舞厅地四周摆着巨大地餐桌。上面摆满乔治王朝时期地大浅底银盘。里面陈放着精美地珍馐佳肴。

    现场慈善宣传、慈善拍卖、捐赠善款、心愿认领、爱心见面会,衣着光鲜的社交名媛、谈笑风生的商界精英频繁曝光于闪光灯下,鼓掌,欢呼,结束,回家……

    而她的第一份工作却是坐在属于自己的小房间里编织,当然,没有一个撒丁女人会不懂得编织的,莉莉能够打出很多花样,虽然有段时间不摸毛线针手会变得很生疏,但只要一两件衣服就能找回感觉——打错的需要拆掉重新编织,因为募捐而来的毛线不能够在这里浪费,毛线的颜色非常杂乱,而且以深色为主。

    “不要花样。”巴巴拉说:“要结实,要厚,但难看点,我们提供的对象是无家可归者,一件太漂亮的毛衣可能为他招来杀身之祸。”

    站在别人的角度观察,提供别人需要的东西,这是莉莉的第一课。

    为了编织工作的方便,莉莉剪掉了自己修护得漂漂亮亮的指甲,它不长,但一样会勾到毛线。后来她觉得自己的做法非常明智,因为接下来她忙得没有时间去修护指甲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剪短,修平,弄得干干净净。

    为流浪者编制帽子,毛衣,围巾,手套……为贫民救济所准备食物——肉馅饼或者苹果饼,玉米番茄浓汤……为慈善医院清洗床单和衣服,没有洗衣机及干衣机,连着将几百张床单更换,收拢,清洗,烘干,折叠……莉莉可真是明白为什么医院里的清洁女工永远都是弯着腰走路了。

    巴巴拉也并不是一味地命令莉莉干这干那,她会很耐心,很含蓄地去指引莉莉发现些她所需要知道的东西。

    物——“那不是鼓励不劳而获?”

    “那么你觉得让一个饿得发疯的家伙为了一只面包而干掉某人会比较好?”

    曾经走过整个贫民区的女明星这样回答。

    “而且,他们或许只是需要暂时休息一下,或者遇到了某些挫折。”巴巴拉说:“没有人愿意贫穷——很多时候他只是需要一个鼓励。”

    她说话的时候看了一眼莉莉正在做的三明治。

    “所以我们得小心点,也许某人会因为吃到了一个味道奇特的三明治而彻底地绝望——流浪者很多都是抑郁症患者,他可能会自杀,或者去犯罪。”

    莉莉的手颤抖了:“这是我今天的午餐。”她把错加了两次番茄酱的三明治放到了一边。

    从此她再也没有出过错——鉴于一个三明治可能导致的血案。

    ……

    不是没有对此感到过厌烦,但某天莉莉上超市购物的时候,看到了一个流浪汉带着她编织的帽子,她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那个肮脏,邋遢,高大的家伙直愣愣地向她走了过来,他向她咆哮,甚至想要揍她,只因为她一直盯着他看。

    “那……那是我编织的帽子。”莉莉没想到一个注视也会引来这么大的麻烦。

    “噢……”流浪汉抓下帽子看了看,揉了几下:“挺结实的。”他说,:“你的手艺不错,真的,我想它治愈了我的偏头疼。”

    ……

    莉莉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不过从那天起,她在编织的同时还会在外出的时候小心地寻找一下有没有人正带着她的作品。

    被人需要的感觉很好。

    莉莉给亚利克斯的信件中,起初几封还带着那种空洞且无意义的眷念与惶然不知所措的迷茫,书写者的混乱情绪在纸面上一览无遗,但到了后面就逐渐生动有趣起来,她的信件好像是一本志愿者日记,上面流水账般地记着每一件事情,真实而直白的语言让亚利克斯可以触摸到其中鲜明的情感,就好像那颗滚热的心脏就在他的手指尖下跳动,曾经引起不死者注意的一些东西又回来了。

    巫妖当然乐见其成,他对巴巴拉的作为感到非常好奇——一个人类想要堕落是件很容易的事情,而想要挽回非得有绝佳的意志力与漫长的时间才行。

    他在飞机降落后就直接前往巴巴拉现在所在的位置——也就是她和数十位明星一同向无家可归者发放食物,汉堡包以及土豆泥,热汤的地方。

    目光锐利的前明星穿着深灰色的毛衣和黑色的牛仔裤,因为忙碌而消瘦的身体非常符合镜头的要求,另外骨头突出的感觉让巫妖感觉亲切。

    “看到贝弗里的同行和其他人也来到这里帮忙,我感到很受鼓舞。”她移开目光,对着记者的话筒与摄像机平淡而简单说道,然后点点头,走到一边去,让这些疯狂的家伙去包围年轻的明星——他们需要这个。

    他们会被褒奖,宣传,当然也会被指责为沽名钓誉,故作姿态,用慈善来包装自己,甚至还会有些嘲笑某些不怎么习惯拿着汤勺与饭碗为别人服务的人,或者他们轻便的衣着——可装扮得过于郑重又会被人斥之为缺乏诚意。

