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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月下无美人     盛世谋妆txt下载     盛世谋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359 真凶?

    韶远侯痛失爱子,早朝后就在御书房痛哭请求楚皇严惩杀害爱子之凶手,楚皇怜其白发人送黑发人,又因昨夜行刺之事皆因福王而起,福王侥幸逃脱性命却累的闻天睿身亡,所以破例恩赏闻天睿之母为三品淑人,其妻五品宜人。

    有了正式诰封,闻天睿的丧礼制度立刻便提了起来,从韶远侯府朝外看去,整整一条街上都是白灯挂素,而韶远侯府里外更是白幡挂尽,闻天睿的妻妾披着白孝跪在棺前,哭得声音嘶哑,而韶远侯夫人从今晨起就已经因为幼子的死刺激的卧病在床。

    整个韶远侯府一片愁云惨雾。

    韶远侯看着躺在棺材里一动不动的小儿子满眼伤痛,早些年他前几个儿女出生时,那时候府中老侯爷还在,他父亲并未定下继承人,所以他忙于和几个兄弟争权夺利,根本无暇估计儿女,等到他地位稳固回过神来之时,几个儿女早已经长大成人,他们敬他惧他,却唯独不亲近于他,这让他觉得心中遗憾不已。

    后来夫人病亡,他全了母亲的希望续了弦,却没想到人到中年后还能得来一子。

    那时候他欣喜若狂,为其取名天睿,取天地合德,睿圣昭彰之意,他亲眼看着小小的孩儿在他身边一日日长大,宠的如珠如宝,恨不得将天上的星星月亮也全部捧来给他,他对小儿子寄予众望,甚至期待有朝一日能把韶远侯府交到闻天睿手中,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会有一日惨遭横祸。

    他双手颤抖紧扶着棺木,老泪横流。

    “睿儿……”

    韶远侯三子闻鹏宣看着哀恸不止的韶远侯,听着他嘶哑的声音也是红着眼含着泪。而大儿子闻敏赫也在一旁劝慰道:“父亲要注意身子,天睿自幼孝顺,他若是泉下有知,也不希望父亲如此难过。”

    韶远侯闻言哽咽,想起闻天睿小时候在他膝下撒娇玩闹的情景,心中伤痛更甚,那般被他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孩儿。那般被他寄予厚望的孩儿,居然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了。

    前来吊唁之人中不乏权贵,见韶远侯一夜之间苍老许多的容颜。都是不由心中唏嘘,纷纷上前安慰于他,正当众人劝慰几句准备告辞离开之时,却不想韶远侯府门房来报。说是凌王殿下和宣王殿下同来吊唁。

    众人皆是怔住。按道理说,韶远侯虽分封为侯,但手中却无实权,闻天睿又并无官职爵位,更未入仕途,他这样的身份,京中权贵到访都只是冲着今日早朝后楚皇突然颁下的诰封圣旨,而在他们眼里。皇室亲王派个下人前来吊仪就已是极为客气之事,就算是笼络人心。也断没有亲自前来的道理。

    更何况……

    如今京中谁人不知,那原是宣王手下的奉天府尹娄永翰昨夜为了阻拦栎郡王捉拿刺客,差点和戍卫营的人大打出手,今日早朝之上,娄永翰因此事被楚皇革职下狱,如今人人都猜测,娄永翰如此维护那狱中之人,定然和宣王脱不了干系,宣王怎还会在这个时候前来韶远侯府?而且和他同来的,居然是那个最为肆意妄为不讲礼法的凌王殿下?

    原本准备离开的众人都缓了动作留了下来,更有甚者原本走到了门前之人也脚下一顿返回了侯府之中。

    “父亲,宣王和凌王他们……”闻鹏宣看着韶远侯迟疑道。

    有汪俞在刑部,他们知道的远比其他人知道的要多,那三名刺客虽还没招供,可是眼下他们早已经知道那三人是宣王之人,宣王这个时候来韶远侯府到底想要做什么?

    韶远侯眼中泪水一敛,下一瞬阴沉着脸,想起自己小儿子也许就死在宣王手中,他就恨不得命人将宣王打出去,可他却不能动手,他咬牙道:“让他们进来!”

    不一会儿,管家就领着宣王和凌王并肩而入。

    容璟一贯的不太靠谱的懒得上前,薛柔命人放下丧仪,又给灵位上香之后这才对着韶远侯道:“逝者已矣,侯爷还请节哀顺变。”

    韶远侯看着眼前的女子,知道她是近日盛传的那位成为凌王府总管的人,见凌王不愿上前,想起前段时间凌王给各府回礼时的传闻,不由朝着薛柔点点头道:“多谢薛总管和凌王。”

    薛柔闻言后退几步,这才朝着闻天睿的妻妾见礼。

    容澜见薛柔走开之后,也连忙命人上前放下丧仪正想命人拿香点燃,却不想闻敏赫突然闪身挡在容澜身前,劈手夺过他手中的香。

    容澜面色一紧:“闻大公子这是何意?”

    闻敏赫冷冷看着容澜面露仇视道:“小弟无官无爵,受不起宣王殿下亲自上香,臣替小弟谢过宣王殿下,只是天睿刚刚过世,府中诸事纷杂,若无其他事情,殿下就请回吧。”

    如此明白的驱赶之意在场谁人听不出来?

    容澜何时受过这种气,可是想起眼下困境,他紧握着长袖之下的手心,强压下心中怒气没去理会闻敏赫,而是直接看着韶远侯说道:“侯爷,本王今日前来一是为了吊唁贵公子,二是为了其他事情,不知韶远侯可否移步说话?”

    韶远侯面色冷沉:“本侯和宣王素无往来,没什么要和宣王说的。”

    容澜脸色难看:“侯爷…”

    “好了,本侯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宣王若无事情就请离开,不送!”

    韶远侯根本无意听宣王的解释,一想起想儿子死在了皇室倾轧之中,无故遭殃成了他人的踏脚石,他就恨不得亲手杀了宣王,又怎么愿意与他说话,他不理会一众神色各异之人。转身就走,容澜忍不住怒道:“侯爷,本王知你误会于我。可是难道你连贵公子之死的的真相你也不想知道吗,还是侯爷想要让贵公子如此冤屈致死,而让真凶逍遥法外?!”

    韶远侯脚下微停,脸上神色瞬间变化,就当众人以为他要回头之时,却听到他冷声道:“荒谬,我儿死于昨夜刺客之手。而刺客就在刑部大牢问审,这就是真相。”说完他头也不回的就直接进了内堂。

    容澜不甘就想追过去,闻敏赫和闻鹏宣连忙上前两步。一左一右将他拦在原地。

    闻敏赫面带怒色道:“宣王,今日是我家小弟新丧,宣王若不是吊唁还请离开。”

    闻鹏宣面上虽然也不好看,可是比起闻敏赫和韶远侯来说要和缓许多。他神色郑重的对着容澜说道:“宣王殿下。我父亲因天睿之死心神俱伤,母亲更因此卧病在床,今日前来吊唁之人无数,我们皆已疲惫,宣王殿下还是先请回吧,至于殿下所言之事,我们只相信事实所见,天睿的死我们定会查明真凶为他报仇。”

    容澜神情微变。他转头扫了眼厅内之人,果然见其他人都是看着他。他心中焦急却也知道不能强闯,否则大闹韶远侯府灵堂的事情若是传了出去,他不仅解释不清昨夜的事情,甚至会让所有人更加猜忌,他暗暗一咬牙道:“既然如此,那本王就先行告辞。”

    说完他一甩袖子,不甘地看着已经消失在堂后的韶远侯转身离开。

    其他人见到没有热闹可瞧,也都纷纷告辞,只是对于宣王今日到访韶远侯府,言称知道昨日行刺真相的传言终究还是因为这些人传了出去,而韶远侯府和宣王之间水火不容的消息,更是让那些知道刑部大牢里三名刺客身份的人心中暗喜。

    等到所有人离开之后,闻敏赫继续在外招呼后续前来吊唁的人,而闻鹏宣则是入内想要去见见方才离开的韶远侯。

    谁知道他刚一入后堂,整个人却愣住。

    他抬头看着并肩站在那里的一男一女面露诧异之色:“凌王,薛总管,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容璟懒懒的靠在椅子上,抬眼看了闻鹏宣一眼之后就直接垂下眼,脸上带着几分不爽之色,倒是薛柔安静的坐在一旁,见到闻鹏宣后浅笑着站起来说道:“闻三公子。”

    两人面上都没有半点擅入他人府邸被人抓到后的窘迫,反而神色淡然的好像在自家府上,更让闻鹏宣有一种他们有意在此等着他的错觉。

    闻鹏宣心中一凛,他突然想起今日凌王来后除了最初露了一面,由薛柔说了几句安慰之语后,就因为宣王突如其来的话和所做的事情,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宣王身上,反而没人注意凌王和薛柔去了哪里,后来等到宣王离开,聚在府中瞧热闹的人也跟着离开之后,就没有人再见到凌王和薛柔,他和所有人一样都以为他们早就和其他人一起离开了,可是谁能想到他们居然避开了府中下人,堂而皇之的直接进了侯府内堂。

    他面色不好看道:“两位不经主家同意就擅入侯府后堂,到底是什么意思?”

    薛柔淡淡一笑:“闻三公子不必生气,我与凌王来此是有事情相与闻三公子相商。”

    “何事?”

    “我和王爷有件小事想让闻三公子帮个忙。”

    闻鹏宣眉头轻皱,闻言直接拒绝道:“两位这怕是找错人了,在这侯府之中,做主的是我父亲。”

    薛柔听到这话顿时莞尔:“我当然知道侯府中做主的是韶远侯,可是眼下侯爷为了五公子之死正是心力交瘁,我和王爷也不好打搅侯爷,我听说闻三公子对侯爷最是孝顺,想必也不愿见侯爷在丧子之痛之余还为其他事情操劳吧?”

    闻鹏宣听着薛柔带着几分笑侃的话语,猛地抬头看着眼前女子,却只见她一双清冷眼眸淡淡看着自己,那冷清的目光仿佛利刃直透他心底,就好像要看穿他所有的秘密似得,他连忙收回视线下意识就回绝道:

    “薛总管未免太过抬举闻三了,闻三的确关心父亲身体,但是这府中诸事我无权干涉,就算没有父亲,也还有大哥料理,怎么也轮不到闻三过问,王爷和薛总管若是真有什么事情,还是去前面找我大哥吧,我闻三闲散无用一事无成,恐怕帮不了你们什么。”

    说完后闻鹏宣直接拱拱手就想离开,显然不想跟薛柔两人多言。

    容璟见状嗤笑道:“一事无成?本王倒是不知道,一个一事无成的人居然能够暗中收拢人手,训练暗卫,豢养歌姬迷惑亲弟,最后更是心狠手辣的安排了人手趁乱了结了亲弟弟的性命,然后转瞬就嫁祸给行刺福王的刺客自己却推的一干二净?”

    闻鹏宣心神巨震,他猛的抬头朝着四周看去,当发现周围没人之后这才怒视着容璟道:“凌王你这是什么意思?!”

    “本王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清楚?就是那闻天睿恐怕到死都不知道,杀了他的居然是与他一向兄友弟恭的亲哥哥吧?”

    闻鹏宣怒道:“你休得胡言,天睿是死在刺客手中人所周知,更何况昨夜我根本就没曾去过官船,你休想污蔑于我!”

    容璟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闻鹏宣:“是吗,原来本王抓住的那个叫妃燕的女人不是你派去的?那算了,本王还是直接将她交给刑部算了,或者直接交给韶远侯,说不定他见了后还会备一份厚礼,好好酬谢本王替他找到了杀子真凶,不至于让他以为自己儿子真的是给福王垫了背!”

    闻鹏宣听到妃燕的名字时神色大变,他死死看着容璟道:“妃燕在你手里?!”

    容璟薄唇轻掀冷冷一笑,虽未言语,可那笑容却是直笑得闻鹏宣心底发寒,他开口就欲问话,就见到方才一直沉默不语的薛柔突然上前两步淡淡道:“闻三公子确定要在这里跟我们谈论妃燕的问题?”

    闻鹏宣连忙一凛,这里是灵堂后面,虽说极少有人前来,可谁能保证不会隔墙有耳,更何况灵堂中来来去去的人不少,这事情一旦被别人听了去,他之前的一切都完了。

    闻鹏宣咬着牙看着薛柔和容璟:“你们到底想要如何?!”(未完待续。)

360 刺激(圣诞节快乐~)

    薛柔见闻鹏宣额上青筋浮起,显然隐怒难耐,她却只是淡淡道:“我已经说过了,我和王爷只是想让闻三公子帮个小忙。”

    闻鹏宣咬牙:“什么忙?”

    薛柔扬扬嘴角,上前两步走到闻鹏宣身旁,附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后,闻鹏宣脸上的怒气顿时僵住,他瞪大眼不可思议的看着薛柔失声道:“你没开玩笑吧?”

    薛柔淡淡道:“想必这对于闻三公子来说没有半点难处吧?以此来换妃燕姑娘,不知道闻三公子觉得如何?”

    闻鹏宣面色古怪的看着薛柔,他原本以为他们查到他那么多的把柄,是想要借此挟他做什么难事,却没想到只是这种事情,半晌后他转头看向容璟试探着问道:“这也是凌王殿下的意思?”

    容璟眸色轻挑道:“柔柔的意思就是本王的意思,你只要做好这事,那个妃燕本王自会放了她。”

    闻鹏宣闻言沉吟片刻,薛柔也不催促于他,半晌后,他才抬头正色道:“好,我答应你们,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为何要如此,但是既是凌王殿下要求,闻三必定办妥,只不过希望殿下和薛总管记得方才所言,事后放了妃燕保她平安。”

    薛柔淡然而笑:“这是自然。”

    两方达成约定,薛柔和容璟便无意多留,两人并没有答应让闻鹏宣带他们走正门,而是直接到了一侧的院墙旁边,容璟伸手将薛柔揽在怀中。稍一提气,两人便直接跃上墙头,片刻间消失在院墙之外。而等两人离开之后,又有几道黑影紧随着两人跃出墙外,丝毫不避忌不远处的闻鹏宣,仿佛根本不怕他知道他们存在一样。

    闻鹏宣看着容璟和薛柔消失无踪,眼中阴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晌后门外才有个人踉跄走了进来。

    那人面色发白,像是受了重击似得神情狼狈,嘴唇上连半点血色都没有。而他的眸子里还隐隐带着后怕。

    “你方才去了何处,到底是怎么回事?”

    闻鹏宣沉声问道,这人是极为难得的高手。这几年一直跟在他身旁为他扫清了无数障碍,他原本一直觉得有这人在侧他就能安全无虞,可却没想到凌王和薛柔居然会毫无阻碍的在此拦着他,试想一下。若是刚才两人对他有恶意。恐怕他很难活着离开。

    那人闻言瞬间面带惕色:“三公子,无论如何切记不可招惹凌王。”

    闻鹏宣皱眉道:“为何?”

    那人面带惧色毫不迟疑道:“那个凌王绝非表面那般无害,他自身如何我尚且看不透,但是跟在他身后的那三人都是万中无一的高手,方才我刚一出现,就被他们锁定气机,若非是我没有表现出敌意,而且有意示弱。恐怕此时早已经没命了,而且我隐隐觉得。那凌王恐怕比那三人还要厉害。”

    闻鹏宣闻言面色瞬变:“怎么可能,凌王体弱多病众所皆知,他怎么会这么厉害?”

