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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淡墨青衫     锦衣为王txt下载     锦衣为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零六章 站队

    朱祁镇大惊失色,原本残留的那点睡意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就光着脚从紫檀打造的龙床上跳下来,然后一把扯过奏章,展了开来细细阅读。

    他先是面色略有一点惊惶。接着又迅阴沉下来,再下来,却是面无表情。到了昆睦,就是可堪玩味的很了。

    “蒋安”。朱祁镇把奏章一合,眼睛也是一闭一睁,却已经是神光,炯炯。他看向蒋安,喝问道:“你看这件事如何?”蒋安早就有腹稿,当下碰一下头,立时答道:“回皇爷,看奏章上所写。清清楚楚,应该属实,透呆大逆,居然暗使人焚烧贡院,并且在府中阴藏甲兵,贡院火起,便可趁乱而出。如此狼子野心,真是十恶不赦。”

    张佳木的经验就是,说事情时一半真一半假,那么就容易取信于人。他的奏章叫人写时就说明白了,贡院的事当然是如实来写。至于说逮皋私藏甲兵图谋不轨,在先前的事实之下,也就比较容易叫人接受了。

    朱祁镇冷。宝一声。站起来徘徊了几步,恨声道:“他已经是高品武臣。联还要重用于他,为什么耍谋反?。

    “以奴婢看”。蒋艾很小心的答道:“想必是因为太子庄田之事不满,又与张佳木做了对头,所以有些鱼死网破之举。”

    这个回答也是预先想好的。所以在情在理,朱祁镇虽然心里尚有怀疑。不过也是信了**成了。

    “唉!”他心烦意敌的长叹口气,看了一眼蒋安,却是没有说什么。呆这厮,其实朱祁镇是很信任的,而且关键的是相信他的能力。有这么一条六亲不认。也不会攀附权贵的恶狗在外头,帮着他看着百官和京营武官,顺道还能看着张佳木,这当然是最好不过了。最是无情帝王心,张佳木其实和他老朱家渊源很深,朱祁镇也是很信任的,但不论如何,大小相制是大明祖制,张佳木已经是锦衣卫的大,那么就需要暴的来牵制,皇帝在中间当调人,让他们斗,又斗不出个结果来,这样皇家就最安全不过了。

    现在逮皋让他大失所望,其实和张佳木斗倒没有什么,但这么蠢,用这种法子,还被人抓着了把柄,朱祁镇知道,就算是强行护住迷皋,他以后也没有什么威望和张佳木斗法了。

    养狗是为了看家护院,可不是给主人添麻烦。朱祁镇眼中寒光一闪。他已经下定决心了。

    蒋安跟随朱祁镇很久,对眼前这个皇帝的心思是再了解也不过了。当下趴下身子,又给逮皋这头骆驻加了最后一根草:“皇爷,我还听说。呆这厮和石亨等人走的很近,他私藏甲兵,再和总兵官交结

    “行了。你不必说了!朱祁镇当然道蒋安所说非虚,他的消息来源渠道当然也不止光是锦衣卫和东厂。自然还有来源。石亨此人。他原本是用来防着曹吉祥的,曹家势力太大。已经让皇帝隐隐觉着不安了。但网新立大功,朱祁镇秉性还是厚道的,所以也不愿公然削夺曹吉祥的权力,只有扶持刘永诚和牛玉等太监的势力,蒋安也是借着这股风上的位,倒是逮暴这厮,叫他监视群臣,结果和总兵官关系暧昧,张佳木确实人缘不错,但交结的可没有一个是现任掌兵权的武官。

    光是这种差距,朱祁镇已经对逮呆心怀不满,杀机盈现了。

    “好了,蒋安。叫人传旨,呆下锦衣卫狱,其家产抄投入官朱祁镇挥一挥手,心烦意乱的道:“其家人叫张佳木也一并拿到诏狱里去审问吧。”

    在大明,一咋,人下诏狱还有机会翻盘,如果把一家人全抓到诏狱,这就是个很明显的政治信息:这个人完了。

    “是,奴婢这就出去叫人拟旨,然后叫人传出去。”

    “嗯,去办吧,联乏了

    蒋安和张佳木的关系密切。朱祁镇也是知道的,但此时也是无可奈何。果这厮一完,短时间内。朱祁镇也是找不到替代他的人,看来,张佳木整合锦衣卫势力,把锦衣卫所有的异已全清途,总理大权的时间。也是不需要太久了。

    做为一个帝王,其实朱祁镇是不大在意锦衣卫的力量的,比起十团营来,还有刘永诚的腾驻四卫旗勇兵,还有亲军各卫的实力,锦衣卫只是一个稍嫌庞大的特务组织罢了。他的忌惮只是出于一个帝王最原始的教育,要大小相制,不可以使任何权臣有坐大的机会。

    比如曹吉祥,就有刘永诚牵制,而刘永诚,又有太监牛玉蒋安等人牵制。四卫军牵制十团营,石亨反过来又能牵制四卫军,就是这样彼此牵扯,皇帝才可以高枕无忧啊,

    至于锦衣卫,在内廷有府军前卫和旗手卫牵制,还有东厂牵叭,二泣看来。怀是要加强东厂,众样才能对张佳木的锦衣卫出刊闲杜渐的作用了。

    至于张佳木么”朱祁镇倒是一笑,这小子还不坏,以前觉得他太软,这一次看他对付透呆行事果决,毫不犹豫,看来,稍加捶练还是可以放心用的。

    有他在外头,朱祁镇其实还是蛮放心的了。

    至于蒋安么,朱祁镇觉得。要找适当的时机敲打一下了,要让这奴才知道。内臣和外臣,还是要保持一点距离的好。

    脑子里这么一直思索着,朱祁镇打着呵欠就又回到床上去了,就是一个呆,就算送最真反了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张佳木要是这点小事也料理不开,也就枉费了他的一番心血了。好不容易栽培出这么一咋,世家子弟出来,就是要替皇室打扫垃圾,在外头大杀四方,叫人放心的么。

    蒋安派人出来送新出炉的圣旨,七面墨迹犹自未干,送到锦衣卫大堂的时候,由刘勇代为接了旨。

    这会儿薛祥和武志文,刘绢等张佳木的心腹已经全部来到了大堂待命。杂役和校尉军余们到处点燃了火把和灯烛,把锦衣卫大堂内外照的雪亮通明,北所镇抚王晓知道今天的事他非得辛苦不可了,这会愁眉苦脸的在下头站班,心却是飞到北所里去了。

    这一次弄来的人可是皋啊。听说这厮捞钱很有一手,虽然当权没多长时间,但家里的金银已经多的快堆不下了。

    也难怪啊,逮呆心狠手黑。绝不容情,这段时间在他手里到霉的官员富伸商人着实不少,落在锦衣卫手里的破财就不是一点点了,不把你弄到倾家荡产是不可能收手的。皋又是不喜欢和部下分成的人,他家里的财产当然是为数不少了。

    想到这里,王脐镇抚是又喜又忧,喜的是皋很肥,就算大头落在都督大人手里。自己跟着喝点汤也就很肥了。忧的是,逮呆毕竟不是普通的犯官,谁知道会不会翻身?皇帝信任,还有石亨那样强劲的盟友,能不能翻身,可就是很说的的事了啊,,

    王晓正打自己小九九的时候。却一眼看到南所的商镇抚也愁眉苦脸的过来了,他心中一喜,老商这下可真是肠子也悔青了吧?

    张佳木刚上任时,卫里的老刁棍们都不大服气,都已经快秃了的商镇抚就是其中之一。当时这厮就嚷嚷着不服,后来皋一接事,商镇抚就迅投奔到遮呆麾下去了。这段时间以来,商镇抚可没少给暴效力,每天忙前忙后的,南所里头关的人都快装不下了。现在好了。这厮这会儿一脸落难的表情,看来也是要认清现实,过来投奔效力了。

    刘勇和薛祥就在张佳木坐位的下左右分别对坐,两人都是使劲的互相打着眼色,都是一副乐不可支的表情。

    锦衣卫里的势力实在是错踪复杂,足可以用来写本书来分析了。国家这么多年,凡是有大功于国的,不论是勋戚,或是武官文臣都会恩荫锦衣卫的世职,到现在,锦衣卫名下的指挥就有过百人了,其余同知。全事,千百户,更是数也数不清。现在不带俸的这种恩荫官足有好几千人,锦衣卫已经有过万人的惊人数字!

    当然,在座的不知道,到了嘉靖年间,天子不信宦官,信任自己的小陆柄,锦衣卫权势诣天,人数展到了仰度支者凡十六万人,简直就是一支庞大的武装力量,当然,嘉靖一死。陆都督也没落个好下场就是了。

    现在刘勇和薛祥一伙挤眉弄眼,当然是欣喜局势的展。

    张佳木下令各指挥并千户百户带领手下报道效力,当然就是叫大家站队的意思。除了少数极其不长眼的没来之外,在京十几个千户所。过百个百户所,还有那些镇抚。经历,全事,统统都带着人过来了,这堂中坐的全是官员,外头到天街一路排开,全部是穿着飞鱼服的校尉们,经此一事,张佳木就算是真正立稳脚根,把京中锦衣卫势力。全部囊括到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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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收权

    刘勇站起身来。微咳声。

    在场数百锦衣卫官一起站起身来,斗牛服,飞鱼服,蟒服,华丽漂亮,腰间的绣春刀稀里哗啦的撞在一起。

    大家一起咳起来,一时间,大堂内外,咳声如雷。

    “好了”刘勇按一按手,自觉威风八面,满脸飞光。这一瞬间,他几乎恨不得立刻看到张佳木,抱着这年轻后生的粗腿,老刘家从他这一代起,就跟定您哪。

    心里这么想着,脸上却是严肃无比:“诸位大人,大家接令前来,老头子我觉得很是欣慰。我锦衣卫带俸校尉官员都有过万人了,良莠不齐,有的是世家出身,也有是清白人家选进来的,还有是武举人入卫,再有就是恩荫,还有中旨赏赐,品流混杂,这二十年来,大家心不齐,各做各的,自然诸事不利。”

    刘勇说的,也是锦衣卫的现实,纪纲掌权的年间,锦衣卫是实权最高,也最团结的时期。毕竟因为纪纲一手遮天,锦衣卫中人都仰他鼻息,绝不敢有任何质疑的原故。而纪纲以成祖的马夫亲兵出身,皇帝也信之无疑,所以在很长时间内,纪纲都手握权大的权力,在他掌权的时候,锦衣卫虽然人数不是很多,但权力很大,朝臣几乎闻锦衣卫而丧胆,如果不是成祖朱猪也是狠角色,一觉不对立刻把纪纲给宰了,恐怕纪纲真的能做出谋朝篡位的事来都未必可知。

    自纪纲完蛋后,成祖任用的新人就不及纪纲权力大了,况且,朱老四又因为纪纲的事对锦衣卫也不大放心,他反正对太监很是信任,著名的三宝太监郑和就是靖难之役立了功,奉他的命令带几万水师七下西洋,比起大臣来,朱猪更信任太监,于是东厂成立,先是专用来监视锦衣卫,然后又监视百官,甚至市场物价也在监视之内,东厂毕竟是内臣,报告皇帝不需要正式的奏章,直接口说,或是早晨有所现,晚上就在皇帝案头,在皇帝看来,内臣可靠,效率又高,所以东厂的地位也就渐渐高涨,已经有把锦衣卫压在东厂之下的趋势。

    在原本的年头,从正统到景泰,再至天顺,成化,弘治,正德,东厂的权力一天比一天高涨,到后来东厂也有自己的监狱,后来干脆也有了印信,可以不必借手锦衣卫就能捕人审判。整个明朝二百余年,除了开国之初和嘉靖年间,东厂的权势是一直凌驾于锦衣卫之上的。

    现在历史有了小小的偏差,张佳木横空出世,在正南坊他就压了东厂一头,特务做事也要讲手腕的,东厂的人在正南坊里根本打不开局面,这也是张佳木手段高明,东厂完全没有办法的原故。

    现在东厂提督太监都是张佳木举荐,皇帝也允准了,蒋安与张佳木的关系也是人近皆知,所以现在锦衣卫的权势并没有如历史上那样展成东厂之下,相反,隐约就有在东厂之上的势头了。

    对于皇帝来说,反正有掣肘锦衣卫的力量就足够了,东厂大还是锦衣卫大,纯属是信任的问题,信任锦衣卫的掌权人,则卫权重,信任太监,则是厂权重。那么现在的局势就很明显了,张佳木甚得帝心,连东厂太监也是他举荐成功,现在又再把呆给收拾了,在场的人全是猴精,谁还不明白这个道理?

    当下一个千户站起身来,毕恭毕敬的道:“刘大人,现下好了。有都督掌权,事权一统,上下一心,咱们锦衣卫重光的时候,就在此时啊。

    “说的对!”

    又有一个百户站了起来,他目光炯炯,左手握拳,在右掌中心狠狠一击,怒目向着众人道:“今晚就是良机!坐视此良机,我锦衣卫想恢复永乐年间的权势那是绝无可能。现在大伙各分山头,能捞几个?要是咱们大人掌了权,还不是想怎样就怎样?”

    这些话当然就是刘勇要说的,但以他的身份,倒是不便说的这么明白。于是又微咳一声,底下又是咳声一片,却听刘勇慢慢道:“多余的话,现下不必多说。但事权一统,这话算说对了。大人的意思

    说到张佳木的意思,下头坐的人全部站起,肃立而听,而起身最快的,便是前额头皮亮的商镇抚了。

    “嗯”刘勇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接着道:“大人的意思,除了我们这里要由各局,司,所,来理事,下面的一直到百户,都应该接受上面的指令安排,不能再这么一盘散沙下去了。诸君,以为如何?”

    张佳木在总部搞的这些局司等部门,下头的人开始只当是笑话。大明卫所的建制很简单的,五千六百余人为卫,一千二百余人为所,一百二十人为一百户,然后就是普通的军户。小旗官,总旗官,试百户,百户,副千户,千户,然后勘旨挥企事,同知,指挥使,这是垂直…洲库体制,然后就是镇抚汉种特别的职司,系千人员档案,酗十手续等等,则是由各卫的经历司来进行。

    张佳木抛开原本的部门,甚至有取消镇抚和经历司的计划,只是威信还没到,时机也没有成熟罢了。但他成立的部门就是要抛开原本的建制,这一点,大家是全部明白的。到了现在,开始是笑话的东西现在已经渐渐有变成庞然大物的趋势。总务局负责卫中一切事物,原本经历司和镇抚的权力已经被录夺了干净,王镇抚现在只是个普通的牢头,经历司的官员们每天除了下棋就是看蚂蚁上树,已经有不少聪明人申请调职到其余的局里任职了。其余的各司局也是渐渐权力日重,大家现在已经看了出来,将来卫里所有的实权都会被这些部门分个干干净净,以后大家就算想买扎草纸,也得到庶务局写份报告才成了。

    现在大局已定,就是聋子也能听到逮皋府邸门前的喊杀声,有几介。路过的百户刚刚进来时还在说,呆这逆贼果然是在府中藏甲,也有百来死士,他们路过的时候府火光大起,提骑和府家丁正在府门前激战,至于详情如何,这几个百户就吞吞吐吐,只说堤骑封路,他们不得其门而入,只好先到正衙报道了。

    刘勇心中冷笑,这帮家伙,一个个就想吃现成的,一点付出也不想有。送皋那里打生打死,凑上去没准要赔上小命,反正张佳木的命令是叫他们到这里来听命,那么当然还是老老实实的到这里来等消息就好。

    不过,就是因为这些龌龊鬼实在是靠不住,所以要用强力办法来收拢权力,以后,绝不会再让锦衣卫如同一盘散沙一般的存在了。

    但权力在手,又如何能轻易放弃?虽然知道是大势所趋,张佳木连逮最都收拾了,这样南所肯定也到手,卫中实权,全部在手,就算是门达这样的指挥,要么投效,要么就拿点俸禄老实点不问世事得了,手中的千户所等实权也非得交出来不可。大势如此,门达要是硬顶就只能逼刘永诚出来和张佳木撕破脸,搞政治的这样做法是最下乘的,当然不能如此做了。今夜会议集合,门达连来也没来,显然是要置身事外拱手让权了,他这般表示,当然是最妥当不过,也省得张佳木为难。眼前这帮人,心里是什么都明白,但叫他们放权,却也是千难万难。

    众人呆了半响,刘勇却也不说话,只是和薛祥等人呆坐吃茶。越是如此,在场的这些官儿越是觉得场中威压一点点的压了过来,深夜寂寂无声,呆府邸距这里倒不是很远,隐约之中,各人仿佛还听到有喊杀之声传了过来。

    没过多久,在场诸人都是面色白,满头冷汗,很多人却是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适才最选说话的干户是个聪明人,他知道事不可免,反正马屁也拍了,半途而废,岂不太亏?于是将心一横,站起身来,问道:“未知大人的意思,到底是如何呢?”