    不过这在贝弗里也算是很正常的事情,大家见怪不怪,总之明星的一切都有人追捧,就算是慈善事业,他们也是当之无愧的风向标与指路牌——这对于巴巴拉来说,足够了,她只要民众的眼睛聚集到这里来,和他们的偶像一起去帮助这些就在他们的墙角屋檐下饥寒交迫的人——既然他们能够追捧那些价值不菲的古怪玩意,譬如据说能带来好运的链条与挂饰,骷髅褶皱围巾,还有五颜六色的公鸡尾发型,甚至是鼻子和下巴。

    亚利克斯稍微等待了一会,巴巴拉很快在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的情况下跳进了他的车子里。

    当头一个欢迎的热吻。

    “真高兴见到你,亚利克斯,永远冷冰冰的王子。”巴巴拉捧着他的脸仔细的瞧了瞧:“一点也没变——莫非暴徒与王储的生活是毫无区别的?我以为我会看见一个哈姆雷特或者是一个理查(狮心王)。……怎么……来看莉莉?”前明星的语调快速而带着明显的起伏,表明她现在心情愉快。

    “原因之一。”亚利克斯说:“我带来了王冠。”他从外套的内侧拿出了那只造型洗练的王冠。它由黄金打造,镶嵌着一颗钻石。

    “……哦……非常感谢。”巴巴拉看着他:“没问题?”

    “没问题。”亚利克斯说。

    当他询问女王陛下是否有类似于童话书上的王子的那种冠冕时,女王陛下的回答是:“哪一个?”

    只有撒丁国王的皇冠是不可以带出国的,其他的,任由挑选。

第三小节 王子

    虽然选择你就是因为可能性较大,但是没想到那么简X王储殿下……”巴巴拉对这个可谓世界造型最为简洁的王冠爱不释手,尤其是上面的那颗钻石呈现出明显的“火彩”(火彩:因其璀璨如一团火焰在钻石中流动而得名),美丽得让人窒息。理想|

    事实上,除了皇冠之外,古贵族中的男性冠冕保存下来的很少,这个王冠原本属于一个女性公爵。

    “噢,抱歉。”巴巴拉将王冠交还给亚利克斯,从臀后的裤子口袋里摸出了电话:“……”她微微地侧转过身去:“好的,我马上就来。”巴巴拉关闭了电话,皱着眉头,眼角下垂,叹了口气——糟糕透顶,:“莉莉出事了。”她说。

    莉莉被控贩毒,袭警——两项罪名都导致不能取保候审,因为贩毒的罪行中有同案犯潜逃——巴巴拉收养的那个婴儿的母亲来了,她拿出了身份证要求看一看孩子,并乘机留下一罐奶粉,但里面不是奶粉,而是海洛因。

    原本这件事情是可以通过巴巴拉来解决的,西十二区到十六区的警察局都知道有这么一个热心过度的前明星在帮助这些在他们眼里都是些垃圾的货色,虽然他们从来就认为这些志愿者的善心用错了地方,但对他们还是比较尊敬的——不管怎么说,经过他们的努力,这5区的治安情况确实有着一定的好转。

    不过仍然有些人顽固地认为这5区里只会有罪犯与即将成为罪犯的人,哪儿不会出现体面人,即便出现了,也只是来藉着一身光鲜亮丽的打扮来干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尤其莉莉还是个西撒丁人——好象罪名就写在她的护照上似的,她被监视着那个吸毒犯母亲的警察冲进门来逮捕。在被带回警察局后,一个女性警察把她单独带进一个房间搜身,过了几分钟,外面的警察听见同事在怒吼,两个男警察费了好大劲儿才把狼狈不堪的两个女人分开——具体情况不得而知,但她显然和莉莉互殴过了。

    巴拉获准和她见面,她看见这个小姑娘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看到了一只在冬天被雨水淋过了的鹌鹑。

    “你想见见谁吗?”巴巴拉问道。她知道这个天真的小姑娘迟早要亲身尝试一下这个世界的危险与残酷,但在这个时候……哦,或许她是真的不幸。

    莉莉摇了摇头。虽然她的身体在筛糠般的抖——在来到贝弗里之后,她听到过的入狱以及被捕之类的消息简直比在家乡听到的还要多,偶尔也能感觉到这里的执法者对西撒丁人那种根深蒂固的歧视与偏见,但……这还是她第一次那么切实的感受到这种可怕的压力——罪犯,以及罪犯的亲属,在他们的眼睛里是完全一样的——这多半是事实,因为你不能对你所爱的人遭受的苦无动于衷。0`3w`x

    这里是另外一个世界,不属于正常人的世界,而她几乎踏了进去——只是保持沉默,她就差不多用尽了全部力气。

    巴巴拉的律师向她抱怨,这小女孩一句话都不肯说,无论是面对警察还是律师,幸好那个女警同意和解,但因为贩毒罪名还需要抓住那个扔下了海洛因奶粉罐头的女人,:为什么西撒丁人不能出现的关系,不管是暗中监护莉莉的人还是“恰逢其会”的亚利克斯等,那是给莉莉的棺材上敲钉子。

    不过费力也不会允许亚利克斯或者维尔德格在这种情况下出现。

    “好吧。让我们干我们可以干地事情吧。”巴巴拉无可奈何地说。:“亚利克斯。可以请你帮我一个忙吗?”