    这些年凌王身体如何京中无人不知,他几乎常年都泡在药罐子里,各种补品参药不断,太医院甚至为了凌王的身体还单独辟了个地方存放有关凌王身体的医嘱医籍,而为凌王诊治的人没有上百也有数十,楚皇为了他甚至还曾万金悬赏民间神医,若是凌王真是装病,那他绝不可能瞒过这么多人,更不可能瞒过楚皇的眼睛,可眼下这人居然告诉他凌王会武,而且还是万中无一的高手,这怎么可能?

    那人听到闻鹏宣的话后却是摇头道:“我也说不清楚,只是这么多年习武的直觉告诉我决计不要招惹凌王,还有同他一起来的那个薛柔,她虽不会武,但是我觉得她比凌王还危险,而且你可还记得,当初在谢府里,夜离也是被薛柔身边的婢女重伤,我隐隐觉得,这薛柔和凌王之间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闻鹏宣皱眉看着之前容璟两人离开的地方,心中慢慢收紧。

    眼前这人的本事他自然清楚,他虽然不擅阴谋算计,可是对于危险的直觉却是比任何人都要强,而且这些年任潮的直觉也帮过他不少,既然他觉得危险,那就说明薛柔和容璟两人真的不简单,他想起刚才容璟不似往常的冷厉,还有那个冷清女子在他耳边所说的话,心中微凛。

    “看来这些年无论是主子还是我们都看错了,这个凌王一直都是在扮猪吃老虎,他才是隐藏最深之人。”闻鹏宣沉声说完后伸手唤过那人,将刚才薛柔在他耳边所说的话重复了一次之后,这才对着他继续道:“你将今日的事情告诉主子,还有跟主子说,妃燕眼下落在凌王手中。”

    那人听到闻鹏宣转述的话后显然也是惊疑,没想到薛柔让闻鹏宣所做的居然是这种事情,他连忙点点头后就消失在厅内,不多时,一名下人装扮的中年男人从韶远侯府中出来。

    韶远侯府之外,薛柔和容璟并肩而立,当看到那下人装扮的人出来之后,两人便远远跟在后面,那人先是去了城西坊市,又在大街和酒楼上绕了几圈,直到小半个时称后,那人才悄无声息的进了七弯巷。

    薛柔和容璟看着那人的背影均是笑了起来。

    “我还奇怪你这次怎么这般心慈手软了,对于借你之手的人也能这般容忍,原来是想要钓大鱼。”薛柔轻笑着说道。

    容璟闻言勾勾嘴角眼色清明:“本王一向是心慈之人。”

    薛柔嗤笑一声斜睨着容璟,若是连他也是心慈的人,这世上恐怕就没有心狠手辣之说了。

    昨夜的事情原本一切都安排妥当,只是杀韶远侯之子的人却并非是她安排去的人。当时官船之上大乱之时,烟霞湖上也是一片混乱,唯独那原本跟在闻天睿身旁的女子没了身影。后来她才知道,原来那个名叫妃燕的女子早在趁乱杀了闻天睿之后,就直接跳水而逃,而之前被芹兮发现停在烟霞湖外围颇为古怪的花船,就是前来接应妃燕的。

    若不是容璟早有了准备,说不定还真被那女子跑了。

    至于闻天睿的死,薛柔心中却没有觉得半点可惜。毕竟事后调查所知这些年惨死在闻天睿手上的女子足以让任何人心寒,而对于韶远侯她也没半点好感,他眼下痛失爱子看着凄凉悲惨。可他却从未想过,他这些年宠着幼子作下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最后还为其遮掩料理首尾,到底伤害了多少人。在薛柔看来。闻天睿的死,充其量也只能说是罪有应得罢了。

    当天夜里,宣王再次拜访韶远侯府,被韶远侯拒之门外,而韶远侯长子闻敏赫更是差点和宣王大打出手。

    容澜紧握着拳头看着韶远侯府大门“嘭”的一声关上,只觉得血液都凉了下来,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韶远侯身上,希望他能有替他儿子寻找真凶之心从而放他一马。可是谁能想到韶远侯根本不听任何解释,他无奈之下只能暂时离开。让府中下人驾车前往谢府,期望谢忱能替他出个主意。

    宣王府的护卫急鞭而行,马车快速驶到谢府门前。

    容澜下车之后就想要入内,却不想刚走两步就被谢家人拦住。

    “大胆,居然敢拦宣王殿下,你们活腻了?!”容澜贴身护卫立刻上前喝道。

    谢府管家连忙告罪。

    容澜见状挥挥手让护卫住嘴,这才对着管家说道:“陈管家,你去告诉谢大人,就说本王有急事要见他。”

    “抱歉殿下,我家大人抱恙在身,眼下无法会客。”

    “你说什么?!”

    容澜猛的上前两步,死死看着褐色长袍的管家,双眼之中全是不可置信之色。

    “宣王殿下,我家大人因小姐受伤之事急怒攻心,身体抱恙晕了过去,之前大夫诊治之后已经吩咐要静养……”陈管家硬着头皮在容澜几乎噬人的目光下把谢忱吩咐的话说了出来,还没说完,就见到容澜身旁的护卫紧紧握着拳头阴沉着脸恨不得吞了他,吓得他连忙后退两步,整个后颈上全是冷汗,却仍旧咬牙继续道:“今日大人已经向宫中告假谢朝几日在家养病,老夫人说为了大人身体,谢府这几日都闭门谢客不招待外人,还望宣王殿下谅解。”

    容澜如遭雷击,他死死看着对他避之惟恐不及的谢家人,耳边仿佛还停留着前几日谢忱在他耳边币心之言,谢宜柳更是处处替他谋划,说是要替他拿下凌王让凌王助他一臂之力,心中苦涩之意几乎要溢出来。

    他兀的笑了起来,眼角湿润,声音嘶哑,笑容之中却全是透骨寒凉,他紧紧抓着掌心,才能让自己不至于在这些下人面前失礼,可是掌心里却早已经已经是鲜血淋淋。

    陈管家脸色发白,生怕宣王激怒之下会做出什么事情,谁知道半晌之后,容澜却只是收了笑声眼带森然的看着朱红大门后锦绣繁华的谢府。

    “本王知道了,你转告谢大人,他今日所言本王定会一字不漏的记着,若这次本王不死,本王一定会好好报答谢大人今日“恩情”!”

    容澜一字一句的说完,最后几个字更满是莫名寒凉。

    陈管家只觉得心中发寒,抬头想要说什么,却见容澜已经头也不回的朝外走去。

    那护卫狠狠的瞪着陈管家说道:“谢大人果然好本事,他今日如此待我家王爷,只希望谢大人真的能永远无病无痛,无!灾!无!难!”

    “你!”

    陈管家听着那人阴狠话语,猛的朝他看去,却见那人冷笑两声,直接转身朝着容澜追去,他跺了跺脚,嘴里骂了句“疯子”,然后直接命人关上了大门,而他则是回府内去禀报消息。

    容澜从谢家门前离开之后,整个人身形萧索,护卫命人将马车跟在身后,而他却是紧紧跟在容澜身边。

    夜色之中,容澜面色惨白,眼中全是讽刺笑容,他笑自己天真,笑自己愚蠢,明明早就知道谢家与他不过是互利互惠,却仍痴心妄想在他落难之时谢忱会帮他一把,更想着那个鼓动他除了邬埕的男人会真心替他出谋划策。

    他早就该明白,谢家想要的只是一个皇子,一个能保谢家荣华永盛的机会,他们尽心辅佐的从来都不是他容澜。

    他只觉得心头发凉,整个人都失了灵魂,他筹备这么多年,苦心经营这么多年,却一朝尽付流水,等到明日早朝之后,他容澜就会跌入泥尘永无翻僧地。

    那护卫看着神色苍凉的容澜,正想上前劝慰几句,却不想突然拔尖朝着前方拐角的暗处猛然喝道:“什么人?!出来!”

    容澜神色微怔,朝着那护卫剑尖所指的方向看去,就见到那里突然出现一抹红裙身影,她手提着灯笼,白皙的面庞上一双黑眸格外灵动,而在烛火映照之下,那一身火红之色耀眼之极。

    容澜失神的看着那红衣女子,似曾相识,却又极是陌生。

    “你是谁?”

    芹兮扬唇轻笑,面上浮现浅浅梨涡:“我叫芹兮,想必宣王殿下应当知道我是谁。我家姑娘让我问王爷一句,十数年辛苦筹谋,忍辱负重,如今却尽付流水,宣王可甘心如此?”

    容澜早在听到芹兮的名字时就已经面露异色,芹兮是谁他当然知道,当初在调查薛柔之时他就已经知道薛柔身边有两个贴身婢女,一个名为芹兮,一个名为芹言,他心里刚刚才消化了眼前这女子是薛柔的人,而当他听到后面的话语时更是面色微变。

    他紧紧看着芹兮面无表情道:“甘心又如何,不甘心又如何?”

    芹兮淡淡笑道:“甘心的话王爷大可回府,等着明日早朝,刑部将行刺‘真相’上书楚皇,楚皇降下雷霆之怒,不过王爷也不必担心,楚皇与你毕竟是父子,他就算再怒也不会取你性命,只不过从此之后王爷远离朝权再无如今殷贵罢了,也许等将来庆王活着福王登基之后,会还想起曾经有你这么个兄弟。”(未完待续。)

361 福祸不相倚,必为人之祸

    芹兮的语气轻淡,像是在说着无关紧要的事情,可是一字一句却如同利刃直刺容澜心底。

    容澜气得脸色发白,置于身侧的手臂微微颤抖,却无法开口辩驳。

    眼下情形他心中清楚,若是这次真的找不到办法挽回局势的话,眼前这红衣女子所言就是他的下场,而他也很清楚,她口中那所谓的庆王和福王会想起他,绝非因为什么兄友弟恭的情谊。

    他和那两人相争十数年,各种阴谋陷害无所不用其极,在他们心中,年幼时或许还曾留有几分兄弟情谊,可如今对他们而言,彼此只是拦住自己通天坦途的仇人,若真有一日福王或是庆王夺得皇位,到时候恐怕第一个要除去的,就是他。

    容澜咬牙看着芹兮冷声道:“本王当初既然参与夺嫡,早就已经知道失败后会有什么下场,用不着你主子前来落井下石!”

    芹兮闻言莞尔笑道:“宣王此言差矣,我家姑娘可从没有落井下石的想法,她今日派我前来,只不过是想为宣王殿下指一条明路。”

    “明路?”

    “一条能让宣王脱离眼前困境的明路。”

    芹兮说话间挥手从袖中抛出个东西,那东西在空中快速飞过朝着容澜所在的方向落去,容澜脸上的嘲讽还未散去,来不及思考就见有什么东西朝着他砸了过来,他下意识伸手接住,待到看清之后才发现手中是一张雅致信笺。上面带着淡淡的笔墨清香。

    “这是什么?”容澜皱眉道。

    芹兮笑了笑:“我家姑娘给宣王的礼物,宣王不妨打开来看看。”

    容澜闻言突然想起上一次薛柔送给他的江山寰宇图,那时候那个送礼之人也是这般随意说了句是他家姑娘送给他的礼物。而到手之后却是那般贵重寻常人难以企及之物,此时再听此言,他心中突然升起几分希冀来,或许……那个温婉雅致的女子真的能解了他眼前困境?

    他不由快速打开了信笺,却上面只有几行小字。

    “福不徒来,祸不妄至,福来有由。祸必有因,福祸不相倚,必为人之祸。”

    信笺上字迹丝毫不似女子娟秀。反而带着无言大气,笔锋流转间,容澜仿佛看到那个往日温婉清冷的女子眉宇之间遮掩不住的狡黠锋锐之意。

    “姑娘让我转告宣王殿下,楚皇乃是多疑之人。面对他时。行多错多,但错多,才是宣王的生机。”

    容澜看着纸上福祸之说,耳边听到芹兮的话语,不由默念了两次信笺之上所写的的话,脑中突然闪过一丝光亮,他豁然惊醒,颓然的心中仿佛被浇入了甘泉之水。渐渐鲜活过来,他猛地抬头看着芹兮。眼中之前的愤恨恼怒和萧索早已经被锋芒所取代,那目光中的锐利仿佛能劈开所有眼前的困境。

    芹兮见状微微一笑,嘴角梨涡浮现:“看来宣王殿下已经知道如何解眼前困境了?”

    容澜深深看着芹兮点点头,神色郑重道:“我已知薛姑娘之意,烦请你替我谢谢你家姑娘,就说今日之恩,容澜永不相忘。”

    “我会将此话转告姑娘的,夜已深了,宣王还请保重身体,芹兮先行告退。”

    芹兮听到容澜的自称笑容更深了些,双眼明亮灵动,她轻身朝着容澜福了一礼,然后朝着他身旁一直戒备忌惮的看着她的侍卫点点头后,就提着灯笼转身朝着暗巷中走去。

    红衣飘渺,身姿浅摇。

    昏黄的烛火越来越远,不过片刻,那火红色身影便消失在了暗夜之中,就好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容澜看着那抹红色消失在暗巷之中,神色却还沉浸在刚才芹兮那抹浅笑之中,他紧紧握着手中信笺,眉间早已经舒展,他抬头看了看天上明月,只觉得方才还昏暗的月亮也明亮了几分,他转身看了眼谢府所在的方向,想起刚才那管家所言,双眼中浮现出前所未有的狠厉锋芒。

    谢忱,若我渡过今日难关,我必叫你知道背信弃义的下场!

    片刻后,他握着拳头微一阖眼,再睁开时眼中厉色早已收敛干净,直接朝着身后马车快步行去。

    “王爷,可还要去鲁统领和其他大人的府上?”

    “不用,立刻回府!”

    ……

    谢府之中,原本该“卧病在床”的谢忱坐在书房之中,而不远处,谢宜柳和谢奕江分别坐在两侧。

    谢宜柳半垂着眼帘十分安静,而谢奕江则是紧紧抓着扶手面色涨红。

    半晌,陈管家将方才门前发生的事情说完退出去后,谢奕江便再也忍不住立刻开口问道:“父亲,你如此将宣王拒之门外,难道是真的不打算帮宣王了吗,父亲这些年一直同宣王走的近,外界之人也早就将我们谢家和宣王看作是一党,若是宣王真的就此倒下去,那我们谢家该如何是好?”

    谢忱闻言瞬间抬头脸色阴沉道:“帮他?你想如何去帮?!”

    谢奕江一时语塞。

    谢忱见嫡子的模样眼底闪过失望之色,再看看一旁不过两日就瘦了许多的谢宜柳,这些日子外间对于她为了救自己性命,将亲姐推出来挡剑的传言越来越多,如今谢宜柳就是恶毒的代名词,而她的名声更是败坏到极致,如今别说是和凌王府联姻,就算普通权贵之家恐怕也容不下这般恶毒之女入府为主母,就连入府为妾也人人忌讳,而他心中所有想要借由谢宜柳的谋划也全数落空。

    谢忱想起此事就只觉得心中烦躁,而往日觉得无比聪慧的女儿此时也格外看不顺眼。

    此时听到谢奕江的话后,他冷哼一声道:“你可知道,就在一个时辰前,刑部已经有了消息,说被抓住的那三名刺客已经招出了是宣王指使,而且在那汪俞的刻意引导之下,更将整个行刺之事都垒在了宣王身上,眼下行刺福王,杀死韶远侯之子的罪名宣王根本逃脱不掉,你觉得我们还能如何帮他?我谢家苦心经营十数年好不容易才有了今日,难道你要为了一个断了将来无望皇位的宣王,把整个谢家都赔进去?”

