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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语不语     庶门txt下载     庶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四十一章 温驯的小马驹

    刘愈正要把黄越妇孺送去白越寨子,没料到白越人却一头扎过来。刘愈心说幸好连乎生还有分寸,要是换做别人,月黑风高的出点什么状况,就变成有兹事体大的民族矛盾。

    “哎呀,原来是自己人,有点意思。”刘愈已经从朵琳那里知道,白越的人对汉人不友好,所以刘愈说话也不很客气,语调也阴阳怪气的,“你们是听说我们这些客人来了,亲自下来迎客?还是准备查探一番,用武力将我们轰走?”

    那名叫米耳的女子依旧被按在地上,喝道:“白越的寨子遭到地魁的攻击,我们下山是求援兵的,怎会料到你们在这里?”

    刘愈这才知道自己心中产生误会,在他看来,这些白越人下山是看到远远的有火光,来人查看一番究竟,没想到竟会是白越人遭到攻击。而“地魁”的称呼,刘愈曾听朵琳提及,这是越族人对地方军事势力的称谓。

    刘愈知道是误会,态度也好转了些,抬手道:“放人。”

    侍卫们这才将米耳和四个男子放开,刘愈这才注意到,朵儿后面的四个魁梧的人也并非都是男子,其中还有个五大三粗的女子。刘愈原本以为岭南女子也跟江南女子一般小家碧玉,见到白越人才知道这里也有像徐菜花一样彪悍的女人。

    米耳外表看来很坚强,令刘愈不由便想到楼兰的切突,但米耳被士兵松开,马上脸上一下扭曲。疼的眼泪都冒出来。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朵琳赶紧上去扶她坐下。然后帮她包扎伤口。

    刘愈问过才知道,原来是刚才连乎生等人突然窜出将这五人制服,米耳当时很勇敢,要冒死抢一名侍卫手上的枪,结果导致擦枪走火,子弹掠过她的小腿射在地上,只是擦伤了一些并无大碍。之后她就被拿下,被押送过来。

    “这可赖不得我们哪。”刘愈拿着刚才被汤水浇过的烤肉。继续在火上烤,“身处险境敌友难分,遇到点摩擦也在所难免。”

    刘愈说话带着一股威严和傲气,就好像得胜者在对俘虏训话。其余四个白越人小心戒备坐在一边,听到刘愈的话有些不忿,但因为武器被收缴他们也不能发作。

    “还不是你们,怎会在我们野头山的下面?”米耳被包扎好伤口,依然不屈地质问刘愈。

    刘愈冷笑一声没回答,一旁的朵琳对米耳说了这几天来的情况。当米耳得知黄越人被山匪袭击而险些灭族,惊讶地站起道:“怎如此……那你阿爷呢?”

    “阿爷和阿哥他们……”

    朵琳含泪解释一番。刘愈才知道,原来当日刘愈见到的黄越族老达求是朵琳的祖父。

    刘愈很惊讶于当时朵琳见到达求身亡时的镇定。到此时刘愈才梳理明白。在越族中,当了达求就代表要抛开亲情,为族人牺牲,如果族人出现危难,达求应该奋不顾身冲在前。而老达求死后,朵琳要肩负黄越族达求的使命,带族人逃出危难寻求新生活。

    刘愈也终于理解为何朵琳会说中原语,而他说什么族人也很信从。也终于理解为何朵琳能知道去白越的路,因为她和兄长自幼在黄越寨子里就是“世子”一样崇高的人物。朵琳对兄长的在乎,是因为她觉得没能力肩负起这个使命。

    听到黄越族人悲惨经历,米耳也不由跟着一起抹泪,听到最后是刘愈带人把黄越族残部救下,米耳又看了刘愈一眼,目光中带着几分歉疚。刘愈猜想她是为刚才的无礼而感觉内疚。

    “本来我们便是去你们黄越族求救,没想到……唉!”米耳叹口气道,看着黑暗的远方道,“现在只能寄希望其他突围出来的族人能寻到援兵。”

    因为朝廷军队的南下,黄越族也跟其他少数民族一样,参与了对“地魁”的抢掠行动中,但因为朝廷军而后一段时间的按兵不动,使得他们的抢掠损失惨重,之后“地魁”展开报复性军事行动,正在各处扫荡少数民族的寨子,而白越的寨子便遭到了徐元方一步大约一千人马的围攻。整个白越人口总共才**百人,加上武器落后,硬战敌不过,只能凭地形来一边周旋一边派人请援兵。这时候以寨子为单位的少数民族都是自扫门前雪,哪会有工夫理他人瓦上霜?

    “找阿哥帮你们吧,阿哥能救我们黄越于危难,也一定能救白越的人。”

    朵琳说话时看着刘愈的目光中带着几分盲目的崇拜,连米耳也不由看过来,带着几分期冀。但刘愈不由悲凉一笑道:“阿妹,白越一千族人也敌不过,这里把黄越的女人孩子加在一起才六七十人,怎相抗衡?既然此时的白越不能投奔了,不如我们就如此南下,再找个越族的寨子,诸如黑越、红越、灰越什么的寨子相投,不也一样?”

    米耳听刘愈和朵琳“阿哥”“阿妹”叫的亲热,心中大为惊骇,看了看被刘愈称呼“阿妹”有些羞赧的朵琳,米耳大概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就算你不帮我们白越,也希望你好好待朵琳,她是我米耳最好的姐妹。”

    之后米耳也没求着刘愈,转而要带着几个族人离开,去找其他援兵。但因他们的请援对象,黄越已经没指望,他们一时又不知去何处,经过朵琳相劝一番,米耳才留下。刘愈猜想,朵琳应该是答应米耳再劝说一下他,这才让米耳决定留下看情况。

    果然,等夜深人静周围人都睡着了,朵琳偷偷摸摸靠近过来,偎着坐在地上不时往火堆加柴火的刘愈坐下。见刘愈没什么表示,她鼓起勇气把头靠过来,这次把头倚在刘愈的单手抱着的膝盖上。

    “朵琳,你是不是打定主意要跟我走?”刘愈静默了半晌之后才低声问道。

    “嗯。”朵琳稍稍抬头看着刘愈,小脸蛋被火光映的通红,“朵琳无家可归,希望跟在阿哥身边当个小马驹,只求阿哥莫扔下……”

    刘愈叹口气,问道:“那你不准备帮白越族人赶走地魁了?”

    “阿哥,本来我想,能帮还是帮的。但现在想,阿哥的人不多,去帮的话会有危险。我……不想看到阿哥有危险。”

    面对这么体贴的“阿妹”,刘愈还能说什么。出来走一趟,白捡一个娇滴滴心净无瑕的小阿妹,人家当个小马驹都不在乎了,刘愈又不缺养小马驹那口草料。

    刘愈笑道:“跟着阿哥走,这一路会很辛苦。”

    “阿妹不怕……”朵琳看着刘愈的目光中带着坚定。

    “这么好的阿妹,阿哥怎舍得丢下。”刘愈大手一揽,便将朵琳揽在怀中,朵琳没想到刘愈会突然这么主动,在刘愈怀里她还有些不适应,象征性挣扎了几下,也没了动静。很快,刘愈怀中传来微微的鼾声,经历过痛失亲人的朵琳,终于好像是找到了依靠。

    第二天一清早,刘愈把人召集起来,商议的第一件事就是援助白越。

    听到刘愈执意要援救白越,不但连乎生和朵琳这样关心他的人不解,连黄越的人和米耳等白越的人也大感意外,因为刘愈的人不多,能上战场的满打满算也就三十多人。而会使用火枪的只有刘愈那一众士兵。

    刘愈解释道:“我们不是要直接援救,是传信,找别人援救。”

    米耳走过来,用质疑的目光打量着刘愈。

    刘愈没多说什么,让连乎生把马队的信鸽取出来。连乎生马上明白刘愈的意思,刘愈是要搬救兵,也就是军队。

    “你找人来援救,恐怕要很长时间,我们白越怕是顶不住。”米耳面带焦虑道。

    “我找的人不会过来,而是直接去亢生。”

    “亢生是哪里?”

    刘愈让人把纸笔准备好,拿着干枯的毛笔,刘愈对朵琳说声“水”,朵琳似乎还沉浸在恋爱的幸福中,傻乎乎地去找水壶,刘愈无奈一笑,直接用舌头舔了舔毛笔,把舌头都舔黑。

    “啊?”见到刘愈的举动,朵琳和米耳同时惊呼一声。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吃点墨水而已,死不了人。读书人把这个当成雅事。”刘愈在纸上写了一些奇怪像是符号一样的字迹,朵琳和米耳都是认得汉字的,但她们也基本不识,刘愈这些都是用的字偏旁部首所定出来的暗语,只有军队的少数随军长史级别的人才能明白,这也是刘愈为防止情报落在敌人手上所发明出来的。刘愈写的东西,不但有以暗语所写成的调兵命令,还有几个特别的印记,以证明命令是他所下。

    “亢生又不是徐元方这个地魁的地界,你找人去打,有用吗?”

    “这叫围魏救赵,跟你这小丫头说了也不懂。你就等消息便好了,信鸽大概一天多就能飞回去,加上派人行动,前后三四天,围攻你们白越的地魁就会撤兵,就看你的族人能不能坚持过这几天了。”

    “三四天?”米耳低下头,开始细细盘算起来。她大概在估计族人能坚持几日。

    一旁的朵琳像个小拥趸一样,很肯定说道:“米耳,相信阿哥,他说行就一定行的。”(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二章 不听好人言

    刘愈让侍卫将信鸽放出去,为了防止有差错,一次放了两只。刘愈也不知道这些梅关所养的信鸽是否像中原鸽子那么认路,放走鸽子,刘愈还是觉得有些不妥,这么干等下去也不是办法。之后米耳要带几个族人回去,刘愈坚持也要同行。

    “大当家的,我们去,似乎不合适。南下宜州之事更着紧。”连乎生特地找刘愈提出自己的看法。

    连乎生说的问题,对刘愈来说不能称之为问题。刘愈出来的主要目的便是联络岭南的少数民族,而越族也算是这些少数民族当中的一系,如果能联络上白越,多了这一方人的支持,再慢慢笼络到其他的部族,就等于是实现了刘愈南北联合讨伐地方军事势力的宏观战略。

    刘愈拍拍连乎生的肩膀,淡淡一笑,并未过多的解释,只是让他准备好一起往白越的方向挺近。这次刘愈没打算只身去救白越,因为这次面对的不是人心涣散的山匪,而是地方的军队,而商队中带的两门土炮又在之前救黄越时用完,刘愈是要观察清楚形式,以确定是静候情况,还是一走了之。

    刘愈的心思白越和黄越的人不懂,在他们看来,刘愈这是准备要跟越族人并肩作战。朵琳虽然担心刘愈的安危,但此时也将刘愈的高尚情操崇拜的五体投地难以言表,而米耳对刘愈的态度也有改观,甚至还礼貌地对刘愈说了几句感谢的话。

    “华夏本为一家,小丫头你太客气了。”刘愈嘴上说着客气的话,但那“小丫头”的称呼。还是令米耳有些恼火。但不管怎么说。她年龄的确比刘愈要小。刘愈以一个年长者的身份称呼她为小丫头本也无不可。

    一行收拾了行装,往白越的聚集地,也就是被当地人称之为“野头山”的地方行进。因为队伍中妇孺居多,在大约距离野头山十多里的地方,刘愈便留下妇孺不让他们同行,因为按照军队围攻的套路来说,十多里的地方已经接近于包围圈的外围。

    “看来,你们这里还很平静。”

    刘愈爬上树。在树杈间用望远镜观察野头山上面的情况,因为周围林木众多,刘愈用望远镜也只能看到野头山诸多连山中一边的小山坡,从这面小山坡上看不到有人影活动的迹象,倒是在林木当中隐约能看到一些红红绿绿像是挂起来的布。刘愈并不知道这些布代表什么。

    “那是我们白越族的田地,用一些清楚的标志,是向那些迁徙的部族说明,这里是我们白越人的地界。”

    “哦。”刘愈领会意思,点点头,“界标。”

    刘愈看了整整一个时辰。从临近中午一直看到午后,阳光开始强烈起来。刘愈也没觉得如何,毕竟已经临近六月天,这么一个炎热的午后,不适合赶路也不适合去搞情报工作,他还是宁愿躺在树杈上美美地睡个午觉。刘愈趴在那,不自觉变开始打瞌睡,一边一直在等待刘愈观察结果的米耳不禁有些着急道:“喂,你看了这么久,发现什么了?”

    刘愈眯着眼睛看了看米耳,一笑道:“看到你们白越的姑娘在洗澡。”

    即便以朵琳的不谙世事,也知道刘愈是在开玩笑,脸上不由一红,而米耳那边的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

    “你何时准备带人去山上援救我的族人?”米耳续问。

    “现在你们的村寨被地魁包围,草率行事只是自取灭亡,要从长计议。”

    听到从长计议之类的推诿的话,米耳又有些不满,不过这支商队本来就跟他们白越没任何关系,人家肯来帮忙已经是要冒极大的风险,她知道自己再苛求也是无用。想到这,她便准备趁着白越还没灭族,赶紧回去跟族人一起并肩作战。

    刘愈突然又在树上说道:“小丫头,我说从长计议,你也别犯傻,白天里做任何事都可能暴露目标,到时你救不了你的族人,反而送了自己的性命,徒劳无益!”

    米耳道:“既然阁下不肯帮忙,那我们日落后就寻法上山。”

    刘愈没再勉强,在树杈上很快睡着。刘愈正睡的迷迷糊糊,便被一阵爆炸声所惊醒,刘愈一个骨碌险些从树上掉下去,等他定神拿起望远镜往山上看清楚,才知道原来是徐元方的军队在午后展开新一轮对山寨的围攻。

    在以前,军队对火器的使用并不重视,但在刘愈的新军威吓南北之后,就连岭南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军事武装,也开始发展火器的使用。但这些火器都很落后,就拿今天徐元方进攻白越村寨所用的来说,基本就是火药锁引起的爆炸,效果可能很震慑,但达不到远程袭击的目的,也基本无法做到定位定向的攻击,山上的爆炸声倒是不小,但也基本是升起一阵烟雾之后便停歇,没有开山劈石的效力。

    刘愈觉得很不屑,可在没见识过强大火器的白越族人米耳来说,这爆炸声就好像催命符一样令她焦急。

    “急也没用。”刘愈道,“刚才的声音都是从山体的外围传出,很可能是徐元方佯攻的举动,要相信你的族人能顶过这一轮攻击。”

    米耳焦急地便要跟刘愈讨要武器,回山上援救族人,可刘愈却铁了心不趁她心意。刘愈去援救白越,还阻止米耳去援救,米耳很恼怒,可刘愈不听她的,朵琳在旁边不断劝说着米耳要冷静,一直在说刘愈会有办法。

    “他有办法,就是看白越族人遭难?他说的什么围魏救赵,一定会来吗?”

    这时刘愈才知道,原来米耳把“围魏救赵”当成了一个领兵的将军。

    刘愈没再与她辩驳什么,很快到了黄昏。刘愈没让人生火,因为身处敌境,刘愈不想暴露目标。

    到了晚上,米耳再不听朵琳的劝说,执意连武器也不带就要上山去。刘愈把从米耳身上缴获的短刺扔回去,道:“你们拿着这个,早点上山去送死。”

    朵琳很着急,她不明白为何刘愈会改变心意让她的姐妹去送死。但在之后,刘愈补充了一句:“若是遇到危险,可以回到这里来,我们在这德者你们。”

    米耳冷哼一声,叫其四名族人便一头往山上扎了去。朵琳看着他们的背影很难过,刘愈淡淡一笑道:“放心,他们会回来的。”

    刘愈派了连乎生跟踪他们,保护他们的同时,顺带摸清楚上山的路。

    过了两个多时辰,接近夜半的时候,脚步声往这面临近过来,刘愈一直在等候,闻声让人盯着那边,很快传来了连乎生的信号。刘愈这才知道是自己人。

    连乎生探查完地形回来,还带来了朵儿和她的两名族人。米耳带人回去,结果遇上徐元方军队的哨探,五个人只剩下三个,如果不是连乎生及时相救,米耳早就当了野头山下的孤魂。(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三章 袭扰

    出发回去时,米耳一副急切思归的模样,精神抖擞。回来是被人扶回来的,身上带着箭伤和鲜血,很多血并不属于她,而属于与她同行死去的两个同伴,而之前那个被刘愈认为像徐菜花一样的彪悍女人便没能回来。

    “米耳,米耳……”见到有人,米耳昏迷过去,朵琳关切地上去查探米耳的伤势,不断轻唤她的名字。

    而在这面,连乎生则在向刘愈回报。因为徐元方军队外哨的紧密,连乎生也没法带人太靠近敌营,且因为米耳所带的人不小心被徐元方军队的外哨发现,连乎生未免打草惊蛇,救下米耳等人后便马上撤离。

    “动枪了?”刘愈问。

    连乎生点头道:“大当家的放心,我们处理了尸体,是把尸体背下山以后才掩埋的,地处树丛之中轻易不被发现。”

    刘愈点头表示会意,本来连乎生不想泄露周围有朝廷军军人做的是对的,但刘愈却觉得连乎生做的不够。如果换做是他自己,他肯定会假意掩藏了尸体,却又露出一些端倪被徐元方的人察觉,如此徐元方的人才会怀疑朝廷军在周围有军事行动,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这样可以限制徐元方对白越的进一步行动。如此也有助于徐元方在得知朝廷军对亢生的军事行动后,马上撤兵。

    “处理了就好。”刘愈没做强求,道,“不过我们马上要撤离此处,到安全的地方再做详议。”

    趁着夜刚半,徐元方的人暂时还没察觉到异样。刘愈选择了撤退。刘愈是为安全考虑。他们所处的位置距离野头山外围不过五六里模样。徐元方的哨探可能会巡查过来,而米耳等三个白越人的伤势又比较重,刘愈也是为他们的性命着想,只有在远离野头山的地方他们才敢生火烧水,在这年头和环境下,处理伤口火和热水是必不可少的。

