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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长的一梦全文阅读

作者:小鱼联盟     最长的一梦txt下载     最长的一梦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06 岁末聚餐

    又一年的春节就在眼前。

    事情总是要做的,江之寒打起精神,努力经营着自己的关系网。当然,这里面不是没有个人的感情在内,对某些人,有很多的尊敬,友谊,或者交情充斥其中。

    从崔副市长到顾司令,从荆教授到温副校长,从林师兄到张队长,从明矾家到石琳家,基本上按照一天两家,甚至一天三家的频率,江之寒逐一的拜访过去,事前还要花尽心思准备恰当的礼物。程宜兰说,部分江之寒的私人关系,现在也是公司的公共关系,所以指定了一个小姑娘来帮忙。姑娘,其实年龄比江之寒要大,姓姜。江之寒很老成的叫人家小姜。基本上,她能做的就是帮江之寒跑腿去买他指定的礼物。

    江之寒抱着反正要做,不如早做的精神,在除夕以前总算把所有的关系跑了一遍,其间听到的最好的消息就是琳姐终于有了男朋友,最近忙着约会,是说老是找她找不着。

    跑完这些关系,江之寒颇有些精疲力尽的感觉,但还要打起精神来准备公司农历新年前的聚餐。程宜兰的项目部,虽然施工是完全外包出去的,也招了些人。再加上连锁书店扩张招的人,和投资部新招的两个人,整个公司已经颇具规模,有**十号全职员工。

    大年二十八的时候,肖邯均把食堂二楼好好布置了一下,彩带气球,春联年画一应俱全。除了少数提前放假又家不在中州的食堂员工,三味文化传播公司,文翰饮食服务公司,和Jn投资有限公司的员工都到齐了。江之寒把手里的业务分划成三个独立的公司,两个注册在母亲历蓉蓉的名下,一个注册在父亲江永文的名下。投资公司到目前为止还是一个空壳,股票投资其实还是用的个人名义,因为除了交易印花税不需要交资本收益税。

    着与民同乐的宗旨,所有的高层都到齐了。在主桌就座的,有文翰的小股东,宁校长的一个侄女,有黄阿姨,文翰和三味公司经理以上级别的,包括程宜兰,肖邯均,从沪宁回来的财务总监杜姐,和江之寒一家三口。江永文本来是不太愿意来的,但他好歹是一个公司的注册法人,不到场也不太说的过去,就被江之寒母子俩硬拉了来。

    宁校长的侄女来打了一头,就借口有事离开了。江之寒倒是松了口气,这一下一桌坐的都是自己人,可以言笑无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年底结帐的时候,本来几个股东都说好,把今年的利润都再投入到新项目的开上去,宁校长的侄女却忽然难,说要拿现金的分红。江之寒和黄阿姨为这个事情都很恼火,黄阿姨去找了一次宁校长,其实就是要他给个话,这是不是出自他的授意。回来以后,黄阿姨对江之寒说,宁校长那一部分就给他现金分红吧。江之寒当时抱怨说,给钱倒不是什么大事,怕的就是公司内部不心齐,关键的时候有人拖后腿。

    为了拿到租赁权,江之寒被迫把一小部分股权送给宁校长。但这些日子来,他越来越觉得有这么个只想着捞现钱的人包括在股东里,是一件极不爽的事。他宁愿每年进贡他一定的现金,也不愿意让他在公司里占上这么一角。

    因为这个,今天宁校长的侄女儿离席以后,江之寒倒是松了口气。要几个小时和这个又笨又贪的女人应酬,江之寒想想都头痛。

    宁校长啊宁校长,为什么你要诱惑我,去做我一心想做的事情呢?江之寒嘀咕了两句,黄阿姨凑过来问,你在自言自语什么。江之寒笑了笑,说没什么,为新年许愿呢,但愿我们的公司越做越好。

    尊重中国国情,最开始的节目当然是领导讲话。

    肖邯均代表一众领导们上台讲了几句,是江之寒最喜欢的简单明了型。

    肖邯均说:“新年就要到了,今天请大家一起聚餐,就是两点,一,感谢大家这一年的努力工作。二,希望大家新的一年为公司作更多的贡献。公司的展很快,前景很好,而且绝不亏待每一位认真工作的员工。关于这些,我就不过多的自卖自夸了,大家都有目共睹。我们新的一年,还会有更快的步伐,更多的项目,希望每个人都能拿出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劲头,和公司一起努力展。公司是我们每一个人的公司,需要我们一起来培养它慢慢成长。好了,我敬大家一杯酒,谢谢大家的奉献,祝在座每一位新年快乐,阖家幸福,财财。”

    片热烈的掌声以后,程宜兰上台讲了两句。

    她说:“说一下今天大家最期待的,一,走的时候每个人请在门口领取你们的新年礼物,是公司的一点心意。二,我刚才得到的消息,今天会有三个大奖,两个是抽奖,每个人都已经拿到一个号码,最后我们会当场抽奖,一等奖会得到一千八百八十八,二等奖是六百六十六。另外一个,是奖给等一下上台表演节目,大家评出来最好的一个,也是六百六十六。没有提前报名表演的,最后也可以即兴上台表演,好不好?”

    场内一片喧哗,一千八百八十八对普通打工者可是一个很大的数目,这个时候外面很多彩券开奖一二等奖也不过是个大彩电。想想不到一百人,就可以抽到两个奖,很多人连饭都不想吃了,一个劲儿的的号,想自己有没有可能笔。

    程宜兰走下来,笑着对江之寒说:“好大的手笔哦,怎么想到这个的?”

    江之寒笑道:“你没看到市中心抽奖的时候,没买的人都围个里三层外三层,忙着看热闹吗?大家就好这口,难得过节,喜庆一下,也凝聚一下士气嘛。”

    今天一共摆了十桌,历蓉蓉代表资方,程宜兰和肖邯均代表管理层,三个人站起来去每桌走了一圈,象征性的喝口酒,说几句鼓励的话。江之寒安坐在座位上,举起酒杯,敬黄阿姨说:“黄阿姨,这一年全靠你的帮衬哦。不多说,我喝干,你随意,敬你一杯。”

    黄阿姨呵呵笑着说:“应该是我跟着你财才是。”

    番客套以后,就是边吃饭边欣赏员工自己的文艺表演,为了的大奖,表演的人甚是卖劲。

    好到了今晚的**,每个人都期待的抽奖。江之寒做足了噱头,把正面是数字,背面是自己写的名字的小纸片一起投进一个箱子,叫来一个员工使劲摇了一分钟,再叫来两个今年评出的优秀员工,每人伸手进去抓一个号码,然后让他们宣布名字。

    食堂的一个厨师拿到了二等奖,六百六十六,乐的脸都笑烂了。主持人让他讲两句,他说,钱还是小事,图的是这个难得的吉利,下面一片喝彩声。最后一个一等奖,摇出来的人却是江之寒熟悉的:小倩。大家都喝起彩来,叫的最大声的就是肖虹。自从小倩坚决要求让肖虹来出任销售经理以后,肖虹不知道从哪里知道这个事情,和她的关系愈亲密了。

    肖虹跑到主桌来,兴奋的对江之寒说:“少东家,小倩就是一员福将,不是吗?”

    江之寒点点头,笑道:“确实是福将啊。”心里想,但愿小倩姐的人生真是苦尽甘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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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 除夕与新年

    大年三十的年夜饭,应江之寒的要求,今年是他一个人做的,略略表示一下他的孝心。

    在母亲那年复一年,永远不变的仪式以后,三人围着桌子开始吃饭。吃晚饭,江永文放下筷子,说:“大家都吃完了吧?我有件事情。”

    历蓉蓉和江之寒都惊讶的看着他,不知道一向少言的江永文有什么事情要宣布。

    江永文看了眼妻子,又看着儿子说:“我说的是关于你的事。我想,有什么在旧的一年说好了,免得拖到新年去。”

    江之寒脸色很严肃的看着父亲。

    江永文说:“这一年,我们名下一下子有了三个公司,雇了近百个人。别的人不清楚,我和你妈是知道的,虽然你妈做了些事,主要功劳还是你的。在这方面,我没有什么可以指教你的,但我还是你父亲,不是吗?”

    江之寒点点头。

    江永文说:“既然我是你父亲,而你才十七,对你的生活和学习,我还是有权表一下意见的,你说呢?”

    江之寒说:“当然了,你说吧。”

    江永文说:“好,那我先来说说你的生活。你有什么重要的事瞒着我们?”

    江之寒愣了一下,“重要的事?我瞒着什么了?”心里急的运转开,却一时想不出是什么。

    江永文说:“被人拿枪逼着跳楼,不是重要的事?”

    江之寒啊了一声,不知道父亲怎么会知道这个,又隔了这么久才拿出来讲。

    历蓉蓉吃惊道:“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江永文冷冷的说:“你现在一天忙着做生意,哪里还想到关心他这些?”

    历蓉蓉脸色一沉,忍着没说话,转向江之寒,“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有回家说过?”

    江之寒有些心虚的说:“根本就没有受伤,因为……怕你们担心,所以就没说。”

    历蓉蓉沉着脸说:“你还真是翅膀硬了,这么大的事居然瞒着我们。”

    江永文接过话头,“那都是你纵容的。现在他一个星期有几天都不回家睡觉,不是也没人管?”

    老实说,短短的一年时间里,江之寒已经习惯了把自己当作成年人来对待,他不仅时常平等的和成年人对话,实际上还指挥着近百号人的工作。即使见到位高权重的人,他也可以轻松的做到不卑不亢,侃侃而谈。在他的潜意识里,他应付危局的能力,社交网络的深度都已过了父母,所以可以也应该作为家里的栋梁,站出来自己承担自己的事以及家里的事。

    江之寒说:“师父的屋子没人照看嘛,所以我才时不时的过去住一夜的。”

    历蓉蓉说:“先说一下枪的事情。”

    江之寒不想把牵涉林晓那些复杂的事一一道来,就撒谎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个道上混的家伙找上我,大概是有一次找我收保护费,我没有给,所以跑来寻衅。结果被我打跑了,一气之下,就去端了把破枪过来。总之,事情已经解决了,他被逮起来,据说案底很多,不关个几十年大概是出不来的,你们也不用担心了。”

    江永文问:“那次十几个小混混去学校围你,又是怎么回事儿?还是收保护费?”

    江之寒说:“对呀,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可没有钱财露白,不知道为什么这帮家伙觉得我是有钱人家的,老找我麻烦。不过这个事情也解决了,现在也不是问题。”

    江永文说:“我早就说了,四十中那个地方不能去,短短一学期,就出这么多事。谁能保证以后不会出更大的事儿?”

    江之寒说:“不会了,那里混的人,现在都知道惹不起我了。”

    江永文哼了一声,看着历蓉蓉。

    历蓉蓉想了想,说:“你爸说的不是没道理,你再能干,再学了几天工夫,也要注意安全。我看四十中这个地方确实要不得,要不过了年我问问戚处长和温校长,看看他们能不能想想办法。对了,你和温校长这么熟,自己去打听一下。”

    江之寒说:“你不用去麻烦了,我在四十中呆的挺好的,而且越来越好,和从校长到班主任,关系都处的不错,和同学也慢慢熟起来。再换学校,离高考太近了,也不是个好事儿。”

    江之寒又说:“你们看,我期末不是考了年级第一?”

    江永文说:“四十中的年级第一,又有什么用?”

    江之寒有些不高兴,“干嘛歧视我们学校啊!就算考上大学的人少些,我觉得这个学校挺好的,不比七中差。”

    江永妻子,说:“反正你现在是什么话都听不进去的,真的是长大了么?”

    江之寒虽然孝敬父母,但十七八岁正好是有些反叛的年龄,再加后父亲一直没有什么好脸色给他,心里一直也窝着火。他站起来,说:“而且干嘛要在除夕夜来说这些呀?我辛辛苦苦作一桌菜,开开心心的吃饭过年多好,非要来说这些争来争去的话题!”

    历蓉蓉沉下脸,说:“怎么?爸爸妈妈问你几句,给你些意见都不成?”

    江之寒说:“你们的意见我听到了,也充分尊重。但我的意见也很明确,我不需要转学,也不需要去折腾。”说着话,进了自己的屋,关上门,看书生闷气去了。

    江之寒的新年过的不算开心,跟着父母走了三四天亲戚朋友,初五的时候他就借口有事,自己一个人出了家门,随便闲逛起来。

    虽然知道父母担心一下没有任何的错,但江之寒以为自己已经站在更高的一个高度,一天到晚纠缠这样的小事,实在很是无聊。他有些悲哀的现自己和父母的共同话题,尤其是和父亲的,好像越来越少。有多久没有坐在一起聊过国际风云,或体育消息了?难道长大成熟的过程,就是和父母疏离隔阂的过程?

    江之寒坚持每个星期给伍思宜写封信,快三个月了,还是没有得到哪怕一点儿的回音。前两天,他跑到伍思宜的学校去随便晃悠,无意间遇到了有一面之缘的冯榛榛,伍思宜的好朋友,便上去问了问她伍思宜的近况。没想到,冯榛榛劈头盖脸对他一通指责,说他除了把伍思宜气哭,让伍思宜帮他买东西,什么也不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江之寒就觉得这个女生对自己有些敌意,但没想到上去打个招呼会招来莫名其妙的一通严厉的指责,似乎自己是个吃软饭的负心小白脸一样。江之寒压住火气,没有和她争辩,摇摇头走开了,但心里却是极为不爽,不知道自己对她做了什么事,招致这样的待遇。

    个星期的时候,江之寒送二师兄关山河上长途车回老家,起师父的近况,埋怨说师父连个电话都不留下,找他也找不到。关山河说,师父向来不喜欢用电话的,联系还是偏好于写信。江之寒叫屈道,哪有这回事?以前在中州的时候,我三天两头和他打电话的。关山河安慰了他几句,江之寒硬塞给他一个大红包,他推辞了几次,终于还是接了。

    大年三十的时候,江之寒给几个朋友挨个打了简短的问候电话,然后想了很久,要不要给倪裳打一个,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可是仔细衡量利弊,最后还是放弃了。倪建国大概不会相信自己以朋友的名义来打电话这件事,如果在新年前夕引起什么家庭的争吵,对倪裳不是一件公平的事。

    总之,江之寒这个新年觉得有些憋屈,最亲近的人要么杳无音信,要么在闹别扭,要么近在咫尺,却没法联系。他在街疾走,竟然消磨了一整个上午的时间。到了中午时分,眼里出现城市旁边那条大江,不知不觉又走到图书馆附近了。

    江之寒觉得肚子咕咕的在叫,便停下脚步,看看眼前的两家餐馆。左边,是伍思宜带他来过的那家带飞檐的新店;右边,是曾经他和倪裳最偏爱的刘老板的小店。江之寒站在那里,一时有些犹豫不决,最后想到刘老板诚恳的希望他们照顾生意的话,还是向右转,进了他的店。

    餐馆的服务员是个老人,认识江之寒的,见他进来,热情的招呼着,又去叫老板。刘老板走出来,江之寒热情的说:“拜年拜年,恭喜财。”又开玩笑说,“红包拿来。”

    刘老板笑道:“我听小芹说,你才是深藏不露的大老板。我早就看你不简单,倒是瞒得我好苦!”