    谢奕江紧咬着嘴唇:“可是父亲,宣王一向待我们不薄,我们谢家若不是因为有他,也绝对不会有今日殷荣,如今宣王被人陷害,正是需要帮助之时,父亲不只将他拒之门外,更是传信让渊表哥和豫表哥他们家不要出手相助,父亲,你如此落井下石,和那些忘恩负义之辈有何区别?!”

    “你说什么?!”

    谢忱气得猛一拍桌子,怒声看着谢奕江道:“你个畜生,我是你父亲,你居然敢如此口出秽言这般说我?!”

    谢奕江吓了被突如其来的暴喝吓了一跳,可是想起刚才谢忱之举却仍旧梗着脖子大声道:“孩儿难道说错了吗,当初宣王得势之时,父亲处处恭维言必随之,可如今他才一落难,父亲就敬而远之恨不得和他撇清关系,如此作为也不怕被人戳脊梁骨骂势利小人吗?!”(未完待续。)

362 鱼死网破?

    “放肆!”

    谢忱被气得脸色铁青,他猛的一巴掌甩在谢奕江脸上,直打的他整个脸上都红肿起来。

    谢奕江被这一巴掌一打整个人都失去了狼,捂着脸怒声道:“父亲被我说中了心思所以恼羞成怒了吗?为了荣华富贵,父亲连起码的良知都没有了,明知道杀害韶远侯之子和伤害三姐的刺客根本就不是那些人,却为了权势避而不见……”

    “五弟,你别说了。”

    谢宜柳见父子两骂了起来,谢忱更是脸色铁青双眼染火,她连忙就上前拦着谢奕江劝道:“父亲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谢家好……”

    “你闭嘴!”

    谢奕江一把推开谢宜柳,仿佛暴怒的狮子似得看着她怒声道:“你别装模做样当好人,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些年都是因为你,父亲才会越来越疏远我和三姐,让你一个庶出女爬到我们头上,要不是你,三姐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你和你娘一样都是不要脸的女人,前些年我是瞎了眼才会相信你是真心待我,你以为我现在还会相信你的嘴脸,滚开!”

    谢宜柳被谢奕江一把推开,腰间时撞到了一旁的桌子上,疼的倒抽口气,而她听到谢奕江的话后,双眼之中顿时浮现阴霾之色,瞳仁中戾气一闪而逝。

    谢忱见状顿时勃然大怒,他看着如同癫狂口不择言的谢奕江气得喘着粗气,上前又是一巴掌直打的谢奕江整个人差点扑倒在地。他指着房门怒声道:“畜生,你给我滚出去!”

    “父亲……”

    “滚!”谢忱怒声打断谢奕江的话,朝着门外怒声道:“来人!”

    门外很快便有几名下人快速走了进来。谢忱怒道:“把五公子带下去关进祠堂,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准进去看他,更不准他走出祠堂半步,他若是敢私自出来,就给我打断他的腿!”

    谢奕江不敢置信地看着谢忱,嘶声叫道:“父亲!”

    谢忱却是根本就不理他。直接对着下人道:“把他带下去!!”

    几个下人面面相觑一眼,连忙手忙脚乱的拉着谢奕江退了出去,丝毫没理会谢奕江口头大骂。他们深知老爷的脾气,而且眼下看来,五公子分明是惹恼了老爷,他们虽然怕得罪了嫡公子。但是这谢府如今还是老爷当家。他们自然知道孰轻孰重,所以片刻后,听到书房内传来摔碎东西的声音后,顿时就有机灵的下人一把捂住谢奕江破口大骂的嘴,直接将他抗在身上去了后院。

    等到谢奕江被带走后,谢忱犹不解气,他一把掀翻桌上茶盏,噼里啪啦的碎了一地。

    “父亲息怒。五弟他还年幼尚不懂事,他不是有意顶撞父亲的……”谢宜柳在旁浅声劝道。

    谢忱怒哼道:“还年幼?他如今已经十四。当年我如他这么大时早已经扛起一家重担,他却还如此天真,我看他是这些年跟着先生读书读傻了!礼仪仁孝谁不知道,可知道能当饭吃?抱着他那一套,我谢家早就亡了!”

    谢忱说着话喘着粗气,显然被谢奕江气得不轻,他没想到一向看重想要好生培养,并将之视为谢家将来希望的嫡子居然会这么不知轻重。

    谢宜柳见状轻声道道:“父亲,这也怪不得五弟,以往宣王得势之时,我们只想着让他得宣王看重,和宣王亲近,所以处处夸赞宣王,他也是一时转过来罢了,父亲也不必生气,等五弟静下心来好好想想,他就能明白父亲的苦心。”

    谢忱闻言心中怒火松了一些,走到一旁坐下。

    谢宜柳亲手替谢忱倒了杯茶水,又端给他后这才问道:“父亲,宣王这次是真的没希望了吗?”

    谢忱叹口气道:“你可知今日宣王前往韶远侯府的事情?为父想宣王大约是想让韶远侯松口,他再从中周旋,只要韶远侯咬死真凶另有其人,他就有时间去想办法,可是眼下韶远侯却认定了此事和宣王有关,不愿见他,刑部那边又已经拿到了确凿证据,再加上庆王和福王此次必定会借此事将宣王踩死,宣王根本没有翻身的机会。”

    “可是父亲,我们毕竟和宣王府来往过甚,朝中之人也都将父亲和宣王视为一党,若是宣王倒了,陛下会不会借机惩处父亲?”

    谢忱摇摇头:“这倒不会,陛下不会允许谢家在这个时候出事的,我只要不插手宣王的事情,陛下甚至会因为萱儿的伤多加抚慰,现在担心的是,宣王会不会与为父鱼死网破……”

    他这些年辅佐宣王,一步步走到今日,暗中做过不少不能见人之事,宣王若真的觉得自己没有希望之后,难保他不会心狠之下拖他下水,让谢家给他垫背。

    谢宜柳听到这话后,细想片刻开口道:“这个父亲不必担心,只要陛下不恼父亲,宣王就绝不会跟父亲鱼死网破。”

    “为何?”

    谢宜柳笑笑:“父亲你想,这次的事情就算宣王落罪,最多也就是削去王位断了夺嫡的希望,但是陛下毕竟会念着父子之情不会真的将他怎么样,但是他若是真的把这些年暗中所做之事尽数抖露出来,那就等于是逼着陛下对他狠下杀手,父亲……咱们那位陛下,可不是个会心慈手软的人。”

    谢忱听着谢宜柳的话想了想后顿时也想轻松口气,的确如她所言,宣王如果稳住不说什么,就算这次落罪也至少还能是个富贵闲人,可若他真的想要拖着所有人下水的话,楚皇必定不会容他,毕竟他这些年可没少做触及楚皇底线的事情,一旦被楚皇知道,他谢忱自然不会好过,可是宣王也必死无疑。

    谢忱又和谢宜柳商量一会儿,这才心安了不少回屋歇息,而谢宜柳回到芷兰苑后不久,一道黑影就快速从芷兰苑中离开,出了谢府朝着七弯巷而去。

    另外一边,宣王府也是烛火通明,容澜回府之后就将自己锁进了书房,大约小半个时辰之后,十来封信笺就被他最信任的暗卫从宣王府带出,分别送往京中各处……(未完待续。)

363 萧太后

    当天夜里,京中万籁俱静之时,灯火昏暗的刑部大牢却突遭奇袭。

    数十黑衣人闯入大牢之中,不仅出手伤了牢中狱卒,更是杀了那三名被严加看管,早已被用过重刑的刺客,而于此同时,早已经拿到口供的刑部左侍郎汪俞也在府上遇刺,汪府上下死了数人,而汪俞受伤后被刚巧巡逻路过的禁军将士所救,而那些闯入汪府的刺客在与禁军众人交战之后被当场被斩杀大半,剩余之人落入禁军手中之时尽皆服毒自杀,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然而谁也没想到的是,禁军之人居然在那些刺客手中拿到了刻有宣王府印记的刀剑,还有盖有宣王印章的书信。

    所有人瞬间哗然,而汪俞眼看着府中众人伤的伤死的死,他自己更是差点死在了“宣王府”刺客手中,又惊又惧之下,没等天亮就带伤入宫,更在早朝之时将昨夜拼死护住的刺客口供上呈圣听,同时还有缴获刺客手中刻有宣王府印记的刀剑和书信。

    满朝沸沸扬扬,楚皇更是大怒,随手拿起东西就将跪在下方喊冤的容澜砸的头破血流,而后根本不给容澜申辩机会,便直接命人将他打入天牢,更下令没有宫中旨意,任何人不准探视。

    于此同时,楚皇还命刑部尚书王开济,大理寺卿黄恒,丞相萧擎苍同审此案。

    所有人都没想到,宣王在此时居然会冒险行此大逆不道之事,还被人抓了个正着。

    更让朝中诸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是。没等行刺和劫狱之事审理出结果之前,京中又连连出了几起刺杀之事,受伤之人大多都是投靠庆王和福王之人。虽无一人身亡,可却吓得众人魂不思蜀,偏偏却都是发生在他们府中或是无人之处,拿不到半丝证据,更无一人抓到行刺之人。

    所有人都以为是宣王安排的后手,惊吓之下不少人纷纷递了折子,而其呈报之事皆是宣王行谋逆之事。而且其中一桩桩一件件说的仿佛如亲身经历,却又无实在证据,只想着能将宣王一举打压以报近日之仇。

    楚皇的御案之上。摆着厚厚一摞上书折子,楚皇将其中几份折子拿起来细看之后顿时气极而笑。

    “……宣王私开铁矿,聚敛钱财,将国之律法视若无物。望陛下严惩……”

    “宣王不法祖德。不遵帝训,惟肆恶暴戾胡妄,以皇家权势欺压平民,谋不义之财,不堪为王,愧对皇子之身,望陛下惩之以儆效尤……”

    “宣王专擅威权,鸠聚党羽。贿赂朝臣,妄图染指国之神器……”

    楚皇“啪”的一声将手中折子扔在桌上。淡淡出声:“他们倒真是忍耐不住,宣王刚一下狱就立刻落井下石,这连番上奏是恨不得置宣王于死地!”

    彭德闻言小心翼翼的上前递了杯温度正好的茶水,一抬头刚好眼尖的看到那被摔在桌上的折子打开的一角上写着“铁矿”,“私贿”、“宣王”等词,顿时知道那折子之上十之**又是状告宣王的内容,他在旁轻声道:“陛下,这几日上书要求严惩宣王殿下的折子越来越多,可是老奴怎么觉着,这事情有些蹊跷。”

    楚皇闻言淡淡看着彭德:“你觉得有问题?”

    彭德在旁摇摇头,他虽然自衬服侍楚皇几十年,深得楚皇信任和恩宠,但是他却时时谨记自己的什么,懂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有些事情就算他知道却也不能由他口中说出来,更何况看着楚皇眼下的神色想必心中早已经有了定论,所以他只是缓缓道:“有没有问题老奴倒是不知晓,老奴只是觉得,官船行刺和刑部劫囚,不像是出自宣王之手,宣王殿下一向稳重,他可不像那般冲动的人。”

    楚皇闻言脸上露出莫测笑意,只是笑不达眼底,他这几个儿子没人比他更清楚。

    老大鲁莽冲动,好大喜功,老三稳重深沉,性情多疑,老四心思狡诈,善用谋略……虽然各有缺点,可却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他们在朝政上争,在暗地里斗,彼此杀戮暗害,这些他都知道,甚至一直以来他都睁只眼闭只眼当没看见,毕竟在他心里,能够坐上皇位之人,哪一个不是手染血腥之人,若是连兄弟之争也不能安然渡过,不能借由其他人磨快自己的尖刀所向无敌,那就怨不得自己给别人当了磨刀石,想要干干净净一身清白的坐上皇位,那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清楚归清楚,这却不代表楚皇能容忍几个儿子把他当傻子。

    这次行刺的事情,处处都是漏洞,先不说以老三的性子,他若真想暗杀福王,机会多的是,他何必要放在官船之上,众目睽睽之地,更何况既然要劫狱,早前多的是机会,从那三人入狱到被杀足足有近两日的时间,老三又何必非得等到汪俞拿到口供之后才去杀人灭口?

    楚皇看着桌上奏折冷笑出声,他是高高在上的楚皇,这世间只有他能掌控他人之命,何时轮到别人来借他之手行事?

    “陛下,太后宫里来人了。”

    楚皇正想着事情,就见门外来人禀报。

    楚皇顿了顿,眼底闪过戾气,片刻后淡淡道:“传。”

    门外传来小太监传召的声音,不过一小会儿,门外便走进个胖胖的老太监,他五短身材,眼珠浑圆,细长的眉毛倒贴在眼睛上方,微胖的脸上白净异常,此时入内见到楚皇之后立刻堆起满脸笑容,朝着楚皇拜了下去。

    “老奴穆监拜见陛下。”

    楚皇挥挥手让他起来,这才看着那人淡淡道:“穆监,你这个时辰前来可有何事?”

    穆监笑着道:“回陛下,并不是什么大事儿,只是太后娘娘听闻陛下近来忙于朝政身子不爽,所以特地命御膳房和太医院一同研制了药膳,今儿刚出了成品,所以想请陛下去寿安宫尝尝鲜儿。”

    楚皇闻言扬眉道:“哦?既然母后一片心意,朕自当前去。”说完他将手边的折子直接扔在桌案上,对着彭德道:“替朕更衣,摆驾寿安宫。”(未完待续。)

364 母子墙阋

    寿安宫位于宫中正北,乃是北边最大的宫殿,没有之一。

    因寿安宫是萧太后起居之所,所以里外皆是奢华无比,白玉为柱,青璃之瓦,日盛之时,阳光洒射下来,那宫门金顶之上的凤凰几欲展翅而飞,而在凤凰之下,仿佛还有腾云翔龙隐隐在侧,看似龙凤齐舞,可若细瞧,便能发现那金龙盘绕而行,仿佛是畏惧一旁凤凰之色,又像是被什么拦住不能腾飞。

    楚皇跨过宫门之时,目光落在金顶的横梁上时,眼光阴沉了几分。

    凤舞九天,龙游浅水。

    呵呵……

    当真是好意头!

    穆监丝毫没看到楚皇脸上神色,毕竟宫中人人皆知陛下性情阴晴不定,那张脸上极难看到笑容,所以见楚皇满脸沉色之时,他只是如常入内禀告萧太后,就连忙迎着楚皇入殿。

    楚皇走入寿安宫内殿之后,就见到一绝美妇人坐在金椅之上。

    她青丝如云挽成发髻,头上带着金凤发冠,一袭钴蓝金银丝鸾鸟朝凤宫装将她皮肤映衬的白皙胜雪,她面容虽已有皱眉,可双眸似水,琼鼻朱唇,精致的五官仿佛是老天的厚赐,历经岁月仍不难看出这妇人年轻之时是何等倾城绝色,此时她只是随意坐着,整个人身上就带着无言的贵气和上位者的震慑之气,而那双水眸流转之间更是带着极致的冰冷和疏离。

    这就是南楚后宫掌权人,南楚国内一人之下。万人之人,曾掌无数人生死,一手将楚皇推上帝位的先皇宠妃。当朝丞相萧擎苍的亲妹,如今的萧太后。

    萧太后见到楚皇的身影笑了笑,声音带着几分威严道:“陛下来了?”

