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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长的一梦全文阅读

作者:小鱼联盟     最长的一梦txt下载     最长的一梦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19 投诚

    宁校长这几天了解了一下情况,给夏老师的丈夫调一调工作应该不是什么难事,现在高二的一个学生家长就是他单位的领导的领导,调一下工作大概打声招呼就好。但他顾虑的是,自己把这件事情办成了,对方会不会反而更变本加厉。据说,敲诈的人一旦尝到了甜头,都会不停的回来,想要更多的东西。宁校长现在仔细盘算的,就是怎么满足他这一次的要求,又能震慑住他,让他知道再敢回来要第二次,会有很严重的后果。这其中的技巧,即使以宁校长的造诣之深,也不是那么好掌握的。

    宁校长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的真皮椅子上,这一刻他心里盘算的早不是这个事情。夏老师的泼皮丈夫?不管怎么闹腾,不过是一只蝼蚁,也许能给他带来几天的困扰,但想要掀翻他这座大船,无异是痴人说梦。

    宁校长心里沸腾的心事,来自昨天下午的一个电话,一个出乎意料的,但又企盼已久的,来自那个叫车文韵的女人的电话。

    车文韵在电话里只是和他约了个见面的时间,但宁校长听了一句话,就揣度出了她的用意:

    这个女人是来……投诚的。

    宁校长脑海里回放着昨天电话的每一幕细节,在她故作平静的声音下面,他听到了很多和过去不同的东西。宁校长伸了个懒腰,把胸中的浊气都吐出来。如果……自己的预感是真的,是时候把夏老师这个虚荣又愚蠢的情人给踢走了,更何况她还有一个傻x的丈夫。车文韵不仅相貌身材,而且谈吐气质,无不胜小夏十倍,而且现在还是离婚后的单身,作情人真是再理想不过了。

    五年的等待,难道真的让自己等到了这个尤物?

    车文韵穿的很简单,上身是乳白色的外套,里面是浅紫色的衬衣,下身是一条浅蓝色的牛仔裤,配上一双样式简单的休闲鞋。她略微画了一点淡妆,取下了自己标志性的眼镜,把头在后面用卡别起来,清爽简单的装扮,不像一个三十一岁的成熟少妇,更像是二十几刚刚走出大学的毕业生。

    约好的地方是在萧山区的一处新建的公寓,这里是宁校长私下里购置的两处秘密房产之一。

    敲开门,车文韵弯腰去拖鞋。虽然心里已经准备了千百次,心还是扑通扑通跳的很急。

    宁校长在她的身边,迅的关上门,锁好了。回头头来,看见女人弯腰时腰部露出的一小片雪白的肌肤。有淡淡的香味传过来,他闭了下眼,觉得一下子自己仿佛年轻了十岁一样。

    车文韵换好拖鞋,平静者脸抬头看了看宁校长。宁校长指了指长沙,像招待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样,亲切的问:“要喝点什么?”

    车文韵微微的笑了笑,但脸上的肌肉好像有些僵硬,“水就好了。”

    宁校长从茶几的下层拿出一瓶瓶装水,说:“别人送的,法国出产的矿泉水,我喝着和白开水也没什么区别。”

    把水递过来,车文韵伸手去接,被宁校长的右手握住,按在矿泉水瓶上。

    车文韵的身子可以察觉的抖了一下,她使劲咬了咬嘴唇,保持着伸手的姿势,没有挣扎,有红晕浮上脸颊。

    宁校长按着她的手,感受凝乳般的触感,但更多的是从心底深处升起的征服感。终于……胳膊还是拧不过大腿的。

    车文韵静静的等了一阵,轻轻的把手抽回来,旋开瓶盖,喝了口水。

    宁校长坐在她旁边的单人沙上,打量着这个女人。五年的时光,流言,压力,离婚,加上流放,似乎都没能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如果说有什么变化的话,她只是熟的更透一点,摇摇欲坠的引诱着路人,是采摘的时候了。

    宁校长微笑着不说话,只是用眼睛逡巡着。他掌握着今天的主动,不用很快亮出自己的底牌。

    车文韵好像有些紧张的样子,她又喝了两口水,把瓶子放下,直视着宁校长说:“过去……是我不懂事。我想回到七中来工作,还希望校长您不要计较前嫌,能够帮帮我。如果你的承诺还有效的话,我愿意……”

    宁校长看着朝自己奔过来的猎物,不由得眯起眼睛笑了笑,“怎么?在四十中过的不太好?”

    车文韵垂下眼,片刻,又抬起来,轻轻的说:“那个鬼地方,我是一天也呆不下去了。”她咬了咬唇,刹那间散出软弱羞怯中的自然风情,“宁校长,如果你能让我回七中的话,我……原意都听你的。”

    这个投降来的太快太轻易,宁校长不是很满足,他把身子往沙靠背上靠了靠,满足的叹口气,说:“七中现在展的越来越好了,想进来的人很多啊。”

    车文韵看着他,说:“我有可以帮到你的地方。”

    宁校长饶有趣味的看着她,“哦?”

    车文韵说:“前两天,我见过小夏老师。她告诉我,你去她家和她约会,被她老公现了。她说,她老公打了她,还给我看了身上的伤。她还说,她老公说,这件事没完,一定会来找你闹个天翻地覆,宁愿自己戴绿帽子被人知道,也要搞臭你们两个。”

    宁校长心里暗骂了一声笨猪一样的女人,不动声色的问:“你能帮我什么?”

    车文韵说:“如果有人来调查的话,我可以给你作证啊。如果我说其实私下里听到的不是这么回事,我想……因为以前的事情,大家会比较相信我说的吧。”

    宁校长心里暗笑,这女子还是一个天真的女人,以为这样的见面礼就能打动我。他冷笑道:“没有你的帮助,他们也动不了我丝毫。”

    车文韵的脸唰的一下白了好多,她精心准备的见面礼,在谈判对手那里好像没有多少的价值。

    宁校长看着她较弱的样子,宛如狂风中的白花,心里不知怎么就有很大的满足感。他冲口而出:“五年前,我亲了你,摸了你的大腿,结果怎样?就算你有王书记撑腰,有人相信你么?五年后,这里更没有人敢挑战我了。就算我上了小夏的床,又怎样?难道她那个脓包丈夫几句话,就能扳倒我?”宁校长冷笑着,只觉得胸中豪情万丈,他要让这个女子明白,自己是不可战胜的。

    车文韵急促的喘了口气,像只迷路的小兔子,看着宁校长,神色很迷惘,除了这个和自己的身体,她没有什么可以开价的东西。

    宁校长看着她,很满意自己话的效果。他慢慢站起来,走到车文韵身边,坐下来,轻轻伸出手,托了托她的下巴。车文韵身子抖了抖,微微闭上眼,没有动。

    宁校长手往下移,拂过她的脖子和锁骨。车文韵的外套拉链已经拉开,露出里面的衬衣。宁校长手伸下去,解开第一颗纽扣。车文韵身子剧烈的抖了抖,从喉咙深处呼出一口气。

    宁校长很满意的享受着这个投降仪式,他继续往下,解开第二颗纽扣,有一片白的胸部露出来,能看到黑色的文胸的边缘。他哑声笑笑,“五年前,你可是穿白色的胸罩,现在换成黑色的了,是不是思春了呀?”

    车文韵忽然睁开眼,站起来,往后跳了一小步。

    宁校长皱了皱眉。

    车文韵柔声说:“我以前一直当小夏是我最好的朋友,在七中唯一的朋友。我才进校的时候,除了男老师,她是愿意唯一一个和亲近交往的老师。没想到,后来出卖我最彻底,到处传我最难听谎言的也是她。我心里恨死她了!所以……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但不能和她分享一个情人。什么时候你和她分了,我……原意做你要我做的任何事。”

    车文韵急急的说完,跑到门边,换上她的平底鞋,像只受惊的兔子,打开门跑了。

    宁校长有些措手不及这个突变,坐在那里了会儿愣,终于还是满足的笑起来。原意做我叫你做的任何事?这个女人越来越有味了。只是想想,他已经觉得自己兴奋起来。至于什么小夏和她丈夫的破事,这一刻早被他抛到九霄云外。蚂蚁想要拦住大象,除了被踩死不会有别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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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 证据

    虽然天气还有些冷冽,嫩嫩的绿的叶子已顽强的长出来,预示着初春的到来。

    江之寒坐在温副校长家的客厅里。客厅的家具重新布置过,一套新买的组合沙被移到窗边。从江之寒坐着的地方,扭头往窗外看,映入眼的有几株树,树的后面就是中州七中的篮球场和教学楼。

    江之寒转过头来,说:“黄阿姨,这楼也建了有七八年了吧,过两年该搬搬新地方了。”

    黄阿姨慢慢的品口茶,放下茶杯说:“唉,虽然是旧了点,住惯了也觉得挺好的。”

    江之寒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周围男女老少,很多的人都愿意喝茶,带的他现在也是一个喝茶的爱好者。

    黄阿姨问:“你和崔市长家挺熟的吧。”

    江之寒也不瞒她,“还算可以吧,我和他夫人和女儿还算比较熟。崔市长嘛,也就见过三四次,还算谈得来。”

    黄阿姨指了指他,“你呀,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嗯……我和你说,霍局长上调市里面以后,关于教育局的继任局长的人选,崔副市长和霍局长暗地里是有一番角力的。虽然名义上,崔副市长是教育面的主管,霍局长在局里和市里都根基很深,派官员的代表之一。所以,虽然最后局长是空降的孔局长,算是崔市长的一个胜利,但还不能说他完全赢了。孔局长现在在教育局的掌控力比较弱,不仅局里的关键事务还不能完全握在手里,几个重点中学的校长也多桀骜不驯之辈,或者暗地里更听霍局长这边提起来的张副局长的招呼的。”

    江之寒睁着眼睛,很无邪的看着黄阿姨。

    黄阿姨笑了笑,“宁校长算是霍局长的主要盟友之一,所以……不管是崔市长,还是孔局长……对关于他的有些事情,应该会有些兴趣。”

    江之寒心想,这就是黄阿姨的厉害之处了。从某种角度讲,她算是半个局内人,拿到的消息不是自己可以比的。而且对于这一类问题的分析整理,由表及里的抓住主要矛盾,也不是聪明或者有远见就可以做到的,需要环境的熏陶和经验的积累。

    江之寒很主动的建议说:“温叔叔的事,崔市长那里,如果我有任何能做的,你千万别客气哦。”

    黄阿姨轻笑起来,“我和你客气什么,到时候自然会找你搭搭桥的。”

    江之寒恭维道:“其实,黄阿姨你是不动则已,真要动一动,让温叔叔执掌七中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

    黄阿姨摇头说:“你别给我说这些好听的。我可以去吹吹风,如果你的消息不准确,宁校长还是稳如泰山。”停了一会儿,换了话题问:“最后几个月了,可不要影响了你的高考,准备的怎么样?”

    江之寒说:“反正现在公司的事我都扔给程姐肖哥和我妈他们了,股市那面也还算平稳,基本是明矾在负责。所以,除了想想怎么算计人,我如今一天到晚都在努力学习呢。”

    黄阿姨说:“那就好。虽然很多人上大学是为以后找个好工作,你并不需要这个。但你温叔叔常和我说,他觉得你去做做学问应该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如果不去的大学里呆呆,实在是太可惜了。”

    江之寒笑道:“温叔叔很看好我呃。”

    黄阿姨又问:“想好了去什么学校和什么专业吗?”

    江之寒说:“学校嘛,我还完全没仔细想过。不过专业方面,我现在比较倾向于经济系或者是国际贸易系。”

    黄阿姨说:“你是有个主见的,这么小年纪就清楚的知道要干什么。你父母应该是很省心了。”

    江之寒笑道:“我可是很多都不懂的,才经常要来向你请教。”

    黄阿姨忽然促狭的笑笑,说:“请教什么?我看你比我知道的多。不过……如果要请教怎么说服小女朋友的爸爸,我也许有些建议可以给你。”

    江之寒没想到黄阿姨忽然开自己的玩笑,也没想到温凝萃会把自己这个事告诉她妈,一下子闹了个大红脸。

    黄阿姨好像很欣赏他窘迫的样子,笑着打量着他,也不说话。

    江之寒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其实骨子里是个很傲气的人,关于自己最私人的又是他自认最失败的东西,不太愿意拿出来和人讨论。他有些尴尬的干笑了两声,却是没有说话。

    黄阿姨看着江之寒,心里说,这个小男生的傲气,也算是他的一个小小的弱点吧。

    从黄阿姨家里出来,江之寒的下罗心佩家。

    无巧不巧的,他选的这一天又是车文韵来家教的日子。

    像上次一样,江之寒坐在客厅里看自己的电视。车文韵给罗心佩讲解了半小时的课,便拿出一份试卷让她做,自己慢慢踱下楼来。

    车文韵坐到江之寒旁边,江之寒不说话,推给她一杯橙汁。

    车文韵喝了一口,从小坤包里拿出一支采访用的录音笔,默默的递给江之寒。

    江之寒接过来,揣进上衣口袋里。

    车文韵叹口气,小声说:“你还真是一个残忍的人呃。”

    江之寒看她一眼。

    车文韵道:“把几年前的那幕重演一次,让我感觉……好像这几年都生活在同一个梦里,或者是又重新开始了一次噩梦。”

    江之寒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成功了?”

    车文韵苦笑一声,“这也算是成功?”她顿了顿,又问:“这个,能行吗?”