    江之寒说:“你别听小芹姐夸张了,他们搞报纸的说话总是夸张几分。对了,才过年就开店,真是辛苦啊。”

    刘老板说:“我们做小生意的,靠的就是出卖劳动力啊。我这儿,除了大年三十,天天都开的!”

    江之寒笑了笑,“没错,做生意的都不容易。”

    刘老板说:“就是嘛,你也做生意,我们最能相互理解了。”忽然凑过来,很神秘的说:“你以前带来吃过几次饭的那个小姑娘,现在是不是那个在报纸上做广告的明星哦?”

    江之寒向来知道刘老板的八卦精神,倒是不瞒他,说:“没错,不过就是做了个广告,算得上什么明星?”

    刘老板咧嘴笑道:“那个广告可轰动!那个地方贵死人,我女儿就喜欢去买!”

    又说:“对了,她今天恰好在,我给了她一个特别的小包间,就是你最喜欢那个位置。”

    江之寒惊讶的扬扬眉,“一个人?”

    刘老板点头说:“一个人,要不你去凑一凑?”

    江之寒犹豫了半晌,他不确定倪裳是不是在等人。但既然这么巧碰到了,故意不去打招呼,也未免落了痕迹,自己不是下决心要以朋友的身份重新回到她身边,好好照顾她吗?

    江之寒点点头,走进去,绕过屏风,只见倪裳面前摆着两盘冷菜,一杯茶,正以手托腮,痴痴的望着远处的大江,留给他一个绝美的侧面轮廓。

    江之寒站在屏风后面,不忍心破坏这美丽的画面。他心里想,如果我是王萧的话,一定会拿出画笔,把这绝美的神态勾勒下来,以后可以时时拿出来翻看。

    江之寒摇摇头,微微叹了口气。仿佛有心灵感应一样,倪裳转过头来,脸上浮现出惊喜的表情,然后长长的眼睫毛使劲眨了眨,好像有些不可置信的样子。

    江之寒给她一个微笑,“没有打扰你吧?在等人?”

    倪裳心里有些酸痛,江之寒以前总是说,对最亲近的人不用太客气,而现在,他终于总是客气的来面对自己了。倪裳轻轻的说:“没有,我一个人呢。”

    江之寒指了指她对面的椅子,“我可以坐吗?”

    倪裳微微嘟了嘟嘴,“这么客气呀。”

    江之寒坐下来,说:“拜年哦,新年万事如意。”

    倪裳说:“你也是,心想事成。”

    江之寒问:“期末考的好吗?”这几周的时间,他都没去找倪裳问问题,所以有段时间没见到她了。

    倪裳说:“嗯……挺好的,考了年级第六。”

    江之寒呵呵的笑起来,“难得你不谦虚一回。”

    倪裳问:“你呢?”

    江之寒说:“终于当了回鸡头。”

    倪裳愣了愣,才明白他的意思,“是第一吗?”

    江之寒点点头。

    完考试,似乎一下子找不到什么话题,两个人沉默下来,气氛有些奇怪。

    倪裳试探着问:“春节过的还好?”

    江之寒苦笑道:“老实说,不算很开心。”

    迎着倪裳疑问的眼神,江之寒说:“没什么特别的事情,不过有些小小的不顺心。你以前不是说吗?看看这大江,觉得那些事都是些鸡毛蒜皮,不值得过多的计较的。”

    倪裳扭头去看江景,过了一会儿,转过来说:“是呀,那就加油吧。”

    江之寒说:“你也加油!今年的新年愿望是什么?”

    倪裳身子震了一下,眼里忽然有些水雾一样的东西,她说:“不能讲,讲出来……就不灵了。”

    江之寒想起去年的愿望,深悔自己不小心说错了话,掩饰的夹了口菜吃起来。

    出了餐馆,两人在门口告别,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曾经离的那么近,现在要调节距离来作朋友,原来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

    江之寒抿了抿嘴,说:“开学了,如果有问题解不出来,再来找你。”

    倪裳点点头,温柔的看了他好久,没有说话,最后还是挥了挥手,转身走了。

    除夕了,祝大家阖家团圆,幸福健康)

农历新年和情人节(一)

    不要误会,不是章节更新。

    还有几个小时,虎年就要到了。

    记忆中,小学到初中那一段时间,对过年很向往。是什么原因呢?不太记得了。能放鞭炮烟火肯定是一个原因。有人说,因为那时候生活水准不如现在,过年有好吃的。但回想起来,记忆中没什么过年吃到的平时吃不到的美味。也许,能得一点点压岁钱是另一个原因。

    后来,生活更好了,但所谓的年味倒是越来越淡了。年味是什么,我也说不清楚,也许是一种集体的对过年的某种憧憬,或者说挂在大家脸上的笑容,或者说街上的某种氛围。

    另一种可能,其实那些都没怎么变,只因为自己长大了。

    在大学的时候,有一年为了赶导师的一个项目,寒假拖延了一周多,要走的时候现买不到火车票,又买不起飞机票,所以决定大年初一还是初二再坐火车回去。决定的时候,还觉得有些新鲜,从来没有在外地一个人过过年。

    大年三十那天下午,不回家的极少数人,食堂是有免费晚餐的。偏偏我实在寂寞无聊,看了半天大唐双龙,便一觉睡到傍晚。醒来的时候,食堂关了,连卖方便面的地方都关了。不得已,跑到学校外面的那条街,现所有的店铺都关了。

    终于在一家经常吃饭的小店,看见门开了,兴冲冲的冲进去,人家老板一家在吃年夜饭。问能不能卖点吃的,答曰,来碗蛋炒饭好了,今天不收你的钱。

    和着茶水,吃了一碗蛋炒饭,还是压了五块钱在桌子上。走出店,感到无比的凄凉。原来只有对比,才知道过年的好,团聚的好,年夜饭的好。

    过年意味着什么,对我来说,现在过年是意味着团聚,意味着和亲人爱人能够在一起,意味着感谢和珍惜这样的时光。

    所以,祝愿大家,都能有一个温馨团聚的年,来年事业顺利,生活幸福。

208 下乡(上)

    和倪裳吃了午饭,江之寒却是没有高兴起来,心情似乎更糟了。他自嘲的想,如果看看江景,就能把身边的小烦恼不如意都开解的话,一定有人会拿块布把大江蒙起来收费吧。

    江之寒坐车去了七中(四十中这几天校园是关闭的),想看看有没有人在打球,加入他们出身汗,也许会感觉好些。

    到了篮球场,一个人也没看见。心里正叹气,却看到楼铮永一个人坐在场边,手里拿着一根烟。江之寒印象中,楼铮永是不抽烟的。难道是有什么大的困难?自从楼铮永加入公司以后,江之寒一开始就很看重他,所以去沪宁执行股票交易,也指派了他。三个星期前,他和杜姐都被调回,另作他用。

    走下阶梯,江之寒走到楼铮永身边,坐下来,问:“有什么困难吗?”

    楼铮永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失去了往常的灵敏反应,直到江之寒说话,才吃了一惊,侧头看过来,哦了一声。

    江之寒关心的问:“家里有什么事情?”

    楼铮永吸口烟,说:“是啊。”在肖邯均招来的这两批退伍兵中,江之寒和楼铮永的关系最亲近,两人时常一起打球,偶尔会切磋一下技击。楼铮永虽然不是江之寒这样练功的,但部队里打磨出来的招式,实用性很强,没有花头。他也指点过几招江之寒的近身擒拿术。

    江之寒说:“家里有事,干嘛春节还跑来加班?”春节的时候,食堂其实没有太多的事,只是留一两个人值班而已。

    楼铮永苦笑道:“我也不瞒你,这是拜你的春节值班两倍工资的好政策,我是想多挣点钱。”

    江之寒哦了一声,拍拍他的肩,“经济上有什么困难,怎么不说呢?难道在你眼里,我真是钻进钱眼去的人?”

    楼铮永诚恳的说:“你的钱也是辛辛苦苦挣来的,而且还要到处拿出去再投资。我拿的工资,还有在沪宁时拿的差旅补贴已经很高了,哪还能随便开口?”

    江之寒说:“如果可以说的话,,是怎么回事?”

    楼铮永叹口气,说:“我父亲肾功能不好,展到需要透析治疗。他前段时间去了两次,说实在太贵,死活不愿去了。定期的透析治疗,我们现在的经济条件确实负担不起。我劝他说,现在我收入越来越高,先做着,钱不够借着,以后总能还的上。他不听,说有钱不如给孙子孙女们留着上学用。春节回去,为这事我和他吵起来,又没法说服他,就只好回来挣钱了,让我姐姐姐夫在那里慢慢再和他说。”

    江之寒说:“你真是的,人命关天的事,从来没向我提过,太不把我当朋友兄弟了不是?”

    楼铮永说:“我其实在肖老大那里借了几千块钱,暂时问题不大的。不过我爸是个倔的像牛一样的,所以……”

    又吸了口烟,楼铮永说:“这么,中午才接到电话,说病情加重了,好歹拖到医院去治疗了一下,才有时间给我打个电话。我准备回家去看看。”

    江之寒说:“那还不赶快走?”

    楼铮永说:“我住那个地方,交通不方便,只能坐长途汽车,一天还只有一班,是早上的。我就想着坐明早的好了,反正电话打过来说,暂时没什么问题,人已经回家了,他死活不愿住院太久,花了钱。”

    江之寒想了想,问:“你还住原来那里?”

    楼铮永点头说是。

    江之寒问:“明天什么时候的车?什么时候去买票?”

    楼铮永说:“那个车倒不挤,去那个方向的人不多,我都是上车前买票的。”

    江之寒问:“几点钟出?”

    楼铮永说:“七点半以前吧。”

    江之寒说:“好,明天七点左右,我到你那儿来,给你带样东西。”

    楼铮永说:“不用麻烦了。”

    江之寒站起身来,说:“我还要去准备一下,明早见,说好了啊。”

    楼铮永打开门,看见江之寒背着一个硕大的旅行包站在门外,呆了呆,“这是什么东西?”

    江之寒笑道:“我昨晚忽然改变了主意,想跟你一起回家去看看,不知道欢迎不欢迎?”

    楼铮永愣了愣,说:“怎么会不欢迎?不过我们那里很偏僻,住宿条件也不好,家里又有人病着,我害怕招待不周。”

    江之寒说:“这么婆婆妈妈的话,可不像你说出来的!”

    楼铮永说:“可这是大年初几,你离家外出不太好吧?”

    江之寒说:“不过两三天的工夫而已。老实告诉你,我最近几天比较郁闷,想找个别的地方呆一呆,兴许会好些。”

    楼铮永知道这个老板向来行事有些天马行空,便说:“你要有心理准备,我们那里条件真的不太好。”

    江之寒笑道:“你不反对的话,我就死皮赖脸跟着去了。那我们出吧?”

    在长途汽车上坐了六个多小时,楼铮永和江之寒下了车。

    楼铮永说:“再往下,就没有公车了,只能去找一些小车,机动三轮或是拖拉机什么的,搭个顺风车。要不找个地方吃点啥?”

    江之寒从背包里拿出两个面包和水,说:“不如就这么解决了,再继续赶路?”

    楼铮永接过来,两人随便找个地方,拍拍灰,坐下来吃。

    楼铮永感叹道:“现在两川地区展的很快,但这一块儿还是老样子。”

    江之寒问:“为什么呢?”

    楼铮永说:“现在国家重点扶持的是中州和偃城这条线辐射出去的区域,而我老家恰好在另外一个方向,这边全是险峻的高山,人口也不算密集。总的来说,这第一条,就是交通太差了。其实,我们这里,自古就是军事要津,现在还有一支野战部队驻扎在附近。”

    两个人花了五分钟解决了中饭,便到处找可以搭的便车,终于找到一个来运菜的机动三轮,便一起往回走。这一路,道路泥泞,及其颠簸。以江之寒现在的体质,也被颠的七荤八素,胃里及其难受。

    开三轮的那位,是个热心人,不但不收他们的钱,还一路安慰江之寒来着。他说:“最近连下了一个星期的雨,所以路烂的不像话。要是平时,还稍微好点儿。”

    好不容易到了终点,楼铮永以前工作的小镇。江之寒迫不及待的跳下车来,深深的呼出两口气,庆幸终于结束了这样的折磨。

    江之寒掏出钱包,要给司机车费。

    司机摇手说不要。

    江之寒说:“那怎么行?油钱总是要给的。”

    司机指着楼铮永说:“这位大哥我认识,乡里乡亲的哪里好意思收什么钱?”

    江之寒看他坚持不要,想了想,从背包里拿出一包精装的巧克力,说:“这个拿回家给孩子吃,总可以吧?”

    那人拿过去,翻来覆去看了好久,爱不释手的说,“我娃就爱这个,不过买不起。啧啧,这个是高档货,有洋人的字在上面。小兄弟够爽快,我就收下了。回去的时候找不到车,到正街5号来找我,一定记着啊。”

    楼铮永关心的问:“还行吧?”