    “很抱歉。但我可以知道是什么事情吗?”费力礼貌而警惕地问道。他盯着巴巴拉。好像是她送莉莉进了警察局。而且下一个就轮到他尊贵地王储殿下了。

    “好事情。”巴巴拉有条不紊地打开随身携带地化妆箱:“儿童慈善医院地生日会。满足一个孩子地愿望——他想要成为一个王子。”

    维尔德格表情古怪地看向亚利克斯。

    他不但答应了巴巴拉的请求,而且还按照她所希望的更换了衣服,害得他也要一起穿上那些绣花的宝石套装——那上面的宝石根本就不能称之为点缀了。

    巴巴拉也回到家里换上了最细腻柔软的红色天鹅绒长裙,耀眼的红宝饰套装,加粗的浓黑眼线,眼角处高调的上扬,明艳而张扬的红唇,清晰的面部轮廓——就像她在前一个年代中饰演的任何一个女性一样,张扬而强势。当她踩着水钻饰面,丝绒表层的8寸高跟鞋走出来的时候,守在那辆奢华嚣张的银白色防弹车边的费力,脸上好像被什么人突然挂了一张名为“质疑”与“排斥”的面具。

    “我们是要去某个慈善招待会——或者私人晚宴?”费力干巴巴地说道。

    “希望您不会认为一个孩子的生日会就不值得隆重装扮。”巴巴拉冷冷地说道:“他们所想要见的不是个普通的志愿者,而是大明星与王子,孩子的心和眼睛是连在一起的,他们看不到自己从童话书和画报上看到的东

    会坚决否认你的身份——您不是以为这些最大也只有孩子能够辨识护照吧。”

    “那么说,您大可以雇用一个戏剧团。”维尔德格没想到在西大陆联邦的假日里还要穿上这套让他很不舒服的衣服。

    “你的意思是,”巴巴拉的微笑简直可以媲美巫妖的“冰寒之触。”:“在教导他们不要说谎的时候自己说谎?”

    “如果他们说要见见圣母呢?”

    “圣母?我不知道。”巴巴拉轻声说道:“谁又能猜到孩子的心思呢?孩子都是纯洁的,他们总是无比天真,用惊奇与魔幻般的眼睛去看世界,他们脑中没有大人那么僵化与无聊,也许我们每一个志愿者,护士,医生,花朵,树木,甚至一缕阳光……每一个让他们快乐的东西都会是他们心中的圣母。”

    “说得很好。”亚利克斯说道。

    巴巴拉看了他一眼,摇头:“这不是我说的……是我的一个朋友,一个……很喜欢孩子的朋友。”

    “噢?我们可以见到他吗?”维尔德格以为巴巴拉说的是某个志愿者,或者工作人员——一个温柔可人的少女……

    “我想不行。”巴巴拉转过头去,看向车窗外面,:“他已经死了五年。”

    巴巴拉所指的儿童慈善医院,事实上更像是个收容所,因为它里面几乎都是贫民区的孤儿,就算身体上的伤痛痊愈了,也没人接他们回家。

    他们有些是被自己的父母遗弃,有的是看着自己的父母被打死或者被捕,所的,在长期的贫穷与暴力中,他们中的某些人会变得性情暴躁,不懂得怎样与别人友好相处,对外界的刺激十分敏感,控制力极差,哪怕只是微小的冲突,也常付之以各种攻击性的行为,造成严重的后果……有些遭遇更为可怕的孩子则相反——他们在暴力的压制下变得阴沉而扭曲,对周围任何人和事漠不关心,相对于前者来说他们更加危险,他们懂得伪装,说谎,沉默,一件你看来只是很小的事情就可以成为他们杀伤别人的理由——没人告诉过他们不可以,只有人言传身教。

    在这所慈善医院存在之前,贫民区多的就是这种孩子,为了生存,他们什么事情都会干——雏妓或者给皮条客,毒贩跑腿望风,三五成群地游荡,偷超市的东西或者扒窃路人的钱包,抢劫放学回家的孩子,等他们长大了,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为第二代罪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个恶性循环就像是荒原沼泽中的植物,发芽,成长,播下种子,死去,腐烂……然后新的一代又从泥沼中冒出头来。

    不过亚利克斯他们看到的,都是些目光清澈,笑容灿烂的孩子,他们衣着整洁,谈吐文雅,有礼有节,一些比较小的孩子尤带童真,当一个只有三四岁,一小撮头发上带着很大的,粉红色蝴蝶结的小女孩踉踉跄跄跑过来抓住费力的袍子花边时,就连一直脸色严肃凛然不可侵犯的秘书大人也不禁稍微放缓了僵硬的脸部线条。

    巴巴拉还有迎接他们的工作人员一再提醒千万不能询问任何一个孩子的过去,或者伤病的缘由,更不能说:“你真不幸。”或者说“你真幸运”——这两句话对医院中的孩子杀伤力同样巨大,很可能造成一些不可挽回的后果——他们需要被当作普通孩子看待,但又不能被当作普通孩子看待。

    想要成为王子的孩子是个十三岁左右的男孩子,不过看起来只有十岁孩子大小,他脸色苍白,只有面颊有着异常的红色,眼球恐怖的突出,据说原本是黑色的头发与眉毛一根也瞧不见。

    不过现在他光秃秃的脑袋上带着那只沉重的王冠,身上穿着看得出是新做的朱砂色丝绒衣服,坐在一个老式的扶手椅上,在簇拥着他的孩子中间倒是挺神气的。

    他显然很难聚焦于一点的视线首先在人群中扫了扫。

    “莉莉呢?”他问。

    “她遇到了一些事情,无法脱身。”巴巴拉坦然地说道:“不过她委托了亚利克斯来看你,一个真正的王子,未来的国王。”