    刘勇微微一笑,手中茶盅往几上重重一搁,笑道:“就是各司局直接派人到百户为止,以后各百户办事,都要上头批复,进人,退人,赏罚奖惩,都由卫里做主。当然,也不是说大家都不能理事了,只是做事要有灿巨,按着规矩办事,自然也不会有人为难你就是了。”

    “敢问”刚刚的那个千户又怯生生的问道:“大人这样做的用意,是什么呢?”

    薛祥嗤之以鼻的样子,抢着答道:“大人的意思,当然就是事权一统!”

    “那么,下官要再问,这样做的名目又叫什么?”

    “就叫垂直管理,锦衣卫天子亲军,有侦辑查察天下臣民之重责,岂能如散沙一般?”刘勇站起身来,厉声道:“收权,收定了!”

    搞定了大群锦衣卫官,在场的人都是人精,不然也不会半夜巴巴的跑来了。在得到了他们既定利益不会被隶夺之后,大多数人还是很爽快的答应了。而他们也明白,锦衣卫按百户所各自办事,甚至有百户巴结的好,可以直达天听的日子,算是彻底结束了。

    搞定这件事,刘勇也很是高兴,他与薛祥一起走到门前,看着不远处升高的烟火,刘勇不无忧色,只道:“大人那里,是不是吃紧,不然的话,我们也带同人手去帮忙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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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接旨

    不,薛祥道!大人今晚最要紧的事就是我们众四孵共六皋再顽抗,也最多是多费些功夫罢了,倒是这里,一定要有人镇住场子。总之,刘老哥,等明天天亮,大人擒住呆,我等安抚住这些各路诸侯,大功便算成了。”

    薛祥对张佳木的忠心,也只在刘勇等人之上。尽管其实他麾下实力最强,甚至能够自成系统。当初虽然是坐冷板凳,但薛祥毕竟是手握实权的小旗官,非刘勇那种守城门的总旗可比。经年累月,薛祥自然也有不少心腹手下,这一次水涨船高,薛祥的手下也有不少放了实缺,张佳木也算对得起他了。

    越是这样,薛祥就越是忠心不二,这次收权,他的势真自然也很受影响。不过,薛祥并不在意就是了。

    他讲的有理,刘勇自然也无甚话说,当下只是连连点头,答道:“不错,我二人进去吧,帮大人镇住这边的场面,只要他一回来,则大事定矣

    说话间,倒是听到一阵骑兵奔驰之声。长街寂寂,马蹄声格外刺耳,两人都是面色微变。

    今夜事起,锦衣卫已经宣布宵禁,那些公侯之家都有相当的武力,如果有人出来搅局,特别是武清侯府,石亨和石彪叔侄分掌禁军和大同边军精锐,一旦暴起难,恐怕就算锦衣卫能挡住,也非得闹的京城大乱不可。

    “谁在堂上,谁在堂上?。马上的骑士隔的老远就叫,声音尖锐,一听就知道是太监的嗓子,刘勇和薛祥一起奔出来,却是见一个司礼少监骑马而来。身后是十几个穿黄衫的小宦官,再有百余宫门禁卫卫护左右。

    “刘大人,薛大人。”来者也认识刘勇和薛祥,况且一路上不少锦衣卫拦路,已经说明了堂上是刘薛二人坐堂,所以这个少监也不意外,直接就道:“有旨意给张大人,不过,由两位代接也可。

    京师外传旨,有时用宦官。有时也用锦衣卫,张佳木一天不知道要接多少回旨,不用内阁副署明的称中旨。以张佳木的身份,一天几十道中旨也是稀松平常。

    只是这半夜之中,特意开宫门来传旨,所为之事当然不刘薛二人对视一眼,都知对方意思,当下连忙跪下,叩头道:“请公公颁旨

    圣旨一宣,刘勇和薛祥心里的一块大石就落了地,当下两人绝不迟疑,立刻召来一名百户,也是坊丁出身,精明强干,又调给他一队人,吩咐道:“无论如何,一定要尽把旨意送到透皋府邸外大人手中。”

    “是,请两位大人放心”。百户接过圣旨,执在手中,向着四周扫视一眼,威风凛凛的道:“儿郎们,随我去传旨啊!”

    从锦衣卫正堂出,到达呆府邸不需从天街走,距离很近,而且四周住的全是达官显贵,喊杀声一起,还不知道有多少勋戚贵官从被窝里爬了出来,有人兴奋,有人淡然,也有人兴灾乐祸,不管怎样,夺门之后没多久又是这么一场乱子,很多人心思各异,但也很有不少人愿意锦衣卫这么内斗才好,在不少人眼里,反正锦衣卫也无好人,随便他们去斗好了。

    等传旨的百户官带着从行校尉们经过的时候,很多人从内心里出了叹息声。

    有个站在自己家角楼上远眺的中年贵人跌足叹道:“看来这一次张佳木这厮又侥幸赢了,真真奇怪,每次他都这么好运?”

    他穿着华丽的宁绸睡衣,天已经不太冷,身边还是生着四五个云铜火盆,屋里照的红通通的,伺候的下人们穿的厚,已经满头大汗却是人人躬身,没有人敢动一下。

    “阿爹,儿子倒不觉得他是好运。”贵人身边有一个年轻人长身玉立,看着疾奔而过的锦衣卫们。再看看街角巡逻的校尉和军余们,年轻人也是叹了口气,好看的面容上全是落寞之意,他慢慢地说道:“这厮算无遗策,阿爹,那边贡院一抄,接着就围了果的老窝,透皋一旦被拿,有人想帮他也来不及了。又召全城的锦衣卫上待戒严,连五城兵马司也教他带动了,现在满城的校尉兵丁,有人想出来帮透皋或是想分润点功劳,也是没有机会了。这样一弄,他稳如泰山,而且还把锦衣卫整合一番,再看看传旨的校尉过来,显然是告急变于宫中,的苦涩,他接着道:“真是没有机会了啊,一点机会也没有!”

    在这咋小年轻人说话的时候,那个中年贵人一直沉着脸听,等年轻人说

    一才点头道!你说的很对,众一次我们又没有机会了吐汇,凉下去叫家人们解散吧。”

    就在他们角楼下头,就有近百个全副武装的家丁正在待命,都是束甲带着刀剑”贵人之家,用的弓弩和刀枪马槊比禁军用的还要好,都是精品,这百多家丁,也都是在边军中挑选的军中健儿,要么也是几代传下来的家生子奴才,忠心武勇都没有任何问题,又用银子喂养饱了的,一声令下,一百人当得一千禁军用也不成问题。会昌侯孙家,在京师世家中最重武力,家人也最善战,但是从夺门之变起,再到今晚,会昌侯仰天长啸:真的是一点机会也没有,一点机会也没有啊!

    皋倒真的是有藏甲和蓄养死士在家中,历史上,呆监视很多权贵,连英国公等诸多公侯因为强占土地都被他弹劾过,得罪的人真是十其手也数不过来。

    但得罪最深的却是当时已经被皇帝忌惮的曹家,曹家控制了京营,还有宫中的势力,还有边军势力,文官之中也有不少趋炎附势之徒,所以皇帝从信任到深为忌惮。皋摸准了皇帝的心思,所以拼命盯住曹钦,把曹钦恨的牙痒,结果曹家起事之时,曹钦别的事没干,直接带几百勒官冲到家,把呆抓了出来,一刀砍了脑袋,以为泄恨。

    当时的皋仓惶受死,一点反抗的力量也没有。今番却是不同,他手握南所重权,因为有张佳木这个强势的上司而被逼不过,只能在短期内就拼命做事,得罪的人更是不知凡已,而且有石亨为后台,在家里养上一些甲兵死士,也并非困难。

    张佳木带着提骑卫士赶到迷呆家中的时候,先是想骗门而入,但府下人甚为警慢,几次三番都叫不开门,结果只能是强攻。

    但当时的深宅大院似乎也没有那么好攻,又不是攻城,亦无器械,而深宅大院高墙深壁,而且逮府之人也知道被攻破后,不仅家主倒霉,他们也非得受严重的牵连,而逮皋又大为鼓气,道是天明之后,便是有人来救,皇帝也会出面,所以只需守住一晚,则此事就平安消解,再无问题。

    外面不便强攻,更加不便火攻,这里住宅都是达官贵人的府邸,春天风大,火不便起于贡院,当然也不便起于这里。无法火攻,也无云梯等物攀墙而入,逮呆大门一时之间亦撞不开,院墙上头又有不少亡命徒射箭阻止堤骑靠近,尽管双方武力对比悬殊,一时冉倒是僵持了下来。

    “大人,弓箭都送来了

    大约僵持了半个时辰左右,逮皋中人有不少是石亨引荐给枭的亡命徒,贡院的三人也是边军宵小出身,皋府里就更多了,这帮人都是刀头舔血的凶徒,别人的命随手就取,自己的命也不大当回事。虽然锦衣卫重重围府,因为一时不得其门而入,这些凶徒便大为得意,不停的叫嚣笑骂,言辞之中,对张佳木大为侮辱。

    这些家伙,都是嘴上极为恶毒,他们在府墙上边笑边骂,大为开心,在场的锦衣卫无不愤恨,一个个都是气的面色铁青。

    任怨听的大怒,正要除掉铠甲强上,正好,从堤骑所里去提取弓箭和强弩,还有火镝的武志文赶了回来。

    张佳木网刚心中也极为愤怒,但他不愿做无用功的愤怒,所以脸上还是一片平静。这会看到强弩弓弃火统等物送到,这才向着武志文点一点头,问道:“怎样,这些东西,大家用的怎么样了?”

    当初的坊丁练,弓箭一环是最为缺失的,第一,因为没有好的器械,锦衣卫不是禁军也不是边军,在军事器械和练上当然不及野战部队,连京营也是远远不如。没有器械,只能先从体力,纪律,还有格斗技巧等急需的技巧来开始练。而且张佳木也觉得,如果一个士兵沉迷于远程兵器的练习,那么他敢于白刃格斗的信心一定不足,而军人如果没有胆量进行白刃战的话,无论如何也是算不上精锐的。坊丁队的练卓有成效,张佳木掌握大权之后,在物资的调配上当然也没有问题,在城北的堤骑所校场中,就有了大妥的军中制式铁弓,还有制作精良的火镝,强弩,被选入其中崔练的提骑原本就有不少武艺高强,身强体壮,而且也有一定的射术底子,经过这么久的练,如何精通不敢说,但在近距离的对射上是绝不会吃亏就是了。,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肌,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二百零九章 破府

    宗武志女的话,张佳木点点头,自只桃了支十居孵燃,又拿了两壶箭,然后笑道:“调弓手,弩手,再用二十火镝,打的他们不敢露头。接着,再撞开大门。小

    任怨怒道:“这帮贼以为咱们拿他们没办法,也怪我,适才来的急了,没有带弓箭。”

    在这个时代,火统当然是远程武器中最犀利的一环,但火统在国初杀敌很强,现在却是越来越不行了,工匠吃的差,社会地位连军户也不如,和奴隶没有什么区别,再加上工部官员层层克扣,用在打造火镝上的铁是越用越少,制作不行,原料也不行,威力当然也越来越

    所以在大明国初用来克制蒙古的人利器,到了现在,反而是越造越不成,到了打偻寇时,戚继光戚帅又整治了一番,造出了大批合格的火器,不过在短短几十年后,大明工部造出来的火镝在十妾之外就打不死人了。

    现在这会的火镝还算好,最少在呆府邸这里这种程度的对射是不会吃亏,而且,乒乒乓乓的打起来,对逮最府中上下人等的信心打击是很致命的。

    明军的制式弓箭,也有十石,五石,三石等诸多的分别,这种铁弓远非蒙古人的那种二十步远的骑兵弓可比,号称是骑射民族的北虏,其实在弓箭对射上是占不到明军一点便宜的。

    张佳木手中所持的,便是十石强弓,总须力大如牛才拉的开,而威力巨大,在这么短的距离上,透两层甲都是绝无问题,何况呆府墙上的那些所谓死士,也只是穿着一层铜泡钉棉甲而已。

    网月有一个一嘴络腮胡须的蒙古人最为嚣张,他仗着手中有弓箭,连甲也没穿,射上几箭就痛饮几口,然后破口大骂一番,再射几箭,锦衣卫们没有弓箭,被压制的靠近不得,只能由着这厮猖狂了。

    现在张佳木弓箭在手,心头一片清明。

    种种情事,如浮光掠影般的掠过心头,他心中知道,这一箭开始,遢皋的这座府邸必定无法再守,一箭之后,便是千箭百箭,便是破门而入,在这斤。时代,他底下要做的是什么小也就非常清楚了。

    真正的权臣之路,有进无退的路,如履薄冰的路,甚至是灭绝人性的路,就从这一箭开始么?

    “我已经无法回头了

    权力至此,富贵至此,还有很多要做的大事已经开了头,这条路一旦踏了上去,就算有机会退让,也是绝不能回头了。现在要是张佳木放回权力,甘愿富家翁终老,就算皇帝同意了,也没有大臣再为难他,但是他自己就能接受么?

    接受不了的。

    他把弓箭拉的如满月一般,身形不丁不八,双手把弓箭放的水平稳当,虽然十石强弓,却是没有一点颤抖。

    等心中下定决心之时,捏着箭尾的手指轻轻一松,箭矢“嗡。的一声飞将出去,几乎是眼皮一眨的功夫,强劲的弓力把铁箭送入了那个蒙古勒子的胸膛,铁箭简直是透体而过,因为对方没有束甲,这一箭不仅破胸而入。而且劲力不衰,直接透穿了那厮的胸腔,等各人反应过来去看的时候,只见那蒙古人胸前一个血洞,正在拼命的往外沽沽冒血。

    “中了”。有人大叫,声音中充满兴奋之意:“大人威武”。

    张佳木的武勇向来被大家佩服,在他在,就算刚刚在逆境中,缓骑们也是有条不紊,并不慌乱,而且堤骑原本就是专门的直属武力,全部都是武艺高强之辈,刚刚就是武器不称手罢了。现在张佳木先动手,所有拿了弓箭的昧手也一起张弓引箭而射,锦衣卫的弓手技术虽然不如那些边军和蒙古人,但怎么说也是用的强弓大箭,而且距离很近,人数上也占优势,不过几息功夫,墙上的呆家丁已经被射翻一批。

    不过这些家伙也知道破府后必然无幸,所以还是拼死抵抗,双方箭来箭往,彼此对射,接着又是火饶手过来助阵,一轮乒乒乓乓的响声过后,墙头接连不停的出惨叫声,这一下不仅是事实上吃亏,心理上也把这群凶徒给打跨了。现在毕竟还是火镝受管制,很少有人在实战中见过这玩意,墙上的蒙丰人先祖到是吃过火镝不少亏,当年成祖皇帝北征,神机营可是威风凛凛,不少蒙古人听到火统声就吓的抱头鼠窜,现在毕竟不比当年,京师之中,更是难得闻此声了。

    听的少,当然就更怕,两轮火统打过,迷呆家人已经信心尽失,不少人从墙上载翻下去,也有人顶般对射。自只索性从墙上跳了下去,拿着刀枪跑到大口备一会破门后肉搏算了。

    看到墙上情形,任怨已经叫了一队精锐,手扛临时找来的大木,大伙一起嘿然呐喊,开始用木头撞击府的大门。

    “弓箭的效果还是不错的。”张佳木一直对自己的射术很有自信,今天他更是亲手射死了五个人,在他的强弓之下,没有一个人侥,幸,基本上全是射中要害,在这个时代,只要中要害,哪怕当场没死,也肯定是救不返了。

    在场的每个校尉几乎都射了十几箭,而且是急射,张佳木很欣慰的看到大家的劲力不衰,可以继续压制那些负明顽抗的家伙。

    这年头的弓箭一般来说都有两百步的射程,有效射程肯定没这么远,不过八十步的距离就很有威胁了,象眼前这种隔着十几步距离的对射,只要中箭,就算有甲,也会伤的颇重,几箭之后,就可能丧失战斗力。

    除了命中效率之外,就是劲力和持续的时长了。一般来说,一个持三石弓的射手最少得急十几轮,缓射个几十轮才算合格。

    至于张佳木手中的十石铁弓,能拉开的人就很少了,也就不大讲究了。现在张佳木也读了不少书,他记得宋朝的一个神射将军,一天内射了上千箭,毙敌无数,不仅是强弓大箭,而且中之者几乎必死,显然是全射要害,尽管他没办法看到现场,不过记在史书上的事,也总不是空穴来风。

    对方的远程射手被彻底压制,任怨那边就能很轻松的撞开大门,在撞击了十几下之后,饰有铜钉和铜环的大门轰然而开,外头从校尉一声欢呼,而大门里头,则是一阵绝望的叫喊。

    “大人”。曹翼是张佳木的近卫,刚刚也一直跟在张佳木身边射箭,只是他射术稀松,今晚运气也差,并没有射到人,此时看到如此情形,自然也是跃跃欲试,他道:“大人,不如放直卫们也进去,大家总得见见血才行。”

