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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骁骑校     武林帝国txt下载     武林帝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4-20 边城浪子

    时光倒流八年前,当时在西北地方,兰州李家可是威名显赫的家族,龙虎豹三兄弟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他们凭着心狠手辣掌控了西北的私盐生意,手底下豢养着数百打手,在官府里也安插着耳目,势力庞大资本雄厚,是名副其实的盐枭。

    那时候,李彪的日子过的象神仙一样,上面有三个哥哥罩着,根本不用他出去打拼,每天就是睡到日上三竿,然后提笼架鸟,带着十几二十个家奴出去游逛,兰州城基本可以横着走,见到漂亮的大闺女小媳妇就调戏一番,进了茶馆酒楼,人人都得尊称一声四爷,保不齐四爷一高兴,来一句:“所有人的酒钱都挂四爷账上。”那才是皆大欢喜。

    四爷喜欢逛窑子,兰州府大小窑子他都玩遍了,经常吃住在青楼中,银子流水一般往外淌,一天连吃喝带嫖娘们带打赏都能花出去百十两,人家连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就轻飘飘一句:“记四爷账上。[]”

    老鸨们最喜欢四爷这样的恩客,钱多人傻,不怕他记账,就怕他不来,盐枭家有钱有势,四爷住在哪儿,就是谁的福分,就连地痞流氓都不敢上门闹事。

    多么逍遥自在的生活啊,就是给个知府都不换,可是这一切都在短短几天内改变了,二哥在河口镇被杀,大哥和三哥带人前去处理,结果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自家的老宅也被人一把火烧了,等小厮把李彪从温柔乡里叫醒,匆匆赶回家的时候,偌大的宅子已经成了废墟,然后两个哥哥血肉模糊的尸体也送来了,兰州李家,一夜之间就崩塌了。[]

    私盐买卖被人接管,偌大的家业灰飞烟灭,下面的打手帮佣树倒猢狲散,席卷走了剩余的钱财货物,李彪直接从云端跌落凡尘,成了人人喊打的落水狗。

    他在兰州没少作恶,欠下不少血债,在各个酒楼娼家更是欠下天文数字的巨债,昔日的酒肉朋友翻脸不认人,每天催债的人把门槛都踩烂,无奈之下李彪只好前往京城投奔老五。

    李家老五进京赶考,关山遥远已经断了音讯,等老四辗转来到京城的时候早已找不到人了,无奈之下只好委身在京城妓院当一名龟奴。[]

    这就是李彪刻骨铭心的经历,一切痛苦经历的根源都在于那个叫做元封的年轻马贼。

    西北和京城距离实在太远,以至于元封的威名根本无人知晓,不过李彪却是清楚的很,仇人的一切情况,他都牢记于心,既然有人问起,他也乐得提供资料。

    三殿下让人给李彪搬了个椅子,上了杯茶水,请他详详细细的讲述元封的家史,李彪清清喉咙,开始了讲述。

    李彪的信息来源,多是兰州人的道听途说,这就不可避免的增加了一些传奇色彩,从十八里堡的牧马少年,到纵横一方的十三太保,再到垄断一方的马贩子,私盐贩子,元封的崛起令人侧目,元封的心狠手辣令人胆寒,但他的覆灭也同崛起的一样快。[]

    区区一个马贩子,竟然敢得罪一省巡抚,以至于家破人亡,不知所踪,打下的家业化为飞灰,说道这里,李彪才有些兴奋,感慨道:“真是因果循环,报应啊。”

    李彪的叙事能力不算很强,说话颠三倒四,重言倒语,好在三殿下的接受能力比较强,一边听他讲,一边拿着毛笔在纸上写着画着,一张以元封为核心的脉络图就这样理了出来。

    元封,甘肃芦阳县十八里堡人,大概是天佑元年左右生人,刀枪弓马娴熟,马贼出身,年纪轻轻便垄断了西北的茶马交易,和当时的茶马提司范良臣过从甚密,曾经在芦阳县快班担任过捕头,和柳松坡关系匪浅,和专门走西域生意的尉迟家也有密切来往,而且他手下有一帮很能打的好兄弟,天不怕地不怕,巡抚衙门都敢烧,这样的人若是算不得豪强,那就没人能算豪强了。[]

    更重要的是,这个人在十八里堡被毁灭的情况下,竟然能东山再起,重新打下一片天地,这种精神和毅力,着实令人佩服。

    三殿下的脑筋转的很快,立刻联想到前任陕甘总督温彦的死,想来和这位也脱不开关系,能动用官府的助力铲除仇人,此人的智力水平绝非一般。[]

    总而言之,这人绝对是个人才,不可多得的人才。

    想知道的已经知道了,三殿下示意可以将李彪打走了,李彪领了十两银子,千恩万谢点头哈腰的去了,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个锦衣侍卫悄悄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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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位以为元封此子如何?”三殿下悠悠的问道。

    豪杰们无不嗤之以鼻,元封的经历虽然听起来很拽,但是不对他们的路子,他们可是名门正派的武林人士,开香堂收徒弟,传授武艺,光耀门派才是正路,什么贩私盐,贩马那都是不上台面的人才干的事情,西北武林和中原武林完全不对路子,对于那些土条,豪杰们才看不上眼。[]

    三殿下只是微微一笑,本来也没指望这帮粗人能有什么见识,他轻咳一声道:“此子自然不能和列位英雄相提并论,但也是个人物,想成就大事,就要团结一切力量,我决定了,要会会这个人。”

    ……

    这天上午,户部尚书府邸后巷的别院中,迎来了几个特殊的客人,轻车简从,相当低调,但是为一人器宇轩昂,令人侧目,元封已经不住在这里,那人便留下一张名剌和一份礼物离开了。[]

    不多时,元封便收到了名剌和礼物,名剌是一张洒金红纸,上面只写着三个字,张承太。

    礼物是一个三尺长的楠木匣子,造型古朴,里面衬着金丝绒布,一把欣长的古剑静静地躺在匣子里,剑鞘精美,鎏金装具,透雕唐草图案,镶嵌着蓝绿琉璃和水晶,抽剑出鞘,双峰直刃,锻造精良,剑柄包裹金色鲛鱼皮,握在手中感觉充盈妥帖,挥动两下,轻盈顺手,有破空之音。

    “好刀!”元封轻轻赞道。

    “当家的,这不是剑么?”草根在一旁问道,他小小年纪,也能认识刀枪剑戟斧钺构叉了。

    “这是唐刀,细长直刃,和剑区别不大,此刀保养甚好,价值一定不菲,三皇子没见面就送大礼,出手比他大哥阔绰多了。[]”

    元封把玩了一下这把唐刀,顺手丢给刚走进来的叶开:“瞧瞧稀罕物。”

    叶开一把接住,也赞叹一声好刀,不过旋即又笑道:“这玩意不适合我,拿着打架怕磕着碰着,还不如两贯钱买的铁剑泼辣。”

    叶开早就潜入京城了,但是一直没和元封接触,叶开得其父真传,剑法已经出神入化,他骨子里也带着父亲那种豪放不羁的基因,混江湖再合适不过了。

    江湖,是武林豪杰的舞台,道上朋友向来以和六扇门作对为荣,其实并非他们愿意如此,自古侠以武犯禁,朝廷官府都是持打压态度的,江湖人士实际上是一群社会边缘人,社会地位并不高,任凭你什么武当崆峒的掌门人,也抵不过一个七品县令的身份高贵。[]

    叶开在中原武林混了一段时间,已经小有名气,由于他来自西北,又是快剑浪子的儿子,所以被江湖朋友送了一个雅号叫边城浪子。

    在道上混,消息来源自然多一些,军统司打听不到的事情,叶开就能打听到,当今皇帝的第三个儿子,至今尚未封王的三殿下张承太放浪形骸,喜欢流连于秦淮两岸花丛之间,又喜欢结交武林豪杰,不惜重金招揽名师,在江湖上已经颇有些名气,三殿下礼贤下士,以堂堂皇子的身份和这些武林人士结交,颇能邀买些人心。

    看来这位三皇子不怎么受皇上待见,连老四都封了秦王了,他还是光秃秃一个皇子身份,同是皇上的儿子,也有三六九等啊,三皇子就是混的比较差的,没兵马,没大臣支持,问鼎储君之位他是没戏了,不过俗话说得好,小鸡不尿尿,各有各的道,他招揽武林豪杰,难道真是为了练武强身,鬼才信。

    这老三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

    上回那件事,就是被老三阴了一把,以至于元封损失了七个人,这笔帐元封记着呢。

    “叶开,这是张承太派人送来的礼物,你说是收还是不收。”元封问道。

    “废话,当然收,不收白不收,现在是他求咱们,我估计你的底细他已经摸清了,你还记得兰州李家么,贩私盐的,他们家老四昨天被一个胖头陀叫走以后,当夜就死在怡红院后巷了。”

    四个皇子中,老三的势力最为弱小,想上位的唯一办法就是挑唆三个兄弟自相残杀,最后他渔翁得利,这倒不失为一个好策略,只不过弄得太过张扬就不好了。

    正谈着呢,下人来报,有拜帖送到,元封打开一看,上面赫然写着进士及第正四品詹事府少詹事黄子华敬拜。

    东宫也出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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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1 敲打敲打

    黄子华也有己的消息来源,以詹事府的活动能力,找几个有过在西北当过官的人并不是很麻烦,访问过数人之后,黄子华就明白了元封这两个字所代表的意义,此人绝非等闲之辈。

    事不宜迟,黄子华立刻进宫面见太子,哪知道太子听了他的来意,只是淡淡的说:“今天本宫累了,改天再说吧。”黄子华无奈,只好己亲身前来。

    黄子华来的仓促,并没有准备礼物,元封将他迎入正堂之后,他一眼就看到放在桌子上的古剑,以及那张红色洒金的名剌了。

    三皇子喜欢广交朋友,江湖豪杰都以收到他的名剌为荣,那张洒金红纸上虽然只写了简简单单张承太三个字,但是意义重大,那可是当朝皇子啊,收到三皇子名剌的人无不视若珍宝,用匣子盛起来,放在供桌上早晚膜拜。

    这些事情詹事府都是知道的,可是没想到这回老三下了这么大的本钱,还送了一把古剑,光看那楠木盒子就价值不菲了,何况古剑本身,据说元封是刀客出身,这种人然是偏好兵器的,三皇子投其所好,又屈尊拜访,说不定人还没走,想到这里,黄子华下意识的往屏风后面瞧了一眼,隐约有个人影。

    元封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将那张红纸塞在袖子里,又让人把古剑拿走,这才招呼道:“黄大人请坐。”

    分宾主落座,一番寒暄之后,黄子华然提到了陕甘总督范良臣,对这位封疆大吏赞誉有加,言辞之间也表达了太子对范总督的景仰之情,黄子华说话很含蓄,说什么都是点到为止,其间也提到双方一些小小的误会,对此元封也表示理解。

    会面很短暂,因为黄子华心中满是那张名剌,他被搅得心神不定,这回又迟了一步,老三的动作太快了,不过己毕竟还是来了,该说的话也说到位了,是选择堂堂的储君,还是选择一位闲散皇子,就看元封的想法了。

    话说得差不多了,黄子华起身道别:“既然元公子还有其他客人,黄某就不叨扰了。”说罢还作聪明的冲屏风后面努努嘴,笑了一下。

    元封打个哈哈,也不解释,亲送黄子华出门。

    回到厅堂,元封大笑道:“想不到两位皇子都找上门来了,我的分量还不轻呢。”

    叶开从后面转出来道:“那你准备投靠哪一位?”

    元封冷笑道:“有区别么?”

    ……

    皇宫内院,御花园,皇帝在园中小径上慢慢的走着,身边只跟了一个太监,江南的雪存不住,前些日子下的雪早就化了,皇上喜欢常绿的植物,所以园子里种植了许多冬青,虽是寒冬腊月,仍然处处生机。

    “万岁爷,那边梅花开了,请移驾过去观赏。”大内总管曹少钦站在皇帝左后方半步远的地方,指着御花园伸出道。

    “嗯,去看看。”皇上迈步走过去,远处一帮太监宫女赶紧行动起来,有提着食盒的,有端着棋盘的,还有抱着貂裘披风的,几个腿脚利索的小太监飞也似的绕道前往梅园去打扫园子中的石头桌椅,摆上坐垫恭候皇帝。

    皇上漫步走着,看似随意的问道:“老曹,最近朕的几个儿子还算老实吧。”

    曹少钦脸上依然带着亘古不变的微笑,道:“回万岁,殿下们都本分的很,也就是见见客,练练武什么的,不过说来也巧,这两天太子和三殿下都派人去找了同一个人。”

    “哦,是谁这么有本事,能让朕两个皇子青眼有加。”皇帝嘴角浮起一丝讥讽的笑,大儿子性格暴躁,傲慢无才,三儿子性格阴柔,喜欢耍小聪明,不过能让两个儿子同时看上的人物,想必也是有点能耐的。

    “此人名为元封,代表陕甘总督范良臣前来京城办事的,据说经历颇丰,是个枭雄。”曹公公说道。

    “元封……”这个名字依稀有些熟悉,但是总也想不起来哪里听过,皇上老了,最近记忆力有些明显的减退,他冷笑道:“能被老曹你称得上枭雄的,莫非真是个人才?”

    “根据锦衣卫的密报,此人确实非等闲之辈,他十五岁的时候就杀死当地马贼头子……后来又组建民团,查缉走私,贩卖羌马……再后来得罪了温彦……”曹少钦一边走,一边讲述起元封的家史来,走到梅园的时候也没讲完,皇帝听的津津有味,不时点头。

    终于讲完了,曹少钦静静地等待着皇帝话,皇帝却望着满园梅花道:“可惜没有雪,不然这梅花会更加悦目。”

    皇上经常这样,思维跳跃很大,让下面人跟不上形势,又不能妄揣测圣意,一不小心就好心办坏事了,曹少钦在皇帝身边侍奉了几十年,然知道皇上的脾性,这时候不说话,乖乖听讲就是。

    果然,皇上的思绪只在梅花上停了片刻,就跳到另外一件事上。

    “最近柳松坡在忙什么?”

    “回皇上,从长安回京之后就在家闭门谢客,开始京中官员还都去拜访,后来见陛下没有启用他的意思,也就门庭冷落起来了。”

    皇上点点头,没说什么,继续赏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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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回到己的衙署之后,曹少钦先独静坐了一会儿,然后差人将己的几员大将唤来。

    曹少钦不光是大内总管太监,还兼着锦衣卫提督的职务,锦衣卫是皇帝手里的杀手锏,掌握在外臣手里不牢靠,还是让身边太监管着放心,但是除了曹公公之外,锦衣卫的部属都不是太监。

    人员到齐之后,曹公公先问起上回宫中进贼的事情,经过刻意淡化,所谓的刺客已经变成了贼人,但是这案子一直没破,虽然刚才皇上并未提及此事,但曹少钦知道,这事不能再拖了。

    “回督公,小的们也为难啊,这案子怕是涉及到宫里一些人,上面又交代不能弄得动静太大,不好查啊。”

    曹公公道:“谁让你在宫里查了,出去找,中原武林里,轻身功夫好,个头高大的汉子,身上又中了箭伤,这还不好查么,给咱家认真的查,多抓些人不打紧,老三也该敲打敲打了。”

    下面人一起躬身道:“是。”

    “哦,还有,柳松坡有个儿子,叫柳靖云的,还在家赋闲吧,他不是一直想进吏部么,三天之内,这件事要办妥。”

    最后一件事,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是调查陕甘总督派遣进京办事的一伙人,为的名叫元封,更要仔细调查,祖宗八辈都得查清楚。

    下面人很不理解,各方督抚都派人进京打点关系,为何偏偏要关注此人,但督公既然话,他们就只能照做。

    ……

    “什么!黄子华也去了?”三皇子愕然道。

    己这位大哥虽然心胸狭窄,但手下还是有几个能人的,少詹事出面拜访,面子也算给足了,人家毕竟是储君,只需稍微示好,元封就会顺杆子往上爬,相比之下己这个没权没势的三皇子的分量就轻多了,送了宝剑又如何,人家照样不买账。

    三皇子在宫殿里走来走去,心情有些烦闷,上回宫里进了刺客,沸沸扬扬闹了大半夜,搞得己心惊肉跳,所有矛头都指向西宫,也就是己和母妃所居住的宫殿,但张承太心里有数,这事八成是太子搞得苦肉计栽赃陷害己。

    张承太是四位皇子中最聪明的一个,三岁能写字,七岁能作诗,十岁能骑马射箭,他的母亲是最受皇帝宠爱的肖妃娘娘,可惜母子两人坏就坏在太过聪明,皇后崩了之后,本来很有希望封后的母亲因为耍了一些小手段惹恼了皇帝,不但没当上皇后,连贵妃的头衔也被夺了,成了一般的妃子。

    连带着三皇子也跟着遭殃,连老四都封了王,他却依然是皇子,种种不公平的待遇让他极为愤慨,进而暗中积蓄力量,他头脑极为聪明,擅长经营敛财,在京城内开了几家买卖,都是日进斗金的大生意,充足的金钱,再加上皇子的炫目头衔和礼贤下士的态度,颇能邀买人心,短短一段时间下来,三皇子麾下的豪杰异人不在少数。

    “黄子华在他府上逗留了多久?”三皇子问道。

    前来报信的小太监答道:“一炷香的时间。”

    那还好,一炷香的时间谈不成什么事情,张承太定了定心神,刚要让人准备车马亲出宫,忽然又有人来报:“大事不好了。”

    “何事惊慌?”