    江之寒说:“我朋友告诉我,东西不在多,关键在领导感不感兴趣。不怕你恨我,老实讲,我让你去,因为……我也需要一点证据。”

    车文韵看着他,“什么证据?”

    江之寒说:“证明你的故事是真实的证据。”

    车文韵深深的看着他,“你……十七岁的时候……就这么多疑?”

    江之寒平静的说:“当事情有风险的时候,盟友的可靠是最重要的,不是吗?我可不想,最后被自己人所卖掉。”

    车文韵问:“这么小就过这样的人生,难道不会很辛苦?”

    江之寒说:“我不知道。不过,我可以坦白的说,对付宁校长这样的人,让我有一点点的兴奋感。如果成了,也许还会有一点点的成就感。对我来说,那就足够了。”

    车文韵说:“这其中,有一些新的变化。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以前在教师宿舍有个同屋的叫小夏的女老师吗?她这两年当了姓宁的情人,前不久被她丈夫现了。她被打了,出来喝酒,遇到了我,喝醉了,竟然把我当成了可以倾诉的知己……她说的话,也在里面。”

    车文韵详细的讲起她听到的故事的来龙去脉,江之寒静静的听着。过了十来分钟,车文韵讲完了,楼上罗心佩“车老师”的叫声响起来。车文韵站起身来,江之寒坐在沙上,抬头看着她,柔声说:“你该做的已经做的很好了,辛苦了,也受委屈了。现在……该我上场了。你就耐心的等消息吧。相信我,付出总会是有回报的。更何况,你不觉得,天意都在帮我们吗?”

    江之寒微微笑了笑,这个插曲还真是有趣,看来原先的计划可以大大的改上一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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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1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宁校长的老婆在一家大型国有企业工作。当年她嫁给宁校长的时候,老爹在厂里是副厂长,所以按世俗的眼光,她算是“下嫁”。几十年后,她年老色衰,接近退休年龄了,父亲已经去世了,还好当年眼光好,选的工人家庭出生的丈夫成了七中的校长,要论实际的财力和权力,已经远在当年她父亲之上了。

    人家都说,宁校长的老婆是有福气的,所谓未嫁从父,嫁夫从夫。她既摊到一个好老爸,又摊到一个好丈夫,一辈子过的轻松又滋润。

    五年前,一向没有什么绯闻的丈夫,五十来岁了生活作风问题被调查,她二话没说,跑到学校去对着那个狐狸精吐了一脸的口水,脖子上抓了两把,对着来劝架的老师们说,我家爱人我最了解,他决不会做这种事,往地上吐了口口水,又跑到王书记的办公室门口骂了十分钟,那个车文韵是王书记的情人的说法很多人记得就是起始于她的。

    在工厂里混了这么多年,虽然一直有父亲的翼护,骂人耍泼这样的事她是无师自通的。回到家,宁校长的老婆换了一副面孔,把丈夫叫到面前,冷笑着说,我一看那个狐狸精,就知道她说的是真的。可是,你没能得手吧,人家……瞧不上你这把老骨头!

    起来,宁夫人还有些感谢那个叫车文韵的英文老师,那一次的危机,她一力力挺丈夫,又身先士卒的战斗,加上找了几个父亲的老关系,在平息事态的过程中算是出了大力。自那以后,丈夫,或者应该说老伴,收敛了很多,在家里也不怎么摆校长的架子了。宁夫人语重心长的对他说,你这把年纪了,也别折腾这个了,多挣点钱养老吧。真的出了事,原意帮你的还只有家里的黄脸婆。

    宁夫人比丈夫小了五岁,也是还有三年多就到退休年龄了。由于帮着厂里几个领导的孩子解决了上学的问题,她挂着个科长的头衔,基本上班就报,喝喝茶,日子过的算是惬意。这些年,儿子去外地工作,丈夫几乎天天有应酬,她连晚饭也省得做了,慢慢地,真的就心宽体胖起来。

    周一的时候,宁夫人一上班就收到一封信,拆开一看,里面是打印的三页纸,而内容呢,是讲的一个姓宁的校长和学校某女老师偷情的经历。宁夫人扫了几行,就像触电一样,把它收起来,塞进抽屉里。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她一个人留在办公室里,把信拿出来慢慢看过。

    这封匿名信很有些与众不同,洋洋洒洒三页纸,五六千的字,说是信,乍看之下更像是从哪里手抄里撕下来的几页纸。信里除了校长只以姓代称,女老师以某老师代称,其它的细节很是丰富翔实,连幽会的公寓都写的明明白白。夹杂在细节中更让宁夫人难堪的,是一些情爱的细节描写。宁夫人看了一遍,只觉得心里满是羞辱,仿佛脸皮被人剥下来,扔到地上去任人践踏一样。

    出于某种女人的直觉,她一看到,就相信夸张之下,信的内容基本是真的,心里熊熊的燃起了一把火。回到家,一把推开书房的门,把信劈头扔到宁校长的脸上,也不听他解释,自己反锁了卧室的门,也不吃晚饭,闷闷的睡了一夜。

    第二天,宁夫人请了病假。等到第三天,她强打精神去上班的时候,她才觉更大的噩梦还在后面。不知道怎么的,厂里的同事手里流传着一封同样的信,这其中最带劲到处宣传的当然是前几年和她竞争科长失败,而调到别的科室当副科长的死对头富玲。

    不到三天的工夫,宁夫人丈夫的风流韵事就传遍了一个几千人的大厂,尤其是科室里那些成天翘腿看报纸喝茶无事可做的人们,从没见过这么生动活泼的匿名信的性描写,男人们一个个像注入了鸡血,私下里比婆娘们议论的还要起劲,而且十个人里有七个都是在羡慕着宁校长:Tmd,没想到现在当个校长,有这么好的事儿。这个年头,知识分子就是有搞头。旁边有人说,知识分子妈的最是满嘴仁义道德,底下男盗女娼,引来一片附和之声。

    有个受过宁夫人恩惠的同事,跑来给她一五一十的讲了情况。宁夫人一听,眼睛红了,自己在单位里几十年也算某种程度的养尊处优,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屈辱。她一口气上来,冲出办公室,一脚踹开富玲的办公室,指着脸和她理论,说是她在到处造谣。一群唯恐天下不乱的的家伙,先是看了半天热闹,才在工会主席的厉声呵斥下,半心半意的勉强把两个抱在一起的女人分开。

    宁夫人哭着去找书记理论,书记安慰了她半天,说,我们也调查过了,这个信应该不是富玲拿来的。所以呀,这个事情我们要批评她,你……哎,也要回去做做老宁的工作,让他把事态平息下来才是正经啊。

    宁夫人回到家里,还全身都在抖。活了几十年,都顺顺当当的,没想到老了却来受这样的气。丈夫包情人也还罢了,让这个事搞的满城风雨,让全厂几千人好像都在背后看她的笑话,这才是她最难忍受的痛苦。

    宁夫人坐在客厅里,一门心思想着怎么和回来的丈夫算账,没想到等到的是狂怒的宁校长。不知道为什么,仿佛一夜之间,七中就传遍了校长包养女老师的流言。有一种说法,是有人在单身教师宿舍和办公楼投了不少匿名信。但奇怪的是,那些匿名信不知道在谁的手中。到了下午,宁校长的一个绝对亲信终于搞到了一份,巴巴的给他送来。看着校长看完信铁青的脸色,这位亲信心里有些打鼓,不知道这个马屁是不是拍在了马脚上。

    由于宁校长这些年建立的威信,倒是没有老师公开的在议论。但私下里,尤其是女老师们,眼光游弋着,相互打量着,一心想知道那个“某”老师到底是谁,据说目标已经锁定在三个人身上了。

    宁校长打走亲信手下,压住怒气,坐下来寻思对策。

    匿名信?这个说法自己的人在五年前不就用过?宁校长太阳**跳了一下,想了很久,一个人出了办公楼,找了个偏僻的地方,用公用电话给四十中打了个电话,说有事找一下车文韵老师。对方说,车老师啊?她好像生病了,几天都没来上课了。

    宁校长心里冷哼一声,臭女人!以为几封匿名信就搞的倒我,你还真是和以前一样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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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 双管齐下

    宁校长回到家,先是和老婆大战了一场。

    宁夫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控诉,说自己几十年的人生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屈辱,说你要是真想干那事,去找个鸡也好,只要不被人现,让老婆丢人现眼就成,说人家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那是有道理的,你怎么就把岁数活到狗身上去了呢?

    宁校长也是一肚子的火,在他心里,这些年要是没有自己,老婆子哪里能过的这么舒畅。就算老丈人还在当副厂长的时候,也没能帮上自己太多,这校长的位置是自

    己几十年努力挣来的。不过,事情既然闹出来,就像上次一样,老婆的全力支持是很重要的。如果又有谁不识好歹来调查,老婆坚决的挺挺,自己这边的人也好说

    话。所以,宁校长勉强压住火气,开导老婆说,你不要去相信这些乱编的东西,这八成是上次那个贱人回来报复我。你越是和我吵,外面的人越是高兴。

    宁夫人冷笑着说,人家都说吃一堑,长一智,你管不住自己下面的家伙,活该被人报复。可怜的是我,上一次毕竟没有任何话传到我的单位上去,这一次呢?我简直成了笑柄。就算你撇清了,我大概也没脸呆在那里,要提前退休了。

    宁校长好说歹说总算暂时安抚下了老婆,却又接到侄女的电话。

    侄女在电话里说,文翰饮食公司并入了新成立的公司,成为其饮食分部。公司刚开了股东会,决定提前启动两个项目,庄家宫廷菜菜馆的开和购买饮食一条街的几家房产。为了启动这个项目,原来的各个股东也需要按照股份的比例分别追加不同份额的投资。

    正江入股以后,宁校长的股份稀释到百分之一点五,按照这个比例他需要拿出至少一万五千块的追加投资,期限是半个月之内。除了宁校长之外,江之寒,黄阿姨,和许经理都承诺会在一周内让资金到位。

    宁校长心里正烦恼的是眼前的大事,没有心思理会这个。赚钱虽然重要,和保住校长位置相比,根本算不上什么。如果一旦事态扩大,他也需要钱到处打点。这些年虽然积累了不少钱,但最近连着添置了两处房产,手里活动的资金已很局促,哪里有余钱去做什么狗屁追加投资。

    宁校长颇为不耐烦的说,告诉他们,没有钱,怎么着吧?

    侄女说,如果不能兑现追加投资的话,按照他们那些复杂的规定,要么就是重新评估我们所占的股份,要么就是可以由其他股东买断我们现在的股份。

    宁校长冷笑了声,让他们买断好了。自从顾司令的正江入股以后,宁校长琢磨着自己以后在这个公司的言权越来越轻,卡脖子的事情也不那么好做了。基本上来说,宁校长对股份占有这个事情兴趣不大,他还是对现金比较感冒一些。

    侄女低声说,好像顾司令那边那个许小姐很有兴趣买断我们的股份。

    宁校长心咯噔跳了跳,他问,这个投资和股东会议是什么时候说起的事?

    侄女回答他说,引入投资好像是暑假开始的时候就有这个风声,股东会是一个月前就说好的。我向你汇报过,不过我也不知道最后会通过这么一个决议。我们本来是想反对的,可是……

    宁校长琢磨了一下,自己应该是太多疑了,车文韵这个女人,应该没有能量和顾司令或者是文翰的其他人挂上什么关系,这不过是个巧合,这帮家伙想着赚钱想疯了。

    宁校长说,这个事情,我再考虑一下。

    侄女催道,他们说的,期限是两个星期。

    宁校长不耐烦的说,我知道了,我不着急,你有什么好急的?便啪的挂了电话。

    觉醒来,宁校长照了照镜子,好像一夜间多了好几十根白。他叹口气,仔细洗漱了,自己找了个面包来当早饭。也不理还关在卧室里的妻子,也不忙着去学校,进了书房,把昨晚想的事情又过了一遍,然后拿起电话拨了个号。

    宁校长先拨了公安局城区分局曾副局长的电话,寒暄了两句,宁校长就开门见山的问道:“老曾啊,我是来咨询一个事情的。说来不好意思,这些天有个以前解雇的老师到处在匿名信造谣中伤我,影响很坏。我就是想问问,关于这个,是不是可以采取一些什么样的法律行动?”

    曾副局长沉吟了一下,说:“是这样啊,你有嫌疑人了?”

    宁校长说:“是的,是五年前造谣中伤我的一个女老师,后来被赶出七中去了。我琢磨着八成是她。”

    曾副局长说:“这样啊,你手里有没有什么证据。比如,你认识她的笔迹?”