    因为有士兵在外查探消息尚未回来,刘愈在原地留下记号表明撤退的方向,然后让人抬着米耳等伤号撤退。走了大约两个时辰。快天明时,刘愈估摸距离野头山有二十多里路,到了一片树木环绕的山谷里,刘愈才决定停下。但刘愈没着急让人生火,而是让连乎生带人去跟处在后方的黄越族人联系。

    “阿哥,我也去。”听到刘愈要去联系黄越人,朵琳自告奋勇。本来她就很担心族里那些妇孺的情况,作为黄越的“准达求”,她没在族人身边隐约有些不安。

    “没事,你先留下。”刘愈道。“米耳还需要你照顾。”

    米耳毕竟是女子,身上又有伤。需要人清理伤口及包扎止血,本来这些曲宁可以胜任,但米耳明显对身为汉人的曲宁不信任,刘愈只好让朵琳去帮忙。

    刘愈让连乎生去联系黄越族人还有个目的,就是把留在那边的药材和人手暂时带过来,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事里,刘愈也准备暂时将这片小树丛作为大本营。进可攻,退可逃。

    到了白天,刘愈让士兵准备早饭,终于稍微远离了战场的最前线,士兵们也终于可以放下心生火煮热饭吃,士兵们脸上还是很轻松的,在山谷的溪水前打水清洗身体也有说有笑的。而此时的米耳心情就很糟糕,因为她的一意孤行,四个同伴转眼就少了两个,而她自己也受了伤没法再去跟自己的族人并肩作战。米耳一边为山上的情况而担忧,一边又自怨自艾不肯吃喝,朵琳没办法,只好在一边劝说着。

    “阿妹,你说多了也没用,这丫头顽固的很。”刘愈走上前,语气中带着几分轻蔑,虽然他听不懂朵琳的越家语,但大致也能猜出是什么,刘愈看着正瞪着他的米耳道,“小丫头,想保全你的族人,你就要乖乖吃饭养伤,我说过地魁三天会撤兵,这时间就不会错。”

    朵琳干净搭腔道:“是啊,米耳,只有吃饱饭有力气,才能跟那些地魁拼到底。”

    被刘愈三天的期限所鼓舞,米耳的郁结也开解了许多,终于不再像是自寻短见一样拿身体受罪。之后朵琳帮她处理伤口也容易了许多。

    刘愈等连乎生回来,也见连乎生有些心烦的模样,不禁有些诧异。本来刘愈安排的是让连乎生去通知黄越的妇孺撤退一段距离后等消息,没想到连乎生把人给带到这面来了。

    “大当家的,是那群越族女人,说是要在我们旁边才会心安。还说就是这样有危险,也不在乎。”

    刘愈明白黄越女人的心思,她们是怕被遗弃。在她们看来,朵琳已经找到了归宿,心也就不向着她们了,离开这群男人她们只能在山野间自生自灭。而跟过来,虽然可能会随时应对突发的战事,但她们心里还是觉得有保障。

    “黄越的人要过来就由着她们吧,这里距离野头山有段距离,我们查探及时的话,能在有状况之前撤离。”刘愈对连乎生安排了一下黄越族女人的安置,又布置了一下新的战略,随后刘愈也去休息。刘愈这两日睡眠不足,接下来还有麻烦事缠绕,刘愈也不得不去休息。

    过了午后,天空下起雨,刘愈让士兵搭起帐篷,却不是给士兵们睡,而是给身处在山谷中的妇孺来遮风挡雨。刘愈看看天色,本来他计划要晚上才要实施的军事行动,也被他提前,雨天是他行动的最好时机。

    刘愈抓起长枪短枪,招呼了一下士兵,示意要出发了。本来住进帐篷里的黄越妇孺还挺高兴,突然见到这些商队的人要走,也都出了帐篷查看情况。

    “阿哥,去哪?”朵琳紧忙冒雨跑过来问。

    “去野头山,可能会晚些时候才回。照顾好米耳,还有你的族人。安心等我。”刘愈淡淡一笑道。

    “朵琳跟你一起去。”

    刘愈见朵琳坚决的模样。再一笑道:“我是不是去哪你都跟在身边?”

    “嗯。”

    “那这次就要听阿哥的话。让你留下,只是为以后能一起走。有你在身边,阿哥没法专心做事。”

    刘愈伸出手擦了擦朵琳脸上的雨水,突然觉得雨中坚持的小妮子甚美,忍不住一吻吻在她额头,朵琳的脸上瞬间升起两抹红云,人也更加娇羞可人。

    刘愈又摸了摸朵琳的头,拿起枪带着连乎生等侍卫离开了山谷。刘愈这次去野头山。就是要亲自去查探山周围的情况,然后完成一些连乎生没完成的事。就是给徐元方地魁的军队造成一些麻烦。

    刘愈在连乎生的引路上一步步靠近野头山,而雨势到黄昏时也愈发增大,连乎生指点了一些关键的坐标点,都是山上几个容易藏人或者是易守难攻又或者是可以作为突破口的点。

    虽然他们身处的只是野头山系的一支,刘愈也不清楚距离白越的寨子有多远,但刘愈隐在草丛中看到徐元方外围哨探的巡查情况,便能猜想到白越的主寨子距离他们身处的位置不远。这次刘愈只带了十多个人,要上山自然很难,但制造点麻烦太容易了。

    雨势不减。雨声也不小。刘愈身边的个个都是用惯了枪,可说是新军中的“神枪手”。刘愈只要指出去。基本是指哪,士兵就能打到哪,接连干掉一些外围的哨探之后,刘愈本来想撤,但想想觉得有些不够。他觉得应该抓个活的回来问问。

    于是一个目睹了身边同伴无缘无故倒下身亡,正惊恐的想要逃窜的徐元方军队“小队长”,被一伙突然从草丛里窜出来的人给拿下,然后他便做了俘虏被带到了刘愈面前。

    刘愈看了看面前被捆住身体,瞪大眼惊恐看着他的年轻人,觉得细皮嫩肉的不像个士兵,倒好像个小白脸。刘愈还特地仔细看了看,确定是个有喉结的男子,才示意让士兵扛着,一行人匆忙下山,趁着入夜前离开了野头山的范围。

    “说,是谁?”到了安全的地方,刘愈便先要审问俘虏。刘愈可没打算把这俘虏带回山谷里去,因而他们下山的方向也不是回大本营的方向。

    那年轻人很惊恐,稍微平复了心情后,才看着面前这群好像是泥浆里爬出来,头上还带着草帽的怪人,他并不说话。

    刘愈见他观察人的神色,不由皱眉。

    一边的连乎生道:“这家伙是不是吓傻了?还是听不懂我们说话?早知道把老方也带过来。”

    老方是商队的向导,南方的士兵,也算是老马识途,这次行动危险,刘愈便把老方留在了大本营。而本身老方也熟悉岭南的几种语言。

    刘愈有些不耐烦作出个砍杀的手势,拔腿便要走,士兵得令便拿起刀准备上去把俘虏给杀死。

    “别,别,我能听懂你们说话,别杀我。我……我什么都说……你们想知道什么?”

    年轻人说话字正腔圆,一听就不是南方人口音,显然是在北方很长时间才能有如此纯正的北方口音。

    刘愈闻声又转回身,冷冷一笑道:“嘿,不见棺材不掉泪,非要刀架在脖子上才老实交代。说你知道的。”

    那年轻人咽口唾沫,靠着树坐在地上,用求饶的语气道:“我……我叫徐元维,是徐元方将军的弟弟,你们放了我,我……我拿金银和财帛跟你们交换,要不你通知我兄长,他……他会满足你们的条件。”

    刘愈与连乎生对望一眼,显然都有些不可思议,他们只以为抓回来个小角色,谁知道竟然是徐元方的弟弟。至于是不是真的刘愈说不准,但以这年轻人的谈吐和一身的细皮嫩肉来说,的确不像是出自军旅,也有可能他说的是真的。

    刘愈对南方二十五个地方势力也算是了如指掌,徐元方算是南方势力中的老资历,膝下无子,而主要靠兄长和几个弟弟在帮他打天下。

    “你说你是徐将军的弟弟,有何证明?”刘愈问道。

    刘愈称呼徐元方为徐将军,这称呼也是为了让此人把握不准他们的立场和来历。本来徐元方这样的地魁。都是朝廷以前任命的部将及偏将又或者是正将的将领。而他们的职位却可能是世袭得来。又或者是别的地魁所任命的,当然在官方的场合,这些地魁还是会自认为朝廷的将军,让人以为是朝廷为他们撑腰。

    “证明?没有证明。哦,你看我,里面的衣服,我不是士兵,我今天只是来巡查昨日士兵失踪的。你们不信?我……我……”

    连乎生见情势不对,转而看着刘愈低声请示道:“来头不小,如何处置?”

    “带回去问清楚,来头不小,更好办事。”

    刘愈心说既然是徐元方的弟弟,还是个贪生怕死之徒,那就能从他嘴里套出很多有用的讯息。不过刘愈也知道此举会有危险,若将这个“大人物”带回去,徐元方的部下肯定会起疑心,到时可能会暂缓进攻白越的领地而来寻找这个二世祖。

    不过这对解救白越来说。或许是件好事。

    夜色凝重,因为对周围的路不太熟悉。趁着黑夜,刘愈等人也是好不容易才找到回去的方向,等回到山谷外,互通了信号,刘愈也是略带疲惫,此时整个山谷中都是漆黑一片,因为天还在时不时下雨,火生不起来,而天空又没有任何光亮。

    “大当家的。”刘愈回来,守着山谷的士兵点亮火把迎接出来,然后跟刘愈汇报了刘愈离开后山谷里的情况。因为山谷地处偏僻,除了蛇虫鼠蚁也没别的人来滋扰,刘愈离开后也算平静。

    刘愈本来打算把大本营迁地,而此时他又觉得换个地方也未必会安稳。一动不如一静。

    刘愈进了山谷,让人暂时把俘虏押起来接受审讯。而他则要先把身上的泥浆洗去,然后找个暖和点的地方睡一觉。

    刘愈让侍卫把他换洗的衣服拿过来,自己则到溪水前先洗了身体,穿上衣服回来,士兵已经用桐油生起一个火堆。而朵琳则在距离火堆不远处看着这面。

    “阿哥。”

    寻找了半天,朵琳才把刘愈寻着,马上扑过来一头扎进刘愈的怀里,像极了一个久不见丈夫的小妻子。但在看到曲宁出来以后,她马上收敛了自己的举动,放开抱着刘愈的手,怯生生站在一边像个侍女一般。

    “伤病号情况如何?”刘愈拿起随便洗了洗的衣服,架在火堆上烤。靠着火堆,刘愈也觉得暖了一些。

    曲宁道:“伤者伤势并无大碍,但这两日潮气重,怕是……会有麻烦……”

    刘愈没说话,但他也明白,受了伤最怕的是炎热和湿气,在岭南这两样一下子全占了,伤口流点血事小,之后的伤口愈合才是大问题。毕竟这年头没有强效的消炎药,而一般的汤药根本是治标不治本。

    刘愈一边往火堆加柴火一边道:“早点回去休息,明日的事很多,伤号需要你照顾。”

    曲宁“嗯”一声,回自己帐篷那边去了。而朵琳则在一边一直打量着这对“夫妻”的举动,她也能感觉出刘愈跟自己的夫人之间好像很“见外”,这两日,刘愈跟曲宁连话都没说几句,而她跟刘愈的亲密举动很多是落在曲宁眼中的,而曲宁又没什么特别的表示。

    等曲宁走了,朵琳才怯生生问道:“阿哥,你在哪里睡?”

    刘愈一笑,指了指火堆旁边不远处的一个帐篷道:“在那,有什么事过来找我便行。你也先回去休息。”

    朵琳乖乖点头,然后三步一回头地回树丛另一边为女眷准备的帐篷去了。刘愈则过去看了对俘虏的审讯,得知了具体的情况之后才往自己的帐篷走去。

    从俘虏口中得知,来围攻野头山白越寨子的是徐元方的主力军队,比白越所估计的人数要少很多,只有一千二百人左右,而本身徐元方的人马也不过三四千,一次抽调一千多人马已经是大数目。负责带兵的是徐元方的大哥徐元黎,而徐元方的两个弟弟徐元宏和徐元维则在旁辅佐。

    得到这些基本的消息,对刘愈来说已经是很大的收获,至少做到了知彼知己。刘愈进了半人高的行军帐篷,躺在有些潮湿的羊皮毯上准备入睡,突然觉得帐篷的一边有个东西在挪动。刘愈当即以为是蛇虫鼠蚁的,拿起短枪便要动手,然后帐篷边掀开一道缝隙,朵琳的小脑袋便钻了进来。

    刘愈的帐篷一边是敞开的,帘子并未放下,正好对着火堆的方向,而火堆方向也是士兵扎堆的地方。朵琳想进来跟刘愈一起睡,又不想让人知道,只好从侧面钻进来。

    一进了帐篷,朵琳马上钻进了刘愈的怀里,热情如火。身体也像八爪鱼一样附着在刘愈身上,脑袋不断往刘愈的衣服里钻。

    “下次别这样。”刘愈坐起身把帘子放下,如此一来整个帐篷里成为一个封闭的空间,也成为刘愈的私属领地。

    “阿哥,朵琳知道了。”朵琳直起身子坐在刘愈的腿上,颔着螓首娇怯道。

    刘愈看着朵琳,心中也能体会她的惶惶不安,正因为刘愈的承诺没有着落,她才会作出这样急迫的献身之举。本来刘愈也理解小妮子的一片真心,但此时刘愈刚从战场上回来,经历过杀戮和长途的赶路,身体已经很疲累,他实在没心情在这样一个昏暗的环境下去采摘如此一株娇滴滴的解语花。

    “朵琳,阿哥实在是很累了。你过来,阿哥抱着你做个美梦。”刘愈本来已经准备钻进帐篷里的睡袋里睡觉了,此时只好先把睡袋当成枕头,伸手想抱住朵琳。

    朵琳低声道:“朵琳知道阿哥劳累,朵琳会……”

    朵琳声音愈发微小,很快自己解开了上衫交领的对襟,连同里面的小衣也解下,在微弱火光照耀下露出半身晕黄的肌肤,然后一对颤颤的手,解开刘愈的中单,然后将身子俯下去,舌头顺着刘愈的肚脐下滑,让刘愈感受到这朵小解语花的体贴和温柔。

    此时此景,刘愈脸上微微一笑,心中也不由想起远在建康城的琪儿。在一家的女人当中,也只有琪儿有这般的体贴,徐轩筑和韩家姐妹丧母甚早无人教诲,因而刘愈也从未强求。刘愈也没想到,能在如此充满了危机和未知的旅程中,享受到如此的温存。

    贫家女子早当家,朵琳的同龄姐妹多有成婚,她所知的不比已婚妇人少。她的谦卑和对刘愈的崇敬,又让她竭力来讨好刘愈,以期冀换取刘愈的怜爱。

    外面是阴雨连绵湿气弥漫,帐篷里则暖意融融无声胜有声。(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四章 “忠臣”大义灭亲

    天还未明,朵琳从来路钻出营帐,趁着天暗刘愈还熟睡着迅速的逃离。二人相拥一宿,朵琳已经把自己当成是刘愈的女人。

    第二天是晴天,昨日一场大雨,令清晨阳光照射下的山谷里有些晶莹。树影斑驳下,刘愈走出营帐,非常时期他起来的也很早是,虽然他还感觉眼皮有些干涩。

    刘愈出来时士兵们仍在巡逻,而越族的女人们正无声在溪水边打水洗衣服。也有女人在用布擦拭身体,又好像刻意露出一段肌肤来勾引刘愈部下那群血气方刚的小伙子。

    举止轻佻,可当她们见到刘愈出来,却都又收敛姿容,专心做自己的事,一个个装的像没事人一样。

    刘愈在商队中地位超群,本来刘愈也应该是她们重点“勾引”对象,但朵琳已经被她们认作是这个大当家的人,她们自然知道在身体本钱上无法跟年轻貌美而且跟刘愈有共同语言的朵琳相提并论,因而她们转而将刘愈这个古板严肃的商队当家当成是阻碍她们日后幸福生活的罪魁祸首。因为刘愈一向反对商队的护卫靠近她们。

    “大当家,昨日那小子有点不老实。”

    刘愈正在溪水边洗脸,连乎生过来向刘愈汇报。昨天对野头山的扰乱行动结束以后,连乎生也一直负责守夜到天明,双眼有些通红。

    刘愈用布擦了下脸,道:“你先回去休息,那小子的事我来接手。也去告诉他们,换班了。”

    因为商队进入山谷。从原本的移动营地变成固定营地。因而在防守巡逻上刘愈也作出了加强。不管是巡逻还是出去巡查都是分成两班,一有风吹草动,刘愈都准备好随时撤离山谷。

    刘愈见到昨日的俘虏,也就是自称徐元方弟弟的徐元维时,徐元维正在苦口婆心跟守卫他的士兵讲道理,刘愈老远的便听到,这小子是在争取自己吃饭喝水上厕所的权力。

    俘虏暂时被安置在树林中的角落里,周围看不见人影。如此安排。刘愈也是有特别考虑。

    “……你们当家的来了。”徐元维看到刘愈,先提醒了一下那些士兵,然后笑盈盈看着刘愈,如果不是双手绑在树上,刘愈相信他肯定会起来磕头作揖。

    这个人在刘愈看来还真是贪生怕死。

    “你毛病还挺多。”刘愈找了旁边一根木桩子坐下,“有什么要求,说。”

    “诸位都并非普通商旅,我昨日一眼就看出来了。别……在下没有不敬的意思,我是说,你们放了我。我可以给你们当内应,你们是朝廷的人。朝廷要铲除我大哥这样的地方宗派势力,我能帮上忙。”

    刘愈脸上微微冷笑,这还有个“识大体”的,这小子说什么当内应,不过想方设法求脱身。

    “你怎知我们是朝廷的人?”刘愈摆摆手示意士兵们暂时不要为难于徐元维,转而问道。

    “你们手上的火器,我在滁州时见过,这东西,只有朝廷军的精锐才有配备,而能把火器用的如神的,恐怕是精锐之师中的精锐了。”

    刘愈心说这小子见识还不错,不过他说的这些,只要是刻意去查探过都会知道。这也是刘愈去扰乱野头山外围的徐元方军队,让他们以为朝廷军有军事行动的原因。

    “你说肯当内应,我们凭什么信你?”刘愈冷冷道。

    徐元维叹口气,好像是有些感慨道:“其实我早就觉得二哥背叛朝廷有错,但请你们相信,二哥他也是为势所迫。这里离岭北远,周围其他人要跟朝廷对着干,二哥怎敢不从。若不从,周围那些南蛮子的异族闹点事,谁还肯帮忙。到时二哥他成了孤家寡人,朝廷军又撤了,那二哥他也就什么都没了。”

    刘愈点点头,这徐元维说的还算在理。这也是为何南方有些势力明明惧怕朝廷,也只是暗中向朝廷通密函表示愿意投诚,却没有敢有实际行动又或者是公开表示的,就是因为他们不想当出头鸟,被周围势力所忌恨。

    刘愈一笑道:“那听你的意思,徐将军应该是向朝廷递了密信,愿意投诚?听说,南边很多势力的人,都递了投诚书。”

    徐元维尴尬一笑道:“这倒没有,二哥他……还是有些顽固。”

    刘愈心中暗忖,这小子好歹是没说假话,南边哪些势力对朝廷暗通款曲,刘愈这个主帅是清楚的紧。徐元方属于不识相的那种,连敷衍朝廷都懒得敷衍。

    “你怎么不说徐将军有意投靠朝廷,反正我们也不知真假,若徐将军真有意投靠朝廷,说不定我们还放了你。”

    徐元维叹道:“实话实说总无错,请你们相信我,我回去后试探下二哥的口风,若是他执意要跟朝廷为难,那我就……我就……”

    “大义灭亲?”刘愈帮他补充。

    “对……大义灭亲,我不能让二哥再错下去。请你们相信我。”

    刘愈听完这番话不由开怀大笑,这是他这两年来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一个来历不明的俘虏自称是敌军的高官,还许诺说回去把他们的主帅给干了,而那个主帅还是他的兄长,要回去大义灭亲。

    “说的好啊。”刘愈站起身,道,“朝廷有如此忠臣,何愁南疆不平。来人,把他……崩了!”