    “殿下,城南的庄子被锦衣卫抄了,当场杀了八个人,捉了十二个回去。”

    张承太无力的坐到椅子上,锦衣卫可不是太子能调动的,曹少钦那个老阉狗,没有父皇的旨意肯定不会擅动手,城南的庄子是己豢养死士的场所,竟然早被锦衣卫侦知,这让张承太感到一种彻骨的寒冷,就如同三九天赤身坐在野地里一般。

    良久,张承太才缓过来,毅然说道:“更衣,我见见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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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2拉面小萝莉长大了

    从乾清宫出来,张承太整个后背都湿了,冷风一吹,才觉得凉嗖嗖的,刚才他跪在乾清宫冰冷的地上,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自己在外结纳武林豪杰,豢养死士的事情全交代了出来,置办了几处秘密田庄,有多少银子的小金库,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甚至连派人送礼物给元封的事情也没漏。

    当然,张承太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有什么不良的企图,身为皇子,不能为父皇分忧解难,他只好醉心于武学,即使给那个什么元封送去珍贵的唐刀,也只是仰慕他的刀法出众而已。

    出乎意料的是,皇帝并没有暴跳如雷,连一句重话都没有,只是轻飘飘说了一句知道了,这更让张承太心寒,心寒到绝望的地步。[]

    他不由得想起小时候,自己调拨二哥和四弟于大哥为敌,兄弟三个打群架,自己就一旁偷着乐,那次父皇很生气,用戒尺狠狠打了自己,还饿了两顿饭。事后语重心长的教育自己,兄弟同心,其利断金的道理。

    父亲已经不是以前的父亲了,他已经很久没和自己说话了,甚至在自己犯下大错的时候连骂都懒得骂了,这让张承太惶恐不安,难道父皇已经打算舍弃这个儿子了?

    很有可能。

    他步履蹒跚的回到自己的宫殿,心如死灰的坐下,将所有的太监宫女都赶走,就这样一个人坐着,坐着,从黄昏到日落,再到天黑,他想了很多很多,自己所做的一切,在父皇眼里都是透明的,这座宫殿里就不知道有多少曹少钦的眼线,自己花大力气购置的隐秘据点,锦衣卫说捣毁就捣毁了,那些所谓死士连抵抗的机会都没有。[]

    自己还是太嫩了,没有地盘,没有军队,在父皇的眼皮底下想成就一番事业,难!

    以往那些阴谋诡计,是多么的幼稚可笑,可怜自己还信誓旦旦给亲信们许愿,登基之后封这个封那个的,简直就是小孩子过家家,父皇一个小手指就能摧毁自己精心构筑的一切。

    ……

    京师西南一隅,这里不比夫子庙一带繁华,古巷幽静,大树参天,古老的青石板路上,独轮小车吱吱呀呀的响着,寒冬腊月,街上行人不多,连饭铺里的伙计都懒得站在门口吆喝,躲在门后面猫冬。[]

    天阴沉沉的,冰粒子夹杂着雨水落下来,路上的行人加快脚步往家里赶,两个没带雨伞的汉子紧赶几步,跑到街口一家小饭铺外面的雨棚下站着躲雨,其中一人正是元封。

    街对面的巷子里住着柳松坡,自打元封进京以来就一直想拜访他,可是柳松坡总不在家,不是访友拜客,就是上山听禅,元封并不气馁,隔三差五就来看看,正碰上这场雨夹雪。

    棚子里摆着两副桌凳,元封和叶开坐了下来,看着雨中的京师街景,倒也别有一番风情。[]

    到底是京城,就连普通百姓家的房子也都是砖瓦建造的,青砖灰瓦白墙,翘脊飞檐,门庭窄小,小桥流水,再配上江南的细雨,整个就是一副水墨画卷,遥想起西北边塞的鹅毛大雪,雄关古道,黄土城堡,真有恍然隔世之感。

    两人微服前来,身上穿的都是青布棉袍,外罩羊皮坎肩,看起来再普通不过了,在雨棚下面坐了一会儿,小饭铺的棉布门帘子掀开了,一个小伙计出来道:“外面冷,客官里面请吧,屋里有炉子。”

    元封赶忙致谢:“多谢小哥,我们坐在外边挺好。”

    小伙计眨眨眼,没说什么,缩回去了。[]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饭点,小饭铺的生意还算不错,客人络绎不绝,不多时门帘后面便传出浓郁的香气来,是牛肉汤的味道。

    元封抬头看看饭铺的幌子,上写四个字“三山面馆”。

    “叶开,你还记得么,当年咱们第一次去兰州府,兄弟四人吃一碗拉面。”

    “怎么不记得,咱们的盘缠钱丢了,找知府衙门又找不着,靠人家施舍才吃上一碗面,那碗面,是我一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我也是。那碗面真的很好吃。”元封深情的回忆起年少时候的往事,不胜唏嘘。[]

    忽然门帘子一挑,小伙计端着个托盘出来,将两碗面摆在元封和叶开面前,青花大碗里装着粗细均匀的面条,汤水清澈,上面摆着厚厚一层淡黄色的干切牛肉片,红艳艳的辣椒油浇在上面,喷香。

    元封有些纳闷:“我们没要面啊?”

    小伙计道:“不打紧,这是小店送的。”说着便进屋了。

    元封和叶开面面相觑,这小饭铺的老板还真是古道热肠呢,八成是以为他俩没钱吃饭,不好意思进屋,所以才赠送两碗面条。

    人家一片好心,自然不能辜负,两人从筷笼里取出竹筷,大快朵颐起来,这面条非常劲道,汤水和辣椒也很地道,不像是京城小吃,倒像是西北风味。[]

    两人狼吞虎咽吃完了面,拿出银子准备进去说声谢谢,掀开门帘走了进去,但见地方不大,只有七八张桌子,到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当间生着一个大火炉,几个客人坐在桌边埋头吃着面,小伙计肩膀上搭着手巾蹲在炉子边烤火,柜台后面出算盘珠子的声音,想必是掌柜的在算账。

    元封走上前去,将一枚小银锞子放到柜台上,刚想开言,柜台后算账之人抬起头来,一张洁白无暇的鹅蛋脸,两只大眼睛幽深清澈,一身蓝布棉裙干净得体,耳边垂着鬃,看年纪不过十六七岁。[]

    小姑娘很漂亮,尤其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睫毛长长,显得非常可爱,元封依稀觉得这双眼睛有些熟悉,但是记忆中似乎并没见过这个少女,他微微失神,随即反应过来,拱手道:“多谢掌柜的,这是饭钱。”

    少女起身笑笑,收起银子道:“客官吃好了。”

    元封微笑点头,此时外面又有客人进来,进门便嚷道:“雨下完了改成下雪了,今冬的雪可不少,来年收成一定好。”

    既然雨停了,就可以冒雪赶回去了,元封对少女客气的说声告辞,转身离去,和叶开走出小饭铺,踏着薄薄的积雪走了几步,脑子中忽然想起那少女是谁,他猛回头,正看见少女掀开帘子袅袅婷婷走出来,冲着他大喊道:“元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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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是故人!元封转身指着那少女笑道:“柳迎儿。”

    原来这位拉面馆的掌柜竟然是柳松坡的女儿。

    想当年元封第一次见到柳迎儿,还是在兰州府,饿得前心贴后背的贫困少年元封,脏兮兮瘦巴巴的蹲在人家拉面馆门口,为了怕肚子里的咕咕叫传出去丢人,十六岁的少年用麻绳勒紧了腰。

    就在这样的尴尬时刻,柳迎儿出现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端着一碗拉面放在他面前,用稚嫩的声音说:“大哥哥,我请你吃拉面。[]”还把嘴里吮的手指给他看,说都被烫着了。

    这一幕元封终生铭记,也是因为这件事,他对柳松坡的印象很好,生女如此,当爹的也不会是恶人,一晃七年过去了,当年八-九岁的小萝莉已经长成了大姑娘,女大十八变这句话一点也不假,元封还真是没认出来柳迎儿。

    柳迎儿对元封的印象也很深刻,她很清楚的记得这个大哥哥很能打,有一次贼人打进县衙,把自己劫为人质,还是这个大哥哥救了自己呢。

    也正是那件事之后,元封就再也没见过柳迎儿,没想到竟然在京城重逢了,又是在拉面馆中,真让人感慨万千,造化弄人。

    柳迎儿给小伙计交代了一句话,就带着元封叶开往家走,边走边说:“你们是来找家父的吧,他前日去紫金山了,今天兴许能回来。”

    元封忙道:“正是来拜访柳大人,如此甚好。”

    柳松坡的家不大,只是一所三进的宅院,这种房子在京城也就是值个三四百两银子,柳松坡好歹也是为官多年,到头来竟然住在这种房子里,真是令人惊讶。

    如果是周子卿是清官的话,那柳松坡就是清官中的清官,大周朝官员的俸禄并不高,收入多是来自于其他方面,柳松坡不屑于贪污受贿,还经常拿出俸禄接济穷人,所以为官多年依旧两袖清风。

    敲敲院门,来开门的依然是当年的老院公,老人家的记忆力相当好,立刻便认出元封来,将他们迎进门来,上堂拜见夫人。

    说起来元封曾经是柳松坡的部属,又救过他们一家人的性命,算不得外人,所以见见女眷也无妨,老夫人陪着他说了些话,便说身子不适,暂且回去休息了。

    夫人回后宅歇息去了,依旧是小姐陪着客人说话,这在一般人家里是难以想象的场面,大家闺秀哪里有抛头露面的道理,可是人家柳迎儿可不是一般人,都在外头开买卖了,陪客人说话还能算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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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3 迎儿,这是你元世叔

    柳松坡的夫人是江南人,跟随夫君关山万里来到西北苦寒之地生活,她本来身子就弱,有个咳嗽的毛病,西北气候干燥,病情加剧,恰逢柳松坡绝处逢生,仕途道路触底反弹,由芦阳县令提拔为铜城知州,他便将妻子儿女打回了京城,几个年老的家院仆妇,也不忍他们客死异乡,遂一同打回去。~~~~

    历经千山万水回到京城,连个住处都没有,区区一个西北边塞的州官,谁去搭理你,多亏了老朋友周子卿照应,替他们盘下三山街这一处宅子,夫人和柳松坡的性子很像,起初死也不肯接受,周子卿说是借给他们住的才勉强搬进来,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柳松坡和周子卿的交情即是如此。

    柳松坡有个养子,名唤柳靖云,是武举出身,按说在军中谋个差事不难,可是他舍不下妻小母亲妹子,不敢远离,只能到处求告,想在六部衙门中谋个职务,六部哪里是那么好进的,所以一直没有着落,几个月下来,柳靖云便染上了酗酒的恶习,把媳妇的饰都给变卖了,日日在家醉生梦死,可怜柳松坡也是曾经做过宰相的人,家人竟然有时候连饱饭也吃不上,夫人又是个要强的人,再苦也不向人伸手。[]

    柳松坡的俸禄很少,人又远在万里之外,家里唯一的男丁又不顶事,生活的重担便落在尚未及笄的柳迎儿身上,这小丫头从小就机灵调皮,七八岁就满街跑,累的丫鬟婆子在后面追,到了芦阳之后,生活艰辛,也经常帮着娘亲做事,她人聪明,学什么都比别人快,人又馋嘴,几年西北生活经历,竟然偷学了不少手艺。[]

    柳迎儿请家里的老院公出面,在街口租下一爿门脸,开起了小饭铺,小丫头手艺不错,生意倒也兴隆,维持日常开销,还能养活家里几个年老的婆子院公,按理说大家闺秀抛头露面是败坏门风,但是夫人是个开明之人,并不讲究这些俗礼,怨只怨当初自己选择了柳松坡,当年夫人也是名门闺秀,毅然选择了落魄书生柳松坡,并因此和娘家断了往来,这都是前尘往事,不提也罢。

    一个漂亮小丫头在鱼龙混杂的京城里开饭店,地痞流氓不来找茬是不可能的,幸亏周子卿知道了此事,柳家母女要强,他是明白的,所以只在暗中襄助,堂堂户部尚书打个招呼还是很管用的,京兆尹衙门的捕快放话出来,三山面馆谁也别碰,地痞们自然知道轻重,所以从不敢来骚扰,几年下来,靠着这爿面馆,柳家的日子总算捱下去了。[]

    后来柳松坡提了知府,又提了巡抚,进而是总督,升官的度令人眼花缭乱,京城中各方人士终于回过味来,再想来巴结,人家闭门谢客,啥人不见,再后来柳松坡忽然在陕甘总督的位子上被免职,回京坐冷板凳,京城中又是一阵闹腾,世态炎凉,人情冷暖柳家人见的多了。

    听柳迎儿讲起这些往事,元封也忍不住摇头叹息,没想到柳大人的家眷在京城中竟然过着这样的日子,柳大人夫妇,还有这位迎儿姑娘,真是令人钦佩。[]

    外面雪越下越大,爹爹还没回来,哥哥也被吏部叫去考试了,堂上就坐着一个小姑娘和两个大男人,茶也凉了,话也说得差不多了,一时间元封觉得有些尴尬,刚想告辞走人,柳迎儿彷佛猜到他的想法一样,站起来道:“来,我有东西给你们看。”说着蹦过来拉着元封的胳膊往外面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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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来到厢房,一进屋元封就被惊呆了,满屋子的书,书架从地上一直到屋顶,摆满了三面墙壁,各种书籍分门别类放在一起,书橱的柜门上还做了标记,经书古籍,诗词史书,诸子百家,还有大量的手抄本,浩如烟海,令人震惊。[]

    “柳大人的藏书真是汗牛充栋啊。”元封由衷的赞叹道。

    柳迎儿嘻嘻一笑:“这是我的书房,爹爹的书房里比这还要多呢。”

    元封大跌眼镜,这里竟然是柳迎儿的书房!本以为这丫头是个勤快伶俐的小厨娘,哪知道还是个才女!