    孩子看了一眼亚利克斯,吃力地从身边的书册中翻找出一张报纸上裁下来的图片,然后在图片与真人之间来回审视了几次,好像在确认眼前这个家伙是不是冒牌的,最后他扭动了一下嘴唇算作微笑,:“看来莉莉真的遇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不然的话她绝对应该在这里。”他用很低的声音说道,然后又吃力地提高了声音,用一种令人发笑的缓慢声音宣布:“尊敬的殿下,我谨代表西大陆联邦政府和人民,向殿下以及全体贵宾,表示热烈的欢迎。”

    他托了托那支真正的黄金王冠,傲慢地抬起头,好像真是某一个国家的王子。

    在巫妖的眼睛中,他的灵魂虚弱如风中残烛,飘摇不定,随时可能熄灭。

第四小节 Black

    亡灵持政第四小节black

    孩子们的眼睛里……所有的一|正的王子生日宴会那样应有尽有。名流。影星。蛋糕。烤。还有用来充当香的苹果苏打水……何况还有一个真正的王储与骑士。甚至还有个刻板的大臣――可怜的费力。几乎可以建立起一个宫廷或者法院的孩子们总是找他申诉自己的满。从蛋糕上少了一颗樱桃到自己不能再喝一杯苏打水。而维尔德格不的不弯着腰和成打的小姑娘跳舞――说实话。维尔格现在苍白消瘦的面孔在灯光下更是显的有点阴森可怖。但这里的孩子显然更喜欢他而不是学者般的亚利克斯或者沉稳的费力。因为他身上有着他们熟悉的味道――鲜血。枪油。火药混合在一起的味道。他们在中就已经熟悉的味道。这种味道让她们觉的安全。

    “等这些傻瓜结束后。殿下。要和你谈谈。”在亚利克斯的两个下属都被困住的时|。今天的主|。那个小男孩悄悄的对获准坐在他身边的亚利克斯说道。

    “不。”亚利克斯拒绝。

    这个拒绝是小男孩尚未料想到的。他潮红的面颊一瞬间就没了颜色:“你答应我。”恶狠狠的说道:“你知道。我就快死了。你连这点小小的愿望都不愿意满足我吗?”

    我当然知道你快死。有谁能比一个巫妖更早的嗅到死亡来临的气息?亚利克斯想着。:“你确实快要死了。”他的声音十分温柔。低沉:“在五十三分钟之我并不认识你。也不知道你的名字。你也并未给过我任何帮助或者酬劳。”他停顿一下:“据我知。这个的球上有大约六十亿个人类-秒钟都有类出生与死去这是一件很平常而渺小的事情完不能构成你提出要求的理由。”

    他说的是那样平静波。以至于小男孩张口结舌了好一阵子才能发出声音:“你……你是来做慈善的不是吗?”

    “不管怎么说。我和你单独谈谈。”出乎意料的小男孩依然坚持着自己的要求:“关于莉莉。”他加上了筹码。神绝望。巫妖曾经看过许多人类露出样的眼神。他们因为死亡而无所畏惧。

    “既然你如此坚持。”巫妖漫不经心的回答……不去看维尔德格愈怀疑的眼神。

    宴会在夜8点半的时候就结束了。毕竟大部分参与者与主角都还是小孩子。在规定的9点钟睡时间之前。到自己房间的他还能有十几分钟的时间和亚利克进行一次简短的谈话。当然。在此之前。他还要在医护人员的帮助下沐浴并且更换过衣服。接受注射与吞服各种各样的药片。宽大的棉布衣服在他的身上晃动。散发消毒水的气味。病房里白色的墙壁在日光灯的照耀下发出青色的微光。为了防止孩子们自己爬出窗户或者外来人员侵入的铁栅栏将外面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光切割成一块一块的。虚弱瘦小的小孩子坐在病床上看着外面他的梦比姑娘还要短暂。

    “如果我真的是个王子的话。我会和莉莉结婚的。”他打量着亚利克斯。带着些许的敌意。就像一只怒视主人朋友或者爱人的小狗:“她是个好女孩……别担心我想这个的方还没人聪明到猜出你们之间的关系。她并没有提起过任何关于你的事情。我是从……别的渠道知道的。”他没有说出是从哪里知道的。迅速的接着说|去:“她很温柔。也很有耐心-个人都很好……-天都来。做很多事儿――她或许有点傻。”他的声音低下去。:“但她绝对是个好……”药物发挥了作用。他不甘心的上了眼睛。

    不死者淡淡的向忙的护士点了点头。走出了病房。在一个转角处。一个大概只有六七穿着棉布衣的小女孩探个小脑袋叫住了他。

    她示意亚利克斯抱起来而后悄的靠近了亚利克斯的耳朵:“我的时间不多。我告诉她们我要厕所……我不知道汤姆(她指了指那个小男孩的房间)和您说了些什么但莉莉答应过收养他。

    别答应他。先生。”她甜蜜的说:“他会和别人说你试图强奸他。到那个时候。就算你没有完蛋。也离完蛋不远啦”

    完后她小猫一样从亚利克斯的手臂上跳下来。动作熟练。姿态优美跑回去之前还来的及补充一句:“如果您有所怀疑。可以去查一下汤伊斯。我上次听到那个记者这样叫他的。”