    江之寒苦笑道:“被颠的有些恶心,现在好多了。”

    楼铮永说:“走走就会更好,下面啦,连这个都没有了,我们只要靠两只脚了。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江之寒摇摇头,说:“继续吧,免得等会儿天都黑了。”

    楼铮永问:“要不我来背下包,看起来挺重的。”

    江之寒摇头说:“不行了再给你,我不会硬撑的。对了,你们部队拉练,不是也要负重长途行军吗?”

    楼铮永说:“野战部队的话,二十公斤负重,十公里二十公里急行军拉练都是有的。我们侦察兵,要求更高一些。就这点来说,我们的部队在世界上都是数一数二的。像美军,习惯了机械化,步兵徒步拉练的标准通常定的比较低。”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在山路上跋涉。

    楼铮永讲起家里的情况,他还有一个姐姐,嫁给同村的丈夫,丈夫父母都去世了,所以姐姐一家就一直在娘家住着,方便照顾老人。楼铮永的妻子是外地的,也算是小城市里的姑娘,却无怨无悔的陪他回了农村,现在也在务农来着。楼铮永有个儿子,才四岁,而姐姐家有两个小孩,大的女儿却是已经高三了,和江之寒一样大。

    道路虽然崎岖,而且有些泥泞,周围的景色却是不错。连绵的山峦,似乎延展到了天的尽头。

    江之寒笑道:“这景色,还真是青山绿水,丝毫不比我上次出去旅游的那个地方差。”

    楼铮永叹道:“在很多人眼里,这里不是青山绿水,而是穷山恶水。”

    翻过两座小山丘,夕阳已经落到山下面去了,天上的云霞异常的艳丽。

    楼铮永往前一指,“就快到了,下了山,就是我们村。你看……”

    江之寒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几十间平房已经映入眼帘,叹口气,玩笑道:“万里长征终于到终点了。”他昨日听楼铮永说起老家交通不便,但做梦也没想到是这样的不便。

    江之寒问:“你以前在镇上工作的时候,天天都往返吗?”

    楼铮永说:“工作忙的时候是不可能的,那时候我一周至少会回去两次,有时候是三次。”

    江之寒忽然说道:“我外公去世的时候,是癌症。那时候……我家的经济状况也不算太好。在医院的时候,有一种外国进口的针,医生次应该可以延缓一点时间。当然,他是癌症的后期,只不过是早几日迟几日而已。那时候,我外公说,花这么多钱,来多活几天干什么?我已经活的够长了,钱要省下来……之寒以后上大学还要用呢。”

    楼铮永有些惊讶的看着江之寒。

    江之寒停下脚步,坐下来,说:“休息五分钟。”

    楼铮永跟着也坐下来。

    江之寒说:“我妈后来经常和我讲这个,勉励我要努力学习,考上大学。可是……我每次听到,都挺难过的。我总是想,要是那时候有现在这么多的钱,能多活哪怕一天也是好的呀。”

    江之寒看着远处的山脉,神情好像有些恍惚。楼铮永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

    江之寒转过头来,说:“所以呀,命是最重要的,尤其是至亲的人。钱留在那里有什么用?买些东西来炫耀给人看?”

    楼铮永说:“我明白。”

    江之寒说:“所以呢,这件事,我要帮你,你就不要拒绝。最多不过,以后慢慢的还我就是了。”

    楼铮永看着江之寒,眼里有感激的神色,他微微低下头,然后抬起来,坚定的说:“就听你的。不过……我还是害怕我爸他不会接受。”

    江之寒拍拍**上的灰,站起来,说:“说到撒谎不眨眼,你不如我。所以,等会儿你只管配合我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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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新年和情人节(二)

    情人节是舶来品,论历史论重要性没法和旧历新年相提并论。记得当年第一次真正知道情人节,款日本出品的小游戏-追女生的。情人节的时候,要根据女孩子的性格爱好,猜测什么礼物才最适合她,能让关系更进一步。

    不管起源如何,动机如何,有这样一个节日,至少表明很多人还是向往一些美好的东西,譬如爱情。

    在江之寒,倪裳林墨们长大的岁月,也就是九十年代早期到二十一世纪来临之前那七八年,西方节日不如现在这么大行其道,但如果说到对传统观念上爱情,承诺,相守这些东西的信任和向往,我的感觉,整体上比现在来的更多。

    时代变迁,社会的主流想法也与时俱变。也许那时候,更多的人向往的还是海藻小贝类的简单情感,而非海藻宋思明这样的关系。无论这是幸或不幸,幼稚或是信仰,就我个人来说,我很庆幸拥有选择相信的那段岁月。

    关于这本书,我想说的是它开始的这段设定在一个稍有些不同的年代,而在那个年代,如果你经历过,我们对爱情,金钱,和其它一些东西曾经有稍有些不同的解读。不要忘记这件事情。

    既然是情人节,我当然要衷心的祝愿我的读者和书友,能够对美好的情感有所期待,能够收获感情,能够将幸福进行到底,有情人终成眷属。

    在这本书开始的时候,我写了林墨和江之寒的初见,这一段大概有八成是摘抄自自我的亲身体验。

    自从认识我Lp以后,从在校园里的初见,像旁人一样谈一场校园恋爱,到毕业后曾经千里相隔,靠每天长时间的电话联络情感,到在异乡重新相聚,相互扶持,最后终于走到一起。

    走来,你一直美丽体贴,你总是温柔鼓励,你从未抱怨疏离,你始终努力付出。

    谢谢你,亲爱的。

    情人节快乐,遇到你是我一生最大的幸运。

    你对江之寒高三时期的混乱非常的不满,但他挣扎的人生和我阳光正确的人生观爱情观毫无关系。当然,我希望他能有念头通达抑或是走上康庄大道的那一天,但那并不完全受我控制。不要忘了,这只而已。

209 下乡(中)

    楼铮永家的土胚房虽然简陋,面积还是挺大的。楼铮永现在的收入在这里已经算是很好,但由于父亲的病和姐姐的两个小孩他也要在钱上面帮衬一下,所以房子也没有翻新。

    推开院门,报信的小孩子们早就把消息传递进去了。在这个很封闭的小村庄里,每一个外来的访客都是很稀奇的,今天楼铮永身边就站着一位:江之寒同学。

    在一群叽叽喳喳的小孩子簇拥下,两个中年妇女走出来迎接他们。一个是楼铮永的妻子,一个是他的姐姐。

    楼铮永的妻子姓张,江之寒就叫她张姐。张姐很热情的接过江之寒的包,手里一沉,对丈夫嗔道:“这么重的包,你怎么让小孩子背那么久?”

    楼铮永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他看了江之寒一眼,他是小孩子???在楼铮永心里,老早就没把他当小孩子看了。

    楼铮永问姐姐:“爸怎么样?”

    他姐姐说:“已经没问题了。今天精神很好,不过刚刚听到你回来,正在屋里脾气呢。”

    楼铮永看了江之寒一眼,苦笑了一下。两人走进正屋,楼铮永的父母都已坐在那里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江之寒有些不好意思,上去热情的和他们打招呼。屋里除了楼家的人,还有好些邻居的小孩儿,红红火火的还真有过年的气氛。

    楼铮永一一介绍过来,除了父母,妻子,姐姐,还有两个婶婶,和一个表弟。江之寒和每个人都打过招呼,便坐下来说话。

    楼父问道:“小江看起来很年轻,是铮永的同事吗?”

    江之寒说:“我今年满十八。”

    楼铮永插话说:“之寒是我们老板。”一句话,满座皆惊。

    楼父吃惊道:“那就是领导啰?”

    楼铮永说:“之寒是一边读书,一边创办这个公司的。今年就考大学,和小红一个年级,但现在手下已经有三家公司,近百号员工了。”

    因为要配合自己等会儿的行动,江之寒并不谦虚,只是微笑着听楼铮永夸自己。

    张姐看了眼江之寒,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刚才她还说他是小孩子,没想到是丈夫的老板。

    江之寒给她一个微笑,谦虚道:“我这个人是个甩手老板,全靠楼哥这样能干的人才帮忙,才能取得一点点成绩。”

    楼铮永的婶婶插话问:“一百号人?!每个都能开出铮永那么高的工资,那一个月要拿多少钱出来呀?”

    江之寒笑道:“楼哥是我们的中高层干部,也是我们的栋梁之材,一般的人是拿不到他那么高的工资的。”

    听说江之寒是楼铮永的老板,大家不再把他当小孩子看,气氛倒是没有开始那么热闹。江之寒很随意的和楼铮永的家人拉拉家常,十几分钟的工夫,大家看他没有什么老板架子,说笑声又高起来。

    正说着话,楼铮永的姐夫带着两个孩子,一个女儿一个儿子,走了进来,和楼铮永江之寒打招呼。江之寒打量着眼前这个和自己同龄的女孩儿,穿一件白底蓝条纹的运动衫,在这个季节显得很单薄。五官很清秀,脸上好像有疾走以后的红晕,扎一根简单的辫子,最让人难忘的是一双眼睛,大大的,眼珠转动,仿佛会说话的样子。

    江之寒在打量她的时候,卓雪(小名叫小红)也在观察着眼前这个男孩儿。负重走了两个小时的山路,江之寒早已脱了里面的高领毛衣,只穿着伍思宜送给他的衬衣和外套,样式新潮,裁剪很衬他挺拔的身材。村里的男子,大多数身材比较矮小。而江之寒已经和楼铮永一般的身高。男孩子剑眉星目,眼睛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水潭,但里面又含着一丝笑意和几许温暖。嘴角处,好像总带着些似笑非笑的神情。很随意的坐在那里,好像这里就是他家一样。

    卓雪微微的红了下脸,偏过头去,避开江之寒的注视。

    楼铮永笑着介绍说:“小红的成绩很好的,在镇里的中学总排第一,应该考个大学没有问题。如果那样的话,会是我们村第一个女状元。”

    卓雪害羞的看一眼楼铮永,娇嗔道:“小舅!”

    江之寒笑了笑,很自来熟的对卓雪说:“正好你来了,帮我一个忙。”

    卓雪睁着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看着江之寒。

    江之寒把自己的背包拿过来,拉开拉链,拿出一堆袋装的糖果,巧克力,和小吃,说:“仓促之间,没买什么过年的礼物,这些是给小孩子们的。”指指屋里一群小孩儿,说:“你来帮我吧。”

    楼父楼母都说:“这么远来我们就高兴了,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本来想说,这个孩子太客气了,但想到这个孩子是领导,终究没有说出口。

    卓雪的妈妈把她叫过去,说:“先开两包糖,就好了。这些东西好贵的,不要浪费,先放起来吧。”

    卓雪点点头,拿着两包精装的糖去散,招来小孩子们一片欢呼。

    江之寒继续从包里往外翻东西,除了两件换洗衣物,都是他一次性采购的礼物:两条好烟,两瓶药酒,和七八盒营养品。每拿一样东西,大家就客气好久,偏偏江之寒不觉得这样的客气很虚伪,只是更感到众人的热情和纯朴。

    后,江之寒拍拍手,笑道:“这下好了,回去不用负重行军了。”

    楼父说:“小江,这个万万使不得,东西太多了,我们承受不起。”

    江之寒笑道:“伯父,我大过年的来打扰两天,带点礼物是应该的。说起来,楼哥说我是老板,其实私下就像我的大哥一样。所以,你就不用太客气。晚辈第一次来看望长辈,带点礼物是基本的人情。”说着话,把楼铮永的儿子抱到怀里,笑道:“这个算是我的晚辈。”

    孩子很乖巧的叫声叔叔,和江之寒很亲热的样子。

    江之寒从怀里掏出一个大大的红包,塞给他。

    张姐连忙拒绝说:“这个可使不得。”

    江之寒教唆小孩子说:“这是你的,不要让妈妈抢了去。”

    孩子,叫楼天,把红包死死的抓在手里,对他妈叫道:“我的,我的,我的。”逗得大伙儿一阵笑。张姐看了一眼丈夫,见他没有出言谢绝,也就闭了口。

    卓雪完了糖果,走回来坐下。江之寒指指那堆营养品,说:“记得让你外公试一试,按照盒子上的说明或是冲水,或是怎样,你记得和他。”

    卓雪见江之寒虽然看起来很年轻,不过比自己大两三岁的样子,但和舅舅坐在一起,和大人们说话很坦然的样子,便小心翼翼的问:“需要一起服用吗,叔叔?”

    句话出口,大家都笑起来。卓雪莫名其妙的四处看看,笑声却是更响了。她涨红了脸,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

    江之寒一脸笑意的看着她,摸摸自己的脸,很委屈的说:“我看起来真的有这么老?”

    卓雪说:“你……”

    江之寒笑道:“不用一起吃,可以一段时间试一两样,看看哪个感觉比较有效,以后再买那一种就好。这些东西,是没有副作用的,即使没效,对身体也多多少少有些好处。”

    楼铮永很疼爱这个侄女儿,把她拉到身边说:“之寒虽然很能干,是舅舅我的老板,但他今年和你一样,读高三。”

    卓雪啊了一声,脸更红了。眼睛朝江之寒看过来,好像在说,都怪你,让我出丑了。

    江之寒有些惊讶,这个女孩子的眼睛好像真的能说话一样。他笑着问:“你什么时候满十八?”