    桌子上摆着文房四宝,镇纸下面压着一个白纸本子,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簪花小楷,柳迎儿将本子拿起递给元封道:“你需要这个东西。”

    元封接过一看,本子封面写着邸报二字,邸报是朝廷布的政治新闻,内容包括谕旨,招书,臣僚奏议等,这些内容不定期由通政司布,各地督抚派驻京城的代表将这些内容抄录之后再由驿马送往各地。[]

    由于高级官员们在京师的派驻机构叫做“邸”,所以这种政治新闻便被称作邸报,这种由唐代就开始的新闻形式,到大周已经展的比较成熟,通政司布消息往往不够快捷及时,民间便有人买通司礼监的太监,从宫里弄些小道消息出来贩卖,民间的报房和通政司并存,消息来源广泛快捷。

    “家父在甘肃之时,我便每日收集各种版本的邸报,汇拢整理,挑选有用的信息誊抄下来给家父送去。[]”

    这可不是简单的抄抄写写,邸报的内容很广泛,皇家动态,明上谕,官员升迁任免,大臣奏章,各地军情等等,各种资料浩如烟海,能从中区分出重要的,有用的,本身就是一项技术。

    没想到柳迎儿还有这个本事。

    元封现在的身份就是陕甘总督派驻京师的代表,柳迎儿自然而然的认为,他的任务就是收集朝廷各种信息,按期传递回兰州,但元封想得却不是这样,邸报是快了解大周政治经济军事文化的一个办法,尤其是多年来的邸报一起阅读,更能得到有用的情报。

    历年来的邸报可不少,幸亏柳迎儿已经事先整理过了,挑选出来的都是重要的信息,最近这一期邸报正拿在元封手中,他一目十行的望过去,不禁有些愕然,宫中进贼,东宫太监刘锦自缢身亡,锦衣卫在城郊擒获一伙歹人,这种消息竟然也能登在上面,看来大周朝的政治还真够透明的。[]

    “宫中进贼这件事,可能是太子自己弄的苦肉计,三皇子还没傻到这个份上,不过刘锦却是自缢而死,这也说明贼人另有其人,锦衣卫擒获的肯定是三皇子豢养的那帮所谓武林人士了,看来皇上对他的小动作越来越不满意了。”

    柳迎儿手里**着毛笔,侃侃而谈,不像是拉面馆的小老板,倒像是朝中年轻有为的官员。

    “这么说,皇帝准备放弃这个儿子了?”元封跟着柳迎儿的思路说道。[]

    “非也,年底之前,皇上会封三皇子为王,不出所料的话会是郡王而不是亲王,封号么……就跟着安乐公主走吧,安国郡王,嗯嗯,挺合适的。”柳迎儿把毛笔头含在嘴里,一本正经的说道。

    元封哭笑不得,这小丫头太能掰了,谈笑间竟然帮皇帝把儿子的封号都给想好了,她以为是过家家呢。

    看到元封的表情,柳迎儿解释道:“圣上对儿子如此,对大臣亦是如此,恩威并施,奖惩结合,此前敲打了三皇子一顿,如果他再不老实,那就是废为庶人,如果他真心悔改,闭门思过的话,那就给个王爵安抚一下,毕竟有错在先,亲王是别想了,太低也不行,郡王正好,至于安国封号,那是我瞎猜的。[]根据三皇子以往的表现看,他应该会老实一段时间,若是换了二皇子,怕是就要鱼死网破了。”

    这样一说,元封不禁肃然起敬,柳迎儿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女孩,竟然对皇帝如此了解,政治敏感度赶得上四五十岁的老京官了。

    他只能由衷的赞叹一声,到底是柳松坡的女儿啊。

    “还有,不出七日,家父就会被皇上重新启用,官职还不会低,嗯,起码是右相,终于可以换大房子了,我的这些书,梅雨季里也不用担心霉了,嘻嘻。”

    元封更加惊讶:“你怎么知道。”

    “家兄赋闲数年,今天突然被吏部的人请去,说是有空缺了,吏部可是六部之,肥缺啊,送银子行贿你都找不着门路,还想让人家主动上门来找,做梦啊简直,所以只有一个答案,皇上又想起我爹了,上面有人得到消息,提前布局罢了。”

    元封再次目瞪口呆。

    卖弄完了本事,柳迎儿嘻嘻一笑道:“以后你啥事不懂的尽管来问我,我给你讲。”

    这一句,小女儿姿态尽显,一双剪水双瞳忽闪忽闪的,红唇边两个酒窝深深地,还别说,女大十八变,柳迎儿越变越漂亮了。

    “放肆!”忽然一声断喝传来,原来是老爷回来了,柳松坡踏雪而归,肩上还带着雪花,听说有远客到访,便过来相见,正好听见女儿没大没小的这么一句话,当即出口斥责。

    见爹爹来了,本来眉飞色舞的柳迎儿立刻蔫了,低眉顺眼的给爹爹行个礼,站到了一旁。

    元封是柳松坡的老部下了,又是晚辈,欲行大礼,被柳松坡一把扶住:“元封,你也来了,老夫就知道你西北一隅之地留不住你。”

    说罢又沉下脸对柳迎儿道:“喊人了没有?这是你元世叔。”

    柳迎儿撅起了嘴,能挂两个油瓶了,极不情愿的冲元封道个万福,用蚊子般的声音说道:“迎儿见过元世叔。”

    世叔……这样不好吧。

    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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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4 枭雄勿近

    出乎意料的是,柳松坡对元封这位故人的到访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热情,反而异常冷淡,简单寒暄之后便道:“天色不早,还下着雪,你且请回吧,改日兄弟再去府上拜访。”

    很尴尬,这简直就是下逐客令了,柳松坡的冷漠有些不通情理,想当年元封曾在他县衙中当捕头,双方合作愉快,查缉走私,建立团练,芦阳县的经济治安状况大为好转,元封又对柳家有过救命之恩,于情于理都不该这样冷淡啊。

    柳迎儿嗫嚅着想说话,但是看到父亲波澜不兴的脸,又不敢开口了,元封觉得无趣,只得告辞。

    从柳家出来后,雪已经下大了,天也黑了,透过街灯照射,雪花纷纷扬扬的飘落,两人无言的走着,叶开突然问道:“他为什么要这样?”

    “柳大人是睿智之人,此举定有缘由。”

    ……

    “爹爹,你为啥赶他们走?”柳迎儿撅着嘴问道。

    柳松坡沉着脸道:“你不是平时自以为聪明的么,怎么这件事想不明白?”

    “女儿就是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就接着想,今晚不要吃饭了,把《资治通鉴》第六十一卷抄三遍。”柳松坡丢下一句话就要走。

    此时大门处传来兴奋地喊声:“我回来了。”原来是柳靖云回家了,柳大公子一身酒气,满脸通红,身上是崭新的袍子,脚下是崭新的官靴,进门就大喊道:“吏部考功清吏司主事,正六品!哈哈哈。”

    柳靖云赋闲多年,郁郁不得志,今天终于得偿所愿,进了吏部为官,别看只是区区六品小官,那可是吏部中的肥缺,今后再也不用当媳妇的饰换酒喝了,也不用受那些人的白眼了,这如何不让柳靖云开心,所以从吏部出来之后,先去找朋友大喝了一场。

    “孽畜,跪下!”柳松坡一声断喝,硬是把柳靖云的酒劲给吓醒了一大半,下意识的就跪在了院子里的雪地上。

    堂屋里掌了灯,晚饭也摆好了,老爷夫人和媳妇坐着吃饭,一双儿女一个在书房抄书,一个跪在院子里反思,全家人都不敢劝老爷,晚饭就这样在一种莫名惊恐的气氛中吃完了。

    吃完了饭,家人奉上茶来,柳松坡慢条斯理喝着茶,根本不看跪在院子里的儿子,柳靖云肩上的雪花已经积了一层,眉毛胡子也白了,可依然跪着不敢动弹。

    媳妇心疼丈夫,可是又不敢劝公公,只好将求救的目光投向婆婆,夫人知道老爷的脾气,所以饭前并没有相劝,现在气也消了,罚也罚过了,夫人便开言道:“老爷,靖云喝了酒,地上冰寒,受了寒气得了病,你怎么向他的生父交代。”

    这柳靖云本不是柳松坡的亲生儿子,而是柳家一个老管家的儿子,老管家对柳家有恩,所以柳松坡将此子收为养子,视若己出,可惜这个儿子不爱读书,练武也马马虎虎,好不容易考了个武举的功名,一直也没出仕,今天忽然得了吏部的肥缺,怎么能不欣喜若狂。

    夫人的话很有作用,柳松坡放下茶杯,依旧沉着脸道:“让这个孽畜起来吧。”

    柳靖云的腿都跪麻了,膝盖上一片,也不敢揉腿,上堂继续跪下听父亲训斥。

    “今天去吏部了?”

    “是。”

    “吏部给了你考功清吏司主事的职务?”

    “是。”

    “这个职务你不能接。”

    柳靖云猛抬头,太阳**砰砰的跳,愕然,惊讶,失望,一句为什么就要脱口而出,但是看到父亲坚决的表情,他还是强忍住了。

    柳松坡知道儿子的心情,靖云不比迎儿,脑子里缺根弦,啥事还是点透他比较好,此时夫人和媳妇已经开始收拾桌子了,堂中没有外人,柳松坡叹口气道:“为父何尝不知道你的心思,只是这吏部的职务确实不好做,你也不想想,为什么头几年没人照应你,偏偏是现在。”

    柳靖云再愚钝,也在京城中混了不少年,多少懂得一些道理,他小心翼翼道:“难道说爹爹要复出了?”

    柳松坡点点头:“圣上有这个意思,为父一生清廉,两袖清风,不愿接受任何人的恩惠,你知道这是为什么么?”

    柳靖云懵懂的点点头,又摇摇头。

    “市井小民都知道,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吏部主事是肥缺,这个官位的行市你应该知道吧?”

    “嗯,这个儿子知道,没有十万两银子拿不下。”

    “这就是了,十万两银子拱手送到跟前,我怎么能收。”

    “可是……唉。”柳靖云知道说啥都白搭了,这个官职和自己从此成为平行线,永远不会再有交集。

    不过他并不是很难受,失之桑榆收之东隅,虽然主事当不成了,但父亲重新复出,所带来的好处也是不少的,起码兵部那些家伙不敢敷衍自己了,就是凭本事自己也能弄个小官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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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柳松坡披衣站在院中,京城不比西北乡下,灯火璀璨,映照着半天天空,雪依然在下,院子里的一株梅花正傲雪开放,梅花清幽,暗香浮动,但柳松坡的心思完全不在景致上面,自己即将复出,少不得是个丞相的职位,是一展所学为民请愿,还是循规蹈矩,做个太平宰相,他在考虑,在犹豫,自己老了,夫人身体也不好,再像以前那样起起落落,怕是经不起了折腾了。

    厢房的灯还亮着,柳松坡忽然想起女儿还没吃饭,一阵心疼,赶忙亲自到厨下拿了两个包子,端到女儿门口,轻轻叩门。

    柳迎儿的书桌上摆着梅干、杏脯、麻糖、牛肉干,桌子下面摆着红泥捏成的微型小火炉,木炭火上炖着一壶桂花酒,小丫头蹲在椅子上,嚼着牛肉干正抄书呢,听见有人叩门,赶紧把零食全扫到抽屉里,把小炉子往里面踢了踢,拿起毛笔一本正经的说:“进来。”

    柳松坡端着俩素包子进来,放到桌上爱怜的说:“饿了吧。”

    “嗯,不饿,爹爹坐。”

    柳松坡坐下,叹口气,道:“迎儿你想明白没有?”

    柳迎儿眨眨眼睛道:“爹爹的意思……元世叔是一代枭雄?”

    柳松坡点点头道:“不错,此人绝非池中物,他的意志和心机都非比常人,只要有合适的机会,便会一跃成龙,本来以为他的志向只在一方诸侯,现在看来远不止于此,或许此人心中怀的是……”

    柳松坡最终还是没说出“天下”二字,但柳迎儿已经心知肚明。

    “虽然他是个枭雄,但注定不会成功,所以和这种危险人物务必要保持距离,不然到时候家破人亡都是轻的,诛灭九族都有可能,切记切记啊。”柳松坡道。

    话不用多说,点到为止,柳松坡回去安歇了,书房中只留下柳迎儿托着腮帮子在天马行空的乱想。

    在西北的那段日子,枯燥而无趣,唯一让柳迎儿留下深刻印象的人便是这位所谓的枭雄,元封在芦阳县的名气极大,堂堂的县衙快班捕头兼保正,又是远近闻名的十三太保瓢把子,黑白两道通吃,什么兰州李家,长安尉迟家,到了十三太保地头上,也只能乖乖服软,县衙地方不大,柳迎儿没事就跑出去玩,众口铄金,元封的大名早在小女孩心中扎了根。

    后来一伙贼人偷袭县衙,生死存亡关头,元封出现了,将他们一家人从死亡边缘救了回来,那惊险的一幕柳迎儿终生难忘,元封锐利的眼神也成为她脑海中不可磨灭的一个坐标。

    元叔叔哪里是什么枭雄,分明就是英雄嘛,小女孩总是崇拜英雄的,十七岁的柳迎儿也不例外,她托着腮帮子开始天马行空的乱想,为什么爹爹说元封势必会失败捏?嗯,他手下没有合适的军师给他出谋划策,所以爹爹说他不会成功,那我能不能给他当军师呢?

    遭了,桂花酒都凉了。

    ……

    从柳松坡家回来之后,元封也开始注意收集邸报,邸报分为三种,宫门抄和明上谕,臣僚奏折,以往需要到皇宫门口去抄,到通政司去领,现在方便了,只要花银子就能在报房买到,当然这个东西也不是你想买就能买到的,还需要有一定的官方身份。

    元封是陕甘总督派驻京城的代表,当然有资格买,次日,大堆的邸报便堆在了元封的书房里,其中大部分都是过期的,他花了大价钱买回来就是想研究一下大周的政局。

    三日后,新邸报出炉,元封拿到手以后简单看了一遍,心中巨震,那小丫头分析的太准了。

    宫门抄上的内容是,三皇子张承太被封为安国郡王,无封地,在京师内建府。

    上谕上写,擢柳松坡为内阁右相,加太子少保、弘义阁大学士衔。

    太精确了,连封号和官位都是对的,这小丫头简直就是天生的政治动物。元封由衷的感慨,我就缺这样的人!

    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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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5 又是一年

    天佑二十一年新春,瑞雪兆丰年,京城一片银装素裹,街头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辞旧迎新之际,劳苦了一年的百姓们也都换上了新衣服,上街采办年货,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也只有这几天荷包是饱满的,绸缎庄、南北货铺子的小伙计们也知道一年中买卖最好的时候就是现在,一个个站在路上卖命的吆喝,再加上走街串巷的货郎们悠长的叫卖声和拨浪鼓的声音,京城显得更加繁华。

    达官贵人们也在这个时候出门拜望,老朋友、老关系啥的都该走动走动了,平时不对付的那些政敌,对头也得放下身架和面子,换上笑脸互相拜个年,咱大周朝,讲究的是一团和气。

    皇亲国戚,三公三孤啥的,都进宫赴宴去了,一般的朝臣,则忙碌着互相拜年,京城里当官的多,能用的上的关系也多,先拜哪个后拜哪个,都是有讲究的,一时间街头充斥着各种各样的蓝呢大轿,绿呢大轿,回避、肃静的官牌,拿着皮鞭子骑着高头大马的差官,举着黑红棍子的开道衙役,大街上满满当当,互相见了也都客气,按照官衔高低进退有度,彼此间擦肩而过的时候也不忘掀开轿帘子道哥好。

    人气最旺的莫过于新晋内阁右相柳松坡的府邸了,柳大人提了宰相之后便搬离了三山街,宅邸和官阶是对应的,不能随便僭越,是三间口,还是五间口,七间口,那都是有规矩的,高了不行,低了也不好,柳松坡身为宰相,按照品级自然要住七间口的大宅子,这是宅子整体宽度,至于进深,起码七进起。

    柳松坡的宅子是皇帝御赐的,七间口,十三进,真有点侯门深似海的感觉了,柳家五口人再带着三个老佣人搬进去感觉空荡荡的,不过不打紧,皇上连丫鬟用人家丁厨子马夫都给配齐了,上百号的佣人等着差遣呢,车马轿子伞盖一应俱全,是要人搬过来就好。

    相府门口停的车马排出去二里地去,来拜访的多是六部官员,柳相公虽然是副相,但是据说左相胡惟庸已经不受皇上恩宠,就快下野了,所以大家伙着急上火的赶来,想走走路子。

    哪知道根本见不到右相大人,倒不是柳松坡拿架子不愿意见客,只要你不是带着厚礼行贿,同朝为官拜个年还是无妨的,可是今天柳相爷确实没空,他老人家携妻女进宫去了。

    百官震惊,这是多么大的恩宠啊,进宫去和皇上一起过年,夫人女儿也同去,少不得被太后召见,赏个诰命夫人的头衔,相爷还有个女儿,听说年方二八,正是豆蔻年华,皇上家还有几个儿子没有婚配,这次前去,未尝没有相看相看的意思啊。

    柳松坡不在,不过他儿子在,柳靖云这回算是出够了风头,当年的感觉又回来了,相府门庭若市,来往都是红袍紫蟒,玉带乌纱,相府的下人们全换上崭新的瓦楞帽子和黑绸缎的直棳,迎来送往,脸上带着骄傲的微笑。

    柳靖云坐在正堂上陪着一帮尚书侍郎说话,他的身份水涨船高,那些二三品的大员见了他都要亲切的喊一声世侄,问他在哪里高就,于是柳靖云便淡淡地说,自己尚在家中赋闲,那些世叔世伯们便惊诧起来,连声叹道可惜,然后便提出自己衙门口还缺个员外郎啥的位子,世侄若是不嫌弃可去锻炼一段时间。

    柳靖云很矜持的笑着,说一切都要听家父安排,心中得意洋洋,苦了八年,终于扬眉吐气了。什么员外郎,他在不放在眼里,做官就要做大官,有实权的大官,坐堂撒签子打人的那种大官,部堂里处理文案,捞点油水的吏员,老子才不稀罕呢。

    ……

    次日传出消息,柳夫人被封为一品诰命夫人,柳家女儿聪敏乖巧,老太后一见甚为欢心,当场认了干孙女,虽然皇上尚未正式传旨,但是一个公主的爵位是少不了的。

    皇上这一套连环组合拳还真是够炫的,八年前把柳松坡从仕途巅峰打落凡尘,柳松坡被贬出京城,举家迁往西北苦寒之地出任兰州知府,知府位子还没坐热,一道旨意又将其贬到更加偏僻,鸟不拉屎的芦阳县,更甚的是,到后来居然派了锦衣卫过去要杀柳松坡全家,要不是元封及时赶到,恐怕柳家人就成为芦阳县荒野上的一杯黄土了。

    旨意一道接着一道,不知道是皇上朝令夕改,还是故意想让柳松坡坐一回过山车,总之柳松坡是触底反弹,从此一路风生水起,从知县到知州、知府、巡抚、总督,再到右相,官升的那叫一个快。

    皇帝就这个脾气,升迁任免官员全凭个人喜好,他看中的官员,不拘一格用人才,他不喜欢的人,能一贬到底。度。范良臣如此,柳松坡也是如此。

    皇太后认了柳松坡的女儿做干孙女,柳松坡又封了太子少保,柳家和皇家的关系更近了一步,以后柳家父女都有了随意进宫的资格,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寻常一品大员想进宫也要递牌子排队的,人家柳家小女儿都能随时进宫面见太后,递个话,讲个情,都是很管用的,这上哪说理去。