    “汤姆?”不用亚利克斯去回忆者查阅资料。巴巴拉就可以回答他们银白色的防弹车在路面上划出一个很大的”s”型。没想到在坚持自己开车的时候还会面临血光之灾的前明星把她自己吓了一跳。她踩下了刹车。尽快的和维尔德格调换了一。

    “没想到还是会有记者找到他。”巴巴拉苦恼的按了按额角:“没错。他就是汤姆伊万斯。”

    “噢。”费力娴熟的找到自己的记忆。毕竟那是一场震惊世界的怪异案件――当你意识到某个人缴300万的保释金时。你会发现它简直太荒谬了:藏毒高50公斤可卡因的人也不用付那么多的保释金。谋杀犯也不用300万的保释金。那个时候他还在西联大陆。目睹了整个案件审理过程:“他控告他的资助猥亵他。但败诉了。不过他的监护人还是因此获2600万元的赔偿。”

    “一个肮脏的童者。”维尔德格不无厌的评论道。这个案件就算是不怎么关心这些娱乐界事情的撒丁人也知道。

    “别那么说!”巴拉压抑着自己的尖叫冲动:“那是个世界上最丑陋的谎言!我是他朋友。我了解他。的明白。当身边都是些不断和你说“布莱克。我想和你50万元。”“布莱克。我想要一辆新车”“布莱克。我要开一诊所。“……的时候你会对成人有多么厌烦?!布莱克只是个喜欢孩子的傻瓜。他有点蠢。也太天真。但他绝对不会伤害孩子的――他就是我和你提起过的那个朋友。”

    “抱歉。”维尔格的眼角抽搐了一下。带着天使光环的小姑娘挥舞着自己的翅膀闪电般的从他的脑海中离去。取而代之的是个形销骨立。不断向四面八方抛着飞吻的混蛋人。死灵骑士颤抖着咕哝道:“那么你还容留曾经控过他的人?”撒丁人觉的对此难以理解。撒丁人讨厌变态。严谨保守的家族中如果出现了这样的人。他们准的把他阉割了塞进密封的汽车里推进大海。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会允许警方或者外人来惩罚他。

    “汤姆只是个孩子。”巴巴拉咬了两口巧克力。她并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被突然提起这件让整个贝弗里都为之黯淡的事情:“一开始他被送过来的时候用了\'名。如果不是我们需要他之前的病历卡我是无法认出他就是那个汤姆的。他的变化太大了5前他至少还有点人样。据他所说。这几年来他的治疗一直断断续续。后来终于有一天没人再往医院汇钱了。”前明星很难控制自己的幸灾乐祸:“我们着手寻找他的监护人。两个都失踪了。后来一个翡冷翠城邦最大赌场后面的一个小巷子里面找到。身上被打的像马蜂窝;一个在罗斯某个港口被海浪冲上来。死因是吸毒过量。问题是他们的口袋或者银行卡里一分钱也没有。或许你愿意看看他们的高额账单?……但我们怎么样也不能看着他就这样等死……他想活下去……”

    “他活不了很久。”亚利克斯估那缕微弱的灵魂之火熄灭的时间不会超过一次月圆月缺的轮回。

    “没办法。”巴巴拉作了一个手势:“他做了肝癌手术。术后1年多。发生了脑转移。脑瘤切除,2个多月。发生了肺转移……能够活到现在。我们都感到是奇迹。但我们现在已经彻底无能为力了。唯一能做的就是满足他后一个愿望。”

    “您足够宽宏大量。”费力的恭换来了一个美艳的白眼。

    “只是公平。”巴巴拉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点。:“-个孩子都能获这个机会……当然。希望没有孩子有机会提出这个愿望。”

    “那个记者……有1,索吗?”费力关心的还是他的王储殿下。他还记5前媒体界那种歇斯底里的大发作――也许再过5年这案件会因为其荒谬可笑被列入法律界的学术案例之一――但无论如何他不想在上面看撒丁未来王储的字与之关联。

    “你提醒我了。对不起。亚利克。幸好你们这次没有留下任何照片。”巴巴拉咬牙切齿的拿出了自己的电话:“我给负责人打电话。他们失职了!我们能抓住那只老鼠……”

    “不用了。”一直沉默着的亚利斯按住了她颤抖的手。然后很自然的用指尖擦去她模糊了深黑眼线的可疑液体。:“我想有人能够干更好些。”

    驾驶座上的维尔德格的意的卷起了嘴唇。

    正所谓术业有专攻

    “不过。我说。”尔德格有点高兴的说道:“他真的不是个童者?要知道。胡安娜曾经很喜欢他的歌……我也喜欢。如果他是无辜的。我就可以买回他所有的唱片了。”

    “……他当然是无辜的。无数人自本能的相信他。支持他。但那又怎么样呢……”巴巴拉让人不安的沉默了一会。重复了自己曾经说过的话:“他已经死了。”

    也许有人可以看出我写那个人――我们是如此的愧对你。以及那些和你一样遭受过这种灾难与折磨的人……

第五小节 Black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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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死了基本就算是结束了,因为不能让人有什么感觉,即便您将他拖出墓鞭尸也好。`3w`拜也好。都不会有任何反应。