    卓雪说:“下个月。”

    江之寒说:“嗯……那我应该叫你姐姐的。”一屋子的人都开心的笑起来,除了咬着嘴唇害羞的卓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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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 下乡(下)

    为了招待远道而来的江之寒,楼家专门杀了只鸡。而这个村子还有一个习俗,让江之寒感到很温暖。那就是,哪家来了远方的客人,四邻都会做了菜送过来。于是,在堂屋里摆了两个大桌子,上面摆满了自家做的菜和邻居们带来的四个菜,一起热热火火的来欢迎客人,庆祝新年。

    江之寒被他们的热情所感染,心情也像桌上的气氛一样红火,烦心事暂时都抛在了一边,和大家交杯换盏。

    在楼父的坚持下,开了一瓶江之寒带来的酒,又拿了两瓶当地的烧酒。楼铮永,江之寒,楼铮永的姐夫,表弟,还有两个邻里的男人,六个人很快瓜分了三瓶酒。

    楼铮永深知江之寒现在的酒量,笑道:“没过瘾吧,我再去搞两瓶。”

    张姐嗔道:“差不多了,再怎么小江也才十几岁,不能和你们这些部队上的老酒坛子比。”

    江之寒笑道:“嫂子,叫之寒就好,就小江太生分了。嫂子你说的对,我还这么小,楼哥你不能这么灌我酒啊?”气得楼铮永只好翻翻白眼。

    酒足饭饱,筵席撤下去,女人们去厨房忙着清洗,男人们坐下来聊天,亲戚客人们6续都告辞了,高高兴兴的拿走一包烟或是一包糖,都是江之寒带来的新年礼物。

    楼父说:“小江,我们这里太难走。一路累着了,早早睡了吧。”

    江之寒坐正了身体,严肃了脸色,说:“伯父,我这次来,一来是来拜个年,认识一下。这二来,是有些正事儿给您说。您看,我们是今晚说,还是明早再说?”

    楼父愣了愣,有些吃惊。他问:“是……是什么事儿?”

    江之寒说:“如果您还精神的话,我们干脆今天把事情说了,也就十分钟的工夫。”

    楼父说:“好,你说,你说,我听着呢。”又问江之寒,“要不要拿纸笔来记一记?”

    江之寒说:“那倒不用了。我给您说的呢,就是关于您这个病的一些新政策。”

    江之寒看了眼屋里,招呼说:“大家忙完了,都坐下来听一下吧。”于是,楼铮永的妻子和姐姐姐夫,还有卓雪都围着桌子坐下来。

    江之寒说:“楼哥以前在部队里立过二等功,伯父您一定知道吧?”

    楼父很是欣慰的点头笑着。

    江之寒说:“军人是我们国家的脊梁啊,国家是应该更好的照顾他们的生活的。”

    楼父说:“这个道理是没错,但既然当兵,就不要想着向国家要太多。都伸手要,我们国家这么大,怎么办?”

    江之寒感叹道:“要是一半的人有您这个觉悟……哎,不说了,我们回到这个正题。您知道,国家现在展很快,但经济基础还是比较薄弱,所以医疗方面的保障还是不足,尤其是在广大农村地区。退伍军人的医疗保障也不算很理想,但是呢,军队和国家都决心要有所改变。我也不瞒你,我和中州军区的领导家里很熟,所以有些内部消息。国家最新有一个政策,就是凡是因伤致残的军人,和立过二等军功以上的军人,国家会百分之一百的报销他们一生的医疗费用。不仅如此,对这些军人的直系亲属,包括父母,配偶,和子女这三种关系的人,会对住院疾病报销百分之九十的医疗费用。当然,这个政策的实施需要大量的财政支持,一下子恐怕还办不到,所以决定先在少数地区进行试运行。等到国家财政更加强大了,试运行的反馈情况作了分析,再准备推广到全国范围。”

    江之寒顿了顿,眼睛扫了眼坐着的人,接着说:“您听明白了吗?幸运的是,在试运行的地区和名单里面,楼哥是符合资格的,我提前把消息告诉他,然后回来给您报个喜。所以,您以后就不用担心医疗费用的问题,如果只出百分之十的话,楼哥的收入还是可以支付的。而且,我们公司也有特别规定,职工亲属需要住院,有重大疾病的话,会给与百分之三到百分之八不等的医疗补贴。这样算下来,摊到自己头上的钱就不多了。”

    江之寒讲的有些复杂,楼母还不太明白,她女儿抹了抹泪,对她说:“妈,这个意思就是,如果看病要圆,我们自己出几块就可以了。”

    楼母有些不相信的问:“不是说透析这样的是不能报销的吗?”

    江之寒很肯定的说:“我专门帮您们问过了,没问题,一样报销。到时候您们把单据交给楼哥,需要他出面来报销。”

    楼铮永深深的看了眼江之寒,如果他不知情的话,他也一定也会有些相信这个说辞吧。特别是江之寒那种肯定的语气,不容置疑的模样,还真有领导的派头。低下头来,楼铮永心里想,这样的恩情,只能一辈子来回报了。

    张姐把自己和楼铮永住的房间让给江之寒住,而两夫妻去住客房。江之寒当然推辞,最后还是拗不过她的好意,去住了他们的房间。

    到了客房,张姐拿出儿子拿的红包,责怪的对丈夫说:“你怎么不开口谢绝呢?这个钱太多了,里面足有八百块呢。再是老板,挣钱也是不容易的啊。”

    楼铮永苦笑着摇摇头,“多十倍的人情债都欠了,也不在乎这点了。”

    张姐说:“怎么?你那个报销的名额是之寒帮你争取到的?”

    楼铮永说:“这个事情,出我口,入你耳,别人可是谁都不能讲,包括姐姐妈妈。”

    张姐见他说的郑重,连忙答应了。

    楼铮永说:“哪来什么报销?这钱是他出的。”

    张姐啊了一声,张大嘴久久合不拢来,“可是……他……说的”

    楼铮永说:“不这样说,父亲难道会接受别人的钱,让我欠着债?”

    张姐说:“可是……很多的钱呢。”

    楼铮永说:“我慢慢还吧。之寒说,以后的收入还会高很多,把钱还清应该没有问题的。我相信他,你知道,肖哥告诉我,他也是工人家庭里出来的,自己打拼,一年多就挣下这么大的公司,是个奇才!所以,我相信他的判断。”

    张姐叹口气,“你这个小老板……哎,他说的这个,我可是一听就信了。真是的,他才多大?”

    楼铮永说:“我也事先不知道他这个说辞。要不是我知道真相,我也会信的。你没注意到他讲的细节?是试运行,所以即使父亲在别处听到没有这回事儿,也可以推托说不是每个人都在第一期名单上的。又说需要我出面报账,所有的一切都不会过他们的手,他们就不可能知道真相了。你明白不?”

    张姐跟着又叹了口气,“小红我已经觉得比我聪明多了,和他一比,啧啧啧……”

    楼铮永说:“之寒说了,定期透析的话,父亲的身体应该会好不少,到时候让你到中州来,不要再两地分居了。”

    张姐把头埋进丈夫的怀里,“我难道愿意和你分居?可是……即使爸爸不需要照顾了,还有儿子呢。”

    楼铮永说:“之寒说,儿子的题,他也可以想办法解决。肖哥的儿子,现在就在七中附。”

    张姐喃喃的说:“遇到好人了呀,也是你的福气。”

    楼铮永叹道:“这个情,大概一辈子也还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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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 体验

    江之寒清晨起床的时候,有了下农村的第一次惊险经历。他绕过猪圈去简陋的茅房的时候,好像惊醒了两只猪。江之寒不是很肯定,他蹲在茅房里,总觉得有四只猪眼睛亮亮的盯着自己,心里有些毛,草草解决了战斗,就跑了出来。路过猪圈,孩子气的秀了秀右臂的肌肉,小声说:“老子不怕你!”

    清晨五点的村庄,还被冬日的寒气笼罩着。

    江之寒也不敢怠慢,打起精神做了下热身活动,又打了一整套杨家拳几遍,身体慢慢的热乎了。江之寒打的兴起,最后一拳打出,吸口气,对这面前一棵极粗的大树一拳打过去,那树像被大风吹过,使劲摇晃了一下。

    江之寒听到一声压抑的惊呼,转过头去,看见卓雪站在那里,捂着嘴,眼里有惊讶混杂着崇拜的神色。

    江之寒笑着打声招呼,“卓雪姐姐,这么早啊?”

    卓雪顿时红了脸,想起昨天自己闹的笑话。她跺了跺脚,终还是没有忍住好奇心,问:“你会功夫啊?”

    江之寒微笑道:“借我师父的话说,三脚猫的功夫,就是锻炼一下身体而已。”

    卓雪眼睛亮晶晶的,“打的很好看。”

    江之寒玩笑道:“以前偷看人家练功,可是江湖大忌哟。”

    卓雪脸又红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江之寒说:“和你开玩笑啦,我这功夫,求人看还没人来呢。对了,你起这么早在学习?”瞥见她手里拿的语文书。

    卓雪点点头。

    江之寒走过去,看见她翻开的课本上的古文,问:“在读古文?”

    卓雪纠正他说:“背。”

    江之寒惊讶道:“这篇古文大纲不要求全文背诵的呀?”

    卓雪说:“我们老师说,所有古文都要全文背诵,好些现代文我们也背的,虽然不在大纲的要求范围之内。老师说,要和城里的重点中学的人竞争,就只能依靠愚公移山的精神,多下功夫。”

    江之寒问:“你每天都这么早起来背书吗?”

    女孩儿向自己冻僵的吹口气,说:“嗯,每天五点钟。”

    江之寒问:“星期天呢?”

    女孩儿说:“也是五点。”

    江之寒长长的叹口气。

    卓雪眨眨大眼睛,“怎么了?”

    江之寒说:“在你光辉的反衬下,我这个学习不刻苦的家伙很自卑。”

    卓雪嘟嘟嘴,说:“我要是有你一半的本事,我不上大学也没关系。”

    江之寒笑道:“我有什么大本事?”

    卓雪很认真的说:“我舅舅算是村里最有本事的人之一了,他都替你工作……”

    江之寒笑道:“我只是运气好一些罢了,并不比你舅舅强。”

    卓雪说:“可是,你才多大呀?反正啊,我在镇里面的学校,老师都说我比别的同学眼光要宽广,读的东西也多,其实都是舅舅的功劳。我从小就听他讲很多事,他还会从部队里每周给我写信,每个月都买书寄给我看。在我心里,舅舅……是这个世上最能干的人。”

    江之寒柔声说:“你舅舅确实挺厉害的。”

    卓雪说:“我妈说,舅舅有本事还是其次,他的人好才是最主要的。我妈身体一直不好,干不了什么农活,我爸农活干的虽好,但一年辛苦下来也没有几个钱。舅舅舅妈都是好人,虽然他们有儿子,还经常资助我读书。如果不是他们,我说不定初中毕业就辍学了。”

    所以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江之寒看着寒风中有些抖索的女孩儿,不禁感叹道。

    卓雪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低下头说:“你……准备读大学吗?”

    江之寒说:“当然,为什么不呢?你想过读什么学校吗?”

    卓雪说:“我想还是读师范吧,这样可以少花些钱,出来工作也应该比较稳定。”

    江之寒问:“中州师范怎么样?”

    卓雪说:“挺好的,离家相对比较近,可以回来看看。我不太放心妈妈的身体。不过……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考上?”

    江之寒柔声说:“你一定行的。一份努力,一份回报,这是永远颠扑不破的真理。”

    卓雪眼里闪着光芒,“真的吗?希望你说的是准的哦。”

    过了一会儿,试探着问:“你也准备读中州师范吗?”突然觉得自己问了个傻问题,脸红红的说:“你不会去当老师的啦。”

    江之寒哈哈笑道:“为什么我不能去当老师?我最喜欢干误人子弟的事了……说正经的,我还没想好。”

    卓雪说:“还有最后一学期了,心里真是很紧张。家里为了我读书,花了不少的钱,要是考不上,大家一定失望死了。”

    江之寒给她一个鼓励的微笑,“这里有什么缺的吗?参考书或者是别的东西?”

    卓雪说:“我们学校的都比较穷,所以参考书买的不算多,也不算新。我们老师说,我们的试卷也不是很新,不如市里面好的学校找很好的老师收集整理出来的试题。”

    江之寒说:“这个不成问题,我回去了可以给你寄些材料来,包括试卷什么的。不过你也不要迷信那些东西,还是按照自己复习的方法就好了。不同的材料,可以拿来开阔一下眼界,了解一下以前没见过的题型什么的,如此而已。”

    卓雪惊喜的问:“真的吗?”

    江之寒玩笑道:“不用谢我,江之寒叔叔给你寄点复习材料是应该做的。正好我的朋友定期会给我复印材料,我再多印一份给你寄过来好了。”

    卓雪涨红了脸,咬着下唇,却是一点都没有生气的样子。

    江之寒走的时候,邻里街坊都跑过来,二三十号人挤在屋里院里给他送行,搞的他很不好意思。

    大家都说,江之寒这次来给老楼家带来这么好的消息,真是要感谢他,纷纷拉着他的手嘱咐他有空再来。

    自从去了四十中,江之寒已经习惯了散烟来联络感情,虽然他自己不抽。他兜里就揣着两包比带来的烟更高级的,拿出来一人一支给爷们儿散了一圈儿。有人就说,哎哟,这个烟我在电视上看县长抽过的。了不得,县太爷抽的烟我们也能抽上一根。我还是抽半根,另外半根拿回去存起来,下次过节再抽。一席话,引得大家都笑起来。

    虽然很穷,但楼家和邻居还是装了一大包土特产。江之寒推说自己背不动这么重的东西,张姐说,全让我们家这个背,来的时候太便宜他了。楼铮永的姐夫拿来一大包甜橙。江之寒说太多了,他很诚恳的说,很好吃的,当场剥了一个给江之寒尝。江之寒尝了尝,果然果汁充足,味道纯正,比自己家在市场买的甜橙好吃很多。

    江之寒赞道:“这是我吃过的最好的甜橙了,一定供不应求吧?”

    卓雪的父亲苦笑道:“我们这里,土壤和温度都挺适合甜橙生长的,可惜没有车运不出去,打给水果贩子,价格低的很,辛辛苦苦种一年也赚不到几个钱。”

    江之寒问:“多少钱给他们?”听了卓雪父亲的报价,怒道:“这也太黑了吧!比市价的十分之一都要少。”

    卓雪的母亲叹气道:“也没有办法,交通实在太差,而且……这些水果贩子也蛮横的很,一般人都惹不起。”

    江之寒看了眼楼铮永,“我们公司的货车不可以过来拉一拉?”