    百官们心中泛起了心思,柳家小女年方二八,品貌俱佳,又是干公主的身份,谁要是能和柳家攀了亲,那简直……

    一时间,京城中青年才俊们都蠢蠢欲动起来,金牌媒婆们也开始出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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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国郡王府门可罗雀,京官们的嗅觉灵敏着呢,这位三皇子注定只能当个闲散王爷,巴结他不但捞不着好处,麻烦倒有不少,别看现在皇子们表面上一团和气,一旦皇帝驾崩,那就有得瞧了,太子可不是个心胸宽广的人,到时候三殿下能不能保住全尸都是两说。

    三殿下从皇宫回来,脸上的表情就没晴朗过,一直是阴郁而平静,韬光养晦的道理他是知道的,但是实在没心情装出笑脸,郡王府里有多少锦衣卫安插的暗哨他不知道,但是一定不会少,自己的一言一行都会报到曹少钦那里去,就算自己装出欢天喜地的样子,人家也不信,还不如洒脱一点,该喜就喜,该怒就怒。

    唯一令安国群王张承太开心的是,元封回访了,而且送来一匹上好的伊犁马,因为殿下进宫双方没能会面,遗憾之余张承太心中更多的则是感动,这个元封倒是有些见识的,并不像那些趋炎附势之辈,只知道抱太子的大腿,对自己这个闲散王爷嗤之以鼻,哼,这些鼠辈又怎么了解父皇的心思,将来谁能继承大宝,不到最后关头不能见分晓的。

    元封向三殿下示好,明里是投桃报李,回礼而已,其实内在的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太子已经是储君,未来的大周天子,多自己一个不多,少自己一个不少,可是安国郡王就不一样了,他只是一个颇有野心的闲散王爷,又正值消沉时期,关键时刻自己伸一把手,他还不当成个宝,张承太再不被皇上待见,也是个皇子,有皇位继承资格的,将来大周朝乱起来之后……长远的事情必须提前布局才好。

    正月里的京城很是悠闲自在,朝廷六部各级衙门都放假了,周边府县的有钱人也来京城走亲戚访朋友,各处酒楼茶肆生意爆满,绸缎庄,杂货铺,米面粮油南北货的生意行都是兴隆的很。

    柳迎儿现在贵为千金小姐了,但是三山街的面铺她依然放心不下,隔三差五就要去瞧瞧,幸而柳大人是个开通的人,从不觉得干买卖行是丢人的事情,所以从不过问。

    三山面馆内,柳迎儿坐在柜台后面,托着腮帮子心不在焉的想事儿,不是饭点儿,生意不大好,百无聊赖之际,忽然门帘子一挑,一个高个子年轻人走了进来:“来一碗面。”

    元封来了。

    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柳迎儿想去找元封,但是大家闺秀又不能抛头露面直接上门去找,元封也想去找柳迎儿探讨一下当今时局,可是柳松坡对他爱答不理的,递了拜帖上去根本没回信儿。

    两人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三山面馆,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来看一眼,结果还真没失望,于是就有了上面一幕,元封还有点不好意思,毕竟自己是“世叔”,跑来找人家十六七岁的小萝莉玩,显得不像那么回事,柳迎儿就无所谓了,欢蹦乱跳的从柜台后面跑出来,咧着嘴笑道:“客官您来了,牛肉面一碗。”

    元封自然不是来吃面的,他没料到柳迎儿真会在这儿等着自己,一时间有些语塞,不知道怎么开口,柳迎儿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嘻嘻笑道:“这里没啥好玩的,不如我带世叔去莫愁湖看看,那里景致甚好。”

    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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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6 打雪仗

    莫愁湖古称横塘,因其依石头城,故又称石城湖。相传南齐时,有洛阳少女莫愁,因家贫远嫁江东富户卢家,移居南京石城湖畔。莫愁端庄贤惠,乐于助人,后因不堪恶人诬陷凌-辱,投湖而死,后人为纪念她,便将石城湖改名为莫愁湖。

    堤岸杨柳,水中海棠,湖水清澈见底,锦鲤成群游荡,楼台亭阁小桥宝塔样样俱全,莫愁湖有着江南第一名湖,金陵四十八景之的美誉,如今虽是隆冬时节,树木枯黄,但是遍地白雪,湖面光滑如镜,又是一番别样风情。

    莫愁湖就在水西门外,地势绝佳,正是文人骚客们最爱光临的去处,不光读书人喜欢到这里玩,附近的大人小孩也都喜欢来玩,这金陵不比别处,就是挑粪的,作田的也都有些雅趣,知道美景怡人,所以冬日的莫愁湖并不萧条。[]

    京城内的交通方便,到处都是行脚的骡车驴车,两车,车厢上罩着毡子,寒风吹不透,虽然有点颠簸,但是短途乘坐也不打紧。

    一路上柳迎儿都将车帘子拉开,瞪着两眼看着外面的景致,不时招呼元封看这个看那个,好像本地导游一般,她这样一来,元封想好的话题也说不出口了,出来玩嘛,再谈什么国家时局未免有些煞风景。

    出水西门旱门的时候,车马已经有些稠密,等到了莫愁湖,已经是一片游人如织的景象,骡车停下,元封付了车钱,先跳下车,然后伸出一只手来想搀着柳迎儿下来。[]

    这种双轮车的车轮很高,车厢底板距离地面也不短,元封长期住在西北塞外,那里各民族杂居,算得上是化外之邦了,对于中原汉民族男女授受不亲的讲究不太了解,他这样大大方方的一伸手,柳迎儿也没半点扭捏,扶着元封的手就跳了下来。

    两人都没注意到,后面一辆不起眼的骡车从旁边驶过后,也找了个地方停了下来,里面的人掀开窗帘,颇有兴趣的盯住了他俩。

    柳迎儿十六岁,元封比她大了六七岁,今年二十二三左右,这个年龄差距是最佳的,二十郎当岁正是事业有成,意气风,而又脱离了青涩少男的阶段,而十六岁的女孩子更是情窦初开,娇嫩如玉的年华,元封长身玉立,风姿伟岸,柳迎儿苗条欣长,笑颜如花,端的是一对璧人。[]

    按理说这种小情侣应该是在湖边漫步,细声细语谈情说爱,抑或是吟出两应景的诗才好,可是这俩人都不是这块料。

    元封虽然识字,但自小学的都是兵书战策,作诗作词那是压根不会的,柳迎儿虽然满腹经纶,但根本没这个心思,蹦蹦跳跳的走着,两只大眼睛扫来扫去,瞄上了湖边正在垒雪人的一帮半大孩子。

    柳迎儿将棉手套摘下,蹲在地上陇了一堆雪,团成三四个拳头大小的雪球,嘿嘿一笑,拿起一个向那边的孩子群里砸去。[]

    那边的孩子们遭到袭击,迅反应过来,也团起雪球来往这边砸,不多时,一场由柳迎儿挑起的战争就爆了,两帮小孩打起了雪仗,元封到底是成年人了,被柳迎儿搞得手足无措,这丫头太调皮了吧。

    想置身事外是不可能了,挨了几枚雪球之后,元封的童趣也被调动起来,团了一个雪球砸过去,到底是行伍出身,出手不凡,准确命中对方,柳迎儿见他砸的准,便退出战斗专门为元封提供弹药。一双白嫩的小手不停地捏着雪弹,小脸冻得红扑扑的,依然洋溢着兴奋的笑容。

    莫愁湖边出现了这样一幅匪夷所思的情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穿得也像个有身份的人,居然混在一群孩子中打雪仗,还有个漂漂亮亮的小娘子跟在后面捏雪球,这要是让西凉军统司那帮人看见,估计想死的心都有,这可是俺们征战杀伐,掠地千里的大王啊,竟然玩这种小孩子的游戏,实在是没有语言可以形容了。[]

    湖畔边的文人墨客们,都以一种厌烦的目光看着这帮野孩子,真是大煞风景啊,多好的雪景都被他们破坏了,尤其是那俩大人,不知道是谁家的公子小姐,简直是败坏门风啊。

    远处马车里,一支单筒千里镜伸出,仔细观察着元封投掷雪球的英姿。

    “小姨,这个人就是元封?杀人不眨眼的马贼头子,纵横陕甘的大盐枭?您没搞错吧?我怎么觉得像是隔壁间的二愣子啊。[]”千里镜的主人诧异的问道,她脸上蒙着黑纱,看不清容貌,但是从露出的一双眸子和细长白净的手指看,应该是位佳人。

    被称作小姨的女子正是拙园的三掌柜南风,这位大姐头尴尬的笑笑:“错不了,就是他。”

    “这人挺有意思,她身边的小囡是谁?”

    “不清楚,或许是他的姬妾吧。”南风说道,柳迎儿开面馆的事情在京城没几个人晓得,南风平日里关心的也不在这方面,所以不认识她也是正常的。

    蒙面佳人将千里镜偏转一下,在人群中搜索着,不久便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人还真有点让人捉摸不透呢,不过这难不倒我,设个局试试他的斤两吧,小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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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迎儿坏得很,见战局对自己这一边不利,便在雪球里加了小石块,元封手劲大,准头高,使用柳迎儿炮制的特殊雪弹不一会便将对方两个小孩砸破了头,小孩子哇哇直哭,去找爹娘告状了,柳迎儿见闯了祸,一伸舌头拉着元封就跑,两人一溜烟的窜了。

    跑出去一段距离,累得柳迎儿气喘吁吁,边喘边笑,小脸红扑扑的,一对酒窝特别明显,元封的手还被她拉着,一股冰冷的感觉传来,柳迎儿的手很冷。[]

    “冷么?”元封问。

    “嗯,都麻了。”

    “来,我给你暖暖。”

    元封捧住柳迎儿一只手用力的搓着,还在上面呵着热气,忽然柳迎儿脸上一红,这回不是那种冻出来的红晕了,而是一种含羞的酒红,她一把抽出自己的手,跑开了。

    或许是我这个叔叔表现的太暧昧了一点吧,元封心中直后悔,也不好意思去追,在旁边找了个树桩子坐了下来。

    忽然,一只冰凉的手伸进了元封的脖颈子,冷的他一个激灵,刚想回身反制,就听见熟悉的咯咯笑声,又是柳迎儿。[]

    ……

    柳迎儿终于闹够了,这才在元封身旁坐下。

    “叔叔你好厉害哦,一个人对他们十几个都不落下风。”柳迎儿满怀崇敬地说,也不知道是夸元封呢,还是在贬他。

    元封哭笑不得,堂堂西凉国主,统兵十万的大元帅,对付一帮毛孩子也能称得上厉害,他实在是没语言了。

    “爹爹说我永远也长不大,我看叔叔也差不多,和我一样贪玩。”

    “这个……因为我没玩过这些游戏。[]”

    “哦,那你小时候都干什么了?”

    元封回头望望那帮又在欢蹦乱跳的半大孩子,眼前浮显出在十八里堡的生活场景,是啊,我像他们那么大的时候在干什么。

    练功,除了练功还是练功,元封自幼所学习的每一项东西都和杀人、打仗有关,他根本就没享受过无忧无虑的童年。

    叔叔死后,元封才融入正常社会,在胡瘸子马肉铺里当伙计,每日里就是烧锅切肉喂马,为自己的生活奔忙。

    再后来,他杀了独一刀父子,年仅十五岁的少年带着十二个兄弟,撑起了一片天,百里夜袭黄草铺,杀人,劫掠,打出了十三太保的赫赫威名。

    这帮京城的孩子还在无忧无虑的享受着童年和少年的生活,元封在他们这个年纪,已经开始了刀口舔血的生活,为了不被人杀而被迫杀人,这一切,柳迎儿又怎么会明白。

    元封沉默了,柳迎儿似乎感受到他的伤怀,不再多嘴,两腿悬空晃悠着,露出裙下一双西域风格的羊皮靴子,这还是在芦阳县时候百姓们献给柳松坡的礼物,柳大人不收贿赂,但是百姓们的真心实意,他还是乐于笑纳的,当然事后总会加倍付钱,不让老百姓吃亏。

    不远处的亭子下,一双眼睛色咪咪的望着这对小蛮靴,咕咚一声,色眼色主人咽着口水。

    “粉粉嫩嫩,娇憨可爱,此等人物京城少见啊,胡能,去把那女子请来。”

    名叫胡能的家丁正一正瓦楞帽子,趾高气扬的走过去,来到柳迎儿面前道:“这位小娘子,咱们家少爷请你过去坐坐。”

    柳迎儿一愣,抬眼望过去,不远处的亭子里坐着几位年轻公子,貂裘纨绔,器宇轩昂,一看就是官宦人家的子弟,光长随就带了十几个,食盒,锦垫,围棋,笔墨都带着,远处还停着几辆豪华的马车,排场够大的。

    当中一位年轻公子,想必就是邀请人了,他手握纸扇故作风雅状,微微颔,向佳人致意。

    柳迎儿噗嗤一下就笑了,又露出两个迷人的小酒窝。

    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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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7 柳迎儿智斗恶少

    柳迎儿嫣然一笑不打紧,那位公子爷三魂七魄都快出窍了,刚才他就现了这个活泼可爱的小美人,和一帮孩子一起打雪仗,欢蹦乱跳古灵精怪,实在是可爱的紧。~~~~

    京城里名媛小姐可不少,但是主流是端庄娴静一派,平日里足不出户,在家读书习字,练习女红,哪有这么疯癫泼辣的,不过这正对了胡公子的胃口,所谓的大家闺秀他反而提不起兴趣。

    胡公子望着巧笑倩兮的柳迎儿,眼神颇有些迷醉了,摇头晃脑念出半李清照的词来:“和羞走,倚门回,却把青梅嗅,怎么样,列位,有那么点意思吧?”

    众位公子一切鼓掌赞叹:“胡兄好文采,果然乃江南才子之也,胡兄的品味也颇为独到,小弟们佩服。度。”

    胡公子得意洋洋,他相貌身段生得不差,家世更是显赫,今日和三五朋友前来莫愁湖,本就是寻芳猎艳来的,溜达了半天没看见上眼的小娘们,幸亏刚才被人指点,才现了这位打雪仗的小美人。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胡公子异常欣喜,小美人身边那个高个子年轻人被他选择性的无视了,径直派遣自家佣人过去邀请美人过来饮酒,现在看到美人朝自己一笑,胡公子更加自信满满。

    可是胡能却苦着脸回来了,胡公子见状连忙问道:“小美人答应了没有?”

    胡能吞吞吐吐:“她说,……这个……”

    “小美人到底说什么了,但讲无妨!”

