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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语不语     庶门txt下载     庶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三十六章 接踵而至的来客

    御林军以卫为基本训练及轮班单位,只要卫的建制没有打散,其日常工作就会正常运行。刘愈需要做的,是暂时任命各级代管事的职责,在新的任命安排好之前,御林军的日常管理不能停辍。而文班和周营等人会被押送到兵部衙门接受审判,而参与叛乱的御林军侍卫最轻也会被解职为民。

    御林军一天之间空出很多职位,着实令刘愈头疼。本来最好的办法是提拔下级官吏来填补,但这又不符合老皇帝让他发展自己人的意图。刘愈想了想自己身边能安插进御林军的人选,除了瞿竹,实在没别人。胡轩算是个文弱书生,而刘五文武都不行。齐方和张无诸都有自己的差事,调过来不合规矩。

    处理御林军的问题就让刘愈忙到下午,实在没头绪,刘愈安排一切事暂时由右统领杨烈来负责。他自己则早早散工回家。

    今日的殿前将军府有些不同,一来是门上的匾额换了,换成“前锋将军府”,这代表着刘愈的新官阶。平日里门口只有几个侍卫走动,今天不知为何也来了不少求见者。负责接待的是蔡迎奴,其实也没什么可招待的。来人一律不许登堂入室,都是一些官吏家中的管家或是执事,带着礼物过来,连同拜帖或是请柬放下就走,光送来的礼物就快堆满正厅的厅堂。刘愈随便打开其中一件锦盒,里面是块纯白玉佛型玉佩,不太大,但少说也值个几百两银子。

    “夫君。今日归家后便有人来送礼。拦都拦不住。有的直接放在门口就走。”徐轩筑显得有些无措,身为朝臣收礼本就是一件忌讳的事,虽无明令禁止,但牵扯到受贿问题。

    刘愈又打开了几件礼物,礼品都不轻。

    “来客送礼都做了记录,是否应该照礼单给送回去?”徐轩筑问道。

    刘愈记起老皇帝让他跟朝臣多熟络的嘱托,心说这应该是个好机会,微微一笑道:“先记录好留下。回头再说。”

    徐轩筑点头,将一沓请柬递给刘愈,刘愈打开都是这几日城中官绅举行宴会的请柬。城外的旱情未解百姓遭苦,城内官绅的歌舞升平却无疲无休。来送礼的都是达官显贵,一者是跟刘愈这个新贵攀关系,二者是想通过刘愈来为世家子弟在御林军中谋差事,其中不少还是长安六防司的现任军差,得陇望蜀希望能一步登高跃龙门之辈。

    徐轩筑又问道:“这些个宴请,夫君准备赴哪一家?”

    刘愈苦笑道:“为夫分身乏术,哪里能参加这么多宴会。不如这样。过几日在咱府上举行一场宴席,把这些来送礼的都请过来。礼品也都送回去。不能直接退,那样太失礼。就按其价值,大致相当的给调换一下,礼尚往来,送白玉的就回他块玛瑙,总之这礼物我们不能留。”

    本来徐轩筑还担心刘愈禁不住诱惑会收下礼品,现在这当口收礼会招人话柄,闻刘愈的主意欣慰一笑道:“那妾身这就去找隋家妹妹来,她对这些精贵之物精通,有她在定会安置的妥当。”

    现在徐轩筑一有不懂的就去找隋妤,而隋妤也每次随叫随到,姐妹也算情深。刘愈正要去找韩家姐妹,便听到吕楚儿匆忙进来通传,说是姑爷的朋友李将军来求见。刘愈琢磨了半天才意识到这个“李将军”是刚晋升为偏将的李糜。

    “刘兄,恭喜立下大功,升官发财,可喜可贺!”李糜老远便向刘愈笑着拱手行礼。他也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跟着几个随从,抬着礼物。

    刘愈将李糜请进正厅,让吕楚儿将礼物搬下去一些,好不容易腾出张椅子给李糜坐。

    “刘兄不必如此麻烦,其实在下前来,是想让刘兄……通融通融。你看这御林军提拔的名额,能否多给玉南门防司一些?”

    原来李糜也是来请托送礼的。他与别的来送礼的不同,是将玉南门防司中对御林军差事有期冀的人的礼品集合起来一起送,在说合一番打人情牌。

    御林军的规矩,若有空缺是从城内六防司衙门择优录取,要通过考核。本来这些事刘愈身为总统领会交给下面的人来做,但若总统领有吩咐,考官自然会偏袒,或者有的可以免试录取。

    黑幕!这些都是**裸的黑幕!刘愈不禁暗叹。

    “这个……”刘愈面色现出难色道,“恐怕我没法插手。”

    “本来在你的练兵方式下,我们玉南门防司的训练水平在城内六防司就属佼佼者,与其在其他防司选一些资质差的孬兵,不如多给我们些名额选些好兵过去,也算是对御林军实力的补充,你看……”

    李糜的意见也是对的。玉南门防司的兵员质量的确要比其他防司的高,但这也只是相对的,其他防司的人可不会这么认为。如果刘愈有意偏袒玉南门防司,肯定会被人借机上奏皇帝,说他以权谋私。

    “不如这样。”刘愈道,“在选拔时将各防司衙门送上来的兵集合在一起,不限衙门,取一定数额。若是玉南门防司的兵真的好,那他们就会有更多人录取,若是不及……那我也没办法。”

    虽然刘愈没答应多给李糜名额,但刘愈其实也在帮他。毕竟这次御林军的选拔是公开进行的,就算是一次检验实力的机会,要赢也要赢的旁人无话可说。

    “行!”李糜笑道,“一定不会让刘兄你失望!”

    刚送走李糜,刘愈以为终于能清静一下,外面又有人来拜访,这次吕楚儿通报时语气明显带着敌意。

    “是个女的,好像是哪家的小姐。”吕楚儿紧张兮兮道。

    刘愈对吕楚儿的通报很不满意,道:“总该自报了家门。”

    “这个……属下给忘了。”

    刘愈有时真对吕楚儿很无语。见到个女人。进来通报跟要打小报告似得。连人家的自报家门都没记住。

    “再问!”

    吕楚儿悻悻地去再出门一次,回来道:“是李家小姐。”

    刘愈在长安城认识的李家小姐只有李遮儿一人,想来从上次在歌舞教坊相见已有些时日。请进门来,李遮儿一身缟素,臂上还挂着黑纱,神情倦怠。

    “李小姐,这是……”刘愈不解地看着形容消瘦的李遮儿。

    “母亲和家中亲眷的亡故,遮儿只是为她们守孝在身。刘将军切勿介怀。”

    刘愈也不知该说点什么安慰好。李家遭逢劫难也不是一天两天。在流落中死几个人也不当稀奇。偏是李遮儿在家中为母亲守孝,居然也出来抛头露面请见,刘愈不知她有何等重要的事。

    “刘将军,今日小女子前来,一是为您替李家洗冤亲自言谢。二来……想替家中尚存的几个侄子谋一份差事。”

    刘愈闻听李遮儿这请求不由苦笑。还真是人一发达,各种人都会请见上门。想来是李遮儿的父亲李延年今日在朝堂上见到了他的表现还有老皇帝的信任,于是让李遮儿来找他说项。

    “在下掌管的是御林军,不知令侄……”

    李遮儿紧忙道:“刘将军切莫担心,家侄都被发配充军,其中一人还在军营中以军功提为伍长。他们……能否达到御林军的要求小女子不知,但求……刘将军可给他们一次机会。”

    刘愈明白自己的处境。他就是一个主考官。有的人希望通过他获得更多录取的名额,而有的人则希望通过他获取进入考场的机会。

    刘愈道:“在下将会上奏皇上,让这次御林军的招募改为公开进行,将从长安城内设公开擂台选拔能人异士,令其可与军旅中人一起参加考核。到时,李小姐只需让令侄参加即可。”

    李遮儿抬头看了刘愈一眼,她的本意是想让刘愈破格录取,但现在知道刘愈不肯为她破坏规矩。当下说了些感谢的话便要告辞。刘愈送出厅堂,正巧遇上隋妤随着一名侍卫进来,李遮儿以为是徐轩筑迎头便施礼,闹的隋妤颇为尴尬。徐轩筑从内堂出来后李遮儿才知认错了人,又谢罪了半晌才离去。

    “夫君,她……是哪家夫人?”徐轩筑不解问道。

    李遮儿此时的面容与她在藏云坊时已不可同日而语,褪去少女的青涩而变得成熟而稳重,身是浮萍时想着落叶归根,但当归根后又才知大树离散要她来奔波维持家计。

    刘愈叹口气道:“她就是李遮儿,曾经名动长安的才女佳人。”

    徐轩筑不由感概,毕竟李家的事她也有所闻,她身为名门之女,自然会对同为京城闺中女的李遮儿更加体心。

    一波接一波的客人总算是接待完。天色也暗淡下来,一家人聚集在一起吃饭,徐轩筑在饭桌上不由又提到徐菜花的婚事。说是婚期定下,在下月初五举行。此时已是契约下旬,刘愈掐指算了一下,王虎的好日子眼看到头了。作为徐菜花的“娘家人”,到时刘愈夫妇都会出席王虎的婚宴。

    吃饱饭,吕楚儿她们又开始张罗蹴鞠赛。韩家姐妹欢呼雀跃着要看热闹,门口那边有侍卫来报,说是有两个宫里的公公来见。

    “公公?”刘愈道,“可能是来宣旨的,快请!”

    迎出门口,才发现来的不是什么“公公”,而是俩“母母”。

    琪儿和吴烁俩小萝莉灰头土脸地蹲在门口,显然是累了一天腿脚都站不住。

    “我们光顾着看脸谱戏,回去时宫门已经关了。”琪儿见到刘愈,原本暗淡的神色终于有了些神采,撅着嘴委屈地说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主随客便

    “真好吃。”

    琪儿和吴烁坐在桌前,在刘愈和徐轩筑的注视下狼吞虎咽地扒拉着饭菜。一边吃琪儿还一边赞叹着。两人也是饿坏了,进不去宫门在外转了几个时辰,身上又没带银子。迫于无奈四处打听才找到刘愈的府邸。本来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过来,没想到会受到热情的招待。

    “慢点吃别噎着。一会还有两个菜上桌,吃饱了可就没得尝。”刘愈道。

    琪儿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觉得差不多饱了,道:“哦,还有别的菜啊。那我留着肚子,一会再吃一些。”

    吴烁侧头看了琪儿一眼,低下头继续“吧嗒吧嗒”地吃饭。像只小猪在拱食,满脸都是米饭粒。

    “喂,你……”琪儿用哀求的神情看着刘愈道,“能帮我们回宫吗?回不去的话,不但女官会责罚,娘亲也会担心的。我从来没在宫外过夜。”

    刘愈笑道:“现在入夜,即便我能带你们进皇宫,也无法进内廷,你们还是安心在这过一晚,明早再回。夫人,帮她们寻两间客房住下吧。”

    徐轩筑笑着点点头,转身往厅外去安排。

    等徐轩筑出了门,琪儿才跑到门边,偷往外瞧了一眼,转过头问道:“喂,那位姐姐是你娘子啊?真漂亮。”

    “谢谢你的赞美。”刘愈见丫鬟已将最后两个菜送过来,道,“赶紧吃完去睡觉,大半夜跑到我家来,这不是影响主人家休息?”

    吴烁的肚子像是填不满。一边吃一边抱怨道:“小小小小气气鬼。”

    两人在宫里吃的虽然是御膳。但也不及刘愈家中菜肴的丰富。刘愈在吃的方面比较讲究,用的都是花生油,而非猪油或是麻油,吃起来很香。再加上两人实在是饿坏了,吃什么都是香的不得了。

    “吃完了赶紧去休息。”

    刘愈催促着,毕竟韩家姐妹还在房中等着他,美人恩重,两个月未见这还没让两个小娇妻平复离别的思念之情。俩小萝莉将最后两碟菜也吃的干干净净。喝了点水都肚子胀下意识去摸。

    “暴饮暴食。”刘愈说了她们一句,带二人出了厅,正要往后院走。两人又发现女兵们在蹴鞠,马上不准备睡觉要在旁看热闹。

    “丫丫你看,好有趣。我们能不能留下看看?”琪儿最后抬头,又用她可怜兮兮的目光望着刘愈。

    刘愈无奈道:“我说两位,这是我家,你们是不是应该客随主便,早早回房去休息?”

    琪儿的神色变得更加哀求,伸出一根指头道:“就……就一会。好不好?”

    刘愈见琪儿的神情就不忍去拒绝,对吕楚儿呼喝道:“吕侍卫。赶紧踢,限你们一炷香的工夫踢完!”

    吕楚儿脸上也老大不乐意,平日里刘愈也从来不干涉她们蹴鞠,这次居然限定时限,不能尽心的玩。但刘愈毕竟是一家之长,他说的话也等同于命令。

    一炷香的工夫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徐轩筑回来后见刘愈无精打采在旁当陪客,笑着打趣两句。刘愈回过身便看到韩家姐妹也都在小楼的窗口眼巴巴望着他。

    “好棒,好棒。”俩小萝莉拍手叫好,琪儿转而又看着刘愈,“喂,那个是不是将那个木框框踢进竹篓里就算赢啊?”

    “算是得一筹。”徐轩筑笑着解释道,“在规定时间里,谁得的筹数高谁就算赢。”

    “哦。”琪儿点点头,忽而脸上开心一笑道,“谢谢姐姐。”转过头又去加油喝彩去了。

    徐轩筑见刘愈闷闷不乐,安慰道:“人家毕竟是小公主,夫君也毋须担心,艺儿和婷儿会理解你的。只是……夫君是如何认得她们的?”

    刘愈哑口无言,这是没法解释的,难道跟自家夫人说当初看了小公主的身体还跟她有肌肤之亲?

    “在宫里常走动,因缘际会,十四公主跟吴国师的重孙女走的近,吴国师邀我过去,因而遇到。”

    徐轩筑没再追问细节,笑看着欢呼雀跃的琪儿和吴烁道:“本以为艺儿和婷儿已是两个小妹妹,现在觉得她们才更像两个长不大的孩子。”

    刘愈见徐轩筑幸福安详的脸色,便知她又母爱泛滥。成婚也有些日子,一直未能怀孕也是她最忧心的。对于这时代的女人来说,嫁了丈夫之后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赶紧继承香火,留住丈夫的心。

    一场蹴鞠赛最后以一比一的平局结果告终,眼见侍卫们要解散,琪儿和吴烁都没尽兴。琪儿跑过来问道:“喂,如果没分胜负那该怎么办呢?”

    刘愈道:“没分胜负,来日再比,反正有的是时间。”

    琪儿一脸不乐意道:“还要以后再比啊,可惜看不到了。喂,我们以后……还能再来吗?”

    有好玩的东西,琪儿这个原本归家心切的小萝莉现在都不想走了。

    “以后有机会再说。”刘愈敷衍着,与徐轩筑一起带两人到了客房的门口,里面点燃了蜡烛还有婢女在收拾,正要让徐轩筑送二人进去,这时吕楚儿等侍卫也一起回来打水洗脸。

    “姑爷!”吕楚儿见到刘愈在此不由皱眉道,“这是我们女儿家的地方,您不会是来……偷看我们洗澡的吧?”

    旁边的女侍卫“咯咯咯……”地笑。说到“偷看洗澡”,琪儿不禁脸颊通红,头也低下去。好在少女的心只记得好不记仇,等开解了一些,琪儿和吴烁又马上跑过去拉着吕楚儿问东问西,一来问蹴鞠怎么踢,二来也是出自两个小粉丝对偶像的崇拜。吕楚儿得意洋洋的说着。徐轩筑见她们同龄人说起来没完,对刘愈道:“夫君,您先过去陪艺儿和婷儿,这里交给妾身便可。”

    刘愈点点头,走出院子不由长吁一口气。原本以为这俩小萝莉只是蠢萌的那种,现在看起来不但萌而且麻烦事多,一点当客人的觉悟没有。

    进了小楼,韩家姐妹早就迎下来,两副娇滴滴的面容近乎要挤出水来。最难消受美人恩,三人一同进了房,温存了片刻,正要进入正题。忽闻外面“啊……”的惨叫声,刘愈闻声汗毛都竖起来,培养出来的情调登时一扫而空。

    是琪儿的惨叫声。

    很多原本已经熄了蜡烛的房间也都重新亮起来。刘愈还以为院子里发生了意外,穿上外衣提起佩剑便与韩家姐妹一同出来查看,等走进侧院,便见到吴烁站在门口看着天空,琪儿躲在吴烁的身后惨叫着。

    刘愈当下抽出佩剑厉声问道:“发生何事?”