    张佳木的部下练一直很苦,他的练营名声在外,甚至已经有北京市民拿来吓唬小孩了。但练不能相比真正的战场,那一次和石彪的冲突,锦衣卫们明显不如边军的气场强大也是不争的事实。街头打架和生死格斗是两码事,最少在现阶段,锦衣卫练的再凶,到战场上真打起来,也绝对不是边军的对手。

    “好,你带人进去,我这里已经无事了。”曹翼的要求合情合理,张佳木自然答应下来,于是直卫们也抽刀在手,曹翼领头在前向着皋府中冲将过去。

    在大门被击破的同时,皋府中的上下人等已经知道必不可免,凶悍之徒上前肉搏,打的甚是热闹,但人数过少,也只剩下六十余人,这点人,也就是因为守在门前。占着地利之便还能抵抗一下,堤骑们个介,身手了得,刚刚受的气不现在自然如狼似虎般的冲了进来。

    任怨冲在最前,一咋,穿着皮甲的逮府家丁迎面就是一枪,他不仅不躲,反而疾冲而上,枪尖贴着腰身而过,但任怨手起一刀,一颗人头已经朝天飞起,溅起了满天血雨。

    “给我杀!”刚刚在外头受了一肚皮的气,也是激起了任怨的凶性,没过一会功夫,府家丁已经被任怨带人从府门前杀退,刀枪扔了一地,府家将们开始四散奔逃。

    等张佳木进来的时候,堤骑们已经分路而追,见人就杀了。见此情形,武志文颇感不安,他道:“大人,是不是约束一下兄弟们,这样下去,可能一个活口也抓不着了

    “不必了”。张佳木面色如铁,只道:“留着反而不好

    如果是李瞎子等人在,必定知道他的意思,而且,也不会主动请求留手,但任怨和武志文就不同了,张佳木一直担心他们有点软弱,正好可以借着此事坚定他们的信心。

    呆家人是必定留不得的,根本没办法审,人多口杂,放出去也不好,只能借着今晚全部杀光了事。

    刚才他的犹豫,也正是因为如此啊,

    大家相争到这种地步,想不祸及家人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想来,家的人也是心中明白,这才拼死抵抗的吧。

    “大人,抓着呆这斯了”。远远的,贷骑们在呆后园叫喊起来,张佳木精神一振,道:“走吧,我们送迷大人最后一程。”,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肌凶叭,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二百一十章 财富

    续迤讲了后园。路上而腥味道极浓。校尉们开始化厂一拖到一起,预备一会一起处理。浓烈的血腥味道呛的张佳木直想打喷嚏,但校尉们仍然是兴高采烈的聊着刚刚的表现,有一些受伤的校尉先,着膀子,就坐在地上让人包扎,虽然疼的龇牙咧嘴,听着各人的话,却还是忍不住开怀大笑起来。

    无论如何,一支精兵可能就在这一场血与火的较量之后,轰然出世。

    在任怨的命令之下,不少校尉开始督促着那些留着没杀的仆妇丫头,开始收拾搜捡府中的金银细软,古董珍玩。皋当小旗官时就很会捞钱,后来在正阳门东西大街时油水也很多,但这个只是小钱,掌握南所之后,呆捞的才叫那个多。上有皇帝信任,下有石亨等人帮衬,捞起钱来当然没有顾忌,锦衣卫这种部门,要是起劲捞钱,那钱就真的来的太快了,这笔钱,取不伤廉,算是迷皋帮张佳木搞到一笔不小小的公费了。

    呆是在后园被抓到的,这位锦衣卫金事在抓人捕人的时候很威风,审问犯人的时候更是威风凛凛,而且皋以铁石心肠自诩,向来从不饶人,落在他手里的人都明白这一点,大家都是只求死,根本没有想活着脱身的打算。

    前一阵子,同为锦衣卫千户的刘勤就是如此,他在呆下手之前就知道大事不妙,先求张佳木,后求门达,两个实权的大人物,一个都督,一个指挥使,呆居然还是把刘勤给抓了去。后来虽然刘勤侥幸被放了出来,却也被折磨的够呛,在南所的那些天里,刘勤家里花的钱根本算也算不清,刘勤还算是锦衣卫内部人员,至于那些被呆搞的普通官员富户,出的钱可就更加多了。

    不过现在张佳木还没有过问这些,一会自然会有人点算清楚向他来禀报,现在他有兴趣的是透皋如何。

    这位指挥金事是在后园的假山洞里被抓到的,当时的花园总会搁一些假山奇石,提骑校尉们冲进来的时候。大人正躲在山石洞里瑟瑟抖。

    “张大人,饶命啊呆正被一群校尉押在正中,春夜犹然寒气逼人,呆只穿了一身月白色的小褂,赤着脚,披着散的跪在地上,见着张佳木过来,呆双眼一亮,放出两道精光来,他手脚并用,爬到张佳木脚边,大声泣道:“张大人,大人啊,念我们有点香火情,饶下官,不不,饶卑职一条狗命吧

    张佳木用怜悯的眼神看着此人,相隔时间不久,他还能记得自己和任怨从刑部听记出来之后,突然分得一个好差,但带队的人是当时的小旗官最,当时那种傲气骄狂的样子真的是叫人记忆犹新,后来执掌南所,也是和张佳木百般过不去,那种趾高气扬的样子,更是叫他印象深刻。而此时此刻,这个大人物就这么如同狗一般的爬在自己脚下张佳木心里也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有怜悯,更多的还是鄙薄。

    呆,怎么说也不是一个等量级的对手,就看他眼前的表现就知道了。一时间,张佳木倒是有点好奇,不知道杀人如草,在边关纵横多年,单骑匹马在蒙冉人军中杀入杀入的石亨,如果有一天也落到和皋一般的下场时,是不是也会表现的这般不堪?

    他没有兴趣再看下去了,毕竟是曾经的对手,让对手丢脸的同时,其实也是让自己丢脸。他转过身体,不理会身后呆狼一般的叫声,只是摆一摆手,轻声道:“给他一个痛快好了。”

    一路折返回去,呆的家人如何,张佳木就不问了。府中的男丁肯定是逃不掉的,基本上都被斩杀干净了。那些边军凶徒,蒙古教子都死的不冤,便是呆府中普通的伴当听差,也未必就死的很冤就是了。女人则照倒不杀,如何处理也有朝廷惯例,不消多费心。

    “大人”一个专责抄家的副千户跑过来,从一进门这个副千户就直奔内堂,开始有条不紊的抄捡,他把后院的女人留下不少,稍加逼问就问出不少有效的信息,然后每个院子轮番清扫,等张佳木回到前院的时候,这咋。副千户已经是大有所得了。他见到张佳木过来,就上前禀报道:“大人,抄集金十一柜,银一百余柜,还有珠玉,翡翠、绿松石、红松石、祖母绿等各种玉石,端砚,松江葛布,宁绸,这些都数不胜数啊

    “这么多?”尽管知道皋家产不菲,张佳木还是吃了一惊,这厮也太会

    “回大人”这个副千户胸有成竹的答道:“这只是初步的估算,不过,全部资产折金万两左右,银二十万左右,这个数总是没错的

    “啊!”张佳木含糊不清的感叹了一声,他的私产可全赖皇帝的赏赐,不然的话,和呆一比,简直就可以用赤贫来形容了。他还是个都督呢,捞钱的本事比起透皋来可真是差的太远了。

    其实在大明,做生意是最没前途的,赚的越多,就越是最大的肥羊。最近有一咋,案子,虽然都上达天听了,但居然没有下文,大家都有默契,就这么算了。松江有个姓吴的财主,向来乐善好施,官府有什么需要的用度,吴财主都向来不说二话。出钱出力,从来不推脱。但这一任的松江知府太过贪婪,大事小事都要找吴财主借钱,到快要卸任的时候,用知府个人的名义和官府的名义,加起来一共欠吴财主百万白银之数。

    这可不是明末白银大量流入的时候,万历到崇祯年间,一个财主有百万身家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垄断了海贸的郑芝龙每年都有过百万的收入,到清兵入关他投降的时候,郑家已经聚集了过千万白银的身家,当然,这笔钱是被清军不客气的接收过去了。

    现在白银数量还远不及明末,一个商人能积累起百万以上的身家,真不知道是家族多少代的辛苦,先人祖宗风里来雨里去的流了多少血汗,到了这时候,不应酬官府躲不过这关。应酬官府太多了,也是致死之由。因为欠吴家的钱太多,当地官府索性就找了一个罪名把吴家给抄家了,吴家的家主商人论死,刑部复核后也同意了,现在人头都落地了。家族男丁充军,女军卖入教坊,一个殷实富裕的商人家族,就是这样破灭了。

    皋这里的钱显然就有松江府送过来的贿略了,这种案子,锦衣卫可管可不管,毕竟是文官集团上下其手弄出来的花样,一查,就得罪了所有的文官。不查的话,好处自然也是少不了,最少张佳木知道,松江的事这么容易解决,呆等权贵在其中分得的好处一定也不少。

    听到这些数字,刚刚还有些侧隐之心的张佳木就立刻轻松起来,这样的人和他的家族,按大明律就该活有这种下场,自己同情呆的话,那么,被逮皋残害的那些人,他们又会是怎样的想法呢?

    倒是呆家里的这笔财产,善加利用的话,可以做不少事了。因为有这种想法,他自然会对那个抄家的副千户交待两句,对方知道意思,满脸飞光的下去了。

    历来抄家,肯定不会把犯官的家产全部报上去的,就算有中官过来监视,也最多分给监视者一点就是了,呆家产要是少的话,倒是可以如实上报,现在这么多,傻子也知道如何做法了。

    在迷家门前网站一会,曹翼兴高采烈的提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赶了过来,他提着血淋淋的人头,大叫道:“大人,皋这厮引颈被斩,是我动的手

    “我不看了。”张佳木微微一笑,道:“再石灰存起来,这阵子,估井会有不少人来看这颗人头就是了。”

    枭被杀对他身后的团伙来说也是件好事,毕竟贡院的事是板上钉钉,皋无可抵赖,收监的话,张佳木也没有信心能扳倒石亨等人,他现在对付徐有贞的行动也已经开始,有没有逮皋这件事,结果也不会有太大区别,既然如此,透皋受审就不如受死,大家都松了口气,可以再想办法,重新来过了。

    正因如此,他这杀抄皋家,杀皋并其满门,这件事不但不会有人说话,大家反而都是一身轻松,不会有人找他的麻烦了。就是皇帝,对逮呆大约也是失望,不会再理会这条不听话而且无能的蠢狗了。

    这会儿他记挂的倒是刘勇那边,不知道今晚听话的下属多,还是违命的下属更多一些?

    至于李瞎子等人,他对这些下属的办事能力也向来放心,想来逮呆留在那要的心腹党羽是铁定跑不掉的。

    正在默默想着心事的时候,呆门前一通马蹄声响,一个锦衣卫百户手执圣旨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但看到最级的时候,那个百户一呆,全身一震,双手一松,圣旨飘然落地,落在了一汪尚未凝结的鲜血之中。

第二百一十一章 过锦

    一明点后,张佳木传令下去,解除昨夜的戒严,所有心办卫校尉收兵回营,等候进一步的命令。

    刘勇那边已经传过消息来,昨天大半的锦衣卫势力已经降伏,整整一夜,连垂直体制的细节和操作条例都快商量出来了,从今往后,锦衣卫可以慢慢经着为张佳木的独立山头,皇帝就算想再塞人进来,也是找不着合适的人选了。

    门达原本是个合适的人选,他资历够,能力也足,人脉更加不用提了。而且最紧要一条,门达曾经是张佳木的旧上司,所以在很多人心里,也算镇得住。

    但门达是百年世家,而且向来是百户的世职,家传的政治上的敏感和见识又岂是寻常?能不能和张佳木斗,是否合算,门达早在心里计较的清明。这一次,遢皋其实是想先和门达联手,要是这两个真联起手来,昨夜的情形就会大为不同了。但门达并没有趟呆的浑水,而且还摆出一副合作的架势来,这样一来,张佳木昨夜搞定透皋,还有皋留在外面的党羽,荡平呆的势力都做的极为顺手。同时,门达还把自己的势力都乖乖交了出来,其中深意,也是不言自明了。

    张佳木还是有点不明白门达为什么这么合作,但这样也好,他也省得和这个有点香火情的旧上司斗来斗去了。

    过了辰时,宫门早开,算算时间也该进宫去解释了。张佳木下令留下一队人看守府,他则带着大队促骑返回锦衣卫,同时李瞎子几介,也带人赶了回来,昨夜他们的行动大为成功,捉了大批人证回来,再加上贡院的人,刚刚一群用刑好手加班加点的干活,终于把所有人的口供都弄了出来,现在就等着皇帝肯,然后把贼人送往法司,这件事就算收尾结束了。

    出门的时候,街道上已经围了大批的人。京城的人是最喜欢看热闹的,西市杀人是京城里最受人欢迎的娱乐活动,在受刑者心胆俱裂,家属伤心欲绝之时,城中百姓就跟过节一般的高兴,阖家老一起观赏,挥刀之时,万众欢呼。昨夜锦衣卫大动干戈,又是对射,又是肉搏,刀枪互搏之声传遍内城,胆大的出来一看,觉锦衣卫逮大人的府邸那里火光冲天,喊杀之声更是清晰可闻,半夜之中,都有胆大的想出来瞧热闹,不过出不得街角就被那些戒备的坊兵或是锦衣卫撵了回去。

    好不容易捱到天光大亮,戒严取消,百姓甚至是一些官员都蜂拥而出,大家一起跑到东城的逮府附近瞧热闹。等张佳木带着提骑出来的时候,街道上已经围了成千上万的人,骑在马上,但见有乌纱帽,头巾、方巾、瓦楞帽、大帽、毡帽,光头,道冠,真的是五花八门,什么人都有,就是有些大姑娘小媳妇,也是听说了张佳木少年英俊,武艺智略过人,是现在国朝一等一人的人杰,为了瞧热闹,反正小门小户的也没啥大讲究,这会也挤在人群里瞧,看到张佳木眼光扫来,倒是有不少人先自己羞红了脸。

    骑在马上的张佳木还真有点走马夸街的意思出来,高头大马,春风和暖,真正时花正当春,人亦年少。骑在马身上,身着蟒服,着高靴,佩长刀,尽管一夜未睡,犹自一脸英气,人群之中,亦是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惊叹声和赞美声。

    人群之中,一个马夫,几个侍卫,还有几个面色白净的小厮围着一辆马车,虽然扎眼,也不是太出奇,今天早晨,呆的事一出来,不知道有多少权贵之家也出来瞧热闹,这辆车显然是哪家贵人出来,不愿张扬,故意这么掩人耳目。

    车夫倒是眼离的很,其实就是左军都督府同知都督,府军前卫都指挥使李春。赶车的差使,李都督指挥使大人好象也不是头一回了,驾轻就熟,手中的马鞭还能舞出鞭花来,如果是大明门附近负责抽响鞭的宦官们见了,一定会翘起大拇指,叫声佩服佩服,顺道问声,李大人在哪里拜的师学的徒,当真是好身手。

    万军从中,李指挥不慌不乱,赶的车平稳之极,打出的鞭花把四周看热闹的吓的四处奔走,让出一条通道来,等看到张佳木带着大群的提骑校尉过来的时候,李春将车半稳停下,找了一个避风又方便观看的地方停下车来,仔细的瞧着。

    车窗帘也是被一只纤纤小手掀开,待看到张佳木骑马过来的时候,掀车窗的手抖了一

    李春无声的叹一口气,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向着车内的人说道:“张大人这一次又立了大功一件了,不知道是赐田,还是给他加勋,这般后生年纪,当官的心肯定热,这一下他肯定是很开心了

    这般说话,自然是好意,车中的重庆公主自然也明白。皇室之中,孙太后知道自己这个孙女的心思,但权衡再三,皇帝是不可能赐亲的。虽然张佳木没有说成亲事,但这般权臣再当了外戚亲臣,势力大涨,皇帝也会担心有驾驻不住的麻烦。驸马都尉,皇家向来是选取身家清白,品行端正的中级武官家的子弟来选取,断然不可能选拔如此高位手握如此重权的张佳木来做驸马的。

    李春明白,重庆公主自然也明白,今日此来,也只是听说之下,忍不住来瞧热闹,但看过之后,只是在心里更增烦恼罢了。

    待提骑过完,李春便道:“还是去薛驸马府上吧?”