    “她说,让少爷省省吧,哪里凉快哪边呆着去。度。”

    胡公子一听,非但不怒,还哑然失笑,够味道,我喜欢。

    众位公子也都哈哈笑起来,这小美女果然有性格,看来今天有的玩了。

    一帮翩翩佳公子轻摇折扇走了过来,一个个貂裘狐腋,锦衣玉带,面若敷粉,谈笑风生,调戏民女其实也是件雅事,公子们深谙此道,若是动武就煞风景了,所以家丁们只是远远的站着,并不过来相帮,至于那女子身边站着的高个男子,瞧他那个怂样,根本不构成威胁,再说了,穷文富武,只有穷书生才手无缚鸡之力,少爷们府里都养着武师,平日里骑马拉弓,也有点功夫的。

    眼瞅着几个嬉皮笑脸的纨绔子弟围上来,柳迎儿一点也不慌张,她才是有恃无恐呢,元封的身手她可是清楚的很,有西北第一刀客在身边陪着,别说是几个纨绔子弟了,就是千军万马她也不怕。

    元封非但没有警惕万分,反而抱起膀子,饶有兴趣的看起来,他也是有恃无恐,身边这个小丫头鬼精鬼精的,又是当朝右相之女,看那几个少爷也是官宦子弟,碰上柳迎儿那是他们倒霉,元封才没心思动武,他等着看好戏呢。

    “这位小娘子,今日莫愁湖畔相遇,实乃缘分天定,此情此景,令人感怀,小生作了一咏雪的七言绝句,还请小娘子雅正。度。”

    说罢,胡公子一步三摇,吟出一诗来,遣词造句倒也中规中矩,不过匠气十足,搞不好还是府中西席代笔捉刀之作,刚吟罢,一片叫好之声响起,少爷们拍手叫好,都翘起大拇指赞叹,有几人还引经据典的评论着这诗的绝妙之处,说到酣处如痴如醉,胡公子得意洋洋,倒背双手望着莫愁湖,尽显潇洒风流才子本色。

    可是自始至终,人家小女孩就没拿正眼看他,望着光滑如镜的湖面道:“叔叔,咱们去玩滑冰吧。”

    胡公子的鼻子差点气歪,俏眉眼做给瞎子看,合着刚才的表演人家根本没看在眼里啊,不过这样也好,有难度才有成就感嘛。

    胡公子哈哈一笑,道:“小娘子,想玩滑冰的话,本公子陪你。”

    “你谁啊?”柳迎儿白了他一眼。

    不过是一句抢白罢了,但胡公子身旁的捧哏们当了真,当即有人上前说道:“这位便是人送江南第一才子之称的胡涟胡子钰,胡大公子。”

    哗的一声,胡大公子抖开折扇,矜持的笑了笑:“都是学里朋友抬爱,所谓才子之称,不过是浮云罢了。”

    人家理都不理他,扭头就走。

    胡大公子脾气再好,也经不起这种羞辱,你可以骂他,但是不能无视他,胡公子的捧哏们也看不下去了,纷纷拦住柳迎儿的去路。

    “小娘子,胡大公子和你说话呢,就这么走了可不礼貌。度。”

    元封抱着膀子看着他们的丑态,对方不耍横的,他就不会先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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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迎儿瞪大了眼睛,将这群纨绔子弟看了一遍,开言道:“昭昭日月,朗朗乾坤,天下脚下,善之地,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请小娘子你喝杯酒,赏赏雪而已。”

    “素昧平生,我为什么喝你的酒?拜托,好……不挡路。”柳迎儿面对三四个嬉皮笑脸、油嘴滑舌的恶少,毫不畏惧,反而挺起了小胸脯,道理说得一条一条的。

    胡公子伸出一只手指优雅的摇了摇:“小娘子你错了,整个京师没人能拒绝本少爷的邀请,少爷的面子落在地上,会有很多人遭殃,到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

    旁边自有那狐假虎威的人凑上来道:“小娘子,你可知道咱家胡公子是谁府上的少爷,哼哼,说出来吓死你,当朝一品宰相……”

    胡涟确实是内阁左相的儿子,身份不可谓不尊贵,本来他是不想透露自己的身份的,相比之下他更喜欢靠自己的魅力来征服别人,不过今天情况有点特殊,这个小娘子有点油盐不进,不拿出点猛料来镇不住她。

    当朝一品宰相的公子,可不是闹着玩的,说句不中听的,就是他在大庭广众下民女,都没人敢管,也没人能管,这可是货真价实的衙内哦。度。

    本以为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丫头会服软,哪知道人家眼皮都不眨一下。

    “原来是胡衙内,那又如何?本小姐就是懒得理你,怎么着?光天化日之下你还敢强抢民女不成?”

    “本少爷还就真抢了,你又能如何?”

    “哼哼,你敢犯法,自有京兆尹办你,养不教,父之过,你爹难辞其咎,胡相公大概也快致仕了吧,快退休了还要被御史台那帮人咬上一口,恐怕滋味不好受吧。”

    “你……”本以为是民间一女子,哪知道小丫头嘴里不是京兆尹就是御史台,这些名词可不是民间小女孩能知道的,胡涟一时语塞,指着柳迎儿说不出话来,一帮狐朋狗友也大为惊诧,认定柳迎儿是个官宦人家小姐。

    见对方吃惊,柳迎儿得意的一笑,又露出两个小酒窝来:“如今我大周圣天子在位,君明臣贤,四海升平,万寿节在即,四方来拜,万国来朝,各地使节云集京师,光是在这莫愁湖畔怕是就有不少和胡公子一样微服游玩的贵胄,京畿重地居然会生强抢民女的恶行,这让别人看到怎么想,我大周的脸面何在,圣上的脸面何在?”

    此时四下里已经围满了人,其中不乏青衫方巾的读书人,听见柳迎儿掷地有声的一番话,不少人拍手叫好,更有那正义感很强的年轻书生站出来义正词严的指责这帮恶少。

    “你们这帮纨绔子弟,不学无术,好逸恶劳,就知道仗势欺人,荼毒百姓,是可忍孰不可忍,列位,不能放过这帮恶少!”一个棉袍子上带着破洞的贫寒书生挺身而出,怒斥胡涟等人。

    被小美女训斥,胡涟还能忍受,可是被这位赤贫的书生当众斥责,面子上就有点挂不住了,他嘴角一抽,早已撸起袖子按耐不住的家奴们立刻窜了上来,就要按住那书生暴打。

    胡衙内的威名在京城还是响亮,别看书生们闹得欢,人家一动真格的,他们就怵了,一个个缩在后面不敢出头,只有那位书生被按住暴打。

    元封依旧抱着膀子不出手,他想看看柳迎儿到底有多少能量。

    远处的马车里,蒙面纱的女子眨眨眼睛道:“小姨,那家伙居然还没出手,他不会是被胡涟的身份吓着了吧。”

    南风道:“沁心啊,这个人可是连太子的面子都不放在眼里的,又怎么会惧怕胡涟呢,你且看吧,有好戏的。”

    那位仗义执言的贫寒书生被暴打,胡公子觉得面子才挽回了一些,冷笑着道:“小娘子,请问你是谁家府上的千金?”

    柳迎儿道:“我是谁家的女儿,和你有关系么?”

    胡涟不怀好意的笑道:“当然有关系,本公子看上你了,要娶你做妾,想必你爹肯定会同意这门亲事的。”

    他认为柳迎儿定是官宦人家的女儿,别管多大的官,总大不过丞相,能和当朝宰相家结亲,以后的仕途一帆风顺那是肯定的,如果这位小娘子的爹爹不傻的话,肯定乐得成全此事。

    柳迎儿也换上了冷笑:“你当真想知道?”

    “当真。”

    “那好吧。”小姑娘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枚圆形的玉佩扔了过去。

    胡涟一把接过,搭眼一看,脸上轻浮的笑瞬间退去,妈呀,这回麻烦大了。

    玉佩是用价值连城的上等和田玉雕刻而成,上面是两只栩栩如生的凤凰,凤凰乃是百鸟之王,莫说寻常百姓家了,就是位极人臣的宰相家也不能出现龙凤图案的。

    当今圣上有个最宝贝的女儿,封号为安乐公主,这一点胡涟是知道的。

    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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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8 太湖水寨

    不会这么衰吧,好不容易现一个可口的小姑娘,居然是……胡涟不敢往下想了,他只觉得太阳**突突的猛跳,眼前一片昏暗。

    调戏到公主头上了,这可是灭门的大罪,按说胡涟的爹是当朝宰辅,一品大员,胡衙内基本上可以在京城里横着走的,漫说是调戏个民女了,就是当街杀人都能摆平,可是这回碰上的却不是一般人。

    眼前这个女娃娃,穿戴并不是很华贵,但气质极佳,出口成章,行事更加随性洒脱,再加上随身携带的双凤玉佩,身份已经呼之欲出了。

    再看她身后那个长身玉立的男子,剑眉星目,双手骨节粗大,嘴角挂着嘲讽的微笑,从容的气度,犀利的眼神,分明是个高手,这位八成是大内侍卫吧,公主白龙鱼服,肯定不会只带一个侍卫出来,胡涟下意识的往四下里一看,顿时心惊肉跳,看哪辆车都像是大内的车驾。

    惹谁不好,偏偏惹了公主殿下,这回戳了马蜂窝了,就是亲老子来了也救不了自己,幸运的是刚才还算收敛,并没有动手动脚,而且看公主的意思,也没有闹大的想法,八成是殿下私自出宫,也怕皇上责罚吧。

    电光火石之间,胡涟的脑子里已经转过无数个念头,到底是相之子,急智还是有些的,他立刻收起嬉皮笑脸的表情,双手捧着玉佩献上去,诚恳的道歉:“小子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殿下恕罪。”声音压得很低,确保只有附近几个人才能听见。

    随即又故作神秘的暧昧一笑:“小的心中有数,断不会暴露殿下行踪。”

    说罢,一摆手示意手下撤退,自个也倒退着走了,一脸的讪笑,和刚才骄横的态度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胡家的奴才都是些很有眼力价的家伙,见自家少爷充了孬种,就知道情况有变,京城这一亩三分地,相府惹不起的人还真不多,可万一碰上一家,那就是通天的人物,眼前这位小娘子怕就是不简单的角色。

    家丁们赶紧停止对书生的殴打,将那人拉起来还帮着拍打身上的灰尘,满脸堆笑,连连鞠躬,倒退着毕恭毕敬的走了。

    围观群众见没热闹可看,也就各自散了,柳迎儿冲元封得意的一笑,道:“走,滑冰去。”

    拉着元封便去了,忽然看见那位仗义相助的书生,柳迎儿收起笑容,正色道了个万福道:“多谢公子搭救之恩。”

    那书生被暴揍一顿,头都懵了,忽见这么一个水灵俏丽的小妹妹和自己说话,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柳迎儿,看他那副呆样子,柳迎儿又是嫣然一笑,这下书生更傻了,那笑容瞬间便印在他心田深处……

    “小生松江杨峰,见过小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是读圣贤书者的本分……”书生一躬到底,滔滔不绝的说着,忽听旁边人插言:“那秀才,别说了,人已经走了。”

    书生抬起头来果见那女子已经远去了,他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啊。”

    ……

    远处马车里,蒙面女子惊道:“这就完了?太没意思了,那小女孩是何方神圣,莫非是皇亲国戚?”

    南风皱眉道:“不应该啊,安乐公主不是这般年纪,其他亲王家也没这么大的女儿啊。”

    “不管了,刚才没试出元封的本事,还得再来一次。”

    “还试啊,你准备让谁上?”

    “小姨,沐英也来了,闲着也是闲着……”

    “这个……不好吧。”

    ……

    元封陪着柳迎儿在莫愁湖上滑冰玩,江南的冬季远不如西北那般滴水成冰,即使湖水结冰了也是不太厚的一层,旁人都不敢在湖上滑冰,唯有柳迎儿胆子大,找了块木板蹲在上面,让元封拉着她跑。度。两个人玩得其乐融融,根本不在意别人诧异的目光。

    玩累了。两人回到岸上歇息,柳迎儿意犹未尽道:“元封,好玩吗?”

    元封活了二十多年,除了和哑姑在一起的时候有过这般无忧无虑的时光,其他的记忆总是伴随着血腥和杀戮,他下意识的回答道:“好玩。”

    “那我天天带你来玩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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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封猛然抬头,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四周,望到那辆神秘的马车之时,瞳孔缩了一下,藏在帘子后面的蒙面女子一个激灵,下意识的缩了回去,难道他看见我了?

    “柳小姐,我送你回去。”元封道。

    “为什么,我还没玩够呢。”

    “让你走就走。”元封的口气忽然严厉起来,柳迎儿撅起了嘴,不情愿的起身了,两人叫了一辆行脚骡车,向相府赶去。度。

    途中,元封不时掀起窗帘向后张望,表情肃然,他清晰地感觉到有人在不怀好意的盯着自己,但是不能确认对方到底是冲着自己来的,还是冲着柳迎儿来的,莫非是刚才那位相府公子想杀人灭口?

    见他神情严肃,柳迎儿也意识到情况不妙,忽闪着眼睛问道:“是不是有人跟踪?”

    元封不搭理她,直接掀开前面的帘子对车夫道:“把小姐安全送回家。”

    车夫没有回头,一甩鞭子答道:“放心,我的车绝对安全。”

    柳迎儿也是在西北生活过两年的,顿时听出车夫的口音带着浓浓的西北味道,她好奇的看了一眼,才现这车夫好壮实,标准的车轴汉子,一人能赶两个人厚。

    骡车忽然加,飞快转过街角,后面远远跟着的一辆马车猝不及防,只好挥鞭猛追,拐过来却现大街上空空荡荡已经没有对方的踪迹了,马车慢慢停下,车夫茫然四顾。

    “快追!”车上坐着的年轻人掀开帘子吼道。

    车夫甩了个响鞭,两匹马奋蹄疾奔起来,马车度快,追一辆骡车应该不成问题。

    年轻人悻悻的低声骂了一句什么,放下帘子回到座位上,**刚沾到座位就惊得蹦了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车里多了一个人。

    年轻人迅拔剑,可那人的动作更快,一把捏住他的手腕,力道之足,以至于他都能听见自己骨头破碎的声音。

    一声惨叫,年轻人从飞奔的马车中跌下,连续打了几个滚才停下,抬起头来已经鼻青脸肿,捧着手腕哀号不止,车夫急忙猛拉缰绳,随着一声长长的“吁”马车终于停下。

    马车内走出一人,冷声喝问:“为什么跟踪我?你到底是谁?”

    年轻人伤得不轻,但依然站了起来,用左手持剑,咬牙切齿道:“别管我是谁,进招吧。”

    元封微微皱了皱眉头,京城里怪人真多,这位应该不是太子或者安国郡王的人马,而是另外一伙势力,不知道他们在打谁的主意,总之偷偷摸摸的肯定不会是好人,他径直上前一脚飞出,那年轻人只觉得眼前一花,长剑已经脱手而出,扎在五丈远的大树上,剑身犹自还在颤动不止。

    一转眼,年轻人脖子上已经架了一把锋利的匕,京城不比西北,随身携带长刀长剑受到一定限制,所以元封总是在靴筒里藏一把短刀,造型和当年杀独一刀时候用的剔骨刀别无二致,不长,但极锋利。

    “我只问一遍,你是谁?”

    元封手里的人命怕是也有几百条了,这种杀气可不是能装出来的,那一刻,年轻人分明的感受到频临死亡的威胁,从对方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绝对不是在开玩笑,只要自己回答的稍微令他不满,恐怕人头就要落地了。

    “我叫沐临风,是太湖水寨飞鹰堂的副堂主,你……你别杀我。”

    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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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9 群英荟萃

    “我叫沐临风,是太湖水寨飞鹰堂的副堂主,你……你别杀我。”

    这句话实际上是分成两段说的,在报出自己名号的时候,沐临风语气中颇带了一些自豪与矜持,说完之后还特地稍微停顿了一下,以便给对方留出反应的时间,太湖水寨的名头极响,在江湖上被称为江南第一寨,拥有大小七十二座分寨,三十六个分堂,门下弟子众多,实力相当庞大,在江南一带,名气丝毫不比少林武当这样的武林泰山北斗差,就连官府都要给三分薄面。

    更何况沐临风还是一个响当当的副堂主,身份然,对方若是识相的话,就应该赶紧把匕放下,好言解释一下这个误会。要知道太湖水寨可不是好惹的,谁动了他们的人,他们必将百倍报复,水寨的名头,就是牛头马面听到也要打个寒颤的。

    可是眼前这位拿着匕的老哥听见沐临风的名头之后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反而将匕往前送了半分,利刃已经划破了沐临风喉头的油皮,一丝血红显现出来,再用点劲,沐副堂主的小命就要归西了。

    所以沐临风才说了后半句,你别杀我。这句话从太湖水寨副堂主的嘴里说出来,不是一般的丢人,但是关键时刻顾不了那么多了,保命要紧啊,谁让这位爷不知道太湖水寨的威名呢。

    沐临风没猜错,元封确实不知道太湖水寨,两下里根本不是一路人,元封走的是高端路线,关注的都是国家大事,结识的都是王爵高官,沐临风神气活现的报出太湖水寨的名头之后,元封心中波澜不兴,只当对方是受雇于某家王爷的寻常草寇罢了。

    “说,谁指使你来跟踪我的?”元封厉声逼问道。

    “我只是顺便路过而已,你看错人了。”这个问题是万万不能说出来的,虽然利刃加身,沐临风依然强自支撑着,大滴的汗水从额头上流下来。

    “不说是吧。”元封不擅长也不喜欢刑讯逼供,既然对方不怀好意的跟踪他,他也就没必要客气了,手腕施力就要抹了这位副堂主。

    忽然一声断喝传来“刀下留人”,一马呼啸而来,没等停稳骑士就纵身跳下,两只脚牢牢地站在地上,稳如磐石一般,此人三十来岁年纪,身形伟岸,相貌英挺,声音宛若洪钟,中气十足。

    “尊驾就是名满天下的西北第一刀客元封元少侠吧,在下太湖沐英,这位小兄弟是在下的堂弟,奉在下之命寻访尊驾,不想冒犯了虎威,还请原谅则个。”

    已经很久没人提及元封当年的事迹了,以弱冠年纪斩杀独一刀,十三少年雪夜奔袭马贼老巢,侠骨柔肠的少年英雄,令人血脉贲张的传奇故事,已经从西北传到了中原、江南,江湖人士慕名前来拜访,倒也是个说的过去的理由。

    元封顺势收了匕,抱拳道:“得罪。”

    “不敢,在下仰慕元少侠威名久矣,不知可否赏脸小酌一杯?”

    此人器宇轩昂,神色坦然,一派光明磊落的样子,亲和力很强,想必也是武林中有名头的上位者,元封抱拳道:“恭敬不如从命。”

    “那好,就今晚吧,兄弟在拙园宴请元少侠,不见不散。”

    说罢,沐英带着他那位狼狈不堪的堂弟离开了现场。

    ……

    “大哥,刚才你怎么不出手擒了他?”沐临风恨恨地说。

    “我问你,你在他面前过了几招?”

