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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语不语     庶门txt下载     庶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三十一章 外乱至内乱(上)

    冬月初二,入夜,长安城外城已经陷入一片宁静当中。在长安城外城的一个普通官所里,苏彦一家三口吃过晚饭,便点着蜡烛坐在一起,苏彦弄儿为乐,倒也开心。

    “小鱼,我们搬出长安城以后,给他造个很大的房间,一张很大的床,这样他在上面怎么滚,也不怕掉下来。”苏彦跟小鱼难得有这样幸福而温馨的时候,他说话时,也在憧憬着未来。

    苏彦在当皇帝之后,也有不少的后妃,却在刘愈政变的当晚,因为皇宫发生混乱,他的后妃大多数都在那时走失,即便后来被寻到的,也都被刘愈发配原籍,到这时,苏彦身边只剩下原来的皇后孙小鱼。

    小鱼把晚饭收拾好之后,顺带也拿出个包袱,里面装着婴儿所用的物品,光尿布就装了半个包袱。南王就藩的圣旨已经下了,而她在这几天准备就绪之后,便会随苏彦一起到渤海山东一代的藩地去。这几天,小鱼已经来回这里和九皇子府之间,收拾了不少的东西,而九皇子府的一些丫鬟,她也准备一并带去藩地。在苏彦失踪这些日子里,小鱼已经不再是那个柔弱的少女,她已经逐渐学会怎么主持一个家。

    看着苏彦像个大孩子一样,抱着自己的儿子在那嬉乐,小鱼便到内里去收拾东西。她这一走,外面突然一个黑影一闪,苏彦突然好奇打量了一下外面,以为是外面的侍卫有进来的。

    “宋侍卫,是你吗?”苏彦问了一句。

    在他回来长安城后。他执意不肯回内城九皇子府去。而是要留在外城里。那时刘愈安排了一队侍卫来专门保护他的安全。刘愈也是为防止苏彦再有什么不测。

    苏彦抱着儿子到了门口,往外看了看,只有大门的方向,两个侍卫坐在那里好像在说着话,没什么人过来的模样。苏彦知道,这些侍卫平时里很懒惰,即彼昂当值也不太用心,完全不像御林军的行事风格。

    “唉!毕竟不是御林军。”苏彦叹口气。正要关上门,却被身后站着的黑影吓了一跳。

    “你!”苏彦先是一惊,手中的儿子险些也抱不稳。面前是个黑衣人,连脸也被蒙着,可当他定了定神,也就没什么害怕了,因为在之前的半年多时间里,这个人他已经见了很多次,即便他不露脸,他也知道是谁。

    “你……怎么进来的?”苏彦有些紧张。不过他抱着儿子,没敢大生说话。他怕惊着儿子,也怕让小鱼知道他跟这些人的关系。

    “皇上,您何必这么惧怕呢?”那人对苏彦一笑,然后把脸上的布解下,是个男子,四十多岁,看上去很精明,也很狡诈。至少苏彦见到他,每次都心惊胆寒的,因为在之前被囚禁的生活中,眼前这个人便是他唯一能见到的“外人”。

    “是……七皇兄让你来的?”苏彦尽量回避着此人的眼神,问了一句。

    “当然。”那人冷笑一声,道,“教主让我来问问皇上您,怎么逃了?”

    苏彦听到“逃”的字眼,惊道:“我……我没逃,我是被人救走的,我……再说,七皇兄他……也知道,你休想再吓唬我。”

    苏彦说着,一直在打量后堂的方向,他很怕这时候孙小鱼出来,他没法跟孙小鱼解释这个人的身份,同时他也怕这个人对苏小鱼不利。他知道,这些人是不会让不相干的人,知道他跟这些人有联系。

    那人看了后堂的帘子一眼,笑道:“皇上不用担心,皇后她……不会出来打搅于你我。”

    苏彦一听马上色变道:“你……什么意思?你把小鱼怎么了?”

    “放心,皇后只是暂时睡一会……”

    虽然这人说不会对孙小鱼下狠手,但苏彦还是很担心,他知道,这些人行事极为狠辣,说的话不可信。

    “我走都走了,你们还来……还来干什么?我什么都不是,我就是个南王,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我除了窝囊的当一条狗,什么都帮不了你们!你们为什么不放过我?”苏彦悲哀地说着,也把手上的儿子给惊了,儿子大哭不已,苏彦好生安慰,却不顶事。苏彦干脆就陪着儿子一起哭。

    苏彦想了想,声音也高了几度:“如果你们再逼我,我就跟你们拼命,鱼死网破!”