    琪儿和吴烁一同跑过来,琪儿一副慌张的神色一手拉着刘愈的手臂,一手指着天空道:“天上……好多乌鸦。”

    原来是当日在这里筑巢的鸟,在被赶走后回来转,毕竟这些鸟在长安城找个荒芜的大宅安家落户也不容易。想当初刚搬进来时韩家姐妹也因此吓的睡不着觉。

    “几只鸟而已。”刘愈对一旁的侍卫道,“去将蔡侍卫叫来,放点烟花,将那些鸟吓走。”

    听到有烟花放,琪儿马上转忧为喜,兴奋地双手都拉着刘愈的衣襟。这下可让刘愈身侧的韩家姐妹颇为不满,望过来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敌意。

    “这……两位姐姐是谁啊?”琪儿也发现了韩家姐妹的不友好,马上平静下来,一边打量着韩家姐妹一边问道。

    “她们也是我的夫人。”刘愈道。

    “哦。”身在皇宫,琪儿对男人三妻四妾也不觉得诧异,只是对韩家姐妹的模样很好奇,端详了半晌,对她们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觉得很不可思议。

    等放完烟花,总算事情告一段落,刘愈光是招待这两个小萝莉就累的心力交瘁。回到房里,韩家姐妹一头扎到刘愈的怀里,四条胳膊围的紧紧的,像是再也不愿松开。

    去他娘的。刘愈在心中说,今晚就是天塌了也不准备再出这房门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 身陷囹圄

    一早起来,全家人聚在一起吃早饭。清粥甜饼就着咸菜,口味清淡。与以往不同饭桌上多了两位客人。

    吴烁萎靡显得没睡够,而琪儿的精神则很好,吃饭的空档一直在偷看坐在刘愈身旁的韩家姐妹,以前她没见过双生女,觉得好奇。

    刘愈吃过早饭便要进皇宫当差,顺带送两个小萝莉回皇宫。走在路上,琪儿还是忍不住问道:“为何你的那两个夫人……生的一模一样?”

    刘愈看了求知欲很强的琪儿一眼,问道:“你见过女人生孩子,或者说你知道孩子是怎么从母亲的身体里生出来?”

    琪儿眨眨眼,不明所以地摇摇头。

    刘愈道:“等你何时明白了,再跟你解释这问题。”

    琪儿本来还挺热切,闻言不由吐了吐舌头,对刘愈的答案很不满意,之后便赌气似的不再跟刘愈说话。

    因为要送琪儿和吴烁,刘愈此行并未骑马,等到东烨门门口,见到一个窈窕熟悉的身影在那里立着,见到刘愈便迎上前。

    竟是曲宁。

    “曲医女……真巧。”面对这凶悍女,刘愈也不知该说点什么。

    二人八字不合,加上刘愈是大男子主义,跟女权主义的曲宁本来就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没有共同语言。

    曲宁似有难言之隐,看了看刘愈身后的吕楚儿等侍卫,欲言又止。刘愈会意,让吕楚儿先行回去。

    “刘将军,可否借一步说话?”

    刘愈心想曲宁没什么要紧事不会来找他。难不成也是为曲家的人谋求御林军的差事?刘愈先对两个小萝莉吩咐一下。说是让她们暂作等候。便与曲宁到了一边。

    “皇上时日已然无多。”曲宁上来便直入话题,神情冷峻道。

    这对刘愈来说不算秘密,很多人给他透露过相似的“小道消息”,只是刘愈搞不懂曲宁何以要特地跑来跟他说这问题。

    “曲医女,你我身为臣子,心系的应为如何尽守本职,如何为君主分忧,至于你说的事在下就当没听到。”刘愈也打起了官腔道。

    曲宁恶狠狠地白了刘愈一眼道:“小女子是想提醒你一声。值此之机肯定有很多人对皇上不利,你现身居要职应尽职尽责,不要真如外界所传的那般不拿差事当一回事。”

    刘愈心说搞了半天这曲宁还真的很“忠君爱国”,来提醒他尽职。

    “多谢曲医女的提醒。”刘愈讪笑道,“没别的事在下就先进宫当差了。”

    “等等,还有件事要跟你说,也会有很多人对你不利!”

    刘愈以前只以为自己是乌鸦嘴,谁知曲宁的话音刚落,刘愈便觉得一道黑影从天而降,刘愈刚要有所反应。便觉得眼前一黑,像是被黑布袋一样的东西套住。值此危难之际刘愈本能的想喊,但喉咙尚未发声就被人从后闷了一棍子,然后昏晕过去。刘愈临失去意识前最后的一个年头是:姓曲的害我!

    …………

    刘愈曾经被门板磕过一次,可能有了“免疫力”,刘愈并未昏睡很长的时间便转醒。眼前还是一片黑暗,不但自己是被人用黑布套着头,还好像处在一个密闭的“容器”中,一路上颠簸的感觉跟上次被柳丽娘劫持时候一般无异。心中惊诧,难道又是柳丽娘干的?

    手脚都被捆缚,嘴里被塞了一块发臭的布,刘愈本能地伸出双脚,触到一个人,刘愈目不能视,将双脚往上提了提,当感受到此人胸前的柔软才确定是女的。被人轻薄也无反应,说明是处在昏迷状态,刘愈从触觉的“尺寸”判断,不像那俩小萝莉,更似曲宁。

    马车突然一个巨大的颠簸,刘愈倚着后壁不稳倒下去,这一倒发现身旁也有人。刘愈用头拱了拱,这次判断出在自己这面不是一人,而是两人。从头部触摸到的胸前“尺寸”判断,应是琪儿和吴烁,也都无反应。

    一切都对上号。刘愈心中暗自责怪大意,眼看到了宫门口就放松警惕让随行的侍卫回去,这才着了道。心中再骂曲宁没事找事。

    刘愈不确定到底是何人下的手,但知道自己得罪的人不少,淮王不说,还有兴庆会和猛鬼寨。回来的路上便听说猛鬼寨被朝廷军给端了,抓了一些跑了一些,会不会是猛鬼寨的人来报复?那被他打的满地找牙的女子不会轻易放过他,另外对他不怀好意的还有神秘的老太婆和她的“老相好”。

    想到这些,刘愈反倒希望是柳丽娘下的手,至少两人还算有交情。

    马车颠簸了一段路,重心向后倾,应该是走上坡路。长安周围地形和缓少有山丘,刘愈也不知是在城内还是出了城外。

    再行一段路,便听到密闭容器外的嘈杂声音,不是来自街市,倒好像举行葬礼的殡仪馆,哭声震天。

    密闭容器被打开,那哭声更加清晰,有男有女少数有上百号人。刘愈装作依旧昏迷的模样,被人抬着进入没有风像是厅堂的地方,再走一段路,呼吸变得不太顺畅,有些潮气和发霉的味道。紧接着他的头套被人撩开,刘愈还是闭着眼,身子被人扔进一片草堆里。

    听到上锁链的声响,刘愈知道再装昏迷也没用。“噗!”地吐出一口灰尘,睁开眼打量了一下四周,很阴暗潮湿的牢房,这牢房是地牢,甚至连窗户都没有,三面都是墙,另一面是木栅,上了锁。而曲宁、吴烁和琪儿则倒在地上,依旧昏迷不醒。

    刘愈手脚依然被困,挪动着上前挨个用头撞,先转醒的是琪儿,可能因琪儿是女孩,她只有双手被捆,双脚依然可以动。琪儿先看了一下四周,然后“哇!”一声大哭起来,因为嘴里的布早就脱落,她这一哭声势不小倒将曲宁和吴烁吵醒了。

    “别哭!惹怒了绑匪,没好果子吃!”刘愈将嘴里的布蹭出来,道。

    琪儿害怕,马上抽泣了两声收出了哭声。而曲宁悠悠转醒后打量了一下四周,想说话却不能开口。

    刘愈道:“琪儿,用嘴将她们嘴里的布咬出来。”

    琪儿手足无措,闻言马上凑过身子将曲宁和吴烁嘴里的“塞子”给咬出来,吴烁支支吾吾道:“这这这这……是哪?”

    曲宁也道:“怎会如此?”

    刘愈怒道:“我还想问你呢,你刚说有人会对我不利,我马上就遭了道。说,是不是你找的人来绑老子?”

    曲宁怒气冲冲道:“我绑你有何好处?再者,若真是我,会跟你一起关在此处?”

    外面传来一个凶蛮的声音道:“吵什么吵!再抄现在就把你们给剁了!”

    随着声音走过来两个彪形大汉,都是江湖人的粗狂打扮,提着刀,脸上胡子拉碴的红光满面,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压迫感。见到两个汉子走来,琪儿马上挪到刘愈的身后躲了起来。

    “呦!原来当家的还绑来了三个小妞,真是一个比一个生的俊俏,反正都是要死的人,咱哥俩先快活快活?”方脸的跟圆脸的汉子商量道。

    那圆脸的也不是什么好货,两人淫笑着便开门进来,上下打量着牢房里的三个女人。

    “都不错,哪个先来好?”方脸的汉子搓着手嘀咕。

    那圆脸的似乎也在徘徊中。刘愈开口道:“两位大哥,这你们还用考虑,当然先从那最熟的婆娘开始,你看这两个,黄毛丫头还没长成呢,玩起来肯定不爽快!”

    “闭嘴!”曲宁听到刘愈粗鄙的言语,怒吼道。

    刘愈继续道:“你看,这婆娘不但成熟,且还野性十足,这才痛快嘛!”

    两个汉子同时看着曲宁,一脸淫笑道:“果真如此,咱们都是绿林的好汉,就喜欢耍弄这种够味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章 狱友

    曲宁眼见两个粗狂的汉子向她走过去,身子退到墙根,心中那个恨哪。如果可以的话她恨不能将那个落井下石的小人剥皮抽筋大卸八块。

    而刘愈那边嘴上依旧不停:“就是这婆娘,最喜欢跟男人斗,显得她比男人有学问有本事。她那个身段真是好的不得了,白皙水嫩的,小脸粉里带红……去你个大爷!”

    正说着,刘愈突然一头撞了过来,正中方脸汉子的后背将其撞倒。刘愈的手上的绳子已被他暗自磨断,手腕上还有擦破皮的伤在流血。

    两个汉子都没料到刘愈会挣脱自由,先前又被他的话给麻痹,一时不妨,方脸汉子被撞倒在地,而那圆脸的汉子提起刀便要砍下来,刘愈将整个身体的重量全部冲向圆脸汉子,将其顶在墙角,因为脚上的绳子尚未被解开,刘愈行动不方便,他已作出了极限的动作。

    圆脸的汉子后背重重撞在墙上,手中刀脱落,刘愈一把抓着,有了武器在手,就好像看到了自由的曙光。挥起刀便往被撞的气晕八素的圆脸汉子的脖颈上砍去,眼见刀要及身,突然觉得一股很大的力气抓着他的手臂,这股力道迅猛异常好像一道钢箍,一拧,刀“当!”一声落在地上。刘愈手腕火辣辣的生疼,突觉后背挨了一脚,人被踢翻在地。

    一个四十多岁浑厚的中年男子,一脸狞笑看着他,道:“不愧是御林军统领,气魄无比。手段高明。”

    那两个汉子总算缓过来。道一声:“堂主。”便要报复刘愈。

    “两个混账还不知趣!来人!将人绑了。押送前殿!”

    遇上两个色鬼是刘愈的运气,他没想到计划会功亏一篑。从那中年男子身后过来不少人,重新将刘愈捆上,同时给他们蒙上头罩,被架着出了牢房。

    到了前殿,便听到震天的哭号声,呜呜哇哇的好不热闹。刘愈被人按倒在地,便听到旁边传来个轻微的啜泣声。是琪儿的声音。刘愈道:“琪儿放心,我会带你平安出去。”

    琪儿“嗯”了一声,哭的也不是那么凄厉,好像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刘愈身上。

    忽而整个厅堂安静下来,就好像有准备计划一样,所有的声响都戛然而止统一有序。刘愈正诧异间,忽听到刚才制住他那中年人喝道:“朝廷无道,当家夫人先而蒙难,遭受屈辱。我堂会上下死伤无数,分崩离析。而今当家的又惨遭毒手。遭朝廷鹰犬毒杀……”

    刘愈心中一凉,是兴庆会的。

    “……而今我们捉来此件惨事始作俑者。将其剥皮抽骨以告慰当家的在天之灵!”

    本以为厅堂里的人会激愤着附合,谁料在这中年男子说完,整个厅堂还是安安静静,只有个苍老的声音道:“对,听文堂主的!”

    刘愈心说这可不妙,死就死了,还要剥皮抽骨,这可要遭多大的罪。当下“呸!”一声叫道:“去你娘的,你们夫人是自杀,犯事的人早就被革职下狱。朝廷做事向来光明磊落,毒杀?!哼哼,恐怕是你们自己人想夺大当家的职位,下了黑手诬陷朝廷吧?”

    刘愈觉得背后再遭人重击,人被踢倒趴在地上,浑身都跟散了架似的。他的话也惹怒了文堂主,只听其怒喝道:“将此人剁成肉酱喂狗!”

    刘愈觉得手背重新被人拽住,正要被拖行,突然听到旁边一年轻男子质疑道:“文堂主,这是朝廷的鹰犬不假。要怎生处置他恐怕也轮不到你做主,难不成是你毒害了大当家被人揭发,想早些杀人灭口?”

    “你!”

    即便刘愈目不能视,但也能听出文堂主这一声的怒火,比之前对他的还要剧烈。

    “我怎样?现下当家的蒙难,该谁主持这葬礼,该谁继承当家的位置,应按规矩来,让各堂口的兄弟表决,你这自作主张地想大权独揽,不合规矩还不让人说?除非是你害了大当家的想篡夺其位!”年轻男子说话中气十足,有理有据道。

    文堂主似要发飙,但马上有人出来调解,正是刚才附合文堂主的那个老者:“两位都是自家兄弟,何必自伤和气?韩兄弟说的也不无道理,大当家的死的不明不白,该谁继承当家的位子本就该由兄弟们商量,但韩兄弟也有一点说的不对,大当家的蒙难后最气愤的还是文堂主,他带人冒着被朝廷缉捕的风险混进长安城跟踪这狗将军几日,才寻到机会绑回来,这可是奇功一件,由文堂主主持葬礼那还不是理所当然?”

    本来刘愈以为这姓韩的会不依不挠,没想到他“哼!”一声居然不管了。心中不由揪起来,下一步不会就是将他“剥皮抽骨”了吧?

    文堂主正要有下一步的指示,忽然门口进来一人通报道:“各位堂主,山寨外有一柳姓公子投拜帖。”

    文堂主道:“拿过来!”

    看过之后,老者问道:“可是……那个柳公子?”

    “不是他还有谁,若非他给大当家的献策,我们何以会成为丧家之犬?”文堂主气愤不已道。

    老者道:“但他身份特殊,毕竟我们惹不起,若我们还想东山再起,最好倚靠他的力量。诸位说,是不是这么个事?”

    老者不专权,转而问厅内所有人的意思。这事情本没什么可商量的,有附议的也有不说话的,文堂主道:“将柳公子请进来,只许他一人进内。”

    刘愈已经猜的**不离十,这柳公子应该是柳丽娘。因为来了客人,将他剥皮抽骨的事也暂且放下。不一会,听到柳丽娘的悲泣声传来,逐渐进了厅。哭泣的悲伤。声音却很假。令刘愈马上想到了孔明哭周瑜,哭腔一般无异。被柳丽娘的哭声带动,厅里不少人又跟着呼号几声。

    文堂主怒道:“柳公子!别假惺惺的猫给老鼠哭丧,说,今日不请自来是何目的?”