    宁校长说:“她很狡猾,不是手写,是打印出来的。”又诚恳的说:“老曾,我们几十年的朋友了。我就给你句实话,这个事情我不想闹大了,搞的太被动,所以找你,务必要帮帮忙。”

    曾副局长说:“这样吧,你把她的姓名和单位给我,我先找人把她弄回来好好谈一谈,希望会有些收获。”

    宁校长很是感谢了一番,又约了过几天吃饭,便放下电话,又拨了一个号码,是教育局的一个处长,姓张。

    张处长一向以消息灵通,身段柔软著称,以前霍局长的小规模聚会里,宁校长是见过他的,应该算是霍局长的人,但又有消息说,他现在有向新来的孔局长靠拢的迹象。

    前段时间张处长打电话来找宁校长解决一个转学名额,宁校长还没给他回音,趁着这个机会先给了他一个人情,接着在电话里闲聊了几分钟。

    宁校长知道张处长这种人是八面玲珑的,也不绕太多的圈子,问道:“孔局长来了这一段时间,好像动静不大呀。”

    张处长愣了愣,说:“动静再大,也不会动到七中身上去。现在教育局里,啊,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呢。”

    宁校长说:“我最近忙一点,有一阵没去局里面了,倒是叫几个副手多去走走。”

    张处长有些奇怪,难道老宁还怕有人造反?不是说他的位置是五大重点中最稳的一个吗?他笑着说:“你们管教学的郑校长最近倒常来,不过孔局长应该没时间见他吧。还有谁?对了,温副校长,他好久不来了。我听说,他最近忙着赚钱呀。”

    宁校长说:“是啊。你知道的,他老婆有些路子的。”

    张处长叹道:“赚钱好啊,赚钱才是硬道理。可惜我们这里是清水衙门,什么处长,局长,都不如钞票来的实际呀。”

    宁校长打了几声哈哈,把电话挂了。他担心的倒不是车文韵告状本身,他担心的是有谁隐藏在她后面要给自己一刀。放下电话,宁校长稍微安心了一点,现在看起

    来,学校内部应该没有谁愿意出来挑战自己。郑校长?那个家伙有几斤几两,他清楚的很。他心中唯一有些忌惮的是温副校长的能力和他老婆的能量,所以才把他死

    死摁在后勤校长的位置上。

    宁校长又给夏老师打了个电话,严正的警告了她一番,安慰了她一番,又叮嘱了一番以后的说法,又给两个关系挂了电话,终于心里安了不少。收拾好东西,出门去了学校。

    走近办公楼,路上开始三三两两的遇到学校的老师。宁校长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老师们身体姿态和面部表情中透露出来的恭敬貌似没什么变化,自己的掌控力还在。

    宁校长矜持的和招呼他的老师们点点头,迈着方步,踱进自己的办公室,还故意让办公室的门虚掩着,坐在那里处理公务。

    宁校长稍微好转的心情大概维持了四个小时,就被一个电话破坏了。

    曾副局长在电话那边说:“老宁,完全没有证据,我这边实在没法拿人呀。”

    宁校长说:“老曾……”

    曾副局长打断他说:“老宁,不是我推诿你,那个女人,是有人保着的。”

    宁校长太阳**跳了跳,问:“是谁?”

    曾副局长苦笑了声,“是我的顶头上司,分局方局长。”

    宁校长惊讶道:“方局长?他……是受人所托吧?”

    曾副局长说:“我知道你想知道这个,也帮你探了探口风。方局长口紧的很,我可以告诉一点,关系很硬,方局长说了,如果没有百分之百的铁证,说是信是她写的,决不能动!我听他的口气,托他的人应该级别高不少,可能是市里的主要领导也难说。”

    宁校长倒吸了口冷气。放下电话,他心一下子乱了。车文韵靠上了一个大领导?所以,她有恃无恐回来报仇了?宁校长仔细想来,以车文韵的气质才貌,要想去靠一

    个大领导作情妇,应该不是没可能的事。不过,车文韵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人了?如果她真的靠上了大领导,她怎会在特殊学校一呆四年多,又被放逐到四十中,还

    在那里受气?

    宁校长翻来覆去的想这个事情,觉得这其中实在有些道理说不清。但没有时间让他再多想,更坏的消息到了。

    拿起话筒,电话那边教育局党委的刘副书记一开口,宁校长的心就沉了下去。

    刘副书记和张副局长当年号称霍局长的左膀右臂,和宁校长的交情是不一般的。

    刘副书记语重心长的说:“老宁啊,我怎么说你呢。你怎么就这么不小心……怎么说话那么不小心,还被人录音了?!”

    宁校长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他下意识的看看门,门早已被他关上了。宁校长问:“什么录音?”

    刘副书记说:“五年前那个女人,你怎么还和她纠缠不清,还被人录了音?还有,那个夏老师是怎么回事呀?”

    宁校长忍不住叫起来,“我是被构陷的呀,书记。”

    刘副书记不悦道:“你和我说有什么用?我听到的那一段,对你很不利呀。谁知道人家手里还有什么?我不想保你,还会给你打电话?现在人家孔局长握着尚方宝

    剑,要拿你开刀立威,你叫我怎么办?今天的碰头会都是搞的突然袭击。我说了两句,对老同志要慎重,特别是以前被诬陷过的老同志,都被人不软不硬的顶回来

    了。你赶快去把你的事料理好了,调查组最快后天就会来。还有,该跑的地方赶快去跑一跑。哎,这也不用我来提醒你。”

    宁校长放了电话,这次他真像热锅上的蚂蚁了。现在他基本可以确定,该死的婊子车文韵应该是勾上一个市里级别的领导了。能够同时动公安和教育局两个部门的局级领导,给自己来个雷霆一击,不是一般的人可以办到的。

    宁校长翻出贴身的电话本,一页一页的翻过来,反复琢磨着可能帮的上忙,说的上话的人。这一次,应该是生死攸关的时候了,得拿出些魄力来。

    宁校长深深吸了两口气,给侄女打了个电话过去,“你马上去接触一下公司的其它几个股东,看谁愿意出的钱多,把股份全部转让给他们。记着,不要多问,我要现

    钱,最好是两三天以内。好了,马上就去办……等一等,你去问一下那个许经理,另外两边……我来打电话。”

    谢谢支持,周末愉快)

223 计划永不如变化快

    调查组来的比预料的还要早一天。

    宁校长几乎来不及做任何事,该拜访的人打了电话,还没有明确的回音。该打招呼的亲信手下,自己才见了一半。而该筹的钱?他一时能拿出来的不多,一狠心,他把所有的股份都转给了出价最高的肖邯均代表的股东。为了从那狗娘养的那里多拿点现钱出来,他没有召开校务会,就一挥笔,按照原先的合约,重新签了一份,把租约长度给他延长到了二十年。

    调查组来的气势汹汹,教育局党委和纪委的人一下子来了六个人,分成三组。级别最高的两位,和宁校长关了门谈了一下午,语气很是不客气。另外两组,分别在约谈学校的老师和中层干部。

    下午谈话结束的时候,带头的纪委罗书记不咸不淡的说:“宁校长,还有很多情况我们需要了解。明天,我们换个地方谈。早上九点半,到局里办公室来和我会面。”

    宁校长把两人送出办公室,回身关上门,狠狠的啐了一口,但现在已顾不得怨恨了。去局里谈?会隔离审查吗?他揉了揉头,觉得头痛的要命。想起刘副书记的吩咐,今天之内要找人是找不到了,还是先看看有什么把柄落下来了吧。

    宁校长在办公室里坐着,强作镇定的又处理了一些平常的公务,还照常见了几个人。等到天都黑了,才拿起公文包,再顾不得观察老师们的反应,匆匆走到校门外,四处看了看,叫了辆出租,去了经常和夏老师幽会的那处公寓。离公寓还有一条街的地方,宁校长便付钱下了车,警惕的到处看了看,往单元楼走去。

    这栋楼建在半山腰上,从街上要往下走一段阶梯,拐几个弯,才能走到大门。宁校长走到离大门二三十步的地方,拐过一个弯,就看见两个身材魁梧的男人站在那里,正冷笑着看着他。

    前天晚上,江之寒第一次去拜访了林志贤林师兄的家。林师兄的老婆姓庄,叫庄晓雪。庄晓雪让江之寒就叫她雪姐。

    出于一种很奇怪的心理补偿,江之寒对林志贤的妻儿都很热情。他很奇怪的认为,小芹是自己介绍和林师兄认识的,所以从某种角度讲,林志贤的婚外情自己是有一份贡献在里面的。江之寒虽然知道这个想法很荒唐,但不知道怎么的,第一次见到庄晓雪就觉得自己像欠了她些什么一样。

    因为这个原因,江之寒去之前,精心为林志贤的儿子和老婆都各准备了一份礼物,给他儿子的是一个儿童学习用的电子琴,给他老婆的是一套高级护肤品。

    庄晓雪笑着说,听林志贤说起江之寒都听的耳朵起茧了。林志贤把江之寒说的好的不得了,今天见了,结果比他说的还要好。这一番表扬,让现在脸皮很厚的江之寒都不觉红了脸。江之寒有感于她真挚的热情,在他们家呆到很晚,和林志贤的儿子玩游戏也玩的也很投机。

    走的时候,江之寒的一个电话本被调皮的小林藏了起来,回家才现。第二天打电话过去,庄晓雪说,随时过去拿。她说,你师兄虽然一天忙的不归家,我却是天天都在家的,什么时候有空了就过来拿,电话都不用打,不要搞的那么见外。

    今天放了学,江之寒回四合院温习了一阵功课,想要出去换换脑子,一时兴起就上了公车,往林师兄的家赶去。

    宁校长的这处公寓,江之寒是知道的,喝醉了的夏老师告诉过车文韵。坐这辆公车,就在林师兄的家前两站。快到宁校长住处的时候,江之寒不禁微笑起来。今天的谈话,大概够校长大人喝一壶吧?趁着城门失火,他示意肖邯均趁火打劫,又敲了十年的租约出来,还把一个不同心的股东赶出了公司,又在同许小姐的暗斗中重新牢牢拿回了过半的公司操控权。

    总的来说,一切都在预计的轨道上,按照江之寒的设计进行着,甚至比先前预想的还要好很多。

    等到宁校长被赶下了校长的宝座,要痛打落水狗,应该会有很多的选择吧。江之寒这样想着,眼睛飘向窗外,却意外地看到宁校长正钻出出租车,警惕的四处看看,穿过街道,往公寓楼走去。

    江之寒心里一动,站起来,跳下车门,悄悄的跟了上去。

    宁校长没有见过情人夏老师的丈夫,连照片都没有看过。但凭着直觉,他知道两人中那个手上拿着一根烟,留着小平头的应该就是,心里大恨,那个女人连幽会的地方都供了出来。

    宁校长定了定心神,装作毫不在意的走过去,目不斜视。走过两人身边的时候,小平头忽然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膀。

    宁校长停下脚步,装作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平头摸了摸下巴,盯着宁校长,说:“认识一下,老子就是被你戴绿帽子的。”

    宁校长皱了皱眉,转身欲走。

    平头吸了口烟,狠狠的说:“别妈的装蒜了,姓夏的婆娘是老子堂客。”

    宁校长镇定了一下心神,说:“你……是夏老师的爱人?我告诉你,不要听信一些谣言,还是要好好过日子。”

    平头呸的吐出一口痰,“操x,她亲口承认的,难道不是你干的,是被狗干的?”

    宁校长脸色变了变,这个家伙果然是传说中的破落户,强笑道:“你要怎样?”

    平头说:“老子不和你说废话,一个月之内把工作给我调了,再拿两万块钱出来,我们就算了了。”

    宁校长心里骂了一句,几天的工夫,除了调工作,又多出两万块钱的敲诈出来了。

    宁校长沉下脸,说:“你这是敲诈,是违法犯罪的,你知不知道?”

    平头呸的又吐出一口痰。

    宁校长威胁道:“我给你讲,这边公安分局的局长,还有你们单位的领导,我都很熟的,你好好考虑一下后果。”

    平头伸出食指,离宁校长的鼻尖大概就三五公分的距离,“你妈x的叫警察来抓我好了,要不叫我们领导开除我。老子今天可是给你留点面子,没有跑到学校去和你们调查组的领导说,你不要逼我。”

    宁校长心神一凛,“什么调查组?”

    平头冷笑一声,“妈的别老装蒜了。”

    宁校长问:“谁告诉你这些?”

    平头冷笑道:“老子也不怕告诉你,那个女人漂亮的很,比我婆娘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你妈的也日不到,问了有球用?”

    宁校长心里想,果然是车文韵这个婊子,嘴上说:“你的工作嘛……啊,我会想办法的。我老实和你说,那个女人和我有私仇,不要被人当枪使了。”

    平头哈哈大笑了两声,“老子倒想当她的枪,她不让老子进去。废话少说,工作的事,我等消息。钱嘛,今天老子就差点喝酒的钱,快拿出来吧。”

    宁校长心思急转,四处看了看,见天色已黑,四处无人,便掏出钱包,把里面一百多块钱的现钞全部拿出来,递过去。

    平头拿过来,借着路灯的光数了数,呸的吐出一口痰来,“你妈的叫花子?”