    沐临风一时语塞,身为副堂主的他竟然连一招都接不住,说出来实在丢人,半晌他才强辩道:“可是大哥你不同啊,你是江南第一高手啊。度。”

    “临风,你可能不知道,刚才起码有十支火铳瞄着咱们,纵然轻功再好也躲不过火铳的铅子啊。”

    “啊,他一介武林中人,怎么会有火铳这种朝廷严禁的兵器?”

    沐英很无奈的摇摇头,这个堂弟实在是烂泥糊不上墙,得亏他还是飞鹰堂的副堂主,连基本的信息都没掌握。

    “临风,这个人不是普通的武林人士,他是陕甘总督派驻京城的代表,或许背后还有更加庞大的势力。这也是咱们接近他的缘故。”

    “啊,这么说此人乃是反贼,咱们和他来往岂不是惹祸上身?”沐临风皱眉道。

    沐英忽然停下脚步:“临风,你以为咱们做的又是什么规规矩矩的买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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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回到住所,元封将叶唐叫来询问,听说过太湖水寨这个组织么。

    叶唐大惊失色,作为军统司的干员,他自然知道太湖水寨,那可是江南武林的总瓢把子,就连官府都忌惮三分。

    太湖水域大大小小一百八十个湖泊,水网如同蛛网一般密集复杂,四通八达,进出湖泊的水道七十多条,周围几十万亩的田地都靠湖水灌溉,京杭大运河也从湖中借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在太湖中打渔行船的船民数以万计,久而久之便形成了帮派,在湖中聚啸,不服王化。

    太湖烟波浩渺,号称方圆三万六千顷,周围八百九十里,盗匪横行极难缉捕,朝廷水师也曾剿了几次,每次都是无功而返,反而成就了太湖水寨的威名,所幸的是这帮强人只是劫富济贫,杀贪官,抢官船,并没有上升到造朝廷的反的地步,江南富庶之地,乃是朝廷的赋税重地,大兴刀兵难免生灵涂炭,所以朝廷改变策略以抚为主,听说最近正在商议招安事宜。

    至于那个名叫沐英的汉子,更是名声显赫,武功群,仗义豪爽,被誉为江南第一高手,又被道上朋友称之为南侠,是太湖水寨的大头领。

    太湖水寨为什么找上自己,难道仅仅是因为仰慕自己的威名?抑或是他们身后又站着另外一股势力?江南的水寇和西北的马贼,八竿子也打不到一起去,很难有什么共同利益,所以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看来这京城中藏龙卧虎,心怀天下的人还真不少。

    ……

    晚上,拙园内,依然是上次那间水榭,,依然是那些俊秀的小厮侍女,依然是南风大姐满面春风的站在门口迎接。

    唯一不同的是,偏厅的台阶上站着一群彪悍的大汉,穿着打扮各有不同,有中原箭袖短打,也有西北皮裘长袍,还有几顶漠北蒙古风格的狐狸皮帽子,看来水寨大头领宴请的客人不单是元封一个。

    听到通传,沐英急忙从厅内出来,笑容可掬拱手道:“未曾远迎,还望海涵。”元封也含笑答礼,沐英的装束和白日不同,换了一件潇洒之极的暗黑洒金大氅,前胸敞着,大氅直垂到脚脖子,看起来英气逼人,气度凡。

    元封看看沐英,再看看自己,忽然两人同时哈哈大笑起来,不为别的,只因撞衫,元封身上披的也是一件垂到脚脖子的黑色大氅,只不过元封的大氅是羊毛混合马毛压制而成,质地坚厚,极其压风,而沐英的大氅是丝绸的,飘逸潇洒,随风而动,极其拉风。

    本来以为这种垂到脚脖子的大氅只有自己独一份,没想到英雄所见略同,沐英也弄了一件,两人不由得开怀大笑,气氛不知不觉就融洽了许多,南风大姐拿着小团花扇,掩住嘴吃吃的笑,招呼二人进去叙话。

    两人携手进入水榭,元封所带的四名随从也被安置到偏厅中用饭。

    一进水榭,沐英便热情的介绍道:“元少侠,我来引见一下,这位是漠北蒙古的小王爷满都古勒,这位是宁夏李家堡少主李明赢。这位是……”

    圆桌旁坐着三个年轻男子,其中两人正一脸不屑的互相对视着,看见有新客人进来才转移视线,在沐英介绍的时候,李明赢忽地站了起来,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元封。

    元封也看着李明赢,这位义薄云天的结拜兄弟自从火烧兰州巡抚衙门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一别五年,昔日的莽撞少年已经成长为成熟稳重的汉子,四目相对,百感交集,李明赢一步跨出,两双手紧紧握在一起。

    “大哥!”

    “兄弟!”

    元封忽然在李明赢肩膀上擂了一拳,笑道:“长大了,身板也结实多了。”

    李明赢眼中似乎有些晶莹的东西在闪烁:“大哥,我以为你死了,这些年你还好么?”

    “我很好,坐下慢慢说。”

    见两人是老相识,沐英有些惊讶,但随即又兴奋起来:“他乡遇故知,今天咱们更得好好喝两杯才是。”

    桌旁还有一人,脖子上吊着带子,一只手被包裹的严严实实,被众人冷落有些尴尬,干咳了两声。

    “这位就不用介绍了吧,是我们太湖水寨天鹰堂副堂主沐临风,待会还得让他好好敬元少侠几杯,你俩是不打不相识啊。”

    沐临风讪笑了一下,元封也微笑着拱手向在座的诸位致意,心中却泛起了嘀咕,沐英请得客人不简单啊,漠北蒙古可是大周的死敌,宁夏李家自称李元昊后裔,一直也有独立的念头,自己是所谓西北豪强的代表,这些人的身份有着鲜明的共同点,那就是都想在大周身上咬块肉,请了这帮客人,莫非他真的想造反?

    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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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0 狼子野心

    酒席上沐英并未提及任何敏感话题,说来说去都是江湖上的轶事,三山五岳,江河湖海,滔滔不绝,他交游广泛,口才又好,但是现场的气氛却并未提起来。(提供最新章节阅读>

    宁夏李家和漠北蒙古可是世仇,为了争夺河套地区的控制权,两家打了几十年的仗,死伤何止万千,这种仇恨又岂是一场酒宴可以化解的。

    而那位飞鹰堂副堂主沐临风,今儿白天才被元封捏碎了手腕子,脖子上的血痕还没好,就要坐在一起把酒言欢,虽说是江湖男儿不计前嫌,但沐临风怎么也开心不起来,脸上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假。

    只有沐英一个人唱独角戏,场面未免有些尴尬,但沐英并不在意,依旧谈笑风生。

    正喝着酒,忽然外面传出打斗之声,众人出来一看,原来偏厅内已经大打出手,居然是元封的手下和李明赢的手下合伙对付漠北蒙古人,都是膀大腰圆的壮汉,打起来花花草草可遭殃了,偏厅内已经乱七八糟,南风叫苦不迭,拙园的小厮们都是细皮嫩肉的少年,哪见过这种激烈的斗殴,一个个都吓傻了,别说劝架了,跑都跑不赢。

    都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又是世仇,不打起来才怪呢,众人出来一看,表情各自不同,蒙古小王爷满都古勒眉毛倒竖,勃然大怒,元封和李明赢却是相视一笑,沐英眉头一皱,跳入战团,轻轻一拨,就将两个最为壮硕的汉子分开了。

    被拨开的汉子正是元封手下最威猛的卓立格图,虎背熊腰的蒙古汉子居然被摔了个踉跄,他下意识的就要去拔刀,可是看到出手之人是请客的主家,哼了一声便退出战团。

    其余人等也悻悻停手,满都古勒手下的护卫们已经被打得头破血流,有几个人的胳膊还以奇怪的角度悬着,看来是打断了,可是这些强悍的蒙古人竟然连哼都不哼一声,横眉冷目盯着对手们。

    李明赢所带的护卫是从铁鹞子中选拔的精兵,都是参加过西凉保卫战的,恰巧和元封手下并肩战斗过,都是老熟人,打起来自然再次并肩,至于卓立格图,本来就是西蒙古的人,对漠北的同族并不感冒,打起来当然站在自家袍泽一边。

    一场恶斗,终于让这场宴会彻底砸锅,满都古勒一言不,领着手下拂袖而去,元封和李明赢也顺势向沐英告辞,一众人等扬长而去。

    出了拙园,元封和李明赢对视一眼,“兄弟,上哪去?”

    “找个地方接着喝,刚才喝的实在不痛快。”

    拙园内,一帮小厮整理着被砸的稀巴烂的偏厅,南风在各种桌椅残骸和碎瓷片中走着,不时捡起这个捡起那个心疼的哼哼:“这可是宋代的花瓶啊,这可是檀木的椅子啊,额的神呐,这帮丘八还真舍得砸。”

    沐英在一旁干笑着:“我赔,都算在我账上。”

    “算你个头,你连请客的钱都是赊账的,身上的大氅也是老娘给做的,拿什么赔老娘!”

    ……

    街边某羊肉馆,论档次比拙园差了不知道几百倍,桌子都是油腻腻的,跑堂的肩膀上搭着的擦桌布也是黑的,笨重的木头桌椅,粗磁大碗,陶制的菜盆,足有脸盆那么大,里面盛着烧羊肉,红红的辣椒油,大块的羊肉,血肠子,羊头,羊尾巴油,管够的烧酒,敞开了吃喝,西凉和西夏的汉子们,并不喜欢拙园那种清幽雅致的调调,反而是这种地方正对他们的胃口。

    刚才都没吃好喝好,现在终于可以开怀畅饮了,多年不见的兄弟,在离家万里的他乡重逢,更加倍感亲切,三杯烈酒下肚,吃上几羊肚,大家的话匣子就都打开了。

    分别之后的情况暂且不提,元封先问起李明赢为何与沐英结交上,又是因何会与满都古勒出现在一个酒桌上。

    若是其他人也就罢了,李明赢也是个知道深浅的人,但是在元封面前就不同了,自然竹筒倒豆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原来太湖水寨和宁夏李家早有来往,最初是生意上的来往,后来更加深入,就谈到了一些深刻的问题,至于是啥深刻的问题,李明赢一句话就道破了。

    “还能干啥,造反呗。”

    “区区太湖水寨,造反又能如何,难不成他还想夺了天下?”元封觉得有些匪夷所思,这年头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水寇也想雄霸天下,什么世道啊。

    “那倒未必,沐英身后有人,至于到底是谁,现在他还没吐口。”

    “哦,那事成之后你们有何好处?”

    “裂土封王而已。”

    “笑话,宁夏已经是你们的了,还用他割。”

    “呵呵,当然不止,陕西山西……”

    元封摇头:“这不现实啊。”

    “所以沐英还请了满都古勒来,就是告诉我,这件事我们李家不干,自然有人干。”

    “这么说,请我来也是这个原因了。”

    合着这场宴会沐英本来就没打算吃好喝好,就是一场招标会啊,打的越激烈,闹得越厉害他才更高兴,千算万算不如天算,沐英没料到元封和李明赢是结拜兄弟,起码这两家不会受他忽悠了。

    手底下人和元封的护卫相识,李明赢脑筋转的很快,顿时就知道元封的背后势力应该是西凉,他嘻嘻笑道:“大哥,其实这生意做得,咱们兴兵犯边,吹吹打打走一圈,又不真的开兵见仗,只要吸引了大周军队就成,这边事成之后,我们得陕北,你们得甘肃,一分钱不花,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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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回到寓所之后,元封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安睡,虽然喝了不少酒,但他的脑子依然清晰,身为前汉太子,说不想光复河山,报仇雪恨那是假的,但是光有决心远远不够,通过和突厥的战争,元封明白一件事情,打仗靠的是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目前大周政局基本还算太平,湖广江南都是富庶之地,人口粮食盐铁产量都远远过西凉,况且大周朝廷还没腐烂到让人民揭竿而起的地步,得民心得天下,想要中原,必须要做的事情有两件,一是展实力,二是削弱对方。

    削弱周朝统治最好的办法就是挑起内乱,这件事正好有人帮着做了,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位舍得下本钱的主儿应该是刚被封为安国郡王的三皇子张承太。

    大皇子是储君,二皇子镇守燕京,四皇子镇守长安,手中有兵有粮,唯有三皇子一穷二白,全靠几家古玩字画店倒腾点银子,这种小玩闹和其他兄弟比起来,简直连小孩子过家家都不如,本来还吸纳了几个武林高手,也被锦衣卫剿灭了,没钱没人,唯一能出卖的只有未来。

    崽买爷田不心疼,只要能当上皇帝就是赚的,割让点土地又算得了什么,三皇子还是蛮有魄力的,不知道他给沐英许下什么条件了,总归封侯拜将是少不了,不过三皇子为人太过奸诈,大权在握之后免不得要上演一出兔死狗烹的悲剧,当然这就不是元封现在需要考虑的了。

    乱世才能出英雄,始作俑往往吃不到最后的葡萄,鹿死谁手,还看将来。

    ……

    又过了两日,朝廷当期邸报下来,有一条上谕吸引了元封的注意,皇上派遣安国郡王招安太湖水匪。

    有点意思了,想必是这几天三皇子表现的很乖巧,抑或是当爹的觉得委屈了三儿子,想找点事补偿一下他,总之三皇子是揽了这个差事。

    朝廷不是没起过招安的念头,太湖水匪剿灭不尽,八百里烟波浩渺的湖面,几百座大大小小的岛屿,各种之流数都数不清,水匪们脸上又没刻着字,把兵器一丢就是渔民,往岸上一窜就是农民,表面上风平浪静了,但是官军前脚走,水匪们后脚就冒出来了,真是野火烧不尽,湖风吹又生。

    起先是县里的快班去剿,后来动用了州军,再后来长江水师开进,朝廷派下钦差大臣,竭力清剿,事倍功半,酴醾钱粮,江南鱼米之乡,经不起刀兵战火,官军害民比水匪更甚,所以朝廷改剿为抚,谈了有段日子了,一直也没下文。

    这回派遣郡王殿下前去招安,明着是显示朝廷的重视程度,其实是皇上给三儿子一个立功的机会,此事办妥之后,张承太也就有了资历了,进中书省协理政务啥的想必就是下一步的安排了。

    这些事情不是元封分析出来的,他初来乍到,需要补课的很多,这都是柳迎儿看过邸报之后告诉他的,柳松坡担任右相之后,公务更加繁忙,每天早上四更就去上朝,日落才回家,夜里还要挑灯批阅公文,每天睡眠时间极少,可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

    三山面馆,不是吃饭的时间,店堂里没有客人,小二在灶屋里打盹,柜台后面坐着元封和柳迎儿,这里已经成为他俩的情报交换点。

    一张纸递到元封手里。

    “这是太湖水师的将弁名单。”

    元封接过一看,上面赫然写着密密麻麻一堆名字,最前面是沐英,太湖水师提督,赏银三千两,后面是各级将佐,里面的名字元封大都不认识,只在末尾现一个熟人,沐临风水师百总,赏银五十两。

    天啊,三殿下还没动身呢,朝廷招安的赏格和品级官衔就都弄到手了,这柳迎儿也太厉害了吧。

    “这个……你哪里弄来的。”

    “嘻嘻,右相大人的书房钥匙,我偷配了一把。”

    无言中,有这个小奸细在,以后大周朝对自己还有什么秘密可言。

    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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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1 三笑留情

    大周天佑二十一年春天,生了两件大事,一件是每三年一次的会试大考,还有一件是祸患已久的太湖水匪被招安。~~~~

    朝廷以科举取士,不拘一格用人才,不论出身显贵还是贫寒,只要文章写得好,就有出将入相的机会,何况这回的主考官是右相柳松坡担任,柳松坡是出了名的公正廉明,所以贫寒举子们无不欢欣鼓舞,信心满满,那些指望着递条子,偷考题的家伙却愁眉苦脸,叫苦不迭。

    会试之后名单出炉,三榜之上多是有真才实学之人,观榜的举子们评头论足,议论纷纷,几家欢乐几家愁,不过比起以往榜之时,含冤抱怨的人却是少了许多。[]

    春闱之后是殿试,最终拔得头筹金榜题名的状元郎是松江书生杨峰,圣上御赐了袍服,钦点了翰林,跨马游街,夸官三日,状元郎身披红袍,胸前十字披红,头戴纱帽,脚下粉底官靴,腰间束着玉带,骑着大白马精神抖擞在京城大街小巷中游荡,走到哪里都有百姓围观,风光无限。

    虽然尚未授实职,但翰林老爷也有资格配部属,带了黑红帽子的官差挺胸腆肚,在状元郎鞍前马后跟随,一个个骄傲的二五八万,要知道状元可不比寻常进士,那是天子门生,前途无量的很,就说上回恩科的孟状元吧,也是从翰林做起的,后来做了陕西御史行台的监察御史,代天巡守,查办了陕甘总督温彦的贪赃舞弊案,震惊了大周官场,听说孟御史就要调回京城,更上一层楼呢。[]