    楚皇随意走至一旁,挥退了想要上前服侍的宫人,甚至都没向萧太后行礼就直接坐下后淡淡道:“母后有请朕怎会不来,听说母后命人做了药膳让朕过来尝鲜?”

    萧太后闻言淡淡道:“哀家听太医院的人说陛下近日身子不爽,时有虚弱晕眩之症。所以哀家特地命御膳房和太医院炮制了一些药膳,食之既能调剂陛下龙体,又不会像药那般难以下咽。就是不知道合不合陛下口味,穆监,命人将药膳端上来给陛下尝尝。”

    “是,太后。”

    穆监连忙走出去。不过一小会就领着人端着做好的膳食走了进来。

    他将其一一摆放好在膳桌上之后。这才请了楚皇和萧太后一同入座,穆监替两人分别布膳,可是正想替楚皇夹食之时就对上楚皇面无表情的目光,他只觉得头皮发麻,顿时手中一抖,连忙拿着筷子识趣的缩了回来。

    萧太后见状勾了勾嘴唇,直接提着筷子夹了一块鲜嫩菌菇放在楚皇碗内,抬头看着楚皇道:“哀家已经尝过了。这些东西味道都还不错,陛下你也尝尝看可还合口。若觉得不好哀家再命人改进。”

    楚皇淡淡看了萧太后一眼,却没直接吃碗中东西,反而看了眼身旁的彭德。

    彭德会意后心中发苦,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直接从袖中拿出一卷物什打了开来,从中抽出纯银打造的筷碗勺,将其替代了寿安宫中的精致碗筷,然后朝着萧太后告罪一声后直接另外拿着银针分别在几道菜和汤里试了试,这才收回来朝着楚皇低声说了两句,而楚皇这时才银筷直接无视了萧太后放在他碗中的菌菇,直接将筷子放进最近的盘子里挑了一块东西放进嘴里淡淡道:“味道不错。”

    萧太后看着楚皇一系列的动作,眼底隐怒闪过,开口淡讽道:“陛下这是做什么,难道还怕哀家宫里有人下毒不成?”

    楚皇轻嚼着嘴里的东西面不改色道:“朕只是担心有人不长眼污了母后的寿安宫,而且儿臣惜命,更希望能够多活几年,这样才能让母后继续享受荣华富贵,安安稳稳的在这寿安宫中颐养天年,免得被乱世所祸。”

    萧太后脸色攸的铁青,她怎会听不出楚皇口中的讽刺之言,前些年楚皇和她虽然心有嫌隙,可楚皇却好歹会做些表面功夫,可是近几年楚皇却越发对她无礼,甚至有时丝毫不顾忌她太后之尊,她一口气噎在喉咙口上下不得,气得喘息,穆监见状吓了一跳,连忙就想上前替萧太后顺气,却不想萧太后已经缓过气来,她眼带厉色的制止了他上前。

    她满眼厉色的看着楚皇怒道:“陛下对哀家的怨气哀家受着,但是为了容家的江山,哪怕你恨哀家一辈子,哀家也永不后悔当年之事,你也不必时时借此来讽刺哀家!”

    楚皇顿时面露阴鸷之色,他将手中的筷子一把丢在了桌上,满面嘲讽的看着萧太后道:“母后到底是为了容家的江山,还是为了你自己的荣华富贵,你清楚,朕更清楚,母后又何必说的这么大义凛然让朕觉得笑话!”

    “你!”

    萧太后猛的站起身来,她满面寒色的看着楚皇,楚皇却半点不为所动,而一旁的穆监和彭德都好似完全没看到太后和皇帝之间发生的事情,两人默契的退远了一些,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只是挥退了所有下人。

    “当年之时哀家有份,陛下你同样有份,若不是因为有陛下,哀家又怎能成事?!”

    楚皇正对着萧太后坐着,听到她的话后整个人身上寒气猛增,双眼阴沉地看着萧太后道:“母后,你今日让朕来就是想跟朕讨论当年之事?!”

    萧太后皱眉看着楚皇,却见楚皇根本没等她说话就继续道:“当年之事朕不想再提,母后若想安享晚年的话,最好也不要一再试探朕的底线,否则母后别怪朕不顾母子之情,做出什么伤及母子情分的事情。”

    楚皇话语冷漠,说道最后几字时眼底更是戾气横生,那其中的冷漠和狠色不难让人看出他说这话时的真心,萧太后见状收敛脸上怒色,半晌后才以同样冷淡之色开口道:“你果然是哀家的好儿子。”

    心狠手辣绝不输她当年!

    “朕可比不过母后。”

    为了一朝荣华可以利用挚爱,利用儿女,利用父母亲族,甚至……利用自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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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5 油盐不进

    萧太后被楚皇冷冷一句刺的心头暴怒,看着眼前之人像极了先皇的那张脸。

    半晌后,她才强压着怒火冷声道:“哀家知道你不愿和哀家多言,哀家也一样!”

    “哀家今日唤你过来,是因为太医令说你如今身子虚空,病体未愈,虽有温季玄日日伴驾在侧替你调养,但也不宜太过操劳,否则难保旧疾复发恐有性命之忧,如今朝中诸皇子皆已成年,为了陛下的身体和南楚长远计,陛下是时候该定立太子了,也好能有人替陛下分担朝政之事,让陛下好好将养身子。”

    楚皇淡漠的看着萧太后面无表情道:“太子之事朕自有成算,不劳母后挂心。”

    萧太后似乎早就料到楚皇会这般回话,闻言只是看着他道:“哀家知你心中自有想法,但是哀家不得不提醒你,别忘了当年诸皇子争储时的血腥之乱,也别忘了先皇是怎么仙逝的,如今朝中为了立谁为储君的事情已经吵得不可开交,各皇子亲王蠢蠢欲动,朝臣更是分成几大派各有支持的人选,储君不立,人心不稳,陛下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楚皇似笑非笑的看着萧太后脸上的郑重之色,目光在她明明冰冷一片却非要装作关切的双眸上停顿片刻,这才扬唇道:“母后身居后宫,对前朝之事倒是比朕还清楚,照母后这口气,心中想必已是有了人选了?”

    “哀家看重谁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心中中意的是谁。这南楚的天下终归是陛下的。”

    “母后说的是,这天下是朕的,朕自会替它寻一个好主。若是寻不到,哪怕朕亲手毁了这天下,也必定不会把它交到朕不喜之人的手上,母后以为如何?”

    萧太后眼色顿时阴沉下来,眼前明明是她的儿子,却偏偏油盐不进,她如何听不出来楚皇这话中的嘲樊意。天下是他的,他爱将其交给谁就给谁,若是有人敢忤逆于他。他宁肯毁了天下也绝不会将其交给他不愿交的人手上,譬如……她!

    楚皇扶着桌子站起来淡淡道:“母后宫中的药膳不错,谢母后一番心思。”

    说完他起身欲走,萧太后连忙开口道:“等等。”

    楚皇淡淡回头。就听到萧太后对着他道:“哀家听闻陛下几日前将万寿节迎接他国使臣的事情交给了福王。福王眼下伤重几乎等于废了半条胳膊,迎接使臣的事情乃是重中之重,福王带伤上阵恐会损及我南楚脸面,陛下可有想过换个人代替福王?”

    “此事朕会考虑,母后还有其他事情?”

    萧太后皱眉道:“倒真有一事。”

    “何事?”

    “凌王的婚事。”

    萧太后开口说完后就见到楚皇脸上瞬间阴鸷,她今日被楚皇顶撞和油盐不进压制的憋屈了一整日的心情顿时舒爽不少,直接无视了楚皇脸上的不耐继续道:

    “凌王眼下已过二十,陛下宠爱于他。所以破例在他未有寸功,又未成亲之时就分府封亲王之位给他。这已不合祖制,哀家念及他在周国受苦四年所以也不曾出言阻拦陛下,但是眼下既已经封了亲王,照例也应该替他择一门好婚事了,否则堂堂亲王府却无女主,传出去未免让人笑话。”

    楚皇神色阴沉,他早知道萧太后把主意打到了容璟身上,只是之前都被他回绝,却不想她还不死心,他不由皱眉不耐道:“璟儿身子不好,又向来抗拒指婚,温季玄已说过他受不得刺激,他的婚事等他身子好些再说。”

    “陛下说的什么糊涂话,凌王身子弱,行事又荒诞无稽,他是亲王之尊,难道不愿成亲就一辈子单着?若是能有一位贤良之人替他打理后院,照顾凌王起居,说不定也能让凌王收收心,他那身子也能静心调养。”

    楚皇不耐皱眉。

    萧太后丝毫没去看楚皇神色直接继续道:“萧家之女萧媚容颜倾城,娇俏可人,是个极好的可人儿,哀家之前曾见过几次,觉得她可为凌王正妃,而杨尚书之女杨钰珍性情温柔,蕙质兰心,又对凌王一片痴心,可与萧媚一同嫁入凌王府为侧妃,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楚皇手指轻敲着桌面,发出“笃笃”的声音,只是眼色却是越发深沉。

    当初那杨钰珍的确是他为璟儿看中婚配人选,那个女子身后有杨家,其兄又是军中将领,若是能嫁给容璟倒是能让容璟多一分自保之力,但是萧家的萧媚他断不会让其和容璟在一起。

    先不说那萧家如狼似虎,容璟若与萧家联姻,迟早被他们吞的连骨头都不剩,更何况萧太后一直都知道容璟是谁的儿子,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她又怎会那般好心让萧家的女儿嫁给容璟为他平铁力?

    楚皇想到此处不由开口道:“璟儿的婚事不需母后操心,朕心里已有人选。”

    萧太后闻言微眯着眼,凤眼之中全是精光。

    她为了让萧媚能够和凌王联姻,已经退一步同意让他看好的杨钰珍一同入府,却没想到楚皇依旧一口拒绝,还说早已经有了人选,楚皇对容璟的宠爱她很清楚,甚至知道那个女人死了之后,楚皇完全把对那个女人的爱和亏欠全部落在和那女人有一样容貌的儿子身上,她虽然有自信楚皇绝不会传皇位给容璟,但是他必定会将最好的留给他最宠爱的儿子,所以能让楚皇看上匹配容璟的女子,这京中也就那么几个。

    萧太后细想了朝臣之女和京中世家贵女,想来想去出色也就无外乎那么几个人,可那几人先不说家世还是其他,断不想把女儿嫁给性情暴虐又无望皇位的容璟。除此之外,剩下的合适的也就那么三、四个。

    她突然想起前不久听到的传言,仿佛想到了什么似得皱眉道:“我萧家的女儿个顶个的好。陛下却看不上,那陛下看中的人是谁,难不成是谢家女儿?那谢葭萱如今生死不知,那谢宜柳虽说是宁贵妃之妹,可却是实实在在的庶出,更何况官船之上她用亲姐性命挡剑,为人恶毒名声尽毁。她怎堪为凌王良配?!”

    楚皇闻言冷哼道:“那个女子奸猾狠辣,怎配给璟儿为妃?”

    “那陛下看中的到底是谁?”

    楚皇皱眉看着有些咄咄逼人的萧太后,原是不打算将心中所想说出来。可是想起那几日派出去的人所言那个薛柔的手段,再想起这几日得来的有关薛柔的消息,看着眼前明明已经年近六十却依旧抓权不放,想要把所有的人都纳入自己掌控之中的萧太后。想起那日在御书房里。容璟对着他冷言冷语所说的话,突然改了主意。

    他自己的身体他自己知道,如今他还在时,自会庇护他和雯城的儿子,可若百年之后,容璟性情暴戾任性,就算他做好万全安排也敌不过太后的心狠手辣,他若一去。萧太后第一个要除的人,势必就是容璟。届时有萧家在侧,容璟独力难支,所以他一定要给他找几个最好的贤内助和岳家。

    那个薛柔虽然出身不好,可却得鸿儒先生指教,又杀伐果断聪慧异常,的确算是不错的人选,而且容璟对她也不同他人,若是她能抵挡得了萧太后的手段,他不介意将他赐给容璟,届时再赐两个早前看好的女子给容璟为侧妃共同辅助,想必就算他离开,萧太后也轻易奈何不了容璟?

    楚皇眼底闪过莫名之色,到了嘴边的话顿时一变道:“那是璟儿心慕的女子,等到万寿节时,母后自然知道她是谁。”

    “陛下……”

    “好了母后,朕前朝还有政务,就不多留了,彭德,回顺宁宫!”

    楚皇大步离开,一旁的彭德连忙朝着萧太后行了礼,然后命人收了楚皇御用的碗筷后这才小跑步追了出去,片刻后就传来彭德尖细的声音喊着“摆驾顺宁宫”,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之后,穆监才上前看着几乎没动过药膳,然后神色忐忑的看着脸色阴霾的萧太后,试探着道:“太后娘娘,这药膳……”

    “端出去喂屠雉!”萧太后冷声道。

    穆监浑身一抖,那屠雉看似人名,实则是萧太后宫中豢养的一条巨犬,立时比人还高,凶猛之气能杀死老虎,萧太后把楚皇吃剩的药膳拿去喂狗,若是传出去岂不是会让人说陛下与狗同食,他抬头就想劝解,可是看到萧太后脸上的冰冷之色不由心中微颤,连忙唤人进来把所有的膳食全部撤了出去,这才小心翼翼的负责萧太后走到金塌前。

    萧太后斜倚在榻上,双腿蜷在身下,宫裙之下露出完全不似老妇的白嫩小脚,脚趾浑圆如玉珠,竟是没有穿长袜,而她纤细的手指搭在一旁的凤栏之上,神色冷漠道:“哀家的儿子倒是越来越厉害,瞧瞧他那样子,生怕哀家给他下毒取他性命,更恨不得将哀家除之而后快!”

    穆监闻言连忙道:“太后娘娘切莫多想,陛下他对娘娘是有情分的,更何况娘娘是陛下的生母,这些年里宫中但凡是有好的陛下都是先紧着娘娘,宫中又有谁人敢对娘娘不敬?陛下心中是有娘娘的。”

    萧太后闻言冷哼一声,楚皇为何不动她她很清楚,她在宫中的地位从来不是靠着楚皇,而楚皇就算再不耐也不会跟她撕破脸也绝不是因为他心里有她这个母亲,他不是不敢,也不是不愿,而是不能!

    想及这几年越来越压制不住的楚皇,萧太后不由揉着眉心:“顺宁宫那边可有消息,陛下到底看中了什么人给凌王为妃?”

    穆监摇摇头低声道:“不知道,这事情之前一点信儿都没有,这几日也没见陛下召见哪家大臣试探其女婚嫁之事,而且奴才听说,前些日子因为凌王胡来招了个女总管入府,陛下召他入了宫,结果不知道凌王和陛下在御书房里说了些什么,结果就发了病被抬回了凌王府,这之后凌王就一直在府上养病没再入宫,想必也应该没有和哪家贵女相见过。”

    萧太后闻言皱眉:“女总管?哪来的?”