    徐元维原本以为刘愈要放了他,谁知刘愈最后竟然是下令杀他。徐元维马上高声嚷叫,被枪顶着头,下面都已经失禁,整个脸都被吓的煞白。

    刘愈上前抓着徐元维的衣领道:“小子,不妨告诉你,朝廷军即日将南下平定你们这些地魁,我们就是来当前哨的。哼,亏你们还有心思出来围攻这些岭南的异族,你们早晚要跟岭南的异族一起覆灭!”

    徐元维被死亡威胁所慑,加上刘愈那一副要杀人的气势,更令他不得不相信这是刘愈对他临死前的忠告。

    刘愈盯着徐元维看了半天,最后却没下令开枪。刘愈临别时道:“好生看守,回头请示过上面,是杀是放,又或押回去详做审问,听候安排。”

    刘愈说“上面”,士兵们感觉好奇,刘愈上面的人不就是皇帝了?现在到底是摄政王听皇帝的,还是皇帝听摄政王的,这些士兵也是很迷糊。但他们有一点是清楚的,刘愈下什么命令他们照做便可,至于“请示”的结果不需要他们额外操心。

    刘愈出来,连乎生正在等候,对于刘愈处置徐元维的方式,连乎生还是多有不解。照理说现下人手不多又身处险境,不应节外生枝。但刘愈好像刻意要节外生枝。

    “对我们还有用,暂时杀不得。”刘愈道,“但在用他之前,千万别让他跑了。”

    “是!”连乎生也只能领命,刘愈的话不容置疑。

    刘愈回到山谷的营地里,此时朵琳也起床了,正在溪边打水烧水,只是精神有些恍惚,应该是昨夜睡的不好。

    见到刘愈,朵琳双颊晕红连头都不敢抬。昨日虽然她并未真正献身成功,但不管怎么说刘愈也接纳了她,此时的她更感觉不安,因为她还自觉还没过刘愈夫人那一关。她正想着刘愈会怎么跟自己的夫人说,曲宁也出来打水洗脸。

    刘愈对曲宁好像置若罔闻一样,过去跟朵琳温存了一会,直到朵琳感觉到周围人看过来的目光有异,才赶紧行了礼说要回去烧水。刘愈转过头,曲宁正在溪边回头看着她,目光中带着些复杂的东西。

    “夫人,早。”刘愈笑着打招呼。

    “早。”曲宁面无表情道。

    刘愈在曲宁身旁蹲下身,笑道:“夫人要帮忙吗?”

    “不用了,相公还是去看看朵琳妹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吧,妾身自顾自,习惯了。”

    刘愈觉得这话中带着一股酸溜溜的醋味,如果不知道的听到这番话,一定是因为女人的嫉妒心起。但刘愈知道这不是,因为曲宁的梦中情郎是女扮男装的柳丽娘,一个肯为一面之缘的情郎跋山涉水不远万里来寻夫的女人,刘愈还是不做他想。

    “不知白越那几个人的伤势如何?”刘愈这时候只好转开话题,跟曲宁讲情,他也觉得自讨没趣。

    “那姑娘的伤不重,另两个就没那么好运,应该是几个人要护送那姑娘脱险受得重伤。伤口一发,估计他们熬不过这两日。”

    刘愈昨日看情形也猜的到,米耳作为白越达求的女儿,就好像小公主一样,白越人拼死护送她也在情在理。虽然米耳的外伤很轻,但她很自责,应该是为自己的决定导致同伴送命而内疚,当中也有因同伴舍身救她而她自己逃命出来的内疚。

    刘愈心想,米耳也算是懂事的丫头,但现在懂事又能如何?如果前日米耳听话,也就不至于拉同伴去送死。

    “尽人事,能救活就救,不用勉强。”刘愈面色凝重对曲宁吩咐了一句。

    之后刘愈便要重新去制定他的进一步计划,而这计划的成功是有条件,便是齐方那边能第一时间接收到他的指令,派出骑兵进攻亢生。刘愈之所以选择亢生作为骑兵进攻点,也是因亢生北面的路宽敞,适合骑兵突击。

    再之后,刘愈就是要利用一下徐元维这个俘虏,来为此事而“造势”。(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五章 越家的礼数(上)

    刘愈在山谷中又等了一日,此时围山的徐元方军队并未撤军,反而加大了巡逻的范围。

    刘愈在得到消息后心里盘算了一下,刘愈猜想,正是因为徐元方军队中少了徐元维这个二世祖,加上之前刘愈所采取的扰乱行动,负责领兵的徐元黎才会扩大围山的巡查范围。

    刘愈也特地让连乎生抓了个外围哨探询问了一下,印证了刘愈的猜想。

    徐家的四将军失踪了。

    岭南的地方军事势力有家族和宗派特性,徐元黎来围攻白越,主要目的是报复和反抢掠,此时徐元维失踪,即便他成功攻破白越,回去也必定是罪大于功。因而这两天徐元方军队攻山也并不太激烈,徐元黎把心思放在寻找徐元维这件事上。

    刘愈算计了一下,再有一两天,徐元黎的巡查范围就会扩大到山谷这条线。刘愈此时估算了一下,照理说齐方领命之后,会第一时间派霍病按照刘愈的指示,轻骑突击亢生城,而消息大概会在五月二十九或者是三十日这两天传过来,到时徐元方选择撤兵或者不撤兵,也会在这两天内作出决定。

    二十九日黄昏,野头山仍旧没有任何动静。刘愈让所有人收拾行装往北撤退,同时,刘愈下令把徐元维蒙眼带回野头山下释放,连乎生大为不解,而刘愈的态度却又很坚定。

    刘愈的目的,就是让徐元维把他的话带回去,让徐元黎和徐元方知道朝廷军在进一步南下。

    在刘愈看来。徐元维贪生怕死。在得知朝廷军要对南方大举开战。会把他得到的消息第一时间带回去给兄长知道,而刘愈也对徐元维开出条件,让他回去当内应。当然刘愈知道徐元维多半会反水,刘愈只是说这是“上面的决定”,徐元维能逃生已经顾不上别的,答应了刘愈的条件,他就被带出了山谷。而刘愈也赶紧带人追提前撤离的那批人。

    刘愈带人一路往北撤离了二十多里才停下,此时距离野头山有四十里距离。徐元方地魁攻打野头山顶了天有两千人马,若徐元维所言属实,那就是一千二。要一千二百人在方圆几十里的范围内寻找一个点,基本已经很难,而刘愈也作出了防备。在这里,刘愈感觉到是安全的。

    当晚营地里并未生火,一群人聚集在一起吃了冷饭,然后各自或钻进帐篷,或者用简单的毯子和衣服盖着身体入睡,因为人多而密集。本来要过来会情郎的朵琳因无法避人耳目而作罢,转而去陪她两个妹妹。

    第二天上午。刘愈收到前线的回报,说是围攻野头山的徐元方军队已经撤离。

    刘愈把这消息带给白越族少女米耳时,米耳正在为刚咽气的一个同伴而难过,听到徐元方撤兵的消息,她也并未表现出多么的欣喜,一个少女好像在一夜之间长大了,明白了世事无常和任性的后果。

    “带上你族人的遗体,回山上去。”刘愈对米耳用半命令的口吻道。

    米耳收拾了心情,在朵琳的搀扶下,陪着商队的人以及黄越人一起往野头山方向行去。到下午时,一行才到山下十里左右的范围,刘愈并未上山,而是让连乎生先带几个人上山,顺带去山上看看白越族人的反应。

    米耳和另一个白越族人暂时被刘愈扣押作为人质,连乎生上山的目的就是为“谈判”。

    之前是战争,而现在便涉及到外交。刘愈既然知道白越族人对汉人一向不友好,就不会轻易去犯险。

    而在等待连乎生回报时,朵琳心情很紧张,时不时便往刘愈这面看看。因为刘愈和曲宁坐在一起说话,她连过来的勇气都没有,她不知道刘愈是准备送她上山,还是带她一起走。没得到肯定的答案,她还是不放心。

    曲宁本来没有在意,当她发现朵琳的异常之后便很识相地离开。朵琳才赶紧跑过来,几步路便令她轻喘着,很深情地看着刘愈不言语。

    “阿妹,一会可能就要送你的族人上山,以后分开了,你别想他们。”刘愈微微一笑道。

    “那……我的妹妹呢?”

    刘愈心说这事有些麻烦,带两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上路不是明智的事,毕竟去往宜州的路很远,而且需要赶路。

    “暂时把她们安置在白越的寨子,等我们回来时,再接上她们一起走。”刘愈道。

    朵琳想了想,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她也知道带两个妹妹在身边是拖累。最后点点头,脸上还是有些不开心。

    刘愈摸了摸朵琳的头,此时朵琳头上的黄色帽子已经摘下,越家的女子,即便没成婚也梳了起来,挽成发髻,配合上朵琳的小脸蛋显得很娇美。

    刘愈和朵琳并排坐在一起,刘愈逗了朵琳几句,朵琳脸上便有些红,站起身说是要去跟族人商议。而此时,连乎生已经带人回来,同时还带来了一个四十岁左右头戴白色方帽的痩削中年男子。

    这男子一出现,米耳便跟族人一起过来,米耳一边流泪一边扑到男子怀里,口上叫了句“阿爸”。

    刘愈这才知道这是白越族的达求,也就是他们白越的酋长。

    “诸位,多多感谢你们援救我们白越,我谨代表白越的族人,请你们到山上做客。”白越的达求名叫禾卢,而禾卢是他的姓氏,在越族中,当了达求之后只留下姓氏,因为达求是世袭的,也就是说他们的族长永远都是一个名。

    米耳的全名便是禾卢米耳,而朵琳的全名是朵木琳,朵木是朵琳的姓。在与汉家人打交道时,不管是越家人还是岭南的其他少数民族,都是以名字来自称,让人感觉他们好像是有名无姓一样。其实在少数民族中姓氏也很重要,即便一个寨子出现大的灾难只剩下几个人,他们也坚持奉行同姓不婚。

    刘愈作为商队的当家,跟禾卢做了一下攀谈。刘愈从禾卢那里得知,其实徐元方的军队在昨夜就已经撤军,撤的很狼狈,他们的族人也马上下山去跟踪,现在已经知道徐元方的军队已经全都回了几十里上百里外,暂时不会回来。

    禾卢显得很热情,但在刘愈看来此人有些老奸巨猾,说话让他感觉有些不放心。面对禾卢请他们上山的邀请,刘愈并未拒绝,因为他还要把黄越族的人护送上山。(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六章 越家的礼数(下)

    白越下山的使者只有禾卢一人,向刘愈展示了白越人邀请他们上山的诚意。刘愈先问过朵琳的意思,然后答应护送黄越的人上山,来日再做议定,其实刘愈的主要目的是跟禾卢商议关于结盟出兵抗地魁的事。

    但刘愈心中又觉得禾卢未必有胆量再跟地魁一战,一说起地魁,禾卢脸上兀自留有后怕之色。

    上山的路上,禾卢也在打探刘愈的来历。

    “哦,诸位是商队中人?不像,一点都不像。”

    禾卢的眼睛在刘愈和手下众士兵的身上扫描着,双目充满了精光。这是一种老谋深算的眼神。

    刘愈道:“我们南下做生意,顺带替军队刺探情报……”

    “哦?”

    禾卢再打量一下刘愈,没提出质疑,但却好像在说,我看你们就像军队中人。

    白越的寨子刚经历过战争的洗礼,可说是满目疮痍。上山一行人还未过第一个山头,便看到地上烧焦的草痕和一些斑驳的血迹,连日来徐元方军队对野头山的攻击,使得白越寨子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原本上千人的山寨里,男丁也死伤过半,就连普通的无辜妇孺,也因为这场战事而死伤不少。

    刘愈在禾卢引路下到了寨子的外围,见到白越族手持武器的男子,仍然能感受到这群人对汉族人的愤恨。每个白越人看过来的目光中都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敌视,这种敌视无关个人,只关种族成见。

    禾卢似乎也感受到自己族人对这些外来客的敌视。用越家话嘱咐了几声。朵琳也把意思翻译过来。大致是说刘愈等人是帮助白越人打退地魁的客人和盟友。

    一行上山的人不少,拖拖拉拉的好像一支难民队伍。刘愈一边让人维持着队伍的秩序,不至于让人掉队,一边跟禾卢有一句没一句交谈着。越往山寨里走,山寨的情况越要好一些,虽然之前徐元方军队攻进白越寨子多次,但未在寨子内部造成太大的破坏,白越寨子的内部也成为这些白越人最后的避风港。一个个低矮的木质或者竹质建筑外,白越人还在零零散散地出来收拾家园,很多丧失亲人的家庭,也在为他们死去的亲人做一些简单的祈祷仪式。

    白越人心中也是信奉神明的。

    “禾卢达求,我们的商队中有一些药材,或许能对贵部有一些帮助。”刘愈见到白越寨子的伤号非常之多,而这里的卫生医疗条件又很不好,对禾卢主动表示道。

    禾卢脸上有几分欢喜道:“多谢诸位的好意,白越的族人会感激你们的功德。”

    禾卢嘴上说的好听,却让刘愈感觉到这老家伙的城府。因为一行上山后已经是日落黄昏,当晚的住宿情况便让刘愈了解到这些白越人对客人的怠慢。

    禾卢把这一行人安置在一片废弃的屋舍外。还说是好好照顾,但事实是禾卢借口有事,把刘愈等人撂在废弃屋舍的周围,直到晚上也未再露面。

    刘愈本对这些住宿条件什么的没苛求,人家给片屋顶遮头已经比露宿野外好很多,黄越的妇孺也对有屋子住很满意,大家表面上都没有什么不满的地方。但刘愈却感觉到一种窝火,刘愈甚至觉得,如果他不拿出药材,他们连这种接待的条件都得不到。此时刘愈甚至觉得有几分后悔帮白越人打退徐元方军队的攻击,要知道,这是花费了很大代价才换取的,霍病率骑兵的攻击,不知道又要浪费多少粮食和物资。

    远在白越寨子的刘愈,甚至还在那掐着指头算大军还能坚持多少日。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当了家,就在天天算这些东西,刘愈当了一家之主后感受到诸多无奈。

    几座废弃的屋子前,点起几个篝火,刘愈的士兵还是会分成两班来守夜和巡查以防备未知的危险,因为刘愈对白越人也不放心,刘愈还要随时准备一些突发情况,比如说白越人的突然反目袭击。

    此时黄越的妇孺倒是很安心,纷纷在生火做饭,不过黄越的妇女似乎都在有意无意打量着刘愈手下的士兵,不断找借口希望能得到这些士兵的帮助。她们或许知道刘愈即将带人离开,这是她们“勾引男人”的最后机会。因为山上取水有诸多不便,黄越的妇女便一次次请刘愈的士兵为她们担水,士兵们乐呵呵的似乎也不在意。

    刘愈也知道这些士兵离家久了,对异性有种期冀,在这方面刘愈也未多苛求。

    “大当家的,你说这些白越人到底是何意思?将我们扔在此处,连个招待的人都没有,是否打算过河拆桥与我们为难?”连乎生显得很担心,见刘愈好像漠不关心地在那里一边烤肉,过来既像是提醒又像是询问道。

    “小心盯着他们,看看有什么动静,只要人家没什么越礼的举止,我们也不要去招惹他们。”刘愈好词漫不经意地吩咐道,最后他又补充了一句,“种族的成见不是一朝一夕可化解的。”

    一行人,以刘愈为大家长,已经安置的差不多。黄越族女人已经把大大小小的行礼搬到了屋子里,不过因为屋舍少,要很多人挤在一起,卫生方面是个大问题,刘愈又让人准备了一下,顺带让士兵们暂时在屋外扎营过夜,再安排了马匹牲口等事情,才准备回来睡上一觉。

    而此时,禾卢这个主家终于又再次出现,他带着几个族人送来了一些布匹和食物,说是对来客的招待。

    刘愈迎上前,看了看禾卢的“诚意”,登时感觉白越人没什么诚意,拿来的布匹只有三匹,而食物加起来还未必能让刘愈这面六七十号人吃上一顿。刘愈表面上感谢一番,显得很领情,但在心中却已经盘算,不打算跟这些落魄的白越人结盟,至于联合出兵的事,刘愈觉得还是先去宜州联络上柳丽娘要紧。

    柳丽娘是苗人,苗人在岭南少数民族中地位超群,而本身苗人又是岭南异族人口中最大的一支。刘愈希望得到的是一个整体民族的帮助,而不是这些零零散散的小部落的投诚,这要一个个小部落联络下去,没个几年时间也无法达成。

    因而刘愈也作好来日便离开的准备。不过在之前,刘愈也要负责把黄越人,尤其是朵琳的两个妹妹安置好。

    刘愈把禾卢请到火堆前,具体谈了这个问题,禾卢的脸上表现的很为难,刘愈说了一些话,禾卢都在那静默不语,像是对黄越人的安置显得无能为力。

    “禾卢达求,是否有为难的地方?如果有的话,尽管直说。”刘愈察言观色,询问道。

    “付当家的,实在不敢想瞒,我们白越人……准备迁离野头山了。所以安置黄越人什么的,恐怕是无能为力。”

    尽管刘愈已经想到禾卢会找借口,也没想到会找迁徙部族这种荒诞的借口。白越人打退了地魁的攻击,已经是百废待举,难道他们肯遗弃了生活了几十年的领地,迁徙去当流民?刘愈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达求。你们……”刘愈斟酌了一下字眼,“要迁徙?”