    宁校长把钱包翻开,让他看了看,“我全部的钱都给你了。”

    平头冷笑道:“你不是今天来这里拿偷情的东西吗?快上去拿了,我等着你,一起去你家取钱。”

    宁校长脸色又是一变,这一定是车文韵那个婊子教唆他来的,心思急转,要不要上楼去打个电话?忽然想到一件事,说:“行,我先上去取点东西。”

    平头说:“别放老子鸽子哦,我等你十五分钟。如果你敢打电话叫条子来,老子出了看守所,直接就去教育局门口喊冤。”

    宁校长也不理他,匆匆上了楼。

    乍一看,这处单元楼只有一个大门出口,连一些住户都这样以为。但宁校长长期在这里幽会,地形打听的清楚,知道侧面供电房后面有一个小门,平时并没有锁,只是知道的人极少而已。

    宁校长心里快的盘算着,这个无赖大概还得拜托公安局的关系出面吓唬吓唬,但今天自己不宜和他多纠缠,于是进屋打了个电话给分局的一个熟人,嘱咐了两句,自己却匆匆在房间里看了一遍,有没有遗留下什么证据,收拾了两样东西,下了楼,拐到侧面的小门,轻轻一推,还是开着的。

    宁校长松了口气,出了门,是一条小路,往前弯弯曲曲走七八十米,可以拐到刚才大门外那条路的下面一个出口。宁校长很久没有运动过了,他有些气喘吁吁的往前赶,刚刚拐过一个角落,忽然后颈被击打了一下,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个年轻男人站在倒下的宁校长身边。这里是个死角,不仅左右看不到,矗立的墙还挡住了上面的视线。他摇了摇头,忽然抬起脚大力踹在他下身要害处,又伸出脚去,对准了那里,使劲的压下去,碾了碾。

    那人四处看了看,像只猫一样无声的走到和大路相接的地方,略微探头看了看,一个人也没有。他镇定的拐上大路,走了几分钟,便到了外面的马路,很快的就融入了到夜色中。

    那人随便跳上一辆公车,走到最后一排空旷的地方坐下了。车启动了,在街灯中缓缓前行,他轻吁一口气,以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自言自语说:“我真是很仁慈的一个人呀,先弄昏了你,可以让你少多少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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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4 伤逝

    自从心脏病急性作了一次后,不知道什么原因,倪裳外婆的身体机能急剧衰退下去。在老家住了不过两个月,就又被接回了中州,住在倪裳家里,从此频繁的进出医院。

    这一天倪裳下了晚自修回到家,时间已经很晚了。刚放下书包,白冰燕从房间里走出来,神情很沉重,眼圈好像有些红,她对女儿说:“小裳,跟我去趟医院,外婆想见见你。”

    倪裳乖巧的放下书包,挽过母亲的手,问:“今天外婆好些了吗?”

    白冰燕神色黯了黯,说:“你去了就知道了。”

    倪裳心里紧了紧,挽着母亲的手轻轻的挽过她的腰,把头在她的肩上靠了靠,做出一个安慰的姿态。

    到了医院,外婆的精神却是比这些天好多了。这两个星期,她基本上连话也讲不连贯。

    外婆对白冰燕说:“去帮我看看有什么吃的卖没有?要辣一点的,现在这些东西吃的完全没有味道。”看见女儿犹豫的样子,她催道:“去吧,我有些话想单独和小裳。”

    白冰燕出了门,外婆拍了拍床,示意倪裳坐的近一些。

    倪裳说:“外婆,你今天精神好不少了呢。”

    外婆说:“你听说过一个词叫回光返照吧。”

    倪裳急道:“你说什么呀?”

    外婆微笑道:“这个时候,我还会忌讳这个。小裳,人到了最后的时候,是能感觉到的,那个时候到了。所以,我才让你妈把你叫来,想最后和你说说话。”

    倪裳咬着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外婆慈爱的摸了摸她的脸,说:“有时候,你在心里一定也怨恨外婆吧,经常冷言嘲讽你爸,是个势力的老太婆。”

    倪裳说:“外婆你说什么呀!”

    外婆轻轻的叹口气,说:“我也活了快七十年了。说来惭愧,也要到了最后的日子,一个人躺在这张床上,才能想通一些事情。有些东西,争来争去,比来比去,到了头,不过都是假的。”

    她使劲喘了口气,接过倪裳递过来的水杯,艰难的喝了一口,说:“今天呢,我也不给你讲别的,不讲你爸,也不讲你妈,就说说你吧。你十七了吧,我一个孙子,一个孙女,还有你,以前我和你没什么时间在一起,这一年来,相处的多了,才知道你比他们好的实在太多。你妈呢,是个脾气好的,我三个孩子中她最孝顺。她年轻时和你一样漂亮聪明,但嫁了你爸,状况说不上太好,也还是十几年把贤妻良母的角色尽力做的很好。她同我说,她这一辈子的希望现在都在你身上,我也是这样的。你爸呢,我就不多评价了,也许我是有些偏见的。不过我才见他的时候,对他也很欣赏。你爸年轻的时候还是有些锐气的,也有学识,这些年不仅锐气被磨平了,原先的优点也越来越看不见了。我对他是有些意见,这些年来,你妈把所有的家务事都包过去了,结果呢,你妈现在工作上的职位和他一样,一点不比他差。他呢,在家里还是像个大爷一样,拿张报纸,等着吃饭。”

    外婆摇摇头,说:“你看我,说你爸说习惯了,说着说着就偏题了。我也就是心疼女儿,你以后有了孩子就能理解了。说说你吧,外婆看来,你有你妈你爸的优点,但没有你妈的软弱被动,也没有你爸的畏畏尾,以后前途一定是比他们好很多的。他们也许能给你些建议,但你要相信自己,你的判断会比他们都强。”

    倪裳张了张嘴,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外婆说:“可惜呀,我是看不到你结婚生子了。我给你说,要找爱人,要找一个品性好的,人品比什么都重要。但光是品性好是不行的,一定要有能力。如果没有能力照顾你保护你,终有一天矛盾会爆的。你记住了吗?不要再重犯你妈妈的错误。”

    外婆使劲喘了口气,说:“还有,记得孝敬你妈,她照顾你一点不比你爸爸少,知道吗?”说完这句,她无力的摇摇手,闭上眼,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耗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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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冰燕坐在床上,左臂戴着黑纱,神情有些木然。

    倪建国推门进来,白冰燕抬头看他一眼,说:“有件事情和你商量一下。”

    岳母去世,倪建国心里感受是很复杂的。一方面,他觉得一颗定时炸弹终于被拆除了,心里有几分如释重负的感觉;另一方面,他生恐因为这个事情,妻子和他的冷战会持续更久。

    听到白冰燕心平气和的和他说话,倪建国暗松了口气.

    白冰燕说:“妈已经去了,有些事情,我回想起来,也不想再去说的太清楚。不过……我有个请求,希望你能同意。”

    倪建国说:“你说。”

    白冰燕说:“我妈是好强了一辈子的人,但其实也没得到什么。她去了以后,我想最后为她一件事。在北山那边,我妈以前住过很久的地方,现在修了一个很大的墓园,在她去之前,她就说过希望能安葬在那里。我昨天下午去看了一下,那个墓园俯视大江,环境很好。在最高处有八个像一间房一样大的墓地,是最好的位置。墓园的人说,有六个已经卖出去了。我……想在那里给她买一个最好的,也算是最后替她尽的一份心。”

    倪建国说:“好啊,要多少钱?”

    白冰燕说:“8888。”

    倪建国惊讶的张大了嘴,“什么?8888?”这可比家里一年的工资加起来还要高不少,不吃不喝一年多就为给死人买个墓?他觉得妻子有些疯了,但想想这是个弥合关系的好机会,不禁犹疑起来,反对的话没有马上说出口。

    白冰燕说:“我知道对于我们的收入,是贵了一点。但是……”

    倪建国说:“大哥二哥他们准备出多少钱?”

    白冰燕冷笑道:“别提他们!他们的两个女人就差点没直说我疯了,把骨灰盒摆在火葬场的陵园柜子里,一年不过要八十八块保管费。”

    倪建国心里说,我也觉得你有些疯了,嘴上却说:“确实贵了一些,而且主要是,我们哪来那么多钱。家里除了给小裳准备的上大学的钱,其它的大钱都存在十年定期的账户里头,现在提前取出来,损失很大的。”

    白冰燕见丈夫没有反对,心里还是有几分欣慰,她说:“钱嘛,不是什么大问题。大哥二哥好说歹说愿意一家出500块。我们活期里面还有3左右,再加上我还有5块投在外面的,如果拿回来的话,应该就够了。”

    倪建国问:“什么5块投资,我怎么不知道?”

    白冰燕说:“去年下半年的时候,我妈有一笔定期存款到期了,给了我些钱。那时候……恰好小裳和我说有一个投资股市的机会,我也不太懂,但还是给了她5元。”

    倪建国大吃一惊,“你给她5块?”

    白冰燕说:“是呀。不过这些天我天天看报纸,股市涨的很多,多多少少应该赚了不少吧,我也没投错地方啊。”

    倪建国生气道:“这么大的事,为什么没和我说过?”

    白冰燕想了想,还是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说:“我觉得你一向是个很保守的,怕你反对嘛。反正那5也是当时定期取出来以后妈给我的钱,我当时就想去搏一搏,因为小裳说了,那些当大官的都很看好。我想,他们总是知道些内部消息的吧。”

    倪建国问:“哪个当大官的?”

    白冰燕说:“就是上次借车的那家,姓顾吧?不军分区的司令员么?”

    倪建国皱起眉头,自从被顾望山当面羞辱以后,他大概有些明白,顾望山可能是江之寒的挡箭牌。

    倪裳回家的时候,倪建国单刀直入问她:“你那5块钱给谁了?”

    倪裳戴着黑袖笼,这几天还沉浸在外婆去世的悲伤之中,猝不及防的听到这个问题,呆了半晌,说:“给我一个同学,叫楚明扬,他是回给了我证明的。”

    倪建国问:“投资股市这个事,是谁组织的?”

    倪裳说:“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有不少人参加吧。”

    倪建国问:“那你怎么和你妈说,是顾望山家在主持?”

    倪裳答道:“我是听说,他们家出资最多,大概有一半以上。”不得不说,倪裳真是进步了,她说的每个细节都是真的,不过在最关键的地方撒了个谎。

    倪建国看着她,问:“那……江之寒有投钱进去吗?”

    倪裳说:“我不知道,应该会有吧。他家好像有些钱,和顾望山的关系又很好。”

    倪建国看着倪裳镇定从容的样子,心里有些打鼓,难道是我太多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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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江感言

    这一周在三江推荐中,应编辑的要求写一小段感言。

    据说三江推荐一般是5万万字幼苗时拿到的,我申请了五个月,在80万字时终于拿到了,这个很有些范进中举的味道。

    鞠躬感谢!

    这本书想要写什么,在卷末和相关中的章节里我已经讲了很多,如果有兴趣可以去看看。

    很多人回过去,都会感慨说,我其实可以做的更好一些。不是在于能预知未来,而是在于人生路上某个决定或者别的因素。这就是这本书想写的一部分东西,能够改变自己的,更多的是人生的态度和自身的努力。

    这本书应该不算主流的爽文,虽然我个人觉得主角的人生已经耀眼顺利的不成体统。但成长的烦恼和痛苦,社会的现实和无奈,命运的错失和玩笑,总是在那里的。

    写作水平不论,写作态度是很认真的,因为这半也是写给自己流逝的青春岁月的。所以也真心的希望能引起一些人的共鸣,找到知己。

    借三江推荐的机会,最大的希望就是能让更多的读者看到,然后能有更多的人喜欢。

    再次感谢编辑,感谢读者。

225 四十中镇校之宝(上)

    车文韵一身黑色的套装,穿着平底的凉鞋,从公车站往四十中的校门方向走。进四十中的这条路,路面比较狭窄,路边还经常有流动的小商小贩在卖东西,是没有公车进来的。如果不是叫出租的话,从外面大马路走到校门口就需要十几分钟的时间。

    周末的时候,车文韵已经听说调查组进驻七中的消息了。这些天来,她听从江之寒的指挥,做他要求她做的事,从来没有多问一句。车文韵并不知道江之寒的全盘计划是什么,他的目的又是什么,但很奇怪的,她仅凭直觉就执拗的相信了他,听从他的指引。周日车文韵去了九龙口的天主教堂,祈祷的时候,她闭上眼,在心里问万能的主,他是你派来的,是吗?

    走进来这条路,前半段街两边都是居民区,所以显得很热闹,早上就有不少出行的人和卖早点的商贩。车文韵不顾美女的风度,在街边买了一张现烤好的甜甜的加芝麻的烧饼,边走边吃起来。

    拐过一个弯,就走到这条路比较偏僻少人的这一段。车文韵一边吃着烧饼,一边想着不知道这一次事情会有什么样的展。既然录音带是自己交出去的,难道自己又会被叫到调查组面前去,再接受他们的审问和白眼?想到这里,她身子不由抖了一下,仿佛回到五年前那些最黑暗的日子。

    抬头,车文韵就看见两个男人挡在身前。两人中等个子,扮神情就知道是街上混社会的。

    车文韵心里紧了紧,上次在这附近被打劫她并不害怕,因为有个神奇的“巫师”早就给她预言过,连怎么反应都教了她。而这一次,看起来这两位真是来意不善呀。

    车文韵皱皱眉头,想从他们身边绕过去,其中一人一伸手,把她拦下来。

    车文韵尽量平静的问道:“拦着我干什么?”

    那人说道:“你心里很清楚。”

    车文韵说:“我不认识你。”

    那人说:“你认识陈文边不?”陈文边就是夏老师的泼皮丈夫。

    车文韵说:“认识又怎么了?”

    那人冷笑道:“怎么了?你妈的煽动陈哥去要钱,他现在被公安抓起来了,你就这么算了?”