    “听说是周国云州来的,名叫薛柔,长的倒是有几分姿色,只可惜是个平民之女,而且凌王之所以让她入府好像也是为了和宣王赌气,听说那女子曾当街帮着宣王扫了凌王的脸面。”

    太后听到薛柔是平民之女后,顿时就没了兴趣,她淡淡朝着穆监道:“去派个人查查,陛下到底看上了谁家的女儿。”

    “是,太后。”

    穆监伸手替萧太后捏着肩膀,见萧太后微阖着双眼神情冷漠,几次张了张嘴都没有开口,萧太后虽闭着眼却仿佛看到了他的模样,淡漠道:“想说什么就说,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穆监连忙开口道:“太后娘娘,方才为何不跟陛下提起宣王的事情?”

    萧太后蓦的睁眼,她邪眉入鬓,淡淡的看着穆监道:“提什么?”

    “宣王眼下被关在狱罪名在身,朝中又尽是上折要求贬鳟言,宣王这些年所做之事被爆了许多,这次岂不正好是庆王殿下的好机会?这些年福王、宣王和庆王殿下相争,您为何不趁这次机会一举除去宣王?”

    “一举除去?”萧太后涂着嫣红丹蔻的手指轻抚手腕,嘴里却是毫不留情道:“蠢货!”

    “太后娘娘?”

    “你以为陛下是傻子,宣王的罪名明眼之人都知道是被冤的,若是没有那些不断上奏之人,陛下或许会趁机削减宣王之势,甚至借此机会警告宣王一番,让他狠狠栽个大跟头,甚至蒙上弑杀亲兄谋杀朝臣的罪名,然后好好命人暗中运作一番,他这辈子都别再肖想皇位,可是接连上奏之后陛下会如何看,他只会以为满朝文武都被庆王和福王所收拢,所以才迫不及待的想要除去宣王,他怎会容忍这种事情出现?”

    “可是那些上奏之事大多都是真事……”

    “真事?”

    萧太后冷哼一声道:“真事又如何,他们可有切实证据?人证物证皆是没有,不过是空口几句白话就想置宣王于死地,他们未免也太天真了!”

    说道这里萧太后顿了顿语气中透露出厌恶:“哀家本以为庆王是个聪明的,却没想到他如此没有耐性,想要借此机会一举扳倒宣王,殊不知就是因为他这般急不可耐,反而让宣王转危为安,你且瞧着,不出几日,宣王必定会被放出牢中!”

    穆监闻言顿时脸色不好,他皱眉还想说什么,就听到萧太后对着他说道:

    “你去转告哥哥,让他不要插手宣王之事了,切莫听信他人之言对宣王落井下石,还有,让人给庆王送消息去,让他断了眼下的心思,好好想想该怎么把万寿节的事情揽在手里,他越有声望,对他将来继位就越有利,别成天想着不成器的小家子道。”(未完待续。)

366 偷天换日

    楚皇从寿安宫出来之后不久,萧家和庆王府就接到了宫里的传来的消息。

    萧擎苍原本想要在审喇时做手脚的心思瞬间淡了,他极为信任自己智计如妖的妹妹,若是萧太后说此事已无望,那必是无望了,所以他立刻把之前命人安排好的事情即刻撤了回去。

    与此同时,在对于该如何处理宣王的事情上,无论朝臣争吵的有多厉害,萧家一系都像是突然哑了火一样,不吭一声,也不去参与,不只如此,原本叫嚣的最厉害的那些人也突然有一些不着痕迹的收了声。

    另一边庆王府。

    萧太后给的口讯并不客气,穆监将萧太后口谕转达之后,容洵只觉得冤枉不已,气得脸色铁青。

    这几日朝堂上的事情根本就不是他示意而为,甚至于最先一批突然冒出来上书状告宣王的也都不是他的人,那些人甚至以前都极少在朝中冒头,全是寒门士子新贵,平日里根本无人看重。

    刚开始容洵看着那些人上告宣王之时,所言内容无比真实,桩桩件件无论哪一条都足以让楚皇严惩宣王,他只以为是福王安排的人手,所以乐的在暗处看笑话,后来他手下那些官员遇刺之后,对宣王愤慨纷纷上书附和要求严惩宣王之时他也没有阻拦,甚至于还暗中推波助澜了一把。

    在他想来,如此多的罪名叠加在一起,怎么也足以置宣王于死地。就算楚皇不杀了他,恐怕也会摘了他的亲王位,将他贬黜出京。永远断了他与他们争储的念头。

    刚开始时事情的确如他所愿,楚皇接到上书折子时都是恼怒非常,甚至屡次斥责宣王大逆不道,可随着越来越多的折子出现,那种怒气就渐渐变成了怀疑,再后来则成了冷漠,甚至近两日望向他和福王的目光都让他们背脊发凉。等到他知道事情不对之时已经晚了。

    接到萧太后消息之后,容洵连忙严令其下之人不允再上书,却不想就在这个时候。吏部右侍郎蔡安邑一封折子引起轩然大波,楚皇大怒之下将折子扔到了蔡安邑脸上,斥其“恶毒狡诈,狂妄至极。不堪为一部侍郎”。命宫内侍卫将其拉下重责四十大棍,撵出了宫,并卸了其吏部侍郎的官职,降为从六品散司闲职,令其在府闭门思过。

    而吏部尚书程阳云也被斥“驭下无方”,受其连累,被楚皇劈头盖脸一阵怒骂,差点也赏了板子。

    容洵得知这消息的时候。差点气晕了过去,他在府里气得再无半点往日冷静。一双小眼之中全戾气。

    “到底是怎么回事,蔡安邑到底写了什么居然惹得父皇如此大怒?!”

    “回王爷,小的在殿外听不甚清楚,只是隐约知道蔡大人上书的折子上全是历数宣王之过之言,桩桩件件无比详细,提议将宣王贬为庶人,驱逐出京,后来不知道陛下说了什么,蔡侍郎便高呼宣王谋害福王,杀害朝臣之子,今敢杀兄,岂知将来不敢弑父,行大逆不道之事……然后陛下就雷霆大怒,摔了茶盏命侍卫拿下了蔡大人……”

    容洵双拳捏的咯咯直响,他猛的看向身旁几人怒声道:“昨日是谁去给蔡安邑送信的?!”

    眼前几人都是吓得连忙低头,其中一个短须男子脸色发白连忙低声道:“王,王爷,是,是小人。”

    “本王不是让你将本王所写的东西交给他,告诉停下手中一切动作吗,蔡安邑为什么会突然跑去上书让父皇废了宣王,还敢说出那种浑话!?”

    “小人……小人已经亲手把王爷所写的东西交给了蔡大人,还亲眼看着蔡大人看完烧了信笺之后,让小人转告王爷他一切会小心行事,小人,小人也不知道为何会变成这样。”

    那人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发抖道,他脸上没有半点血色。

    容洵闻言却是气得满脸阴沉的一脚将他踹翻在地,微胖的身子死死喘着粗气。

    吏部尚书程阳云和越斐然亲近,更是因其女是福王正妃,所以程家一直不遗余力的支持福王,每年新臣选擢之时,程阳云更是会利用职务之便替福王笼络新进朝臣,在加上有个文人世家出身的越斐然,这才让福王与他们有一争之力。

    而吏部左侍郎也同样是福王的人,其妾侍是越家庶出女儿,整个吏部等于全由福王把控,牢如铁桶不容任何人插手,他早就垂涎吏部权势,费尽心思好不容易才把身家清白,明面上同任何皇子亲王都无联系的蔡安邑送进了吏部,原本他还想着,找机会想办法将程阳云从尚书之位上挪开,届时扶持蔡安邑上位,替他们把持吏部,到时候不仅能灭了福王的后援,更能让他如虎添翼。

    可是……

    如今蔡安邑却一头撞到了楚皇案前,不知死活撞的头破血流,从正三品侍郎转眼被贬到了从六品,更因此事在楚皇那里留下了恶念,从此以后别想再有什么作为了。

    他安排数年的棋子就这么废了,还废的莫名其妙,容洵气得想要杀人。

    萧忻录站在容洵身旁不远,见容洵上前就想继续朝着地上面无血色的人踢去,他连忙拉着容洵说道:“王爷,这人的样子不像是说谎,而且他也没有胆子阳奉阴违,若他真的做了什么又怎敢还呆在王府之中等着事情败露,况且祖父也早已经告诉了众人让他们收敛,蔡安邑若无人支使绝不敢在这个时候冒头,我想势必是有人从中做了手脚。”

    容洵顿时皱眉:“你是说那封信?”

    “刚才他说的很清楚,当时他将信送到之后,是亲眼看到蔡安邑拆开看过之后毁了信才离开的,而且蔡安邑还让他带了回话,说他会小心行事,此时想来,王爷既未吩咐他做什么事情,他又何来‘小心行事’四个字?”他安抚住容洵之后,转头朝着跪着那人沉声问道:“我问你,你昨日出府之后,去蔡府之前可还去了别的地方?!”(未完待续。)

367 暗棋被毁

    那人惨白着脸牙齿发抖畏惧道:

    “小人…小人拿了书信之后就立刻…立刻出了府,因是王爷的事情,小人不敢有半分耽搁,直接就去了蔡大人府上,哪还敢去别的地方。”

    “那中途你可有遇见什么人?”

    “没有,小人是普通人打扮,又没乘车,因怕被人跟着还是走的坊市小路……坊市!对了,坊市!”

    那人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得猛地急声道:“小人在坊市里遇到了个人跟小人撞在了一起,当时那人好像急着去哪里把小人给撞翻在地,小人怀中的信也掉了出来,还是那人替小人捡起来的!”

    萧忻录闻言顿时眼前一亮连忙问道:“是什么人,那人是何模样?”

    跪着的那人细想当时情景,当时正值早市之时,坊市里人来人往的十分嘈杂,他与那人撞在了一起后,他整个人都被撞翻了出去,还擦伤了胳膊,后来那人捡了信直接塞到了他手中,说了声对不起又塞给他了几两碎银子就急急忙忙的快步走了,他只以为那人是急着去别处,虽然受了伤但是也得了几两银子,所以并未计较。

    如今向来,他好像从头到尾都没看清楚那人的长相,那人一直低着头,看不清容貌,他只记得从背影上看过去,那人个子不高不矮,身材略瘦,穿着一袭青衫,腰上的玉佩看着不是凡物,而且他递东西给他的时,能看到他手指十分修长。手腕上还有一道刀疤……

    萧忻录和容洵听着下人口中描述,只觉得心头一阵堵塞,这些东西说了等于没说。这个小厮说的那些特征满京城的人都能附和,根本没有特别之处,那玉佩和手腕上的刀疤倒是一条线索,可是玉佩乃身外之物随时可以取下替换,刀疤又在手腕之上,若非亲近之人又怎能看得到?

    他们总不可能看到一个可疑之人就将人家的手拿起来察看一番吧?!

    “看来是早有人跟在他身后寻了机会换了书信,眼下再想找那人恐怕是难了。”萧忻录沉声说道。

    容洵闻言脸色铁青。他如何不知道能那般巧合的出现在那里,又能偷天换日换了书信,那暗中之人肯定是早就盯上了庆王府。他气得朝着地上那个小厮又是一脚:“你个废物,好好的去坊市做什么,被人换了书信都不自知!”

    “王爷恕罪,王爷恕罪。小人。小人是怕有人跟着……王爷恕罪!”

    那小厮吓得连连磕头,声音抖成了一团。

    “王爷,此事也怪不了他,既然有人早已经做好了准备想要陷害蔡安邑,恐怕就算他不去坊市那人也会有办法换了书信的,眼下蔡安邑被贬已成事实,这暗棋已毁,王爷就算再怒也无济于事。反而应该想想这次事情背后所隐藏的东西。”

    萧忻录说完之后,容洵顿时心中一凛。

    他庆王府里外皆有守卫。而且昨日送信之时他是随意找了身边一个确信忠诚的小厮,并未告诉信中内容,又没有泄漏给别人,那处心积虑来换信陷害蔡安邑之人是怎么知道王府之中何时送东西出去的,他又是怎么仿冒的他的笔迹?

    那蔡安邑可是他亲自提拔起来的,为人谨慎从不冒进,若非那信上字迹能以假乱真,让他确信是出自他手,蔡安邑又怎能轻信信上所写之事从而做出如此冒险之事?

    他想到这里心中不由冷了下来,转头看着小厮之时面露杀意。

    萧忻录见状低声道:“王爷,此人虽做错事可留着还有用处,那个换信之人只有此人见过,若是那人还在京城,万一再见若是能将其认出,说不定还能顺藤摸瓜找到幕后之人。”

    那小厮闻言也连忙哭号道:“王爷,王爷,小的能认出来,能认出来,虽然只是背影,但是再见到那人小的一定能把他认出来!”

    容洵皱了皱眉眼中杀意褪去了些,不耐地朝着那小厮喝道:“既然萧公子替你求饶,本王就饶你一命,自己滚去前院领罚,若再有下次,本王绝不容情!”

    “谢王爷,谢王爷!”

    那人知道自己坏了大事原本以为在劫难逃,却不想死里逃生连忙大喜之下连连磕头,直到容洵脸上露出不耐他才快速退了出去,而容洵等那人走后,这才叫过心腹莫戈,让他即刻暗中监视王府中所有能够接触到机密之事之人,特别是那几个心腹和幕僚,包括能靠近书房之人,一个不放过,若有异动者立刻拿下。

    凌王府中,元越正在绘声绘色的说着早间御书房内的事情。

    “……听宫里报信的人说,那个蔡侍郎惹怒了陛下,四十大棍下去被打的腿都快断了,等到送出宫的时候就只吊着半口气了,要不是万寿节在即死不得人,恐怕太医院的人都不敢出面为他诊治。”

    说道这里元越的娃娃脸上咧出大大的笑容:“那蔡安邑可是庆王好不容易才安插进吏部的人,当初为了能让蔡安邑进去,他可没少给福王使绊子,还费尽心力给蔡安邑做了个干干净净的身份,恐怕那个宣王怎么都没想到,那位蔡大人还没在吏部侍郎的位置上坐稳就一头撞的头破血流,那散司闲职虽说是从六品,可还不如个外放的九品小吏。”

    容璟懒懒的靠在椅子上淡淡道:“他机关算尽想要让蔡安邑取代程阳云,这会知道这消息,恐怕心痛的流血了。”

    薛柔随手把手中那封庆王亲笔所写的书信丢在了桌上,闻言也是笑了起来。

    这次的事情说简单也简单,不过是容十三去了一趟庆王府,从他府上拿了一些庆王的亲笔之物,然后让芹兮仿照着庆王字迹写了封假信,再命人盯着庆王府,那封给蔡安邑的信一送出时就让元越想办法替换了假的进去。

    但是说难也难,若没有前面那数十封折子的铺垫,若没有那些想要落井下石的人,若是蔡安邑再谨慎一些,再小心一点,此事就断不能成。

    原本她也只是在知道蔡安邑品性之后决定赌一赌,却不想蔡安邑会这么迫不及待的上书。

    所以就算是她也不知道该说庆王是倒霉呢倒霉呢还是倒霉呢……(未完待续。)

368 三方皆损

    薛柔和容璟显然想到了一块去,两人对视一眼都是忍不住笑起来。

    庆王若是知道事情真相,恐怕真得气得跳脚。

    元越见着自家主子和薛姑娘之间“眉目传情”的模样,眉眼间温柔的都快化成水儿了,不由想如果有一日容璟也用这种表情对他们……

    呃……

    元越猛的抖了抖身子伸手摸了摸胳膊,不寒而栗。

    他连忙把脑子里的胡思乱想撇开,转头朝着薛柔好奇道:“薛姑娘,你当时命我去换信是我还觉得不太可能,你是怎么知道庆王一定会写信给蔡安邑的?而且你怎么知道蔡安邑是庆王府的人?”