    那人一笑,好像对苏彦这种不寻常的反应早就有所预料,不过他还是安慰一句道:“皇上不用如此激动,其实我过来,只是提醒皇上您一声,答应教主的事,任何人都不得反悔。”

    苏彦的手在颤抖。

    那人脸色狰狞地补充道:“别忘了,皇上也是我们圣教的一员,要听命于教主。如果皇上叛教,下场,将会跟任何一个叛徒一样惨不忍睹!”

    苏彦的身体抖的越来越厉害,因为他亲眼见过三清教的教徒遭受到怎样的对待,一旦有不合教主心意的地方,他们甚至会被活生生的剥皮抽筋。那是他见过,世上最惨烈的事,他也曾想过,有一天自己没什么价值了,也会遭到同样的对待,他以为离开了三清教,就能得到朝廷的庇护,就不再用担惊受怕。他没想到,即便在这里,还是会有人来提醒他,他会有怎样的下场。

    苏彦突然跪倒在地,朝着那人磕头。

    “皇上,您这是做什么?您在圣教中,地位可比属下要高,这是要折煞属下……”

    “我求求你,放过我!我……我已经毫无利用价值了,我什么都帮不上你们。我师傅……你们跟他斗,我帮不上什么忙的……我师傅他很厉害,现在朝廷上下很稳固,你们没机会斗的过他的……”

    “皇上真的以为我们是要刘文严斗吗?”那人仰起头,笑道,“我们不过是顺天应命,来完成神给我们的指引,皇上,在圣教教义之中,你应该质疑教主的作为吗?”

    “不……不应该。”苏彦颤颤巍巍说道。

    “这就是了。教主代表的是神的意志,神要我们做什么,会让教主来转达。”那人笑着,补充道,“再说,朝廷,也并非皇上所想想的那样稳固,我们圣教,在朝廷中有很多人,他们会为教主的大业,奉献他们的一切。这些人,绝不是一般的小卒子,每一个,都可以独当一面。”

    “……是。”苏彦想了半天,接了一个字。

    那人一笑,看上去很仁慈,但苏彦看来却觉得很假。苏彦低着头,半天没听到动静,起身再看,那人已经离开,无声无息。

    “真是跟鬼魂一样,缠着人不放。”

    苏彦赶紧进内堂去看小鱼的情况,见到小鱼呼吸均匀,只是像是睡过去,他才放下心来。

    “不行,我得赶紧离开长安城,只有离开长安城,才不会被这些恶鬼再纠缠下去。”苏彦想着,“我还要跟师傅多找些侍卫护送,不能再落在他们手上。也不能让师傅知道我跟他们的关系,不然师傅一定会杀了我。”

    想着这些,苏彦便不断抹泪,喃喃自语道:“我怎么这么命苦?”

    哭了一会,苏彦突然想起一件事,自语道:“我还要提醒师傅一声,让他小心。这些人,已经在师傅面前布置了很多人,师傅可能没察觉,那就危险了……”

    …………

    身处在皇宫之中,这一天的夜晚,对刘愈来说没什么特别。唯一有些不一样的地方,就是韩升临近夜晚之前,给了他一份名单,说是一些人的升迁有些不太寻常。

    刘愈把韩升留在内廷做客,一起商讨一下近来朝廷的一些事。有些事,刘愈当成是公事,商讨的时候是以一个上司的身份跟韩升这个下属在商讨,但到了内廷,韩升便是刘愈的长辈,或者说是一个老朋友,说起事情来,也没那么拘谨。

    韩升给刘愈奏本行所列的一些人,都是一些新近冒起的“后起之秀”。说起来,这些人或者是长安城世家子弟,又或者是老皇帝一朝和苏彦一朝所选拔出来的年轻官员,本来这些人提拔起来,有其自己的升官路径,需要一点一点积累做官的经验。这次韩升提出来,主要因为他觉得这些人的升迁有些太快了,有些超出寻常。

    “都是吏部举荐的官员。”吃过晚饭,刘愈留韩升在书房,看过奏本上的官员后说道,“应该没太大问题。”

    刘愈这么说,是因为这些人虽然官职上有升,但品阶上升的却不高,只是从一些小衙门调到六部衙门当中,属于从地方官到京官的提升。本来,一些品性好的官员,朝廷会逐渐外放,因为离开长安城,山高皇帝远的他们更能恪尽职守,不会恣意妄为。调下面的人到长安城,是一种信任他们也是不信任的表现,明里是信任,但暗地里却不信任。