    禾卢无奈点头,意味深长道:“的确如此啊。野头山距离地魁的地界太近了,这几年来,我们就是睡着了也会担心地魁来抢掠,来放火烧寨子,这么担惊受怕的日子我们也坚持不下去。因而我已经跟寨子里的人商议好,这次寨子转危为安,是时候迁徙到别的地方去,重新开始我们的生活。所以,付当家的,我们可能……帮不上什么忙。”

    刘愈淡淡一笑点了下头,好像是表示了同意,但心中却骂一声,去你大爷的。

    禾卢明知道他们不会在山上久呆,可能第二天就会走,所以才会说什么迁徙。事实是刘愈走了,他们是否迁徙只有鬼才知道,但刘愈却要把黄越的妇孺全都带走,因为这里根本不欢迎外来人。

    刘愈不想强人所难,跟禾卢又说了两句,便送走了这只老狐狸。

    连乎生刚才一直在刘愈身边,也听到了禾卢的说辞。等禾卢走了,连乎生马上询问刘愈的意思,毕竟,黄越族所剩下的大多数都是妇孺,带他们上路很不方便,但留下他们,又显得很不道义,如果白越族人不收留他们,刘愈也不管他们,他们在这么一个艰难的环境中也生存不下去。

    刘愈此时也有些难办,怪只怪这次太多事了,惹来了事,还甩不掉。

    “明日一起下山再说。”刘愈推诿了一句,但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实在不行,就给这些妇孺规划了方向,让他们北上去梅关的方向,虽然会改变他们的生活习惯,总算是能有条活路。就看这些黄越人是否会同意。

    刘愈进了帐篷,本来以为今晚的朵琳会过来陪他,但朵琳却好像以为妹妹即将留在白越寨子里,晚上一直在陪两个妹妹。刘愈因为这些黄越人有些心烦睡不着,突然连乎生来报,说是有客来。

    “客?”刘愈皱眉,“什么客?”

    连乎生带着一名用布包着头的人走过来,等走近了,刘愈才知道是今天跟他们一起回山上来的米耳。(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七章 婚嫁制

    “很感谢诸位对我白越人所做的,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是如何把地魁给赶走,但我知道,如果没有你们,我们白越族已经不存。”

    这是米耳过来后说的第一句话。她说的很真诚,刘愈看不出她有说谎的迹象,刘愈甚至在想她也是被禾卢诓骗的那个。

    之后她补充道:“我们希望,你们能跟我们白越族一起走,沿途再帮我们一程。”

    刘愈和连乎生对望一眼,二人之前都当禾卢是在找借口拒绝黄越的残部加入到他们白越。可既然身为达求女儿的米耳要特别过来说,那就代表禾卢说的应该是事实,那就是白越人准备放弃他们世代生存的家园,到一个新的地方从头开荒。

    “小丫头你太客气了。”刘愈笑道,“我们能帮忙的地方本就不多,而我们还要南下去做生意,恐怕……无法与白越人同行……”

    米耳听到刘愈的话,明显有些失望。她的目光转向闻讯刚走过来的朵琳,似乎她很想询问朵琳的意思,又觉得朵琳是依附于刘愈,本身拿不定主意。

    “米耳,你们白越人真的要迁移走?那我们……”朵琳还不知之前禾卢过来说的那些事,本来她都以为自己的妹妹将和族人一起在白越的寨子安居乐业,“怎么办?”

    前面的问题,朵琳是在问米耳,后面的问题就完全是在问刘愈了。现在她已经完全把黄越达求的重任交给了刘愈,刘愈说什么她都会遵从。只是在她心中,其实也不想跟妹妹和族人分开。但她知道刘愈不会留下做黄越人的女婿。她必须要去学着去适应新的生活。她已经打定主意要跟着刘愈。不管未来的日子有多少险阻,要吃多少苦,这些她并不怕,可她在离开之前还是想为族人打点好一切。

    “那,朵琳,你的意思呢?”刘愈突然看着朵琳,面带笑容问道。

    朵琳没想到刘愈会在这时征求她的意思,朵琳突然就茫然无措了。朵琳低着头。被刘愈和米耳同时用目光注视着,她就好像一个无助的少女一样,只知道拨弄着衣角,心中也彷徨不安。

    米耳见朵琳不语,问道:“朵琳,你愿意跟我们白越人一起走吗?带上你的族人,跟我们到一个新的地方去生活,到时候,你再跟着你的阿哥天南海北去,随时也可以回来看你的族人。我们白越的家,也是你的家。”

    米耳说的这些。对于一个无家可归的朵琳来说是极有诱惑力的,朵琳没有急着说话,而是抬头看着刘愈。刘愈摸了摸朵琳的头,朵琳登时脸就红了,在人面前她是第一次被刘愈如此亲近的对待,而且还是在她的好姐妹面前。

    “朵琳,你自己拿主意。”刘愈道。

    “嗯,阿哥,朵琳想……让族人跟白越的人一起走,朵琳不想当黄越的罪人。阿哥……”

    朵琳说了这些,就好像一个犯错的小女孩一样,她知道这样可能会忤逆刘愈的意思,可能会招来刘愈的厌弃。但她的担心是多余的,刘愈既然让她选择,就充分尊重她的意思,而朵琳的希望,刘愈也会尽力去帮她完成。

    刘愈对米耳道:“小丫头,回去跟你父亲,就是禾卢达求说,如果你们白越要迁徙,应该往回兰和宜州的方向走,我们是不介意同行的,也请你们不要在路上耽搁太多时间,我们要急着赶路。”

    米耳没想到刘愈竟然会为朵琳而改变主意,在她看来,有本事的刘愈应该是那种不可一世的大男人,而且刘愈好像有他的大事要做,根本不会在乎儿女私情,谁知道竟然会为了一个刚认识的朵琳,就会帮他们去做很多事情。米耳看了看朵琳,甚至觉得有几分嫉妒她。

    “那我回去,跟阿爸说。”

    米耳行礼请别,一个人消失在夜色中。连乎生送走米耳,回来征求刘愈的意思,刘愈其实也觉得有些麻烦,本来南下宜州是一件不太复杂的事,但这一路上走来,牵涉进黄越和白越的事,连行程都改变了。

    本来已经很晚,刘愈却没有着急睡,其实此时白越的寨子里,白越的族民也没有入睡的,他们也在收拾行装准备离开,因为他们怕徐元方又或者是其他的地魁随时来进攻他们。他们可以在徐元方的猛攻之下守住寨子已经不易,这一战已经让他们的族民损失了一半多,他们也不得不迁徙来求得生存。

    刘愈让连乎生带人过去询问禾卢的意思,经过一方洽谈,禾卢也答应了刘愈的一些条件,比如说黄越的残部可以加入到白越当中,白越不能亏待这些人。禾卢对于刘愈的这个要求没有反对,但禾卢也有条件,因为按照越族人的规矩,虽然为了越族的发展不阻止三妻四妾,但失去男人的女人,只能为他们黄越的男人做媵妾,跟随嫁女一个级别。

    说到越族人的媵妾制度,是一种很特别的婚嫁制度,刘愈以前也未有听闻。主要是,在越族中,但凡适婚的女子,到了一定年龄必须要成婚,而成婚后丈夫死的,也不能守节,必须马上改嫁,但即便原本是正妻的,改嫁之后也只能做男家里的媵妾。等于是管你一口饭,你就要为人家当牛做马,见了正妻和其他的妾侍都要行礼叩拜,作为回报,他们可以让自己的外姓子女得到应有的生存和财产分配的权力。

    连妾和滕妾也有财产的分配权,这在中原王朝是没有的。本来有财产分配权的妾和媵妾地位应该很高,但她们在一家中地位又不高,甚至可说是低贱,这种反差是刘愈觉得不可理解的。

    在越族中,一个女人嫁三四次男人也是稀疏平常的事。

    刘愈想了想,大概这应该是越族为了自身种族的发展,不得已实行的一种制度。而刘愈以前知道北方的一些民族中也有类似的制度,比如说父亲的女人儿子继承的,这都是靠天生存不得已而为之。

    刘愈不想以他个人的意志,去改变人家传承了几百年的婚嫁制度。即便要改变,也需要时间,当然也要建立在岭南少数民族生产力发展的基础之上。(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八章 越族人的无奈

    跟白越人商定了条件,商队一行第二日便与白越族人一同离开了野头山。

    白越人走的很匆忙,因为在这次的战事中白越族人死伤惨重,刘愈也见识了他们简单而淳朴的天葬仪式。对于白越人来说,天葬是很普通的,但这很普通的仪式却深深震撼了出身于文明社会的刘愈。

    临别前,所有的白越人都亲眼看着他们死去的亲人和朋友赤身露在一片空地上,经过简单的祭祀礼仪之后,幡旗被撤去,这些尸体的血肉味道会吸引到鸟兽的注意。当活人离去之后,这些尸体将会成为鸟兽的食物,作为食物链顶层的人类,也将回归他最原始的归宿。

    刘愈是第一次见识到原始的天葬仪式,刘愈手底下的士兵也是第一次听闻有这样的丧葬礼仪。虽然这些士兵都是从战场的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但在下山的路上,还是有不少士兵呕吐不止。他们想不到这些白越人,竟会把自己亲人的尸体当作是野兽的食物来对待,这种“残忍”是他们所不能接受的。

    刘愈却表情肃然,他的反应不同于那些士兵,刘愈与生俱来心中便有一种包容性,他能理解任何约定俗成的礼仪,虽然这些可能他也并不接受。

    下山路上,朵琳跟在刘愈身后一直在抹眼泪,因为他的黄越族人只是被“暴尸”,而没有完成天葬的仪式,这令她感觉好像没有完成她对族人最后的使命。其实刘愈也明白,朵琳的难过,更多是因为这次大规模的天葬仪式对她所造成的震撼。一次将几十人天葬已经是大规模。几百人的阵仗。就连越族人也是生平仅见。

    因为白越人是拖家带口的迁徙,因而走的不快,刘愈没有跟白越人走在一起,而是落在队伍侧后方。禾卢作为达求要与族人在一起,且要负责引路,白越方面过来跟刘愈联络的是米耳,虽然她身上的伤没有痊愈,但她的精神看起来还是不错。过来传达什么事情交流什么内容,也不再像刘愈初见她时那般冲动。经过这一战,一个小丫头也好像成熟了许多。

    “你们到底要往哪里走?”

    米耳没事的时候就跟在刘愈的商队中,一个人步行着,刘愈也会跟她聊几句。

    米耳摇摇头,似乎是回答不上来。

    刘愈本来认为白越人的迁徙可能是漫无目的的,走到哪里算哪里,但在跟这些白越族人走了一天之后,他开始觉得白越人迁徙是有方向的,至少也有个大致的目的地。只是刘愈还不知道。他们究竟是去哪里。

    到了晚上,白越人也开始扎营休息。而他们所身处的地方。是一片很宽阔的草场,连棵树都看不见,当然刘愈也知道这草场中并非全是草,有很多看不见的矮灌木,又或者是荆棘林。当晚刘愈仍旧布置了人出去探查,白越人迁徙的目标太大,如果遇到袭击,要保护起来不易,刘愈也不想让自己置身在危险中。

    到了晚上,刘愈坐在篝火前,手上拿着岭南的地图勾勾画画,他要找到自己准确的方向,以确定往宜州的路。本来计划六月上旬回到梅关,现在看来已经不可能,即便是如此刘愈也准备加紧赶路,毕竟大军在岭南耗不起,而他这个主帅不在军中,也怕后方会出现什么意想不到的变乱。

    朵琳坐在刘愈身边不远处,跟一直有些静默的米耳依偎在一起,两个小姐妹神色看起来都很不高兴。米耳突然就用越家话唱起一股很悲伤曲调的歌曲,她唱了几句,朵琳也跟着和几句,那曲调就好像送葬曲一样让人听了心里难过,连刘愈都放下手头的事看着二人。

    朵琳见刘愈看着她,也就不唱了,她身边的米耳则掩着脸把头埋在朵琳的怀里呜咽起来。

    米耳这时候虽然表现的很坚强,但她毕竟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女,天真烂漫的心性,遇上残酷的现实,会让她突然迷失了方向。

    刘愈感慨道:“如果岭南一切平静下来,你们越族人再不用受战争之苦。到那时,你们的族人应该会安居乐业,不再会有今日迁徙了罢!”

    米耳闻声抬起头,神情略带迷惘地问道:“会有那一天吗?”

    朵琳也瞪着大眼睛目视着刘愈,好像也在问询。

    刘愈给她们一个鼓励的笑容,然后用舌头舔了舔毛笔,装作好像很滑稽的模样笑道:“其实,我就是为这件事来的。你们要相信会有这一天,很快,你们就可以跟汉族人一样,有自己的家园,有肥沃的土地和牛羊牲畜,你们可以跟汉人自由的通商,孩子可以上学读书,女孩们嫁人会有丰厚的嫁妆,官府会一视同仁对待你们,因为那些官也有很多是你们越族自己人……”

    刘愈所描述的画面很美好,朵琳和米耳都在憧憬着,就好像在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刘愈说完话,又开始拿着军图继续写写画画,朵琳和米耳看不懂他所作的,也就继续依偎在一起,虽然还是静默着,但她们的脸色好了很多。

    很快曲宁跟几个白越人走过来,身为随军军医的曲宁,刚去白越寨子那边看过白越族伤病号的情况,给他们诊了脉,开了药。因为她的医术高明,再加上她的药方又有商队的药材作为后盾,使得白越族中的伤病号就好像看到福星一样,从黄昏时过去,一直到两个时辰后曲宁才回来,足见白越人对她有多重视。回来时禾卢还找了两个白越族的女战士护送,就连刘愈也没如此的待遇。

    曲宁看起来一脸疲惫,回来便在刘愈身旁坐下,拿起火上烤出来的东西便要吃。

    “洗手去。”刘愈低着头好像漫不经心道,“别染了什么病回来。”

    曲宁道:“无碍。我并未帮他们包扎伤口。只是诊病。”

    “诊病也需要洗手。那些细菌病毒什么的,传播媒介多的很,你染了病病死了,我就把你天葬,休想我把你遗体或者骨灰带回中原。”

    曲宁对刘愈恶毒的语言感觉到几分羞恼,但她并未见怪,曲宁“呸!”一声,好像在骂刘愈的口无遮拦。也好像在使小女儿家的娇嗔。最后她还是把食物直接塞进嘴里,嘴上口齿不清道:“我就是要染病回来,看你奈我何。”

    刘愈脸上淡淡一笑,曲宁也稍微开怀了一些,像个小女儿家一样皱皱鼻子露出个“你奈我何”的表情。喝口水,半晌之后她才补充道:“其实我去河边清洗过才回来的,你说的细菌……病毒是什么?”

    “哦,好东西,就是跟你说不明白。所以不说了。”

    曲宁轻哼一声道:“故作神秘。”

    刘愈很认真的做着自己的事情,曲宁则在旁边看着。她的见识要比朵琳和米耳高的多,她也清楚刘愈在做什么。曲宁突然低声问道:“喂。你为何不早点离开,不是去宜州更重要一些吗?”

    刘愈闻声看了看朵琳和米耳,见她们没注意到这面,才叹口气低声回道:“越族人同样是大顺朝的子民,是我的子民,也是我需要保护的人,你觉得我会扔下他们独自上路吗?”

    刘愈说的话很“崇高”,虽然有些冠冕堂皇,曲宁也明知道刘愈只是说说,但她还是有稍许的感动。

    她马上转过脸道:“呸,我看你是未了朵琳妹妹才如此。哦,还有米耳……外界所传不差,殿下是个色鬼……”

    刘愈睡的很晚,等连乎生士兵出去探查了两圈后回来,刘愈才放下心睡觉。因为刘愈知道白越族迁徙的最初几天是很危险的,一旦徐元方的人得知,肯定会来追赶。

    第二天醒来,刘愈找了禾卢详细问过白越人迁徙的计划。禾卢虽然说对刘愈无所隐瞒,但刘愈能看出这老狐狸隐瞒了很多事。

    “付当家的,我们越族人生活艰难,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还希望你能谅解。”

    刘愈听明白了这句话:我们有很多秘密,请你谅解。

    “那禾卢达求连最基本的去哪里都不相告,我们恐怕很难再继续护送下去,要知道,我们是商旅,有自己的事情要作,更要为顺朝的军队刺探情报。禾卢达求,也希望你能谅解了!”