    车文韵心里叹息一声,姓宁的果然到处人脉宽广。她其实也不知道江之寒要她教唆陈文边去闹宁校长主要是什么用意。但江之寒坦白对她说过,布局的事他来负责,但明里负责出头的事情主要就得由车文韵来办。这样的分工,可以让车文韵背后真正的力量隐藏起来。只要宁校长没法找到车文韵和江之寒这个奇怪的连接,他就永远现不了到底是谁潜伏在车文韵的背后。这样一来,他的反击缺乏目的性,效果就会差很多。

    车文韵有些紧张的把手伸进裤兜里,那儿有江之寒暂时借她用的一个手机。手机里存好了一个号码,只要按住一个快捷键就能拨通。车文韵手心紧张的出了点汗,她手指摸索着,不能确定那个键是她要拨的号。

    车文韵提高了声音,说:“你们要干什么?”旁边有两个路人侧头看过来。

    拦路的一个人恶狠狠的瞪了那两人一眼,另一个人冷笑道:“你在背后煽风点火,然后就想撂开不管?世上哪有这种好事情,走吧,我们老大要见你。”

    车文韵叫道:“我不认识你们老大。”

    那人不耐烦的说:“臭婆娘,不要不识抬举。”伸手来抓她的手。

    车文韵往后跳了一步,说:“光天化日的,你要干什么?”

    那人看着他呵呵笑了两声,忽然从兜里摸出一把小的弹簧刀,威胁道;“你再啰嗦一句,信不信我在你脸上开个花?”

    车文韵拿包的手下意识的挡了挡脸,按着手机的手一抖,便按了个键,也不知道是不是按对了。

    车文韵又退后了几步,她飞快的扫视了一下四周,附近只有三五个过路的行人,看见那人手上的刀,都避开了眼,加快了脚步,匆匆的从旁边走了,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

    那人吼了一声:“再跑一步,我真的就招呼上来了哈。”

    车文韵身子一震,下一刻,她一咬牙,转身就跑,心里想着,跑过这个弯,三五十步的距离,外面就是繁华的地方。

    车文韵拼命的往前跑了十来步,忽然看见一个大汉从前面朝自己冲过来,心里一沉,心想这下完了,险些就脚下一软坐在地上。没想到那大汉到了自己身边,却并不停留,飞快的往她身后冲去,接下来就听到两声短促的惨叫声。

    车文韵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不由得惊讶的停住了脚步。那两个拦她的人已经倒在地上,其中一人捂着肚子翻来滚去的嚎叫着。

    那大汉有些厌恶的看了哀嚎的人一眼,忽然回过头来,对车文韵说:“把你的手机借我用一下?”

    车文韵愣了愣。

    大汉已经走到她身前,问:“你有号码的吧?”

    车文韵有些晕忽忽的点点头,把手机拿出来,说:“按住2就可以了。”

    大汉接过手机,拿到耳朵边,过了一会儿,笑着说:“廖队啊,我楼铮永。啊,有个小事情麻烦你,这里有两个持刀抢劫的浑小子……啊,对呀,多谢了。”

    大汉把手机递回给车文韵,说:“好了,这里我来处理,你该去上课了。”

    车文韵有些晕乎的到了教室,今天的早读课安排的是英文。她下意识的看了看江之寒的座位,却是空着的。

    这时候的江之寒正坐在校长办公室里,除了他和阮校长(阮校长同时还兼着学校的党委书记),还有古副校长,和负责教务的王主任。

    阮校长通常很严肃的脸上正带着笑容,“多少年了,四十中才有这么一次在市里面数学物理竞赛双双获得一等奖的好事啊。”前不久的中州市数学竞赛和物理竞赛,几所市重点中学没有向对待省奥林匹克竞赛那样重视,出来参加的多是高二和高一的学生,也没有集中集训过。江之寒虽然高三了,但肩负着阮校长要他为四十中争光的重托,基本上靠着他去年集训的老本,居然拿了一个市里面的一等奖。而数学方面,则是由古杰,江之寒上学期结识的一个数学怪才,拿下了另一个一等奖的荣誉。

    王主任接话道:“我来四十中以后,这是第一次。”

    古副校长哈哈笑道:“对于我们来说,好像四十中一开始,王主任就在这里了。”王主任经历了八任校长,大家笑称他是八朝元老,在学校里的威望,包括在学生中和老师中的,一般的副校长都拍马难及。

    江之寒谦虚了两句,他心里明白,阮校长把他叫来,又隆重的把他最得力的左膀右臂都召集过来,当然不是单单为了恭喜他拿了一个物理竞赛一等奖。

    江之寒说:“校长,我也算给您带来个好消息。您知道,市里严书记上任以后,主持的严打效果非常的好,社会反响也好,老百姓都拍手称快。现在,严打的第一阶段已经结束了,严书记提出要巩固成果,进入到第二个阶段,而第二个阶段的重心则是从打击犯罪分子转换到深入整顿社会秩序,推动经济建设和精神文明建设。各个方面各个部门都要领悟贯彻这个精神,对于教育部门来讲,负责的崔市长提出了把整顿校区和小区附近的治安和学校建设有机结合起来这样一个新的观点。崔市长说,校区治安有严重隐患的多是一些非重点学校,所以不要老是把眼光放在重点中学和面。这一次,市里面决定在小学,中学,和大学里面一共选取六个学校作试点,我们四十中会是其中的一所。”

    阮校长把眼睛取下来,拿在手中,目光炯炯的看着江之寒。这个消息,他还不知道,这个学生已经有渠道得到了,看来他的来历比芳芳说的更要复杂不少。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能上了这个试点的名单,都是一件大好事,最保守的讲,政府会有些投入,不会让试点的学校太难看。

    古副校长看了眼阮校长,问:“这个综合治理,会有什么具体的举措?”他不太确切江之寒到底知道的有多深,所以出言试探一下。

    江之寒回答道:“恰巧我在四十中读书,所以我也贡献了一点具体的建议。当然,现在还没有完全定下来。但基本上来说,市里面和教育局方面有这么几个举措。一,在学校大门附近增设一个治安岗亭,会24小时有人值班;二,报警中心会有一个人专门调配各个学校的报警电话;三,在大门出去这条街和左边这条岔路上,新修一些电线杆,增加晚间的照明度;四,教育局会拨一笔款,给学校重新修缮一下大门,也希望学校在值班室保证至少一名保安24小时的执勤。最后一点呢,需要做的事情比较多一点。因为我们这条路进来,除了学校,现在居民区也很集中。所以,借这个深度整理的机会,在考虑取缔一些临时非法营业的小商贩,适当拓宽进来这条马路,然后增设至少一到两个公共汽车站。这个如果实现了,住的远的老师同学们可以一出校门就上车,不仅对安全有更好的保障,也是一件利民的大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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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6 四十中镇校之宝(下)

    古副校长和阮校长短暂的对视了一下,阮校长通常比较严肃的脸也现出一个笑容,他说:“你的建议提的很好嘛。有几件事,学校可是想做好久了,一直得不到支持啊。”

    江之寒说:“校长,我来四十中半年了,深切的感受到我们学校的老师和领导还是很好的,现在拖累学校招到好的生源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口口相传里面,治安是一个大问题。如果借着这个时机,把治安好好的整治一下,然后今年高考能有所突破,我想就开了一个好头,兴许以后就能进入良性循环了。”

    阮校长赞赏的说:“说的不错啊,我们的师资力量还是不错的。如果局里面和市里面下决心进行深度治理,学校一定好好配合,争取利用这个机会,能够彻底的改变一下面貌。”侧头问王主任,“老王,你说是不是?”

    王主任看了眼江之寒说:“校长说的没错。小江,你不是同公安局的同志们比较熟,等到方案下来了,是不是找个机会把他们请来谈一谈落实的问题。”

    江之寒说:“这次的举措,需要好几个部门协同,教育局,公安局,财政局,甚至规划和交通部门,所以,我听到的消息是,市领导可能会到学校来开个现场办公会,应该这两天学校就会接到通知吧。如果学校能够拿出比较好的方案来配合这个深化治理的话,我想……应该能够更加坚决市里面的决心。”

    江之寒倒也不完全是在一心卖弄自己的关系深厚。关于四十中的治理问题,他确实同崔副市长闲聊过一阵,也讲了些具体的问题。到了四十中一学期,渐渐的他开始真正把它当作自己的母校,听到外面的人说它如何如何不好的时候,竟然难免有些生气。

    校的深度治安治理本来就在崔市长和孔局长的工作议程之中,如果能借用这个东风,为自己的学校争取一点福利,又何乐而不为呢?更不用说,自己在这上面顺手推动一把,最后半学期在学校里的作息应该会更加自由吧,想要中途出去处理商务事情,或者呆在四合院里自修,应该所有的领导都会不管不问吧。这虽然不算什么大事情,但在江之寒的心里,很奇怪的是一个很想得到的待遇。

    既然江之寒很明白的暗示了自己和分管教育文化的副市长很熟,已经到了可以私下献策的地步,两位校长和王主任的态度当然愈好起来。

    王主任难得的开玩笑道:“小江,你在市领导面前都提的出这么好的有利于学校展的建议,有没有什么别的建议说来给我们听听。”

    见阮校长微笑着看着自己,江之寒说:“倒真还有一件事,我想向校长和主任汇报一下。”

    阮校长说:“说来听听。”

    江之寒说:“我上个星期碰巧认识了化纤厂的万厂长,他听说我是四十中的,就很热情,因为他也是四十中毕业的。他谈起在四十中的学习生活,对母校很有感情。我当时就大胆给他提了一个建议,我说,相比重点中学,现在学校老师的待遇老实说差了好一截。现在社会上不是提倡资助教育吗?有奖学金,为什么不可以有奖教金呢?化纤厂这么大的企业,如果可以拿出一点点钱来做这方面的事,对企业的形象也是件大好事。我当时开玩笑的说,如果要做这方面的事情,万厂长一定要优先考虑母校哦,没想到万厂长很爽快,当时就答应下来,说钱多少不敢说,拿一点出来是没有问题的。你看,校长,我们学校还是毕业了很多优秀校友的。”

    阮校长轻轻的拍拍桌子,“这是个好事情啊。啊,如果真的有奖教金进来,我们一定好好的用在刀刃上。”他看了看其他两位,对着江之寒说:“既然这个事情又是小江你联系下来的,如果有钱进来了,怎么用你有没有什么建议呢?”

    江之寒笑道:“那我就班门弄斧,说一点我的看法。第一呢,学校是不是考虑要回报一下万厂长,譬如说颁一个杰出校友的证书,向教育局申请一下某方面的奖励,譬如说有公益心的,热心资助教育的优秀企业和优秀企业家之类的。当然,这个只是我不成熟的想法,还要校长您好好衡量一下。第二呢,我听万厂长的意思,钱不会太多,但如果运转情况好呢,争取每年都能有固定的来源。所以,我的想法是,是不是把钱集中起来,奖励高三的老师,凡是班上高考能有一个本科,或者一个重点本科,或者一个专科的名额,班主任和科任老师就得到一笔奖励。打个比方说,一个重点我们有三千块的奖金,大家来分。钱虽然不多,但如果考的好,也不是一个小数目。既然现在学校的重点在高考上,那么激一下高三老师的积极性也是很必要的。至于其它年级的老师,反正大家都可以轮到教高三嘛。”

    阮校长和古校长,王主任简短交换了下目光,说:“我看这个建议不错,学校会好好考虑的。”

    江之寒补充说:“还有呢,我妈经营着一家小公司,当然规模和化纤厂没法比,但她对这个事情也很热心。我们打算每年出一笔固定的钱,成立一个奖教奖学金,奖励四十中每年高考的最高分的学生和一个最优秀的老师。校长你看?”

    阮校长被江之寒连续不断的提议轰炸着,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愣了一下,他笑道:“当然好,我们当然欢迎。这么好的事情,为什么不呢?”

    江之寒其实是存了私心,想要讨好一下老妈。想想每年出一笔不大的钱,奖励一个老师一个学生,他想着把这个奖学奖教金就命名为“历蓉蓉奖学奖教金”,这个马屁应该拍的不错吧,老妈心里一定会开心的。到时候,再让小芹帮着写两篇文章,宣扬一下老妈这样有社会公益心的企业家,顺便给自己的店做做宣传,那点钱不是早就赚回来了。

    将欲取之,必先与之,江之寒现在的小算盘是打的越来越精了。

    坐在校长办公室里,江之寒一谈竟然谈了半个上午。走的时候,宁校长站起来送他到了门口,亲切的和他握手,又很和蔼的嘱咐了几句期望之词。

    几天的工夫,学校的老师间已经传开了,阮校长和古副校长,还有王主任半开玩笑的亲口钦点说,说江之寒这个学生简直就是四十中的镇校之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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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7 谁是失败者

    江之寒接到倪裳的电话,感到很惊讶。自从决心以另一种方式回到她身边,帮助自己曾经最喜欢的女孩走完青涩岁月这艰难的一段,江之寒一直很小心。他想帮助她,而不是制造什么烦扰。所以,开始的时候他大概一周去找她问一次问题,后来四十中的学习气氛好了以后,他大概半个月甚至三个星期才去找她一次,每次都限于严格的学习讨论,偶尔谈谈几个朋友的近况。

    江之寒去的越来越少的一个原因,是他现当两个人曾经那么亲近以后,要把距离拉远去做朋友,实在是一件太艰难的事。有时候在一起的时候,说话就会有少许的尴尬,保持一个什么样的距离,采取一个什么样的姿态,是越了他成熟以外的事情。所以,有意无意的,他有些回避她,虽然他想振奋她帮助她的心愿并没有改变。

    江之寒约了倪裳下午放学以后在师父的四合院见面,坐在屋里,心里奇怪的有些忐忑,不知道下面会有什么生。

    听到敲门声,江之寒打开院门,看见倪裳戴着黑纱,脸上有淡淡的忧伤,便猜到了七八分,他柔声问:“外婆……?”

    倪裳轻轻的说:“外婆去世了。”

    江之寒咬咬嘴唇,直接的安慰的话他一向不太会说,只是默默的领着她进了屋,问:“要喝点什么?”