    楼铮永说:“装不了太多而且路难走,把油钱什么的都扣掉,应该是能赚一点,但是……我们手里也有很多事情,车应该是腾不出来的。”

    江之寒皱着眉头站在那里,不说话。

    楼父说:“小江,你不用担心了,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江之寒忽然灵光一闪,心里有了个主意,笑了笑,对卓雪的父亲说:“您别灰心,我倒有个主意,回去看看能不能落实。如果可以的话,多的不敢说,您卖的价格翻个两三翻应该不成问题。”

    卓雪的父亲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江之寒,关于销售的事情,他不是没有想过办法,但一直都找不出什么太好的办法,这个年轻人一眨眼的工夫就能解决问题?

    江之寒笑道:“先不能把话说死了,执行上可能会有问题。等我有确切消息,再通知你。”

    卓雪的母亲打了丈夫背一下,“你还别不信?小江的本事,是我们能比的?我们就等着好消息就是了。”

    楼铮永和江之寒往山上走了七八分钟,转头看去,人们还站在村子口目送他们。

    江之寒回头摇了摇手,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看见。

    楼铮永拍拍他的背,“大家都很喜欢你。”

    江之寒若有所思的问:“楼哥,你说,为什么很多人不能活的又有钱,又诚恳纯粹而快乐?难道,这两样真的是互相排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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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恭喜申雪/赵洪博,我最喜欢的运动员之二。不过昨天庞清/佟建滑的也真是好,没能夺冠也有些可惜。)

212 问策

    心情不好或者身处困局的时候,离开平常生活的环境一段时间,往往能有所帮助。对于江之寒来说,这一次也不例外。

    从楼铮永家里回来,他的心情好了不少,心境好象也更平静了。他把山里拿回来的礼物带回家,虽然走了两天,回来以后父亲的脸色更加难看了,江之寒倒不以为意,笑嘻嘻的和父母讲讲出去的见闻。

    江之寒反省自己,以前被最亲近的人批评了,如果自己觉得委屈,通常会顶嘴或者不开心,为什么不左边耳朵进,右边耳朵出,就当没听见呢?面对陌生人,江之寒其实能做到这点,但正因为他太在乎身边的人,被他们批评的时候心态反而更容易失衡。

    在家里歇了一夜,真切的感受到还是家里的床更舒服。第二天一早,江之寒就打了一圈的电话给好朋友们,告诉他们自己走了几公里的山路,颠簸了大半天,带回来三十几斤级好吃的甜橙,愿意要的第二天上午去老爷子的四合院取货。

    第二天早上,江之寒打了辆车,早早的去了老爷子的家。一会儿的工夫,人66续续的到了,先是楚明扬,然后是陈沂蒙,温凝萃,顾望山,薛静静,和阮芳芳。

    江之寒笑道:“今天大家怎么这么给面子?”他也没想到,一声召唤,江集团的人基本都到齐了,除了两个曾经和他关系最亲密的女生,倪裳和伍思宜。

    温凝萃说:“什么给面子?根本就是你好久都没招呼人聚会。”

    着楚明扬点头迎合,江之寒想了想,好像真是这样的,只好玩笑道:“我现在看见七中的同学有些自卑。”引来一片嘘声。

    冬天的太阳挂在头上,不刺眼,但还是带来些暖意。感觉到今天天气还算暖和,江之寒便张罗着把大桌子搬到庭院里,给大家泡好茶,又跑到几条街外的小店订了七八个菜,回来煮好饭,第一次在四合院里招待朋友来次大聚餐。

    大家说起最近的生活都有些乏善可陈,特别是高三这几位。除了偶尔还能看两集电视剧放松一下,其余的时间基本就是在学习和睡觉。

    楚明扬叹道:“老大,还是你潇洒,又跑到农村去体验生活去了。”

    陈沂蒙说:“潇洒也是要有本钱的。我要有老大那么聪明,我也每天多睡两个小时。”

    江之寒问他:“曲映梅怎么没来?”

    陈沂蒙叹道:“非常时期,还是不要顶风作案的好。”

    大家随便说些家常话,菜就送来了。于是端出酒,斟上饮料,像过去一样,聚餐开始了。

    楚明扬感慨道:“这样一起吃饭,随便说说话,感觉很好,比在餐馆里聚餐更好。以后每个月老大你定时的在这里招待我们吧。”

    江之寒笑骂道:“我欠你们的?”

    大家都点头同意,说,就是欠我们的。于是约了每个月的第二个周日或者第三个周日的中午,作为江集团新的聚餐日。

    散了席,大家纷纷告辞。

    江之寒说:“小顾,你留一下,我有些事情找你帮忙。”又问温凝萃,“要不要去另外一间房等我们?”

    温凝萃白他一眼,“你们商量阴谋诡计,我才懒得等。”摆摆手,自己走了。

    江之寒说:“先是有一件小事,你帮我打听一下。今天这个甜橙,味道还不错吧?这是我前不久去一个朋友老家过年背回来的。那个鬼地方……唉,交通太不方便了,先是坐小三轮颠了我快两个小时,把胃酸都要颠出来了,接下来还有走几个小时的山路。不过呢,大概是温度,土壤,和种植技术的原因,我现那里的甜橙味道特别好,比市面上能买到的好多了。”

    顾望山问:“怎么?连这个生意你也想做?”

    江之寒说:“老实和你说,这是五分生意,五分人情的事。那边的人都很好,辛辛苦苦劳作一年,卖出去的东西价格实在太低。我本来准备自己找些车过去运,不过有段路路况确实差,不知道这边过去的卡车行不行,所以才来找你帮忙。”

    顾望山问:“我能帮什么忙呢?”

    江之寒说:“就在他们附近就有一支驻军野战部队的营地。我是这样想的,让他们拿出一部分水果来,两成,三成,或者随便多少吧,免费送给部队,算是过年的慰问品。其它的,麻烦部队出车出人帮我运出来,我在这边很轻松可以卖四五倍的价格。这不是你好我好,大家都好吗?”

    顾望山笑道:“货物抵运费,你这个算盘打的很精哟。”

    江之寒说:“这是典型的双赢局面哦。部队去市场上买那么多水果,也要不少钱的,平时车空着也是白空着,人闲着也是白闲着,不是吗?”

    顾望山说:“成,我去问问,不敢保证那边的人能认识。”又问:“对了,你这个……到底就是帮人忙呢?还是要做出事情来?”

    江之寒说:“现在这个阶段呢,主要是帮朋友一个忙。不过,如果市场反响好,我们又能找到更大的市场,和更好的运输办法的话,我不排除投资到那里去建大面积的果园。有特别的土壤气候,劳动力成本极低,只要运输问题能想办法解决掉,应该是不错的一个生意。我是这样想的,很多事情,我们才开始做的时候,也不太清楚能展到哪一步。但如果把基础打上了,入了门,再来看有没有进一步展的潜力,可能会比较靠谱一些。”

    顾望山说:“受教了。”

    江之寒说:“这第二件事,就是我要支开温凝萃的原因。”

    顾望山扬扬眉毛。

    江之寒说:“我是想私下问你一下,你觉得温凝萃他爸以后有没有希望顶上宁校长,在七中当一把手?”

    顾望山沉吟了一下,问:“你想把温叔叔扶上台?”

    江之寒笑了笑,“你也太高看我了,我哪有那么大的能量?不过和你交个底,我在七中还想有些后续的投资,所以需要一个真正能帮忙的一把手主持大局。我想,宁校长任期不是还有三年多才到期吗?但即使他退了,说不定会扶持一个自己的亲信上台。那甚至可能还不如他在台上,因为我还得喂另外一个一把手。”

    顾望山说:“这件事,你问我算是问对人了。上个星期,我妈才说起和这个相关的一件事情。关于温凝萃家里的事,你知道多少?”

    江之寒摊摊手,“我知道她妈妈家里好像是军队里的高级干部,所以才和你从小在大院里当邻居。除了这个,别的我就一无所知了。”

    顾望山说:“没错,她外公以前是我爷爷的老部下,后来同我外公在一起搭过班子,也算军队的中高级将领。温凝萃的外公有三个孩子,据我妈说,最疼最喜欢的就是黄阿姨。但老头子脾气既暴又倔,当年黄阿姨要嫁给温叔叔,他坚决反对,说如果那样的话马上就断绝父女关系。我妈说,黄阿姨是个外柔内刚的,二话不说,当天就收拾东西出去,下个星期就领了结婚证。这就是犟人遇到了犟人。那以后,每年老爷子的生日,还有春节这样的节日,黄阿姨回去看他,他一律让警卫员拦在屋外。黄阿姨还是次次都去,被拦住留下礼物就走。为了调和两人的关系,温凝萃的外婆想尽了办法。温凝萃出生以后,她就告诉黄阿姨让她把女儿放到她那里来带一带。没想到,老爷子倒是一句话都没反对,温凝萃还最得他的宠。外人以为,这样父女的矛盾慢慢就化解了,没想到……他说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还是不见女儿女婿。”

    顾望山继续说:“中间很多事情,我那时候很小,也不太清楚。我妈应该知道得比较详细,她和黄阿姨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总之,温凝萃小学的时候,老爷子就去世了,再后来不久,她外婆也去世了,就再也没在大院里住了。”

    江之寒说:“原来是这样。”

    顾望山道:“我妈说,黄阿姨年轻的时候,在大院里是最引人注目的,无论是相貌还是气质,都屈一指,所以追求的人和有心的人都很多,长辈们也都很喜欢。当初才闹翻的时候,为了温叔叔当时工作的一件小事情,黄阿姨没和他讲,偷偷的去找了一个长辈帮忙,那个人向来喜欢她,又想父女闹闹矛盾应该不会长久,就出手帮了一下。没想到,不知怎的,老爷子知道了,不仅把那人找去痛骂了一顿,还去找人把弄好的事情又重新还了原。温叔叔后来知道了这件事,就和黄阿姨誓说,他今生工作上的任何事情,不准她去走她的关系。”

    江之寒叹道:“老头子也太倔了吧。”

    顾望山说:“这些家事,我们不知道详情,也不好评论。总之,以后除了节假日黄阿姨带礼物去拜访,有时候她妈跑到家里来和他们吃个饭,工作上再也没有什么瓜葛。但有一个说法,温叔叔这些年不得意,以他的学历,资历,和能力,却只能在七中当一个主管后勤的副校长,是和一个人有关的。”

    顾望山吃了一瓣甜橙,说:“那个人就是现任的教育局霍局长。他家庭出生还可以,不如温凝萃她妈。年轻的时候,霍局长也是个风流倜傥的,曾经追过黄阿姨很久,最后败给了温叔叔。再后来,听说他娶了一个主动追他的女的,家里是很有背景的,事业上也算一帆风顺。”

    江之寒说:“所以……这么多年,他还在嫉恨?”

    顾望山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但他以某种方式压着温叔叔,是很可能的事情。”

    江之寒叹道:“那……看起来很难了。”

    顾望山说:“变数就在这里。霍局长上个星期调任去了市委,离开了教育局。虽然可能算是高升,但县官不如现管,毕竟不在教育系统了,现在升任局长的是空降的,好像是你认识那个崔市长的亲信,而局里的书记言权更大些。这个事情,是春节教育局书记来我家拜年的时候提起过要生的。霍局长向来是强势局长,在上面也有人支持。他这一走,主管教育的副市长和新上任的局长应该对好好的改造一下中州教育战线兴趣很大。啊,你明白我的意思?”

    江之寒搔了搔头,“这个……真是很复杂。所以呢,总之一句话,现在要翻身,应该更容易些。”

    顾望山说:“就是这个说法。”他笑了笑,又说:“我妈说,你的出现对黄阿姨影响也很大。”

    江之寒啊了一声,“这又是从何说起?”

    顾望山说:“我妈一向说,黄阿姨是个了不起的,年轻的时候过惯了那样的生活,后来出来过普通人的生活,不仅不抱怨,而且确实乐在其中,能够安然享受不同的生活环境。不过,她的雄心,她的关系网络,她的能力都在那里,只是年纪慢慢大了,可能也就不想折腾了。从某种意义上说,你捣腾了那些事情以后,她觉得温叔叔的事业又有了些好的前景,自己休息了这么多年,也有点想摩拳擦掌出来干点什么。”

    江之寒赞道:“这才是真的能屈能伸!”

    顾望山说:“真正经历过富贵,才能耐得住清贫,大概就是指她这样的。”

    江之寒摇头叹道:“如果黄阿姨这些年的生活都算得上叫清贫,我们家过了多少年赤贫的日子啊!”

    顾望山说:“所以,我给你出个主意。黄阿姨看重温叔叔的事业前途,远胜于她自己的。所以,你要是想有所动作,可以私下和她谈一谈。她应该是有不少能量的。而且我妈和教育局那个书记也很熟,必要的时候帮忙使把劲,不是什么大问题。”

    江之寒说:“谢了!”

    顾望山拍拍他的肩,“别谢我,我看你帮人整人都很有一套,什么时候我要想搞某个人的时候,还要借助你呢。”

    江之寒道:“”

    顾望山哈哈笑了声,起身告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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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 石琳的真命天子

    送走了顾望山,江之寒意外的接到了好久不见的石琳的电话。石琳在电话里约他晚上一起吃饭,在市中心的德兴楼。

    江之寒一口答应了,出去买了个小礼物,六点钟准时去了饭店。自从石琳家搬出宿舍区以后,两人见面的机会就少了很多。再加上两人最近都很忙,大概有好几个月都没有见过了。

    江之寒问过服务员,穿过走廊,上了楼,敲门进了左手第三个包间。

    石琳一个人坐在里面,见他进来,开心的站起来,拉过他的手,看了看,说:“咦,好像又长高了一点了呃。”

    江之寒单刀直入的问:“琳姐,怎么一个人呢?”

    石琳说:“什么意思呀?”

    江之寒说:“行了,你妈早和我交过底了。要不是谈恋爱,你最近这么难找,我经常打电话都没有人在家。”

    石琳脸红道:“哪里是因为这个?我最近太忙了。我爸举贤不避亲,让我帮着主持一个质量监督的技改项目,级别也提成了半级。再加上以后要申请Iso质量标准审核,我又去大学报了个课,周末补补英文,以前学的都还给老师了。”

    江之寒揶揄道:“别找借口了,琳姐。人呢?怎么没经过我审核,你就被骗了呀?”