    刘愈的意思很简单:你不说秘密,那就告辞了!

    禾卢和刘愈这般话中有话,好像各自在打着自己的小九九,禾卢一笑,点点头好像是明白这是刘愈的威胁。他叹口气道:“有些事,的确是不能说的。就像这次的目的地,付当家的是要去宜州,但我们不去那里,我们其实有两个方向可选。一个是往南,过了海,到那边的一块陆地上生活,只是……那里毒蛇猛兽太多,我们也不知道现在的那里,是否还适合越族人的生活,又不知是不是有人捷足先登。还有一条路,就是往西南去,靠近西苗人的寨子,如今我们越人到处都在被地魁所欺压,只有他们苗人,可能会给我们一些庇护,即便我们过去了要重新开辟山野,给他们为奴为婢,我们也认了,谁叫他们能给我们相对安稳的生活?”

    刘愈大概明白了禾卢的处境,这同样是越族人的处境。现在不但白越人和黄越人遇到麻烦,其实所有住在北边的少数民族,都在遇到同样一个问题,就是自己的家园被扩张的地魁所滋扰,他们要么迁徙过海到海南岛去,要么到广西西部连接着云南的山野里去,在那里安家落户,依靠着强大的苗族人来讨生活。

    “苗人同样是自身难保,能给你们安稳的日子?”刘愈语气不善道,“你们为何不考虑归顺朝廷?”

    “朝廷?哼,他们跟那些地魁何尝不是一丘之貉?就算是朝廷占据了岭南,照样会对我们课以重税,照样会拿我们的族人不当人看。付当家的,我说句不好听的,现在的朝廷是奸臣当道。你要让我们给你提供情报。可以。但请不要让那个我们寄附于朝廷,我们不想当越家人的罪人!”

    禾卢的这番话让刘愈听了很难受,刘愈心说,什么奸臣当道的说的不就是老子?老子千辛万苦从大老远的长安城到梅关,再不惜犯险来到这里帮你们争取应有的权力,结果你们竟把老子的好心当成是害你们!

    刘愈叹息道:“既然如此,禾卢达求你好自为之,我们再同行一段路。然后各奔东西!”

    刘愈也是生气了,他还不想留了,反正白越人也不领会他的好意。禾卢那边倒是很惊讶,他本以为刘愈会为了那些黄越族人,一路护送他们,他再适时地将这些人吸纳进他的白越寨子,谁知道一言不合刘愈就要走,完全不给他面子。禾卢再想想,大概是这个中原人准备把黄越人撇下自己上路,此时他更加确信中原人不可信。

    刘愈回来。马上跟朵琳以及连乎生说了此事,最后刘愈拿出主意。让朵琳的黄越族人一起跟他到宜州去。

    朵琳倒是不觉得怎样,其实这几天她跟族人的沟通时也明白了一件事,黄越的那些妇女,更愿意跟着商队的这些男人走,因为黄越女人早把这些男人当成是强者,而白越人自己现在都无家可归,而她们过去了又只能做滕妾当牛做马,她们认为不值得。

    “阿哥,朵琳听你的。”朵琳很坚定道。

    另一边默不作声的米耳心中有几分失落,虽然刘愈有心避开她说话,但她还是偷听到了他们所商谈的内容。昨天刘愈的表态,已经让米耳知道,这个中原来的男人其实来帮他们越族人的,但她不知道为何自己的父亲却总是不相信这些汉人,哪怕这个汉人没有害过越族人,还处处在帮越人。

    “付当家,你们能否先别离开,我……”米耳过来对刘愈说道,“回去跟阿爸好好说说,阿爸会改变初衷的……”

    刘愈叹道:“小丫头,有些事不能强求,你该懂。你的父亲,不会跟我们汉人合作,那是你们白越人的立场,立场轻易不会动摇。”

    米耳显然不相信刘愈所言,她还是很坚定地回去找父亲商谈。刘愈也不知道她哪来的对他的如此的信任,本来刘愈以为这小丫头应该对他很看不过眼。

    因为白越人暂时行进的方向仍旧是往西南宜州的方向,刘愈暂时并未与白越人分道扬镳。而米耳说是去找父亲商谈,便两天没看到她的人影,刘愈也懒得再去跟白越人沟通,反而刘愈加强了对白越人的戒备,刘愈也不得不防白越人抢夺他们的武器。

    而之后的两天,刘愈也将商队和黄越人的队伍,逐渐拉开与白越人迁徙队伍的距离。

    六月初三夜晚,也是刘愈决定第二天正式跟白越人分道扬镳的日子。因为再往前走会有两条岔路,一条平坦的路是往宜州方向,另一条不能称之为路的山路是往西南方的少数民族聚集地。刘愈要去宜州,显然不会折道向南,因为刘愈没打算当土著。

    当晚刘愈特地把药材分出一批,准备让人送去给白越人,作为多白越人最后的馈赠,反正以后白越人要投身到哪里跟他无关,但他相信有一天白越人还是会成为大顺朝的子民,因为他们会感受到新朝廷对南方少数民族的诚意。

    刘愈安排着事情,朵琳从黑影里走出来,站在篝火边看着这面坐在一起的刘愈和曲宁。

    曲宁看到朵琳不敢过来彷徨不安的模样,很识趣地借故离开,到曲宁走了,朵琳才迈着很小的步子走过来,脸上一副很愧疚的模样。

    “阿妹,出什么事了?”刘愈有些不解问道。

    刘愈伸手想抱朵琳在怀里,朵琳却不肯低下身子,只是站在那里,面含愧疚地拨弄着衣角。

    “阿哥……姐姐是不是不喜欢朵琳?”朵琳低声问道。

    刘愈这才知道这小妮子是为曲宁的事,其实刘愈很想告诉曲宁不是她未来的闺房姐妹,而是一个“不相干的路人甲”,却又不好把话挑明,因为这毕竟是在路上,要说也要等回去再说。就像此时刘愈不会告诉朵琳他真正的身份一样。

    “怎么会,你姐姐是有事要过去做,她今天还跟我说,你是个好姑娘呢,还说以后会好好待你。”

    “真的?”朵琳脸上有几分窃喜,刘愈此时再伸出手,她便面含羞赧地投进刘愈的怀抱,热情的简直让刘愈有些招架不住。

    越家的女孩热情如火,敢爱敢恨,刘愈今天也算是领教了。

    朵琳在刘愈的怀里靠了一会,然后轻声细语道:“阿哥,朵琳今天可以到你那里去吗?”

    刘愈当下一笑,心说还怕你不来呢。其实自从被朵琳勾起他心中那道火,这几天刘愈就一直蠢蠢欲动准备把这个小妮子给办了,可惜因为白越人以及她两个妹妹的事,还有那个电灯泡一样的米耳,两人一直没有夜晚独处的机会。今天也算是一个良机。

    刘愈笑道:“想来就来吧。”

    朵琳很开心,整个脸上都红扑扑的,像一只熟透的苹果。本来刘愈以为朵琳情动了,可以不用等到深夜她来钻帐篷就应该把事搞定了,谁知道朵琳突然像是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转过头正色看着刘愈。

    “怎么了?”

    “阿哥,还有件事……”朵琳突然脸上又露出几分迷茫而不安的神色,“米耳跟我说,希望阿哥不要遗弃他们白越人,如果阿哥可以留下,她……愿意跟朵琳一样做阿哥的小马驹,跟朵琳一起服侍阿哥……”

    刘愈脸上先是露出一个古怪的神色,然后皱起了眉头。

    如果说米耳过来献身,刘愈受不受那是其次,以他现在的地位来说,多一个女人少一个女人其实无所谓。可偏偏米耳要把这件事当成是一件交换品,把她的身体当成是一件利益交换的工具,那刘愈就很不爽了。刘愈想要女人,有千万的女人供他挑选,何以要一个南方少数民族不谙世事的小妹子,还要开出让他留下来这种近乎天方夜谭的交换条件?

    “阿妹,你去告诉米耳。阿哥要走,是谁也拦不住的,阿哥会带走真心想做阿哥小马驹的朵琳,却不会要一个牺牲自己来换取条件的米耳。朵琳的心是阿哥的,但米耳不是。”(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九章 误中副车

    朵琳听到刘愈的话很动情,但她也稍稍替米耳和白越人感觉到几分难过。朵琳从刘愈怀里钻出来,站起身道:“阿哥,朵琳去把话带给米耳,她……还在等消息。”

    “嗯。”

    刘愈点头应允,有些话该说清楚。等朵琳离开了,曲宁才又不知道从哪钻出来,到了刘愈的篝火这面坐下,打趣了刘愈几句。

    “殿下莫辜负了人家朵琳妹妹的一片深情……”

    刘愈不知为何,真想揍曲宁一顿。两人从刚认识就没看对眼过,现在却在这荒芜的南疆之地做伴,这也算是一种讽刺,到了这里,曲宁也好像更加“欠抽”了,说的话很多都是不中听的那种。

    “再废话,本王到你帐篷里,把你变残花败柳,如此,柳公子再遇你,对你有意,也不敢要你!”

    来而不往非礼也,刘愈的一句恐吓并未收到应有的效果。曲宁也似乎并不太惧怕,只是俏皮一笑道:“殿下可真会开玩笑哩。”

    说完话,曲宁便真回帐篷去了。刘愈心说,这真是**裸的挑衅,难道她不怕自己真的来个夜袭?

    “可能我长的像好人,别人就当我不会为非作歹吧。”刘愈摸了摸下巴自语道。

    曲宁走了不多一会,两个身影便从黑影里出来,当前一个冲的很快,在靠近刘愈篝火这面时,这影子已经被士兵拦住,士兵也未做过多的为难,因为这几天彼此之间也算是认识了。冲上来的是米耳。

    “小丫头。朵琳不是跟你说清楚了。你来作何?”刘愈摆手示意让侍卫退下。如此米耳才可以靠近篝火这面。

    米耳脸上带着几分羞恼,大概是因为自己低声下气来求刘愈,却被刘愈毫不怜香惜玉地拒绝。小女儿家的自尊心很强,承受不了打击来讨个说法。

    米耳并非为自己而来,她瞪着刘愈,咬了咬下唇道:“付当家,你不是说要帮我们越人打退地魁吗?还说要给我们越人安居乐业,可你现在。却抛弃我们白越人,白越人跟黄越人一样,都是越族人……”

    刘愈这才知道,这小丫头是轻己身而重部族,她是为自己的部族来讨说法。

    米耳说的理直气壮,那是因为她觉得有理,可她的那些道理在刘愈听来便觉得很荒诞。

    “白越是越人,黄越也是越人,本人虽想帮你们越家人讨回应得的东西,但却不会为了你们白越。放弃了整个越人,放弃了整个岭南的部族。”刘愈站起身用严厉的口吻道。“如果今天我留在白越的寨子,是对其他部族的不负责任,我不会为了白越一棵树,而放弃一整座森林。”

    米耳从来都是为自己的部族考虑,她没有刘愈那样有容乃大的情怀,听到刘愈这番话,米耳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她之前还觉得自己理直气壮的,可现在想来,又觉得自己好像是太一厢情愿了,朵琳可以把自己的一切都奉献出来,而她却做不到。

    “回去吧,小丫头,有朝一日你们白越会跟其他的部族一样,在岭南这片土地上安居,也许这天很快到来,也许这天的到来会很漫长。”刘愈说完,看了看朵琳道,“阿妹,送她走。”

    朵琳点点头,看了看刘愈,又看了看愣在那里的米耳,她本想劝慰米耳几句,可话又不知怎说。

    米耳并未离开,而是赌气一样突然坐在篝火前,一边用袖子抹眼泪,一边往火堆里加干柴。她就好像赖在这里不想走,不达目的不回头,刘愈也不去理她,反正翌日就要分道扬镳,到时候她不想回白越那边去都不行。

    刘愈拿着军图看了一会,突然听到远远的似乎传来异声,刘愈站起身,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而那边正是白越扎营的方向。

    白越扎营的地方距离他们大约二里,不算太远,火堆处处,刘愈这面地势稍高,看的很清楚。此时从白越营地的南方出现很多火把,一簇连着一簇,好像是敌人的突袭。而随着火把跟白越营地的篝火连接在一起,随即那声音便愈演愈烈,带着拼杀和惨叫,在这宁静的夜晚中,声音有些诡异而凄哀。

    “是什么人?”米耳看到自己的族人遭到袭击,登时拳头握的紧紧的,牙齿也都快咬碎。

    “不对,地魁的兵马怎会从南方出现?这几天走过来,没发现有地魁的哨探跟踪。”刘愈说了一句,马上想到可能是因为自己的人手不足,没有发觉到徐元方的人在尾随。

    但这解释也说不通,就算是哨探无法发现,可来袭击白越营地的人至少有几百人之多,不像是有组织的,因为这些人的攻击实在是太过于凌乱,按照刘愈领兵的经验来说,这根本是一次很“拙劣”的偷袭。刘愈心想,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可预知的变故。

    “熄火!”

    刘愈下令,士兵那边其实不用说也已经在开始灭篝火。很快连乎生便带着人手赶回来,连乎生没得到刘愈的下令之前没有作出行动,只是把外围的士兵调集回来,听候刘愈的调遣。

    连乎生看着白越营地的方向,道:“大当家的,这几天白越人似乎在跟一些地方异族的人在联系,会不会是他们自相残杀?”

    刘愈没回答,一边的米耳急道:“这两天来跟我们沟通的都是越人,越人不会跟自己为为难,你……不能胡说……”

    连乎生看了激动的米耳一眼,没多说话。刘愈已经把短枪拿在手上,却并未作出去援救还是撤退的指令。不是刘愈没有计划,而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快,因为从南边还是源源不断有火把靠近白越寨子这面,而那些火把跟之前出现的火把交织在一起,也会发生一些缠斗的现象,这就证明后来的人跟在前面袭击白越人营地的不是一伙的。

    这就好像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样,刘愈也不知道后来的那批人到底是敌是友。在这种状况下,他也不知该不该去援救。一旦他上去了,到底是做黄雀之后的大蟒蛇,还是当另一只螳螂,他自己也说不准。

    “付当家,求求你,就算是我的族人对你有何不敬,还请你帮帮我的族人。”米耳突然跪在刘愈的身旁,拉着刘愈的衣襟哀求道。

    “起来!”刘愈不讲道理地喝了一声,“想救你族人就拿出点勇气,别拿出娘们的孬性!”

    米耳被刘愈这一声喝吓了一跳,此时的刘愈是不跟她讲道理和交情的,她从地上爬起身,而刘愈则在对连乎生交代着事情,连乎生和刘愈毕竟是军旅出身,在遇到这种变故时能作出一些紧急的安排。刘愈当下让人放了几个信号烟火,给身处在外围尚未回来的士兵作出指示。

    做完交待,刘愈对朵琳道:“阿妹,带着你的族人先暂时撤到北面的山坳去,记得,不管出现什么事都暂时别出来,等我去找你们。”

    朵琳有些慌乱,她似乎感觉不能胜任刘愈给她交待的任务,但被自己的情郎用信任的眼神看着,她就是心中有胆怯也不想表露出来,而是坚定点点头。

    刘愈随即便带着人冲下去,虽然刘愈并不打算正面作战,但他还是要先帮白越人打退袭击者。这些袭击者本身队伍就很散乱,虽然人多,但刘愈觉得自己一方身处在暗处,还有火枪为后盾,要浑水摸鱼应该不成问题。

    刘愈到了白越营地外,才知道来人很凶残,遇到人便杀,白越人此时以妇孺居多,根本形不成有效的抵抗。这些袭击者身上的衣服很统一,好像是朝廷的军服,却有不同的地方,刘愈知道这是南方地魁的惯用军服,也就是说这些人应该是地魁的军队。

    刘愈带人出现,扭转了白越人被动挨打的局面,枪声响过之后,这些地魁的士兵明显胆寒,不再寻思杀人而是寻思逃命。禾卢本来已经毫无主意,就等着被动挨打,在得到刘愈的援助之后,他才开始组织有效的反击,而在之后,从南边后续而来的那批人也靠近了白越的营地,等双方靠近了,借着漫天的火光,彼此双方才能看清楚,此时刘愈才知道来人并非地魁的军队,而是穿着跟白越人近乎相同的少数民族人,最重要的是,来人头上也是蒙着头巾的,颜色各异,说明不是来自同一个越寨。

    三方人互相照应,地魁的军队溃散的很快。等月到中天,这场血腥无比的战事才告结束,白越人收拾了心情再次为他们亲人的蒙难而伤心,而刘愈则点算着人手和损失,很不幸的是,刘愈所带的士兵在这场战事中亡一人,失踪一人。失踪的多半是死亡,只是尸体不知在何处。

    原本像老狐狸一样的禾卢萎靡不振地坐在地上,这次战事中,他的白越族可说是倾覆性的毁灭,原本的四五百族人再次折损过半,这已经将他心理放线给击溃。

    而在战后,刘愈也了解到这场战事的“真相”。原来越族的一支遭受到地魁的围攻,而几个越族寨子的人互相联合,打退了这支地魁的武装,谁知道事情凑巧,白越人的营地恰好在地魁撤退的道路上,地魁武装以为白越人是联合其他越人来夹击他们的,于是困兽犹斗在白越营地里大肆杀掠。

    无辜的白越人,成了替罪羊,遭受了灭顶之灾。(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章 最陌生的老情人(上)

    岭南的势力都在趁着朝廷军进一步南下之前扩张自己的势力。越族人的领地被进一步压缩,摆在越族人面前的只有一条路,就是迁徙,只有到地方地魁势力相对薄弱的西南或者是南海岛屿上,他们才能有可能完成自己的发展。