    柳丽娘叹口气,顿了顿,像是在作势擦眼泪,道:“老当家的蒙难。我等是何等痛心疾首,恨不能将罪人剥皮抽筋。你怎能说在下是假惺惺猫给老鼠哭丧?”

    文堂主冷哼一声,不再言语,那老者紧忙说合道:“柳公子请勿介怀,文堂主向来就是这倔脾气,大当家的蒙难才会令他对您不敬。”

    柳丽娘道:“在下理解。”

    老者问道:“不知柳公子何事前来?”

    “在下前来,一者为大当家的灵前上三柱清香,以祭慰他在天之灵。再者。”柳丽娘稍微一缓语气,“想跟你们讨要一个人。”

    文堂主火气马上窜了出来,怒道:“你不会是想讨这朝廷的鹰犬?”

    “正是他。”柳丽娘好整以暇道。“他不但是在下的心腹之敌,手上还窃夺有在下一件重要的东西。在下想将他讨要去,慢慢折磨至死,不但能讨回失去的物件,还能以他的血来祭大当家。两全其美!”

    文堂主语气不善道:“你要跟他讨要什么东西,在他身上搜便是,但今天就是说破了天,人也不能给你!”

    柳丽娘见文堂主不好相与,不再勉强,道:“那件物件极为珍贵,平日定然不会携带在身,不如诸位堂主赏在下一薄面,将他请到一僻静的地方,在下逼问他几句。”

    文堂主即便再不愿跟柳丽娘这蛇蝎心肠怀有政治目的的女人打交道,还是不能布给她面子,重新将刘愈押走,送进了先前关押他的牢房。因为是单独“提审”,这次只是带了刘愈一人过来,曲宁等人还是被留在前堂。

    “你们先下去,本人有事单独跟他说。”柳丽娘对身后的人说道。

    听脚步声远,柳丽娘才摘下刘愈的头套,笑盈盈的看着刘愈,叫声妩媚道:“十二少,没想到又见面了。”

    刘愈听她的语气有些幸灾乐祸,令他很不爽,一撇嘴,道:“丽娘是来看我的热闹,还是来给我送葬?”

    “哼!”柳丽娘一副“你不识好赖人”的神色道,“奴家辛辛苦苦赶来,还不是为救你?不信?那丽娘就证明给你看。”

    刘愈正好奇柳丽娘会如何“救”他,便见到柳丽娘径直出了牢房,拐了角人也看不见了。可惜牢房的隔音效果很好,听不到上面的声音。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便又听到呼喝声,三个蒙着头套的女子被押送过来,是曲宁、琪儿和吴烁,令刘愈惊讶的是,身后还有个被捆住双手还是那副笑盈盈模样的柳丽娘。

    “进去!”押送的大汉呼喝了一声,几个人被推进牢门里,门被锁起来。

    “呜呜呜……”刚进牢门,琪儿便又开始哭起来。

    “喂!喂!大个子……刘大哥,你在不在?呜呜呜……是不是要砍头了?呜呜,琪儿不想死啊!”

    刘愈挪过去背过身用手将她的头套提上来,琪儿见到刘愈,如同看到救命的稻草,两眼泪汪汪的情意浓浓。

    刘愈安慰她几句,转而看着一直笑盈盈的柳丽娘问道:“这位公子,你这是……”

    “难道你看不出来,我们同是这里的囚犯吗?”柳丽娘笑道。

    刘愈没好气道:“我是问你为何也会被关押进来!”

    柳丽娘慧黠一笑道:“这还不简单?我跟他们说,我已经掌握了文堂主谋害大当家的证据,若他们肯交人,我就将证据销毁,否则我就将证据放到江湖去让江湖人都知道他们兴庆会的窝囊事。那文堂主还不赶紧将我关押起来?嘻嘻,刘将军何必用这种眼光看我。不用担心,现在他们顾不上杀我们,估计正在起内讧呢!”

    说着,柳丽娘双手稍稍一动,捆缚她手的绳子便滑脱在地,轻巧无比。(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 交换条件

    刘愈对柳丽娘表现出的这一手近乎耍魔术挣脱绳子的手法感觉惊奇,心说怪不得她像个没事人。

    “过来帮我解开绳子,我们一起逃出去。”刘愈紧忙道。

    “逃?”柳丽娘笑着摇摇头,“这里是个山寨,土匪窝,到处都是人怎么逃?即便真逃走了,荒郊野外四野无人很容易被他们追上,到时下场不是更惨?”

    柳丽娘说着话,竟然将绳子捡起来,双手负在背后自己重新捆缚好。

    刘愈惊讶道:“这是什么意思?”

    柳丽娘妩媚一笑道:“没什么意思,只是告诉你,我是自愿来跟你做伴的。”

    刘愈汗颜无比,柳丽娘大老远跑来就是为了跟他一同坐牢?看柳丽娘那胸有成竹的神情,心说肯定有事,但又把握不准她的意图。

    刘愈和柳丽娘言谈甚欢,一旁的曲宁喝道:“喂!有完没完,过来帮忙将遮脸布除去。”

    柳丽娘往后挪一步,用手将曲宁的头套摘下。

    曲宁还是第一次见到柳丽娘的模样,但见是个英俊的公子哥,语气不似对刘愈的凶恶,转而变得有些淑女风范:“多谢公子。”

    柳丽娘很谦和一笑,道:“不谢。”

    再看一旁的琪儿,正在用尽力气将吴烁的头套撸下,刘愈本还以为吴烁因为心理承受力强才没哭闹,当摘下头套才发现人已晕厥。被琪儿用脑袋顶了几下胸口,吴烁才悠悠转醒,看到光亮。诺诺道:“呜……回回回家啦?呜哇。还还还没回。”

    一牢房的女人。唯独刘愈一个男子。刘愈身为男儿,感受到肩上担子的重量,必须要设计逃生维护她们的安全。

    “快一起想想辙,如何逃走。”

    曲宁见刘愈看了她一眼,还以为他想出“美人计”一样的下流招数,恶狠狠道:“若是你再敢打我的主意,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柳丽娘微微一笑,显得很有大家公子的风度。道:“其实要脱身,并不困难。”

    她给曲宁留下的第一印象很好,此时曲宁更加急切地抬头望着伫立的柳丽娘,问道:“不知柳公子,可有何良策?”

    “良策说不上。”柳丽娘似笑非笑看着刘愈,“只需刘兄跟在下合作便可。”

    刘愈能感受到柳丽娘肯定没安好心,但因捉摸不透她,冷声道:“怎么合作?”

    曲宁怒道:“闭嘴!听柳公子说。”

    见曲宁的反应,刘愈心中打鼓,这曲宁不会是对男装的柳丽娘一见钟情了吧?

    话说人质通常心理都比较脆弱。刘愈以前听说过“斯德哥尔摩效应”,说的是人质会爱上给他们稍加恩惠的绑匪。可没听说过人质会爱上同一个号子的难友,而且还是同性。

    见牢房里除了刘愈都在望着自己,柳丽娘给众人一个安慰的神色道:“其实,在下的提议只针对刘兄,若是刘兄答应将在下的一件东西归还,必会想办法令你们逃脱。”

    曲宁一听马上对刘愈吼道:“你拿了柳公子何物,还不交出来?”

    “你他娘的被疯狗咬了,能不能别乱咬人?”刘愈没好气道,“我何时拿过她东西?喂,姓柳的,上次来找我讨要东西就说的云里雾里不清不楚,这次有话干脆说明白点。我可不擅长猜哑谜。”

    柳丽娘对刘愈翻个白眼道:“刘兄,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前不久,你的手下好像杀了一个人?”

    刘愈本来很疑惑,这一提,猛然想起当初给他治手臂伤的老太婆,的确是留给他一样东西,还假借官府说她被杀,又说她“老相好”会来取云云。刘愈惊道:“你不会就是那个……”记起当日柳丽娘说他杀了她师妹,老太婆年龄太大不符合人物逻辑,“……那人是你师傅?”

    柳丽娘不置可否,恨恨道:“东西在哪里?”

    刘愈在这关节,本不想隐瞒直言不讳,但一想不妥,要是自己身上没有柳丽娘想要的东西,她甩袖自己逃了可如何是好?

    同时刘愈暗凛,当日那老太婆的武功他没太多印象,但光是柳丽娘的“师妹”就是武林高手,感情柳丽娘平日里是深藏不漏。联想到她出神入化的舞技,也有武功的底子在里面。

    “东西在我家里,若是帮我们逃出去,我双手奉上!”刘愈道。

    柳丽娘冷笑道:“刘兄如何敢保不是诓骗在下?”

    “那东西对我来说半点用都没有,又不会带在身上,不回家拿难道我隔空取来给你?”刘愈扬起高傲的头,“我刘文严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不相信拉倒!”

    曲宁愤愤不已道:“就你,还有人品?”显然她对刚才刘愈出言让两个汉子对她不轨的事耿耿于怀,连同僚之间最基本的礼貌都不顾了。

    柳丽娘想到二人的“交情”,对刘愈的人品还算信服,当下道:“那在下就信刘兄一次。”

    刘愈道:“那就赶紧说出你的逃生办法。”一旁的曲宁也道:“有劳柳公子费心了。”

    柳丽娘不答话,忽而有脚步声传来,走过来个草莽汉子,端着的木托上摆着几碗饭和两盘菜,放在牢门门口,指着柳丽娘道:“你过来!”

    柳丽娘陪笑道:“这位兄台,找在下何事?”

    “给你解开绳子,吃饭,吃饱了砍头!”

    听到“砍头”,俩小萝莉登时眼泪鼻涕横流。柳丽娘给众人解开手上的绳子,曲宁一直在热切地看着柳丽娘。

    但柳丽娘直到那汉子走远还是不言不语,突然她拿起筷子和一碗饭道:“吃饱了有力气逃命,先吃饭。”

    柳丽娘递了一碗饭给曲宁,曲宁相谢一声接过,琪儿和吴烁听柳丽娘的话以为不用杀头,也紧忙过去拿饭吃,柳丽娘抬头看了刘愈一眼,问道:“你不吃?”

    刘愈头看着别处,问道:“不怕饭菜里有毒?”

    “都要杀头了,怎会有毒?”柳丽娘没说话,曲宁先出口反驳,紧接着开始往嘴里塞米饭。

    四个女人开始吃饭,柳丽娘对曲宁道:“这位小姐别忙着吃饭,吃些菜。”

    一碟青菜,一碟炒瓜,刘愈见柳丽娘只将那碟青菜往曲宁那边推,心说有鬼。

    “你为何不吃那一盘?”刘愈问道。

    “哦。在下不喜欢吃瓜,但偶尔吃一些还是可以的。”柳丽娘说着夹了一口到嘴里,再问刘愈,“你不吃不怕一会逃命没力气?”

    “谢了,在下体力一向不错。”

    柳丽娘未再勉强,本来四个女人吃饭吃的好好的,突然琪儿和吴烁体力不支,眼睛朦朦胧胧地仰倒在地,还没等刘愈过去查看,曲宁也倒在地上,碗筷落地。只有柳丽娘,依旧笑盈盈的吃着她的饭菜。

    “这是怎么回事?”刘愈惊讶看着柳丽娘。

    柳丽娘小口慢咽,笑道:“十二少不是早就猜出饭菜有问题吗?放心,不是毒药,只是一般的迷药,睡上一些时间就会醒。不想让她们打搅奴家的好事。”

    刘愈正在猜测柳丽娘说的“好事”是何事,脚步声再次传来,一个老者,带着一些随从走过来,同时他们还拖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人,正是先前将刘愈押出去的“文堂主”,被人揍的鼻青脸肿奄奄一息。

    那老者看到刘愈,本想抽刀,但见柳丽娘笑着摆摆手,便消除了芥蒂。

    “公子,事已解决。”老者隔着牢门对柳丽娘恭敬道,一听声音,刘愈便知道是刚才在前堂一直说合众人,老奸巨猾的老者,“姓文的怎生处置?”

    “谋害当家的,绑架朝廷命官,哪条不是死罪?”柳丽娘说这话时特地看了刘愈一眼,“出去当着众人的面,杀了祭他们的当家。以后,兴庆会的事就交给你打理。”

    “属下遵命!”

    刘愈再笨,也知道一切都是柳丽娘的阴谋。前堂还装作不认识,原来是一伙的。刘愈料想应该是柳丽娘想肃清兴庆会里的敌对势力重掌控制权。

    老者让人打开牢门,请柳丽娘出门。柳丽娘见刘愈面有憎色,刻意凑上前,在刘愈的耳边吹着风道:“很意外?其实,他们的当家也是奴家弄死的,只是陷害给这姓文的。嘻嘻,十二少,奴家是不是很本事?”

    登时,刘愈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出来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 禁爱

    柳丽娘娇笑着,转身出了牢门,刘愈想跟出去,却被她直接将牢门给关死。

    “十二少不妨先在此处乘凉,等到奴家先去解决了要办的事,再过来与你一同离去。”

    说完柳丽娘便带人离去,让刘愈继续在牢笼里干受气。刘愈越想越觉得窝火,正不耐烦,柳丽娘与先前那老者又一同回来,看似大局已定。

    “鲁当家,以后兴庆会的事你要尽心去办,不能再出今日这般的岔子。”柳丽娘边走边对老者吩咐着。

    老者唯唯诺诺,对柳丽娘恭敬至极。

    柳丽娘到了牢门口,说话间进了牢门。对起身的刘愈媚眼一笑道:“走吧,马车已备好。”

    “可以走了?”刘愈有些不太敢相信。

    “要不怎样?绑架朝廷命官,兹事体大。幸好十二少你平日里懒懒散散经常旷工,否则现在朝廷平剿的大军就已杀来。不趁着天黑前放你回去,难道还真杀了你准备被军队剿?”

    刘愈不满道:“那为何绑我来?”

    “绑你的并非奴家,是那个姓文的,现在脑袋已经在祭台上了,要不去询问一番?”

    刘愈不再纠缠这些细枝末叶,能逃命最关键。

    “她们怎么办?”刘愈突然又紧张起来,看着捉摸不透的柳丽娘。

    “鲁当家,有劳你的了。”对老者说了一句,老者迈步上前,柳丽娘又道,“一人负一个。带到马车上。”说着她已背起昏迷不醒的曲宁。

    刘愈眼看那老者要抱琪儿。心中不想让她再吃亏。先行将琪儿抱起,老者将最后的吴烁提起,扛在肩膀上。刘愈看他举重若轻的模样,心说练家子就是不同一般。

    从牢里出来,外面不少人簇拥着在远观他们,眼睛里都充满着怒火,被人这么仇视着刘愈很心虚,生怕他们一拥而上将他撕了。幸好这些人还算纪律分明。都只是在远处观望。

    此时的柳丽娘步子也很谨慎,背着的曲宁恢复了些神智,朦朦胧胧发现自己被柳丽娘背在背上,问道:“柳公子……这是……”

    “救你出去。”柳丽娘道。

    “有劳……柳公子……”曲宁像是终于找到依靠,言罢又昏迷过去。

    马车没有车篷,只有一个车斗,三个女人被平摆在车斗上,刘愈刻意将琪儿摆在中间怕她滚下马车。

    柳丽娘跳上马车,神情冷峻地看了刘愈一眼,拿起缰绳和马鞭。看来她要一同离去。刘愈惊讶的是她竟然没带随从,只身前来。

    老者举手道:“开门。放行!”

    山寨的大门被打开,柳丽娘挥动马鞭,一鞭抽在马背上,马车开始前行。刘愈一直都布言语,直到马车出了山寨门很远,往后看没人追来,刘愈才稍稍松口气。

    “别打什么鬼主意。”柳丽娘与刘愈同坐在前缘,一边驾着马车,一边说道,“他们半个时辰后就会从别处下山往周围的县郡去,长安城呆不下去,只能往别处发展,都怪你这坏事精”

    刘愈讪讪一笑道:“各为其主而已。”

    “各为其主?你真的以为这皇帝是个好皇帝?你投靠的是一个明主?”