    倪裳说:“不用了,我坐坐就要走。”

    江之寒还是给她倒了杯水,坐下来。

    倪裳说:“是这样的……妈妈想要给外婆买一个很大的墓地,所以需要钱。不知道……可不可以把上次投资股市的钱取出来?”

    江之寒说:“这样啊……没问题,你需要多少?”

    倪裳说:“五千。嗯,我……我们亏了吗?”

    江之寒不由笑起来,“这样吧,我先给你5。股市的要卖,还要一两天的时间,钱到帐还需要几天。我的判断是,还能往上面涨一涨。你看这样好不好,这5算是我借给你的,以后股票卖了,除掉这个钱,剩下的利润我再算给你。”

    倪裳说:“这样……好吗?”

    江之寒笑道:“有什么不好。你等等,我今天恰巧取了笔钱出来有用,先给你吧,我等会儿再去银行取过。”

    江之寒把钱拿出来,数了5给倪裳,问:“你确定5够了?要不要多一点?”

    倪裳说:“应该够了吧。”

    江之寒多数了十张给她,“先给你好了,反正你投资的市值早过这个了,也让你妈好安心一些。”江之寒见倪裳来取回投资的钱,知道家里面的周转不是那么好。做生意之前,家里是经过那样的时候的,所以他觉得多拿点,兴许能让倪裳她妈更安心一些。

    倪裳看看江之寒,终于还是把多的接过来。就像惯性的力量一样,她在这个男生面前好像习惯了服从。

    江之寒问:“听凝萃说,你最近这次考试考的很好?”

    倪裳说:“嗯,还不错。”

    江之寒微笑道:“这次还算老实。”

    倪裳微微红了脸,不说话。

    江之寒说:“要选校了哦?”

    倪裳说:“是呀,要是考后选就好了,心里也有个数。”

    江之寒说:“你没问题的,就算是p大或者T大也没问题,不过热门专业可能有些不保险。”

    倪裳问:“你想好专业了吧?”

    江之寒说:“差不多有个数了,你呢?”

    倪裳说:“我……不是很确定。”过了一会儿,小心翼翼的问,“你觉得我比较适合什么?”

    江之寒说:“我觉得很多你都适合啊,譬如管理呀,法律呀,或者外交官什么的。”

    倪裳看着他,“所以,你觉得我不太适合理工科方面的,没有天赋?”

    江之寒说:“没有没有,计算机或者电子技术,我觉得你也挺适合的,而且应该会是未来十年的热门专业。”

    倪裳轻轻叹口气,说:“大家眼里我就是这样的,好像什么都不错,但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

    江之寒笑道:“你说什么呀!现在的教育制度,大家中学都学一样的这几科,都一门心思准备入学考试,绝大多数的人都不知道以后该做什么。难道数学好些,就真的去读数学系?英文好些,就去读英文系?那才不靠谱呢。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数学英文语文这样的学科基基本学科,或者说工具学科而已。”

    倪裳说:“你就很明白要读什么。”

    江之寒眨眨眼,“我很特别呀。”

    好久没看到江之寒这副得意讨打的模样,倪裳忽然觉得心里很温暖。她了阵呆,站起来,把钱小心贴身放了,说:“我走了。”

    江之寒说:“钱不少,我送你上出租吧,这样比较安全一些。”

    两人并肩走出门,江之寒锁好门,说:“走吧。”

    走出门来,春天的天空,明朗美丽,风拂过柳树,不正是约会最好的时节?

    江之寒略微落后倪裳半步,看着她扎好的马尾辫在背后扬起落下,很奇怪的,经过了那么久的疏远或是挫折,看见这个女孩的时候,自己心里还是有一根弦似乎被轻轻的拨动,**一些这些日子少有的柔软的东西。

    走到路边,却没看见任何出租车的影子。

    江之寒说:“这里比较偏僻些,要叫出租通常要等久些。”

    倪裳轻轻的嗯了一声,乖巧的站在旁边,眼睛似乎看着自己的脚尖。

    沉默了好一阵,江之寒忽然说:“倪裳……不要太难过了。”

    倪裳抬起头来,江之寒看见她眼里已经充满了泪水。

    倪裳以前不是爱哭的那种女生,但自从分手以后,不知道为什么泪腺就像达了十倍一样。她走近一步,慢慢的把头靠在江之寒的肩膀处,哽咽着说:“我……好难过。外婆去世前那天晚上,和我……说了好多。她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外婆,可是我以前还曾经讨厌过她来着。”

    江之寒任她轻轻靠着,伸了下手,却没有像往常那样去抚摸她的背或是头。他低下头,温柔的说:“好好努力吧,她会为你骄傲的。”

    有一辆出租车停了下来,倪裳恋恋不舍的看了江之寒一眼,钻了进去。出租车里出来一位风韵极佳的美人。她有些讶异的打量了倪裳几眼,朝江之寒微微点点头。

    在他们背后街道的拐角处,倪建国站在阴影里,使尽全身力气抑制着自己的愤怒。看见女儿依偎在江之寒的怀里,他心里满是失败感。费尽了心思,换来的却是一个更会撒谎的女儿,和这样一个结果。

    这场战争,难道真的就要这样认输了吗?他心里闪过顾望山的警告,旋即咬了咬牙,狠狠誓道,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绝不要输掉生命中最后一件需要保护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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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8 日记

    倪建国从抽屉深处拿出钥匙,犹豫了两分钟,终究还是推门进了倪裳的卧室。|/|他看了看中间最上面一个上锁的抽屉,想起八年前,他把一把锁当作生日礼物送给倪裳你长大了,需要自己的地方保存自己的秘密,爸爸妈妈是不会干涉的。

    而八年以后,他终于翻出了在角落处的备用钥匙,要来亲手捣毁自己的承诺。

    倪建国觉得自己的手都有些抖,心里有些好笑自己的紧张。他试了两三次,终于把钥匙插进了锁孔,旋开了,深吸一口气,打开这个自己遵守着承诺,从来没有翻动过的属于倪裳的私人空间。

    抽屉的正中央,有一个精美的饰盒,他打开来,看见一条漂亮的珍珠项链躺在里面。倪建国愣了愣,自己和妻子从来没有给女儿买过饰,这个年代的观念,大学以前甚至工作以前,女孩子是不适合戴任何饰的。倪建国啐了一口,不用脑子也知道是谁送的,心里却是越沉重起来。

    倪建国一件件的翻出里面东西,又小心的把它们放回原处。最后他看到的是那个精美的日记本,足有三五百页厚。

    他小心的拿出来,翻开扉页,上面写着:

    小白兔,愿她伴随着你成长。

    小白兔?!倪建国觉得这个比喻倒是很恰当,倪裳就像一只被欺骗的纯洁的小白兔。他哗哗的翻倒底,最后一篇日记上写着:

    今天,去之寒那里取钱了。这一次,我又骗了爸爸妈妈。

    不像以前了,我告诉他外婆去世的消息,他再不会百般安慰我了。可是,后来走到路上,他轻轻的说了句,不要太难过了,我就忍不住哭起来。靠着他哭了一阵,好像真的好多了。要是,他能一直在我身边,那该多好啊!

    我听凝萃说,她把我们上次的摸底考题给他拿了一份去,改出来,成绩能排到我们班的第六,如果他还在我们班的话。

    我知道,他能行的!不管在哪里。如果他不是有那么多别的事情要处理,而是全心的准备考试的话,要考过我也是很容易的事情。

    之寒今天问我,要读什么专业。我真的很苦恼,完全没有想好。不像他,早就有了主意。

    难道这不是很讽刺吗?我应该是那个沿着大家都熟悉的路,设计好的路走下去的人,为什么对于未来,却有更多的不确定呢?

    外婆去世了,我好难过。今年许的愿,又有一个落空了。

    今年是外婆走了,去年是我们的分手。

    从此以后,我再也不在新年许愿了!决不

    倪建国重重的吐出口气,往前翻,每翻过一页,他心里的火就旺上一分。不到一年的时间,这个叫江之寒的混蛋小子把属于自己的统统都夺走了,倪裳字里行间流露出来的喜爱甚至是崇拜,都是自己十七年来都没能达到的高度。

    有一个瞬间,倪建国有种冲动,把手里的日记本一把撕成粉碎,但最终他保持了一分理智,把笔记本原封不动的放了回去,锁好了抽屉。

    回到卧室,倪建国躺在床上,心里很沉闷。

    即使把江之寒赶出了七中,这场战争自己好像已经输掉了大半。就倪裳日记本里透露出来的情思,只要江之寒召唤,她回到他的身边不过是时间的早晚而已。倪建国想到顾望山的警告,又想到江之寒可以独立出钱去投资股市,背景情况显然不是他以前自以为是想象的那样,很多招数使不出来,也不能使出来。

    怎么样才能让倪裳彻底死心呢?怎么样才能真正暴露这个男生邪恶的那一面呢?倪建国躺在床上,苦思冥想着。

    有一个女人的影子忽然跳出来,慢慢清晰起来。

    我认识她!倪建国一下子坐了起来。我认识她!那个女人在教育系统可是鼎鼎大名的,她难道不是去了四十中当老师吗?

    倪建国冷笑了一下,老师,学生,这应该是个很有趣的故事吧

    (剩下的半章)

229 开会

    倪建国在偷看女儿日记的时候,江之寒正在主持三味文化传播公司的一个重要会议,包括去年的财政状况报告,和今年前两个月的经营情况。|/|

    三味现在的财务总管,是杜姐介绍来的校友,名牌本科毕业,有会计师资格,名字很大路,叫做肖丽。

    肖丽说:“从利润角度年最后一个季度,我们零售这面能贡献的比例已经降到了13%,今年头两个月,情况更糟一些,加上封店事件的影响,已经降到只有总利润的6个百分点。六个营业部,除了市区和北山分部是赚钱的,其余的两个基本打平开的两个还有少量的亏损。”

    肖丽详细的汇报了财务方面的情况以后,江之寒把眼睛转向了冷倩,她现在是营业部经理,总管六个分店的零售业务。

    江之寒对这个情况并不意外,他今天召集一个特别的会议,就是为讨论这个议题。自从元旦开始,历蓉蓉回家就经常念叨,如今生意越来越难做了,好像一夜之间各种各样的小书店就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摆地摊的也到处都是。

    冷倩站起来,江之寒示意她坐下,说:“就坐着”

    冷倩这一年当了经理以后,气质风范大为不同,很快展现了自己的潜力。她也是一个很肯上进的人,江之寒听说她一边忙着工作,一边还在上夜大。

    冷倩说:“零售这面业绩不好,我有责任。我们现在面临几方面的竞争,第一,批市场由于生意没有去年那么景气,开始也兼做零售,他们有一定的价格优势。第二,从某个角度说,我们的成功,一年内就开出六个分店,而且在电台打了不少广告,也带动了中州私营书店的展,这半年新开的小书店和路边摆书摊的数量有很大的提高。我前两个月去了趟偃城,那边的竞争远不如我们这里这么激烈店出现以后,主要带来的压力是价格的竞争。而且他们大量的进货是盗版书,还有一些比较吸引顾客的违**。不得不说,现在盗版书的质量提高很快,无论是印刷质量还是减少错别字方面,都比以前做的好多了。在批市场,新华书店改革,和小书店价格竞争的夹击下,我们确实流失了一些顾客。但我们走的是高质量,高品味,最好的服务品质这条路,所以在开业最早的城区店和北山店,还是有比较好的顾客基础。而且据我的观察和调查,这两个区个人的购买力更强一些,我想这是这两个店业绩比较突出的主要原因。”

    江之寒看看母亲,历蓉蓉说:“还是你来”

    江之寒喝了口水,说:“竞争会越来越激烈,是预料之中的事。但大家也要看到好的一面,就是顾客的总体购买力提高也很快。分蛋糕的多了,但蛋糕也大了。我们还是有不小的优势的,除了新华书店,我们在私营书店里算是名声最响的,也是我听过唯一经常打广告的,所以品牌的知名度不是小书店可以媲美的。”

    江之寒说:“关于价格战的问题,我们只能坚持走我们的路,提高服务品质,优化进书的品种,控制成本。我想,城区店和北山店证明了,只要我们坚持培养顾客基础,是会得到回报的。至于新开的店,我们至少应该给它们六到十二个月的时间,来培养顾客群,不要太急于作结论。"

    江之寒对冷倩说:“我们在晚报副版新赞助了一个小栏目,每周末会登一个本周畅销书排行榜,是根据我们的销售数据来的。还有一个每周一本好书的推荐专栏,那个作者也是我们赞助的。你们零售这边,要把这个事情做好了,希望对你们有所帮助。”

    江之寒转过头对肖虹说:“现在做单位单子这边是我们的聚宝盆,所以,我考虑还要往你那边加几个人。至于零售这边,短时间内是不会再考虑扩张的事了,先扎扎实实的把这几个店做好。如果十二个月以后,还有哪个分店做不到扭亏为盈的话,我会考虑把它关掉的。”

    会议安排的时间是为了江之寒的方便,在中午十二点到一点半,完了以后正好一起聚餐。

    书店这边女生比较多,大多数年龄又不大,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很是热闹。

    肖丽来了也有半年了,但和江之寒见面的次数不多。不过她是那种大方开朗的女生,在饭桌上就玩笑说:“老板,我可是听鹏飞说过不少你的英雄事迹,你是不是特能打?”看起来,香港警匪片或是武打片在她这里余毒很深。

    江之寒笑道:“鹏飞做销售的,嘴里跑火车,你就当三分真就好了。”

    肖丽说:“可是,他说他连你一成的功力都没有,我们看他表演,很厉害耶。”

    江之寒转头去看沈鹏飞,脸上似笑非笑,好小子,敢拿师父教你的东西去炫耀泡妞?