    石琳打了他一下,“等会儿就来了。我特的叫他晚来半个小时,我们好说说话。”

    江之寒问:“这次是你自己找的?”

    石琳说:“嗯……是同事啦,又恰巧是我大学一个同学的哥哥。”

    江之寒笑道:“有缘哦!怎么突然就来电了?”

    石琳嗔道:“哪来什么电?他是从四厂并过来的,到厂里也没有多久的时候。”

    江之寒问:“谁追的谁?”

    石琳脸红说:“讨厌!我会主动去追他?他有那么好?”

    江之寒问:“石叔叔不是最不喜欢你找一个厂里的吗?”

    石琳小声说:“他……他也没什么意见。”

    江之寒叹了一声,“很厉害嘛,已经把一家都征服了。嗯,我今天要好好看看。”

    又偏着头说:“琳姐,你怎么这么快就被追上了呀?才搬出去没有多久。”

    石琳打他一下,“快你个头,姐姐我的初恋耶。你才多大,都赶到我前面去了。”

    江之寒本想说自己已经分手了,但不愿破坏气氛,终于忍住没说什么,看了看包间的装潢,笑道:“琳姐,你财了嘛。这个餐馆,在中州可是第一等贵的。”

    石琳说:“我告诉他,要想通过测试呢,有三组人是一定要认可的,一是我爸妈,二是我高中大学的那几个女友,三就是我弟弟。所以,他就提议来这里吃了。”

    江之寒说:“江之寒笑道:“这么说,我应该多敲诈点什么出来。”

    石琳说:“尽管敲。”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双毛线织的手套,递过来说:“喏,这是给你的新年礼物,虽然稍微迟了一点。”

    江之寒看那手套的样子,就知道是她自己织的,恭维她说:“很漂亮嘛,是在哪里买的?”

    石琳眼睛一亮,“织的有这么好?”

    见江之寒眼里的笑意,才知道被骗了,有些丧气的说:“唉……有这么差么?”

    江之寒戴在手上,说:“嗯,挺合适的。真的很不错唉。你才学的吧?”

    石琳说:“这是我的第二件作品。第一双是给我爸织的,比这个还糟。我本以为,这双已经拿的出手了。”

    江之寒笑道:“真的不错,我说真的。谢谢你,琳姐。”眼珠子转了转,凑过头去说:“我知道了,你是把石叔叔和我当实验品吧……”

    石琳蹙蹙眉,“什么意思啊?”

    江之寒说:“把手艺练好了,才好给心上人织呀。”

    石琳说:“想我给他织,慢慢等吧……”看着江之寒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恼的打了他手一下,转移话题说:“对了,说起倪裳这么久,我也在电话里和她说过话,就是没有见过。要不,今天把她也叫出来吃饭?”

    江之寒叹口气,“已经分手了。”

    石琳吃了一惊,坐过来,拉住江之寒的手问:“怎么回事儿?我怎么没听你说起。”

    江之寒苦笑道:“我准备和你说的时候,你不是开始约会,找不到人吗?后来我想想,还是不要把痛苦拿来冲淡你的欢乐了。”说着话,就见一个年轻男子推门进来,看见石琳拉着江之寒的手,很亲密的样子,略微皱了一下眉头。

    江之寒小声说:“这个事情,以后再和你说吧。你再抓着我的手,有人要吃醋了。”

    石琳啊了一声,抬头看过去,脸上现出笑容,一只手还抓着江之寒,另一只手招了招,说:“你早到了。”

    江之寒暗自打量那个男子,中等个头,眉清目秀,看起来很像江南那一带的人,也算的上是个美男子了。心里想,光说外貌,比相亲那些位是要强不少。

    那人满面笑容的走过来,自己坐下来,招呼道:“小江吧,我可是闻名已久。”

    江之寒微笑道:“叫我之寒好了,还不知道怎么称呼?”

    那人说:“我叫华军。”

    江之寒轻轻松开石琳的手,说:“华哥,以后还请多关照。”

    石琳嗔道:“来的这么早?我们还有话没说完呢。”

    华军也不恼,笑道:“要不要我出去抽根烟?”

    江之寒转过头,朝石琳眨了眨眼,笑道:“琳姐可舍不得,来吧,我们可以让上菜了。”

    饭桌上,大家随便聊些闲话,说说春节是怎么过的。

    江之寒大概讲了讲自己去农村的经历,华军接过话头,说:“唉……那边确实穷,我老家就是在那个方向上的,后来考了大学才出来到了中州。”

    起这个,江之寒想起今天给石琳带的东西,便拿出一包甜橙,说:“这个味道真是好,华哥在那边大概吃过。剩了最后几个,我给你带来了,其它的都被我同学瓜分了。”又从兜里翻出几张购物券,说:“要买甜食糕点,去试一试这个。”

    石琳接过来,看了看,说:“是风之裳的!我听说过,据说是很贵的地方。”

    华军说:“他们打的那个广告,前段时间还蛮轰动的,好多人都在谈论。”

    石琳看了看购物券,说:“给我这么多干什么?不要浪费钱了。”

    江之寒笑了笑,“我的店,所以不存在浪费的事哦。”

    华军惊讶的说:“是你开的?”

    石琳很骄傲的说:“我早给你讲过了,我弟弟是天才,相信了吧?他可是白手起家哦。”

    华军附和道:“是呀,我听伯父也说起过很多次,说厂里的规划他都经常听取之寒的意见的。”

    江之寒摇摇头,说:“石叔叔胸有成竹,我只是随便瞎说说而已。”

    华军道:“最近厂里情况不太好,伯父春节过的也不舒心。光是从银行里借过节的奖金,就折腾了好久才弄下来?”

    江之寒问:“华哥是在哪个科室?”

    华军说:“我是财务科的。”

    江之寒笑道:“这可好了,以后你帮石叔叔掌握财权,他就更放心了。”被石琳打了一下。

    华军说:“现在我们财务科就是孙子,出去就是去求人的,要债借钱,反正都是求人的事情。”

    江之寒说:“关于厂里的展,其实石叔叔是有很清晰的思路的。加强质量监督,明确奖惩制度,提高生产效率,砍掉难以盈利的部门,加强销售网络,裁减人员,保持核心产品的竞争力。现在的问题是,除了质量监督和销售方面他能做的了主,其它的事情他都做不了主。所以……”

    华军说:“就是这么个道理。”跟着叹息了一回。

    石琳嗔道:“好了好了,你一个,我爸一个,见到他就喜欢讨论这些事情。大过年的,不能说些高兴的?”把话岔了开去。

    江之寒暗自观察华军,现他说话逻辑清楚,对石琳体贴有加,而且脾气极好。心里想道,难怪琳姐如此的满意。

    吃了饭,华军便要去结账。江之寒拦着他说,刚才去洗手间的时候已经结过了。他想着华军在厂里工作,拿工资吃饭,也没有多少钱,便提前去结了帐。

    华军还要推辞,石琳拉住他说:“不用和他客气了,他是有钱人,不吃白不吃。”

    出了大门,石琳把江之寒拉到一旁,说:“晚上给你打电话,详细说说你的事。”

    江之寒笑道:“也没什么好说的,琳姐你快去享受初恋的甜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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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4 许小姐逼宫(上)

    周二的下午,江之寒意外的接到许小姐的电话,邀他第二天去公司谈些重要的事情。江之寒有些奇怪,他现在把手机号码给了最亲近的几个人,怎么许小姐会有他的号码?

    想了想,打了个电话给顾望山,问:“小顾,是不是你告诉许箐我的手机号?”

    顾望山说:“是啊。”

    江之寒很奇怪,顾望山不是恨不得把她弄下马吗?

    顾望山嘿嘿的坏笑了两声,“她说有急事找你,我看啊,八成不是啥好事儿,所以乐观其成。你要有心理准备。”

    江之寒说了声:“,”便挂了电话。

    第二天一早到了许小姐的办公室,许箐穿一身淡色调的套裙,坐在温暖如春的办公室里,脸上画一点点淡淡的妆,无论是容貌姿态,还是气质风度,都不愧之选。

    江之寒虽然也暗赞顾司令的眼光,但身为顾望山的朋友,对顾妈妈向来感到亲切,又在国库券的合作上差点吃了眼前这个美女的亏,心里很自然的有了蛇蝎美人的印象,心里有一分惊叹,倒是有几分警惕。

    许箐虽然看过去温柔如水,但不改她直截了当的风格,寒暄了两句客套话,便开门见山的说:“我们从顺分出来,新成立了个公司,叫做正江。从顺分割出来,我们也套了不少的现钱,所以呢……司令员准备放手大干一场。”

    江之寒笑道:“还没有恭喜许小姐执掌正江。以后有什么大生意,希望也能分一点给我们。”

    许箐脸上带着千娇百媚的笑,在江之寒心里却有几分看不透的害怕。她柔柔的说:“我第一次掌舵这么大一个公司,还真有些忐忑不安。说起投资的方向,也没有太多的主意。前几天,我去请教司令员,他说,小江现在投资的几个项目不是很好吗?他虽然年轻,但几件事下来,证明眼光比你,比大多数人都要强太多。你投些钱进去,帮衬帮衬,大家都有好处,不是很好吗?”

    江之寒心里咯噔跳了一下,脸上神色不变,微笑道:“如果顾伯伯和许小姐愿意帮衬我们的小生意,那真是求之不得呀。”

    许箐笑道:“是吗?那可真是太好了。我们什么时候来谈谈具体入股的事?”

    江之寒垂下眼,脑子里飞快的转了几秒钟,说:“这件事情,我还得和我父母商量一下,毕竟我虽然出了些力,这是属于他们的公司。而且,其它的几个股东也需要知会一声,尊重一下他们的意见。”

    许箐娇笑了两声,“商量一下是应当的,不过谁都知道,主意一向是你拿的,对吧?”

    江之寒想了想,说:“许经理,你的意思是准备入股多少呢?”

    许箐说:“我们现在手里的现金,准备投到三个方向,你这个是其中一个很重要的。我想,资金允许的范围内,多多益善吧。新的项目开,不也是很需要钱吗?”

    江之寒眼皮跳了跳,多多益善?他最不愿看到的,就是失去对公司的控制权。

    许箐好像读出了他的心思,说:“即使我们占的股权多一些,公司还是交给现在的人来运作的。我们相信你们的管理能力,才会把辛辛苦苦挣的钱投进来。”

    江之寒挤出一个微笑,“谢谢你的信任。”

    两人又谈了十几分钟,许箐提出来,希望江之寒把现在公司的资产和营运财务报表尽快拿一份出来,双方好评估一下公司的现有价值。

    七中篮球场的石阶上,江之寒和顾望山坐在树荫下,手里各拿着一瓶冰镇的可乐。

    江之寒心里不无讽刺的想,还没等小顾出手去搞许箐同志,许箐已经对自己下手了。既然是共同的对手,江之寒觉得自己可以很坦诚布公的和顾望山讲讲自己的想法。

    江之寒说:“有外来的投资,我原则上绝对是欢迎的。但现在这个情况,我确实不想丧失对自己一手建立起来的公司的控制权。你看,宁校长虽然是个很小的股东,他想法和我们不一致,都让我很头疼。如果正江对我们控股了,哪一天大家的经营理念或者对公司展的战略方向有了分歧,她要拿下我换上自己的人,我一句话都不能说。这个事情,我还是不甘心的。”

    顾望山沉吟了片刻,说:“这个事情,你可以直接提出来吧,又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

    江之寒说:“你不会不知道吧?我不是怕许箐,主要是害怕你父亲误会了,觉得我们不识抬举,对不对?再说了,虽然我以为你父亲大概不会在意这样的小事,但得罪了许小姐,经常被她吹枕头风,也不是件好事情。”

    顾望山说:“你准备怎么做呢?”

    江之寒说:“你这边呢,我只希望帮我做一件事情,那就是如果你父亲有什么不好的观感,帮我消除一下负面影响。另外,我准备找找黄阿姨,她说起来是正儿八经的股东之一,和你妈又交好。我希望她能帮我传达一下这个意思,不要有什么误解的地方。”

    顾望山哼了一声,“我觉得你呀,太过谨慎了。得罪了我爸又怎样?你做这些生意,除了国库券的项目,他能帮上一把,其它的和他毫不相干。”

    江之寒笑道:“得,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们平头老百姓,做生意就算是一个街道办事处主任,都不愿得罪了。当然不希望给你父亲留下坏的印象,虽然他可能不会和我们一般见识,但以后可能合作的机会还很多嘛。”

    顾望山说:“我告诉过你嘛,那个女人会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来的这么早,也出乎我的意料呀。”

    江之寒投其所好的说:“老实讲,我很不喜欢她今天和我谈话的腔调和神态,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和像施舍一样的态度。我给你投钱来了,你还不赶快跪下磕头谢恩?什么玩艺儿!”

    顾望山很开心的喝了口可乐。

    江之寒很是恼火的看他一眼,问:“这许小姐也就是文艺兵出身,她哪来这优越感?”有几分讽刺的对顾望山说:“你小子要是对我优越点,我还想的通,那也是贵族出身呀。她这是怎么回事儿?好像我们的公司,她想要拿随时可以拿去一样。”

    顾望山呵呵笑了两声,说:“你就不明白了,像我这样笃信天赋人权,人人平等的,现在是少数了。在那样的环境呆久了,当然会把很多事情当作理所当然。”

    江之寒站起来,说:“和黄阿姨约了时间的,我先上去了。如果要重新组合的话,还有很多的事要做。估值这个东西很难做的,有的非实质资产很难办。你说换个人吧,我就使劲往上说了。大家还这么熟,我还真不愿意给你爸留一个漫天要价的印象。得,不和你说了,先去保住我的大股东地位再说其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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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5 许小姐逼宫(下)

    坐在温凝萃家的沙上,江之寒怔怔的看着窗外。

    侧面沙上的黄阿姨看着他,笑道:“这里看出去风景很好?你好像每次都很喜欢嘛。”

    江之寒回过神来,说:“我在想,两年后,三年后,从这里看出去,会不会有很大的变化?”