    但新的问题也产生了,迁徙会改变部族的生活习惯,同样要跟其他的少数民族来争抢领地和资源。不迁徙,等着被动挨打,迁徙,则意味着前途的茫然。

    白越人在收拾着战场,收拾着亲人的尸体和散乱的生活用品,而追逐地魁军队到此的其他越族人,也在帮白越人。越族一家亲,在危难的时候他们能联合起来对抗地魁,在危难之后也能无嫌隙地一起重建家园。

    几个越族的来客把禾卢请到了一边商谈着事情,刘愈猜想,这些越族人应该是在跟禾卢商议将白越合族的事。就好像白越要吞并黄越一样,其他的越族,见到白越势微,也会提出合族的想法,那以后白越将成为历史,一个融合了的越族部族将会成立。

    刘愈没有心思去管这些,趁着天色已明,刘愈让士兵到处去寻找失踪士兵的尸体,不管是死是活,刘愈不想让跟着他出来的士兵当这里的孤魂野鬼,就算是死了,也要把士兵的骨灰带回关中。

    经过两个时辰的寻找,失踪士兵的尸体终于被找到,刘愈让人把两名失去战死士兵的尸体抬回昨夜他们驻扎的营地里,举火焚烧了尸体。每个士兵都很静默地看着同伴尸体逐渐笼罩在火光中,就连黄越族的女人。还有米耳也在看着这一幕的发生。

    几天时间里。刘愈就跟越族人一起见证了太多的生离死别。突然之间刘愈也心生了归意。在死亡面前,人总会想到最难以割舍的亲情,如今刘愈心中最眷挂的,便是远在建康城的妻子。再有两三个月,徐轩筑将要分娩,刘愈也会正式在这个世界落地生根。

    一样的死亡,不一样的待遇。刘愈对士兵的感情很深,火光褪尽。士兵从灰烬中将两名士兵的骨灰用布包包好,中间隔了防雨的油布,分成了几份。如此一来,就算是以后路上出现什么危险,人走散了或者是再有伤亡,活着的人也会尽量把同伴的骨灰带回去。

    越族人没有见过火葬,因而米耳和朵琳就不太懂刘愈他们在做什么,不过两个女人能感受到这些人的真诚。本来越族人认为刘愈身为商队的大当家,对下面的护卫不会太在意,但现在他们才知道。原来刘愈也在乎商队护卫的生死。

    “付当家,你们烧了骸骨……为何要……带着这些东西?”米耳走上前。看着刘愈问道。

    刘愈把自己那份骨灰挂在脖子上,淡淡道:“这是我们中原人的习惯,落叶归根,虽然我不能把他们的人带回去,也带不回他们的骸骨,却能把他们的骨灰带回去给他们的亲人,让他们的亲人安心,也让他们可以葬在自己的家园。”

    米耳虽然听不太懂,但她没再说话。此时白越那边也过来了人,请刘愈过去叙话。

    昨夜刘愈带人援救白越,禾卢深感感激,见到刘愈之后禾卢一再表示谢意。可刘愈的态度很冷淡,本来刘愈都要走了,谁知道却因为昨夜的事损失了两名士兵,他们本不用死。

    其他越族过来的人当中,也有达求,有族中德高望重的长老,禾卢已经跟他们商量好了事情,对刘愈,他们只是转达。

    禾卢道:“付当家,我们准备一起迁徙到昭罗,倚靠苗人的寨子讨生活。如果付当家的不介意,我们可以一路同行。”

    “不必了。”刘愈一口拒绝道,“在下是生意人,我们此次是要前往宜州,不想再节外生枝。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在下愿意到白越的寨子做客。”

    禾卢叹口气,他知道因为之前对刘愈的无礼,让刘愈对他们已经彻底死心。禾卢没再勉强,其他越族寨子的人过来跟刘愈又补充了几句,按照那些越族人的说法,他们愿意将刘愈的药材全部收购,以换取刘愈的同行。

    刘愈压根就不是以经商为目的而南下,因而也就不假思索地拒绝。

    越族人看刘愈不肯妥协,又不便勉强,只好以酒作别。而酒水也是越家人送客的礼仪之一。刘愈拿过酒杯,没有喝,而是洒在地上好似祭奠亡灵,令越族这些权贵脸上颇为尴尬,刘愈转过身便带着士兵离开,回到地势较高的营地里,准备出发到宜州去。

    此时米耳还没走,见到刘愈回来,她知道再强留刘愈不得。米耳也没勉强,但她的脸上露出了不舍之情。

    “付当家,我们以后有缘还会再见吗?”米耳问了个不是问题的问题。

    刘愈一笑道:“也许吧,不管是越人还是苗人,又或者是汉人,同为华夏的子民。以后有时间,我也会到南方来看看。”

    米耳脸上露出个很勉强的笑容,朵琳则跟她说了几句作别的话。

    天色阴沉之下,刘愈整理了思绪,让人把马匹上的货物整理好,带着黄越的族人再次出发。而原本黄越族中仅有的四名男丁,也准备要加入到刘愈商队护卫的一方,刘愈没有让他们用火枪,而是给了他们趁手的武器。一行七十多人,像一支蜿蜒的爬蛇一样,出发一路往西北的方向而去,那是往宜州的方向。

    而米耳则看着刘愈一行的背影很久,才不舍地下山往白越的营地行去。白越将跟其他的越族寨子合族,以后迁徙到昭罗,她知道以后没机会再跟刘愈和朵琳相见。

    因为越族事情的耽搁,刘愈的行程被拖累,原本可以来回的时间,才走了不到一半。刘愈路上没再停歇,一路往宜州方向而去,算算日子,到六月初九,他们已经到了距离宜州不到五十里的地方。

    刘愈没有马上进宜州城,因为宜州是地魁地界的南边界,是一个中立的贸易城市。里面有少数民族的人,也有汉人,这里鱼龙混杂有不少未知的危险,刘愈必须要提前作好应变的准备。

    黄越的妇孺刘愈先安置在山野上,刘愈准备回程时再带上他们。现在刘愈要做的是进宜州城联络上柳丽娘,以柳丽娘为中间人跟苗人取得联系,这才是刘愈南下的真正目的。(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一章 最陌生的老情人(下)

    匆忙安置好黄越的妇孺,刘愈在六月初九当天便加紧赶路,于当晚前赶到了宜州城下。

    宜州城本为南方地魁的屯兵城市,一座山城,紧邻着几条山系,这里也是地魁一个重要城市,但在十几年前爆发的一次大规模地方冲突中,宜州的城墙遭受了破坏,虽然之后城墙被修补,但因为千疮百孔,城市已经失去了它的意义。于是地魁从这里撤兵,留下了一座只有两面城墙的宜州城。从此宜州城不再具有城市的防备功能,却成为一座边境的贸易城市。

    刘愈来之前便打探到,这里也是一个三不管的地界。

    到宜州城下,刘愈看着破败的城墙,门楼上挂着一个模糊了字迹的牌匾,已经辨不出上面写的什么。也许是接近黄昏的缘故,城外连个人影都看不到,只有在靠近城门时,不知从哪突然窜出来几个瘦弱的少年,好像是出来刺探情报的小地痞,见到刘愈商队侍卫都是严阵以待,他们也没作出特别表示,而是直接闪进城里,估计是给宜州里的人通风报信去了。

    “当家的,宜州凶险万分,我等还是小心为上。”向导老方提醒刘愈道。

    刘愈点了下头,这些不用提醒他也知道,宜州城毕竟不是他的势力范围,来到这么一个山高水远的地方,自然要以保住小命为优先。

    进了城门,里面的情况要比城外好了很多,屋舍也渐渐多了起来,不过大白天的。家家户户都是紧闭着大门。没有木质的建筑。通通都是石质的。大门也少有木门,基本都是厚重的铁门,很难从外撞开的那种。从这点上,刘愈便知道宜州城到底有多么的凶险,因为没有法律和执法者的存在,这里生活的人只能寻求自保。

    “我们应该去哪落脚?”刘愈问道。

    老方恭敬回答:“应该去商馆和客栈,不过要赶路了,还有二里多才到。那里到了晚上便不再收纳客人,若是露宿的话,晚上少不得那些地痞的滋扰。”

    刘愈惊讶问道:“这里也有商馆和客栈?”

    “有的,不过商馆和客栈都跟中原城市不同,当家的到了便会明白。这里是宜州城的民居,民居中十室五空,我也有几个相熟的老友,若是我们不能在商馆和客栈落脚,也可以到民居中来,但落脚在这里的话。货物的买卖以及通信会很不方便,只有每十天一次的墟期。普通居民才会出来一趟……”

    老方一边说着,商队一行一边往城市西北的方向走去,一路走来,街上安安静静,近乎是一个人影都看不到。刘愈从老方的解释中才明白,这里的居民只有十天的“赶集”才会出来一趟,到夜晚之前必然会回去,要买什么东西,也都是趁着墟期来买,如果遇到灾病,这里的居民也是可以出来的,就算是晚上也没人打搅,这是一种约定俗成的规矩,不袭击病人,不袭击老幼。其余的人可就没那么好运,如果像曲宁这样的妇女单独出来,就是青天白日的也会被人抢走,然后踪影全无谁也不知人会去了哪里。这种事没人管。

    说到这里,曲宁的脸上也有几分忌惮,刘愈看了看她,不由一笑。

    “那商馆和客栈中是否安全?”刘愈再问。

    老方道:“不能说绝对安全,但还是比较安稳的。宜州城毕竟需要外来的商贾,若是商贾都不敢来,那宜州城将成为一座死城,还有南边的异族也靠着宜州城来买卖一些重要的物资,因而在商馆和客栈中,都有地方自发组成的帮派,来保护商队的安稳,不过要交一些平安金。宜州城里最危险的,还是宜州城周边那些有名的山大王,若是遇上山大王带人进城抢掠,就算是呆在商馆和客栈里也不安稳,需要暂时撤走,地保会明确给我们撤退的道路,不过也是需要交银子的。”

    刘愈点头会意,反正在这里,什么都是要靠银子说话的。保护你小命要交银子,指个路也需要花钱,不用说,那基本的买卖中介又或者是囤积货物转售的更需要用银子来打点。俗话说无规矩不成方圆,在这里是无利益不成规矩。

    说着话,商队一行抵达了老方所说的商馆之外,马上也令刘愈感觉到几分人气。

    商馆,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大一些的建筑,几个相连的院子就好像长安城某个达官显贵的别院,商馆的门口有些人对着几辆空马车争吵,似乎是因为利益谈不拢而有口角之争。因为这些人说话刘愈听不懂,刘愈也并未特别去在意,不过老方去听懂了,告诉刘愈道:“昨日,周边的山大王刚近来抢掠过,那些商旅的货物便被抢劫一空。”

    刘愈这才知道是怎么回事。之前老方也说过,虽然宜州城里不安稳,但北边来的商旅却基本很安全,不管是城中为非作歹的匪类,还是那些山大王,都只是图钱财,又或者是抓几个南边少数民族来的人回去补充人丁。北边来的商贾,他们只是抢掠钱财,因为只有这些北来的商贾,才组成了宜州城这么一座边荒的贸易城市,如果这次劫了他们的人,下次也就没人再带货物过来。

    而在商馆门口争吵的那些,是因为地保没有及时通知到他们有盗匪前来,使得他们来不及撤退,不但被抢了货物,还把银子都抢走,如此一来他们连回程都没有着落。北方商贾认为他们交了平安银就该得到应有的保障。最后争吵一番,地保似乎是感觉“理亏”,最后赔了一点银子,事情才告结束。

    那些商贾进了商馆,似乎要再住一晚,第二天便要回程。他们虽然个个看上去有些羞恼,却也没有太激烈的反应。只要人安稳就没事。这是来宜州城做生意的基础。因为他们每次来这里所赚的银子都是去别处好几趟赚的钱,因而一次生意失败,也不会影响到他们日后过来铤而走险。

    接洽地保的事刘愈不太懂,因而刘愈也叫老方去做,老方跟地保也算熟悉。当地保知道是老方介绍来的客人,还是第一次前来的客人,望着刘愈的目光便有些贼,刘愈知道这些地保肯定会欺负新人。遇上什么要逃命的事,地保肯定会最后通知,刘愈也不担心这个,他手底下的人虽然看起来不像五大三粗的汉子,但个个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就算不用火枪也足以一对二三。

    “当家的,都说好了。”老方交了平安银,跟地保打点了事情便回来向刘愈回报,“咱住在天字号房,货物什么的暂时可以运到后院去。距离后门也近。”

    “嗯。”

    刘愈点了下头,安排人手把马匹牵到后院去。到后院时候,见到一些外来客就在后院的马棚周围扎帐篷,刘愈指了指问道:“老方,他们在做什么?”

    “回当家的话,如果商旅的护卫少,他们会选择在马棚周围住,如此得到山大王来袭的消息,走起来快。”

    刘愈心说,怪不得这里这么多客人还能住上天字号房,原来是把自己当成了凯子。在这里住的舒服的代价很可能是人财两空。就算是那些盗匪肯放过他们,也绝对会把火枪和货物抢走,连曲宁及随之而来的朵琳也不能幸免。

    在刘愈看来,曲宁去不去当压寨夫人无所谓,但火枪和货物不能丢,一来是丢面子,二来这涉及到他的安全问题。山大王看到火枪也能猜到他们的身份不简单,到时候未必会留情。

    “原来如此。老方,你去跟那些人说,天字号房咱不住了,我们也住这里。”

    老方稍微惊讶了一下,他没想到这个堂堂的临王也有喜欢自虐的癖好。

    “可当家的,房定了是不能退的。”

    “那没关系,房子空在那便可,我们在这扎营便可。”

    老方点头会意,不管怎么说,他还是要回去跟地保说一声。等老方再回来,也带来了地保的传话。

    “当家的,地保说,要跟你谈谈生意。”

    “什么生意?”

    “就是咱带来的药材,这些都是宜州城里紧缺的,地保想收下来用作转卖之用……”

    刘愈点点头道:“那咱就跟地保谈谈。”

    老方见到刘愈来到宜州城之后处处显得很谨慎,还很聪明,以为刘愈不肯卖,因为卖给地保赚不到大钱。但他没想到,刘愈竟然也会“犯傻”了一次。

    事实上刘愈在做此事前有充分的考虑,他首先想到的是获得地保的情报支持,给一些甜头来换取一些情报,再者,如果他拒绝了地保,那这批货物的价值足以诱使山匪来抢。刘愈已经能猜测到,地保肯定跟山匪是有勾连的,蛇鼠一窝。

    在老方的引领下,刘愈带着人过去跟地保谈了谈生意。原本价格在五百两左右的药材,地保开价三千两。

    一般的货物,成本在五百两的,当地的零售价便在六百到七百两。而运到外省就能到八百到一千两,这视乎货物运送的距离及运送成本,而南北方长距离的运输,可以把价格再抬高一倍,能到两千两左右。到了这里,被地保压价,五百两的药材也价值三千两。

    从梅关往南,这条路非常不好走,要么走官道,那就要路过各个地魁的势力范围,可能被抢掠不说,但雁过拔毛是肯定的。路上少不得要交钱来过关,如果像刘愈这般走山路,会遇到山野猛兽先不提,单是路不好走,再加上山匪和少数民族的抢劫就让普通商旅受不了。

    刘愈也是赶了巧,此时地方少数民族正在忙着迁徙,自顾不暇更没工夫去抢别人的,而山匪也在面对地魁的围剿,于是刘愈这一路走下来,如果不算他自己找事的那一部分,应该还算是平稳。

    刘愈答应了地保的价格,并未马上做交易,而是表示来日正式交易。因为已经入夜,什么事刘愈也不显得太着急。回到帐篷里。刘愈本想安心睡一觉。却遇到了麻烦。

    正值夏天。宜州城的蚊子好像特别跟刘愈作对,刘愈被蚊子盯的全身都痒。没办法,刘愈只好穿上衣服从帐篷里出来,此时士兵们还在拿着刀剑巡逻中。

    “大当家的。”连乎生见刘愈出来,过来问是怎么回事。

    “我得搬进里面去住,蚊子太多。”刘愈无奈道。

    连乎生笑道:“这一路上蚊子都不少,还以为当家的不怕呢。”

    “路上那些真没当回事,不知怎的了。可能是宜州城的蚊子跟我特别友好吧。身子娇贵了,整的好像吃不得苦一样。”

    刘愈怕朵琳也受不了这里的蚊子,特地过去朵琳的帐篷看过,谁知道小妮子睡的很香甜,根本好像没被蚊子滋扰一样。刘愈无奈叹口气,只好自己先行进屋子里去睡,还叫了几个侍卫在门外给他守夜。

    到了屋子里,果然刘愈神清气爽了,看着高床暖枕,刘愈登时好像是找到回家的感觉。救灾他准备脱了衣服再次入睡。突然身后好像有什么异动,转过身。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在窗口那边正对着他。

    刘愈瞬间的震惊之后,很快安定下来,脸上也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感觉,在这么一个陌生的环境里,遇到一个很久不见的老熟人,刘愈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刘愈当下不顾危险,登时欺身上去。

    “想死?”很冷酷的声音从那影子口中发出来,很苍老的男子声音,让人听了不禁胆寒的那种。

    谁知道他的这声提醒,非但没让刘愈后退,刘愈反而冲上前,一把将“他”被抱住。刘愈怀中的人颤动了一下,而此时已经已经把“他”脸上的人皮面具给摘了下来。

    许久不见的柳丽娘。

    “丽娘深更半夜前来,应该是投怀送抱一叙别情,怎的戴这么个吓人的东西,看了就倒胃口。”

    柳丽娘脸上露出淡淡的一分薄怒,这怒中似乎也带着几分羞愤。

    “十二少,你怎的一眼便能辨出奴家?”柳丽娘恢复了她原本的声音。

    “这个不难……感觉,我们都是老熟人了,这点感觉总算是有的。”

    柳丽娘皱了皱眉头,她可不相信刘愈说的话,当初在明州时,她就很惊讶自己的装扮被会刘愈识别出来,易容是她的拿手好戏,没想到次次却被刘愈识穿。

    刘愈说着话,抱着柳丽娘的手更紧了。

    “十二少,你该松手了。”柳丽娘被人“轻薄”,脸上露出几分不爽的表情提醒道。

    “不松。”刘愈把头也靠过来,两个人简直是呼吸可闻,“丽娘这一别便是半年之久,我心中想念,如今抓着了,怎肯轻易放手?”