    沈鹏飞吓的站起来,双手连摆,“我没有,没有表演给她们看。”引得几个女孩哈哈大笑起来。

    吃完饭,江之寒把沈鹏飞叫到一边,这小子还有些战战兢兢的。

    江之寒擂了他一拳,说:“行了,拿去炫耀泡妞是可以的,不要欺负人就好。”

    看到沈鹏飞如释重负的样子,他说:“我找你,是有件别的事。自从上次封店的事情以后,我觉得有必要成立一个特别的部门,或者说小组,来负责一些场面下的东西。这个事情,我交给楼铮永楼大哥负责,你过去给他打个下手,好好学一学。平时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但一旦有什么事情,要学会去处理。”

    沈鹏飞有些跃跃欲试的说好。

    江之寒说:“你可搞清楚,这不是召集你那帮兄弟去打架。嗯,我给你谋福利,这个也算半份工资,你以后就拿一份半收入了。”不让沈鹏飞推辞,说道:“总之,好好跟楼哥学一学,记住了?”

    这段时间,江之寒在四十中的生活还是很惬意的。自从被御封为镇校之宝以后,他的作息时间很灵活,基本上有事就走,没有任何问题。现在,在老师校长那里,他是“镇校之宝”,在同学中间他是慷慨的“江哥”,也算是上下通吃了。

    在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以后,江之寒以极大的热情投入到四十中的建设

    先,他通过自己的关系,把七中和实验中学的所有平时的测试题都搞一份副本,拿去对教务处的王主任建议说,重点中学的一个优势,就是他们有资源有能力收集更多的名师设计的练习题模拟题,这些题更能摸准高考出题者的脉搏。相比之下,四十中在这方面差很多。江之寒说,既然有现成的,为什么不把这两家的稍微综合一下,拿来给我们的同学用呢?

    王主任当然高兴,不过还是有些犹豫。江之寒劝他说,七中和实验根本就不把我们当作竞争对手,他们的主要目标是市里面五大重点或者七大重点之间相互的竞争,就算我们用了他们的东西,谁来管我们呀?王主任听了,便下了决心采纳了他的意见。

    在市里领导来到四十中召开了一个现场办公会以后,几项措施都得到了高效率的落实,四十中高三的晚自习也开始要求一班和二班的学生必须参加。两个奖教金的落实,虽然钱不算太多,对高三,尤其是成绩最好的高三一班的老师的工作热情是一个很大的促进。江之寒想到倪裳曾经和他提起过的小学的一帮一,觉得其实这也是个不错的主意。他主动提出来,在下午放学之后,晚自修之前,搞几天的互助学习小组。本着完全自愿参与的原则,各个学科都有成绩最好的几个同学出来为大家答疑,相互之间进行讨论。有时候,同学之间的讨论比向老师请教。

    江之寒主动担任了物理和英文两个学科的答疑者,在这两项上他是绝对的四十中的尖子。而他上学期就现的那个小胖子,叫古杰的,数学功底出类拔萃,当仁不让的作了数学科的头,江之寒开玩笑叫他“学科带头人”。

    有时候想起来,江之寒觉得有些讽刺。在高中的最后一个学期,自己似乎一夜间成了学习尖子加倪裳那样的班级活动积极分子。

    周末的时候,温凝萃给他带来一份完整的七中倒数第二次高考摸底考试的试题。江之寒花了两天,按照时间限制把题做了,拿回七中去找关系改了,下来的成绩能排在三班的第六。

    江之寒大大的松了口气,按照这个进度,自己的水准考一个一般的重点大学应该问题不大了,而这两个星期他终于可以放心的拿出一点点时间,来关注一下状元楼的正式开张仪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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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 不速之客

    傍晚的时候,江之寒把小桌子摆在院子里,放上书,就着春风,照着霞光,品着香茶,企图把复习变成一件享受的事情。

    历蓉蓉昨天找江之寒聊了聊,希望他最后几个月能够把生意上的事情暂时放上一放,把精力都集中到复习上来。江之寒知道,高考对于母亲,属于一个失落的青春的梦,是再多的金钱都换不回来的。从某种意义上讲,母亲在他这个年龄去了农村,连高考的机会都没有得到,所以她对高考的梦想,多多少少寄托在了儿子身上。

    江之寒答应母亲说,以后几个月,自己绝大部分的精力都会放在复习准备上面。状元楼的开张,可能还会稍微的关注一下。每周的例会,应该需要几个小时的时间。除此以外,自己会暂时淡出公司几个分部的日常事务。这半年以来,江之寒操心具体的日常运作已经越来越少了,有了一个比较完善的管理团队,他想的更多的还是战略展方面的大问题。

    江之寒正入神学习的时候,车文韵推开虚掩的门,作了今天第一个不之客。

    江之寒看见她,有几分惊讶。自从那一夜以后,除了电话联系和出去喝了一次茶,江之寒已经好久不见她了。

    车文韵不掩她的兴奋,拉过椅子,坐下来说:“我拿到了。”

    江之寒不用问就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开心的笑起来,“真的吗?是什么学校?”

    车文韵说:“宾大,英美比较文学,全额奖学金。”

    江之寒虽然不明白比较文学到底是什么东东,还是问道:“怎么样?宾大是你满意的学校吗?”

    车文韵说:“当然了,宾大也许远不如哈佛耶鲁有名,但也算是一流的学校。”

    江之寒问:“什么时候开学呢?”

    车文韵说:“录取通知上说,八月中旬就需要去报道。在这之前,我还有些私事要处理。所以高考一结束,我就会离开中州一段时间。”

    江之寒从内向外的为她感到开心,“恭喜恭喜,今天要怎么庆祝一下?”

    车文韵说:“今晚不行了,你知道我最近刚去那个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下的办事处做了一个兼职,才刚去不久,就说要走,很是不好意思。结果给同事们讲,大家都很友好,都恭喜我。所以,说好了今晚我请他们吃饭。我本来想在电话里告诉你的,但想想,还是要当面给你讲。”站起来,说:“来不及了,我要先走了。”

    江之寒想到车文韵穿过大半个城,就为亲口告诉自己这个好消息,心里也很是感动。他站起身来,陪她走到院门口,替她推开门,很认真的说:“你不觉得,好事来了,就是一串一串的吗?我想,你以后会越来越好的,真的。”

    车文韵站在门口,回头看江之寒,他就是自己生命中的神的使者。她往回走了一步,给他一个热情的拥抱,在他耳边喃喃的说:“之寒,谢谢你谢谢你。”

    江之寒揽着她柔软的腰肢,心里充满柔情,也真心的为她感到开心。

    下一刻,江之寒的耳朵忽然捕捉到一个细微的声音。他身体僵硬了一下,又是一声。

    这一下,他确定他听到的是什么,在车文韵的耳边轻声问:“别慌张,听我说,有注意到什么人跟着你到这儿来吗?”

    车文韵身子一震,说:“没有啊是宁的人?”

    江之寒安慰她说:“别担心,他已经是条落水狗了。现在,你先暂时回到院子里去,当什么都没有生。我来处理这个事。”

    江之寒飞快的四处看了看,偏僻的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他松开揽着车文韵的手,忽然像一只猎豹一样冲了出去。十秒钟不到的时间,他已经冲到围墙拐角处,那是照相机快门声音出来的地方。

    出乎江之寒的意料,站在那里的是一脸冷笑的倪建国。

    他扬了扬手里的相机,嘲讽道:“我认识她,她在中州教育系统鼎鼎有名,听说才弄垮了宁校长,现在是你的老师吧?呵呵,真是有趣。”

    江之寒轻轻吐出口气,他说:“真是难以置信呀。”话音未落,他已经闪电般的把倪建国手里的相机抢过来,变戏法一样的打开后盖,把一卷底片暴力的抽出来,把相机扔回他手上。

    倪建国瞪圆了眼,江之寒这招纯暴力的手法,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愣了半晌,说:“我要去报警。”

    江之寒冷笑道:“你尽可试试看。我给你保证一点,你说的他们都会当作是放屁。”

    倪建国想起顾望山说过的江之寒的关系网的话,心里倒是信了几分,嘴上却说:“你可以毁了底片,不过我眼睛看到的,你总不能堵住我的嘴吧?”

    江之寒一开始就怀疑是宁校长那边的人在跟踪车文韵,当现是倪建国以后,他心里很是疑惑,他来这里偷偷照自己的相干什么?

    倪建国冷笑道:“我还是小瞧了你,不仅同学可以调戏,和老师也可以搂搂抱抱的。”

    江之寒心里一阵鬼火冒,他不想暴露和车文韵的关系,给她或者自己带来任何的困扰。

    江之寒冷冷的问:“倪建国,你到底想要什么?”

    倪建国不屑的看着他,“我想要什么你不知道吗?”

    江之寒说:“你不妨说给我听听。”

    倪建国沉吟了片刻,说:“听说最近宁校长被搞的很被动,其中就有这个女人的缘故。难不成你因为被他赶出了七中,心里也有怨气?”

    江之寒心里想道,你的消息倒还真是灵通,嘴上说:“我为什么离开七中,你最明白是什么原因,和宁校长有什么关系?!”

    倪建国撇嘴笑了笑,“哦?那难不成你和你老师只是单纯的在约会?”

    江之寒看着倪建国说:“我真的不知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现在我也不想知道了。但我告诉你,如果你乱嚼舌头的话,你会非常非常非常后悔今天做的事情。因为你是倪裳的爸爸,我以前让着你几分。这一次不会再有那么好的事了。这是最后的警告,你一定要记住了。”

    倪建国看过去,迎接他的是两道冷冰冰的眼神,冷的让他忍不住缩了一下脖子。

    (多谢支持,周末愉快,晚一点还有一小部分

231 雷霆手段

    天色已经黑下来了。(

    街边停着一辆长安面包车,坐在驾驶座上的大汉低声问:“你跟了他几天,现他和宁校长那边有任何接触吗?”

    副座上的人说:“没有。”

    大汉低声说:“看来之寒的分析多半是对的,这是完全独立的两个事件,只是凑巧碰在一起了。”

    副座上的人说:“我再跟他几天,说不定能抓住他什么小辫子呢。”

    大汉说:“之寒说,这不太可能。平常生活里,他就是那种朝九晚五的公务员,能干出什么来?”

    副座上的人说:“说不定呢。”

    大汉说:“你要跟也行,今天先给他一个小小的警告,照计划行事吧。”

    倪建国今天加了班,下了公车天已经全黑了。他走在路上,刚拐过一个弯,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忽然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的时候,觉自己被布蒙着眼,有个冰凉的手拍了拍自己的脸。他感觉到那人戴着手套,心里一下子浮现出电视里那些杀手的画面,全身都僵硬了。

    那人带着一口北方的口音,说:“别瞎叫啊,这里荒的很,没人听你的。”

    倪建国紧张的吞了口口水,嗓子干涩,却是说不出话来。

    那人说:“这是最后一次警告,希望你能真的听进去,管住自己的嘴巴。下一次,如果再遇到我,就不是今天这么简单了。你要报警的话,随你了。”

    说完,他一转身走了,走了几步,远远的说:“一分钟之内要是敢摘下蒙眼的东西,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给你留了五十块打的钱,在上衣口袋里。”

    倪建国其实已经吓傻了,绑架这个词在脑子里乱蹦,怎么也想不到这种事情会生在自己身上。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把蒙眼的布拿开,现自己站在一个荒了的田上面。他心跳的利害,站起来觉得有些眩晕。走出田埂,往外又走了十几分钟,终于看到了些灯光。就着灯光,他看了眼蒙眼的东西,是小学生常戴的一条红领巾。

    倪建国略定了定神,走近灯光出,抓住一个路人问了路,才知道在市区外不远的一个郊县。他又问了车站的方向,懵懵懂懂的上了车,往市区赶去。

    报警?这个念头在脑袋里跳出来。可是,人家什么也没要,只是威胁了两句,还倒贴了五十块钱,警察会立案吗?还是我要把为什么受威胁讲出来,他们会信吗?倪建国的脑袋飞快的转着,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摸了一把裤兜里的红领巾,想起江之寒阴森森的目光和那个人冷冷的话,四处看了看,总觉得有双眼在黑暗中窥视着自己。倪建国缩了缩脖子,终究还是决定先回家再说。

    一路上,倪建国的心很乱。他那天威胁江之寒说,他封不住自己的嘴。但他看到的不过是江之寒和车文韵有一个很亲密很长久的拥抱,虽然在这个年代的师生关系中并不常见,但倪建国其实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可以去说点什么。

    江之寒的反应如此激烈,难道他真的和他老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或者宁校长的事情,他真的是幕后的黑手??

    倪建国想来想去,始终理不出个头绪。但回想起刚才的遭遇,他虽然坐在车子的座位上,小腿肚子也不由得又起抖来。

    回到家,白冰燕打开门,皱眉说:“你干什么去了?你都几点了。”

    倪建国含糊的应了一声,问:“晚上有什么事吗?”