    重庆公主的几个妹妹都未成年,有什么事自然也无可说得,倒是几个姑姑还颇能说得话,当下怀着万千愕怅,而且,如果张佳木尚公主的事能成,也就只能靠这几个姑姑在其中说话,先说动太后,再说动皇帝,才有机会可成。张佳木和驸马都尉薛恒关系较近,这也是人近皆知之事,当下便欣然答道:“好吧,就去姑姑府中吧。”车马萧萧,又从人群中往外挤,虽然重庆公主努力安定心神,但车窗外的评价如潮水一般涌入,自然只能是听的心思乱极了,连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了。

    要说三百堤骑当然是威风极了,这是任怨和武志文等人练出来的精锐,原本就全部都是身形高大,孔武有力的大汉,经过长时间的练,身上自然有一种武人的彪悍之气,少数人是校尉的身份,军余则全部穿上了张佳木配给的赤色袍服,比起原本的黄衫要神色的多了,大帽,赤色长衫,腰间犀角银带,再配上金线绣成的罩甲,漂亮的及膝皮扎靴,这一支堤骑队伍,不仅是锦衣卫堪比京营甚至是边军的精锐,而且漂亮威风,在震慑人心和收拢眼球的功效上,也是显著非凡。

    有人大声感叹道:“过锦,真是过锦啊!”

    早就是艳阳高照,三月的天气白天就很暖和,春风徐徐,吹在人的身上,更是舒适无比。三百提骑在张佳木的带领下昂然直过,真的是叫人看了大饱眼神了。

    等到了天街附近,闻迅而来的就不是普通的百姓了,皇城里的吏员小太监黄门,杂役,甚至是不少达官贵人也带着从人过来,大家都用羡慕嫉妒的眼神看着这一队骑兵,再看看他们身后垂头丧气的一干人犯,不少人的眼神里都露出了深思的神情。

    至于曹翼手中高举的木盒子,方方正正又不大,里头装的是什么,大家不用猜就知道啦。

    不少人窃窃私语:“张大人这一回做的真够狠的,听说皋不经审已经伏诛,嘿,这一下可真是有点锦衣卫大都督的样儿出来了

    “说的没错,呆这样的尖权企事说杀也杀了,还有谁敢和他过不去?”

    “想不到他一动手,就是如此狠辣,听说呆满门伏诛,血流成河啊。”

    “哎呀,老兄慎言,慎言。”

    有人看不过,可能也是后台够硬,不免冷言道:“就怕爬的太高,摔的也重啊。”

    一句话吓的四周围观人等面无人色,当下面面相觑,立刻就作鸟兽散。

    一直以来,张佳木都是在收敛自己的锋芒,甚至有不少人觉得他的权势威风还不及呆这个普通的卫全事,但昨夜之后,大家才明白过来,大伙儿是一直小瞧了张佳木手中蕴藏的实力啊。这个年轻后生一直在隐藏自己的实力,结果皋这厮不知死,被一下抓着痛脚,一下子就连命也丢了,全家良贱死了个七七八八,这一下,想翻身报仇都是没有机会了。

    真相一明白过来,就是份外的骇人。锦衣卫最近强加了对百官甚至是小吏的监视,东厂也被锦衣卫压服在下,现在的张佳木除了一些大太监和大军头外,几乎没有顾忌的人了,这般权势诣天的人物,他们岂敢自己私下里议论?

第二百一十二章 死不足惜

    二,东华门,到了隆宗门附班,等候朝丑的官员一毋张旧狱寿人讨来,呼啦一下散了个七七八八,只有一个位高权重的朝臣武官等在原地,见张佳木过来,大家也都只是领为礼而已。

    守隆宗门的正是锦衣卫百户庄鸣,也就是庄小六,他面色黝黑。身形高大健壮,一脸的精明强干,原本也就是张佳木身边的近卫头儿,本事当然是一等一的。可惜在夺门之变时断了一手,也是本朝实权人物石亨所伤,石亨正受宠信,这官司打到御前也没办法,但为了安抚,庄小六虽然已经断臂,不符合大明选取御前武官“身貌”这一条,还是坐到了御前领班锦衣卫百户,而且因为精明强干,忠厚朴实。因其断了一臂,反而更让人觉得厚重可信,这一下不止是张佳木的班底。在宫中也是很得皇室的欢心和信任,不少人已经知道,这个断臂百户将来前途也是不可限量了。

    看到张佳木过来,庄鸣便也是过来问好,虽然宫门前不便行礼,到底庄鸣还是向张佳木微微一躬身,才算心安。

    见着曹翼手中捧着的木匣子,庄鸣眼里都要喷出火来了,他恨恨上前,抓住曹翼的胸口,低声问道:“怎么着。是不是呆那厮?”

    “没错!”曹翼笑嘻嘻的道:“六胖子,你可别嫉妒啊。你在这里也很风光的嘛。告诉你说。皋这厮的人头,可是我亲手砍下来的。”庄鸣虽然当过无赖,干过流氓。打过边军。当初肃清正南坊的时候,打折的胳册卜腿什每的也很不少了,但砍人家的人头他看着曹翼,小步后退一下,上下打量一番,突然神情有点黯然。

    “小哎,你也别这样,也没什么的,小曹翼和庄鸣在一起时间久了,这个前同僚的心思他当然再明白不过了。现在大家各有精采。庄鸣在深宫里虽然也很得意,但不免是乏味的很了。

    而且,当初呆在正南当小旗官的时候,驭下极为苛刻,京中无赖其实就是候补的锦衣卫,凡事都叫他们一起,遇到厚道的上司,办完事混口饭吃,再捞点小钱还不成问题。遇到苛刻的上司,拼死卖命,可能还要被虐待,而皋,就是这种苛刻的上司,比起一般的锦衣卫残忍小气的多,庄鸣和曹翼等人,可没在他手里吃苦。

    这会看到曹翼砍下暴的脑袋,庄鸣心里当然不是个滋味了。

    好在曹翼安抚得法,庄鸣心中好受不少。再和张佳木问过安后,庄鸣便笑道:“皇上说了,今天在云台见。”

    “咦?”张佳木奇道:“这么好兴致在见谁啊?”

    云台见面,不比御门或正殿,是一种比较特殊的荣宠,在云台见面是一定赐座的,见面的大臣可以和皇帝侃侃而谈,对答之际,就从容愉快的多了。

    一般来说。皇帝是御乾有门或是左顺门见人听政,每天常朝见面。从明成祖到仁宣二帝,再到正统。景泰,天顺年间。都是如此。

    这几朝之后,到成化年间,皇帝御门听政就少的多了,召见大臣就成特异之举,成化年间偶尔一次召见内阁,皇帝刚问话,下头大学士刚答一句,就立刻叩头说万岁,皇帝诧异之余,也就宣布退朝了事。

    这件事后,大明皇帝就基本上不举行常朝了,就算是孝宗弘治年间,号称圣德圣君,但其实常朝也很少举行。偶尔为之罢了。

    到了万历年间,就不是不举行朝会,而是见大臣都成了少有的事,有的中枢大臣,从当官到退休,没见过皇帝几面的,也是大有人在。但明朝政治自有其特殊性,坦白说,就是从正统景泰到天顺成化年间,大权落入文官集团和太监手中,文官内阁负责处理政务,太监批红掌总,皇帝其实是真正的“垂拱而治”了。

    到那时候,是否常朝,也就真没大必要了。

    现在还算是转折期,皇帝还正常进行常朝,而且每天要见不少大臣,但云台见面,就相对少很多“不是得宠或是简在帝心的大臣,是没有这种待遇的。

    “哦,也是熟人庄鸣笑呵呵的道:“是指挥袁大人,还有金事哈大人

    “原来是他们张佳木也是高兴,这两人和他关系很近,也是他飞黄腾达的一个很重要的契机,张佳木的父亲是一个契机,但哈铭是他的师傅。袁彬是他父亲的敌交,有这一层关系,这才让皇帝更深切的关注了他,并且信之无疑。

    今天虽然有旨叫拿捕审问迷暴,但他毕竟是擅杀,皇帝究竟是怎么们的汇击还不知道。有这两位老哥在。大约也不会太叫他难联仇欠了。

    由庄鸣导引,直接从奉天门过去,所谓的云台,就是三大殿那数十层高,占地极广的汉白玉石的平台,皇帝的伞盖仪仗隔的老远就看的清楚,张佳木是天子近臣,不需要特别的允准,自然而然的就走到了仪仗下面一层的一侧等候。没过多久,就听到上头太监着人叫道:“上谕,着张佳木来!”

    皇帝一般叫人,便和身边伺候的太监道:“叫某人过来。”如果大脾气,便是:“带某人过来!”

    现在听语气,还算不坏。张佳木微微一笑,示意身边的曹翼跟过来。曹翼现在也是锦衣卫百户,御前面见,也很有资格了。

    锦衣卫可不比外官,听说最近石亨因为得宠,很没有上下,经常不经允准就带着身边的武官一进进来面圣,不仅是营字里的副将参将游击,就连千户把总也常常大大咧咧的一起带进来。这些武官身份低微,说话也很不成体统,因此搞的皇帝大不开心。

    这种细节,张佳木是器重视的,冉小见大见微知著么。

    皇帝一召,他自然急趋而上。到了御座前一拜三叩便站起身来。看着皇帝脸色,似乎还算不坏,颇有点笑吟吟乐开怀的意思。

    但看到曹翼抱的木盒,朱祁镇的脸色也有点阴沉乍来,他先问道:“小张卿带来的,似乎是迷最的级?。

    “是”张佳木从容答道:“回皇上的话,是暴的级。臣昨夜先去贡院,再派人手戒严,接着拿搏他的同党,到了呆住处,他带着家人顽抗,刀枪无眼,臣虽然想生擒于他,但还是不慎杀了他,级在此,请皇上验看。联不必看了。”皇帝的语气也有点苍凉,他道:“联没有想到,这厮居然真的在家里有藏甲小就凭这一条,他也是死不足惜。”

    皇帝在复位之后,其实很介意权臣在自己家里藏甲,甲胃是军国重器,一般百姓家中藏一甲也就足够抄家杀头了,采府中。搜捡出来的铁甲过百具,就凭这一条,全家处斩也是足够了。

    至于公侯之家现在家家有家丁,曹家还有几百鞋官,个个骑射无双,家中铁甲马槊刀枪弓箭俱全,皇帝心里也很忌惮,但只是没有办法罢了。

    毕竟权臣都如此,如果是要禁绝的话。会惹起不小的麻烦,就算是皇帝,也不是为所欲为的。

    但这并不妨碍他公开表示自己的看法,皇帝道:“原说要审。就凭藏甲这一条。也不必审了,卿断然处置是没有错的,联心甚慰。”

    袁彬在一边适合插话,笑着道:“刚刚皇上说了,你年纪太现在官也做的太大了,再给你加官,也不大合适。佳木,这一回就委屈你了

    按说,擒拿不法,象逮最这样的大臣,罪名坐实了,皇帝也肯了,张佳木做为主办的官员,当然是立下大功一件。

    这一次,皋也是真的被抓着了痛脚,烧贡院,私蓄甲兵,哪一条都是抄家斩的罪名,张佳木断然处置。少了很多麻烦,不仅皇帝认可,就算是他的政敌,估计也是暗中松一口气了。

    一桩泼天大案,这么轻轻揭过,张佳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当下深深一躬,笑道:“皇上,臣受恩深重,还敢贪得无厌么?要是还敢心有不足的话,那真的是天厌之”。

    哈铭在一边笑道:“皇上,佳木的话,应该是心声,他,我是自小看着长大的

    有这两个世交叔伯在一边打边鼓,皇帝自然也没有话说,当即用看子侄的眼神看着张佳木,笑道:“吾意也是如此,佳木世家子弟。毕竟是国之旧臣的后人,清白可信“不是寻常人可比。再者,也有你二人帮吾看着,吾是尽可以放心的了

    张佳木心中也是微叹口气,其实他昨夜做的事,合法度的少,不合法度的多。但大明的事就是这样。重要的不是合不合法,而是皇帝信不信你,皇帝一信,你就是无恶不作又如何。反正有人罩就是了。

    至于眼前这两位叔父辈,其实他也是伺候的很好了。两人都是锦衣卫的带俸官。但他们在锦衣卫里根基太浅。不能服众,所以张佳木索性给他们安排了闲差,但份例好处一文不少他们的,尽管权力不重,但袁彬和哈铭两人,也是该很满意的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 因祸得福

    一人和皇帝团团对座,犹如亲朋故旧聊矢般。皇帝也。,叫了几声开心,又吩咐人取茶点汤,赏给这三个亲近的臣子。

    又谈了一会,皇帝竟是亲自给袁彬递了个眼色。

    袁彬会意。轻咳一声,向着张佳木道:“佳木。有件事,我已经求了皇上,皇上允准了。不过皇上说。毕竟是咱们锦衣卫的公事,还要你这个堂官点头才算数啊。

    “啊?”张佳木做大惊失色状,答道:“皇上的话,做臣子的如何敢当呢。”

    “小唉”。皇上知道他是把皮球踢给自己,面无颇为无奈的道:“袁彬听说大同有反逆案子,所以自请去查办。哈铭请随行,联已经准了,不过你好歹是锦衣卫堂官都督,联叫他们问问你的意思,也没什么。”

    张佳木觉得甚是好玩,这算是皇帝亲自出来开后门了。张佳木掌事之后,因为锦衣卫名声不大好听。甚至有京师无赖长的象个样子的,故意骑着高头大马出城行走小身上穿着漂亮的衣服,佩以饰物。再带把刀,结果沿途就没有官兵和差役敢来查他们的路引,然后故意到处操着京腔说话,到了某处,就访问富户如何,故意和本地无赖勾结,这样富户弓听说之后就大惊失色,魂飞魄散之时,也当然不敢去查这群人的真假。只要是有这种样子出来,谁知道是真的锦衣卫还是假的?这般做法。不少无赖都在外地赚了不少银子,根本无人敢报官。就算是有人胆大包天。真的敢去报官,但也是没有官府敢于受理的。

    这些只是些小无赖,至于真的锦衣卫,在各地做的恶事就多了去了,根本就是横行无忌,多行不法,说是到处镇抚查察不法,但其实最大的不法之徒就是这些锦衣卫们。

    这些锦衣卫除了给文官攻击锦衣卫口实之外,任何有效的情报都提供不出来,他们只能查出一些表面的东西,真有人谋反,恐怕他们就是头一批上法场的笨蛋。综大明近三百年,锦衣卫查出来有效的东西也不能说没有,比如在援朝之役时,听说锦衣卫的夜不收在冰天雪地里穿越朝鲜由北至南过千里地,查出不少日军的情报来,当然。这个纪录并没有可信度就是了。反正现在张佳木看来,锦衣卫的工作效率实在乏善可陈,在各地的分部根本就是败坏这个组织的形象,怪不得各界指挥使都没有好下场,得罪的人实在也太多了。

    在他掌权之后,除了用驿站的人继续当锦衣卫在各地的联络官员之外,只留下一些边军中的暗桩,至于各地明处的锦衣卫全部取消,而且宣告天下,凡是自称锦衣卫官下来查办案件的,可以自行扭送官府,由当地官府治罪。

    此令一出,自然天下安然,便是皇帝,也赞同张佳木此举。毕竟皇上刚刚复位不久,张佳木些举可以帮他稳定人心,皇帝要的是京中各方势力全部在控制之下,至于外地的锦衣卫,按张佳木的说法,不能成事反而坏事,自然可以撤回并归。重新整肃之后再说了。

    张佳木在文官之中影象不错,撤回锦衣卫,甚至是天津的锦衣卫都撤销了事,这件事做的也是大得人心。得分不少。

    现在皇帝亲自出来破坏。主其事者居然就是自己的两位父执师尊,要是碰回去,张佳木自己也知道绝无可能了。

    “小这咋”。张佳木赔笑道:“大同那里,最近有什么事吗?”