    柳丽娘的问题有些尖锐,作为臣子,刘愈本不好评价皇帝。但难得两个为敌的人,会像今天这般坐在一起聊闲篇,促膝长谈。

    刘愈叹道:“其实人无对错,君主也难分贤明,只要不是杀人成性的暴君,怎么说也都算可以效命的。无所谓明主与否。”

    柳丽娘微微一笑,难得不再像以往二人独处时时时对他抛媚眼,正色道:“你倒是想得开,唉!你这心思,真是与旁人的不同。你可知,为何淮王要谋反?”

    难得柳丽娘也说出“淮王谋反”这样的字眼,说明她也是放开心结来跟他聊天。

    刘愈道:“大概是为权力吧。”

    “权力?”柳丽娘再叹一口气,“若真为权力,淮王当年就不会在先皇弥留之际仍旧出外游玩,做他的潇洒太子。”

    刘愈对皇家的秘辛所知不多,道听途说来的也很零碎。以往他以为淮王出外是被当今皇帝设计逼走的。

    柳丽娘续道:“对一个风流成性,年过四十都不曾娶妻纳妾的太子来说,权力根本无关紧要。谁当皇帝,是他父亲,又或是他的兄弟,只要不是他他都不会去关心。只要有酒,有山水,有美人歌舞,能夜夜笙歌乐得逍遥,夫复何求?可惜,可惜……”

    柳丽娘故事说了一半又停了,刘愈问道:“可惜什么?”

    “你可知淮王为何没有子嗣?”柳丽娘突然问道。

    “不是有敏郡主吗?”

    柳丽娘看了刘愈一眼,道:“难道你不知敏郡主为淮王的义女?”

    这消息还是刘愈第一次听闻,敏郡主他也见过,其风姿和手段都是超群,有当政者的威仪,以前他因为是这原因淮王才选她为嗣位人。

    见刘愈摇了摇头,柳丽娘继续说道:“一个男人,何以为男人?”

    刘愈心说这可是个深奥的“哲学”问题,但还是下意识往自己下面看了看,柳丽娘“噗哧!”一笑道:“你倒是很直接。”

    刘愈没好气道:“否则我就是太监了。”

    柳丽娘笑容止住,忽而又变得神情悠然道:“现在,你能体会淮王心中的愤恨了?”

    刘愈先是一愣,随即“啊?”一声,柳丽娘的意思,淮王是太监?这可是稀世奇闻,以前刘愈听说过,淮王的妃子不少,总不会娶回去光看不能碰吧?

    柳丽娘道:“若手中无权,就会被人肆无忌惮的践踏,连活下去的权力都要靠当权者的施舍。就好像今日的你,若你是皇帝,会不会被这些蝇营狗苟的江湖人掳劫至此?”

    “我回去肯定找百八十个侍卫跟着,以后他们也没机会。”

    柳丽娘不理会刘愈的言语,继续她的话题道:“当年的淮王,身边无权无人,旁人要害他易如反掌,虽然淮王算是机警之人,但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最终他还是被小人所乘……淮王之后娶了很多妃子,但还是没能为他留下骨血,这恐怕就是皇家人的悲哀。”

    刘愈这才听出柳丽娘的意思。感情淮王是不育,不是太监,这二者间有本质上的差异。刘愈很像问“你是不是淮王的女人”,但这话说出口怕伤人,想想还是没问。听柳丽娘对淮王的感慨,想来是对淮王很忠诚,刘愈想至此,心里便觉得不舒服。抛去柳丽娘的身份和目的,单就她这个人来说,的确是个妩媚动人有情调的女人,这种女人往往是已婚男人最难抗拒的。但若说二人有情,现下还止于惺惺相惜的友情。

    正沉默赶路间,马车上的曲宁最先清醒过来,见到自己已在马车上,身后没有追兵,曲宁有种死里逃生的激动。

    “柳公子,多谢……相救之恩。”曲宁手臂勉强撑着身体坐起来,马上就对柳丽娘示以感谢。

    “小姐见外了,在下祖父曾开过镖局,跟这些江湖人有些交情。加之他们也知绑架朝廷命官乃是重罪,在在下劝服之后答应放人,但只求莫将今日之事泄密。也求小姐帮忙保守秘密,若是被朝廷得知,恐怕会对在下不利。”

    曲宁眸如清水,点头道:“奴家一定不会让柳公子为难。”

    刘愈差点一口气不顺咳嗽起来,他还是第一次听曲宁在人前自称“奴家”,在现下时代可是个极为暧昧的字眼,只有很亲密的人才会如此自我称谓。

    难得眼高于顶的曲宁有了心仪的人,居然还是个女人,说出去,绝对是稀世奇闻。刘愈在心中有些促狭地想着。(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 最优先事项

    曲宁对“公子版”的柳丽娘印象是极好的,有多好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刘愈在旁看着,没有吃醋的成分,相反很坏,或者是说抱着一种观而有趣的心态瞧热闹。

    他明知柳丽娘肯定不会在曲宁身前揭露身份,曲宁会一直误解下去。

    “柳公子不知家住何处?”临近长安城,分手在即,便矜持如曲宁,也忍不住问。

    女儿家问男人的住处,这算是相当难以启齿的话。柳丽娘也察觉到曲宁态度的怪异,看了刘愈一眼,像是在征询他的看法,刘愈将头侧向一边,柳丽娘这才回身看着曲宁,道:“行万里路,居无定所。”

    这是一种极为推搪的说辞,换做别人已知她不想泄露行踪。偏偏曲宁还不依不挠问道:“那在何处可寻到公子?”

    柳丽娘见刘愈在忍不住低头偷笑,白他一眼,道:“小姐有幸,不妨去刘兄的府上,他能找到在下。”

    刘愈知道柳丽娘明摆坑他,她是朝廷通缉的要犯,她的手下也未必知她行踪。眼见长安城北门在望,路旁也渐渐进入闹市,琪儿和吴烁也转醒,只是头脑昏沉,抬起头,很快又趴下去眯瞪一会。

    “刘兄且莫急着告别。在下想与你一同到府上,拿了东西再走。”柳丽娘见刘愈有意跟她撇清关系,提醒道。

    刘愈这才记起那件根本就不存在的交换物件,只是一个空袋子,当时应该放在行礼里带回家。具体放在哪被谁收拾了。是不是被丫鬟洗了他也不知。回去找肯定一时找不出来。空袋子肯定不是柳丽娘想要的东西。

    “柳公子对我不放心?”刘愈看着柳丽娘。她果然表现出“不放心”的神色,很冷峻盯着他的脸。

    “东西就在家中,我这就要往皇宫去,今日来取……怕是不便。”刘愈道。

    “那好,明日在下亲自登门。”

    柳丽娘虽未说马上就要,但要是被她知道自己是蒙他,肯定会施加报复。一群江湖人找他报复加派侍卫保护就可,如果是一个武林高手。刘愈对那些侍卫的实力犯嘀咕。

    说话间马车已进了京城的北门,路过城门,侍卫查验了车上并未携带货物,也就不用交税,轻松放行。柳丽娘虽是要犯,但没到满街张贴通缉令的地步。

    “那到底是何物?”刘愈想问清楚,自己仿造一件。

    “你没看过?”

    “看是看过。”刘愈小心说话防止露出端倪,“只是太含糊……看不懂。”

    “总之回头刘兄交给小弟便可。”

    …………

    马车穿过大街小巷,到了皇宫门外一里处停下,刘愈扶着琪儿和吴烁下了马。刘愈本也想扶曲宁,曲宁甩袖轻哼一声。态度极为傲慢。

    等四人走到皇宫门前,柳丽娘的身影也寻不到。刘愈才问道:“曲小姐,你真布打算报官?”

    “平定盗匪的事本就不归我管。今天出来跟你说句话都被你牵累,以后还是离你远点。”曲宁冷声说完,扬长而去。

    曲宁不想管,刘愈可没那么容易咽下这口气,进了皇宫,先对琪儿和吴烁吩咐几句,大致是让她们以后别乱跑,最后又补充了一句:“今日的事也别说给旁人听。”

    “嗯。”琪儿很听话地点点头,吴烁要拉着她走,琪儿忽而又很舍不得,回过神抬头看着刘愈道,“刘大哥,琪儿……走了。”声音轻柔,好似小情人在告别。

    刘愈一笑,道:“琪儿妹妹,我会去看你的。”

    琪儿含羞带骚地点点头,刘愈想不到一次绑架,竟然会拉近他们之间的关系。

    一旁的吴烁不满道:“你你你……你占琪琪儿的的的的便便宜。”

    “小结巴,我不占你便宜就成了。赶紧回去,不怕你曾祖父吴老头担心?”

    吴烁本来还想争辩,被琪儿拉拉手,只好愤愤地去了。

    刘愈径直进了御林军在东烨门下的衙所,一进去,新晋右统领杨烈和左统领蓝景正在里面商议事情,见到刘愈起身行礼。

    “刘统领,您可算回来了,这一天您怎都不露面?御林军的差事空缺,虽说安排尚需时日,但还需您暂作安排。”杨烈道。

    刘愈气呼呼道:“安排的事交给你来做。问你,今天御林军可是有在城外练兵的队伍?”

    杨烈道:“蓝左统领正是为此事而来,您昨日不是让他暂时领练兵之责?他将带十二卫御林军往城外训练,今夜出发,两日后归。”

    刘愈算计了一下,十二卫御林军有六百人,都是训练有素,平个山头应该不难。

    “那行,蓝左统领,麻烦你带这十二卫御林军往城北,大约十多里,有座山……”

    杨烈在旁提醒道:“会群山。”

    “不管什么山,总之山上有群盗匪,现在就去平了,统统杀掉一个不留,当练兵了!”

    蓝景和杨烈对望一眼,都没想到刘愈上任的第一件差事就是派他们去平盗匪,照理说长安城乃是天子脚下,周围少有盗匪出没,若真有盗匪立下山头,也算一件大案,找御林军去平也不为过。

    蓝景还想在刘愈面前立功,这样原本文班的右统领位子很有机会给他,毕竟现在皇上将举荐的任务交给了刘愈。蓝景一拍胸脯打保票道:“刘统领放心,属下这就带人快马杀去,斩敌人于马下。”

    说的好像是去战场上打仗,但刘愈要的就是他这种态度。嘱咐一番,让他去了。

    等人走了,刘愈还是不解气。坐在那里闷声不语,杨烈还以为他在家受了气,不敢多言,就在旁站着。

    刘愈突然抬头问道:“杨兄,御林军的总统领,按照规制可以配多少侍卫?”

    “这个……没有统一的规制。何统领平日里深居简出,大多时候都是独行,身边最多只带一两名随从。”

    刘愈心说何茂那是练家子,标准的军人出身,又不像他一样惹了不少的仇家,身边带个人也是打下手。

    “先给我找四十个人,要好手,最好一人能打十个那种。分两班,我进进出出在后跟着,一步都不许离开!”

    刘愈说完,想想又不妥,毕竟平日里只要不是进皇宫吕楚儿等女侍卫也会在后跟随,不太方便。于是他补充道:“在皇宫时在后跟着,出了皇宫就远远跟着,总之不能脱离我的视线范围。”

    杨烈对刘愈的指令有些摸不着头脑,但碍于刘愈是上司,他也不好随便质疑,再者刘愈身为前锋将军,找几个侍卫当贴身侍卫完全符合规矩。

    杨烈笑道:“属下身边那些就很能打,刘统领上次在酒楼不是也见识过?就安排他们如何?”

    见刘愈点头,杨烈兴冲冲出去安排,他这么兴奋也是有道理。毕竟御林军可是天子的近卫,在里面混了多年的他好不容易攀关系到了左统领,以为干到退休也要停滞不前,没想到才跟刘愈混了几天就荣升为右统领,现在也正是他报答刘愈之时。另外他还有私心,想给手下那群小弟亲近刘愈获得提升的机会。

    才一顿饭的工夫,杨烈便将第一批二十人召集起来,在衙所前整齐站了两排。刘愈检阅了一下,还不错。

    “刘统领,这是第一班,另一班正在轮休,属下会从他们中再选二十人出来。”

    刘愈满意点点头,训话一通,大致是说让他们要恪守本职,轮到轮班时要早点到前锋将军府门口等候。训话完毕,刘愈又对杨烈道:“你去把那个连乎生叫来,让他做这支侍卫队伍的队长。”

    杨烈又遵命去安排。

    连乎生初闻要当侍卫队长,一想身边才四十个人,有点降级的意思,心中还不太情愿,但听到是给御林军总统领当侍卫队长,马上将疑虑一扫而空跟杨烈过来报到。

    刘愈带着自己的贴身护卫队第一次出行,目的地是吴老神棍的天文所,刚进门,吴烁发现刘愈身后跟着一群侍卫,还以为刘愈奉旨来办差,谁知刘愈上来就跟他讨要前日见过的那些机关暗器。

    “小子,你不是说那些东西没用?现在讨去作何?”

    刘愈没看见琪儿和吴烁,也不知她们说没说今天的遭遇,此时他气恼地坐在椅子上,官派十足道:“今天被人暗算了,总要带点东西在身边防身。还有,你跟西洋人买那些雕像的时候,有没有问问他们有火枪之类的出售。”

    “火枪?”吴悠不明所以。

    “就是一根管,下面一个托,有个机扩,只要一勾手指,就‘啪’一声射出一颗弹丸,能射上百丈远,精确无比,比你这些机关好几百倍。”

    吴悠不可思议道:“世上竟有如此厉害的杀器?”

    “为了老子的安全,没有也要有。”刘愈气势汹汹道,“把你那些炼丹的东西拿出来,什么黑火药白火药的也准备点,另外再找些能工巧匠,就是工部跟你研究玻璃那些,最好对烟花或是火药有研究的,帮忙造根枪出来……一根不够,老子要造一支火枪队。以后哪个敢对老子不利,老子崩他一脑袋脑浆!”(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章 亲疏有别

    刘愈并不懂枪械,只大致知晓火枪的原理。画了张步枪的草图,却对一些细节方面难以勾勒,刘愈自己都有些看不懂,旁边的吴悠更不知所云。刘愈先将图纸交给吴悠,道:“明日你将工部的工匠叫来,一起参详参详。”

    吴悠拿着刘愈的图纸皱眉端详了很久,虽还是不得要领,但他之前见识过刘愈的本事,并不怀疑这图纸上武器发明的可行性。

    带着侍卫出来,走到哪都感觉虎虎生风,刘愈只怕出了宫门会多有不便。刘愈叫过连乎生吩咐了一下,让每个侍卫都准备好平常人的服装,在出宫时换上。

    刘愈正准备回家,便听到远处有人在呼唤,看过去,苏彦一边招手喊着“师傅”一边跑过来,站定后气喘吁吁。

    “师……师傅,父皇给我和小鱼定下婚期了。”苏彦激动地喘了口气,续道,“就在十几天后,八月初四。父皇身体有恙不能出席,特地让师傅您做主婚。”

    能当王娶正妃的主婚也算朝臣的荣幸。刘愈笑着拍拍苏彦的肩膀道:“恭喜你了小子,以后就是有家室有事业的人,安下心来,别总想着如何去玩。到时我和你师母一定去。”

    刘愈突然想起王虎的婚事也在下月月初,一个初四一个初五,一家欢喜一家忧。

    师徒二人一同走到东烨门前,一路闲聊着,说到今日的议事。

    苏彦道:“回到长安城后,发现那个新任的丞相事很多,简直跟我四皇姐有一拼。那张嘴就是不闲着。整个议事时候都听他一人说了。我四皇姐跟他吵了几句。闹的挺不愉快。他还教训我来着,说我孺子不可教也,他说的对,我没跟他理论。这个人挺烦人的。”

    刘愈知道他说的是新任右相袁博朗,那个出名耿直忠于皇帝的老臣。

    “今日你们议的什么?”