    柳丽娘淡淡一笑道:“十二少,你轻薄姑娘的本事不小,可从没说过这么动听的话来轻薄过奴家呢。”

    “那今天,我就好好轻薄轻薄丽娘你……”

    柳丽娘本来以为刘愈只是耍浑,没想到刘愈这一抱,还真不松手了。

    “松开!”

    “不松!”

    柳丽娘当下抬脚往下一跺,刘愈脚上一吃痛,刘愈差点惊呼出声引到门外的侍卫。刘愈当下把张开的嘴捂在柳丽娘的肩膀上,柳丽娘这下是彻底忍受不了,双臂稍用力便撑开刘愈的怀抱,人也退开两步,再走到床边。

    刘愈再想靠近,柳丽娘已经把出鞘的剑比划给刘愈看。

    刘愈无奈摊摊手道:“丽娘,你怎的不理解我的相思之苦……”

    柳丽娘不理会他,改而站在床边,打量了一下普通的木架子床,转过头叹口气道:“临王殿下,何必拿丽娘这样一个弱质芊芊的女流之辈开玩笑?”

    柳丽娘是“弱质芊芊的女流之辈”?这恐怕是个大玩笑,柳丽娘的背景雄厚,她的确切身份,到现在刘愈依旧是一头雾水。而刘愈所说的话,完全是他随兴而出,他这次来,不是来跟柳丽娘开玩笑的,他早就打定了主意,这次回去的时候要把柳丽娘带回去。

    “丽娘……”

    “十二少。”柳丽娘又恢复了对刘愈的一贯称呼,这称呼中本来就带着几分暧昧,“奴家得知你离开梅关,便知道你已经动身南下,冒着危险也过来等十二少来,谁知道这一等竟会如此之久。若是十二少今日不来,明日奴家便会动身回去,到时候恐怕你我不会再相见。”

    刘愈没想到柳丽娘的情报网如此准确,能打探到他的南下,如果她把这消息泄露出去,那他才叫真的危险。

    “丽娘见谅,我路上遇到点麻烦。”

    “十二少说的是外面那个越族的小姑娘吧。”

    刘愈没想到柳丽娘会打探的如此清楚,连朵琳的事她都知道。

    刘愈诚实点了点头。

    “哎!”柳丽娘叹口气道,“十二少风姿卓越气宇不凡,真是哪个姑娘家见了都会倾心……你作何?”

    柳丽娘正说着话,没想到刘愈竟欺身上前,从背后将她一把保住。以柳丽娘的机警,换做别人,肯定是没有靠近她的机会,但在刘愈面前,她本来就没提起警戒,她自己都没想到,竟会被刘愈如此轻易再次得手。

    “别人对我倾心与否,我并不关心,我只想知道,在丽娘心中,是否也对我这个小子倾心过?”刘愈嘴上说着,头也靠在柳丽娘的肩膀上,两人就好像情人之间一般亲密。

    柳丽娘却只是微微一叹,手上稍用力,刘愈便感觉全身发麻,而柳丽娘也脱开他怀抱,面色凝重地转过身打量着脸色扭曲的刘愈。(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二章 没有退路的选择(上)

    刘愈全身发麻,就好像当日被不相识的老太婆封住穴道一般,不过柳丽娘明显是“手下留情”,刘愈全身的麻痹仅仅持续了一会,很快他便可以挪动四肢,身上的酥麻感觉也在逐渐减轻。

    再看柳丽娘,此时的柳丽娘正用一种很复杂的神色望着刘愈。

    柳丽娘没有回答刘愈的问题,转而问道:“十二少南下,是何目的?”

    “完成对丽娘你的承诺。”

    柳丽娘稍稍皱起眉头,脸上升起几分怨怼的神情,好像在怪刘愈的不坦诚。

    “奴家当日让你做的,十二少你做到了?”

    刘愈知道自己有些理亏,柳丽娘让他做的事,其实就是杀了南方五大将领,也就是五个最大地魁的首脑。

    “不是不想帮丽娘你达成这个心愿,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你也知道,朝廷已经在跟那些地魁开战!”

    柳丽娘脸上的恼怒之色更甚,道:“若不提还好,提及此事,奴家倒要问问你了。你为何大兵压境而不出兵,兵过境而不攻城?”

    刘愈登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而柳丽娘继续咄咄逼人道:“你可知,正是因为朝廷的举兵南下,令我们以为有希望夺回被抢走的东西,谁知道……唉!十二少,你真是令奴家太失望了。”

    朝廷从梅关发兵,近乎跟南方少数民族一起抢掠行动是同时开始的,但朝廷的兵马是雷声大雨点小,这就坑了南方的少数民族。而越族被地魁所报复。很大程度上是因此。不但是越族。其他的少数民族也吃了亏,如果把这件事全怨在刘愈身上也说不过去,毕竟双方没有经过沟通,再加上少数民族本来就是擅作行动,他们的抢掠也不是为他人而是为自己。

    南方少数民族想浑水摸鱼,结果鱼没捞到,淹死了不少人,于是他们便怨起了把水搅浑的人。

    刘愈有很多道理能说。但此时面对柳丽娘,他这些道理说出来无异于伤口撒盐。

    “丽娘,有些事你该明白。朝廷连年举兵,早已是入不敷出,此次举兵南下,若非我一路贪赃枉法聚敛了些银钱,连军粮和军饷都凑不出。便是如此,朝廷军在南方也不敢有任何无妄的消耗。我本来的计划,先以大军压迫住地方势力,令他们不敢妄动。再伺机与南方各部族联系,一起灭了这些地魁。还各部族家园……我也未料到,各部族行动如此之迅捷。这罪过,该由我来当。

    这一路走来,我也感受到南方部族因为这次的行动所造成的损失,越族很多村寨都被地魁报复所捣毁,很多南方的同胞无家可归,丽娘你可能不知,我心甚痛啊。此行我之所以耽搁了行程,主要是我一直在帮越族人迁徙,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帮他们重建家园……”

    刘愈没有推卸责任,而是很真诚地表述了他自己的想法。而刘愈所说的也不是信口胡说,他也的确在身体力行。

    柳丽娘原本看着刘愈的目光中带着几分失望,但听了刘愈的话,她的气也消了不少。

    “所以十二少这次南下,是为了联络南方部族,一起抵抗那些地魁?”

    “正是。”刘愈走上前几步,靠近了柳丽娘,但这次刘愈并未直接上前抱着柳丽娘,“当我知道丽娘你是苗人,再加上丽娘你那封信,我便想与你相联系,让丽娘帮我跟南方各部族沟通一番,我们南北夹击,将那些地魁一举扫灭。到时候国泰民安,南方的越族、苗族还有其他的部族也能安居。”

    柳丽娘摇摇头道:“难道你不知道,正月里在长安城的那些乱党,其实也是我们苗人?”

    “知道又如何?丽娘,我知道你们苗人可能对我们汉人有成见,但我知道丽娘你没有,若非丽娘心向着我,又怎会把族人的行踪泄露?正因为这代表着丽娘你的一片真心,我对他们更是没有丝毫的为难,因为我知道,以暴制暴不会消除民族的成见。我就是想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们,朝廷愿意接纳苗人,不管他们曾经做过什么,只要他们还承认自己是大顺朝的子民!”

    刘愈嘴上说着,柳丽娘脸上露出几分感动,却也有种近乎于无奈的笑容。这种复杂的神情让刘愈把握不准,他不知道柳丽娘是被他感动了,还是怪他话说的太晚覆水难收,又或者是其他什么的讯息。

    柳丽娘最后叹口气道:“怪不得那么多女人对你倾心不已,光是十二少你这张嘴,便有一种无穷的魅力……唉!”

    刘愈听这话,似乎是柳丽娘也被他的说辞“迷住”了,刘愈正想打铁趁热,谁知道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很尖锐的哨鸣。闻听这声响,柳丽娘的脸色马上有变,就好像是某种信号的传来。刘愈心中咯噔一声,心想难不成是宜州城周围的山匪趁夜杀过来了?

    柳丽娘神情严肃道:“有事过会再谈,暂且告辞……”

    柳丽娘说着,便从窗口跃了出去,刘愈追都来不及。而此时整个商馆内已经乱成一锅粥,这似乎已经印证了刘愈的想法。

    刘愈一边往短枪里装着子弹,一边骂道:“昨天来抢,今天由来抢,也不挑个时候。坏了老子的好事,老子跟你们玩命!”

    刘愈本来以为今天已经能把柳丽娘带回去,谁知道居然碰上来捣乱的,刘愈嘴上说着玩命,但他可没真这么想,在这种时候他还是选择安全为上。

    刘愈从房里出来,外面的侍卫还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而此时楼下的人并非是往后院逃窜,一个个好像是要凑出去看热闹。

    “怎么回事?”刘愈拉住一个商馆的伙计问道。

    “侬利比拉利利……”那伙计用刘愈听不懂的话呜哩哇呀地说了几句,不耐烦挣脱开刘愈抓着他衣服的手,人也冲下楼去。

    刘愈莫名其妙,于是也带着人出得门来。

    六月的上弦月,月落西山,此时尚未过午夜。不过月色也格外皎洁,就算是一轮西沉的半月也将宜州城昏暗的街道照的通亮,在商馆外不远处,只见有一群人似乎在那里围殴打架。而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将几个身着异族服装的人围在中间。

    刘愈刚随着人流出来看热闹,连乎生也马上带了人过来查看情况,刘愈仔细瞅了瞅,不明白究竟发生何事。对面马上又开始进入缠斗,刘愈从那些身影中仔细辨认了一下,马上发现当中有个身影似曾相识,再仔细看看,好像是刚分别不几日的白越族少女米耳。

    “阿哥,阿哥,是米耳啊。”不惧危险的朵琳也跟连乎生等人出来,突然拉着刘愈的手臂叫道。

    刘愈开始犯糊涂了,米耳不是应该跟随族人去了昭罗,然后倚靠着苗人的领地讨生活,怎会无缘无故大半夜跑来这里?

    “住手!”刘愈大喝一声,人也往前走了几步。

    此时被围的那部分人趁乱杀了出来,几个男丁拼死保护着已经负伤的米耳,令米耳可以往刘愈这面过来。米耳见到刘愈,脸上露出几分惊喜,人也轻飘飘的脚下的步子开始虚浮,刘愈走上前一把抱住米耳,米耳也好像终于找到倚靠,米耳用尽力气道:“付当家,救救……”

    救什么没说,人已经昏迷过去。而此时刘愈想让连乎生等人将米耳的族人救下,但刘愈抬起头,才发现米耳的那些族人已经被砍翻在地,已无活路。

    而此时,那些围杀越族人的汉子,拿着染血的刀想往这面扑过来,但见到门口的阵仗,他们还是停了下来。此时在商馆的门口,不但有刘愈的士兵,还有其他商队的侍卫以及地保的武装,而来者不过三四十人,还不到商馆门口人的一半,所以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而此时,刘愈也不能擅自动手。因为来人的身份还未搞清楚,如果起了冲突,他身后的人帮谁还不知,如果是腹背受敌可就要麻烦的多。

    “喂!把那姑娘交给我们!”对面一个看似头领一样的人喊话道。一个各张牙舞爪地对刘愈比划着他们手上的刀。

    刘愈冷喝道:“她是我的朋友,你们杀了我朋友的族人,我没有找你们算账,你们还敢要人?”

    “他娘的,以为你们人多我们就不敢动手了?不妨告诉你们,周围可都是我们的人,你们一座小小的土城,顷刻间就能灭了你们信不信?”

    那人用威胁的口吻说着,话是色厉内荏也有威慑力,但他这么说,也等于是承认他不是宜州城的土著,属于外来客。那刘愈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刘愈正要动手,向导老方马上走过来拉着刘愈的手臂道:“大当家的,不可。地保说,来人不知身份,能化解还是先化解,不然无端得罪了来历不明的人,就是这里的敌人,他们非但不会帮我们出头,还会落井下石。”

    刘愈心说宜州城的地保还真是胆小怕事,莫非这些人跟地保是一伙的?刘愈正想着,刘愈身侧的方向,从街道的另一头走过来一个白色的身影,这身影一身男装却也风姿绰约,就好像出尘人物一样乘着月光而来。

    正是一身男装的柳丽娘。见到柳丽娘,最激动的不是刘愈,而是刘愈身后不远处的曲宁,曲宁不愿千山万水见到梦中情郎,登时要上前迎接,曲宁刚迈开腿,却被刘愈伸手拦住。(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三章 没有退路的选择(中)

    本来柳丽娘出现,刘愈她会以刚才那副老年人的可憎面容出现,身上穿一身灰旧的衣裳让人认不出来。这一出现,还是让人眼前一亮。刘愈才记起当时把柳丽娘的假脸面具摘下来后便扔在一边,柳丽娘走的急没带走。

    刘愈心想,柳丽娘换上这么一身白衣胜雪的衣服,如果是一身女装出来必定是艳盖全城。可惜她还是以男装装扮,令刘愈稍许有些失望。

    失望的是刘愈,看着柳丽娘神色有些迷醉的是曲宁。此时曲宁被刘愈拦住分外恼怒,但她也知道场合不对,要叙别情也要另挑时候。

    柳丽娘的出现马上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柳丽娘脚步并不快,缓缓走到刘愈身前,拱手行礼。刘愈还礼,这时柳丽娘才含笑看着对面而来的一群人。

    只是一个人的出现,便让原本剑拔弩张的双方暂时沉默了盏茶的工夫,足见柳丽娘出场时的魅力。

    柳丽娘含笑道:“诸位,不妨给小弟个面子,今日之事便当没有发生。以后诸位发生什么事,小弟也好给个照应,但凡小弟力所能及的,绝不推辞。”

    刘愈暗自皱了皱眉头,柳丽娘话说的漂亮,但这场合说出来有点不合时宜的感觉。

    果然,对面之前喝过刘愈的首领怒骂道:“哪来的小白脸,你算哪根葱,老子凭何要给你面子?”

    柳丽娘一脸笑容不理会,转而看着刘愈问道:“不知这位当家的意下如何?”

    刘愈不太明白柳丽娘的意思,但还是顺着柳丽娘的话道:“那就由贤弟做主。”

    “如此。甚好。”柳丽娘哈哈一笑。转而脸色变得有几分冷酷。打量着对面的人道,“现在,你们给面子也要给,不给面子,那小弟我只好逼你们给了!”

    说时迟那时快,柳丽娘话音刚落,人已经“飞”了出去,起落间都无法察觉。就好像利箭一样,眨眼的工夫便起身到那小首领面前,那小首领想作出反抗,但还没等把拿刀的手臂抬起来,人已经被柳丽娘一拳打在胸口,再他气晕八素找不到北的空暇,他人已经被柳丽娘翻倒在地,柳丽娘单足踩在趴在地的那人的身后,傲视着周围拿着刀不敢上前的一群人。

    高手出招,一招便知龙与凤。在场所有人都没见识过这么神乎其神的武功。自然是个个看的目瞪口呆,其中最吃惊的当属曲宁。眼前的“柳公子”是她的梦中情郎,情郎发威,她看的痴醉,也心中暗叹自己没选错人。

    柳丽娘没有继续“调戏”这群来历不明的汉子,而是俯下身在那小头领的耳边说了一句。

    小头领本来既胆怯又有些不服,但在听到柳丽娘那句话之后态度马上变得恭敬:“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这就带人离去。”

    此人说完,柳丽娘也松开踩着他的脚,此人从地上爬起来,也不跟手下的人解释,拉着队伍匆忙往宜州城外奔去,就好像逃命一样狼狈。

    一场大戏以这么一种个人英雄主义表演的方式结束,很多人觉得不过瘾,但大多数人想想还是觉得这么结束最好,毕竟宜州城这地界最好是什么事都不发生。至于死在外面的尸体,没人去管,刘愈也没叫去收拾,主要刘愈还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状况。就连柳丽娘为何有那么大的本事让那群人不战自退,刘愈也是想不通。

    难道那群人跟柳丽娘也有关系?

    柳丽娘制退了群盗,地保为了不节外生枝,干脆也不过来相问,也就任由柳丽娘自己进入商馆内。刘愈让老方去跟地保打了招呼,说来人是他们的朋友,顺带交了该交的银子,等打点好,刘愈才请柳丽娘回到他的房间,这次刘愈不再是与柳丽娘独处,连乎生、曲宁、还有扶着米耳的朵琳都一同上了楼,此时的米耳依旧昏昏沉沉半昏半醒。

    “柳公子……当家的,到底……发生何事?”一进门,曲宁便迫不及待问道。

    刘愈先示意连乎生关门,然后才看着床上渐渐苏醒过来的米耳道:“这要问她了。”

    曲宁愤愤地打量了刘愈一眼,目光重新落在柳丽娘身上,直到让柳丽娘都觉得这目光似乎有些“不妥”,当然她还不清楚原来曲宁是看上了她。

    米耳醒来,先是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显得有些茫然,当她见到刘愈,马上情绪变得有些激动,道:“付当家,求你……救救我的族人,他们有危难……”

    米耳有伤在身,这次又是长途赶路,身体很疲惫。她说话也不是很清楚,断断续续的把事情讲完,刘愈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原来在刘愈带着商队和黄越的妇孺跟白越人分道扬镳的当天,白越人便跟周围的越族人聚集在一起,商讨去昭罗的事。谁知道昨夜他们打退的那些地魁又卷土重来,这次他们联络了其他的自愧组成援军,务求一次将这些集合在一起的越族残部一举捣灭。

    当晚越族人一番血战,损失惨重,只能困守于荒山派人出来请援兵。米耳作为黄越人派出来请援兵的,她找不到其他越族的寨子,只记得刘愈是去了宜州,于是她带着几个族人翻山越岭往宜州城方向赶来,却在即将进入宜州城时,被一伙来历不明的人拦截。而米耳也不知道刚才那伙人到底是哪个势力的人马。

    听完故事,刘愈没多问,转而看着柳丽娘,一脸好似嬉皮笑脸的口吻道:“哎呀,柳公子,看来这小丫头也不知那些人的身份。柳公子应该跟他们很熟吧?”