    活人显然更加重要。尤其是将要死去的人。也许因为他们时日无多的关系。人们总是对他们比较宽容。就算是恐怖分子在坐上电椅之前也能为自己点上一份-乎心意的美餐。而一个身体被癌细胞不断的侵占挖空腐蚀的孩子。总还是会提出比较多的要求。除了做一晚上真正的王子之外。他还要求见莉莉。非常迫切――但众所周知的是。国家的法律并不能因为一个垂死孩童的任性要而改变。

    他顽强的坚持着。虽然由于肿大的纵隔淋巴结压迫了喉返神经,导致他声音嘶哑。胸部疼痛加剧。肺部淋巴结或较大的支气管堵塞导致胸腔积液令他时常气促|闷。数次窒致休克。但汤姆每一天早上必定还是会挣扎着询问莉莉是不是会来……参观者们虽然不能直接见到他或者和他说话。但无不为之唏嘘不已。不少为这种真诚的情感打动的人拿出了支票簿慷慨捐赠――莉莉能够在巴巴拉的担保下离开禁处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两礼拜。汤姆身体已经如同|光下的湖面薄冰一样脆弱。即便没有什么医学常识的人。也看的出他随时可能死去。

    莉莉握住了他的手。这个头部。颈部浮肿的孩子立刻睁开了眼睛当他看到莉莉的时候眼中的欣喜就像看到了真正的圣母那样。

    他翕动着嘴唇。“……”声音又轻又嘶哑。莉莉需要紧贴着他僵冷的面颊才能听到他说些什么他艰难的继续:“要……做你的孩子。”

    “好的。好的…”

    汤姆吐出一口长气。:“你……你去……和他们说……”他的手无力的推搡着莉莉的身体:“快去……”

    “等等。汤姆。你需要好好休息。我会去说的。我先陪着你。好吗?”

    如果莉莉可以睁大眼睛看的仔细些的话。那么她应该可以看到孩子眼中那丝鲜明的愤怒:“我让……你去。告诉他们。”他的手臂因为靠近肺尖部的肿瘤压多组神经而就像被放在火炉里焚烧一样疼痛:“让他们……知。|想|文|学他们……不能这样对待我……敷衍我……只要我……和王储有关系……他们……才会用心……”

    “汤姆……他们已尽力了。”这里虽然是一个慈善医院。但在这里的都是有着多年工作经验的专业医生。他们舍弃了自己的高薪职位与私人诊所。到这儿来拿一份固定薪水。每天忙的像只陀螺。

    “叫王储来……和他们说……”

    “……汤姆。”

    “你说过……会救我。”

    “对不起。汤姆。我不能……”

    “都是……一群。混蛋!混蛋!…”他激动的喊叫着引起了剧烈的咳嗽。那种咳嗽方式好像能够把他那个破破烂烂的肺部咳出来。

    “巴巴拉……”他向了站在莉莉身后。面色严肃的艳丽女人:“救我……救我……”他苍白的手指滑过了巴巴拉的裙子:“救我。我不要死……我还要活……”莉莉惊骇的在他的脸上发现了一种只有老奸巨猾的惯犯才会有的狡\'与残忍:“我死了……就没人能澄清……没人能证明……我说了谎。布莱克压根儿没对我作过……做过那种事……没人知道……没人……救救我……我会和他道歉的。”

    “我们会尽力救你――但不是因为什么证明。你现在的证明又有什么用!?”巴巴拉平静的说道:“他已经死了。就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是清白的。都来向他歉也没用。”

    她转过身来。向莉莉点了点头。:“好了探视时间到。我们应该离开了。”事实上她不知道自己再呆下去会不会把所有的管子从那个罪恶的种子身上拔下来!

    “最本能的求生可以滋生出思想中最为黑暗与卑劣的一部分。”亚利克斯评价道。

    莉莉似乎依然难以从那种扭曲与压抑的气氛中挣脱出来。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巴巴拉友情赠送的一杯牛咖啡。:“可是。无论怎么样……他还是个孩子!是个子!”

    “你应该看看5年前的像。他叙说布莱克怎么把手伸进他的裤子里的时候可一点也看不是个孩子。”巴巴拉说道。:“我想我没有办法再面对他了。他会提前消耗掉我所有的慈悲心。随便人家说些什么吧。伪善者我也认了。”

    两个女人受到的冲击都大了点。以至于她

    的不在充满阳光的园里稍微恢复一下心情。花园里那年幼的孩子正在学着怎样取花枝上的嫩芽。好让它们开出更漂亮的花来。他们因为认真而板的紧紧的小脸看起来可爱极了。

    “事实上他们之中也有故意在收养者面前跌倒而引起他们注意或者偷走护士挂表的小坏蛋。”巴巴拉旋转着杯子说:“都是些残酷的小天使。”

    “真的……没有希望了?”莉莉喃喃的问道。

    “除非奇迹。”巴巴拉一语双关:“…我建议你好好的休息一下。哪儿可不是什么好的方。”

    “是的……但是。没关系。”莉莉摸了摸自己的脸。她知道自己看上去一定很糟糕。

    “那么。你需要回撒丁吗?”亚利克斯温和的提道。

    回去……当然。莉从来不曾那想念过自己那温暖的家。妈妈宽大的怀抱与老爸爸走到哪带到哪的烟草味儿。

    在监狱里度过第一天的时候。她就发誓要将自己遇到的所有苦楚与伤害向亚利克斯倾诉。在他那里寻求安慰;可到了第六天。她就觉的自己已经幸运到了极点如果还要喋喋不休的抱怨的话。就算是圣母都会感到不耐烦的吧。