    杨峰是寒门出身,自幼苦读诗书,终于鱼跃龙门,他的文章,连主考官柳相公都说好,金殿之上皇帝亲自考校之时,杨峰更是对答如流,一篇论西北时局的策论令满朝文武刮目相看,圣上赞誉有加,金口玉言钦点了他的天字第一名,这样的殊荣,天下能有几个人,想必杨状元的前途比孟状元还要远大。[]

    部属们敲着铜锣,吆喝着,护着状元郎游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百姓们也都喜欢这个调调,三年一遇的殿试三甲跨马夸官是京城的保留节目,基本相当于狂欢节性质,状元郎所到之处,人满为患,尤其是大姑娘小媳妇们,争先上前一睹状元风采,人生得意如斯,死而无憾。

    状元郎骑着大白马,走在三山街上,大路两边人山人海,杨峰四下拱手致意,嘴都笑麻了,忽然在茫茫人海中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娇俏可人的容颜,朴素合身的布裙棉袄,两只乌亮的眸子一闪一闪的,这不是莫愁湖畔遇到的那位智斗恶少的小姑娘么。[]

    柳迎儿今天跑到面馆来盘账,正好遇到状元游街,看到这么闹腾,柳迎儿开心的咧着嘴直笑,状元的目光射过来,四目相对,柳迎儿倒没认出这是莫愁湖边有过一面之缘的故人,只觉得这个状元傻呼呼的,顿时抿嘴一笑。

    这一笑不打紧,状元郎的魂都丢了,当时就进入石化状态,周围的欢呼声再也听不到了,心中只有佳人……

    回到状元府,早有大堆的访客堵在门口,拜帖名剌更是收了一抽屉,有认同门,结同年的,有请客喝酒培养感情的,但是最多的还是来提亲的。[]

    新科状元啊,那可是质优价廉的潜力股,虽然现在还年轻,也没有授实职,但是前途不可限量,京城中的达官贵人们,家中尚有女儿待字闺中的可不老少,今年的殿试三甲,榜眼和探花都是中年人,只有状元郎是个小伙子,据说还是出身寒门,想必并未结亲,所以女儿还没出阁的人家,纷纷前来拜访,希望能攀上这门亲戚。[]

    面对一大堆生辰八字和女孩子们绣的帕子,杨峰却一点提不起精神,满脑子都是面馆门口那个不知名女子的笑容,家人前来通秉事情,说了两遍他都没听见,恍恍惚惚的直呆。

    事态紧急,下人不得不壮着胆子推了状元郎一把,这才将杨峰从沉迷中推醒,他一惊,官威立刻写在脸上,沉声道:“放肆!”

    下人赶紧躬身道:“老爷,右相大人有请。[]”

    “何不早说,赶紧更衣,备车!”

    右相大人不比旁人,那可是当朝一品,圣眷最浓的大臣,又刚正无私,官声极好,寻常人巴结他都找不到门路呢,杨峰居然接到过府的邀请,这是何等的荣耀,何等的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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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峰出身寒门,在朝廷中没有靠山后台,所谓天子门生只不过是个说法而已,难道有事还还能真去找“恩师”帮忙啊,杨峰真正的恩师应该是取他进士的柳松坡。[]

    既是朝廷重臣,又是门师,上门拜访,吃顿便饭是应该的,这种私人性质的会晤穿官服显然不合适,而杨峰又没有其他衣服,临时买衣服来不及了,杨峰沉思片刻,还是让下人取来自己金榜题名之前的青衫。

    一袭半旧青衫,头顶方巾,同样的衣装,不一样的精气神,谁又能看出这个器宇轩昂的文士是当年那个穷困落魄,为了看莫愁湖景,舍不得雇马车,从城南郊外的栖身寺庙一直走到城西莫愁湖,走的布鞋都开口了,还被恶少打了一顿,想起当初,真是恍如隔世。[]

    “老爷,穿这个合适么?”下人小心翼翼的问道。

    “没关系,柳相爷不是以以貌取人之辈。”杨峰自信满满,对着镜子又正了正方巾。

    来到相府,管家出门迎接,将状元郎迎进二堂,柳相爷在儿子柳靖云的陪同下站在二堂门口迎接,见到杨峰一身半旧青衫,柳松坡不由得赞许的微笑了一下。

    “恩师在上,请受学生一拜。[]”杨峰撩袍跪倒,柳松坡赶紧搀扶,状元郎坚持磕了三个头,砰砰作响,连坐在堂上的柳夫人都听见了,暗叹这孩子实诚。

    “这三个头,学生拜的不是相爷,而是恩师,天地君亲师,五伦纲常,天经地义。”杨峰掷地有声,振振有词。

    “嗯松坡捋着胡子微笑,向杨峰介绍自己的儿子和夫人,“这是贱内,这是犬子。”

    杨峰彬彬有礼,给师母磕了头,和柳靖云平磕了头,刚抬起头来,忽见二堂一侧的花门内伸出一个小脑袋来,正是心中刻骨铭心念念不忘的那个少女!

    这一刻,杨峰如遭雷击,原来意中人竟然是恩师的女儿,他又惊又喜又郁闷,惊喜就不用说了,至于郁闷的道理……就只有杨峰自己知道了。

    “迎儿过来,见过新科状元。”

    柳迎儿一副大家闺秀的做派,轻移莲步走过来,轻轻道个万福,曼声细语道:“见过状元。”

    杨峰已经石化了,一双眼睛呆呆望着柳迎儿,幸亏柳靖云在旁边干咳一声,才惊醒了梦中人,杨峰意识到失态,心中悔之莫及,赶紧回礼。

    女眷见了客便回后宅去了,偏巧柳迎儿心中不知想的啥,走入花门之际,又回头望了杨峰一眼,嫣然一笑,这是第三次对杨峰笑了。

    杨峰努力调整着自己的情绪,尽力使自己的思维清晰,谈吐自如,所幸柳相爷也没问什么高难度的问题,只是些家常里短。

    “不知道状元郎是否婚配啊?”相爷看似不经意的提起。

    杨峰心中咯噔一下,但是没有片刻犹豫,直接答道:“学生自幼家贫,尚未婚配。”

    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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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2 夏沁心

    二月春风似剪刀,江南早春,乍暖还寒,官员们的车轿外面依然罩着厚厚的毛毡,年老的官员们穿着狐裘,坐在四平八稳的轿子里,年轻的安国郡王却骑了一匹白色的骏马,意气风走在无锡城外的土路上。

    此次前往太湖招安水寇,本来安国郡王只是个招牌而已,不需要做什么具体的事情,只要他人到了就是大功一件,但是年轻的群王殿下事必亲躬,亲自参与到招安工作中,并且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太湖水寨的招抚并不是一帆风顺,那些资深的水寇过惯了天高水阔的日子,不愿意受束缚,对于招安之事向来反对,水寨内部矛盾重重,这回更是反应激烈,为了显示朝廷的诚意,安国郡王不顾自身安危,亲自来到水寨安抚群寇。**

    不想却爆了大规模的内乱,郡王殿下临危不惧,亲自指挥平乱,在沐英等人的配合下,坚决镇压了死硬分子,圆满甚至额完成了任务i

    本来兵部的决议是招安了这股水寇就是大功一件,只要能保全太湖水域的太平,不影响漕运渔业灌溉便是,水寇奸猾,现在只能稳住他们,想彻底消灭并不现实。

    但郡王殿下做的乎了大家的预期,不但成功招安了太湖水寇,还歼灭了死硬分子,招安官兵也被他拉出太湖流域,集中整编,想要一口吞掉也不是难事。

    被收编的水寇们脱下了五花八门的衣服,换上了官军的行头,灰白色的范阳毡帽,头顶上一缕红缨,身上是赭红色的棉布袍子,黑布围腰,本来还配了步靴,但是水寇们常年在船上生活,没有穿鞋的习惯,都把靴子背在身上,赤着脚行军,肩上扛着的还是自己的兵器,刀枪剑戟,叉子耙子,虽然有些杂乱,但到底是纵横太湖多年的强悍水匪,倒也有些气势。度。

    张承太贵为皇子,但是从未统领过兵将,这是他第一次单独检阅兵将,鉴于殿下的优异表现,那些兵部的老倌丝毫不敢轻视这位殿下,众星捧月围着他,新任太湖水师提督沐英也带着一干将弁跟在一旁,随时伺候。

    王爷**之马,还是元封赠与的西凉伊犁马,高大神骏,善解人意,轻轻一夹马腹,战马飞奔起来,跑到一处高坡上停下,张承太手捏马鞭,望着浩浩荡荡的行进军队,心中踌躇满志,除了招安的军队之外,还有大批南直隶的省军,他们夹着太湖水师在行军,水师儿郎离了舟船,好比虎狼去了齿爪,毫无威胁可言了,几个兵部老倌不停地暗示三殿下痛下杀手,采取断然措施歼灭这伙养不熟的白眼狼。

    张承太只是淡淡一笑,置之不理,这些愚蠢的家伙,不足与以谋,兵部官员们耐不住性子,看到沐英他们还在后面,便直言建议殿下动手。

    “千岁,只要您一声令下,保管将他们歼灭,一个都跑不掉。”

    “机会难得,稍纵即逝啊!”

    “都是积年惯匪,养不熟的狼啊。”

    张承太又是淡然一笑,这种笑容都快成为他的标志性动作了。

    “列位大人,这太湖水匪颇成气候,绝非一日之寒,除了个别杀人越货的惯匪之外,大多数都是被逼上梁山的良民,倘若地方官府有一点良知的话,也不会形成今天这个局面,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即便是水匪也是大周的百姓,更何况他们已经被招安,列位欲痛下杀手,本意固然是好,但此举岂不是陷皇上、本王于不义。”

    殿下说得冠冕堂皇,义正词严,官员们也无话可说,只是惋惜不已,觉得这位王爷虽然勇敢正义,但似乎考虑问题的深度。

    仿佛猜到了他们的心思,张承太嘴角撇了一下,冲着远方喊道:“沐将军!”

    沐英飞马而来,抱拳道:“标下在。度。”

    “招安之事若非沐将军大力配合,定然功亏一篑,将军的功劳,孤记在心上了,回京定当向父皇禀告,一个水师提督的位子未免委屈你了,倘若将军愿意的话,禁军中有一个位置。”

    禁军和省军是两个不同的系统,都是提督衔,差距却是极大,水寇改编的太湖水师隶属浙江省军,只是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杂牌部队,沐英当上提督也就到顶了,再也升不上去了。

    但是进入禁军系统就截然不同了,哪怕只是当个千户,也比省军的提督要强,况且是王爷看中的人,前途当然不可限量,人生之路走上正道不说,还是一条光明大道,只要肯卖力,将来被选入御林军,光宗耀祖,封妻荫子都不是梦.

    沐英立刻翻身下马,一个头磕在地上:“王爷厚爱,敢不效死!”

    张承太点点头,示意沐英下去,然后向众位官员笑道:“孤临时做个决定,把太湖水师建制打乱,沐英等调任京营禁军,其他人员由各府分摊,你们以为如何?”

    大家还有什么话说,部队就怕拧成一股绳,打乱建制分配到各个不同的府县里去,隐患才真的是彻底消除,原来安国群王老谋深算,早就算到了这步棋。

    “可是,朝廷定下的决议,殿下临时更改,恐怕……”

    “恐怕不妥是吧,无妨,孤已经写了折子飞马进京,想必回复即日就可到了。”三殿下招牌式的微笑又浮上面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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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皇宫,御书房,皇帝龙颜大悦,着实将安国郡王夸奖了一通,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干的事情漂亮皇上脸上也有光,几个大臣也跟着夸赞,三殿下处理太湖水寨的手段确实了得,该硬的时候绝对不软,该怀柔的时候大度的很,死硬分子坚决除掉,愿意归顺朝廷的则好生对待,恩威并施,言而有信,安国郡王颇有乃父之风。**

    “准了!”皇上御笔一挥,在三殿下的折子上写了一个“允”字。命人火送往无锡府。

    天佑二十一年,开春就是好兆头,今年上榜的进士人才济济,这又降服了太湖水寨,八百里太湖终于太平了,冬天雪下的大,害虫都被冻死了,今年定是个好收成,再加上万寿节,一切都是那么的令人充满希望。

    “柳卿以为新科状元授予何职为好?”不知为何,皇上很突兀的提出这个问题,状元是稀罕物,但在上位者眼里,不过是三年一收的政治作物而已,即便是状元也用不着皇上操心,吏部就安排了,可是皇上既然提起,柳松坡只得认真应对。

    “陛下,新科状元杨峰乃寒士出身,知道民间疾苦,又饱读诗书,满腹经纶,只是锐气太盛,立刻委以大任,那是害了他,不如外放偏远州县历练一下,如能做出些政绩,就证明他是个可用之才。”

    皇上点点头:“此言有理,胡卿,吏部是你管着的,这件事交给你办了。”

    胡卿就是左相胡惟庸,大周内阁左右两相,实行分管制度,两人各管三部,左相管理吏部兵部礼部,右相管理刑部工部户部,左相的权力看起来大一些,但是户部财权在右相手里,所以尚能互相制衡。

    皇上最擅长的就是平衡之道,他知道杨峰是柳松坡的门生,所以让胡惟庸来安排他的官职,从这小小的一件事上就能看出皇上的手段来,身为臣子自然明白皇帝的为君之道,大家都没说什么,只是躬身称道皇上圣明.

    ……

    这段日子里,西凉人可没闲着,转运司和军统司的人加快了渗透的脚步,收集进攻路线上所有府县的基本资料,山川河流,城墙道路,百姓民风,军队驻扎,这些情报的搜集非常容易,一般人哪有这个意识,闲话之间就能问出来,如果愿意下本钱花上几壶酒的代价,还能从县里主簿那里借来县志一观,各种情报自然一目了然,当然你不能装成行商之人,人分三六九等,士农工商,读书人的身份才是最高的,倘若弄个假的功名啥的,就更加能获得别人的尊敬了,这种半吊子读书人,西凉最不缺。

    为了筹办万寿节,京师的城墙开始修缮,大周京城的城墙还是沿用前元集庆府的旧墙,历经战火已经多处坍陷,城头长草,砖石破碎,不管是从面子上来说,还是从安全上来说,都必须要修缮了。

    想让户部一下拿出这么多的银子可不现实,大周财政本来就不宽裕,再加上万寿节的开销,银子捉襟见肘,不过朝廷自有办法,号召天下商贾认捐城墙,最为富庶之地乃是江南,苏杭熟,天下足,大周富商云集江南一隅,朝廷号令一出,谁敢违抗,别管情愿不情愿,捏着鼻子也要认捐一段城墙。

    出手最为阔绰的是姑苏夏家,认捐了整个南段城墙,京师城墙的四分之一都由他们家负责了,这手笔实在是惊人,就连元封也叹为观止,修城墙,挖运河是最耗费财力的行为,挖土烧砖,肩扛人挑,动用民夫何止万千,光每天的伙食开销就是一个大数字,凉州城墙还不如京城的大呢,都花了上百万的银子,京师城墙没有几百万银子,十几年的光景是修不好的。

    “姑苏夏家的名声,我在凉州就曾耳闻,没想到竟然如此阔绰,简直达到富可敌国的程度了。”元封感慨道。

    “当家的,您听说的是哪个姑苏夏家?”叶唐问道。

    “怎么,还有两个夏家不成?”

    “可不是,确实有新旧两个夏家。新夏家比老夏家还有钱,听说家主是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呢,名字属下都探听到了,叫夏沁心。”

    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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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3 密谋

    姑苏夏家是名门世家,夏氏乃书香门第,族中子弟出将入相者甚多,元寇入侵以来,改从政为经商,生意做得很大,到元朝末年已经是江南有名的大地主,湖州的良田,松江的棉田,姑苏的纺纱织布作坊,家资何止千万。~~~~

    二十多年前,就在京城生政变的时候,姑苏城也生了一场变故,这场变故对于姑苏乃至江南人民来说,震撼程度不亚于京城政变。

    被誉为江南第一才女的夏家长房嫡女夏南雨夏大小姐居然偷人养汉,姑娘家家的就大了肚子,按说这也不是大事,大户人家比这龌龊的事情多了去了,偷偷打掉然后找个人嫁了也就完了,偏偏族中有人将这件事情宣扬了出去,一时间满城风雨,夏老爷子羞怒交加,一命呜呼,继承家主位置的七老爷遂执行家法,将侄女赶出门墙,断绝关系。

    可怜锦衣玉食的大小姐,向来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忽然净身出门,一无所有,连街上的乞丐都不如,还挺着个大肚子,个中辛酸难以言表。没有几天夏小姐就失踪了,大家都以为她投水自尽了,这种情况下自尽确实是最好的出路。

    十年之后,当姑苏人都已经淡忘这件陈年旧事的时候,昔日的夏小姐又出现了,她带着女儿和一台纺机出现在姑苏,以这种先进的十六锭纺机抢占了姑苏的纺纱市场。

    夏家的生意主要就是纺纱织布,但是他们所用的纺机最多只有三个锭子,还得靠熟手操作,而夏小姐的纺机用水力驱动,生手即可操作,纺出来的纱粗细适中,结实不断,效率是老式纺机的五十倍,两个夏家自然成了对头。

    经过十年的明争暗斗,孤儿寡母竟然斗败了家大业大的夏家,掌控了整个江南的棉纺,织布产业,家资巨万,富可敌国,以至天下百姓,没有不穿夏布的,其中的故事三天三夜也讲不完,总之现在没有人敢看不起这一对母女,提起姑苏夏奶奶,夏大姑娘,别管是士农工商、贩夫走卒,都得挑起大拇哥赞一声强!