    “今天议的是两个奏本,一个是关中赈灾的。一些地方干旱严重,调来的粮食正在发放,还有。那个南洋甘快种完了,说是冬前就能收获。”

    刘愈“哦”一声,想了想,关中的旱情尚无缓解,虽然关中水利还算发达,但也禁不住如此大的折腾,南洋甘的种植顺利也不代表会有好收成。刘愈回到长安后就没见过齐方,料想是皇帝派出去保护唐才和甘茂叔侄二人去了。

    “还有一件是关于昨日朝堂有不轨之心的人的处置。刑部王尚书也在,他好像说应该从轻处置,照着上次三皇兄的案子来断。姓袁的可不这么认为,他认为应该从重处置。以儆效尤。两边人争的挺激烈,看他们争吵的厉害,我就在旁边看了一会,没插话。”苏彦看着刘愈,道,“师傅,以前我总觉得朝堂的事很神秘,他们干的都是大事,做事的手段也不一般。现在看来也跟平常人没什么区别,说不过就吵,吵不过甚至还有骂娘的,今天王尚书和一个姓林的大理寺的官员差点就掐起来。”

    刘愈笑道:“都是一个鼻子一张嘴,干的都是人事,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你在那里多学学,对你以后待人接物有好处。”

    苏彦对刘愈的话很信服,笑着点点头。脸上还充盈着即将新婚的喜悦。

    到东烨门口,吕楚儿等女侍卫已经在等候,见到刘愈身后还跟着一批,吕楚儿登时挺直了腰杆刻意要显示一下女军的威风。但见那批人全都进御林军衙所旁边的房间换上一身普通的衣着出来,吕楚儿挠挠头有些看不懂,此时刘愈和苏彦已经走了出来。

    “回家。”刘愈对发愣的吕楚儿说了一句,吕楚儿还在看着门里那些侍卫,隐隐有些排斥的敌意。

    回到府里,徐轩筑和隋妤正在前厅商议府里举行宴席的事,刘愈走进去,隋妤起身行礼,刘愈只是笑着坐在一旁听了一会,隋妤觉得不好意思,正好她们也商议完,借口家中有事先行告辞。

    送走隋妤,徐轩筑走过来道:“夫君,隋家妹妹说这次宴席的酒菜由悦来居供应,还说不收钱。但怎好一次次令她破费?她这才说以成本的价格收取,还会提供一些人手。”

    事情交给徐轩筑和隋妤去做刘愈也放心,现在他的差事不像以往那般清闲,即便老皇帝嘴上说他可以当个闲差,但御林军上下那么多人和事,想闲也闲不下来。

    离晚饭还有些时间,刘愈进了书房,本想就火枪的图纸在画一份详细点的。但看到书架上放着的百官册,刘愈突然又想打开来看看。

    正值多事之秋,刘愈不得不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现在他跟楚王已算决裂,但老皇帝似乎并不知,还想让他继续为楚王发展势力以备将来楚王当国。这就很麻烦。

    一旦楚王回到长安城,当面跟皇帝细说了,刘愈的地位不保事小,老皇帝担心他生事再打压他可就大大不妙。这事情必须早作筹划,最好能提前将问题解决。找人杀了楚王?不合实际。再向楚王示好?楚王的疑心病跟老皇帝是一脉相承,更重要的是楚王还是个自大狂兼强迫症患者,他认准的事轻易无法改变。这条路也行不通。

    “要是苏彦那小子争点气就好了。”刘愈叹口气,自语道。

    翻开了百官册,看了一些大臣的身家,刘愈觉得茫无头绪。隐约间只有楚王身边的明瑾给了他一些思路,但这种思路又难以总结出来。无非是如何利用明瑾让老皇帝失去去楚王的信任。

    正意兴阑珊间,天色也渐渐暗淡下来。吕楚儿的脑袋在书房门口晃悠。

    “姑爷,那个姓瞿的混蛋在外面求见,哦,还有刘五。”吕楚儿当日在四公主府上被瞿竹戏弄过,之后虽然瞿竹也算刘愈的门客,但吕楚儿对他欠缺好感。

    反正将瞿竹安排进御林军是刘愈早就计划好的,现在来访也正好去说。与吕楚儿一同到了前院,瞿竹和紧忙行礼,而刘五直接感激涕零地跪在地上磕头。

    “不必多礼,请进吧。”

    到了正厅,丫鬟奉上茶水,瞿竹看起来很自然,但刘五就显得放不开手脚。他在定国侯府的地位不高,连登堂入室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坐在桌前被奉为上宾一般饮茶。

    “吏部可是派了你们差事?”刘愈上来便问道。

    瞿竹道:“吏部那边尚无消息,在下和刘兄弟都先安置了家里,这才过来请见刘将军。”

    刘愈看着低下头不说话的刘五,问了几句,才知道刘五已经在城里寻了个不大的院子居住,准备安心等朝廷的任命。对于一个身家清白学问清白荷包也清白的“候补从七品”官吏来说,这种等待很可能是一众茫然无期的等待。

    刘愈语重心长道:“小五,你不像瞿竹,他有学问,也有武艺,到哪都能很快适应当好差事。这样,回头我跟京府隋少尹说说,让他先在京兆府给你寻个差事,职位也不高,从低做起慢慢学。你也别灰心丧气,好好干。”

    刘五紧忙又跪下磕头道:“十二少爷给小人机会,小人肝脑涂地,绝不敢嫌弃。”

    “起来,起来。”刘愈将刘五扶起来,“现在你也是官,咱们算是同僚。以后见了面拱拱手就行,别见了就跪,只要你用心办事,以后前途无量。”

    刘五这几日回到京城后,领到人生的第一笔官俸,足足十二两。觉得就好像做梦一样,现在面对刘愈,他真是恨不能跪在地上几天几夜先将感激之心表达了再说。

    刘愈最后对瞿竹道:“明礼,你应该有所耳闻,这几日御林军中发生点事端。空出来的职位不少。你有武艺,还有才学,我打算让你进御林军中帮忙,官也不会做的很大,七品大约只能做个左卫,但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你在御林军中就会有功必升。”

    瞿竹一抱拳,语调铿锵道:“属下一定竭力为朝廷效命,不辜负刘将军的栽培之恩。”(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 太子之争及谋朝篡位二三事(上)

    七月二十八,雷电交加大雨倾盆。

    关中之地在数月滴雨未下后,终于迎来了今夏的第一场雨。虽然这场雨来的有些晚,已在立秋之后,但对于刚栽种下夏薯的关中之地来说,这无疑是一场再不能合适的及时雨。

    雨下了一夜,刘愈吃过早饭就要去皇宫当差,本想举伞,但外面风有些大,只好跟侍卫一样穿上蓑衣带上草帽,出得门来,吕楚儿所带女侍卫和连乎生所带御林军侍卫早已等候在门外。

    “走。”刘愈招呼了一声,声音近乎都被风雨声埋没。

    吕楚儿问道:“姑爷,今天雨这么大,校场的御林军选拔是否还继续进行?”

    “进行也不去了。”刘愈稍稍抬头看着天空,“往皇宫去,今日就当给你们休假。”

    刘愈没有坐轿的习惯,这样的天又实在不适合骑马,一行人冒着雨到了东烨门前,几个被风刮了一身雨的女侍卫见到宫门口便匆忙跑进去避雨。刘愈看着东烨门前高高的门墙,驻足停留了一会,像是在筹划着什么。

    “玄武门。”刘愈口中嘀咕着,继续看着门墙。

    吕楚儿从门楼下跑过来道:“姑爷,外面风太大了,还是先早些进宫吧。”

    刘愈知道她急着完成差事回家,下雨天在外,吕楚儿就想着偷懒。刘愈没那么急迫进宫,毕竟进去,对他来说也是无所事事。

    眼看楚王已踏上归途,事情已到了很紧迫的地步,刘愈不得不为未来的命运做盘算。看到宫门。他本能的就想起玄武门。想起那场在宫门前的杀戮。作为御林军统领。他的确有这样想或者这样做的基础。

    但现下不同于唐初,苏彦没有秦王的气魄,更无其在百官和军中的号召力。

    事实上,他也没有。

    “不进皇宫了。”刘愈突然改变主意,“去造御司台衙门看看。”

    吕楚儿很无奈,看起来今天自家姑爷又要到处瞎转了,这几日以来刘愈就很少进宫,总是在宫门外转悠。而她就要一步不离的跟着。

    刘愈对火枪的研究也有几日了,在当下,已经有了生铁管制成的原始火铳,都是前装,弹药分离,用火绳引燃,发射铅丸,威力很大但杀伤力太低。这几日来刘愈去看过工部的人试射,光炸膛就发生了好几次,拿着枪管感觉拿着一颗定时炸弹。这可不是刘愈想要的火枪。

    为了改进火枪。刘愈还借来兵部的仓房和火药,另外还有几个半吊子的“兵工专家”。加上几个工部的能工巧匠,组成了一支固定十五六人的火枪研究小组。

    其实研究的重点是改前装为后装,改火绳引发为火石击发,至于改进膛线及研发弹药合一的子弹的问题刘愈还顾不上去考虑。光是一个小小的火石针,就已让十几个工匠头疼不已。

    刘愈动嘴的轻快,工匠们动手的麻烦。

    这一日刘愈又看了几次新研究出来火枪的试射,还是经常出现哑火或是炸膛的现象。本身生铁的承受力就差,加上引火方式的不科学,需要改进的地方还有很多。工匠们对火枪的研究依旧停滞不前,但对于试射的铁钩倒是研发的及时,因以往试射时容易受伤,光靠铁板和盔甲之类的保护措施已然不够确保安全,工匠们用木柜连同铁丝和铁钩制成了“试射器”,只需要远远地拉动铁钩,就可以扣动扳机,如此引发火石来发射火枪。距离远了,炸膛也没危险。

    工匠们只有对关乎自己身家性命的研究才会动完全的心思去研究,至于火枪,又跟他们的利益不挂钩,研究的兴致也就没那么高涨。

    “要保持枪管的密闭,严丝合缝,最好能将火药装在一个小的子弹里。”刘愈提改进意见时连同子弹的形状和远离也画在图纸上,“前面的弹头部分先不用装,先将这密闭的子弹研究出来。”

    因为刘愈对火药并不了解,黑火药的一硫二硝三木炭他记得,至于其他的对他来说都很陌生。只隐约记得将硫酸和硝酸加棉可制成一种有效的火药,因为这两种化合物在现今阶段提纯的难度,刘愈这思路也仅仅是处在萌发阶段。

    正跟诸位工匠商量着,一个人从外面走进来,叫了一声:“刘小兄。”刘愈转过身,正是韩升。

    “什么都别问,到了就知道了。”韩升笑盈盈的故作神秘。

    刘愈就怕他是笑里藏刀,但见带他去的方向是往皇宫,心说应该是皇帝找他。难道是楚王提前回京了?

    外面还是阴雨不断,刘愈与韩升一同进了皇宫,没往雅前殿,也没去峰翠宫,而是直往内廷方向走,快到内廷时,又转个弯,到了一处宫殿,没从正门走,而是从侧门进去。

    隔着屏风,能听到前面诸位大臣的议论声,争吵的似乎还很激烈。

    “这是内议厅。”韩升解释道,“平日里朝议结束,若还有议则在这里进行,能到这的,至少也是二品以上的官员。”

    屏风是半透明的,能看到瓦面有不少的大臣,而老皇帝坐在当首的位置,不说话,而只是让臣子自己议。没有皇子和公主,在议的也都是六台衙门经常行走的重臣。

    本来刘愈也没当稀奇,本来一介武将,负责皇宫安全的御林军统领,对于朝事应回避。但既然老皇帝让他来,就是想让他听听,说不定之后还会询问他的意见。刘愈也就留心了些。这一留心听,才发现商议的事不简单,是商议立太子的事。

    这在当下可是最忌讳的话题,也不知是哪个朝臣不开眼上奏皇帝说起立太子的事,而皇帝这次却没有像以往那般大发雷霆,只是叫来朝中数得上号的大臣以及一些退休赋闲的老臣,叫在一起商议。说白了就是听听众位大臣的意见。

    这出发点是好的,但刘愈心知现在朝臣基本都是拉帮结派,跟诸位皇子公主走的近的不在少数,泾渭分明,他们说出的话也未必是公允的,大多数都是在为自己效忠的皇子公主说好话。刘愈听了听,支持四公主和四皇子的人最多,这也是朝中势力划分的体现,在三皇子和五皇子相继倒台后,苏碧和苏壬也成为皇储最有力竞争者。当然这是在普通朝臣眼中的看法。

    为七皇子苏哲,也就是楚王说话的近乎没有,当然更没有人为九皇子苏彦说话。这也代表着两人在朝中根本无自己的势力,其他一些还算有名望的皇子和公主,诸如六皇子、八皇子和长公主、二公主,也都有人支持,连刚回朝不久的二皇子苏典也有老臣提出,说到“国有长君”的问题。毕竟苏典是皇帝的嫡子。

    自始至终,老皇帝都不说话。

    “刘小兄,你如何看?”韩升突然笑看着刘愈。

    刘愈不由苦笑,这问题分明是不用问的,朝臣的意见显然都不符合老皇帝的意愿。也就是说老皇帝肯定不会当众提出立楚王为太子的问题,这不合民意。

    “韩老哥,是皇上找我来,还是您老?”刘愈反问道。

    “是皇上的意思。”韩升突然看着屏风外道,“你没有注意,有个重要的人,一直没吱声?”

    刘愈看了看,果真记起右相袁博朗也始终没发表见解。照理说他是新任的右相,又是两朝老臣,说话份量不一般。

    韩升道:“袁相的态度,应该跟你我一样,一切都依照皇上的意愿。这也是皇上在此节骨眼上启用他为相的初衷,有些话,若是皇上问起,你也要小心应答。”

    刘愈这些还是明白的,点头表示同意。

    刘愈再盘算一下,楚王羽翼未丰,虽然已成年,但也需像顾命大臣一样的臣子相辅佐,若说文臣方面以袁博朗为首,那武将方面老皇帝希望他刘愈稳定大局。刘愈再想,若是能将袁博朗拉拢过来,或许对将来的时局会有帮助。(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五章 太子之争及谋朝篡位二三事(中)

    前面的议论不会有结果,诸臣子各持己见。老皇帝一言不发,也不会给出结论。

    韩升拉了刘愈一把,道:“走,出去聊聊。”

    “不是皇上让你我来的,这又为何要走?”刘愈讶异道。

    韩升脸上淡淡一笑:“皇上只让我们来旁听,没说要征询你我的意见,出去吧,一会他们散了被他们看到不好。”

    刘愈点头,明白过来老皇帝的用意。其实老皇帝就是想让他过来旁听,知道现下楚王是多么的不得势,也是催促他赶紧发展人脉。

    出了门,雨还在下着,雨势稍减。韩升送刘愈出来,路上也没说什么特别的话,只是说:“皇上的用意,你要细细琢磨。”

    没什么可琢磨的,皇帝想的跟刘愈想的事本就不同,皇帝想他儿子如何能顺利继承大统,而刘愈想的是如何让他儿子不能顺利登基。这是两种相左的念头,不可能被调和。

    眼看快到中午,午饭没着落。索性宫里没事,刘愈便想回家吃午饭。

    带着侍卫回到家,徐轩筑先是帮刘愈解下蓑衣,换上干爽的衣服,顺带还拿出一封红贴道:“不知是何人送来的,未署名。”

    刘愈打开一看,字迹娟秀,六个字:“坏心眼,烂肚肠。”

    “骂人的。”刘愈一笑,马上想到了柳丽娘,“可能是哪家孩子恶作剧,别去理会了。”

    上次柳丽娘不敢露面来取那件东西,找了一七八岁的小童前来,刘愈便用一张自己画的“藏宝图”装在布袋里去蒙混。若是柳丽娘本就未见过说不定会过关。谁知还是被她揭破。

    现在身边这么多侍卫。刘愈不怕柳丽娘趁机报复。

    徐轩筑又道:“夫君,这雨下个不停,即便停了泥地泥泞,不适合举行酒宴,不若今夜的酒宴改期?”

    “嗯。改期就改期吧,延后两日,七月……没三十是吧?那就改在八月初一好了。这雨应该不会下三四天之久。”

    刘愈吃午饭,徐轩筑便在忙着酒宴改期的事。让侍卫各家各府的通知,尽显一大家妇人对内事编排有序的气度。刘愈想了想,道:“夫人,不妨去给袁相府上也送一张,请他过来就宴。”

    “袁相?他那人不喜欢应酬,会来吗?”