    朱祁镇皱眉道:“还是你说的对,巡抚制度有利有弊,但边镇重地,如果一应委于总兵官,也真的会出事。最近大同接连有盗案,行商于途,被斩者有数十人,抢财货也罢了。人也杀的干净!现在按察司报上来,总是推谭,着其问案查察,一点办法也是没有”。

    张佳木听着,也是大为皱眉。

    年富这个大同巡抚,还是很有一些用处的,人在位时还瞧不出什么来,年富一被抓到天子诏狱中来之后,大同那边就出了不少乱子,虽然都是些小事,不影响边关大局,而且大同镇将石彪勇武善战,带领的又全部是边军精锐,有石彪在,天子感觉很安心,只要大同和宣府一带的防线不出问题,经历过北上蒙尘,天子被俘一事的当今皇帝,对北虏犯边的事,也就不需要太过担心了。

    毕竟。在吃过一回亏的皇帝眼里,武将不被掣肘,重将权而强边军,这些话也是正论,所以石亨设撤巡抚,总兵官不居巡抚之下,在皇帝看来,也并非完全没有道理。

    现在倒不是皇帝对石彪或是大同边军失去信任,也不是有重设巡抚之意,当然,重新设巡抚,强调武污心二凶危险向来是女官们的拿手好戏。但皇帝从来不把文陛们删话当真,所以今天的抱怨,不过只是天子有意为之,想叫自己的两个心腹手下,不对,其实袁彬和哈铭这两个家伙,皇帝是从心底拿他们当朋友看的。

    现在皇帝的意思,就是想叫这两人去大同捞两个,在京师虽然有常例银子,但那才是几个钱?袁彬和哈铭跟着皇帝在北边吃了那么多苦头,皇帝也不好拿自己的钱出来赏,毕竟天子无私事,一举一动都惹人关注,所以内库再有钱,也是不便那么使用的。

    去大同,其实是袁彬的主意,是他的门客提出来的,哈铭也自然肯,没有二话可说。现在张佳木收权,锦衣卫已经形同一体,这两人都是锦衣卫的高官,但没有理由和自己的徒弟世侄过不去,所以张佳木的举动。袁彬和哈铭两人向来是赞同肯,并且密切配合的。但身居高位,自然要住豪宅。起居饮食,所费不少,而且平常用度,也很不菲。养的门客,也很需要银子,光靠京中收入,就很难维持场面了。

    无计之下,去外面捞上几个小贴补下家用,这种想法,也就无可厚非了。

    张佳木亦知其理,拦是没用的,皇上对这两个臣子是朋友般的感情,北地之事,京中知道的人不算很多,但他可是心知肚明的,就算是举朝臣子一起站出来和眼前这再人为难,这两人也会毫无伤的。而且就算是皇帝大行,将来新君即位,这两人只要不犯大错,终生的富贵也是跑不掉的。

    他想了一想,觉得趁机说说年富的事也不错。昨夜之后,贡院照常考试,他也问过年锡之和徐穆尘两人,这两人都觉得把握很大,年富的事。也差不多审结了。没贪污,没结党。石彪的弹劾只是无理取闹,就是再为张佳木挡了一下撤天下巡抚的事,石家叔侄气不过就说大同巡抚年富贪污,克扣军饷,一奏上去,皇帝当然准了,一个文官官声再好,也是比不过石家叔侄在皇帝心中的地位的。

    结果天下巡抚没撤,大同巡抚先倒霉,现在年富已经在大牢里关了很久。如果不是张佳木照顾,这个前任巡抚早就死在诏狱里头了。

    张佳木想了一想,觉得说一下也不碍,时机正好,因此笑道:“皇上,大同巡抚虽然小节有亏,但其实也是个干才了。他在大同,地方安静无事,足见年富还是有可用之处的。”

    年富的事原本就是冤枉,是皇帝用来安抚石家叔侄的。如果没有人护着,死了也就死了,皇帝不会把一个普通的四品文官放在心上的,但有张佳木护着,情况当然就不同了,皇帝对年富也是有点愧意的,因此张佳木一说完,朱祁镇便道:“也对,年富此人还是有可用之处。这样吧。先放出来,叫内阁议一下,给年富接什么官,叫他再出来为联效力吧。”

    君臣无狱,就算皇帝冤了年富,年寄这个大臣也不该有什么怨言,皇帝本人也不会有什么觉得不对的地方,现在开恩起复,年富当然应该感悟天心,更加卖力效命才是。

    “皇上天恩浩荡”张佳木笑嘻嘻的道:“那臣就照旨意办事了。

    “嗯,联会留心。”朱祁镇觉得人情不妨卖大点,张佳木现在办事很得力,也敢担当,他还期望张佳木胆子再大一些,把担子扛的再重些,因此想了一想,便道:“年富是冤了点,他熟悉边事,联看,给他干个兵部侍郎吧。””是,臣把皇上的意思告诉内阁,叫他们拟旨来看。”

    皇帝最近对石亨等人推荐的兵部尚书极为不满意,这个尚书比起于谦差的太远了,边事不通,营务也不懂,只看过几本兵书就号称知兵,奏对时很不称旨,而且听说私德也不修。于谦干了这么多年兵部尚书,从不在私宅接见外省来京的武官,家财不百两银子,但这个新尚书上任才几天,听说已经捞了不少。

    现在张佳木正在找这个新尚书的贪污证据,一有实证就会向皇帝举报,所以这会也不着急,想一想。倒是便宜年富了。他之前不过是个地方上的巡抚,现在一步就成为兵部侍郎。等张佳木再搞定那个新尚书,他就能举荐年富接任,这样一个小小巡抚,一跃成为六部尚书,对年富来说,也是真正的因祸得福了。张佳木的小心思,皇帝倒是不懂,当下只是微微领,笑道:“那么,袁彬和哈铭两人,去大同的事,就这么定了?”,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二百一十四章 幼军

    足,依皇!的意思,就读么定了吧六“瞬!间,低凡办几乎以为皇帝是在和自己打商量。当然,他很快从这种情绪里挣脱出来。

    眼前这个刚步入中年的大胡子,看起来很为和善,事实上,历史上的英宗皇帝也确实是一个比较念旧和讲情头的帝王,而且,犹为善交朋友。

    一个帝王,按道理来说是没有朋友的。英宗的高祖就是明太祖朱元璋,起于平民,因为很多朋友而成了大事,但开国之后,朱元璋就一翻脸,从此就再没有一个朋友了。但朱祁镇不同,他这个人倒不象个纯粹的帝王,他有时候心很硬,知道使用帝王的权威,有时候则又象一个普通人,比如他和袁彬哈铭两人,因为在漠北建立的交情,终其一生,朱祁镇对这两人都很照顾,在历史上,袁彬被门达陷害抓捕,结果在门达权倾朝野朱祁镇信之无疑的时候,袁彬虽不免要下狱,但朱祁镇明确表示:“袁彬让你抓去,但我要见到活的袁彬回来。”

    有此一语,袁彬终英宗一朝富贵荣宠不衰,后来朱祁镇死,门达被杀,袁彬从南京调回,成为实权指挥,有此境遇,也是因为朱祁镇死,前对太子,也就是后来的宪宗朱见深有所交待的原故。

    袁彬如此,哈铭也是,终英宗一世也不曾吃过亏。至于在南宫里做针线活的钱皇后,朱祁镇也是怀着报恩的心情,在天顺改元后,对钱后就象普通人家的夫妻那样恩爱,而且因为钱皇后的原故,朱祁镇几次到岳父家里做客,这在封建社会来说,一个帝王以普通人的身份到岳父家里做客,而且去了好几回,这也是极为难得的事了。

    最为后世称道的,就是朱祁镇废除了活人殉葬的规矩,堪称难得的仁政。自先秦到明朝,中国曾经用大量的奴隶来殉葬,也曾经废除过活人殉葬,但蒙元之后,活人殉葬的规矩又死灰复燃,从朱元璋起,大明帝王就用嫔妃来殉葬,根据朝鲜李朝的记录,殉葬的经过极为凄惨,在一间小屋里,与家人告别过后的嫔妃每人一张小床,上吊白绫,然后进来宦官,强迫这些嫔妃上吊,其间哭声震天,凄惨之处令人不忍听闻,在殉葬之后,嫔妃的家人便会得到恩养,被称为朝天女户,但只要稍有人心者,又岂能愿意用家人的性命给自己带来的这种富贵呢?

    有明一朝,这种殉葬制度就在朱祁镇的手里终结了,他在临终之时,特别交待太子朱见深,当初他为太子时,他的父亲宣宗皇帝崩逝,宫中把那些宣宗临幸过的低等嫔妃殉葬,朱祁镇亲眼所见,当时他还年幼,但还是牢牢记住了这件事,临终之时,他想起了这些普通人的痛苦,于是特别交待。自他身后,永远停止活人殉葬制度。一念之仁,便是活人无数的善政,虽是小事,但足见其心。

    但朱祁镇有这些普通人的善行善举的同时,也是一个冷酷残忍的帝王。在他复位之后就对任何人也不曾真正信任过,相比于夺门之前,朱祁镇手腕更加冰冷残酷。他先是任用皋,害死了无数官员和百姓,天下苦之。等曹钦之变一刀砍了逮呆的头,朱祁镇又任用门达,门达原本是一个相对比较温和良善的指挥,但在朱祁镇的逼迫之下,门达做的比呆还要过份,在门达手中,真的是冤狱无数。之前提到的袁彬以朱祁镇以友相待的身份还被下狱,门达在天顺年间的威风,岂是了得?

    张佳木当然不知道迷呆和门达的事,但以他的见识,不知道不了解眼前这位九五至尊才是活见鬼!

    皋的事,说起来他是专擅。

    但皇帝心里怕是只有高兴吧?朱祁镇信任他,一则是他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家世,二则是他之前展现出来的能力,三则就是他的夺门大功。但张佳木向来表现的太软,昨夜怒斩皋,朱祁镇心里除了小担心张佳木以后可能会难以制衡之外,更多的怕就只是高兴了。

    一个锦衣卫使,要是心不狠,手不辣,还怎么办事?

    张佳木说定了,这件事就算是定局了。饶是袁彬和哈铭人品不坏,不过也是相视一笑,两人都是下意识的搓了搓手。

    这件事就是皇帝挑他们财,大同那里现在军头们搞的风声水起,大量驻军要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很多人以为物资就是铠甲粮食什么的,其实大明的军器制作庞大复杂,生漆、胶、弓箭、铠甲、兵器、火镝、火药、撒袋、刀枪,种种军资,卫所造一部份,北京的工部造一部份

    ,“二个给边军,疙是泣此军资就很有油水了,坏有大量圳甲也,军饷,现在没有文官巡抚掣肘,锦衣卫和镇守中官原本就是一家,现在那里的武官捞的这么的,大家也总得分润一些才对吧?

    看他们的样子,张佳木也觉得好笑,但细想一下,又只能摇头了。大明皇帝就是这样了,对亲信的中官和亲近的武臣不吝惜赏赐的,现在已经有不少太监有自己的庄田,皇帝还动辄赐盐引给太监或是锦衣卫,张佳木自己就拿了一万引,倒手给大盐商,就是好几万的银子。这样下去,盐政的开中法非得破坏干净不可,还有赐茶引等等,这个大帝国的制度已经开始被严重的破坏,腐蚀,而始作俑者,却是这个帝国的主人,这话,叫人从何说起?

    这么一想,就意兴阑珊了,不过他历史虽差,也知道大明的国运还有好久的时间,这个心暂且也不必操了,还是先顾顾自己吧。

    从宫中出来之后,张佳木便又马不停蹄,先是把透皋级悬于各城城门,然后搞抄没家产的清单,审问贼人记供在案,接着移交刑部大理寺,各部堂官一起会看,皋这个案子,算是弄成了不可再翻的铁案。接着就是召见锦衣卫各路诸侯,安抚的安抚,打屁股的打屁股他刚刚搞定了遢皋,皇帝没有任何疑问的同意了张佳木的处置,这会子就是连石亨等人也得避一避张佳木的锋芒,锦衣卫里更是无人敢直视张佳木之面,收权收的很顺,再抄了一大笔钱出来,收权后,可掌握的收入也涨了不少,总的来说,这一段时间算是过的很顺了。

    转眼到了三月底,天可真正暖和起来,宫墙之内,犹自红墙绿瓦,看不出来什么变化,但宫墙之外,却是新绿成片,甚至是鸟语花香。一派仲春景像了。

    京卑内外,不少士子都换了薄衫,拿下暖帽,换了轻便的头巾,手中持扇,更显风流倜傥。至于普通的小民百姓,也把冬衣拿到当铺子里当了,再赎出春衣,一般换上穿着。

    从天街由东至西,沿途都是宽阔的街道和市场,春天比起酷烈寒冷的冬天当然是个好季节,和风徐徐,春风送暖,到处都是杨柳新绿,对困苦的百姓来说,冬天时取暖困难,到了春天,就是孩子们也能走出家门到外头玩耍,贫家小院,也能听到久违的欢笑声,便是再苦再累,也是能在脸上露出点笑容来。

    整个京城,都是在这种愉悦的气氛之中,在靠近城北的和熏坊瓦作胡同里,一户小小的院落之内,也是充满着欢声笑语。

    这是一座四合院,虽然院门,垂花门,照壁还都是一应俱全,但都已经是残破不堪,院子只是两进,前院分南北屋,东西两厢,屋子一共十来间,但是住了七八户人家,都是贫苦百姓聚集而居,卫生环境什么的,自然也不能讲究了。至于后院,堆放着柴草等杂物,简直没有落脚之处,这处院落,能住在里头的还算家境不错了,更穷苦的,可能只是在排水的明沟上搭起棚舍,勉强居住了。

    现在北屋的石阶上站满了人,看上去似乎也是三姑六婆的多,倒也难怪,已经天光大亮,男子早就出去做事,留在院里的,当然是一些妇人女子了。

    “恭喜啊,陈大嫂,你家大郎选中了,这一下,你可是再也不必愁了。”

    “是啊,听说月月领体,真是天恩浩荡。”“布也了,鞋也了,俺家小子还不到十岁,不然也叫他去选去。”

    “哈哈,你家大郎便是十岁也选不得,得是身家清白的军户子弟,陈嫂子家,到底是军户,不然的话,也没这么好的事。”

    众人七嘴八舌的恭喜,北屋正中的一对母子都是掩不住的欢喜。这家人姓王,家主早就殁了,只有孤儿寡母相依为命,当娘的守寡多年,靠着浆洗衣服把儿子拉拔到十五六,已经是壮年,但没有关系,自然也不会勾选入军,不入军,就没有粮饷可拿,外地军户,还可以扛活当佃户,不然自己也会有地种,京城之中,哪能如此?又因是军户,不能去商铺当学徒,于是身高体壮的儿子只能打点短工,还因为武艺过的去,帮人冒名去校阅,射箭,冒的风险也不抓着了,轻则一顿棍子鞭子,重则插箭游营,甚至营官哪天不开心,砍了脑袋也不是不可能!

第二百一十五章 寒门

    二阵子,众圭家大郎帮着京营将十尖扛米,顺道在营川肯用刘了招募军户子弟为幼军的告示,心痒之下也报了名,不料居然选中。这一下,可是真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幼军是太子亲军,待遇比普通的京营兵还要高的多。月俸是四钱银,还有一石米,实物实,不必抵扣,所以待遇算极好了,入营之前,就下布匹做军服,铠甲也远比普通京军的精良,当然,不能把铠甲带回家就是了。

    现在王家大郎一身红色的小胖袄,皮斗笠,上饰红缨,腰间杀着铜头皮带,更显勇武,虽然才十六的年纪,但已经颇显英武之气,他的身影又很高大,站在人群之中,犹为出色。

    各人啧啧称赞之余,不免也问起幼军的情形,王大郎虽然有点窘迫,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大家的问题,在他的解说之下,大家才知道,幼军营制是锦衣卫都督张佳木亲自拟定,一营三千一百人,现定两营,选取的子弟都是军户中的贫寒子弟,而不是在那些其实并不需要子弟入营来救命的武将世家中选取。

    当然,武将世家也有不少入选,但总的来说,这一次幼军六千余人的名额中倒有七成以上是普通的军户子弟被选中了。

    提起这些,王大郎虽然年幼,却也是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他向着众人道:“选取那天,先看样貌,体貌合格者方过第一关,张大人说,幼军是太子殿下的亲军,身体相貌都很重要,那些个子不高,看起来面黄体弱的,就不能入选了。”

    说到这,王大郎也是很不好意思,他摸了摸自己的头,笑道:“当时张大人还指着我说,就是这个样子最好,叫他站在营边,按他的样子来选吧

    这也是难得的异数,他说的张大人,当然是现在名满京华的大贵人,国朝以都督同知执掌锦衣卫印信的张佳木,现在提镇南北镇抚的同时,也是钦差幼军提督官,专责主理幼军的组建,从军官到普通的营兵,都是张佳木一手挑出来,王家大郎这样的贫户子弟能入选,当然也是张佳木的恩泽,若是以正常的情形来视之,象幼军这种太子亲军,将来可能一个小兵也会有不错的前程,最不济的话,也可以按月领取粮饷,不然别的营,六品武官月俸十石,到手的可能就一成两成,幼军的粮饷,不会有人敢克扣的。验了体貌,再验的就力气,举石锁等物,再验灵巧,然后看弓箭,这一次,还额外由张佳木本人和派人检验谈吐,如果不是身家清白,而且秉性纯良忠厚的。虽然样样合格,也一样会被涮下去。

    张佳木这种办法。其实和戚继光学的,他虽然没看过戚帅的兵书,但有些东西还是懂的。历来选兵,城市兵则远远不如农兵,虽然城市出身的兵机巧多变,但也滑头难制,不象农民朴实易于管理,也能吃苦。也还好是明初之时,民间质朴之风多少存了一些下来,京城之中,贫苦军户类似农民的也不少,不然的话,这六千人也真不易选的出来。