    白冰燕说:“回屋说。”

    倪建国跟着她回了主卧室,定了下自己的心神,问:“干什么,神神秘秘的。”

    自从他答应拿出八千多块钱买墓地以后,夫妻俩的关系慢慢开始回暖了。

    白冰燕说:“今晚家里来客人了。”

    倪建国有些不耐烦的问:“谁呀?”

    白冰燕说:“那个叫江之寒的小伙子。”

    倪建国全身不受控制的哆嗦了一下,怒道:“他来干什么?”

    白冰燕说:“你反应这么大干什么?我看,那个小伙子人还不错。”

    倪建国厉声问:“他来干什么?”

    白冰燕说:“你冷静一点,人家又不是有什么恶意。他说,一来,是来道歉的,不应该和小裳谈恋爱,影响了她的学习。他不是已经转学了吗,为了不影响到小裳。”

    倪建国从没和白冰燕详细讲过那晚的情形和冲突的过程,所以她并不算真正知情。

    白冰燕又说:“二来,他是来说明一下上次我们投了5ooo块钱的用途。他给我看了现在持有的股票和大概的利润,唉,比得上存1o年活期都不止了,早知道再多投一些进去。他说,这个投资公司,是几家集资搞的,就像小裳说的那样,顾望山的爸爸顾司令员是最大的股东,其他的还有一些股东。他还介绍了一下自己的情况,他妈妈现在有一家饮食公司,正准备在小裳帮着打广告那家店旁边开高档酒楼,还有一家文化用品公司,是开连锁书店的,都有六家店了,我在电台听过他们的广告的。据他说,他们的合伙人有市里面的副市长,公安局的局级领导,还有学校的校长。”

    白冰燕说:“我后来仔细问了小裳,据她说,那几家店说是她父母开的,实际上拿大主意的都是他。小裳还说,崔市长的女儿也在她们学校,时常和她说,江之寒经常去她家和她爸下棋聊天说事情。小裳还说,他和11o的最大的头,还有刑警大队的大队长都称兄道弟,经常在一起喝酒吃饭。我还以为他在吹牛呢。”

    倪建国叹口气,他大概猜到了江之寒忽然选择上门拜访的原因。一边用黑社会吓唬他,一边给他老婆摊牌,让他知道他在白道上的力量有多过硬。双管齐下,就是给他的最后通牒。

    倪建国摇了摇头,心里不禁想,如果自己早知道了他的能量,那晚会不会有一个稍微不同的结局?

    但下一刻,对江之寒的刻骨的厌恶,混合着对自己虚弱的厌恶,又重新浮上心头,他看着妻子,有些恶狠狠的说:“我还活着一天,就不准他进我家的门,你记住了。”

    白冰燕有些诧异的看着他很久,没有说话,拉过被子睡了,但倪建国还是听到了她睡下去时小声的嘀咕了一句,“我看也不比你以前经常说起的那个顾望山差,不就是早恋吗?不至于吧。”

    (谢谢支持)

    六|九|中|文|/

232 回归

    共同经历了一些事情以后,江之寒慢慢的把楼铮永当作了自己最亲密的下属和朋友之一,从某种程度上讲更甚于和他一起开始创业的肖邯均,尤其是在一些私事上面楼铮永现在拿两份工资,他除了在文翰挂职以外,还兼着一个总经理特别助理的职务,负责为江之寒处理一些台面下的以及私人的事物。

    楼铮永说:“我跟着他几天了,我看他应该是知道厉害,不会有什么动作的。据我上次的观察,你对他的性格把握的还是比较准的,我们狠一点,他就会软一点。我们狠到底,他就会软到底。不管他出于什么动机,让他知道厉害关系,他就会乖乖的。”

    江之寒问:“小飞跟着你一些日子,你觉得他怎么样?”

    楼铮永点头说:“还不错,除了街头脾气还要改一改,基本上做得到能吃苦,少说话多做事,人也很聪明。”

    江之寒问:“今天他跑哪去了?我以为他会和你一起来呢。”

    楼铮永说:“他说他想再单独跟几天。”

    江之寒摇头说:“不用了。今天正式的文件已经下来,宁校长因为身体原因主动请辞七中的校长,提前退休了。温副校长现在是代校长,就等着过段日子能把代字去掉。我看上面的人是达成什么妥协,不再穷追猛打宁校长的问题,作为交换,把七中这块地盘乖乖的交出来。既然他都倒了,没人会有兴趣再帮他翻身的,这个年龄,又没可能东山再起。”

    喝口水,江之寒接着说:“而且,车老师马上就要出国了。她一走,在万里之外,再多困扰她的事情流言都会消散的一干二净的。说起来,这个事情,我的第一反应还是稍微过激了一些。”

    楼铮永说:“好,我今晚就告诉鹏飞,让他不用去了。”

    江之寒说:“酒楼马上就要开业,招的人基本都到位了。你这两天抽个空去召集新来的人开个会,大概对那些人有个初步的了解。还有一件事情,建果园基地的事,我托荆教授找了一个农学院的老专家,他要实地去看一看,你关心一下接待工作,一定要非常仔细,把方方面面都细节想的周详一些。那边交通条件不好,不知道老专家的身体能不能吃的消。这方面,要拿出个接待的很具体的方案出来,让人家感觉到我们的诚意。”

    处理完公司和学校的事情,江之寒晚上回到家。刚进门不久,就听到电话铃声。

    江之寒拿起话筒,电话那边传来沈鹏飞兴奋的声音,“大哥,我有大现。他***,我叫他装”

    江之寒忍不住笑起来,“啥事儿这么激动?”

    沈鹏飞说:“姓倪的,有情人,我就知道他会有把柄让我抓住的。”

    江之寒大吃了一惊,虽然他总觉得倪建国是个表里不一的人,他的印象中倪建国总算是很顾家的那种男人,基本过的是朝九晚五,两点一线的生活。他居然在外面有情人?

    沈鹏飞听不到江之寒说话,还以为他不相信,说:“大哥,绝对可靠,我告诉你。嗯,至少有九分可靠。”终究不敢把话说的太满。

    江之寒说:“行了,你今天先回来吧,我们再慢慢商量这个事。”

    沈鹏飞对倪建国的怨念来的一点不比江之寒少,大哥第一次把最紧要最私密的事情拜托他去处理,就被他搞砸了,害得江之寒被迫离开了七中。而倪建国的假摔手法,又一向是沈鹏飞所深恶痛绝的。要不是事后江之寒严厉的警告过他,他早就叫上几个兄弟去把他的腿真的砸断了。

    这一次,倪建国居然敢再次主动挑衅,沈鹏飞等反击的这天已经等的太久了。所以,当楼铮永都说不用再跟的时候,他还不屈不饶的跟了一天,一心要抓到点什么他的小辫子。所谓天道酬勤,他还真的等到了倪建国去找茹芸的这个晚上。由于天色已黑,而且情人心情不好,急需抚慰,茹芸还大胆的跟着倪建国下了楼,站在那里温柔的目送他离开。

    办公室里,江之寒听了沈鹏飞的报告,抿着嘴不说话。

    沈鹏飞急道:“大哥,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宜将剩勇追穷寇。说不定什么时候他疯了,又跑来挑衅呢?有这么个把柄在手里,就是暂时捏着,也好啊。”

    江之寒当然不想放过倪建国,他不过是在思考具体的办法。

    看到江之寒询问的目光,楼铮永说:“有种很小的摄像头,不过现在国内市面上好像没有卖的。”

    江之寒点点头,“我也听说过。正好有几个朋友周末从香港过来,那边应该不缺这个东西吧。”

    沈鹏飞舔了舔嘴唇,像只闻到血腥味的狼,咧着嘴笑了。

    江之寒笑骂道:“你这么开心干什么?”

    沈鹏飞笑着说:“想起来,就高兴哦。呵呵呵呵呵呵。”

    江之寒走进教学楼,刚拐个弯,背后有人叫他:“镇校之宝。”

    江之寒心想,谁活得不耐烦了,敢当面讽刺我,回头林晓黑衣灰裤,手放在裤兜里,一脸笑容的站在那里,脸庞却是好像清瘦了几分。

    江之寒回给她一个真心的笑容,“你回来了!”

    林晓说:“嗯。”

    江之寒问:“工作找好了?”

    林晓说:“我不是去找工作的,我是想去那边做生意的。”

    江之寒扬了扬眉毛,“自己当老板?”

    林晓说:“怎么?不行吗?”

    江之寒说:“做生意的话,中州也不错啊,好歹认识些人。做生意人面很重要的。”

    林晓说:“我知道的不过,我还是想换个地方,而且过去看了看,那边机会确实更多一些。”

    江之寒说:“那边做生意的话,要的成本可能会比在中州高不少。”

    林晓说:“嗯,这我也知道。”

    江之寒心想,你哪来的钱当南边的时候还找我借了三千块当路费和平常花销呢。不过看着林晓似乎胸有成竹的样子,也懒得去过问她的私事,只是说:“回来了,叫上我的同桌,今晚替你接风吧。”

    林晓说:“我还没谢谢你呢。”

    江之寒说:“谢我什么?”

    林晓说:“替我照顾小婉呀。”

    江之寒笑道:“不敢当,我可没照顾她,学习上相互帮助一下还是有的。”

    林晓说:“变谦虚了嘛,她同我讲,和你同桌,进步了好多。”

    江之寒摇摇头,“帮助什么的过奖了,不过,谦虚谨慎一向是我的本性。”招来林晓一个白眼。

    晚上吃饭的地方,是林晓选的,离学校不远的一家小店。林晓说,她以前有点闲钱的时候,常和楚婉两个人到这里来解决中饭或者晚饭。

    老板推荐才从市场买的新鲜草鱼,于是就要了个一鱼两吃,再配了三个小菜。三人坐下来,听林晓讲她在南边的经历。

    林晓很有兴致的边吃边了足足大半个小时,才停下来,嗔道:“怎么就我一个人说,你们俩也说说这段时间有什么有趣的事?”

    楚婉说:“哪有什么有趣的事?不就一天学习呗。”

    看见二女看过来的眼光,江之寒耸耸肩,说:“楚婉现在的生活也就是我的写照,我这一辈子没这么刻苦过。”

    楚婉以前不那么喜欢江之寒,和他同桌了半学期,倒也折服于他的聪明,而且觉得他待人挺和气的。处的熟了,偶然开他的玩笑,也从不见他生气。

    楚婉揭江之寒的老底说:“他现在是特权学生,什么课都是想上就上,不想上就不上的,班主任总说他是帮着老师批改试卷,整理题目去了,就像半个老师一样。”

    江之寒笑道:“天地良心,我不在教室的时候,学习的还要刻苦。”正说着,手机响了。

    江之寒说:“不好意思,接个电话。”拿出手机,说:“喂,哪位?”

    手机那边传来一个很有磁性的女声,“你信里写的那些,不会是骗我的吧。”

    等了那么久那么久,伍思宜的电话终于来了

    (周末愉快,多谢支持L.k抽风这么久,该回来了吧。虔诚祈祷一下。

233 回归(二)

    江之寒心怦怦的跳了两下,他喉咙有些干,说:“你。:整理……终于肯给我打电话了?”

    电话那头,伍思宜低低的笑了两声,“嗯,我姑且相信你这家伙在信上写的吧。我送了一个礼物去你的四合院,如果你一个小时内把它打开,给我打电话回来,我……就原谅你了。”

    江之寒想到,这个妮子的名堂真是多呀,嘴上说:“好,那我先挂了啊。”从此处到杨老爷子的家,大概要三十几分钟的路程。如果堵车,时间还真不好说。

    江之寒也在长大,慢慢的开始明白女孩子的一些奇怪的小心思。一个小时并不是什么不可违背的要求,是不是把她放在心上,才是她真正在乎的。

    江之寒收好手机,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这个……我有件急事,你们俩慢慢吃吧。”

    楚婉有些惊讶的看了他一眼,林晓浅浅的笑道:“女朋友的电话?那还不赶快去。”

    江之寒不由想起,伍思宜第一次到四十中来找他时林晓的反应,看了她一眼,说:“好,改天再聚吧。”起身付了钱,头也不回的走了。

    在他身后,楚婉似乎有些担忧的看了看好友,轻声问:“他有女朋友?你见过是吧。”

    林晓拂了一下耳边的头,说:“也许你的问题应该改成,他有几个女朋友?你见过哪一个?”

    江之寒急匆匆赶到了四合院,拿钥匙开了院门,走进去。他鼻翼抽了抽,似乎闻到什么味道。循着味道,来到北屋,一推门,伍思宜坐在对着门的位置上,桌上是丰盛的佳肴。

    她一脸柔和的说:“你回来了?”

    好像自己是远足归来的丈夫,而她……是坐在这里朝思暮想,苦等了几月的妻子。

    江之寒心情激荡之余,难免一点点好笑,伍思宜这个女孩,总有些稀奇古怪的举动。

    他轻声说:“我回来了。”

    伍思宜只是看着他,好像要找出分别几月以来他脸上丝毫的变化,最终她移开了目光,带着两分责备三分自怜的说:“我回来了,坏蛋,不要再把我气走了。”

    江之寒走过去,把她从椅子上提起来,紧紧的抱在怀里。

    这一刻,倪裳还是伍思宜,或者我到底是喜欢她,还是感激她这样的命题,都不再重要了。他只知道,把这个女生抱在怀里,有一种很充实的感觉。在一切都好像很顺利的这些日子里,心中最后一个缺失好像被补上了。

    (先上小半章。这周强推,希望大家多投推荐票。目标:分类前十六,上榜满足一下虚荣心。拜谢拜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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