    刘愈道:“来不来是一回事,礼数先到了再说。”

    徐轩筑又忙着安排,等一切都安排妥当,忽而又记起要去通知司马璇儿,今夜的酒宴本来请了她过来献舞。

    “吃过午饭我要去晋昌坊办事。亍兰那边的顺带送过去。”

    歌舞教坊的秘密牢房已失去意义,现下那边没有关押烦人。只有几个侍卫一直在看守。刘愈过去,也是准备将这一处牢房给撤了。

    “嗯。”徐轩筑将最后一份红封交给了刘愈。

    …………

    每当秋末,一场风雨总是伴着无数的残花落叶,萧索破落令人愁绪。落叶归根,万物之序。而这初秋的雨,竟也令原本繁华热闹绿树成荫的晋昌坊前一片狼藉。没人愿意冒着风雨出来打扫,那些残碎的树叶已添愁伤,而成索的柳枝更显萧条。

    刘愈策马门前,叹口气,从马上跳了下来。

    吕楚儿靠近过来,苦着脸问道:“姑爷,今天您还要去几个地方?”

    走到哪里,刘愈耳旁都少不了吕楚儿的抱怨声,这个侍卫队长的懒惰习气近乎蔓延到整支侍卫队。刘愈平日里脾气好,很少跟她为难,吕楚儿也愈发放肆无度。

    “在门口守着。”刘愈对吕楚儿吩咐了一声,自己往院子里进去。

    本以为院子里会跟外面的街道一样,空荡荡的空无人影。但进院中后,便见到一个蹁跹女子的身影,举着油纸的花伞蹲在花圃之前,用侧影对着门口这面。

    女子手中拿着一根小铲,似乎正在掘土,一边掘土还一边垂泪,刘愈好奇走过去,等靠近了,那女子才听到脚步声,一抬头见到是刘愈,紧忙收泪。

    正是司马璇儿。

    “亍兰小姐,你在这里……葬花?”刘愈每次见到司马旋儿,她都是那般的冷艳,像傲立的梅花,又好像浑身长满倒刺的玫瑰。刚毅不拔,一个人撑起一个家,这样的女人居然在对着花圃流泪,真是令他大吃一惊。

    “只是一株刚生根不久的月月红,被风雨起了根,帮其扎稳而已。”司马璇儿将脸上残留的泪痕抹去,起身,脸色恢复了以往的疏远,“刘公子何以有兴至此?”

    “屋里说话,外面风大雨大。”刘愈指着平日里司马璇儿练舞的厅堂。

    二人走进,刘愈将通知酒宴延后的红封递上,司马璇儿本来情绪还好,但见红封,又忍不住垂泪。神情举止一反常态。

    梅花泣泪,孤傲中更显一丝婉约。刘愈忍不住出言问道:“亍兰小姐可是有不顺心之事?”

    “小女子日后不再有机会登台献艺,因而感怀。”司马璇儿再次收泪道,“这等事,只需遣人来知会一声便可,何以需刘公子亲自前来?”

    刘愈笑道:“顺带过来办差事,也实在怀念亍兰小姐的舞姿,想在旁看一段不花钱免费的舞蹈。”

    “那小女子献丑了。”

    即便知道是被人白看不花钱的,司马璇儿还是很给面子,虽然未换上舞衣,但还是拿起木剑跃上鼓架子,跳起了她从柳丽娘处所偷学而来的“鼓舞”。本来一切都好,轻盈妙曼的舞姿,如鸿雁穿梭起舞般的美妙。但因今日的司马璇儿实在是心不在焉不在状态,一曲舞蹈尚未过半,脚下便又失足,好在刘愈就站在鼓架子下近处欣赏,上前一把将其接在怀中。

    刘愈和司马璇儿相识日短,时间不多交际却不少,以往二人碰面也算因缘际会,所遭遇的意外事众多,但即便是司马璇儿在宫廷御宴上摔下又或是被发疯的瞿竹用剑劫持,也不及今日被刘愈抱在怀中所表现的惶惶不安。

    四目交错,司马璇儿马上将目光避开,刘愈以为司马璇儿会挣扎,但她却好似忘记,半晌之后仍在惊惶失措中,丝毫无言语抵触或挣扎之意。

    “刘公子,是否应将小女子放下?”

    到抱着她的刘愈都有些发呆时,司马璇儿才道了一句。

    “哦。”刘愈将她放下,门口的吕楚儿往内看了一眼,马上将头缩了回去。刘愈知道那是个小八婆,说不定回去就跟“她家将军”告密去了。

    “亍兰小姐今日心态不佳,实在不宜排演这等危险的舞蹈。”刘愈提醒道,“司马小姐是否有心事,不妨说出来,一个人承受,不如两个人分享,这样悲伤或许会减半。”

    这是刘愈首次称呼她“司马小姐”,亍兰只是她的艺名,称呼她亍兰,那代表着只当她是舞女,而称呼“司马小姐”,那意味着刘愈当她是朋友。勉强收摄了心神的司马璇儿看了刘愈一眼,神色间又有些像是在神游天外。

    “小女子生性不喜与人应酬,每每献艺,连主家的一杯酒都不肯敬,因而少有人再请小女子去表演。而舍弟妹实在众多,母亲和姨娘们便商议,准备将小女子嫁与人妇,不再以色艺为生。将来弟妹的学业也有着落。”司马璇儿带着几分悲伤说道。

    刘愈体会了一下她的心境,怪不得在这阴雨连绵下她会对着花圃流泪,原来是对自身身世的感怀。

    “那司马小姐是想离开这个舞台,还是不想离开?或者说,司马小姐可是准备好嫁人?”

    二人一同到了旁边的木架旁坐下,司马璇儿望了刘愈一眼,收回目光,进而又低下头道:“小女子自幼习舞,除了舞蹈献艺,无它生计可寻。离与不离,本就非小女子可选。当母亲刚跟媒婆一说,城中便有不少大户人家差人来问姻,小女子空有一副色相皮囊,身份低微,他们要娶也只是娶一个妾回去。善则捧,倦则弃。换做是刘公子,愿意嫁吗?”

    刘愈尴尬一笑,这个“换位思考”另类独特,但也从侧面表达了司马旋儿的意愿。毕生求舞蹈,追求更高,就跟道家求长生的理念差不多。(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六章 太子之争及谋朝篡位二三事(下)

    刘愈望着司马璇儿坚定而略带悲戚的面庞,觉得她跟曲宁很像,都是同样一番的冷面孔,忍不住一笑。

    司马璇儿瞪了他一眼道:“小女子的事就这般令刘公子好笑?”

    “司马小姐切莫误会,在下只因看到你想到一位朋友……不算朋友,是一个与在下相识但不相交的女人。”刘愈解释道,“你们一样自我。这不是诋毁的话,用坚强来形容更贴切些,都是女中豪杰吧。”

    司马璇儿迟疑问道:“刘公子是说尊夫人?”

    “是另外一个女人。你们都将自己包裹的很严实,像刺猬一样。她总是觉得女人天生比男人有优势,看不起男人,尤其看不起我,说话很冲。也有例外的,不过……”刘愈想到曲宁看对眼的竟是柳丽娘,一笑,“而司马小姐你,就给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脸上好像写着四个字‘切莫靠近’。但你却有种古道热肠。”

    司马璇儿正在为自己的身世所感怀,刘愈的话音中以打趣她居多,无心去听。

    刘愈见她不应声,问道:“当初司马小姐为何不收下那一箱赔金?”

    司马璇儿神情冷峻道:“不许再提那个姓王的人,否则你我……”本来她想说“你我连朋友都没得做”,但想到刘愈从来没承认跟她是朋友,都是她的一厢情愿,便改口道,“否则我不会再见你。”

    刘愈这才明白她是想表现自己的骨气,不受仇人的恩惠。

    “那若是司马小姐真的不愿嫁,在下倒有个主意。不如由在下聘请司马小姐你专门为我一人表演。每月我付你俸禄三十两。应该足够你家人的生活,以及弟妹读书的开销。”

    司马璇儿皱眉,用一种复杂的眼光打量刘愈:“刘公子是养小女子为外宅?”

    “司马小姐千万别误会,在下绝非强人所难。你也知,在下有家室,且并非只娶一妻。若纳你为妾,这不合你的意愿。在下只是想时常看到那动人的舞姿,不想给毕生留下遗憾。仅此而已。”

    司马璇儿叹道:“那刘公子为何肯拿出三十两?有这些钱。可选几十上百舞女,日日为你献舞不绝。甚至还可将其中一些色艺双绝的养为妾,生死归属皆由你!”

    刘愈笑道:“她们怎能跟司马小姐相提并论,她们几十个加起来……舞艺也不能相及。”

    司马璇儿惭愧低下头道:“刘公子曾有柳丽娘单独献舞,还会看上区区蒲柳之姿?其实刘公子只是寻个由头接济小女子而已,小女子并非不识好歹之人……先谢过刘公子的好意。不知刘公子准备何时何地以何种方式让小女子献舞?”

    难得司马璇儿并未拒绝,刘愈也知她为势所迫。她这般冷傲之人,并不想随随便便将自己当货物一样嫁进豪门大户,以换得母亲和弟妹的生活无虞。

    刘愈拿出一枚重五两的金锭,道:“在下身上没带太多银子。先以这枚金锭为签约金,不是签契约。只是一种称谓,算是口头协定。以后在下来的时候,只要司马小姐能跳上一段舞,那就足够了。至于时间……这个在下也说不准何时会有空,但每月初,会差人将俸银送来。”

    司马璇儿看着金锭,去银号或是金器店足以兑换上百两纹银,这一枚金锭就能令她一家富足生活四五年有余。这份厚礼既是馈赠,她却又不敢收下。

    刘愈起身道:“司马小姐也勿推辞。在下还有公事在身,先行告辞。另外……”刘愈换了一副庄重的口吻,“我也会尽量想办法,帮你父亲平冤昭雪。”

    …………

    处理过秘密监狱的事,刘愈从歌舞教坊出来。雨已经暂时停歇,只是风很大,且带着一股湿气扑面而来,令刘愈迎风有些喘不上气。

    司马璇儿的处境给了他很大的感触,曾经再如何的荣光也是无济于事,一旦为权力而受迫,为生活而奔走,心性也会由尖磨平。刘愈更加提醒自己,不能让自己的生活被外人主导,要将这再世为人的命运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绝不能让楚王登基为帝!

    刘愈先让连乎生带着御林军侍卫先行回宫。等这些人走远了,刘愈才挥手叫过吕楚儿道:“你去九皇子知会昱王一声,让他去棋楼见我,说我有事跟他商谈。”

    吕楚儿不解问道:“为何去棋楼不去家里?”

    刘愈瞪她一眼,吕楚儿自觉失言,马上去通传。

    是时候做一点实际的事情来为将来准备。

    刘愈带着其他女侍卫到了棋楼,棋楼的掌柜恭恭敬敬地出来迎接,即便刘愈已好久没付过包棋间的银子,掌柜还是给他留着,毕竟他现在的身份地位不一般,开罪不起。

    刘愈先将签下的银子补偿了,一个人走上棋楼,到了棋间里,一切如旧。往窗外看了看,街道因为阴雨而变得冷清,只有偶尔来去匆匆的过客。

    刘愈拿起朱砂笔,写了一些字,停停顿顿,斟酌了一下字眼,又写了一些。写完后等了一段时间,便见到街道上一张油纸伞下,两个狼狈的身影一边用伞顶着风,一边簇拥着跑过来,等进了棋楼,还在擦拭着脸上的水珠。

    是苏彦和小鱼这对现下的主仆,未来的夫妻。

    “师傅,这雨天的,您找徒儿来何事?”苏彦进了门,一身是水,刘愈让棋楼的伙计找来干净的布给二人擦拭。

    刘愈只怕小鱼是老皇帝派来监视苏彦的,对小鱼道:“小鱼姑娘,先前我让棋楼的伙计给准备了一些糕点,都是这里最上品的,不知可否帮忙去拿过来?”

    苏彦听到糕点,瞪起眼道:“小鱼,你不知道,这里的糕点可好吃了。以前我混在街上没饭吃的时候,就经常来师傅这里蹭糕点吃,你去尝尝,再拿些过来,真是好久都没吃过了。”

    小鱼微笑着点点头,高兴地去了。

    刘愈见苏彦望着小鱼背影幸福的样子,咳嗽了一声,苏彦这才收回目光。刘愈道:“这次找你来,两件事。”

    苏彦摸了摸桌上的茶杯,是热的,拿起来喝了一口,见刘愈不说话,于是又放下茶杯,认认真真地听。

    刘愈续道:“第一件事,想让你去找你二皇兄,跟他提一件事,让他帮忙为当年在太子案中抄家的大臣平反。”

    苏彦为难道:“非要去找二皇兄吗?这件事,我也能做啊。”

    “这件事你做不合适,你二皇兄本身就是当年太子案的受害者,由他说,皇上才有可能采纳。”

    苏彦不以为然道:“他……算受害者?”

    刘愈知道这种事跟苏彦解释要花很大的工夫,厉声道:“让你去就去,对你有好处。”

    见苏彦点头,刘愈又道:“第二件事,事关你、我,还有小鱼,以及我们身边所有人将来的生活到底能否安稳,你要听好了,千万别办岔了!”

    苏彦看了看门口,凑过头低声问道:“师傅,有这么严重吗?”

    “办好了不严重,办不好,会很严重,说不定你的王都会丢,你师傅我也会丧命!”

    苏彦听到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王爷都会丢,还有自己一直依靠的师傅会死,紧张起来,却又抖着手轻拍了一下桌子道:“师傅您说,徒儿豁上命,一定办到!”

    “没那么困难,很简单,记得我以前教给你的招吧?再去闹一次。”刘愈微微一笑道。

    “闹事?”苏彦一听眉开眼笑道,“这个简单,闹了两次,有经验了。不就闹事吗?我一定会闹的那家鸡犬不宁。师傅,去哪家闹?”

    刘愈收起笑容,看着苏彦那副热切的神情,长舒一口气道:“后天,你师傅我府上有个宴会,你去那闹。闹的越大越好,越轰动事办的越漂亮。多喝点酒,装作是酒后发疯,将你师傅我骂个狗血喷头,连你师母也不能留情,谁劝你你骂谁,谁拦你你打谁。这里有份骂词,你看看,用最恶毒的词语和口气。试着回家练练,还有……最好别让小鱼看到,偷偷练!”

    苏彦拿起刘愈朱砂写的东西,登时就傻眼了。骂完了,以后这师徒还有的做?(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七章 撒酒疯(上)

    有些事情不能解释的详细,以防斧凿之工过于明显。不过有些话刘愈还是要提醒,包括他那天的态度,以及事后各方反应的应对,如果仅仅是闹一场骂一场,而不作其它功夫,事终究还是不能成。

    苏彦越听越委屈,最后还是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刘愈,张开嘴,终究还是合上。

    他心中有很多担心,刘愈是否想断绝师徒关系之类。可想到当初落魄街头时刘愈依旧对他诸多帮助,而且刘愈从未害过他,便觉得这可能是刘愈的另一条计策,但计策的目的是什么他就想不出也想不明白。

    “跟小鱼,也不能说吗?”临别前,苏彦还是问了一句。

    “嗯。”

    刘愈没有送苏彦下楼,最后提醒道,“记着,从今往后,除非我找你,否则不能再见面,街上遇到也要装作不认识。”

    看着在小鱼相扶下离去苏彦的怆然背影,刘愈觉得这小子对自己的依恋太过深了,本身一点智计都没有,所有的只是一颗赤诚的心。在皇家子孙中,这也算可贵。

    雨还是时断时续,伴着风,到处洋洋洒洒。

    从棋楼出来,刘愈紧了紧身上的蓑衣,本想回家,突然又想到什么,直接拐过两条街,看了看周围没有人主意,走进了一家南纸店。吕楚儿等女侍卫也只好将南纸店的门口堵了起来,倒不是故意的,而是躲雨。

    说是南纸,其实天下的纸都汇集于此。文房四宝也兼卖一些。这样的铺子在京城还算多。毕竟京城繁华之地读书认字的人多。卖文墨的也就相对有市场。

    掌柜的本来昏昏沉沉,来买纸的不会趁雨天来买,开着门是在等雨晴。忽然见到这么多人涌进来,吓了一跳,当看到在前的是个年轻沉稳的公子哥,也就定下心。

    “这位小哥,是买纸呢,还是找人代写家信?笔墨纸砚。小店应有尽有。”

    掌柜的应非长安本地人,说话带着北方的腔音,至少对刘愈来说很熟稔,招待来客也算热情。刘愈四下转了转,都是些书房用的东西,笔洗和镇纸也有的卖。那掌柜的见来人不说话,热情不由冷淡了些,心说莫非是来躲雨的?