    王大郎过五关斩六将,最后终于在幼军中补上了名字,最后还有小小小波折,幼军坐营官曹锋大约要卖个人情,腾出个个子出来,不合看中了他,说是王大郎虽然年纪不是很大,但看样子太老相,十五六的人,看起来足有二十五六,要把他涮下去。

    现在说起来无惊无险,但当时的情形足以把这个半大的孩子吓个半死,原本是一腔欢喜,预备回家给娘亲报喜,再时耀武扬威于亲友邻居之前,但突然听闻此语,简直就是一桶冰水从头浇到底,冷的浑身冰凉。

    好在又是张佳木出来说话,言道身貌这一条,只是五官端正面色无碍,身体没有残疾,曹锋的话,不足为凭,所以作好作歹的把王大郎补了进来,这一下,真的就是定了局,当下就领了五两安家银子,然后是鞋一双,皮扎靴一双,还有布匹,帽子,连军器也了下来,反正幼军待遇优厚,不会有人逃走的。

    把这些情形讲的七七八八之后,王大郎怀着满腔的敬意道:“这一次如果不是太子少保都督大人,我哪里有这种机会入选?娘,列位婶子,我入营之后,一定好好操练,这才对得起太子少保大人啊

    现在张佳木因为透皋的事,虽然升官是不便再升,同时他也早就加了荣禄大夫,再加就只能是特进荣禄大夫,加的太快对他也不好,武勋也加到了柱国,所以这一次皇帝想了一想,不赏有点说不过去,正好借着幼军的由头,给张佳木加了太子少保,这一下,这个未满一卉年轻贵官,可真的是国朝的位实权典人物了。※

    当然,风光之余,更添险恶。张佳木自己知道,之前可能还有退步,现在是真的上了擂台,众目睽睽之下,更得稳固权势,设法自保了。

    到这时,他总算明白为什么很多权臣明明已经登顶,还在设法增大自己的权力,到底是所为何来了。

    这种事,王大郎和他身边的这些人,自然无法明白。当下连他亲娘在内,各人只是叮嘱他一定要听张大人的话,凡事依足规矩,要替祖宗争脸,也要好好效力,供养母亲,娶房妻室,开枝散叶,到时候,自然要给张大人供上长生牌位,保估这位大人物福泽百代,延及子孙。

    时辰已经差不多,今天是幼军入营后第一天校阅,之前大家已经操练了一阵子,当然,是以练队列为主,张大人对练自有一套自己的心得,最近这一段时间,这位锦衣卫都督处理完公务之后,每天都到幼军营中来督促练,而坐营官曹锋却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下头的人不知道其实曹锋是无形中受了排挤,还只以为曹锋这个公子哥不大理事,于是军心更是以张佳木为主。自然也不必多提。

    练了一阵练,到底张佳木的法子高妙,幼军已经很成模样,提前了好些天禀明了太子殿下,定下今天太子殿下亲临西内南侧的幼军校场内。亲来校阅。

    这种大操校阅,太子为了邀买幼军人心,当然会大加赏赐的。说起来,幼军是太子亲军,但太子也不能天天跑来看操,这一次对太子来说,也是一个恩结幼军的好机会了。

    时辰差不多,王大郎就不再耽搁了,他提起一支铁枪,笑着作了介,揖,然后就在左邻右舍的注视之平,大大方方的走着出门去了。

    “陈婶子,大郎上操这么多天,武艺不知道怎样,但行止间已经有大人样了。这个张大人真是厉害,把个半桩小子提调成这样,真真厉害。”

    “武器也好啊。”人群中有一两个汉子没有出去,刚刚一群女人说的家常,他们不便插话,但这院子里住的多是军户,还是有不少人识货的。一个中年汉子笑着插话道:“看大郎用的铁枪,足七尺长,套头铁枪,打磨的很是锐利,长枪这种东西,营兵不当好的,不免敷衍,我看幼军的长枪,打造的很好了。”

    “不错。”又有一个人接话道:“俗话说的好,光禄寺的茶汤,武库司的刀枪,翰林院的文章,太医院的药方,听说幼军这一回的武器铠甲,全是太子少保大人派人督造,所以全部很合用,大郎他们用这些合用的兵器,将来一定会武艺精强的。”

    幼军之中,象王家大郎这样的年纪很多,再大些的就很少,因为名为幼军,是要陪着年幼的太子一起成长,将来又是皇帝信任的亲军所以彩已也不能和太子相差太大了,当初成祖皇帝为宣宗皇帝成立幼军,宣庙又替当今皇帝成立幼军,都是一般的做法。

    原本幼军只是一种政治上的象征,多半选取世家子弟,这一次虽然也有不少世家子弟入选,但都是确实有真材实学的,而且军户子弟中中取的也是全部合格,就是这一件事情,张佳木也是大得人心了。

    幼军之中,象王家大郎那般对张佳木心怀感激的真不知道有多少,历来人心就是如此,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幼军这几钱银子和一石米的月饷,真正的世家是不会看在眼里的,他们就算参加幼军,也只是想有一个站得住的政治上的前程,将来出来做事,提起曾经是太子幼军,也是一层牢不可破的保护罩。倒是这些贫家子弟,他们难得有这种摆脱困境的机会,原本他们是肯定争不过那些家境富裕人脉宽广的世家子弟的,但是有张佳木坐镇,一切依足规矩,所以就算贫门子弟不能入选的,也不会抱怨什么,相反,要是贫门子弟入选,对张佳木的感激之心,自然也是无以言表。

    就算是世家子弟,原本不把幼军看的太重的,经过这样严格的选拔入营之后,对幼军自然也有一种归属感和骄傲在,将来管理操练之时,也就容易的多了。

    张佳木做这件事,算是独立操作,自己设想办法和规章细则。当然,他在锦衣卫的总务和庶务两局也帮了很大的忙,这件事忙了这么些天,总算是很顺利的办了下来,他也是头一次办这种大差,诸事顺利,自己也很是开心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 白马

    几皇太子身边。当然也有伺候太子的大票的文官武将”!武事,文官们都很识趣的没有过来,相陪太子的就只有一票勋臣武将了。

    在人群中,有一位四十左右的勋臣对张佳木很是注意,今天大家也都是穿甲,但都是没有张佳木穿的合身漂亮,眼前这位,身材五短,穿着一身山文也显不出身形来,倒是还加了绣金罩甲,虽然尽显富贵,但可也就是身形更加不堪,所以虽然是勋臣,皇太子却不大朝他身上去眼。

    此人对皇太子也不以为意,反而有点大大咧咧的样子,到了张佳木跟前,他便笑道:“佳木,听说幼军已经能够令行禁止,今天会操,是必定要仰瞻高明了。”

    “侯爷,这么说法,下官可是真不敢当。”说话的是会昌侯孙继宗,太后的娘家至亲兄弟,接的老会昌侯的位子,虽不是军功来的世家,但却是无人敢小瞧他一家。

    当今太后,就是宣庙年间的皇后,宣宗极为宠爱,先是贵妃,然后废皇后胡氏改立为孙氏,此事就足见宠爱。接着又因为自己无子,强抢了一个宫人的儿子为自己儿子,就是当今皇帝了。但此事是宫中秘事,知道的人当然有几介”比如钱皇后,就深知就里。但就是连皇后,也不敢亦不必把此事见告,所以皇帝还只当自己是孙太后亲生一般。

    也是因为此事,孙太后内疚神明,对皇帝和皇太子都极好,景泰年间,也是有赖太后在,所以很多事情景泰帝不能做的太绝,不然的话,朱祁镇是否能保住性命,沂王能否平安长大,都很难说了。

    宫中有这么强大的势力在,孙家的权势可想而知。而且会昌侯很有进取心,平时就带着家族子弟讲武练剑,骑射也不曾扔下,家里习武的家丁也不在少数,夺门那夜,孙继宗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他和左都御史杨善都带了家丁出来,夜乱之中不明就里,但知道必定是南京复辟,他一家都是和朱祁镇有扯不开的关系,是富是祸,在此一举,于是虽然不通消息,但还是毅然攻左上门,守门禁军也不愿抵抗,索性就让了给他,由此夺门大事完毕后,孙继宗上奏,自己言说夺门功劳,虽然皇帝不允,不过好歹也是表了忠心,再加上是至亲勋臣,皇帝待他当然也是与众不同了。

    等迷皋伏诛那晚,会昌侯又很有兴趣,但还是没捞上什么,孙家也算热衷了,皇室对会昌侯一家自然也没有话可说,今天太子校阅幼军,原本没他什么事,会昌侯还是巴巴的跑来了。

    当然,对孙继宗来说,皇太子还而且以孙家和皇家的关系,管他怎么样也会照应的。今天他来,与其说是奉承太子,倒不是说是想结纳一下张佳木。

    两人也算相识很久,从夺门前南郊大祭时就见过面了,那会景泰当朝,孙家这种太上皇的至亲当然耍缩着尾巴过日子,武清侯石亨骄纵,会昌侯也是一点办法没有。那天张佳木几箭退短,言辞犀利,种种风采都是叫孙继宗看在眼里,自然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到了夺门之后,也见过不少回面,彼此间也算是熟人了。

    对这位侯爷,张佳木也知道不宜得罪,只宜结交。他对勋戚自有一套办法,不远不近,宜得乎中。

    于是对孙继宗的奉承,张佳木只得谦逊:“侯爷,这话真是叫下官脸上烧的慌,有坐营官和两位副将,下官只是在一边打打太平拳,有什么杂事说上几句,帮一下手,除此,真的别无贡献。”

    “佳木太谦虚,太谦虚了。”孙继宗哈哈大笑,笑过几声后,又在张佳木耳边小声道:“听说英国公也很想来,但刚刚皇上夸过你之后,却又不便来了。”

    他这么一说,张佳木还真醒悟过来。刚刚皇帝夸赞,他当然是大大露脸一番。不过当着现任的英国公夸说张佳木象老英国公,这个还真是无形之中让小英国公难堪,少年气盛。张佳木当下就有计较,年轻人好武好动,现在不过是赌口气,自己亲自去拉他过来,也就是了。

    倒是有会昌偻这么一提醒,无形之中可以少得罪一个权贵,这个人情不少,当下不免要好好谢一下。谢我什么”孙继宗笑道:“听说你在很多事上,都有见解。大同巡抚因你之力得脱牢狱之灾。现在皇上下旨,内阁同意,已经补了兵部侍郎,说起来竟是因祸得福了。我正要请教你,巡抚制度该怎么办,还有一些别的事,也想一并请教你,怎么样,你赏不赏我这个脸?””起来,大明的勋贵现在环不失祖宗开国时的漠烈朴实对国事都很是关切。而最为要紧的,当然是文武之争。

    说是文武之争,但和勋臣也是有莫大关系的。太祖提三尺剑平定天下,靠的是百战之功。而当时的从龙勋旧,现在十不存一,这也不必去提。但成祖靖难的功臣着实不少,而成祖待功臣,比太祖又宽容不少,上马管军,下马管民,现在各地的重要军镇的总兵官,基本上都是有侯爵或是伯爵的身份兼为总兵官。国初到明中期前,总兵之责很重,特别是后来被称为九边的重要军镇,甚至是内地各省,总镇总兵,也都是勋臣加将军号,位高而权重,非文官可以制衡。

    但仁宣之后,原本武官的很多权力都被文官侵夺。各地总兵官虽然都是勋臣,有时候亦得受制于巡抚,所以石亨虽然为人骄狂不得人缘,但议撤巡抚之事,其实勋贵们是在暗中支持的。

    这件事,原本是文武之争,勋臣在后支持武官,而太监则以支持文臣的多,因为文官虽然也有贪污,但不象武官可以把持,镇守中官捞不到太多好处,而文官掌权后,太监可以很顺当的拿到自己那份好处,又不必受那些粗货的气,当然至为便当,心里也开心。太监的权势,当然远大于勋臣,所以历史上虽然石亨攻倒了巡抚制度,但没有一年时间,文官和太监一起进言,又把巡抚制度给捡了起来,从此巡抚和总督,再加上巡按御史并镇守中官制度就成了大明祖制,终明朝一世也没有再改过了。

    这些猫腻,张佳木现在已经知道了个七七八八,关于这些关系国朝稳定的大事,现在他也有了建言的资格,要是自己甘心退避,不一言,只安心当个特务头子,那也未免太蠢。

    于是含笑答应,只道:“请侯爷定个日子,到时候赏下官酒饭,下官准定去扰侯爷就是了。”

    勋贵侯伯身份高贵,是不便到别人家里做客的,所以张佳木只能移尊就教,到会昌侯府里去找孙继宗说话。

    最近勋戚们正在鼓动件大事,不过对手实力强大,暂且还不敢做。所以孙继宗才打算找张佳木这个御前红人商量,有张佳木的肯,事情就有机会成功,而且孙继宗知道,张佳木多半也会同意。

    当下听着张佳木答应了,也是高兴的满脸飞光,只道:“那就定在四月初好了,不知道你哪一天有空?”

    张佳木网想说:哪一天都行。不过,转念一想,自己这几天也要到庄上看看,他的庄田现在很多,正是开播耕种的时候,因小失大,得不偿失。于是默算了一算日子,慨然道:“就请侯爷四月初六找下官吧。

    “那成,到时候我叫人给你下帖子去。”

    “不敢当!叫人来传一声就是。”两人又客气几句,孙继宗知道张佳木要去找英国公说话,于是便含笑转开,自去寻皇太子说话去了。

    张佳木也果然了得,没过一会,就哄了英国公回心转意,再又拉来了原说不来的阳武侯,驸马都尉焦敬和薛恒也都过来,太子原说今天人不多,这会见了这么多勋臣和亲臣,不觉也是脸上飞光。

    他城府表现的再深,究其实里也只是个孩子,张佳木给他做面子,他如何不知道?当平看向张佳木的眼神,已经不止是欣赏,简直就是感激。

    人到齐了,辰光也很不早,幼军那边的两个副将和坐营官,各马步把总也都列名过来,请皇太子到西内去,校阅幼军。

    “怎么样”皇太子似乎有点迟疑,问道:“现在就去?”

    有个小宦官,年纪不大,但已荐穿着奉御的服色,见太子问,他似乎就想上前,但张佳木在一边自然而然的一躬身,很从容的笑道:“回太子殿下的话,既然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当然就请立刻过去。”

    太子的马,也是张佳木挑得,御马监每年都会从全国各地收取良马,河套,辽东,甚至是几千里外的西南,都基本上是年年供马。每年洗马时,几百上千匹挑出来的良马奔涌而出,也是弥足壮观,诚为禁宫里的一件乐事。皇太子的马是一匹全白的白马,马车也全用白马,也就是天子和皇子才有资格用纯脑,当下由人扶着上马,太子看着四周的勋贵武臣,意气风的道:“请张佳木为前导,前去西内校阅幼军!”