    她曾经以为这个慈善医院已经积累了世界上一半的灾难与困苦。现在看来也只不过是一小小的尘土而。而大的之下。包含着多少黑暗是自己想也不敢去想的。

    假若还是两个星期的那个莉莉。也许会在刚才就毫不犹豫的向亚利克斯提出要求来满足汤姆的所有愿望了吧――但监狱里的这段日子。已经足够她懂什么叫做分寸了――没有人在乎她的份。也没有人会暗中保护。更没人懂的什么撒丁的规矩。如果不是莉莉骨子里的那种与生俱来的凶悍与强硬。她在监狱的第一晚就被两个胖女人“强暴”了――她还是头一回知还有这种事情……而且。她有去救那个同时走进这个牢房的女孩。甚至没有呼叫一声……而是强迫自己放松身体休息。就算是白痴也知道自己第二天如果露出一副虚弱不堪的样子会遇到怎样的报复。

    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有视而见就有听而不闻……有被迫反击也就有了主动进攻……当她在十二天里把自己的懦弱无能虚伪愚蠢翻来覆去看的足够清楚之,。莉莉觉的疲倦极了。疲倦的连什么都不去想――亚利克斯在她的前。但她已经不能那么自信的说出他是自己的未婚夫了――她恐惧着自己为了保全命或者无法忍耐痛苦的时候出卖他。

    所以……她并不比汤姆。那个让热情爽朗。慈悲温柔的巴巴拉恨不亲手杀死的孩子更强一,。

    ――汤姆伊万斯在天后死去。死的很突然。因为在前一天他的病情还有好转。他甚至能够拔下氧气管。向前来探视的莉莉吐出一口好像血块那样的粘液。

    莉莉僵立在病房门口。看着那张空荡荡的病床。人们以为她是太过悲伤。事实上,站在她身后的亚利克斯和维尔德格可以看很清楚――姆伊万斯的灵魂依然被无数管子牢牢的束缚在病床上。瞪着眼睛。吐出舌头。面颊紫胀。胸部大幅度的张缩着。似乎还停留在临终前最为痛苦的几分钟里。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咳……我已……经死了还要受罪!我忏悔了!我做……了临终忏悔!为什么我无法……安息!”尖厉的灵魂呼叫断断续续的回荡在房间里。

    当他的视线与莉莉相对时。他的灵魂挣扎的更加激烈了。

    “我。我看到……圣母啊……”

    莉莉紧紧的抓住了||利克斯的手:“我看到了……汤姆。”她求援的看向亚利克斯。却发现他的视线居也在看着同一方向。

    “你也―看的见?”

    “啊……”亚利克斯眨了眨眼睛:“在你的身边。尤其清晰。”

    来自于另外一个位的巫妖巧妙的设下了语言的陷阱。至于小姑娘是不是会被他误导以为是受了自己的影响才会看的见死者的灵魂那就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事情了――而且亚利克斯并未说谎――莉莉啊……即便在费伦大陆。也会是一个施法者梦以求的……

    “抓住那只该死的兔子!”

    有人大喊道。

    一个粉红色的大兔子从两人身边旋风一般的跑过――用两条腿。

    不计入字数――电脑1掉了――当即断去买了一台手提……这是新电脑上打出来的文…

第六小节 Black 3

    那个一路狂奔的兔子距离最近反应最快力气最大的个在病房门口袖手旁观的两个非人类——问题是那只兔子实在是让两个不死者缺乏捕捉的动力与勇气——粉红色的绒毛,亮片闪光的马甲,短尾巴露在外面,带着雪白的手套,穿着黑色的靴子,两只大脚掌啪哒啪哒地在医院的走廊里打出密集的鼓点,而脖子上的闹钟就好像跳出来的心脏那样胡乱晃荡着——而费力就像是跟随在兔子先生后面的爱丽丝小姐那样疯狂地追赶着,与之不同的是,他毕竟还是个很强悍的男性,所以并没有像爱丽丝小女孩那样失足摔到弄丢自己的猎物,在那只玩忽职守的兔子先生刚刚触摸到门扉的时候,勇敢无畏的费力勋爵一个鱼跃,抱住了兔子的腰,于是两个家伙如同两只美味的薯饼那样紧紧地贴在一起掉在地面上。

    幸好医院走廊的地面因为患者多数是孩子的关系,使用的是柔软而有弹性的塑胶地板,被压在下面的“兔子”应该没有受伤,不过被费力翻过来在身上乱摸的“它”显然非常愤怒,费力勋爵就此成为被一只歇斯底里的兔子殴打的第一人,虽然后者还带着绒毛手套,但“它”摆出的拳击姿势还是相当标准的……而且“它”还会往费力的两腿之间作弹跳进攻——十来个孩子们显然将他们的行为当作了后续表演,他们从走廊上跑过,精力充沛的喊叫着叠加在两人身上——和亚历克斯等人熟悉以后他们不再表现的那么温顺可爱了他们就像是幼小的狼那样喜欢富有攻击性的玩耍方式教导者们并不想和以前的那些修士们一样用鞭子和饥饿来“驱除些孩子在什么情况下使用“暴力”而非逼迫他们一味的忍耐。