    若是当时容洵并非写信而只是让那小厮口述,那一切不久白费了?而且他们的人暗中蛰伏这么长时间,却从来没人查出来那个吏部的蔡安邑居然是庆王府的人!

    薛柔闻言轻笑着摇摇头道:“我并不知道蔡安邑是庆王府的人。”

    “啊?”

    “我也不知道庆王写信之人会是蔡安邑。”

    元越张大嘴失声道:“那你怎么……”怎么就直接让他去换信,连那信是给谁人的都不知道,若万一给错了对象写错了人那该怎么办?

    薛柔笑起来,她看了眼容璟,笑得意味深长。

    容璟在旁见元越的蠢样直接抽了抽嘴角,扔了块绿豆糕命中元越的嘴巴,那绿豆糕上附着的力量不小,直接咕噜着滚进了元越的喉咙门。元越噎的差点翻白眼,连忙闭上嘴去使劲把喉咙门的绿豆糕齁了回来咽了咽嚼下去,一边泪眼汪汪的瞪着容璟。

    —谋杀啊!

    容璟冷哼道:“说你蠢你还真蠢。这些年学的都喂了狗了。”

    元越:“……”

    容璟身子朝着椅子上一靠,睨着他说道:“这次宣王入狱,容洵又容着他的人对宣王落井下石,萧家原本也是参与其中的,恨不得把宣王置于死地,可是今日早朝上萧擎苍和萧家的那些嫡系之人突然都收敛了起来,这说明什么?”

    元越眨眨眼:“薛姑娘说楚皇差不多这两日就该对上书之人生疑厌烦。应该是宫里头有人给他们通风报信了?”

    “还不算蠢到家。”

    容璟哼了一声:“萧家和庆王从来都是一体,既然萧家收到了消息,庆王又怎么会收不到?那庆王收到消息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让他的人闭嘴。以免触怒了老头子。”

    “前些日子帆叔无意间发现庆王偶尔会在暗中从府里送书信出去,他和萧家、萧太后的关系人尽皆知,而早就支持他的朝臣间来往也无须隐瞒,有什么事情当面说即可。所以本王和柔柔就猜测。能让他送信之人必定是对他极为重要,但是又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他们关系的人,试想,在京中能让庆王这么忌惮的,除了宣王、福王和老头子,还能有谁?”

    薛柔听到这里,见元越若有所思,却还是略显茫然的脸不由在旁笑着道:“能让庆王这般在乎的人。地位必定不低,我和王爷起疑之后。就逐个分析福王、宣王和宫里有可能和庆王通信来往之人,宫里最忌书信往来,也最容易被人抓住马脚,所以几乎可以直接排除,而宣王和福王手中大多数人都是知根知底之人,而其中疑点最重的就只有吏部右侍郎蔡安邑、礼部左侍郎陈述,大理寺少卿何学真,还有就是新任的临时奉天府尹,原奉天府少尹陆贾。”

    薛柔将这四人的名字报出来后,元越就是一怔,他仔细去想有关这四人的身份和信息,突然发现这四个人都并不是显贵出身,而是从寒门中出,一步步凭借着自己的本事走出来的。

    吏部尚书是福王的人,而礼部尚书则是宣王的人,他们绝不会允许庆王将人手安插进两部之中,而大理寺卿年迈,最多两三年必定致仕,届时少卿何学真就是最有可能成为大理寺卿的人选,而奉天府尹娄永翰也是因为这次宣王的事情被牵连下狱,这才让少卿陆贾成了代府尹。

    仔细想来,若是这四人中有谁真的和庆王有所联系的话,在这种时候,庆王的确是不愿意让人知晓他们之间的关系,以免引来其他亲王皇子的忌惮和戒备。

    薛柔继续道:“有了四个目标,我和王爷就重新查了他们的身份背景,发现四人可以说是极为清白,在朝中谨言慎行从不站队,也从不向任何皇子亲王和朝臣权贵示好,庆王若想让他们继续保持眼下的情境,就断然不会让人抓到他们的把柄,所以我料定他们彼此通信绝不可能留下任何足以让人猜到身份之物。”

    她说道这里眉眼弯了起来,她伸手把桌上那封信拿了起来,展开后便能看的一清二楚,那信上不只没有抬头和署名,就连任何有关庆王府的印鉴也没有。

    薛柔笑着道:“所以我只需要照着庆王的笔迹仿照一封我想要让人知道的内容的书信即可,无论这封信最后到底是到了他们四人中谁人的手里,只要那人能照着信上所述去做,最后的结果都一样,不仅能拔了庆王苦心埋下的钉子,又能触怒楚皇,让宣王提前出狱。”

    元越听着薛柔的话后瞪大了眼,只觉得心中震撼异常,原本他以为这次换信事情只是因为巧合和运气,所以才能顺利得行,可是谁能想到,这一切都只是因为薛柔的一点推断和对人心的谋算,就让整个事情都照着她想要的方向发展。

    这一次无论是宣王,庆王,还是福王,看似都无大碍,实则却都是损兵折将元气大伤。

    福王受了重伤,那条胳膊至少一个月内别想动弹。方孟更是借此机会成了福王心腹,而且这次行刺之事更是为福王府埋下了天大的隐患,而庆王那边看似处处都占了上风。可他苦心安排了数年的暗棋却被连根拔除,为了置宣王于死地,那些上书要求正德帝严惩宣王之人都被楚皇所厌弃,一旦宣王出狱,那些人下场堪忧。

    至于宣王,这次则是最惨,不仅失了邬埕。还和谢家彻底交恶,而且此次为了能够绝处逢生,让楚皇起疑。他几乎是自断臂膀自我诬告,损失了损失了约半的人手,那些最先上书的人几乎都是他自己培养拉拢多年的人手,眼下却都因为这次的事情彻底成了废棋。

    等他出狱之后。即使楚皇知道他是被冤枉的。但是也必定会给他一些处罚,虽不至于让他一蹶不振,但是他手中掌握的资源也十去五、六,绝对会元气大伤,短时间内别想再有任何作为。

    元越张了张嘴,他突然知道为什么王爷会让他们听薛柔之命行事,又那般看重这个女子了。

    不说她倾城之貌,单说这心计谋略就足以让天下谋士汗颜。

    元越突然想起之前暗三警告他的那些话。原以为是玩笑,此时看来。才知道薛柔远比暗三所说的还要厉害,他想起他原本想要做的事情,连忙浑身一抖,突然感激起那日芹言在廊下对他的一顿打了。

    若不是那一顿打,他对薛柔身边的人有了忌惮,所以把想要试探薛柔的计划延后,恐怕此时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以这个女子的心计谋算,恐怕把他卖了到时候他还会替她数着钱高高兴兴的感谢于她。

    元越看向薛柔的目光顿时恭敬了许多,而心里的小九九也彻底消失,至此才真正把薛柔和王爷看作是一样值得尊敬之人。

    容璟看着元越的神色就知道薛柔已彻底将他收服,神色满意了许多,而薛柔面对元越的眼神却依旧神情淡淡的,她弹了弹手指开口道:“只是我也没有想到,这次弄掉的居然会是蔡安邑,倒是平白便宜了福王了。”

    蔡安邑原是寒门书生,才学出众,脾性耿直,可是家中却贫寒至极。六年前他在会试中了举人,可惜在参加春闱京试之时却因衣衫偻烂形象不佳而被驱逐场外,后来他在外游历三年,无意中结识了一权贵,赏识其才华得其锦衣华服相赠再次入京,顺利参加殿试取得榜眼,从而入仕。

    如今看来,当初他辗转流落之时帮助于他的恐怕就是庆王了。

    庆王对蔡安邑有知遇之恩,又有赏识之情,堪称是他的伯乐,也难怪为了成全庆王的野心,蔡安邑那般性情之人会心甘情愿的行阴诡计之事,恐怕那个前任吏部右侍郎之死也远没有众人所知那般简单。

    “也算不上便宜吧,程阳云因为蔡安邑的事情也受了连累,而且外界之人一直以为蔡安邑是福王的人,恐怕福王这会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容璟挑眉道。

    薛柔闻言轻笑,也是,这次最大的好处就是方孟彻底成了福王的心腹。

    以后想要拿捏住福王,远比之前要容易的多。

    她想了想对着元越道:“元越,你把这次从暗谷中带出来的人手再调配十人出来,我会通知方先生让他想办法把那些人安插进福王府中,你叮嘱那些人务必要保护好方先生的安全,虽说眼下福王对他极为信任,但是难保有异,你告诉那些保护方先生之人,若是见势不对,立刻带方先生离开福王府。”

    “是,薛姑娘,属下这就去办。”

    元越自然知道方孟的重要性,他连忙应下,朝着容璟行了个礼就快步离去。

    等到元越离开之后,书房之中就剩薛柔和容璟两人。

    薛柔像是想起什么似得突然问道:“对了,帆叔安排退出来了吗?”

    容璟摇摇头:“我没让他出来,眼下若是让他离开庆王府等于是不打自招,除非他离开京城,否则庆王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薛柔皱皱眉,那个帆叔是从暗谷出来的人,是早年就被容璟安排进庆王府的探子,这次的事情也是因为有他才会进行的这么顺利,而发现庆王暗中与人有书信来往的也是他。

    她秀眉轻皱道:“庆王不是蠢人,更何况还有萧家,这次他们栽了这么大跟头,恐怕不用多久他就会怀疑到身边之人,他留在庆王府并不安全。”

    容璟淡淡道:“他与我们联系都是单向的,而且他有自保之力,又早就安排了替罪羊,不出意外很快就能把他自己摘出来。”

    薛柔皱眉看着容璟。

    容璟见状安抚道:“庆王府不比福王府,想要安插人手进去太难,这些年进入福王府的人不下二十,陈帆是唯一能够成为庆王较为信任之人的人,这次庆王吃了亏,被我们陷害了一把,他以后对于庆王府的监管必定更严,若是这个时候把陈帆撤走,到时候再想安插别的人手去庆王身边几乎不可能。”

    薛柔揉了揉眉心,她也知道容璟说的是事实,而且若是陈帆真的安排了替罪羊的话,脱身应该不难,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隐隐觉得让陈帆继续留在庆王府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但是如果只是因为这种没有凭据的感觉就让容璟撤了陈帆的确是不合适。

    毕竟容璟说的对,庆王不比福王,他心思狡诈又多疑多思,想要安排人手取得他的信任绝对不容易,再加上有萧擎苍那个老狐狸,和宫里的萧太后在,一个不对反而会把自己赔进去。

    容璟见薛柔微皱眉头,不由站起身来走到薛柔身前蹲了下来,伸手抚着薛柔微蹙的细眉,柔声道:“你如果不放心陈帆的话,我会让暗三安排人去保护他,以防万一。”

    说完他伸手抚着薛柔眼下的青黑心疼道:“近几日为了宣王的事情,你不敢有半点松懈,眼下事情也差不多完了,你就好好休息两日,接下来的事情我会处理,至于老头子那边我也会有办法。”

    薛柔听着容璟温和低沉的声音,感觉到眉间被他略带凉意的手指轻柔拂过,心中思虑淡去了些,眉间也舒坦下来,她低头看着身前那张专注地看着他略带着几分苍白之色的俊逸容颜,触及他星眸之中如水的温柔,不知怎么的,心底突然泛起涩涩的暖意,抿着嘴唇拉着他的手让他站起来。

    容璟手指被温暖的掌心握住,神色不由怔了怔,当他抬头看着薛柔澄净的眼中他的倒影之时,只觉得一股冲动由心而起。

    他反手握着薛柔的手,薄唇扬起,脸上如同暖阳一般绽放出大大的笑容,下一瞬直接伸手将薛柔整个揽入了怀里。(未完待续。)

    PS:气氛正好,13把肉肉揽进怀里。

    “柔柔……”

    “嗯?”

    “我们成亲吧。”

    “好……”

    那是不可能的!

    PS:两章合一……你们造吗,我弄了个电磁炉放在电脑旁边打边炉,边吃边码字,吃的好撑,敢叫这辈子都和减肥无缘了……我可怜的水桶腰

369 当局者迷

    蔡安邑上书获罪,被贬官责罚,这消息刚一出时许多官员还没回过味来,可就在第二日,又有几个之前跳的最欢,言辞厉厉状告宣王,请求楚皇严惩宣王之人皆是受了惩处,不是丢官就是被发配出京。此事一出,那些原以为宣王死定了的朝臣如同被敲了一棍子,瞬间被打醒。

    福王和庆王同时严令手下之人不许再掺合此事,而那些原本蠢蠢欲动之人皆是按捺下来,不敢再有异动。

    人人都在猜测楚宣王之事最终会走向如何?

    五日之后,朝中喧嚣未定,京中就再现刺客身影,庆王外出之时险些被伤,而与其同行的昭武校尉田璞却是在被围攻之时险些丧命,楚皇震怒命人全力追捕,拿下后才知那些人乃是东南境叛党之人,经审讯,那些人不只将此次行刺之事交代完全,更是吐露出之前官船刺杀福王之事,也是他们所为,而后劫狱和刺杀汪俞也皆是因为几人不想透露身份所行的挑拨嫁祸之手段。

    此事引起惊天哗然。

    楚皇当即命人释放宣王,并加以抚慰,而其他人见状都知道宣王至此算是彻底从刺杀之事之中脱了身。

    谢忱得知此消息时整个人神色剧变,他怎么也没想到,宣王居然能从这次的事情中脱身,还脱身的如此干净,若早知道这次的事情不能置宣王于死地,他又怎会在那日和宣王撕破了脸将他拒之门外?