第二百一十六章 甲胃在身

”一佳木今天没穿官服,也不是锦衣卫的飞白服或是皇四他的蟒袍,而是一身漂亮和威风兼有的上等山文铠。这副铠甲是内造使用,当然,和皇帝太子等公侯贵族还不能比,但寻常武官身上的具甲,和他身上这副当然也是没得比了。不用牛筋串铁片,而是用一种巧妙的手法把一块块蓬形铁片镶嵌而成,胸前有三角形的三块护心镜,腰间虎形铜饰的牛皮腰带,把腰身杀的很紧,此外护肩、护膝、铁手套,大红绣花的披皮,长及膝间的皮靴,这一身穿在身上,再佩上一柄皇帝御赐的宝刀,张佳木今天倒不象一个锦衣卫的都督,反而象一位沙场征战杀伐的武将。    他原本也配穿这身,锦衣卫其实不容于文,亦不容于武。文官视锦衣卫为特务,阴谋机轧的小人之辈,百般提防,打心底里瞧不起。

    武官们,又被锦衣卫监视,查察,很多武官坏事就是坏在锦衣卫上,而且锦衣卫是上卫亲军,担负的是保驾护卫的责任,严格来说不算是负有野战之责的正经军人,所以,锦衣卫也就不容于武了。

    而且,锦衣卫自己也不觉得是纯粹的武人,平时除了在皇宫有卫护之责的大汉将军外,几乎很少有机会穿什么铠甲在身上,平时当然是飞鱼服曳撒,佩绣春刀,就这一身,也足够威风了。

    尽管如此,武官遇到“飞鱼”心里的气总不会太顺,张佳木今天这一身,也是有意为之。幼军他花费了大心力,费尽心血,如果在第一印象上失分,那就太蠢了。

    他清早就进宫,先穿蟒服见了皇帝。皇帝知道今天太子要校阅幼军,这也是从他的父亲,太子的祖父宣宗皇帝以降下来的盛事,虽然现在文官颇多废话,以为皇帝或太子执掌军队,面见武臣不妥,当然,如何不妥他们也说不出什么真正的道理出来,比如说不出来的潜在危险之类的东西,皇帝把这些话当成屁话,根本不加理会。

    当然,没有信的过的人手的话,皇帝可能也会考虑一下。事实上,在当今之后,大明幼军甚至是皇帝亲近武官并且骑马射箭的传统都被文官给掐断了。土木堡之前。太祖起于草莽,当然不必提了,成祖在靖难之役时,多次披甲上阵,甚至与人白刃相斗。至于仁宗,则在南军攻打北平时亲自守城,尽管成祖很不喜欢他这个大儿子,觉得仁宗皇帝懦弱,不良于行,但在北平一役时,仁宗还是充分展露出了他的军事才干和勇气。

    至于当今皇帝的父亲宣宗皇帝,在他野心勃勃的叔父汉王朱高炽造反时,宣庙立刻决定亲征,在叛乱没有形成规模之前,宣宗带着禁军兵临城下,汉王束手就擒。

    要知道,汉王是成祖极为欣赏的儿子,认为英武类已,结果宣宗也就是轻轻一安力,汉王经营二十年的势力,也就这么完了。可以说,土木之变以前,大明的皇帝亲近武臣,并且乐意宣示自己的武勇,但土木之变以后,文官在舆论上彻底压服了皇室和勋戚,当然,还有武官。从英宗到宪宗,孝宗,大明皇帝从此只能居于深宫,幼军被取消了,皇帝也不能举行内操,到后来,甚至连出北京城门也不可以,到了高拱的年代,内阁干脆就劝皇帝回宫里没事多生几个儿子,没事就不要出来起腻添乱了,至于万历,被群臣气的没有办法,只能躲在深宫里头,一辈子别说出北京下江南了,就是紫禁城也没出过几回。

    后世子孙的遭遇,眼前的皇帝当然是想不到的。现在勋臣和亲臣还算得力,特别是有几斤。很得力的太监,还有一些很得皇帝信任的勋臣和武官,文官里头,大学士李贤渐渐得宠,但内阁的权力与后来相比,还差的远。

    “你早点去奉迎太子吧”朱祁镇清早起来,看了一阵奏折,处理了一个时辰的国政,然后开始见太监,勋臣,文武官员,等张佳木上来,他已经有点疲惫了,但神色颇为高兴,他道:“前几天起,太子就有点坐不住了,早点去,叫他好好玩一玩吧。”

    “臣以为”张佳木很从容的回道:“幼军也不是玩玩,国之大事,在的在祀,皇上这话,臣可不敢告诉太子知道

    “很好哇”。皇帝笑道:“这个道理你居然能说出来,到象个文官的样子了。”

    “臣现在得闲也读几本:“免得叫那些书生哄了去

    皇帝大表赞同,他在御座上顿了顿脚,接道:“治国当然非文臣不可。但他们的头巾气,甚为可厌。还是你好,办事能办,道理也懂。你去吧,有你在

    此时也有不少太监和文武大员在皇帝身边,但帝王说话,有时候不必太顾忌臣下的脸面的。当下张佳木笑着答应下来,接着辞行:“那么臣就去东宫了,臣要先回皇上,一会下去,臣也换甲胃伺候

    甲胃在身,当然就不能全礼,这个已经事先回过太子,太子欣然答应,但皇帝这里小事也能成大事,张佳木在小事细节上犹为注意,所以先行禀报。

    “不妨”。朱祁镇听说,当下倒是极为欣喜,他站起身来,歪着头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才笑道:“联身边,原也是有一些高大健壮,武艺骑射都过的去的亲军武臣,但象你这样的,穿上甲胃,可是要把所有人都盖了去了。唉,瞧你这样,联倒是想起先前的英国公了,你们长相什么的当然不一样,不过想你穿上甲的样子,可能和他差不离

    这说的就是先前的英国公张辅了,少年从军,征安南,从征漠北,立下赫赫战功,封国公,赐铁券,加封太保,不论是成祖,还是仁宗,宣宗,还有今上,对英国公都是极为推崇甚至是崇拜。王振用事的年头,唯一可以与王振相抗衡的,大约也就是英国公张辅一人了吧。

    有这一语评价,在场的人都是脸上变色,一叶落而知秋至,皇帝对张佳木的观感如何,也就是很明显的事了。

    对皇帝来说,这句话可能倒不是无心之语了,究竟是何意思,也就只能是朱祁镇自己才能明白了。张佳木心中虽然高兴,但脸匕也没显露出什么来,下拜再谢,然后从容告退,自去东宫去寻太子。

    明朝东宫范围不太子也有自己的僚属,其实军队也是有的,再加上嫔妃,太监、近卫、宫人,每天在太子身边的人也很不少,所以用的地方当然也很大。但现在还算好,太子并未成年,所以身边伺候的人,相应要少了一些。

    万氏当然是在的,张佳木对太子的心思了解的比皇帝要多的多了。小孩子么,到底是爱热闹,而且舞刀弄剑比埋头书本要好玩的多,太子英然学画,工于毛笔字,诗也写的不错,但尚武喜欢骑射,也是必不可免之事。

    他在进见之前,就先在宫中找了禁军换防交接的地方,换了铠甲,等到了东宫禀报进去,当然立刻召见。

    “真好,真漂亮!”果然不出张佳木所料,太子一见张佳木的打扮,就是一阵高兴,过来几个月,太子年岁渐长,而且毕竟复位东宫,詹事府里尽是翰林宿儒,太子的气质也和以前大有不同,行事说话都稳重了许多,但今天一见张佳木,还是露出了一点孩童模样出来。张佳木心中也是感慨,这皇宫之中,什么都有,就是缺乏人性,皇太子不过十一年纪,有时候老成的比自己还厉害,权力两字,对人心志的折磨,岂是等闲?

    他在心里乱想,太子却是围着他转圈,不停的打量赞叹。今天因为是校阅,太子自己穿的是皮并服,照着铜镜自照,也觉英武。但此时和张佳木一比,个头差的太远,先就是先天不足,而张佳木练武多年,现在又是锦衣卫当家理事的人,那种英武之气比不上,就算是那种久居上位的气度,堂堂的皇太子竟也是自愧不如。

    别说是朱见深这个皇太子,就是万氏宫人,也是看的呆。宫中最多的就是阳气不足阴微下贱的太监,不男不女,说是男人,没有一点阳网气,说是女人,却也和女子差的远。长居宫中的人,见的多了,心里当然别扭。万氏便是如此,虽然宫中女子很少有不找“菜户。的,也就是宫女和太监结成假夫妻,虽然没有夫妻之实,彼此照料,偶尔说几句亲热话儿,甚至摸摸索索的过过干瘾也是有的,但万氏则不屑如此,现在见了张佳木如此英武,自然是看的脸色微红,心头如小鹿乱撞了。

    张佳木当然不会注意她,他注意的是太子。

    既然太子对他今天的表现极为满意,那么就足够了。夹书记录,太子因为废立风波而极为早熟,在张佳木眼里,皇太子确实也是一个颇有城府,心机远实际年纪的早熟孩子。现在东宫已经开詹事府,内阁学士李贤,国子监的彭时,还有大票的文官都在给太子讲学,皇帝还因为自己的字没练好特别拜托这些文官帮助太子练字,虽然太子的字已经够好了。

    能在太子身边保持相当的影响力,这一点叫他很是满意,非常满意!

第二百一十八章 入场

    二谓西内,也就嘉大明的西朝的皇城大的惊人,清介八关夺了北京后,基本上是把明朝的皇城给取消了,转而出城在城外修园子。但有明一季,皇室基本就是在景山,禁城,西苑这一带活动。

    南苑在京城郊外,距离几十里地,因其太远,后来已经不大能常去了。

    现在皇单复位,开始修建南宫,这一修一直修到嘉靖年间前后,把个原本连公侯府邸也不如的南宫修的天宫也似,于是明朝皇室的活动地点,又多了一个南宫。

    西苑很大,里头的殿阁也多。更有琼海这样的海子可以泛舟而游,地方大,风景佳,是明皇办公见大臣的好地方,里头的殿阁历代帝王都有自己喜欢的地方。比如明武宗喜欢的平台,用来跑马射箭,西苑里还有养老虎狮子的小型城堡,皇帝喜欢亲手猎杀这些猛兽来显示武勇,当然,在后世某个能一天打三百只兔子的皇帝来说,就是圣君,而明朝皇帝打老虎,就是荒淫无道。

    至于崇祯皇帝,他喜欢景山和西苑的紫光阁,崇祯人辄卜气。不过偶尔也会在紫光阁赐案,大臣喝完了酒,再在禁苑里观光一圈,也是难得的盛事。

    现在的西苑,比起明末少了一些建筑。但地方范围仍然大的很。

    幼军六千余人在外围辟营而守,每天操练,深宫禁苑中却是一点动静也听不着。倒是皇太子心痒痒,偷偷来看过几次,只看到旌旗连天,操练之声极为哄亮,军容壮盛,把个太子喜的不知如何是好,所以今天校阅,太子当然是最为高兴的一个。

    大明的太子和唐朝太子不同,唐朝太子有自己的属官,还有自己的卫率军队,所以唐代有太子亲自领导的宫变,太子的军队也只听太子的命令,就连天子也敢反抗。

    至宋朝太子权力就小的多,到了明朝,太子的属官多半是朝臣加衔,并不是纯粹的东宫属官,只有詹事府是专门为太子讲学之用。算是正经的太子属官。

    至于军队,这会的太子还算走运,幼军当然还是皇帝控制的,最少在名义上还是属于大明太子,等天顺朝完结后,幼军也就只成为历史的名词,再也不复存在了。

    “臣等恭迎太子殿下!

    虽然在西内的外围,但大营规矩也一点不少。这也是张佳木筹之功,很短日子就搭起了营房,整平了校场,建起官厅,武库,仓房,总之,一应俱全。

    当初建坊丁队时,要练起的是自己的家底,所以样样事都是亲力亲为,等到了筹建幼军做这些事时,就是驾轻就熟,松快的很了。

    太子对张佳木是早就服气的了,眼前幼军军营,他也早就看过,各官甲胃在身,未能全礼,但太子看着这处军营,早就恨不得下来飞奔进去,哪里还理会礼节县的事?当下只是不耐烦的摆一摆手,便自己骑着白马先昂然直入了。

    倒是英国公等人,见着眼前肃杀模样,辕门军旗招致,内中刀枪林立,军士们着甲持兵,秩序井然的样子,虽然校阅是要看操,看阵法,但只是现在幼军将士站立的样子和手中的兵器,也已经足见是精锐之师了。

    其实大明国初,横扫群雄,又打败了纵横欧亚的蒙古铁骑,武功岂是了得?后人说,蒙古人**堕落,话是不错,但明军征至北方时,蒙古已经停止内斗,实心抵抗,但大势已去。实在不是对手了。

    至于征辽东,数十万辽东蒙军和蒙古诸部或降或走,或是战败,根本不是对手。接着平云南梁王,北征沙漠,至于成祖朱猪,自然也不必提,北征蒙古,南伐安全,七下西洋,举世亦无敌手。赫赫武功,靠的就是在练和装备上有着详细的规定,比如射箭,骑术,都有详细的考核制度,会操也有制度,五天一操,有春操和秋操,盛夏和隆冬时则有一定的日子暂停。就算如此,五天一操的大明王师亦已经威加海内,无有敌手了。

    现在幼军刚刚入营,年纪也普遍不大,平均不过是十五左右,正是幼苗育成长之时,善加练,则自然有一种奋昂扬之气,光是这一点,普通的营兵就比不了。况且现在军纪废驰,正是大明由盛转衰的时期,勋戚的占役很严重,士兵如同奴仆。军户堪比奴隶,前几年清军时,计得全天下已经逃亡军户一百二十万人,令人心惊。当然,这种情形还会越来越严重,再,“:下。天下除了募集的营兵也外。国初的浙二百万军,“丁让是天兵可用了。

    “佳木”英国公跟在太子身后进来,一路低声不知道和阳武侯等人说了多少,到这时,他才闲闲地道:“我真是伏了你,难为这短短日子,你就把这里弄成这般模样。说真的,要是我事前不知道,还以为这大营都立了几十年了。”

    张佳木也很得集,这营头确实花了他不少心血,被人夸赞,自然有功夫没有白下的得意之感。这里不仅有房舍校场,就是连树木也网移过来,正好天暖了,可以把这幼军的军营弄的如同在此百年一般,这种本事,自然是叫眼前这些贵人们激赏不已了。

    阳武侯薛综在一边笑道:“佳木是把太子的心思摸清了,这般效力。准又要见赏了。”

    虽然是好话,但隐隐带刺,别人听了也不好说什么,倒是张佳木听了,心里有数,阳武侯心皂还有一点小疙瘩,以前是没办法的事。虽然几次消解,但还是不能尽消,但他现在已经又有了主意,所以倒不慌,听了薛综的话,也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在意。

    倒是驸马都尉薛恒有点替张佳木抱打不平,跟着道:“你们以为这是容易来得的?佳木的总务和庶务局,分为书启、钱粮、刑律、档案、账房、杂务、行政等等,各有分工,责任明确,我曾经去瞧过一回热闹,井井有条,丝毫不乱。要我说,凡事立起规矩来,当然都是不会再错的了。

    我这么说,你们肯定以为不为奇怪,但佳木能料理的清爽,创立起这些制度来,那就是极为了不起了。”

    薛恒的话虽然是对张佳木极为推崇,但在场的都是识货的人,知道他说的属实,当下自然是人人点头,俱是称赞不已。张佳木虽不担心自己木秀于林,但抢太子的风头,还是得不偿失,于是笑也不笑,只道:“各个过奖,但太子在前,这些话等下去后再说也罢。”

    各人省悟,于是都闭了略不言,一行人到得官厅前,自有幼军将领们上来,把太子先迎上去,接着再迎这些勋戚贵人,分列两边或坐或站,等他们安置好了,就能开始。

    坐营官是曹锋,现在曹家势力之大,举朝无双,曹锋被张佳木敷衍的还好,虽然彼此都在争权,但表面上还算客气,现在张佳木负责提调,曹锋就在官厅上与太子交谈,两位副将,一个是陈逡,什么也不必说,一位是中军都督金事程森。开国梁国公家的至亲出身,在京中各大势力里相对独立,调这个副将来,大家都没甚话说。现在校阅在即,陈透也是甲胄在身,三月交四月的天,暖的有些过了,穿着几十斤甲跑来跑去,已经是一脸油汗,他偷偷摸到张佳木身边,轻声道:“今天人来的有些多,我怕要是,”

    “不必怕!”张佳木笑着打断他的话,只道:“这些日子,吃的辛苦岂是白费的?”

    有他这话,陈逸心里有的一点胆怯也消失了。好歹他也曾经是边关重将,功名是自己一刀一枪厮杀出来的。最近这些天,张佳木无日不来,彼此探讨出来的练办法极为有效。特别是张佳木犹重纪律,甚至是吃饭,洗脸,走路,无一事不讲规矩,开始时营将都不以为然,不过半月功夫,明显见出成效后,现在大家都已经极为服气了。

    至于操练阵法,练刀枪,身手,从三人到五人七人,甚至是按伍、哨、队的配合,那自然就是陈逡这样的沙场老将比较拿手了。这些天来,张佳木在陈透这里,也很学习了一些实战的经验和技巧,两人互相传投,都是受益非浅。

    张佳木自己本事高强,又有一套来自后世的练兵办法,总结起来就算是皮毛,也比现在要强多了。就是营规来说,什么斩刑肉刑,都被他废除,辅助以禁闭,罚役,或是军棍等刑,然后罚俸,通报家属到除名等等,这一套法子,施行起来各有妙处,陈逸是带老了兵的,很多兵油子营痞子根本不惧斩刑和肉刑,脸上插了箭也只当等闲,但幼军这里,固然是没有这种兵油子,但张佳木的法子,也实在是大妙。

    有这些办法,加上陈逸的经验,还有那些精心挑选的带兵把总队官的功劳,这支幼军已经很看的过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 校阅

    用念干此。陈迹信心自然也足了。他笑道:“军棍都打摊丁习根,罚的人好几百,不过,听说你们锦衣卫出身坊丁的过来,还说这里练的不如缓骑那里,比起当初你的坊丁队还是远远不如,不知道是否是真的?”