    看到和兔子再三滚作一团的费力无良的王储殿下与他的骑士异常善解人意地给与了精神上的支持,恩,他们或许曾经设想过并且真的遇到过许多黑暗……噢,不,应该说是光明而恐怖的敌人,但和一只粉红色的大兔子相亲相爱地“跳伦巴”绝对不是一个黑暗boss以及其心腹的最佳选择——至于莉莉,她的心理很难适应这种剧烈的变化——从阴森的“驱魔人”中一下子跳到诙谐的“爱丽丝漫游仙境”……直到那种犹如海参在皮肤上扭动着的湿冷感觉猛然冲上她的脊背。|文学

    她将自己的一只手悄悄地绕到了身后,准确抓住了那根“东西”,并且不去考虑那明显有着指甲与骨头,却能像海蛇那样缠绕着她的东西是什么,只是用力抓紧,不让它去骚扰亚历克斯。

    现在或许要感谢西撒丁人们那种混合式的宗教崇拜了——他们信奉圣母,可在世界锦标赛小组赛上,还是会有撒丁球迷手里拿着一个带有敌对方国旗的球迷布偶,另一只手拿着钢针扎向布偶。

    这个可怜的布偶眼睛和肚子上都被扎上了钢针,只因为他认为这种方式可以确保自己的国家获胜——撒丁人习惯并且相信所谓的巫术就象是东加人相信狼人的存在。如果莉莉真正是那种极端虔诚的教徒,也许会挖出自己那双可以看见魔鬼的眼睛。

    姑娘只是闭上了眼睛,然后用力捏断它,用脚后跟踢回了病房,随后立刻关上了门。

    门里门外,已经是两个世界——生者与死者的。

    “噢……该死,最淫冶的色鬼也会视你为榜样!”

    那只粉红色的大兔子终于从热情的孩子们中间爬了出来,“它”抓下了自己的头套,一蓬如同火焰般的卷发顿时跳了出来,她怒气冲冲,一双碧绿的眼睛恶狠狠地锁住了还在孩子堆里挣扎的撒丁贵族后裔,西大陆联邦法学院的博士,撒丁王储的私人秘书长——可敬而任劳任怨的费力先生。”看清楚。混蛋。我是兔子。不是兔女郎!“

    费力呆滞了一秒钟。然后愤然抗议:“你穿地兔子衣服最起码有3寸那么厚。我根本不知道你是女人!”

    “很难相信阁下地神经反射弧和暴龙一样长。那么现在你知道了。”兔子女郎叉腰:“你想怎么样?”

    “莉莉……”

    呼唤着助手地巴巴拉慢吞吞地从走廊地角落里钻了出来。两个在某方面来说彪悍并不逊色于任何一个撒丁暴徒地女人轻松地抓住了这个大兔子。剥下了那层毛绒皮之后。兔子女郎立刻乖乖地从紧身衣里拿出了了那只微型摄像机。里面内容丰富。

    “自由新闻人。笔名是劳拉格林——维斯特。长期刊。《时代》周报和《时装》月刊撰稿。”似乎并不怎么生气:“也许我们可以庆幸。这家伙至少还不是那种抓着一点东西就象抽了一卡车地海洛因那样随心所欲地把那些乌七八糟地垃圾和狗屎倾泻在别人脑子地人。”

    “劳拉格林——维斯特||遭到了毁灭性打击的费力卷起嘴唇:“歌德如果知道自己的诗竟然催生了您这样无理与暴力的女性,他一定会再一次憔悴而死的……我建议你回学校补习一段时间为好——作为一个有职业道德的自由撰稿人,尊敬的小姐,您应该知道暴龙的神经反射弧过长而导致其反应迟钝这种说法早在五十年前就证明是最大的谬论了。”

    “我从来没有指望过一个王储的秘书长会懂得什么叫做夸张的妙用,好吧,事事爱较真的先生,请问您杀死了几只猫了?”

    “显然您是将沽名钓誉者的信口开河也归纳入人类语言财产的一部分了……”

    “唔……”亚历克斯若有所思的托住自己的下巴,他记得这个女性人类,在丹加她是罗斯王储的女伴,不过可怜的费力大概是误会了,有着古文学研究者名头的亚历克斯当然记得这个忧郁派诗人的著名诗句:“你那潮湿的翅膀啊,西风,令我多么嫉妒:你能给他捎去信息,告诉他离别使我痛苦。你翅膀的振动唤醒了我胸中静静的渴慕,花朵,眸子,树林和山岗都让你吹得挂满泪珠。……”——突然想起,他还曾经被视为撒丁的少年维特……(黑线)。

    电脑有点问题,所以今天少一点,明天会加更,抱歉。谢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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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灵持政介绍:
简介:
灵魂穿越类型,高魔位面穿越到低魔位面。
自出生到死亡,以及死亡后的两百年间都没有离开过亡灵塔以及周围领地,几乎完全没有接触过生者世界的巫妖在穿越位面的时候失去躯体,卷入了一个陌生的,没有魔网覆盖的世界——重新睁开眼睛的亡者凝视着这个天真、富足、安宁、有序并因此无知,糜烂、软弱、麻木的巨大生物,它就在他的眼前,触手可及。
结局绝对皆大欢喜!主角是巫妖,命匣在费伦,想死都困难!哦呵呵呵呵呵呵呵!——女王叉腰笑ing
全力更新!每日两章!亡灵持政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亡灵持政,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亡灵持政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