    刘愈不说柳丽娘知道他们的身份,而是说“很熟”,分明就是在说柳丽娘跟他们是一伙的。曲宁正要出演反驳,柳丽娘却用小女儿家的神态白了刘愈一眼,那暧昧的态度令曲宁看了都不由嫉妒。

    “当家的说话好生风趣,小弟也是初来乍到,怎会跟那些人有往来?”

    刘愈笑呵呵道:“没有吗?哦,那我其实想问,柳兄你到底在那人耳边说了什么,令他听了马上便走,连废话都不多说一句?”

    柳丽娘笑道:“其实小弟就是跟他们说,周围的山大王就要带人来了,让他们赶紧走。”

    刘愈点点头好像是表示明白了,但其实刘愈心中根本就不相信柳丽娘的“鬼话”。当时那人对柳丽娘表现出来的尊敬不是可以伪装出来的,如果柳丽娘单单只是威胁,绝对不会收到如此的效果。(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四章 没有退路的选择(下)

    越族几个寨子被围困,刘愈无法再施一次围魏救赵,刘愈眼下所能调用的仅仅是身边这二十几个士兵,可说是独木难支。米耳是满心地期待,但刘愈却感觉无能为力。

    刘愈很想无奈摊摊手对米耳表示自己力不能及,可当刘愈看到柳丽娘望着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又好像在戏谑地问他,你不是说不会放弃越人和苗人,你怎不做到?一句本来很简单的拒绝话,此时刘愈也难说出口。

    “我们……人实在是太少了。”刘愈婉转地对米耳表达了自己的处境。

    米耳却好像听不懂一般,急切道:“可是付当家的会围魏救赵,上次救得野头山,这次也一定行。”

    刘愈实在不知跟她如何解释,野头山徐元方的军队会撤离,那是因为亢生城距离梅关较近,且亢生城被围对徐元方的领地有威慑力,徐元方为了不使自己的领地失守必须撤兵来自保。而现在,宜州城地处岭南南部腹地,就算是霍病再英勇,骑兵也不可能火速赶到这里。

    刘愈自己不知如何回答,转而看着柳丽娘问道:“不知柳公子认为如何?”

    柳丽娘晒道:“这位越家姑娘来找兄台请援,关小弟何事?”

    刘愈心说柳丽娘还真会推的干净,他的处境现在柳丽娘最清楚,若他去,其实跟送死没区别。

    刘愈淡然道:“其实我的意思是,不知柳公子是否肯出手相援?”

    在场的人都没想到刘愈会向来历不明的“柳公子”请援,事实上。这屋子中大致知道柳丽娘身份的也只有刘愈一人。米耳、朵琳和曲宁还有连乎生想不明白。这么一个看似好像“游侠儿”的衣袂飘飘的年轻公子哥。到底能帮上什么忙,毕竟战场不同于好勇斗狠,不是说以一人的武功高强便可破敌。

    柳丽娘用冷峻的目光瞪着刘愈,似乎在怪他提一些“非份”的要求,最后她问:“你真的要在下出手帮忙?”

    “嗯。这是你我合作,并肩作战的机会。”

    柳丽娘叹口气,态度对刘愈来说看不太明朗,最后柳丽娘道:“在下可出手相援。不过时间紧迫,几日内若是没有结果,在下也只能告辞。”

    之前刘愈就听柳丽娘翌日便走,这次又露出很急迫去做别的事的意图。刘愈想不出有什么事可以让柳丽娘这么着急去做。刘愈想不通,问柳丽娘也徒劳,此时柳丽娘说要帮忙,就连刘愈都认为她只是说说,最多她只会出她一人那份力气。

    刘愈都这么想,其他人更这么想。除了曲宁觉得“柳公子”仗义出手相助之外,其他的人都认为。柳丽娘的出手不过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刘愈当晚便找了宜州城的地保,将他手头上的药材卖了出去。如此马匹便空出来,他们也可以在第二天出发回程。这些马匹虽然不是战马,但好歹也算是战争资源,刘愈把人整理一番,商队一行人数寥寥,这么去救援越寨有些儿戏。

    刘愈看看柳丽娘,柳丽娘倒是没有其它表示,此时的柳丽娘看起来很淡定,好像是胜券在握,可刘愈却感觉柳丽娘的淡定只是一种木讷,对这场战事不看好的木讷。

    临出发前,连乎生最后想劝刘愈一次,劝刘愈不要轻易去涉险,谁知道他刚开口便被刘愈顶了回去。连乎生没再多说话,而此时刘愈已经下令出发。商队在宜州城里不过呆了一晚便匆忙离开。

    一行急忙往东南越寨被围的方向赶去,因为要赶路,这一路基本也没什么停歇,对于黄越寨子的妇孺,刘愈只是让人过去通知到,然后让那些妇孺往同目的地出发。之后商队一行星夜兼程,刘愈算算日子,过来时候五六天的路程,如此走三天左右便可到。

    这一路上,刘愈寻摸着机会便准备跟柳丽娘独处,问问她的意思,但近乎每次都被曲宁所破坏。见到情郎的曲宁好像是发情的母狗一样,一路上使不完的劲,也不用别人抬她照顾她,她反而能照顾有伤在身的米耳,再加上她的捣乱,令刘愈甚至觉得这曲宁是自带了春药这时候吃了,刻意跟他为难的。

    在最后一天晚上,距离越族寨子还有不到百里的地方,刘愈趁着队伍休整准备第二天的救援战时,刘愈跟柳丽娘也终于有了独处的机会。此时的柳丽娘坐在篝火前没有入睡,就好像特地在等刘愈过去跟她说话,而曲宁则被柳丽娘的几句话说的赶紧回去休息,而这晚上朵琳也没有过来跟刘愈谈情说爱,让刘愈可以抽身开。

    刘愈走过去,在篝火前坐下,两个人并排而坐,距离很近,刘愈很想一把将她搂住,但他最后还是忍住。

    “丽娘,你准备明日跟我们并肩而战?”刘愈问道。

    柳丽娘侧过头,打量着刘愈道:“你明日真会去援救越家人,明知道送死还去?”

    刘愈坦然一笑道:“能跟丽娘你并肩作战,就算是死了,我觉得也值了。”

    柳丽娘白他一眼,似乎又在怪他不诚实,不过不管怎么说,女人听了这种话还是会感动,尤其是柳丽娘这样一个枭雄一样的女人。

    柳丽娘半晌没说话,刘愈也不知该说点什么,这就好像是明天要一起去送死,之前两个人无话可说一样。刘愈甚至有点不忍心打破现在的宁静,两个人就这么无声息地坐在,听着火烧干柴劈啪作响,也是人生的一种境界。

    二人沉默良久之后,柳丽娘才突然打破沉默,问道:“十二少,你我相识日子不短,当你还是个默默无闻的世家庶子,我便预料到你有朝一日可锦鲤化龙,没想到这一天这么早便到来。”

    刘愈腼腆一笑道:“这说明丽娘你有眼光,看人准。”

    柳丽娘瞥了眼刘愈,道:“十二少,从认识你我便知道,你是个不识时务之人。曾经我也曾幻想过,你我可以坐下来,口无遮拦地说一些趣话,彼此像老友一般。但我也知道,你从来都看不起我,就好像我第一次在小巷中刻意遇你,你对我那番不屑一顾一般。”

    柳丽娘说这番话,表情中有几分无奈和失落,就好像一片真心被人辜负了一般。刘愈也不禁想起二人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初识,柳丽娘像个风骚怪一样来勾引他,结果吃了瘪悻悻而回。其实当时的刘愈的确对这个风尘女子很厌恶,现在想来,刘愈都觉得自己心态的转变有些大,大到他自己都不能理解。

    刘愈笑问:“那若是当日我接受了丽娘你,丽娘可是会将一片真心相呈?”

    柳丽娘脸上那自怨自艾的笑容,顺便变得僵直了。

    刘愈说的,的确戳中她软肋了。她去勾引刘愈,也完全是“奉命而为”,不是发自于真心,只是在后来感觉到这小子很不识时务以后,她才逐渐对刘愈改观,她眼中的纨绔公子哥,也一步步蜕变成一个横刀立马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男人。柳丽娘再想想,或许刘愈就是想借这句话来提醒她,何必以第一次相遇时彼此的心态为准,要珍惜现在才是应当。

    柳丽娘想到这里,便又觉得自作多情了。因为刘愈没对她有过如此的表示,即便在宜州那个夜晚表露出来,柳丽娘也觉得刘愈并非真心,因为刘愈南下是有政治目的的,在政治目的面前,一切儿女私情都应规避。

    “丽娘,跟我走吧。”

    就在柳丽娘心情复杂想着一些事情时,刘愈突然伸过手,拉住柳丽娘的手,说了一句。

    柳丽娘手被抓着,心中也是一惊,这是她第二次被刘愈突然得手了,有一次的失神她都感觉是失误,这次她更觉得无法理解。

    “原来你说什么会救越寨,就是为了在路上跟我说这句话?”柳丽娘的脸色冷了下来。

    刘愈没想到柳丽娘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刘愈心想,如果柳丽娘对他有心的话,听到这句话不应该是感动吗?他却不知道,这句话已经得罪了柳丽娘,当中有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原因。

    这次柳丽娘没让刘愈放手,刘愈倒自己先把手放开了。

    两个人再次安静地坐着,直到两个人都觉得应该打破这沉默。

    柳丽娘道:“十二少,你我本非同道中人,日后若有你功名传至海内,我也会为你高兴。这次是我帮你,恐怕也是最后一次帮你。你我之间不再亏欠……”

    刘愈惊讶地看着柳丽娘,这些话就好像临别赠言一般很不中听。

    “丽娘,你怎说这些?”刘愈道,“明天我们还要并肩作战呢。”

    “明天你我不用并肩作战,越人的危机已经解除。临王殿下南下之行结束之后,应当早些北反,若是日后再见,小女子也不会如今日这般对你和颜悦色。临王殿下好自为之。”

    柳丽娘的话十分冷酷,让刘愈听了简直感觉内心掉进冰窖里。刘愈感觉就好像一心向明月,明月照沟渠一般。直到柳丽娘走开,刘愈才意识到,难道这是被柳丽娘拒绝了?

    可刘愈也能感觉到柳丽娘跟他的关系超越了友谊,他已经把这当作是情感,为何柳丽娘心中却不是呢?(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五章 芳踪缥缈

    刘愈想把事情问清楚,可柳丽娘回去便没再出来,刘愈过去找她,却发现人已经离开,不知去向。

    刘愈马上召集了士兵寻找柳丽娘下落。刘愈感觉很窝火,柳丽娘是从他眼皮底下消失的,走的无声无息,遍寻不得。刘愈想想柳丽娘最后的话,好像是诀别赠言一般,柳丽娘似乎堵上了他要联络苗人统一岭南的路。

    “大当家,既然柳公子已经走了,我们还是先安排明日的战事。”连乎生提醒道。

    刘愈没做任何表示,而另一边曲宁则是很着急,她没想到匆匆见到“柳公子”就让情郎给跑了,她还没来得及诉说衷肠。

    而朵琳,则好像是有所领悟,刘愈看她的表情有些落寞,刘愈这才注意到这两天因为柳丽娘在身边而数落了这小妮子。

    “朵琳,没事,回去安心睡。”柳丽娘走了,刘愈想想还有朵琳在身边,心中稍感觉到温暖,揽着朵琳的腰柔声道。

    朵琳支吾道:“阿哥,那个柳公子……是个女人……”

    剩下的话她没再说,不过这已经很让刘愈吃惊。朵琳心思慧黠,竟然能分辨出柳丽娘女子的身份,刘愈见朵琳说完话那神情悲伤的模样,便知道朵琳也猜到了他跟柳丽娘的关系,因而小妮子在吃醋和自卑。

    “不管她是男人还是女人,可她替代不了阿妹在我心中的位置。”刘愈哄了朵琳几句,朵琳的脸色才稍稍好转。

    刘愈一夜都没睡好,他想不明白柳丽娘为何要不告而别。是真的有事要去做。还是刻意跟他划清关系。

    第二天。刘愈还是继续要往越寨的方向行进。可此时刘愈已经没有去牺牲的准备,他准备见风使舵,看清楚状况便溜。柳丽娘这个观众都不在,他要表现也没什么价值。

    行至中午,在距离被围的越寨不到二十里时,刘愈得到前面的消息,说是地魁的军队都已经撤离了,越寨的危机已经在昨日解除。

    “我还没出手。就这么完了?”

    刘愈听到这消息很惊讶,不过他开始明白柳丽娘昨日说的那番话,柳丽娘的确是说过,今天他们已经不用并肩作战云云。

    刘愈没弄清楚状况,但米耳和朵琳都为越家人化险为夷而感觉到欣喜,两人都以为刘愈又来了一次“围魏救赵”,救了越家人。朵琳对刘愈的崇敬又加深了几层,而米耳看着刘愈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女儿家的羞赧和敬慕,好像随时都要以身相报。

    刘愈盯着去打探消息回来的连乎生道:“什么情况?”

    连乎生无奈摇摇头。表示不清楚状况。

    刘愈越来越感觉柳丽娘昨日的离开不简单,难道是柳丽娘暗中帮助越家人?可刘愈想不明白。柳丽娘到底用的什么办法。

    刘愈带着诸多的不解,跟米耳一起往越家的寨子行去。到了地方,刘愈才知道越家人这次的迁徙规模到底有多大,头上带着五颜六色头巾的越家人有数千上万人之多,而他们被困在一个山谷中,也是到昨天,他们才突然得知地魁军队撤去的消息。

    得知刘愈带着商队的人来驰援,禾卢还有很多越家的达求都来迎接,他们也像米耳一样以为是刘愈再次对越家人施以大恩,对刘愈也是千恩万谢,像神一样供着。

    “以后付当家的有何差遣,我们越家人万死不辞。”不但是禾卢如此说,其他越家的达求也如此对刘愈表示。刘愈感觉自己就好像是越族人的大酋长一样。

    刘愈很想说,你们这群人跟我一起去把地魁灭了。

    本来刘愈就是为了联络少数民族建立统一战线而来,但此时刘愈知道,这群残兵败将无家可归的越家人,对地魁虽然是深恶痛绝,但他们已经没胆再去反抗,他们只想早点迁徙到一个安稳的地方,通过繁衍生息,再次将部族发展起来。

    因而刘愈在欢迎宴上压根就没提此事。

    “不知,越人将往何处去?”刘愈问道。

    禾卢答道:“我们的行程不便,还是要往昭罗去,那里是苗人的地界,普通的地魁不敢去招惹,我们想在那里的荒山野岭里,开辟我们越家人的新家园。”

    “那在下跟你们一起去。”刘愈当即表示道。

    禾卢大吃一惊,以前不管怎么邀请刘愈,刘愈都是不为所动。当时禾卢就猜想,刘愈应该是军中的密探,到岭南来有什么特别的目的,现在刘愈竟然主动表示要跟他们同往,那就是有其他任务去执行。

    “这个……”禾卢没有马上表示。

    “怎么,不行?”刘愈瞪着禾卢。

    “付当家的,这个恐怕要我去跟其他达求商议过,才能回复。”

    刘愈看着禾卢匆忙去请示其他达求的背影,心说这群越家人是最没原则的,之前还说什么万死不辞,现在不过是要同行,他就要跑去跟那些达求开个会讨论一下。刘愈可以预见,如果这些越族人觉得他没有什么价值,是不会让他同行的。

    过了半晌,禾卢才急忙回来,对刘愈道:“付当家的,我们商议过,没问题。不过……你要与我们同行,路上要听我们的,也不是要你遵守我们的话去做,只是……”

    “行。”刘愈直接道,“总之你们说什么我都听着,不给你们捣乱,如果越族人再遇到危险,在下也会帮忙应付,这总可以吧?”

    禾卢点头笑道:“大致就是此意。”

    刘愈跟禾卢敷衍了几句,随后回到越寨外面的营地里,对连乎生和曲宁等人传达他的意思,当连乎生知道刘愈要去昭罗这么远的地方,登时心中有些很担心,毕竟刘愈是中军主帅,此时三军无帅,若是刘愈长久不归,大军在外恐生变故。

    曲宁则问道:“为何要同去昭罗?”

    刘愈能听出她是不想去的,于是不耐烦道:“去找柳公子……”

    听到柳公子,曲宁便马上释然,好像一切都听刘愈的意思去做。

    至于朵琳和米耳,听说刘愈要与越家人一起往昭罗而去,则显得很高兴,尤其是米耳,之前她百般邀请刘愈不得,哪知道今天刘愈会主动提出要与他们同行。她马上想到了自己当初的一个承诺,如果刘愈肯同行的话,她愿意给刘愈当小马驹。想起这个,她马上低下头,就好像待嫁新娘一样羞不可耐。

    而刘愈则没心思去观察米耳的情绪变化,此时,刘愈满脑子想的都是柳丽娘。想她身为风尘女子的风骚样,想她这几年来与他的纠葛,想自己与她亦敌亦友惺惺相惜的一种复杂情感,再想她昨日临别前的那番话。越去想这些事,刘愈越想把她给逮着,把她从岭南带回长安城,当他一人的私属品。

    “你不跟我走,我就杀上门,抢人走!”刘愈一拳打在树干上,恶狠狠自言自语道。(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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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
本书已完本,新书《极品小郡王》已经发布,能支持的多支持一下,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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