    谢忱亲自前往刑部外欲迎接出狱的宣王容澜,却不想他到之时。却被人告知容澜早已经在半个时辰前被人接走,谢忱详细问了宣王在狱中之事后,就连忙上了马车匆匆地朝着宣王府赶了过去。

    刑部对面小巷的拐角处。一辆湛蓝色橡木马车停在那里。

    马车的车帘被一只略显苍白的手掀起,透过车帘,一双略狭长的眸子看着谢忱乘车离开之后,顿时浮现出阴沉之色。

    “看来还是我赌赢了?谢忱果然来了。”

    薛柔靠在一旁,虽未看到外界情形,可从容澜身上突然飙升的寒气就能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容澜手指紧紧握着云雁细纹的华贵帘子,看着谢忱上了马车离开刑部之后。手背上青筋暴起,片刻之后,他才松开了手将帘子合上。转头之时脸上已是一片寂然,他抬眼的看着眼前面容恬静的少女,带着几分冷意道:“我与谢忱相交也有近十年,彼此知根知底。原以为我对他极为了解。却不想到头来却还不如你一个外人看的透澈。”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王爷障目了。”

    “是啊,我是被权利遮了眼,居然会傻的以为以利而聚之人当真会为我舍身忘死。”

    容澜微垂着眼帘轻笑出声,话语中却全是冷厉之意。

    他手掌置于膝上,慢慢收拢成拳,此时他整个人身上看着虽无不净。发衣也皆是干整,只是身形却消瘦了许多。眉眼之间也锋芒尽敛,平添了几分沧桑。

    这些日子他在狱中虽未受折磨,那些狱卒也不敢轻易齪磨于他,可短短十数日的囚禁却让他看尽了人情冷暖,原本他以为的意气风发,将储君之位视为囊中之物的狂妄,如今看来却如同笑话,而当他想起芹兮将薛柔之计策交予他时,他只是抱着一线生机试试看,而如今他真的脱困了,却只觉得心中发寒。

    原来他在楚皇眼中从来就不是儿子,而只是他制衡皇权的棋子。

    用不上时,立刻能废了他将他下狱,半点不留情面,而当他察觉到一旦失去他的制衡,福王根本不是庆王的对手,皇权被人觊觎之时,他便能轻易将他放出来,无论他之前到底是否有罪,亦或那罪名是真是假。

    在楚皇心中,他只是一枚棋子,一枚随时可以舍弃,从来不放在心上的棋子。

    薛柔看着容澜的神色并没有出口,更没有去说安慰之言。

    容澜并非是那么容易就能轻易打倒之人,他眼下的困顿不过是因为突然受挫而起,而且他此时心中恼怒大于苦涩,她若顺着他的话安慰于他,不仅换不来半丝感激,恐怕还会被容澜以为她是在嘲讽于他,更何况经此一时,恐怕无须她多说什么,容澜也会对某些人对他的“恩情”矢志不忘。

    片刻之后,容澜脸上恢复了淡然,他抬眼看着薛柔认真道:“这次的事情还要多谢你帮忙,若非是你所出计谋,想必我这次是真的出不来了。”

    薛柔闻言浅笑道:“宣王不必谢我,我只是不愿让庆王得势罢了,否则这京中平衡一破,受难的便是如凌王和渝王这般无权无势的亲王皇子了,更何况王爷身边也有能人,我听闻程云先生邬埕就效命于王爷府中,他之心思谋略堪称世间罕有,有他相助,想必就算我不言说,他也能轻易助王爷脱困,薛柔恐怕只是赶巧了而已。”

    容澜听到薛柔提起邬埕,脸色顿时一沉,眼底闪过阴戾之色。

    薛柔见状微怔:“王爷?”

    “邬埕死了。”

    “死了?”

    薛柔皱眉,满脸不解的看着容澜:“邬先生怎会突然而死?”

    容澜目不转睛的回视着薛柔,眼中的阴沉之色彷如利剑想要刺穿薛柔心底,他在牢中十数日,当静下心来之时早已经明白自己到底是从何处踏入了陷阱,邬埕的死,不仅让他失去了最为重要的左膀右臂,更是让他自己把自己推入了绝境,如今仔细想来,那些邬埕所谓的疑点皆是因他多疑而起,而想起最后命人截杀邬埕的事情,他更是悔得恨不得掐死自己。

    若是有邬埕在,他何至于落到今日的地步?

    此时听薛柔突然提起邬埕,他才猛然想起,最初怀疑邬埕的时候,就是因为薛柔在豫国公府所言的事情,她那一句“灯下黑”惊到了他,他才会开始命人处处监视邬埕,把所有本不是重要之事无限放大,不仅不再全心信任于他,更是对他生了嫌隙

    容澜想起那日在书房中邬埕离开时晦暗失望的眼神,只觉得心中的懊悔快要将他淹没,他为何会不信任邬埕,信任那个一心一意将他辅佐至今的人?(未完待续。)

370 他日必报!(元旦快乐~)

    薛柔皱眉看着容澜,那双眸子里除了疑惑和不解之外没有半点异色,只是淡淡看着容澜道:“王爷这般看着我做什么?”

    容澜沉声道:“当日你在豫国公府外所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薛柔微怔,下一瞬微微睁大眼有些愕然道:“你该不会是因为我之言所以杀了邬埕吧?”

    容澜沉着脸看着薛柔并未答话,可是满是阴霾的双眼却是回答了一切。

    薛柔无语摇头:“王爷,我当日所言并非是针对邬埕,而是谢家。”

    “谢家?”

    薛柔点点头淡淡道:“王爷应当知道,我来京中之后因与谢三相识,所以曾去谢府中小住过几日,当时我因看不过谢府宠庶灭嫡,谢三在府中日子艰难,所以出手帮了谢三一把,谁料谢府四小姐气不过派人想要暗伤于我,那天夜里偷袭之人身手极高,对谢府也极为熟悉,试想一个闺阁小姐身边怎么会有这种人?我以为谢家与宣王府同气连枝,那人也应当是宣王府的人,后来我身边侍女追击之时那人也的确是逃去了七弯巷。”

    容澜面色微变,他的宣王府的确是在七弯巷附近,可是渝王府,萧家,豫国公府也都在七弯巷附近。

    “后来我与宣王初识后不久,云州那边便来信说有两拨人在云州和麓山书院暗中调查薛清的事情,可是我记得当时知道薛清就是我的,只有宣王、李豫、费文渊和谢三姐弟。他们都是你宣王一系的人,那另一拨人又是从何得知我就是薛清,也是鸿儒先生亲传弟子之事的?”

    薛柔说完后看着面色难看的容澜淡淡道:“我当时就起了疑。在加上后来江山寰宇图消息被泄露的事情,所以我才会有那一说。”

    “那你为何不直言?!”

    薛柔淡淡的看着容澜:“怎么直言?告诉你谢家不值得信任,还是告诉你谢忱对你早有异心?”

    容澜张了张嘴,脸上铁青,却说不出半句话来。

    他自己知道自己,若是当时薛柔真的这么跟他说,他不只不会相信。甚至还会觉得薛柔是有意挑拨离间,若非是经过这次的事情,他又怎么会相信。一直以来对他忠心耿耿,一力辅佐于他的谢忱会是个两面三刀的小人?

    他想起那日谢家人将他拒之门外的事情,恨恨的朝着软塌上捶了一拳头,怒声道:“谢忱!”

    谢忱并不知道他去刑部之时宣王就在不远处。他去宣王府等了许久。这才见到迟迟归来的容澜,容澜一见到他后就直接沉了脸,对他的脸色谈不上好,甚至极为难看,当见到他人时二话不说就命管家送客。

    谢忱也知道之前他所作为必定得罪了宣王,可是眼下他却不得不委曲求全。

    他和宣王早就是一体,彼此握着对方太多的把柄,若是宣王真的倒了。他谢家自然不愁没人拉拢,更有甚者。他随便投奔哪个皇子亲王都会受到重用,可是宣王没倒,哪怕他知道宣王已经不可能再全然信任于他,甚至于知道宣王眼下势力已不如之前,他也不得不继续辅佐宣王。

    否则他若是敢靠拢其他人,只会激怒宣王,届时宣王若是拼的鱼死网破谁也不会好过。

    谢忱连忙上前几步就想拦着入厅内的容澜,谁知道两名侍卫直接挡在了他身前,怒目而视,谢忱不能上前只能隔着人大声道:“王爷,我知道之前的事情让王爷有所芥蒂,可是王爷可曾想过,那时候娄永翰只因维护王爷就被下狱,若是我出面替王爷进言必定会触怒陛下,到时候不仅帮不到王爷,陛下更会对王爷起疑,若是连我也被陛下所厌,还有何人能帮王爷?”

    容澜闻言顿时面露冷笑:“说的倒是好听,照谢大人这意思,本王不该怨你,反而该谢谢你了?”

    谢谢你对我的异心,谢谢你因你之言才让他狠下心来杀了邬埕?!

    “臣不敢,我只是想提醒王爷,切莫因一时置气而不顾大局,这次的事情到底如何王爷想必比臣更清楚,那后来被陛下抓住的刺客到底是从何而来想必王爷也猜的到,陛下并非是真的信任王爷,而只是为了大局和皇权平衡才放了王爷,眼下王爷在朝中布置的人手十去五、六,权势大不如前,若是王爷因小事而与我生了嫌隙,彼此交恶,王爷还拿什么去牵制庆王和福王,您在陛下眼中可还有价值?”

    “你威胁本王?!”

    容澜猛地回头怒视谢忱,那眼中的戾气仿佛凶兽,几欲噬人:“你以为本王离了你就不能成事?”

    谢忱被凶气笼罩却并未后退,他面色冷静却不容置疑道:“我知道王爷有治世之才,你离了我并非不能成事,可却要艰难数倍,王爷又何必舍易求难?”

    容澜冷冷看着谢忱并未说话,谢忱继续道:“我知道这次的事情让王爷心有嫌隙,觉得谢家不可靠,可是王爷你可有想过,若是你我易位而处,你明知道我没有转圜的可能,明知道帮我一定会触怒陛下,你可会为了我而不顾一切?王爷,我并非是一人,我身后还有谢家,还有谢氏一族上下数百人。”

    说道这里,谢忱抬眼看着容澜认真道:“这次的事情我向王爷赔罪,可谢忱还是恳请王爷仔细思量,切莫因小而失大。”

    容澜听着谢忱的话,眼中戾气消散了不少,半晌后他才冷声道:“请谢大人进去,来人,奉茶!”

    宣王府下人对于谢忱多多少少都有不忿,可宣王既已吩咐,他们自然不敢有异议,原本那拦着谢忱的两个侍卫让了开来,而容澜则率先走进了内厅,直接带着谢忱去了书房。

    两人关上门不知道在里面说了些什么,谢忱离开时脸上带着笑容,而容澜脸上也看不到半分之前的暴戾之色。

    “王爷,你方才吩咐之事我会尽快办妥,王爷这些日子受苦了,陛下既然降旨抚慰,王爷不妨多歇息两日将身子养好。”谢忱笑着到。

    容澜摇摇头说道:“本王身子无碍,天色也不早了,谢大人若有事先且忙去,不必担心本王。”

    “那我就先告退了。”

    谢忱见状也没多言,拱了拱手便告辞离开。

    等到谢忱面带轻松之色离开之后,守在门外之人连忙走进去,他就是那日陪着容澜一同前往谢府,被谢家拒之门外的人,他亲眼看到了那日谢家人是怎么羞辱容澜,眼下见谢忱几句话居然就说动了王爷,不由带着怒气道:“王爷,您为何还要理会这奸诈小人?他在您落难之时袖手旁观,还任由府中下人羞辱于您,眼下见您脱困又再次靠拢,难保他日他不会背信弃主,王爷您为何还要信他?”

    容澜看着面带怒色的青年男子,眼底柔和了一些。

    这人是他的身边侍卫之一,武功虽高以往却不得他看重,那日去谢家之时,却只有这人一直护佑在旁,那天夜里安排的事情也是这人一手替他完成,后来他落难入狱之后,更是只有这人日日前往探视,从未断过,否则他在牢中的日子也不会那么好过。

    此时他见这人气得眼睛都红了,知道他是为自己生气,心底难得的柔软了一些,他淡笑道:“阿印,你可信本王?”

    “当然相信!”那个阿印想都没想就立刻回道。

    容澜闻言眼底笑意更深,他淡淡道:“谢忱此人两面三刀,本王又怎会再信,只是眼下本王势力受挫,所以还离不了他,而他,只要本王不倒,他就不会主动做任何对不起本王的事情,本王和他,利益相缠,所以本王不得不容他,但是你要相信,迟早有一日,本王定会报今日之仇!”(未完待续。)

    PS:嗷嗷嗷,一年又到头了,祝所有小妖精们元旦快乐,新的一年开开心心顺心如意~~PS:元旦跨年怎么过,鸭脖薯片浪味仙,话说乃们都吃啥好吃的了~~老实交代!人家一个人跨年,孤单寂寞冷~~

371 三王齐聚

    宣王出狱,楚皇言语加以抚慰,并接连几日召宣王入宫,日日命其在御书房中伴驾,不仅研墨奉笔,还与其商讨国事,朝中但凡奏书上言,楚皇御批之前皆会询问宣王意见,并夸宣王有治国之才。

    此消息一出,满朝哗然。

    萧太后和萧、谢两家皆是有些坐不住,纷纷试探楚皇心意,唯恐其会将储位下移,谁知楚皇对此却半点不曾回应,犹自顾我,几人多次试探却都是不得而返。

    眼看着宣王在宫中时日渐多,朝中人人都以为宣王因祸得福,得楚皇看重,宣王一脉奔走相告兴奋不已,而庆王和福王嫡系随着宣王入宫次数增加却开始隐隐躁动不安,朝上流言四起。

    如今储君未立,楚皇虽没明说对宣王有所安排,也没明言赏赐官爵金银,但是他的这份偏倚太容易让人误会,单就他准许宣王跟随在侧学习国策之术,就足以让得朝中之人议论纷纷,深觉宣王虽因刺客之事势力大减,可在帝心之上,却远超庆王和福王,朝中原本朝着庆王福王倾斜的局势也因此变得微妙起来。

    庆王接连几日日日前往萧家,而越斐然程阳云等人也越发频繁的聚集在福王府上。

    京中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涌动。

    随着这种局势发展,万寿节也一日日临近,朝中有关迎接他国使臣的人选再次提上议程。

    原本奉差的福王伤重未愈,已不适合操办此事。而渝郡王身份不够,其他未封王分府的皇子更不合适,在这种情况下。人人都以为这差事最后会落在庆王或者宣王身上,再加之这段时间宣王在楚皇处所得的看重,庆王隐隐有些吃亏,两方皆不愿示弱退缩,为此争论不休,朝堂之上闹的不可开交,从身份轻贵到政绩功勋。从为人处事到心计谋略,甚至到了后来两方人马差点在朝堂之上大打出手,仿佛楚皇所选之人并非只是个差事人选。而是南楚太子一般,毫不相让。

    两方相争数日,却不想最后所有人意料之外,楚皇居然把万寿节的差事交给了凌王操办。

    圣旨刚下之时。朝上人人沸腾。

    朝中之人皆以为是误传。这满京城谁不知道凌王是什么脾性,恣意妄为,任性霸道,做事情全凭好恶,稍有不顺就出手伤人,张狂无忌的令人头疼,楚皇怎么可能把迎接使臣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凌王来办,这可代表的是南楚的脸面!可谁知道第二日。凌王就走马上任,全盘接手了万寿节的事情。

    等证实了这消息后。朝中议论不止没有停歇反而更甚,人人都在等着看凌王的笑话,等着事到临头楚皇命宣王或者庆王出面替凌王收拾残局,可让所有人都吃惊的是,他们等来等去也没等到半点关于凌王的错漏之言,所有的事情都被安排的井井有条,处处妥帖,即使是有心人也寻不到半点错处。

    万寿节前三日,列国使臣尽皆来楚,容璟代表南楚迎接外使入城。

    这一日京中鼓乐齐鸣,彩褂翻飞,热闹非凡。

    容澜、容洵和容祉一同站在钟楼之上,看着城门口骑着马停在皇家禁军之前的容璟,他身着一袭黑色四爪翔龙锦服,衣袖和脖颈处银纹滚边,外罩着一件月白色纱衣,显得身形越发颀长,乌黑的长发在头顶整齐束起,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露出整张精致似妖倾城绝色的脸来。

    此时日光正盛,灿烂的光辉落在他身上,映衬着那张如玉容颜,让得他就算在千军万庐中一样无比耀眼,整个城门处人流无数,所有人的目光却是不自觉的落在那马背上薄唇轻扬,星眸如梭,明明绝美却冷峻异常的妖孽男子身上,当触及他偶尔扫过去的目光之时,都是不自觉的心生寒意忍不住低下头来。

    容澜三人都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容璟,见他在各国使臣之间丝毫不坠皇家气势,姿态从容的让人心折,甚至能让那些随同前来的皇子不自觉的矮上一截,均是心中震撼不已,他们这时候才第一次觉得,这个往日他们从来没有看在眼中,只以为凭借着父皇恩宠而无法无天横行无忌的弟弟,什么时候居然也有这般风流姿态了。

    “我原以为十三弟会应付不来,却不想他比谁都从容。”

    容祉开口说道,眼下容璟做到的以他的眼光来说也已算是极好,此事就算换成是他未受伤亲自来做,他也没有信心能比容璟做的更好。

    他原以为这个十三弟是个废物,却不想有朝一日却能让所有人都刮目相看。

    容澜没注意容祉说的话,他只是有些发怔地看着不远百姓聚集的人群之中,那个伫然而立脸上带着清浅笑容的白衣少女,心中有些鼓动,明明在这般喧闹的环境之下,那个女子却好像从未融入其中,她就那般淡淡站着,就把所有的繁杂都隔离在外,明明在人群之中,却耀眼的半点不输人前的容璟。

    容洵看着风光无限的容璟眼底闪过忌惮之色,容璟本就深受楚皇宠爱,若是让他声望再起,难保不会成为他的绊脚石,如今宣王、福王已叫他应接不暇,若是再来个凌王……

    容洵心中微紧,面色却不露分毫,他收回目光正想说话,却发现身旁的容澜失神的看着人群的方向,他不由皱眉朝着那处看去,却只见到沸乱的人群,不由开口问道:“三哥这是在看什么,这般出神?”