    “有染了色的纸吗?”刘愈在小店里看了一圈,突然走到柜台这面问道。

    若不是看来客文质彬彬还带了很多随从,掌柜的早就怒了。这年头。只有冥纸才会染色。

    “染色的纸?小哥莫非要找冥纸?”掌柜的苦笑,“这恐怕要去香纸店才能买到。小店不经营这个。”

    “大白天说些不吉利的。我是问你,有没有厚一些,染成黄色,带着细小红色格纹的纸?”刘愈凑上前故作神秘问道。

    掌柜的犯了糊涂,想了想,问道:“小哥要这种纸有何用?”

    “用处不会告诉你,只是问你有没有,或是能不能造出来。量也不需要多,只需要一沓,三尺见方,你给裁成八份就成。”

    掌柜的打量着刘愈道:“小哥,不瞒您说,小店背后有几个造纸的作坊供应着,不管您要什么纸,都能给您造出来,何况您要的也并不复杂,量也不多,但这价格……”

    刘愈拿出一个小银锭问道:“这些够不够?”

    “呦!”掌柜的登时眼亮了,“您这不会是让给纸上镀上金子吧?这些能买几十捆纸回去了。”

    “不要镀金,只需一层黄漆,很淡的一层便可,不要太鲜亮,纸张的厚度跟这个一样就行。”刘愈指着旁边一沓纸道,“另外格纹是细小的红线,一小指间隙,先造点出来,我先看看,若是不合再付你银子改改。”

    掌柜的难得在雨天还遇上这么个大客户,紧忙将刘愈的要求写下,并定下期限说是两天后来取。临别,刘愈买了点纸,装作是来过南纸店的目的,揣在怀里。

    “姑爷,家里不是有很多纸吗?再说,买纸也不用您亲自来啊。”吕楚儿又禁不住发牢骚。刮风下雨天,这姑爷愣是带着她们逛花园不回家了。

    刘愈已经习惯了这“蚊子”在耳朵旁嗡嗡嗡。闻声瞥了她一眼道:“现在就回家。”

    回到府中,刘愈便一头扎进了书房写字,从下午一直到日落黄昏丫鬟给送进蜡烛。

    刘愈写了又停,停了又写,写完了要么撕了要么揉成团扔在地上。徐轩筑走进书房,捡起地上的纸看了看,都是写没有头绪杂乱的文字,看起来并非是刻意去写一些连贯的句子,而仅仅追求字体和字号而。

    “夫君,吃晚饭了,您这是……练字?”

    刘愈仰在椅背上,摊开双臂闭着眼,好似在回忆着什么。听到徐轩筑的声音睁开眼,展颜一笑道:“瞎写,写不好,吃了饭再说。”

    吃过晚饭,刘愈也没心情再去书房写字。

    古代的夜晚是无聊的,刘愈不喜欢夜夜笙歌,只是抱着评书本子看了一段,直到徐轩筑来催促他就寝。刘愈不知道自己平静的生活还能维持多久,也不知在波澜壮阔时,是否会怀念此时的平静时光。

    …………

    很快,刘愈的生活便不再平静。

    八月初一,府里上下开始忙碌起来。为了能准备好当晚的宴席,徐轩筑还特地从隋妤那里借了几个伙计过来帮忙打点,用的桌椅很多也是从隋妤家中借来的。因为宴席是午宴,从早晨起来就要做一切的准备。

    家里的这次宴会请来多少客人请的都是谁,刘愈一概不知,他在全心全意准备着今天跟苏彦的“对手戏”。要当着众朝臣的面吵架,如何作出“怒其不幸哀其不争”的反应,以及事后如何跟皇帝解释。

    刘愈特地让苏彦提前先去喝酒,一来酒壮怂人胆,二来跳过很多准备的环节,一来好戏就开台,情节发展也会显得更自然一些。

    刘愈对今天的主人公苏彦也有很多顾虑。之前苏彦虽然有闹事的经验,但那都是对三皇子,那个曾经让下人欺负他的皇兄,那种恨是发自肺腑的,不加掩饰便可真挚地表达出来。这次面对的是换做是他,就怕苏彦抹不开面破口大骂。

    看着外面热闹的人群,以及开始熙熙攘攘进门的宾客。刘愈自语道:“希望你明白,暂时的害你,只是为了更长久的帮你。”

    宾客们逐渐开始进门,对于这个神秘的前锋将军,很多人都不了解。他的府邸更加显得神秘。但现下这对新婚燕尔的夫妇可是朝中最赤手可热的人物,相继帮皇帝平息了三皇子和五皇子的变乱,居功至伟,一个是女军主帅,一个是御林军总统领,都是大权在握的人物。在天色即将更变的多事之秋,他们夫妇还会被委以重任,显然老皇帝是相信他们,准备让他们辅佐新皇顺利接班。那他们的趋向,必然会出自老皇帝的意愿,也将成为未来朝局的趋向。

    为了防止有人混进来捣乱,刘愈刻意让捣乱高手瞿竹在外面负责把守,一一检查来人的身份。等客人都差不多入席了,刘愈夫妇也开始出来招待客人。举起酒杯,刘愈先说了几句祝酒辞,例如祝皇帝身体安康国运昌隆的场面话,酒宴也正式开始。

    在座的朝臣,刘愈基本没一个认识。大多数也都是有求于他。刘愈没有急着跟他们熟络,而是先让司马璇儿出来献舞,表演的同时,刘愈也在等苏彦的到来。

    终于,当司马璇儿的鼓舞进入尾声,门口那边热闹起来。一个人像是在那里找茬,吼着什么话,本来众宾客还以为是来捣乱的,当看到来人,都肃然起敬。竟然是昱王亲临。

    只是此时的昱王似乎不太“妥当”,走路摇摇晃晃的,手里还拿着酒壶,边走还边往嘴里灌着。诸人都知道昱王跟刘愈的关系,见到他来,也没人觉得太惊奇。

    一进门,昱王便大声嚷嚷道:“那个姓刘的,你这里有宴会,为何不请本王来?本王也想喝酒!”说着醉醺醺扑倒在一张桌子前,一抬手,将一张桌子掀倒发出“咣!”一声。众人这才知道这小子又在发疯。(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八章 撒酒疯(下)

    前锋将军府举行宴席,目的为拉拢人脉。因而刘愈宴请的都是不熟悉的朝臣,这些臣子品级高低有别,均不太得势,唯一可能跟苏彦这个昱王说得上话的是右相袁博朗,还借故没来。

    苏彦要发疯,没人敢上前去劝解。

    开了头,后面也就好说了。苏彦抻着头,眯着双眼像是在寻找目标,醉醺醺的却又看不清道,将酒壶扔出去砸在另一桌上,周围的宾客纷纷躲避。

    “昱王殿下,不可莽撞。”

    也不知谁劝了一嘴,苏彦怒气冲冲的记起当日刘愈嘱咐的“谁劝骂谁”,寻找着目标,但他五尺以内的人早就避开,也寻不到正主。为了表达他的愤慨,他直接从身旁捞起个椅子,往另一饭桌上砸去。

    “他娘的,刘文严,给老子出来!”苏彦高吼道。

    当众称呼先生的名讳,这在当下是极为不敬的,就是王爷也要尊师重道,现下他不但犯了忌讳,还出口辱骂,等于是扯破脸皮。

    徐轩筑不明就里,上前好言劝说道:“昱王殿下,今日是你师傅举宴之日,有什么话,回头再说。”

    苏彦抬头见到徐轩筑,马上气势就软了,平日里见到这师母都是毕恭毕敬的,刘愈给他写的骂词,没点勇气还真骂不出来。

    “你这……恶婆娘!”鼓足了勇气,苏彦还是骂了出来,手脚并用如同泼妇骂街,“你那喜欢沾花惹草的相公不好好看着,让他到处鬼混。你他娘的也不是什么好货。克死那么多人。早晚把你这个喜欢惹事的相公也给克死!你怎就不一头撞死算了。”

    徐轩筑被苏彦的骂正中心中的软肋。登时气结,却又觉得有些委屈。若非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不定她早就开始抹着眼泪大发雷霆。现下即便没发作,也是脸色铁青拳头握的紧紧的。

    刘愈看到徐轩筑的脸色,知道苏彦的话太出口伤人,但这骂词是他写的,不这么写,没法作出“师徒情分无法挽回”之相。刘愈安慰一下徐轩筑。走上前,神情冷峻道:“昱王,你有何怨气尽管朝为师来撒,为何要出言诋毁你师娘?”

    见到刘愈,苏彦更加软了,恨不能当下跪着给磕个头认个错。回过身,脸上表情变了变,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然将面前的一张桌子举过了头顶。

    “去他娘的刘文严,自从拜了你这师傅。就知道坑老子,不但将俸禄要拿给你花。还要被你呼呼呵呵的辱骂!现在本王不认你这混蛋师傅!”

    苏彦也是入戏太深,一边流着泪,一边将桌子朝刘愈砸了过来。刘愈紧忙拉着徐轩筑避开,桌子重重砸在地上,还不小心伤了一个官员的腿。

    “将这疯人拉出去!”

    刘愈似乎也不再顾及苏彦的身份,将他视为一个普通的捣乱者,旁边的侍卫有些迟疑,但吕楚儿却冲在前面,一脚上去,苏彦被踢弯了腿。然后拽起人就往门外拖。

    “过来帮把手!”吕楚儿拖不动挣扎着的苏彦,便朝旁观的侍卫喊了一声,过来两三个女侍卫,直接像是拖牲口一样将叫嚣骂咧的苏彦拖出门口。“咣!”一声将大门关上。

    “姓刘的,你等着,本王要抄你家灭你奶奶的九族!”关着门,老远还能听到苏彦的咒骂声。

    院子里死寂一片,主家没发话,没人愿意吱声。而门口那边的苏彦被人扔出来,关在门外,心里更加不好受。小鱼走过来想扶他,苏彦抬头看了一眼,忍不住擦着泪抽泣道:“师傅……他疯了,我……也疯了!”

    酒未醒,腿也擦破皮,站起身,让小鱼扶着。在门口众多车夫和轿夫的注视下,一步步蹒跚摇晃地往九皇子府的方向走去。

    …………

    宴会被搅局了,搅局的还是昱王苏彦,那个屡犯不止的九皇子。

    这消息很快便在长安城传开,当然消息往皇宫传的更快。宴席的宾客刚不欢而散,宫里的御林军侍卫就传来消息,说是昱王被皇上召进宫中。

    “夫君,您说……他这是怎么了?”徐轩筑看着刘愈,觉得委屈。没有人在,徐轩筑也没有顾及,坐在椅子上,流着泪目光楚楚地望着像在等候什么事情的刘愈。

    自从二人成婚以后,很久没人再在她面前提过“克夫”这两个字。这可是她最不想听到的两个字。

    从小到大,她都是在旁人的骂声中长大的,委屈了娘会安慰她,后来娘也死了,她只能更加坚强独自面对。正因如此,她才更加觉得能有个安稳的家的不易。

    刘愈见到她伤心难过的样子,叹道:“夫人,为夫不该瞒你,其实那小子骂你,是我给出的主意,连他怎么骂,也是我编排的。”

    徐轩筑抽泣一声,不解地看着刘愈。泪也止住了。

    “你一定会问我为何要如此。为夫也是迫不得已,也不想揭夫人你的伤心往事。若非如此,现下我们跟昱王之间无法撇清关系,老皇帝对我对你,始终心里会有一根刺。”刘愈走上前拉着她的手道,“夫人你放心,只要有为夫在,没人可欺负你。”

    徐轩筑擦了擦眼泪,一手被刘愈握住,另只手揽住刘愈的腰道:“原来是夫君的主意,害的妾身难过了好久。只要有夫君你这个主心骨在,我们这个家就不会散,旁人怎么说,妾身才不理会。”

    口不对心。刚才还介意的要命,现在又说不在乎。能令自家夫人心结开解,刘愈也算放下心来。

    她的声音既娇且嗔,温柔无限,简直听的刘愈耳根子都软了。坐下来给她解释了一下,但又有一些事情无法跟她解释的太清楚,只是说,为了获得老皇帝的信任更加方便辅佐楚王登基。

    其实,是为了更加方便他实施一些不可告人的计划。

    很快宫中那边来人传话,召刘愈进宫面圣。刚进宫门,便见到韩升在焦急等候。

    韩升见到刘愈便拉着他问道:“到底发生何事?”

    “之前骂了他几句,他喝了点酒,今天到我那去闹事,被我给架出去了。”刘愈道。

    “怪不得。”韩升道,“一进来,皇上就让人用一桶井水从头给他淋到脚,这才传他进去说话。酒量不行,非要喝酒闹事。刘小兄你也担待点。”

    刘愈心说此时的苏彦一定很凄苦,刚被他涉及断绝了关系,感觉孤家寡人了,还被他尊敬的父亲让人用冷水浇。但刘愈也很无奈,若不用此计,皇帝没法对他彻底放心。

    一对老友走到雅前殿前,因为苏彦还没出来,他们只能暂时在门外等候。

    老皇帝的训斥声音很严厉,一边训斥还一边骂着,苏彦哭着说是因刘愈对他刻薄才会令他起心去闹事。虽然认了错,但老皇帝明显怒气未消。最后让他回去静思己过。在三日后的大婚之前不许出门一步。

    苏彦出来的时候依旧浑身是水,跟刘愈擦身而过,连看都没看刘愈一眼。

    刘愈也不知是苏彦演的好,还是在生他的气。今天的苏彦看上去更加坚强了一些。

    雅前殿内,刘愈又重新讲述了一下当时的过程。尤其提到苏彦对徐轩筑的辱骂,言语间略带愤然。

    老皇帝叹道:“文严哪,朕这不肖子能有点出息,全靠你从旁教导。现在他刚涨了点本事,以为自己翅膀硬了,就开始目中无人。唉!”

    刘愈紧忙道:“都是臣平日管教不善。”

    “说管教不善,怎能怨你这师傅,都是朕,没有从小善加管教。之后又放任他在市井流迹多年,咳咳,文严哪,朕知道让你原谅他太过强人所难。你就回去休息一下,多帮朕安慰一下你夫人。以后这不肖子的事,你也不用管了。等他成了婚,朕会早早送他到封地去。”

    刘愈见目的已经达到,恭敬叩首。

    韩升亲自送刘愈到宫门前,临出宫门,刘愈突然问道:“韩老哥,当日那传位诏书现在何处?”

    韩升一愣,随即笑道:“自然早就还给了皇上。皇上当即便烧了,说是留着这东西会是个祸害。你问这事作何?”