    简单的叙说,就已经足以震慑人心,想必其中的精彩故事更是层出不穷,不过元封关注的却不是夏家母女的血泪家史,而是江南强大的生产力.

    所谓苏杭熟,天下足其实并非字面含有的意思,事实上江南的粮田已经不多了,种植的大部分是经济作物,棉花蚕桑,丝织棉纺等手工业级达,家庭式的作坊已不多见,取而代之的是大规模的工场化生产,传统意义上的农民基本都转化成工场的匠人,不在以种地为生。

    但是大周朝施行的是粮税,按照人头和地亩纳粮,苏杭一带产不出那么多的粮食,只好采购外地的粮食来缴纳,天下粮食都运往江南,所以才有了那句谚语。

    怪不得前朝皇帝和大周皇帝都将都城定在建康,这里水运便利,钱粮富足,人口稠密,四通八达,现实让元封明白一个道理,逐鹿中原,叩问鼎之轻重,决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

    三皇子重新获得了皇上的信赖,招安太湖水匪一事做的相当漂亮,龙颜大悦,赐安国郡王进中书省协理政事,他所保举的太湖匪沐英也被安置在京营禁军中担任千总,一时间安国郡王门口重现门庭若市的景象,就连那些原本已经作鸟兽散的武林豪杰们也都悄悄地重新聚拢起来。

    沐英换了身份,从太湖水匪摇身一变成为堂堂禁军千总,在京城中来往走动,比以前光明正大了,以武会友的机会也多了。

    自从上回拙园斗殴事件之后,满都古勒小王子就没再出现过,而詹事府方面则和陕甘驻京办再次爆冲突,虽然只是小摩擦,但从此元封和詹事府再无和解的可能,据说黄子华为此扼腕叹息了好久。安国郡王方面倒是暗自高兴,偷笑了好几天。

    沐英是个豪爽汉子,为人豁达大度,武功又高,和元封李明赢颇为投缘,都是拳上能站人,肩上能走马的铁血真汉子,说话用不着象政客那般拐弯抹角,这天宴罢,沐英道:“两位兄弟也都是雄霸一方的豪杰,难道不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哥哥这里有桩大买卖,不晓得你们有没有胆子做。”

    元封呵呵一笑,知道终于谈到正题,当即道:“如何不敢,兄弟能走到今天,靠的就是敢打敢拼,只有想不到的,没有不敢做的,不知道老哥所说的买卖到底有多大?”

    李明赢也是心知肚明,他嘿嘿一笑道:“莫非老哥受朝廷招安,也是为了做着=这买卖方便些?”

    沐英道:“实不相瞒,兄弟是安国郡王府的人,王爷英明睿智,乃四位皇子中最为出色的一个,可是长期以来受到太子打压,郁郁不得志,近来殿下做了些成绩出来,又被太子妒忌,千方百计在陛下面前诋毁殿下,殿下终于忍无可忍,决定效仿唐太宗李世民,先制人除掉太子……”

    说到此处,沐英忽然停口,炯炯的目光盯着元封李明赢二人。**

    两人也都是见惯世面的,脸上波澜不兴,眼睛都不眨一下,一副我早知道的表情。

    三殿下怀的什么心思,是个人都知道,沐英的底细李明赢是了解的,他对元封全无保留,所以元封也是知道的,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沐英才会放心的将这件事说出来。

    李明赢望望元封,示意他先表态,事实上李家已经和三殿下绑在同一辆战车上了,今天主要就是说服元封来的。

    元封沉吟片刻,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没料到三殿下动的这么早,当年玄武门之变虽然也是临时动,但是人家秦王征战多年,天策大将军府家底子多厚,文臣武将一大把,实力绝对是几个皇子中最强的,可如今三殿下有什么,几个江湖死士,还有个禁军千户,这也太……

    “三殿下有此雄心壮志,我等佩服,只要京城大局一定,我等定然全力配合。度。”元封道。

    “兄弟,富贵险中求,待得京中大局已定,哪还有达的机会,花花轿子众人抬的见识谁都有,可那样还能有什么花头,要就要的这种一飞冲天的机会,殿下的为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从龙之功定当封侯赐爵。”

    元封沉默不语,沐英又苦口婆心的劝道:“兄弟你在西北,那边军之苦又不是没见过,万里觅封侯那是用命换来的,刀口舔血几十年也不过如此,如今你只要把命豁出来干一天,就能封侯拜将,这样的机会放弃实在可惜。”

    “殿下有何安排?”元封问道,神色已经凝重起来,想必是刚才沐英的一番话起了作用。

    “事关重大,不是老哥不信任你,这是关系到无数人脑袋的事情,必须慎重从事,兄弟若是愿意放手一搏,咱们这就歃血为盟!”

    元封望了一眼李明赢,后者严肃的点了点头,但是元封还在苦苦的思索,李明赢想劝,被沐英拦住,轻摇手指,示意给元封一些考虑的时间。这毕竟是杀头灭门的事情,毫不犹豫就答应的人,三殿下还不敢用呢。

    元封并没有思考太久,一炷香之后,他默不作声的抽出匕,在手指上划了个口子,将血滴进桌上的三个酒杯里,沐英和李明赢相视展颜一笑,似乎放下了千斤重担.

    忽然屏风后面传来爽朗的笑声:“果然是有胆有识的好汉子孤没看错人!血酒也给孤来一碗。”

    话音刚落,一个头戴束紫金冠,身穿赭黄蟒袍的年轻人便走了出来,不是安国郡王还能是哪个。

    群王驾到,沐英元封等人立刻躬身行礼,殿下忙道:“都是自家兄弟,切莫弄这些虚礼。倒是孤要谢过各位兄弟。”说罢,正一正紫金冠,面色肃然,一撩赭黄袍就要跪下。

    殿下是什么身份,元封等人又是什么身份,简直是天渊之别,郡王如此平易近人,怎能不让这些热血汉子为之动容,当场三个人六只手就伸过来,要搀扶殿下。

    三殿下也是练过的,颇有些臂力,三人竟然拉不住他,于是三人只好也相对跪下,四个人相对而视,眼眶都湿润了,四杯血酒一饮而尽,男儿壮志,尽在方寸之间。

    喝了血酒就是自家兄弟了,郡王殿下拿来一张京城地形图,亲自向三人介绍难之日的布置,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原来三殿下的安排竟然如此周密。

    ……

    从沐英家出来,元封和李明赢并辔而行,彼此无语,良久,李明赢才道:“大哥,真的得这么做么?”

    “我们必须这样做,没有其他选择。”元封面无表情的说。

    “可是,会死很多人。”

    “即使我们不做,也会死很多人。”

    李明赢沉默了,忽然一夹马腹,向前奔去。

    ……

    送走了宾客们,沐英回到刚才饮酒的花厅内,四只酒杯还放在桌上,杯底的血酒依稀有些底子,沐英拿起酒杯把玩着,心潮起伏。

    我真的要这么做么?一个声音在心底响起,这样做会死很多人,对不起很多人。

    你必须这样做!这是你的天职!另一个声音又响了起来,“啪”的一声,酒杯在手中碎裂,沐英抬起头来,眼中全是毅然决然。

    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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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4 黄雀

    三殿下的计划非常巧妙而周密,大周皇帝信佛,每年总要去城南大报恩寺进香还愿,马上就要到清明了,选择这个时机动手,再合适不过了。(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金陵南门地区是南朝寺庙祥地和江南佛教中心。方圆五数十里,有历代朝廷和皇家敕建的寺庙佛塔,屡建屡毁,仍屡毁屡建,政权更迭十朝,唯兴庙不变;岁月流逝千年,独建塔不止。

    天佑元年,大周皇帝在历代损毁的寺塔基础上,新建了一座大报恩寺,寺内有座七层浮屠,用五彩琉璃瓦砌成,塔顶悬挂一百四十多盏篝灯,夜晚点燃时,几十里外可见,当时有人称赞琉璃塔“白天似金轮耸云,夜间似华灯耀月”。

    大报恩寺是江南第一大寺,佛门清静之地,皇上不忍仪仗扰民,每次都是微服私访,只带若干便装侍卫,这就为行刺创造了极方便的条件,在三殿下的计划中,已经提前两年在大报恩寺中潜伏下刺客,届时动雷霆一击,胜算极高。

    次外三殿下还预备下数支奇兵,等大报恩寺内一动,立刻起兵响应,攻占皇宫、六部衙门等地,接管兵营,城防,诛杀太子,将弑君之罪嫁祸给太子,随后安国郡王即可宣布京城进入紧急状态,掌握大权。

    大周朝建国二十年了,确实有点边患,但是江南腹地还是太平的,当年征战天下那帮老家伙大都解甲归田了,现在的士兵基本没打过仗,京营宿卫松松垮垮,御林军也是表面光鲜,连禁宫出入检查都懈怠的很,上次元封潜入皇宫之时的经历就是明证,在这种情况下,只要掌握好机会,利用少量军队即可成功政变,倒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三殿下的计划中,干掉皇帝的环节是最重要的,这种事情只能交给最信任的亲信做才行,元封等人毕竟是新近投效,干点周边业务足矣。

    皇帝被干掉以后,随身印信即被取下,拿去接管军队,戒严全城,与此同时出奇兵袭杀太子,待掌握局势之后,将弑父罪名推给老大便是,至于天下悠悠之口如何掩之,那不是问题,杀就是了,把知情者都杀掉,黑的也成了白的了。

    三殿下的计划让元封很震惊,因为当时张承太出示了一张联络图,上面满满当当都是军中将领的名字,张承太手中掌握的力量令人叹为观止,无法想象这位闲散皇子究竟用了什么办法招揽了这么多人为他卖命。

    在计划中,元封的任务是带领本部人马进攻詹事府,刺杀太子,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元封,也能看出三殿显元封的器重。

    但元封总觉得心里有一丝不安。

    ……

    城外禁军大营,总兵王振强来回的踱步,眉头紧锁,帅案上放着一张名单,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名单,望着这些名字,王振强面前就浮现出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有些还是亲密至交,如果这张名单交上去的话,恐怕京城就要人头滚滚,血流成河了.

    三殿下一直贼心不死的惦记着储君的位子,王振强是知道的,因为这位王总兵是太后家的远房亲戚,他算是东宫方面的铁杆,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兵部才将招安的太湖水寇头子沐英分派到他的麾下,三殿下的人交给大殿下的人管辖,不得不说皇上的安排相当高明。

    如今坐在王振强面前的正是沐英,这份名单也是他交来的,那份骇人听闻的计划也已经一五一十告诉了王振强,沐英表情也是惶恐不安,后背湿了一大片,毕竟造反的事情对于一个水匪出身的小小千户来说,确实是难以承受之重。

    沐忧三殿下招安的,也是三殿下提拔当的千户,按理说应该以死相报才是,但沐英思前想后,经过激烈的心理斗争,还是将这个大逆不道的计划和盘托出,连同手抄的附逆名单,一并交到自己的顶头上司手中。

    “为什么不去报告锦衣卫,偏来告诉本官?”王振强忽然停下脚步沉声问道。

    “卑职不敢啊,禁军中都是三殿下的人,谁能保证锦衣卫中没有他的眼线,只怕报告不成,卑职的性命就没了,卑职虽然粗鄙,但大是大非却是明白的,卑职当的是朝廷的禁军千总,不是安国郡王的千总,卑职出身草莽,幸被朝廷招安,图的就是一个安稳富足,不想再过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了.”

    沐英的话很在理,人算不如天算,别看三殿下的计划完美周密,可无论哪个环节出了岔子,就满盘皆输,弑君造反和落草为寇可大有不同,朝廷哪怕砸锅卖铁也要把反贼消灭殆尽,这种悬崖上走钢丝的买卖,怎么算怎么划不来,所以沐英毅然选择了投奔光明。

    “你偷偷抄下名单,可有人觉?”王振强问道。

    “没有,卑职做事小心的很。”

    “那好,你暂且不要回去,就在我帅账中等候。”

    “是!”

    王振强唤来自己的亲兵队长,让他领十个兵看住沐英,然后自己飞马进城去也。

    半个时辰后,名单已经拿在太子张承乾手里,他和王振强一样,越看越心惊,老三的手竟然伸的这么长,实在令人咋舌,再听王振强把老三的计划一说,太子的嘴都张成了o型,老三真狠,连父皇都敢杀,这还了得!

    不光太子吓傻了,就连他身边几个近臣太监也吓傻了,半晌说不出话来,一帮人面面相觑,无言以对,明天就是清明节了,这么重大的事情迫在眉睫才知道,到底如何应对才好啊。

    太子忽地起身:“进宫,孤要面见父皇。”

    除了皇上,没人有这个能力,有这个威望弹压这场即将生的政变,长期以来父皇英明神武的印象在太子心中根深蒂固,他是嫡长子,生下来就是太子,就是未来的皇帝,他不用耗费心思去争,去抢,只要有父皇在就行了。

    所以在这个关键时刻,太子先想到的是向皇帝告密。

    太子迈步往外走,忽然一声断喝:“且慢!”

    太子猛回头,是府丞韩相在说话,这位才华出众又擅长惹祸的年轻人虽然不讨黄子华的喜欢,但是却得到了太子的欣赏,总是带在左右伺候,关键时刻果然显现出他的能耐来。

    韩相神色肃然,一躬到底:“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请殿下三思。”

    “机会,什么机会?”这会儿太子手心里都是汗,脑子也有点乱,虽说以前老三也弄过几次针对自己的刺杀啥的,但都是小打小闹,像今天这般庞大周密的政变计划还是头一遭,太子有些害怕有些惊喜,怕是被老三的魄力吓得,惊喜是因为即将看到老三的政变被皇上连根铲除,自己的储君位置就更稳固了一分。

    “殿下请坐。且听臣慢慢道来。”将太子请到座位上坐好,韩相两眼闪烁着光芒,强自压抑着激动的情绪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殿下不妨做一次黄雀。”

    这话不算隐晦,连太子都听出里面的味道来。

    “孤是黄雀,老三是螳螂,那蝉是……”

    詹事府后堂里鸦雀无声,噤若寒蝉,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想想都觉得心寒,不过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太子的地位并不稳固,皇上数次在臣子面前提及要废黜太子,重新选择储君的话,若不是群臣劝谏不宜废长立幼,再加上皇上春秋鼎盛,废储立储之事也没那么迫在眉睫,所以也就耽误下来了。

    父皇封二弟和四弟为亲王,为大周镇守边疆,手里有兵有权,又有历练的机会,分明就是想瞧瞧他们有没有挑大梁的本事,从中择其优者代替自己,就连那个不成器只会耍小聪明的老三,父皇都没放弃,还派他招安什么水匪,结果又如何,把自己都赔进去!

    久久的沉默,韩相用期待的目光看着太子殿下,王振强等人的心也是砰砰的跳,他们都是东宫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太子提前登上大宝,他们就是从龙功臣,世代公侯,太子若是被罢黜,他们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等其他皇子上位,这些人怕是连全尸都保不全。

    最好的是,这件事几乎没有风险,弑君杀父,那是老三干的事情,殿下做的不过是收拾残局,剿灭乱党罢了,他本来就是储君,届时振臂一呼,何愁诸军不响应,坐了龙庭之后,另外两个弟弟也没话说,到时候再徐徐图之,把他俩都处置了,天下就彻底太平了。

    良久,太子终于一拳砸在桌上:“孤决定了!就做黄雀!”

    众人如释重负,太子终于做出了英明的选择,尤其是韩相,长出一口气,心中那个美啊,自打进了詹事府,他就屡屡闯祸,被表哥黄子华所鄙薄,如今终于出头了,帮殿下想出这么一条妙计来。

    我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韩相得意洋洋的想。

    “殿下,兹事体大,万万不可被黄大人知晓,黄大人行事太过保守,一旦知道的话定然劝阻,那可是把大好机会往外推啊。”韩相知道太子耳根子软,又知道表哥的作风,所以及时劝了一句。

    “孤心中有数。”太子点点头,威严的坐正,道:“王将军,你手中有多少可用之兵?”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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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帝国介绍:
纷乱的年代,热血的英雄,碧血黄沙金戈铁马,尽在武林帝国
1.不是武侠题材,别被开头的装逼吓到
2.是爽书
3.应该比《铁器时代》好看点,毕竟那是第一本书,走了些弯路武林帝国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武林帝国,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武林帝国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