    容澜闻言收回目光淡淡道:“没什么,大哥方才说什么?”

    容洵觉得容澜神色有瞬间的不自然,不由朝着方才那处多看了两眼,依旧发现那里什么都没有,他这才收回目光笑着道:“大哥在夸十三弟这次的差事办的漂亮,没想到平日里十三弟放荡不羁却也有这般才干,恐怕等到万寿节后,朝中那些对他原本有异议的朝臣有不少都会变了看法,父皇也会对他多加赏赐吧?”(未完待续。)

372 合作

    “他办的漂亮?”

    容祉听到容洵的话后忍不住哼了一声。

    容洵扭头看着容祉:“大哥这是?”

    “你还不知道吧,这次的事情根本就不是十三弟办的,自从父皇把万寿节的事情交给他后,他就全部推给了他府里那个总管,他连面都没露过,要不是有那个薛柔,他此时哪能这般风光,恐怕早就不知道该怎么收拾烂摊子了。”

    “大哥是说万寿节的事情都是薛柔安排的?”容洵诧异道。

    容祉点点头:“雷清河说这些日子十三一次都没去过鸿胪寺,和万寿节有关的事情全都是那个薛柔一手安排的,刚开始雷清河还担心这个女子没有经手过此类事情会出差错,却没想她所有的事情都安排的极好,就连雷清河对她都是赞不绝口。”

    容洵目光微闪。

    雷清河正是鸿胪寺卿,他既然这么说,想必不会有假。

    容洵不知怎么,突然就想起那日在宫门前霍景凌曾经跟他说过的那些有关薛柔的事情,他不由微眯着眼看着城门口的容璟状似无意道:“看来这个薛柔倒是真不简单,就是不知道十三弟和薛柔到底是什么关系,薛柔居然会这般尽力帮他,而且那女子有这般才智居然会委屈自己留在凌王府而不另寻出路,实在是太奇怪了。”

    说道这里他转头看着身旁不远处的容澜问道:“对了三哥,我听说当初薛柔来京城后可是最先与谢家和宣王府交好的。三哥比十三弟可强的不只一筹,这薛柔这般才能,三哥当时为何没将她收入府中反而被十三弟弄去了凌王府?”

    容澜神色顿时一厉。他沉着眼看着容洵冷声道:“我与薛柔只见过两面,谈不上交好,她愿意去何处是她自己的事情,我容澜从不做强求他人之事,倒是四弟,你若是对她有兴趣的话,不如你自己去问十三弟他看他是否愿意割爱。”

    容祉见容澜神色不愉不由皱了皱眉。他虽然不太清楚薛柔和容璟、容澜之间到底有什么隐情,但是当初豫国公府的事情他也略有耳闻,那时候宣王和凌王差点为了那薛柔大打出手的事情他也知道一些。眼下庆王拿此事说话分明是想激怒宣王。

    他动了动手臂原想说话,可是却隐隐觉得右肩传来一阵刺疼,不由换了左手敲了敲身前的木栏有些不耐地开口说道:“四弟,那个薛柔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女子。女子就算再聪慧将来也不过是在家相夫教子。她还能顶了天去了,你没事总拿她来说事惹恼三弟做什么。”

    “大哥说笑了,我与三哥不过是开个玩笑,三哥又怎会生气。”

    “好了好了,你也别说这些没用的东西,你今日让人叫我们过来说是有要事相商,眼下我和三弟都来了半晌了,你还尽说废话。难不成这就是你的要事?”容祉不耐道。

    容澜也是侧眼看着容洵:“你今日让我和大哥一起过来到底所为何事?”

    容洵见两人神色脸上终于收敛了笑容,他抬头看了身旁之人一眼。那人连忙退了开去,容澜和容祉见状知道容洵有话要说,也看了眼身旁之人让他们退到一旁,等到此处只剩他们三人之后,容洵才看着容祉和容澜说道:“我也不瞒你们,我今日让人请你们过来,的确是有一事与你们相商。”

    “何事?”

    “我想与你们合作。”

    容祉和容澜同时皱眉,一个不解一个嘲讽的看着容洵,容祉开口道:“合作?我们能有什么合作的?”

    容洵正色说道:“大哥,不知道你知道了没有,都察院左都御史和吏部右侍郎的空缺已经有人顶了上去,那两人都是新臣,他们不是我的人,想必也不是大哥和三哥的人吧?”

    “那又如何,你和三弟之前为了左都御史的人选争得不可开交,父皇见你们斗的太过厉害所以干脆弄了个不是任何人臣属之人,这有有什么奇怪的,至于吏部,我虽不明白父皇是何意,但安排个属意的人来当侍郎也没什么奇怪的。”容戾眉道。

    容洵闻言却没反驳,他只是继续道:“那这次万寿节的差事呢,原本我以为大哥受伤之后,不是三哥就是我来顶替,可是为什么后来偏偏落在了十三的头上?他一无功勋政绩,二对楚国毫无建设,哪怕是九弟也比他强的多,更何况他这些年纨绔放肆更是人人皆知,父皇为何会突然把这么重要的差事交给他来办?”

    容戾眉看着容洵,不明白这两件事到底有何关系。

    而容澜则是看着他淡淡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容洵郑重道:“难道大哥和三哥没有发现,父皇已经开始忌惮我们,反而对十三弟越发重视了吗?这几次你我三人相斗,各有损伤,朝中许多职缺尽都空缺下来,但是父皇却根本未经三司六部提议,就直接下命提拔了不少外臣入朝,根本不给我们三人安排人手的机会。父皇本就偏宠十三弟,这次他把万寿节的差事交给十三弟,十三弟又办的毫无错漏,若是父皇借此机会允了十三入朝的事情,我怕父皇之前所行之事都是在替十三弟铺路,若真的如此,等到十三弟入朝,以父皇对十三弟的恩宠,他必定会成为我们三人最大的劲敌。”

    容祉听着容洵的话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可还是下意识问道:“那四弟觉得我们该如何?”

    “放下仇怨,一致对外,先合力将十三弟排除在外,只要不让十三弟入朝,这南楚天下最后还是在你我三人之间定数。”容洵毫不犹豫的说道。

    谁知道他的话刚刚说完,容澜就忍不住嗤笑出声。

    容洵皱眉:“三哥你笑什么?”

    “我笑你打的好算盘!”容澜冷眼看着容洵。

    “三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什么意思?我倒要问你是什么意思,你刚拔掉了我大半势力,又差点将我害死在牢中,之前还纵容手中那些人对我落井下石恨不得置我于死地,如今我脱身出来你却突然告诉我你要放下仇怨和我合作,一致对外,你不觉得好笑吗?”

    容澜冷声说道,他阴恻恻的看着容洵满脸嘲讽:“你若真有意对付十三大可自己动手,以你和萧家的权势难道还拿不下一个容十三,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你这般鼓动我和大哥不就是想让我们替你当挡箭牌吗!”(未完待续。)

373 自欺欺人

    容澜说的毫不客气,脸上的嘲樊色更含不屑。

    哪怕以容洵心思也忍不住气闷。

    他深吸口气看着冷色的容澜皱眉道:“我说的句句是真言,三哥你何必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句句是真?我看你危言耸听吧!”

    容澜满是讽意道:“父皇这些年有多宠爱十三弟谁人不知,这京中皇子亲王有谁能比得过他的恩宠?父皇若有意传位十三弟早就做了,又怎会任由我们三人势力成形之日为十三平添敌手?”

    他顿了顿继续道:“更何况此次的事情到底如何别人不知道难道你也不清楚?若不是你在我入狱之后落井下石,想要踩得我无法翻身,还让那蔡安邑上书想要将我罢黜驱逐出京,又何至于会惹恼父皇?父皇将差事交给十三弟不过是给你我一个警告,你却想借此生事鼓动我和大哥出手对付十三,你真当这世上就只有你一个聪明人?”

    容澜冷眼看着容洵字字冷厉,双眼之中更满是嘲樊意。

    楚皇若真有意让容璟继位,又怎会从不允他插手朝政,更不曾赐给他过一点半点的实权,容璟没有母族,没有亲厚之臣,更与朝中官员不相往来,他如今身上所有的荣宠和地位全是因为他是楚皇最宠爱的儿子,却绝非他是将来的储君天子,朝中只要是长眼之人都很清楚,楚皇分明只是想把容璟养成一个逍遥王爷,让他安稳富贵。而绝不是让他成为绝世帝王。

    而容璟呢,他虽然将薛柔弄进了府中,可除此之外。他这些年所行所做的有哪一样是一个有野心之人会做的,更何况……

    容澜不知想到了什么紧紧握了握拳头,无论怎样,容璟是注定成不了南楚皇帝的!

    容祉听到容洵的冷言冷语顿时心中一震,他原本有些被容洵的话说动,心中也起了忌惮,容璟深受皇宠。若他有朝一日一旦入朝得势势必会成为他最大的绊脚石,可是容澜一番话却彻底将他浇醒。

    的确如容澜所说,楚皇若真有意立容璟为太子。这朝中又哪还有他们的事情,早在几年前容璟就已是南楚太子,这储君之位又怎会空悬多年,更何况容璟那身子羸弱多病。风一吹就倒。以楚皇对容璟的看重,若是他真的贸贸然向容璟出手,一旦容璟出了事情,楚皇一定不会放过他。

    他狠狠瞪着容洵说道:“你倒是好算计,让我和三弟出手对付十三,你坐收渔翁之利!”

    “大哥你听我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解释你怎么把蔡安邑送去吏部的?我倒是没想到那蔡安邑居然是你的人,难怪三弟一落难他就迫不及待的跳出来落井下石,你算计了三弟又来算计我。你可真是厉害!”

    说道这里容祉心中就对容洵有些咬牙切齿,那吏部上下都是他的人。程阳云更是他岳父,容洵将蔡安邑神不知鬼不觉的送进吏部隐藏这么长时间,所要对付的人是谁简直昭然若揭,若非这一次因为容澜的事情把蔡安邑牵连进来,让他被楚皇贬去做了闲职,任由蔡安邑继续留在吏部,而程阳云又对他毫无防备之下,迟早有一日会落进容洵的算计!

    到时候蔡安邑替代了程阳云,而他丢了吏部,那他还拿什么去跟容洵和容澜争储君之位?!

    更何况这一次要不是容澜已经知道蔡安邑是庆王府的人,恐怕他会把所有的事情都算到福王府头上,到时候他平白替容洵担了黑锅,福王府和宣王府斗的不可开交,却平白便宜了容洵这个卑鄙小人!

    想到这里容祉怒不可遏,他瞪着容洵怒道:“还有我告诉你,你要算计十三弟那是你的事情,别想着让我来给你当挡箭牌,今天就当我没来过,走了!”说完他看了容澜一眼,朝着他点点头就直接转身朝着城墙下走。

    走到拐弯处之时,之前跟着容洵的那人连忙上前行礼道:“福王殿下……”

    “滚开!”

    容祉看到容洵的人就不顺眼,伸手就想推开,谁知道却扯动了肩上的伤势疼的倒吸口冷气,他抬头见那人低垂着脑袋还不知趣让开,不由心生怒意,抬脚就朝着那人踹了过去,等到把那人踹开之后这才骂了句“狗奴才”继续然后朝外走,一边走还一边对着身旁的随从怒声道:“命人去把那个邱大夫请到府里,本王这肩膀伤了也有大半个月了怎么还不见好,一动就疼的要命,让邱大夫给本王弄些止疼的药草来……”

    “王爷你小心些,太傅吩咐了您不能乱动,那个邱大夫去戟城给韩老太爷诊病去了,眼下不在城中,不然属下另外去寻个大夫?”

    “不在?那算了,把他开的止疼的药丸子给本王拿来…”

    两人的声音渐渐远去,很快就消失在耳边。

    容洵刚才一听到容澜说起蔡安邑的事情就心中暗叫要遭,谁知道还没等他辩解容祉就直接怒骂之后转身离开,毫不留情面,他看着拐角处从地上爬起来狼狈不堪的护卫,顿时也气不打一处来,他扭头看着容澜带着暗怒道:

    “三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今日让你们前来是诚心相邀,也是真意想与你和大哥合作,你却故意激怒大哥,你到底想怎样?”

    “我想怎样?”

    容澜冷笑着看着容洵:“那蔡安邑是你的人,我只是告诉大哥免得那蔡安邑都离开了他还被蒙在谷中,至于你……”容澜冷哼道:“早在你我为那个位置相争,你欲置我于死地之时,你我早已经没有任何合作的可能,容洵你又何必自欺欺人,这南楚储君从来就只有一个,皇位也只有一尊,我们之间注定只有一人能站到最后。”

    说完他也紧接着站起来,直接朝外走去,临到门前之时才回过头来看着容洵说道:“哦,对了,我听说萧忻录有个妹妹叫萧媚,长得倾城绝色,过几日我会入宫请旨,让父皇同意我娶她为侧妃,想必四弟不会介意的,对吧?”(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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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谋妆介绍:
云州有女,名薛柔,容颜清婉,却性猛如虎,成庆二十年,此女自云州入大周盛京,搅起各方混乱之局…… “性猛如虎?”老槐树下,薛柔看着说书人口沫横飞,轻拢衣袖,笑容清浅。 若不如虎,怎能复仇? 若不如虎,怎能让那些阴谋魍魉之人为死去冤魂偿命? 若不如虎,那这二十年里死时难安生时难寝,种种冤孽该向谁索? 薛柔一直都觉得,她这条命,本就是捡来的,既如此,她为何不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她这一世,便要笑看江山倾覆,谋取盛世红妆 —————— 本文架的很空,谢绝考究盛世谋妆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盛世谋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盛世谋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