    黄阿姨招呼温凝萃来倒茶,问道:“忧心忡忡的,又有什么事?”

    在黄阿姨面前,江之寒没有掩饰情绪。他叹口气,把事情的前后很详细的讲了讲。

    黄阿姨听了,简单的问:“你的想法是什么?到底要注资还是不要?”

    江之寒很老实的说了自己的想法。

    黄阿姨沉吟了一会儿,说:“既然想好了,那就去做。”她喝了口茶,说:“自己心里有个底线,过了这个底线,就坚决的拒绝她,就这么简单。”

    江之寒揉揉鼻子,苦笑道:“就这么简单哪?”

    黄阿姨看着他摇摇头,说:“之寒,你的生意并不是依附顾家搞起来的,完全是个独立的东西。你不愿意得罪他们,我可以理解。但做什么事情,都不能过于谨慎,瞻前顾后。你才多大,不要因为想的太多,就失了锐气。”

    江之寒答应下来。他和黄阿姨是有很好的默契的,既然找她诉过苦,该说话的时候她一定会帮忙把话带到的。

    黄阿姨问:“这个许经理,我听你提过好多次了,很不好打交道吗?”

    江之寒漫不在意的说:“许经理很年轻的一个女子,不过是挺厉害的。虽然长的极漂亮,我每次见到她都有些害怕。说话很直接,有时候有些居高临下的样子。我听小顾说,他父亲好多生意都是交给她打理的。”

    黄阿姨缓缓的点点头,“看起来很能干嘛。”

    出了温凝萃的家,江之寒的下一个目标是约好了去中州大学找沈桦倩。荆教授是国企改革方面的权威专家,对股份制的研究也很深。资产评估和公司重组这件事,江之寒打算找沈桦倩帮忙参考一下运行程序和相关的文件,她以前是做过类似的事情的。

    江之寒对资产评估这个事情,基本是个外行。所以他叫人替他准备了一份公司的财务报表,先拿去让大师姐大概有个了解。

    见了面,沈桦倩大概给江之寒讲解了一番这方面的知识,程序,和规范。江之寒了解了个大概,但还是说这事儿就托付给她,特地聘请她来做公司的特别顾问。依照黄阿姨的指示,江之寒回家仔细考虑了一下自己的底线,想了想怎么来应付许箐可能的出价。

    第二天,顾望山打来电话,告诉江之寒,他旁敲侧击的问了问,他父亲说,这个事情他是知道的,许小姐和他提起过。按照江之寒对这话的理解,这件事开始就是许箐的主意,顾司令对这样的“小事”应该不会太感兴趣。

    星期四见到许箐,她还是像往常一样单刀直入,非常的直接。许箐说,顾司令指示过,正江出资原则上不要过半,虽然她很愿意多出一点钱。她似乎是半开玩笑的说,要不我们出百分之四十九好不好?

    这个要求比江之寒想的还要高,不过算是没有过他的底线。他心里咒骂了一声,面上很诚挚的感谢了许小姐的信任,交给她一份公司股价的大纲文件,告诉她具体的东西还需要大概一个礼拜左右才能完成。彼此表达了以后要更加紧密合作的美好愿望,也没说太多的废话,江之寒便告辞出来。

    ************************************

    江之寒递给沈桦倩一份文件,说:“这是财务根据你的方法,大概换算一下现在的股份持有,然后我个人有些转让,出来的基本是这样一个分配的方案。”

    正江有限责任公司49%

    厉蓉蓉和江永文共同持股31%

    黄雅丽

    丁婉君2%

    肖秋萍2%

    庄晓雪2%

    宁小兰

    公司管理层持股5%

    沈桦倩问:“哦,你成了第二大股东?”

    江之寒笑道:“估价上我可不会再让步了。这样也好,吃进来一大笔现金,算是这一年的回报。”

    沈桦倩犹豫了一下,还是抬起头来,说:“丁婉君?……”眼神清澈。

    江之寒笑了笑,说:“没错,就是师母啊。荆教授是我们特聘的战略顾问,他不愿意占股,我好不容易才说服师母的。”

    沈桦倩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说:“你很厉害哦……不知道其他几位,又是什么大人物?”

    江之寒倒也不瞒她,“一位是七中校长的侄女,这个我是被敲诈的。还有两位嘛,是我林师兄的老婆,和崔市长的太太。”

    沈桦倩不无嘲讽的说:“你确实很会做生意。”

    江之寒说:“他们确实做了很多贡献,所以得到股份是应该的。”

    沈桦倩白他一眼,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她问:“这个许小姐,开口就要了49%。你不怕她随便联络一个小股东,就拿到过半的话语权?”

    江之寒说:“这我也想过了,暂时应该不太可能。她对公司的经营并没有太多的想法。当然,这不代表以后不可能。说起来,这位宁校长,一定是会捧她的场的。我还真不知道,她说49%,是不是把这个算计进去了的。不过这个事情嘛,我是有对策的。实在不行,还有后招。大不了再搞一次融资嘛,到时候我准备从香港引入些资金,应该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送江之寒出来,沈桦倩忍不住问他,“你这个年纪,是谁教会你做事情要和权力勾结在一起的?”

    江之寒笑笑,“师姐,勾结这个词好难听。我是不得已才学会的。再说了,就算利用了权力,我并不拿去做恶,不过用来保护自己,是本着多么高尚的出点,不是吗?”

    多谢支持,第

2跟踪

    下了一次乡,鼓捣了一下公司重组来应付许小姐的收购攻势,一个寒假转眼就到头了。

    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也是高考冲刺的最后一个学期的正式开始。对很多应届高三学生来说,这就像是一个半年期的封闭集中营的开始。

    江之寒好像不太有这样的觉悟,走在教学楼的楼梯上,他还在感慨寒假转眼即逝。“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江之寒摇头晃脑的轻轻念了一句,偶尔酸一酸这个习惯,他大概是深受楚明扬同学的不良影响。

    了三楼,走到走廊尽头,是一班的教室。门半开着,江之寒走进去,放眼看去,看见几个人自己都不认识。虽然和高三一班的大多数同学只是点头之交,但一个学期下来,他们的样子江之寒基本还是有个印象。

    江之寒深知自己偶有习惯性走神的毛病,于是退了两步,到了教室门外,仰头去看上面的标牌没错,是高三一班。江之寒挠了挠头,又走进去,这个动作却是引来了几声轻笑。江之寒顺着笑声看过去,被他目光扫过的人顿时闭上了嘴。江之寒摇摇头,我有这么恶名昭著吗?

    下一刻,他目光总算扫到几个熟人,包括楚婉,便径直向她走过去。

    江之寒问楚婉,“怎么好多人不认识?”

    楚婉捂着嘴笑起来,“不是按照成绩重新分班了吗?你忘了?”

    江之寒恍然大悟,“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重新分班了,我坐哪里呀?”

    楚婉咯咯的笑起来,“你坐哪里,怎么问我呢?”

    江之寒说:“也是哦,你怎么知道你坐这里呢?”

    楚婉说:“后墙上贴着座位的分配表。”见江之寒要走,笑道:“你不用去看了,你的座位就在我旁边。”

    江之寒愣了一愣,“我们是同桌?”

    楚婉看着他,“不欢迎么?”

    江之寒说:“怎么会?”把书包放下来,一**坐到凳子上。

    楚婉咬了咬嘴唇,“你真的都忘记了?”

    江之寒一头雾水的:“忘记什么?”

    楚婉说:“我们是同桌,不是晓晓请你去让王老师和王主任安排的吗?”

    江之寒眨了眨眼,皱着眉想了半晌,“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啊……我怎么还没老,就有记忆衰退了。”

    又问楚婉:“晓……林晓呢?她分在几班?”

    楚婉回道:“她还在南边找工作的机会,还没有回来。这次学校特别恩惠,找工作的只要请了假,可以晚些再回来。”

    江之寒沉吟道,“这样啊……你最近和她有联系吗?”

    楚婉偏头看着他,“她没有联系过你?……我们大年初一通过一次电话。她在那边找的挺辛苦的。”

    犹豫了一下子,又问:“你……能不能帮她就在中州找个好点儿的工作呢?我真舍不得她去那么远的地方。”

    经过那一日一夜近距离的接触,林晓在江之寒心里的地位已经完全不同以前了,莫名的对她有一种亲近感,就像是和一个人分享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东西或者是秘密,这天下再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就如小时候江之寒和邻居的小女孩誓的时候常说的那样: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江之寒说:“如果可以帮忙的话,我会尽力的。不过……我也不知道她想要干什么。兴许……她想的就是要出去闯一闯呢?”

    楚婉说:“那……你在南边帮她找个工作好了。”

    江之寒不由笑起来,“我哪有那么神通广大?”

    楚婉说:“晓晓说,你……是很厉害的。”

    江之寒看了她一眼,“不要用糖衣炸弹轰炸我呃。对了,既然做了同桌,这学期还请多关照。”

    楚婉看着他,目光如水,“晓晓让你当我的同桌,不就是让你多关照我?”

    江之寒笑道:“互相关照嘛。我呢,偶尔会缺课的,如果你的笔记能记详细一点的话,会很有帮助的。”

    ****************************************

    午最后一节课是英语课。

    车文韵穿着一件米灰色的及膝的风衣,头似乎剪短了些,堪堪及着肩,鼻梁上架着一副新的无框眼镜,还是那神情淡然的模样。

    在那个酒吧的傍晚以后,这是江之寒第一次见到她。坐在第四排的座位上,江之寒微微眯着眼睛,想要现她有什么样的变化。车文韵只是很专心的做着自己的工作,她讲的东西很透彻很系统,但她很少向学生问,似乎尽量避免着与学生的互动。看着她一副淡淡的神情,上面仿佛写着:请离我一米以外,江之寒低下头,轻轻的笑了笑。

    车文韵在开学的第一天心情并不是那么好,去年冬天寄出的申请材料全都如石沉大海,丢出去连个响声都没有出来。申请是要交费的,而且是美金。车文韵辛辛苦苦挣了大半年的导游和家教的钱,申请了二十个学校就全花光了。

    比这更烦心的是,上个星期她在商场偶遇了以前的同事夏老师。夏老师现在打扮的也很时髦了,修了眉,涂了口红,洋装上了身。夏老师一反当年爱理不理的样子,硬拉着她去一个冷饮店坐了坐,似是无意的提起,宁校长不久前还问起她的近况,很是关心的样子。

    有些事情有些人,不是想要忘记就可以埋葬在记忆深处的。

    车文韵拍了拍手上的粉笔灰,走出教室,去休息室洗了洗手,出了教学楼。下午她还有两节三班的课。五点半,她还有一个家教。再往后,她手里还接了一份为中州一座古庙写英文版介绍的活儿。既然她决心逃离那个人的阴影,她就要努力赚钱,然后看看老天是否给她一个机会,让她去大洋彼岸寻找一块儿清净地先呆上两三年。

    在所有这些工作之前,车文韵想要一个人安安静静的享受一顿可口的中餐。她出了校门,走了十来分钟的路,搭上一班公车,坐了三站,下了车,左拐右拐,到了她最喜欢的一家牛肉面店。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地方偏僻的缘故,如此美味的小馆子中午却不算挤。车文韵笑着和老板老板娘点头招呼,进了里面的隔间,坐下来。五分钟的工夫,面来了,一大碗香喷喷的汤,里面是面条,上面是红的辣酱,绿的葱花,切成薄片的牛肉,不用尝,光是看着闻着,就是无上的享受。

    车文韵大口的吃了几口面,又喝了两口汤。烫烫的汤,一下子让整个身体都暖和起来,再配上辣酱,连面色都吃的红润了几分,有一小粒汗珠从鼻翼淌下来。要是人生只是可以安静幸福的天天享受一顿牛肉面,而没有其它的烦恼,该有多好啊!

    车文韵微微叹了口气,抬起头来,只听有人说来碗大碗牛肉面,然后竹帘一掀,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江之寒大咧咧的走过来,在车文韵对面坐下,微笑着说:“好难找的小馆子……嗯,这面闻起来就不简单。”

    车文韵定定的看着江之寒,半晌,轻声的问:“你……跟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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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7 预言

    江之寒微笑道:“我在找地方吃中饭。”

    会儿的工夫,江之寒的面到了。他迫不及待的尝了一口,很鲜很辣很带劲。他又迫不及待的喝了口汤,却是被烫着了,呲牙咧嘴的吸着气。车文韵不由笑起来,这个时候的男孩儿更像一个十七八岁的高中生。她把面前的凉水杯推过去,说:“我没喝过。”

    江之寒喝了口冷水,看见车文韵笑的古怪,说:“想到什么了?”

    车文韵像个小女孩一样笑起来,越笑越觉得好笑,摇着头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定下来,说:“你有没有听过中州一句俗语,油汤不出气,烫死傻女婿,简直活脱脱就是你刚才的写照。”

    江之寒跟着笑了笑,又喝了口凉水,说:“为了感谢你的凉水的解救之恩,我呢,免费给你算一卦。”

    车文韵眼睛亮亮的看着江之寒,透过面汤里飘出的热气,仿佛要看到他心里去。

    江之寒说:“这一两周呢,会有人在你的课堂上闹事,应该是在高三三班。”他顿了顿,偏着头仔细打量了一会儿车文韵那娇艳的面庞,好像真的在看她的面相,说:“然后呢,会有人在你上下班的途中抢你的东西,也许……你还会受一点小小的伤。”

    车文韵愣了一愣,把身子往江之寒这边倾了倾,却没有说话。

    江之寒说:“你呢,应该不会表现的很从容。一切都那么不顺利,刚在一个艰难的学校干出一点成绩,又被迫到了另一个以学生调皮治安混乱著称的老大难中学。还要被学生调戏,还要被地痞骚扰,还要受被抢钱的惊吓。这时候,自然的反应是什么呢?”

    江之寒看着车文韵。

    车文韵促狭的笑笑:“你告诉我,应该是什么?”