    场下幼军们已经在准备,陈迹一会就得上台用将旗指挥,这会还在这里扯闲篇,看来,也是因为心思清明,心里安定的原故了。

    张佳木还不及答,陈透便又笑道:“这个得闲喝酒时再说吧。不过,佳木,幼军这里也最好能练成缓骑那样”他兴致勃勃的道:“呆伏诛之后,你的三百提骑被人称为赤骑。因为着赤衫,罩锦甲。所以格外的威风。我们幼军,”

    “行了,行了!”张佳木笑着打断他道:“幼军是太子的,可不是我的。”

    “这有什么不同?”陈透话一出口,自己也就自失一笑,道:“自然是不同,却是我想的左了。”

    “不必再谈,请上将台。”

    “是,有空再说。”陈遣匆忙答应一声,他和程森各有一座将台,彼此对看,等下头参与校阅的六千幼军已经全部具甲,将旗展动之时,三十面大鼓轰隆隆的响起,其声如雷。敲鼓的动作整齐划一。鼓声就犹为人深省,震撼人心。

    接着就是演练阵法,鱼鳞阵、梅花,挨个演练下来,练这种阵法,其实花而不实,就连太子也知道,这些只是好看,当不得什么用。

    当军队就是讲的令行禁止,要是一营兵连阵法也弄不来,可想而知当不当得用。在当时来说,演练阵法,也只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大阵演过,底下就是小阵对抗。刀盾对枪阵,三人小阵到七人,十一人,这个倒很有看头,将台上勋戚们围着太子,有些懂的便开始议论解说,太子身边武官也有几个,眼光也很过的去,都道:“陈都督不愧是带过兵打过仗的,程都督亦是老成干练,当然,张大人更是了得,这些幼军年纪不大,演阵已经炉火纯青,很是了得。”

    太子听说,当然高兴的很,不过朱见深到底不是寻常孩童,当下只是含笑领,并不如何夸赞。

    待阵法演毕,接着就是到箭道射箭,挑的都是好手,五人一轮而射,箭箭中的,这一下太子高兴了,他本人也爱射箭,见到如此,脸上飞光,不觉道:“赏吧,射中靶的一人二两银子。中红心的,一人五两。”太子身边自有一些宦官听命,当下大声把赏格说了,底下一异欢声,几个中靶红心的便在把总管的带领下。特地跑来跪射。

    “你们的时术也还过的去了。”太子起身,站在官厅上笑着道:“不过,今日无风,又是站立不动,隔的也只五十步远,你们的提督张大人,可以骑马飞箭中柳,你们比他可差的太远了。不过,看你们年幼,所以特别从宽。但就是这样,也是很不错了的。你们是孤的幼军,要好好争气成才,上对得起国家和孤,下也得对得起你们的祖宗和自己”,嗯,将来孤不会忘记你们,会记住你的!”

    对十一岁的太子来说,这个示就已经算很合格了,底下中红心的年纪有大有不过多是普通军户的子弟。能练成现在这样,也算是下了苦功的了。

    当下有把总官带头,各人依次。了头,再接过官徒五两重的银子,宫里银作局的炉工出品,崭新通亮,银边带着白霜,是成色九成七以上的官银,比起普通炉工的民银强过百倍,所以这赏赐真的足够厚重,各人捧着银子,欢天喜地的走了。

    有人站在张佳木身边,见此情形,笑着说道:“有人怕大人在幼军里邀买人心,现在看看,太子这样,这一条从何说起?”

    说话的自然是张佳木的心腹。最近张佳木总在幼军里头,这自然有人会说几句闲话。不外乎是他已经执掌锦衣卫,现在锦衣卫大权归于他一人之手,十七所锦衣卫经过整肃淘汰,把那些恩荫冒名的很是赶走了一批,得罪的人也不在少,但经过这一番整理,卫里气象一新,张佳木令行禁止,已经无人敢于挑战他的权威。现在锦衣卫人数已经不比当年,清算下来,计有一万两千四百六十七人,虽然大多没有经过系统的军事练,当不得大用,但也是一股不小的势力,而且,锦衣卫负有特务之责,自己有监狱,凭驾帖可以拿捕百官在内的任何人,又岂能轻侮?

    况且,现在张佳木的三百赤骑夸街游行,全副武装的样子大家都看在眼里,堤骑现在还在精选人手,锦衣…日通校尉也要轮。现在财权用人权都被张佳木抓在弄阐仁川下的人也是任他揉捏,轮之事势不可免,一万多人的特务握在手里,还要管轮,还有赤骑在手,再把幼军握在手里,在很多人眼里,这就足够危险了。

    今日之事,等于是叫太子来恩结幼军,那么,谣言就是不攻自破了。

    当然,张佳木自己心里不是如此想,下属好意,他也只是笑笑就罢了。

    射箭之后,再就是比试刀枪。幼军全部是军户子弟,其中也有不少是将门将种,几岁开始的幼功,动作利落,身手矫健,一看就知道不是虚架子,太子和诸多勋戚都是看的津津有味,到完了事,自然又是有赏银下,各人再依次上来。头感谢,再退下,一应规矩都是事先演练过的,丝毫不错。

    到了此时,也就差不多了。幼军毕竟不是营兵,没有野战之责,虎蹲炮,三眼炮,火统,这些火器就不必演练了。

    但太子颇有不足之意,最近他功课重了许多,每天跟着一群大胡子文官学四理,虽然,他对李贤和彭时都很尊敬,甚至在即位之后,对李贤几乎是言听计从。李贤在天顺和成化两朝荣宠不衰,就是先在太子这里也做足了功夫。这厮的行为,张佳木也是知道的,现在他对这个不起眼的文官也很佩服,甚至是有点英雄相惜的感觉。同时,亦有一份警惧心,李贤如此,在皇帝面前份量渐渐重了起来,将来太子这里也能说的上话,由此可见,人主威福自专,对下面的人别有一种操持办法,张佳木自以为和皇帝及太子相处的很近,却也不敢说,能够尽然了解他们的帝王心思。对李贤,他也不大记得,大明名臣,李贤其实在能力上是佼佼者,但后世的人,除了张居正,三杨,李善长刘基,还有明末那几个,谁知道李贤是谁?

    太子成天和这么一群优秀的文臣打交道,学问见识自然涮涮的长,字画都进益了很多,但同时也是闷的紧了,今儿好不容易放了出来,眼见这一场校阅就要结束,心里总觉得不怎么对劲,当下想了一想,眼珠一转,便招了招手,将张佳木叫了过来,因笑道:“佳木,宫中过几天就要射柳,你现在的身份去参加这个比赛也是不成了,我看,真是可惜了的。”

    他用一种体贴的口吻来说,张佳木倒是听的好笑。不过,也是有一种由衷的感慨。记得几个月前,他刚刚是一个军余补校尉,门达还是百户,叫了他到府里,详加叮嘱,叫他在宫中射柳时争光,到时候自然大有好处。

    没想到几咋,月过来,自己已经官拜一品,虽年不高而位高,权亦极重,至于帝王宠信,也远在普通武官之上。到了这种地步,射柳自然是不必了,但他名扬京师,人近皆知,也是因为锦衣卫射柳之事而起,思想起来,如何不感慨由之?

    当下只是微微一笑,答道:“殿下之意如何呢?”

    太子当然有下文,见张佳木问,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不过还是很快的说道:“今日校阅全军,佳木亦是提督幼军,听说坐营官和两位副将也是好手,不如你们这些将官射一回柳,也叫下头开一开眼,如何?”

    太子爱热闹,他身后的这些勋戚多半都是年轻人,当下都喝了一声,一起道:“殿下的话再对也没有了,张都督,你就露一手,如何?”

    在的勋贵,有不少见过张佳木的身手。比如驸马薛恒等人,也有不少人只是耳闻,不曾亲见,但张佳木善射之名已经被传为京师第一,大家当然都想开一开眼界。

    便是年纪不小的孙继宗也是如此,众人中,只有驸马焦敬向来老成,此时只是摇头微笑,显然是对太子的提议不以为然。

    各人都是如此兴高,其实也就是想瞧瞧张佳木的身手,底下幼军们听说了,这些半大孩子更是喜欢热闹,张佳木这个提督又很得军心,于是也一个个眼巴巴的瞧着。

    程森和陈逸自然推辞,他们一把年纪。又非以武艺见长,当然不必献丑。倒是曹锋,号称是曹家子弟中的第一人,比起曹钦还要厉害的多,他对张佳木并不服气,组建幼军又彼此争上风,所以这会子倒是曹锋先出来,抱一抱拳,便道:“谨听太子之命!”

    曹锋如此,张佳木也是豪气萌,当下便也道:“如此,就与曹大人较量一回。”

第二百二十章 纵骑

    …都是射柳高年。张佳木在锦衣卫射柳会卜大出风知曹家子弟中骑射武功最高。身为幼军坐营官,对张佳木却并不服气,曹家权势现在是一时无两,曹锋又是曹家子弟中骑射弓马功夫最强的一个,但现在却只能当张佳木的一个副手,而且是被挤掉实权形同摆设的副手,尽管曹锋想了不少办法,但现在他已经明白过来,除非曹吉祥亲自过来,不然幼军这里,显然是没有曹家什么事了。

    事虽如此,张佳木对曹锋又极客气,公然翻脸不得,曹家和张佳木虽不是同盟,但也没必要竖此强敌,心里这口冤气出不得,也是难受的紧。现在倒好,现成一个机会送上门来,曹锋似笑非笑,下了官厅便叫人牵来自己的战马,着甲上马,持弓挟箭,等张佳木过来,曹锋便道:“请大人不必留手,久闻大人射术骑术俱都精强,今天一定要好好讨教一下

    嘴上说的虽然客气,但其丰的挑衅之间也极明显。

    张佳木只是一笑,一边翻身上马,一边道:“曹将军,听说你是曹家第一人,希望过一会给本将留点面子

    他的话,当然也是皮里阳秋,并不实在。

    曹锋这一次没有回答,冷笑了一声,只道:“既然要分出胜负,干脆不必射柳,我二人折箭对射,先中者胜。如何?”

    “极好”张佳木答说道:“那就,这么办好了

    两个主将说话都是笑咪咪的,看不出一点剑拔弩张的意思。

    底下的小兵看不出来什么,但官厅上的这些贵人哪一个不是七窍玲珑心?张佳木和曹锋的样子,大家一知道便是都出了真火,要好好比较一场,分出胜负来。

    但胜负分出之后,恐怕也是泾谓分明,以后很难再好好相处了吧。

    不少人的看太子,只见谗卜小少年脸上只是有兴奋之意,显然是对这新鲜的比法极为期待,一张脸上,只有好武痴狂的小孩子的天真,看不出一点阴谋诡计的痕迹。

    “皇太子就算是要经营势力,让下头的人大小相制,彼此对立。现在就开始动手,也太早了些吧

    尽管如此,还是有人忍不住这么想着。

    张佳木此时倒没有想太多,尽管他脑中有太多秘密,人也渐渐越来越阴沉,任怨有一次开玩笑的说:“佳木,现在连我都有些怕你了。”

    这话叫张佳木吃了一惊,反思了一下。觉得自己也没有什么变化。大约在别人眼里,他已经变化很大了吧。

    但此时他却没功夫想这些,从小父亲的教导,不分冬夏的苦练,哈师傅的耳提面命,到现在还坚持每天的锻炼,就是为的能在人前一展武者的手身风采,今天有这种机会,他才不会放过咧。

    与曹锋分别取了一壶折了箭头的弓箭后,两人也不持长兵,只是分别手持弓箭,各自来到校场的两头。

    校场很大,有时候要容纳几千人练。当然不能东西相隔大约也有四百步的距离,两人骑在马上远远对峙,张佳木远远看过去,只觉得曹锋连人带马的身影都很

    耳边传来一声锣响,砰然一声,张佳木下意识扭头一看,却是太子那小小的身影站在官厅上,亲自提锣打了一记,看到张佳木看过来。太子咧嘴一笑,冲着张佳木远远的挥了挥手。

    看来他对张佳木信心很足啊,”

    官厅上不少人会意的打着眼色,看来刚刚对太子的评价要稍做修正。

    张佳木心中却是一片清明,此时此刻,他只有纵骑狂奔,眼中心中,都只有一个也同样疾驰而来的曹锋。两人越来越近,但都并没有急于箭。马上用的骑弓比步弓要小的多,蒙古人一般都是用这种小型的骑弓,距离四十步内才是有效的杀伤范围,而大明步兵的铁弓在百步之内就可以射伤那些没有重甲护身的骚救子了。

    但马上射箭,用步弓是不可能的,现在张佳木和曹锋用的当然也是轻便小巧的骑弓,力不大,而且容易被风力影响,所以两人都不急着箭,而是都在算着与对手的距离,打算近一些再说。

    烈马疾驰,说的时间久,但其实只是一眨眼间。距离越近,曹锋的动作也看的清楚,两人其实都是一样,都已经拉弓搭箭,只等时机一至,就可以从容而射。

    张佳木心中觉得颇为无趣,从曹锋的骑术和动作看出来,要是对错之时距离三四十步两人对射,就算他能射中曹锋,自己也非得中箭不可,他可不是神仙,能够在一

    要是在战场上,可以考虑对方弓箭的力道,自己铠甲的承受力,还有自己的弓力,对方的甲胃。通过这样的交换比来算计对射是否合适,现在就不同了,校场之上,成千上万双眼睛看着,就算张佳木的骑弓力道也不打在曹锋身上比曹锋射在他身上的疼”这样也是没有用的,肯定还是判平手。

    短短之间,张佳本已经有所决定。

    他并没有如曹锋那样减慢马,准备加力,然后松开手指。相反,张佳木用力的夹了一下马腹,这种动作会叫战马吃痛,一般来说,爱马的人是不会用马靴来夹马腹的,这样会叫战马在瞬间巨痛,达到冲刺的目的,但战马的疼痛也是显而易见的。

    今天事比非常,也只好叫爱马受点苦了。

    他的马叫做乌云盖雪,就是全身漆黑。只有四蹄纯白,是来自河套的良驹,足有七百余斤重。在蒙古马普遍都是五百斤左右,甚至更小的时代,乌云已经是难得的神驹,就算是皇家的御马监里,也是难得一见。经他重重一刺,乌云吃痛,四蹄奋扬,然后马身向前狂冲起来。

    曹锋可能也没想到,张佳木居然在几十步的距离里并没有射箭,相反,反而是催动战马,急急从他身边掠开。

    他呆了一呆,但接着就是狂喜,这样一来,张佳木就得从他身边冲过去,在这么快的马和刚刚的动作之后,张佳木想正面与他对射已经没有可能,也就是说,非得等下一轮调转过马头,最少也得是侧身,才可以再来射他。

    这就等于两人打架,一方先退后,由着对方先打过一拳来。虽然在拳法上有后制人之术,但在弓箭骑射之时,由对手先一箭。绝对是一种很不明智的行为。

    狂喜之下,曹锋根本不及细想,当即张弓引箭,把弓弦拉的如满月一般,在张佳木错马而至,相差不到二十步时,曹锋“嘿”的一声闷哼,捏着箭柄的手指一松,箭出之时,曹锋觉得度和风力,还有自己的瞄准都无问题,当下狂喜,不觉大喝一声:“中!”

    “怕是丰不得张佳木在百忙之中。犹自笑回了一句,接着身子一歪,铁箭已经瞬间飞至,堪堪便从他头顶飞了过去。

    在张佳木转身的时候,四周观看的幼军们都是出了惊叹声,不少在张佳木左侧的人已经是一片惊呼,在他们看,张佳木可能是已经落马了。

    “也不过就是蒙古骚教子的小伎俩?”

    曹择心里觉得很懊恼,刚刚倒没想到,张佳木就用这种侧身而骑的小伎俩躲过了他飞而至的一箭,这种马术在蒙古人中很常见,但他心里知道,在疾驰的烈马身上,又是算准了他箭的时间然后做出动作,不给他调整的机会,这样的马术和反应判断,也已经是很惊人的了。

    虽然懊恼,但曹锋也没觉得有什么了不起的。

    他可能做的没有张佳木这么精准,但马上侧身曹择也是完全能做到的。曹家的老大曹钦很喜欢蒙古救官,所以府里养了不少骑射俱强的蒙古教子,他们表演摔跤和骑射,这种小手段,曹锋早就学会了。

    既然射不中,那就再来一次好了。

    策马疾驰,曹锋很快把自己内心的小小不快给抛掉了。临阵对敌,最忌心浮气燥,所以他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张佳木虽然躲过这一次,但无法回身,也得跑一会等马放慢再返身过来。这样等于就是大家打平,重新再来过。

    曹择觉得自己还是占了先手的,刚刚这一箭虽然不中,但不是他的准头和判断有什么问题,而张佳木不敢与他对射,先气势上就弱了一筹,想到这,曹锋不觉信心倍增,觉得盛名之下其实难符,虽然张佳木看上去骑术不错,但骑术又伤不了人,所以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他打起精神,开始控制身下战马的度,准备回转过身,再给张佳木一箭。

    “这将是一次致命的打击。”曹锋信心很足的想道:“要叫他知道,武将的功勋还是要在马上取,象他这样斗心机而长袖善舞的人物,其实不如去当文官好了。”

    想到这,曹择脸上露出一点笑来,在曹家子弟中,他还算是一个比较粗直的人物,他就打算一会射下张佳木来,然后就用这种话来安慰对方,嗯,就是这样好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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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锦衣卫,最早最拉风的特务组织,主角从一个锦衣卫的小兵到锦衣都督,异姓封王,再权倾天下。锦衣为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锦衣为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锦衣为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