    “我也只是问问,怕出岔子而已。”(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九章 宫阙之乱(1)

    老皇帝的态度深符合刘愈的揣度,虽然皇帝恨苏彦的不争,但在出事后,皇帝并未想办法去弥补这对师徒的关系,而令他们各自归家,好像巴不得他们早断师徒情分。

    面对一个多疑即将离世的老皇帝,刘愈必须要作好各方面的准备。

    从宫里出来,刘愈听侍卫说皇上传召国师觐见,第二天刘愈又听闻吴悠跟老皇帝在雅前殿一直谈到后半夜才离去,谈了那么久说了些什么刘愈不知,在这时他又不适合去询问吴悠。大致是跟皇权相迭的事有关。

    一滩水看似清澈明静,但潭底已开始起浊。

    八月二日清早刘愈一进御林军衙所,就有消息说,楚王归长安已出淮北省境内,十一二日内就会回到长安城。若是老皇帝下旨急招,楚王可能会放弃护送粮草的大部队提前回来,时间会缩短到六七日时限。

    刘愈的心莫名也揪了起来。

    楚王归长安,要么意味着这场争夺战的正式打响,或者,刘愈有种大胆的想法,到时也许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刘愈整理了一份御林军的升迁名单,基本都是提拔下属,查漏补缺。正要去呈送皇帝御览,便听到匆忙细碎的脚步声,随着御林军侍卫的喝止声,刘愈听到了琪儿在门外的哀求。

    “求求你们,让我进去见刘统领。”

    “琪儿?”刘愈出门来,惊讶地看着惊慌失措来访的琪儿。

    琪儿原本焦急的脸上禁不住流下两行泪,扑过来投进刘愈的怀中。哭喊道:“刘大哥……我娘亲。被抓了……”

    突如其来的温香满怀使得刘愈觉得幸福感来临的太快了。正不着头脑,便重复了一遍:“你娘亲被抓了?可……你娘亲是妃子!”

    刘愈本能地意识到内廷出了乱子。此时的琪儿完全慌了神,刘愈再问,琪儿便哭哭泣泣地说不清楚。娇靥如花,刘愈舍不得琪儿流泪伤心。

    琪儿的母亲林美人被抓,就是今晨刚发生不久的事。刘愈能得到的线索也就这么多,头绪无法展开。刘愈只能进内廷一探究竟。刚过长乐宫,便见到韩升的身影。韩升一愣,道:“正要去寻你,便来了。”

    韩升并不认识琪儿,只当是一般的小宫女。刘愈紧忙问内廷发生何事。

    “今日乃是曳妃娘娘三十五岁华诞,一早秦妃、庄美人和林美人一同送上喜饼庆贺,谁知曳妃吃过后便口吐白沫昏迷不醒,分明是中毒之相。”韩升解释道,“当即内廷的女官便将三位娘娘收禁,等待将事情调查清楚后由皇上发落。”

    “中毒?”刘愈终于有了思绪,思绪却乱了。

    但想想。思绪又重新规整起来。曳夫人中毒,而她儿子是楚王。进献喜饼的庄美人和林美人在内廷本就不得势,不足为论,但秦妃,那可是四公主苏碧的母亲啊!

    内廷有多少争斗刘愈无从得知,但楚王和四公主那可是处在权力争斗的最前沿。又在即将定立储君之时,这毒中的就满是政治斗争的味道。

    “难道曳妃吃喜饼前就没有宫女太监先验过毒?”刘愈追问。

    “验是验过,但光靠银针无法验出,现下皇上命太医正在内廷检验喜饼,另召你这御林军统领进内廷随时听候调遣。”

    刘愈心说,连银针都无法检测出,看来下毒之人的确是花了工夫。现下最流行的毒物诸如砒霜都是含硫的。

    到了曳夫人的寝宫,门口宫女和太监们进进出出,端热水送汤药的来往不绝,刘愈本以为没有皇帝允许不能进内,韩升却道:“事急从权,快进去一探究竟。”

    曳夫人的寝宫分内外两进,中间平日里隔着纱幔,而今天刻意以屏风相隔,外面的桌子上摆着一盘喜饼,有一块还被吃去半块,三个老眼昏花的太医正在检验着,用喜饼的渣子喂猫来吃。

    那只猫看起来活蹦乱跳的,吃了半天也没发中毒之相。三个太医交头接耳似乎很不理解,正在商量对策。

    很快,从屏风里走出一人,正是曲宁,先前是由她在为曳夫人诊脉症。

    “刘将军,这是你能进来的地方?”曲宁见到刘愈便语气不善喝斥道。

    刘愈头拧向一边看着猫而不看她,韩升解释道:“是皇上召刘统领前来。曲医女,不知曳妃娘娘的身体?”

    “确是中毒,但……”曲宁神态又有疑色,“所中之毒非寻常毒物,虽已施针安抚,但恐……性命攸关。”

    刘愈道:“在下可否进去一观?”

    曲宁当即道:“不可!曳妃娘娘千金之躯,岂能被你这寻常男子看到?”

    刘愈知道曲宁是刻意为难,说什么千金之躯,难不成是脱光了衣服让她诊治?平日里曳夫人在内廷也算有人缘,生个二十岁的儿子自己才三十五,也就是说从十三四岁就入宫侍寝,既得皇上的宠爱,又有个得势的儿子,本身还低调不与人争斗,这可是说内宫贤妃的典范。

    可话又说回来,内廷最不缺的就是形形色色的女人,能前后经历两代皇后,之后又在狡诈狠毒李贵妃长期注视打压下不失圣宠,没点手段就能套牢皇帝的心?

    不争是为大争,最重要的是她生了个脾性深得皇帝喜爱的儿子。年少时已美色固宠,年长了自然要靠儿子。

    刘愈见不到曳夫人,就无法通过他的见识来查看病症,本身这就是个悬案。刘愈从曳夫人寝宫出来,琪儿还在门口焦急等待着,一见到刘愈便上前,目光中充满着信任和期待。

    “没事,相信我。”在内廷中不能表现的太亲密,刘愈点点头给琪儿信心道。

    琪儿听到刘愈的话,心中也好像放下心来。

    这时走过来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太监,拿着拂尘,边走边道:“韩先生,韩先生。”

    韩升赶紧迎过去道:“吴公公,找老朽何事?”

    刘愈知道这吴公公是在李贵妃和凌公公倒台后执掌内廷内侍的太监总领,其本人还是很谦和的,和眉善目道:“韩先生,圣上口谕,说是这次的下毒案交给韩先生您来细查,老奴就是来传个话。要切切记在心上啊韩先生。”

    送走吴公公,韩升走过来道:“刘小兄,你也听到了,现在皇上命我来调查。”

    “你不会转嫁给我吧?”刘愈问道。

    韩升一笑:“对,我就是这么想的。怎样,接不接这差事?”

    “辅助一下韩老哥你也无不可,但我年轻气盛,在内廷走动多有不便,所以……”

    韩升点头会意,又说了几句,说是要进去做一下安排。刘愈便与琪儿一同出了内廷。

    还没到门口,便听到门口有人在争吵,一个女人的声音很大,正在教训守门的御林军侍卫,一个个被骂的狗血淋头,又是砍头又是诛九族的威吓。刘愈走出来,声音倒停了。一男一女,都上下打量着似闲庭信步的刘愈。

    正是苏碧和柴锦夫妇。在得知母亲身陷投毒案后,他们也是第一时间进宫一探究竟。

    “四公主殿下也不必为难这些守门的,是皇上下令不得皇命任何人不得入内廷。”刘愈道。

    苏碧怒道:“说的轻巧,感情不是你母亲被人冤枉,走,驸马,今天你我就迈开步子往里走,谁敢拦定叫他尸骨无存!”

    苏碧正要往里闯,琪儿怯生生地从刘愈身后走出来道:“姐姐,别……为难刘大哥了。”

    苏碧见到琪儿,态度也就没那般强硬了,转而疑窦心起,惊讶道:“刘大哥?”马上点点头,好像明白了什么,“刘统领真是好手段好人缘,原来跟十四妹这般熟稔,那这么说,刘统领跟本公主的目的是一样的,是想揭穿那恶妃自己给自己下毒,欺瞒皇上的行径?”

    曳夫人给自己投毒?刘愈苦笑了一下,看起来跟内廷有关的人,都是喜欢把事情往对自己最有利的方向去想。(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章 宫阙之乱(2)

    事情的真相如何刘愈不知道,他也不好下定语。再者现在苏碧正在气头上,她自己认定的事有实打实的证据她也会认为是栽赃诬陷,跟她解释也白搭。

    “公主觉得如何,那就是如何。”刘愈道,“不如公主去请了皇上的旨意再来,如此也无人可阻拦。”

    明摆着刘愈不给她面子,苏碧怒视相向瞪着他,道:“你等着,本宫这就去请旨来!”

    见四公主离开,周围的御林军士兵才终于松一口气。四公主为人嚣张那是出了名的,要是真被她闯进去就少不了要被降罪。刘统领竟然能让四公主妥协,侍卫们看着刘愈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崇敬。

    “别忘了你们的职责。”临别时刘愈提醒众侍卫道。

    与琪儿走出来一段路,琪儿才问道:“刘大哥,去哪里?”

    “瞎走,离开那地方,免得你四姐回来再找我麻烦。等会韩先生出来,让他带我们去见你娘,去不去?”

    琪儿点头道:“琪儿也想见娘亲。”

    “小结巴,没跟你在一块?”刘愈想起了吴烁,照理说她们应形影不离。

    “不知道,丫丫今天没出来,本来我还在等她,就听说娘亲出事了。”

    刘愈很想带琪儿去吴老头那问问他昨晚跟老皇帝谈了什么,因为刘愈心中有个不好的念头,这毒可能是老皇帝命人下的,秦妃等三人只是适逢其会给碰上了,参照汉武帝杀钩弋夫人。即便现在的曳夫人再如何低调。也免不了将来会成为一个专权的太后。

    另外自古以来帝王宾天都有嫔妃殉葬陪葬的传统。

    有些事还必须要忍着。吴悠暂时他还不能见。等韩升出来,刘愈提出要去见三个犯事的妃子,韩升看起来很为难,道:“皇上的意思,三位皇妃暂不能见人。”

    连母亲都见不到,琪儿又急的哭了,刘愈安慰几句,琪儿才收住泪。此时雅前殿那边过来人传话。说是皇上召见御林军统领。

    刘愈匆忙去见过老皇帝,雅前殿内,老皇帝依旧在咳嗽不止,看起来精神还可以,似乎并未因今天发生的投毒案而变得萧索。

    “文严你是御林军统领,宫里发生这等事,你觉得当如何处置?”

    刘愈能听出这话中的意味,不说如何调查取证,而直接说如何处置,那老皇帝的意思就是想将此事给坐实了。要么就是老皇帝命人下毒。要么就是老皇帝已认定事情没有悬念。总之皇帝的态度对秦妃三人很不利。

    刘愈恭敬道:“回皇上,毒物本非宫中所有。入得宫中,臣有失察之过。请皇上降罪。”

    老皇帝叹道:“宫中来往之人甚多,若是有意夹带私藏,又非兵器那般显眼,要查清也难。起来吧,文严你此事并无过错。”

    “谢皇上。”刘愈继续道,“臣还有一提议。”

    “哦,但说无妨。”

    “臣以为值宫内发生投毒之案,当暂时关闭三处宫门,只留正门一处,并以侍卫严查进出人等,登记备案,一来可维持宫中秩序安稳,二来也好找出带毒入宫之人。”

    刘愈的提议近乎于将皇宫戒严,非要紧时候宫里断然不至于如此。但现下不但发生投毒案,还是皇位即将更迭之时,老皇帝思考了片刻,最后点头道:“也该如此,事情就交给文严你去办。”

    皇宫戒严,就意味着来往的人都要经过御林军的搜查,谁进谁去登记备案,刘愈将会了如指掌。一次投毒案便让整个皇宫都在掌握之下,刘愈顿觉控制全局有了把握。

    刘愈出雅前殿后本想再与琪儿进内廷看看,但听到门口那边苏碧还在跟侍卫吵,说明皇帝并未允许她进内廷,刘愈也就不想去凑热闹。

    对杨烈嘱咐好关闭三门仅留正门出入的事宜,刘愈先让琪儿回去等消息,他也要回家吃午饭。

    前锋将军府也很忙碌,倒不是因为宫里发生变故,而是因女儿军副帅徐菜花大婚在即。府里上下喜气洋洋的,准备好的嫁妆也不少,作为徐菜花的“娘家人”,都是徐轩筑在帮忙筹备。

    “王尚书今天还亲自来过,跟菜花妹妹的母亲商定了大婚事宜。”徐轩筑见到刘愈,笑着复述着上午两家亲家见面的和谐场景。

    刘愈知道这“和谐”明显是两家长辈单方面的,婚嫁的两个当事人都是一百个不愿。

    “王大少也来了?”刘愈喝口茶问道。

    “没来,菜花妹妹也赌气似的几天没回城,吃住都在军营里。”徐轩筑笑着,忽然又问道,“夫君,听闻皇宫那边关闭了宫门,是否宫里发生了变故?”

    刘愈便将宫里发生的投毒案原原本本说了,徐轩筑在刘愈身旁坐下,神情严峻。最后像是在征询刘愈的意见。

    “静观其变。”刘愈最后说道,“宫廷斗争历来波谲云诡,我们是局外人,不宜管的太深。”

    刘愈这么说只是为让徐轩筑放下心来。

    徐轩筑正要去通知开饭,韩家姐妹也从内屋出来,这时吕楚儿通报说国师求见。

    刘愈很惊讶于这时吴悠竟然不避讳亲自来府上求见,难道不怕老皇帝有什么误会?刘愈对徐轩筑吩咐了几句,任何人不能靠近接待的侧厅。

    吴悠看起来还是以往的漫不经心,懒洋洋的,刘愈将他请进门便直接了当问道:“吴大国师,今天的毒,是不是你投的?”

    吴悠当下急了,骂骂咧咧道:“你个臭小子,能不能别瞎冤枉人,小老儿可是修道之人,从不做伤天害理之事。”

    “那毒是不是你供给的?”刘愈再问。

    吴悠不屑道:“小老儿是炼丹的,不是炼毒的,上哪去找毒药?”

    刘愈知道如果是他做的他没必要隐瞒,见他言之凿凿也不像说谎。

    “我说吴大国师,当初可是你鼓励我造反,这事如果让皇帝知道了你说会有何等下场?”刘愈没好气道,“别说是皇帝让你过来试探我的口风。”

    “皇帝有鼓励自己臣子造反的道理?”吴烁颇为气结道,“不瞒你说,今天来找你的目的,还是鼓励你早点动手!”

    刘愈汗颜不已,问道:“昨日皇上召见你,说了什么?”

    吴悠正色道:“皇上召我过去,除了问一些星相的事,最重要的是问他自己的大限之期。小老儿也直言不讳,说按星相来算,天子之命不过十日。”

    “十日?”刘愈惊骇道,“那皇上如何说的?”

    “皇上当即传召了个人过去,写了份密奏让他带出长安城,小老儿猜想应该是传召某人快速进京的密诏。之后皇上又谈了一些,说小老儿的预测跟御医的诊断大致吻合,说他自己的精神一日不如一日,自觉大限之期将至命不久矣。”

    临死之人,对自己生命余数的预测还是颇为准确的。刘愈也没想到老皇帝会跳过他,直接给御林军中的密使下了密诏召楚王快速回长安。刘愈倒也不是太担心,毕竟发生此事时尚是黑夜,老皇帝对密探有直接下达命令的习惯,倒不会刻意去经过刘愈的二道手续找麻烦。

    但老皇帝今日召见他时对此事只字未提,倒是令他颇为不解。

    刘愈猜想,老皇帝不想对自己即将宾天的消息泄密。或许正因如此,老皇帝才会对内廷的女人下了杀心。一个自负自大的皇帝,即将死去时还是会很自私的想让自己所爱的人陪葬,也为儿子登基扫除障碍,一举两得。

    吴悠继续说道:“也许是将死之人感慨的话就多,皇上一晚上说了很多他过去的经历,说他不该篡夺兄长的皇位,说他对儿女的苛刻,还说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最后让小老儿给他算算,问他儿子能否坐稳皇位。”

    刘愈更加提起了兴致:“那你算的结果如何?”

    “这又不算太难,小老儿就给他算了,不管是卦文还是天相、星相,都一模一样。小老儿实话实说,说大顺朝的血脉会在他的子孙中延续不绝,直到顺朝终结,小老儿可没说谎。”吴悠露出狡诈的笑容,“皇上又命小老儿测算顺朝的国运,小老儿掐指那么一算说,‘中兴之初起,长久未绝’。至于多长久,就留给皇上慢慢琢磨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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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门介绍: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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