    江之寒微笑道:“是哭泣,是无助,是后悔,是难过。”

    车文韵垂下眼睛,看着自己面前的桌子,轻轻的问:“然后呢?”

    江之寒说:“然后呢,学校可能会批评你没有管束学生的经验,可能会扣你的奖金,暂时停掉你在三班的课。然后呢,有人会知道……你现在过的很悲惨。”

    车文韵沉默了很久,抬起头来,眼里波光流动,她问:“不是说过……在酒吧里生的事,都会留在那里吗?”

    江之寒端正了神色,“忘记也有被动和主动的选择。自欺欺人的当它没有生过,通常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了结了过去,才可以真正埋葬记忆。”

    车文韵又沉默了一会儿,“你……?”

    江之寒点点头,“你想问我为什么一定要管这闲事吧?碰巧的很,在这件事上,我呢,和你恰好有些共同的利益。所以……作为商人,我是奔着我的利益而去的。”

    车文韵说:“他不是那么容易扳倒的。”

    江之寒抿嘴笑了笑,“我当然知道。我呢,也不是某某书记。”喝完最后一口面汤,抹了抹嘴,站起来说:“没有努力,怎么知道不能成功。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各负其责,认真做事。”

    江之寒越是和温凝萃的妈妈接触,越觉得她很是可亲可敬。在江之寒眼里,黄阿姨是那种既有能力,又耐得住寂寞,既有雄心,也可以云淡风轻的享受普通生活乐趣的那类人,是属于很稀有的那类人,也是江之寒自己想要成为的那一类人。

    渐渐的,在合作和利益结合的关系之上,在和温凝萃的友谊之外,江之寒自己觉得他和黄阿姨也找到了一些精神频谱上的契合,开始有了很良好的互动。

    因为这个感觉,江之寒现在和黄阿姨说话更随便了几分。因为她是公司现在的第二大股东,江之寒找她谈工作的时间远远多于和温校长的交谈。至于公司有什么要和温校长协调的,当然都交给了黄阿姨,有什么能比老婆和老公交流更好的途径呢?

    江之寒喝了口黄阿姨泡的普洱茶,开门见山的说:“我们不是决定修一堵围墙,把餐馆和校园彻底隔离开来吗?这其实也是为学校好。不过宁校长好像表示要考虑一下,可能还会拿到校务会上去讨论。多大个事情,还上什么校务会?谁不知道,校务会就是他的一言堂啊。”

    黄阿姨撇嘴笑了笑,“小家伙,你跑到我这里牢骚有什么用?”

    江之寒说:“老实和你说,我觉得宁校长这个合作者太不地道,时时刻刻都想着伸手要好处,眼光还是放的不长远。依我看,这是我们去年年底分红的时候,没有完全如了他的意,他要敲打回击一下。”

    黄阿姨说:“等你把围墙修好了,餐馆都启动了,他能制约你的事情就越来越少,不趁着现在讨价还价,还等什么时候?”

    江之寒若有所思的说:“人家都说,坚固的城防,总都是从内部开始崩溃的。有这么一个有二心的合作者,始终如鲠在喉啊。”

    黄阿姨似笑非笑的说:“小家伙,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我可是打开天窗说亮话,要让我帮你扳倒宁校长,我可是爱莫能助。而且,他不就几个点的股份,不值得你去冒险。好好想想,任何事情都要衡量一下收益和风险。”

    江之寒心里觉得,黄阿姨现在确实待他有所不同,说话直接而且诚恳。他笑道:“扳倒他?我也没什么办法!不过,我最近听到一些关于他很不好的流言,不知道会不会对他有所影响?”

    黄阿姨说:“你不要天真了。宁校长经营了这么多年,上上下下的网挺宽的。几年前有件事,是党委书记和他唱对台,而且调查组都出动了,他不是还平安无事?而他的政敌呢,已经烟消云散了。”

    江之寒说:“我不过是听到些传言而已。想要扳倒他的另有其人,到时候我最多能做的不过是扇扇风,助一下火势,帮人提供一点渠道,不会硬拉到自己身上来的。”

    黄阿姨说:“小家伙,你想对付宁校长,巴巴的跑来告诉我干什么?”

    江之寒说:“宁校长还有三年多才退休,不是吗?自从前段时间他拒绝了去教育局当副局长,一般的人都认定了他会在七中呆到退休,不是吗?”看了看黄阿姨,江之寒又说:“可是,如果他因为某些事,真的要提前离开,谁会来接任他呢?”

    江之寒很诚恳的说:“大家就是有这个心,多半都是为三年多以后在作准备。如果有个机会突然出现,可能都会措手不及吧。如果温叔叔能有所准备,是不是胜算就会大很多?”

    黄阿姨腰略微挺了一下,笑道:“去和你温叔叔说去,和我说有什么用?”

    江之寒笑道:“黄阿姨,我看你关心这件事,比温叔叔更多吧。”据顾望山所说,黄阿姨虽然对自己的工作生活能淡然处之,却总觉得自己不但没有帮到丈夫,还在某种意义上拖累了他的事业,让他不得志的在七中做着主观后勤的副校长。以温副校长的学历,履历,和能力,这些年往上走几步本来是很有可能的。

    黄阿姨也不否认江之寒的说法,她说道:“好了,我就再相信你这小家伙一次。不过呢,你真的要注意,不要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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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8 好消息和坏消息

    宁校长坐在办公室里,有些心神不宁。脸上神情变幻不定,一会儿是不屑,一会儿是愤怒,下一刻似乎又有些得意。

    几年以前,当他第一眼看到车文韵的那天,回到家里他便暗自下定决心要把这个女子抱进怀里,藏到屋里,收为己有。宁校长并没有骗车文韵,他是从一个工人家庭里出来,没有任何背景,靠着自己的能力和老校长的赏识,慢慢的一步一步爬上校长的宝座。

    花了二十多年的时间,他才走到了那一步,又击退了几个挑战的人,把校长的位置坐的稳稳当当。那以后,他才开始有了些别的小心思,譬如说,有一个才貌双全的情人。

    调查组到七中的时候,收到的反馈信息基本上还算准确。宁校长那以前没有对任何年轻女教师有任何非分的要求,也许是她们还不够迷人,也许是他那时候他担心自己的职位远远胜过了别的需求。当他终于感觉到位置的牢固,而上天又把那样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人送到身边来的时候,他简直以为一切都是天意,该到了享受的时刻了,没想到那是一朵带着刺的玫瑰。

    车文韵的告,是让宁校长这一辈子距离悬崖最近的事。王书记比他资格老,在各处也有些人脉,想要借着那个机会把他这个不把书记放在眼里的强势校长搞下台也是很正常的。实际上,王书记离成功也只有那么一点点的距离,也许就是几厘米的距离。

    人家都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车文韵事件以后,王书记提前退休,他在七中的势头可谓一时无两,登高一呼,是没有人敢说一个不字的。但受这个事的影响,三四年的时间里,宁校长倒是收起了风月方面的遐想,一心掌他的权,赚他的钱,做他的校长。

    那个叫车文韵的女老师,这些年他一直都在关注着。而且越是关注,他越不能放下。如此娇媚入骨的女人,失去了名校的工作,离了婚,被社会舆论压迫着,居然可以在一所教弱智的学校里一干就是三四年,面对一群傻子还没有任何怨言。在心底深处,他对这个女人不得不说一个服字。

    年多前,宁校长终于没忍住,吃了窝边草,把车文韵曾经的同屋夏老师展成了情人。夏老师姿色不过中等,但胜在身材丰满,脾气也算柔顺,虽然比着车文韵那是天上地下,也算是聊胜于无。在宁校长内心隐秘的**中,她曾经是车文韵的同屋也给她加了些分。

    自从和夏老师幽会以后,宁校长像是吸了鸦片,欲罢不能。校长是什么?除了多拿些钱,有笑脸奉承的家长和属下,眼光扫过能够威严的让所有人屏气息声,宁校长迫切的需要更多的东西来证明自己这一生奋斗来的成果。

    譬如说,一个在身下婉转承欢,娇语低吟的丰满身子。

    她为什么这么千依百顺?不是因为自己年轻,不是因为自己英俊,也不全是因为钱,是因为自己……是校长。

    自从和夏老师固定约会以后,宁校长时不时的会问起当年车文韵的情况。夏老师虽然不那么情愿,但还是乖乖的把她知道的一一道来。宁校长听了,心里想,原来她也是如此挣扎无助,并不是我以为的那样坚强厉害。知道了那些成年旧事,不知道为什么宁校长心里就有些痒痒的,去年找个机会把车文韵在特殊教育学校的工作也黄掉了。他心里不无龌龊的想,连教傻子都教不成,我看你能怎么样?在内心的最深处,宁校长是有那么一个隐秘的期望,车文韵会回头来向他投降。不过这个女人能耐得住那样的寂寞和萧条,要让她回头恐怕是件很困难的事。

    今天上午市里面有个教务会议,中间休息的时候四十中的学生处长,姓徐,就巴巴的跑过来拍宁校长的马屁。徐处长的老婆也是老师,在七中初中部,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数学老师,算下来待遇比徐处长还好,重点校和破烂校的区别还真是天上地下。徐处长在家里就常说,只要能转到七中去,就算行政级别降个半级自己也愿意。

    由于老婆的缘故,徐处长的对于几年前的车文韵事件是知之甚详的。所以车文韵一到四十中,他就格外的关切她的一举一动,心里也不禁感叹,果然是祸水级别的尤物。这个学期,学校决定让车文韵出掌成绩最好的一班,其它的英文老师颇有怨言。毕竟一班集中了所有有希望考上大学的学生,让一个算是年轻的初来乍到的老师去负责,也难怪有很多不服气的人。

    私底下,说闲话的就很多,明的暗的无非是对着车文韵的美貌,以及她和校领导之间可能的暧昧。不知道是谁把车文韵的老底很快翻了出来,包括那一段不堪回的七中的历史。吃不到葡萄的人就议论开了,当年告校长非礼她,现在大概已经学会非礼校长了吧。反驳的人说,哪里呀,我听说,那时候是因为她作了书记的情儿,想要跟着情夫诬陷校长,才落得那样的下场的。

    徐处长听说,车文韵受到很大的困扰,跑去向阮校长请辞一班的老师,被拒绝了。没想到新学期开学不久,车文韵在三班的课堂上就被几个男生气哭了,一气之下出了教室,连一堂课都没有上完就回家去了,也没向年级组长或是教务处报告,还是三班的班主任当天下午听班长汇报才得知这个情况。

    年轻老师或是新老师在四十中被学生气哭这样的事,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事儿。通常来讲,要学会弹压这些学生,是需要一些年的经验的。但被学生气哭了,就赌气一声不响甩手走了的老师,倒真是不多。周五的政治学习会上,教务处的王主任非常严厉的批评了车文韵,宣布扣除她本月奖金,视情况再决定是否让她继续执教高三一班和三班。在会上,车文韵出口为自己辩护了两句,惹毛了一向严厉的王主任。要知道“阎王”在四十中是头号元老,学生和老师中的威信甚至过大多数校长。王主任当着所有老师的面,说了很多很苛责的话,当场就把车文韵又说出几滴泪水来。

    有句话叫做祸不单行,用在这段时间的车文韵身上再是合适不过。三天以后,她早上上班的时候,新买的手提包被抢了,项链也被一把扯掉,还在脖子上划出一小道血痕。车文韵也算是强悍的女人,把高跟鞋一脱,赤脚去追打劫的人,最后扭了脚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车文韵走到教学楼的时候,衣服凌乱,脖子上和脚底有伤痕。很多老师听到她在走廊上遇到王主任的时候,讽刺他在办公会上说的学校治安在这半年显著改善的事情。即使城府深如王主任,也铁青着脸拂袖而去。车文韵在办公室里抱怨说,这个鬼学校学生不听话也就罢了,但连基本的安全都保证不了,怎么呆的下去?

    平常的时候,徐处长这样的,是不放在宁校长的眼里的,最多点个头而已。而今天上午的时候,当徐处长谄媚的打过招呼,恭维了两句,又无意的讲起四十中的环境如何的差,把车文韵的事情拿出来仔细讲了。宁校长面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却是耐心的站在那里听他讲了很久,心里抑制不住的有一股兴奋涌上来,好像吃了人参果一样,只觉得浑身都很通泰,休息结束后言的时候状态也不是一般的好。

    带着这份好心情回到学校不久,就听到一个不那么好的消息。夏老师从家里打电话来说,她丈夫现了两人幽会的事。上周五的时候,两人的第一次去夏老师家里幽会,宁校长不小心在卧室里落下了个私人的东西。夏老师的丈夫回家无意现了,把她关在家里审了一天一夜,她便招了。

    拿着电话筒,宁校长险些骂出来,愚蠢的女人!他镇定了一下心神,问东西在哪里?夏老师说她趁着丈夫不注意,已经拿回来扔进垃圾堆里去了。宁校长松了口气,嘱咐说,你告诉他别想跑到学校来说三说四,到时候不自在的只会是自己。夏老师说,她丈夫说了,他也不愿意把事情闹大,日子还要过,只要两个人断了,再想办法帮他调个工作,他就当什么没生过。

    宁校长含糊的答应了,把电话放下,心里便飞快的转开了。这两夫妻是联合起来讹诈自己?夏老师的丈夫是个没什么本事但又有些破落户脾性的,这一点他听自己的情人说过很多细节。宁校长琢磨着,无意间被现秘密大概是真的,但这以后的事情,他就不太清楚了。宁校长虽然是落了个东西在夏老师家里,但并不算特别私密的东西,即使对方还拿着那个,也不一定能说明什么问题。

    宁校长用手无意识的敲着桌子,一下又一下,心里慢慢的盘算着自己可能遭遇的危机和对策。

    对他不利的一点,几年以后如果又爆出一个生活作风方面的留言,总不是一件好的事情;对他有利的一点呢,现在学校里没有什么可以也愿意直接挑战他的人。而且,他的任期就剩最后三年多了,在七中稳如泰山,又对上面的人没有任何威胁,愿意花力气来动他的人应该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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