    “问题就在这里。”韩升道,“这是吏部尚书上任以来,官员多次调动。刘小兄,你看看这是前几个月的调动情况。”

    韩升又拿出一个奏本,上面列了一些官员的升迁。

    刘愈对比了一下,有些官员是,一个月前外放到长安城周边地方任上,从八品外放从七品,一个月后回到长安城六部衙门里,就已经是从六品。而有的官员,这是从七品外调,回来却成了从八品。

    来来回回,有的升,有的降,总的来说就是不寻常。不管是升或者降,都透出一股邪气,让刘愈觉得这不像是朝堂,倒好像是小孩子在玩过家家。(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二章 外乱至内乱(下)

    官员的升迁调动,都是在吏部主持下进行的,刘愈看了下,这么频繁而杂乱的调动,一切都把矛头指向一个人,便是李遮儿的父亲李延年。如果说是吏部下面的人干的,李延年也逃脱不了干系,毕竟现在李延年是吏部的当家。

    “韩老哥,此事你可有跟吏部问询过?”刘愈沉默良久后,问道。

    韩升摇摇头,道:“这不先过来跟你通个气,看看你的意思。”

    “这样,韩老哥你先权且装作不知,待我查过,再行商讨。”

    韩升知道刘愈要动用情报机关去私下查此事,就暂时跟他这个明里的右相无关。韩升点了点头,跟刘愈又谈论了一些要务,便告离去。

    等韩升走了,刘愈再把事情琢磨一下,总觉得朝廷有些被他疏漏的地方。

    在琪儿登基之后,他把精力过于放在如何防止苏家人反扑,放在平定岭南,再放在身处在暗中的苏哲身上,而忽略了朝堂上最基本的,就是朝堂人员的稳定。这次韩升提出官员的不正常调动,让刘愈感觉到,其实外乱有往内乱发展的倾向。

    刘愈知道,苏哲一直对原本属于他的帝位虎视眈眈,有一批大臣,还是暗中在跟他联络。这些大臣,就可说是处在朝廷中的奸细,而奸细在朝廷中,自然要发展同党,又或者是打压异己,扫除她们的障碍。这一切都是在秘密进行中,直到事发。

    现在的刘愈,就是想彻底扼杀这批人的念想。

    刘愈连夜召见了瞿竹。对他说了这些不寻常调动官员的情况。顺带让他去调查。看看这些官员有无不同寻常的地方。

    瞿竹见到奏本上所提的人,又是升迁又是贬官的,令他也很不解,照理说要有乱党在朝廷中布置眼线,大可不必如此费周章,把简单的事搞的复杂。这点刘愈也想到,若他身处在敌对的位置,也不会把目标做的这么明显。又升又降,而且是来来回回,就好像生怕人不知道一般。

    “将军,您说是否有可能,是乱党……想离间这些人跟将军的关系?”瞿竹提出大胆的假设道。

    刘愈看了看奏本上所提的人物,大多数都是中下层官员,年轻的多,他们还谈不上能左右朝政。

    “先查过,不要打草惊蛇。”

    瞿竹点点头,马上回去办理此事。

    到第二天。刘愈有意召见了六部的大臣,查过六部的文案和奏本。当作是一次例行的巡查。但其实刘愈所关心的却是那些在韩升奏本中涉及官员的情况,看过他们的施政奏本,以及在文案中一些意见。

    顺朝朝廷官员,不是说坐着衙门就能吃干饭的,他们不但要会处理政务,日常行事也会被记录在案,在会议上说过什么话,有过什么意见,又或者是几时缺勤请假,这些在记录中都很清楚。

    刘愈重点查看了几人,没觉得这些官员有大的不同,反倒是刘愈从中发现了几个见地独到的年轻官员,却都不在奏本所列当中。有几个年近三十的官员,已经在六部中下层的任上做了将近十年,官职也得不到提升,等于是在混吃等死。

    六部官员对刘愈的这次巡查很重视,认为是刘愈改革六部的信号。毕竟在新皇登基之后,刘愈马上将六台衙门撤销,改为尚书台,而六部也不再接受尚书台的直接管辖,而只被监督。这一举措等于是提高了六部在朝廷中的地位,令他们显得更独立自主,近乎可以跳过尚书台做人和事。但这样的结果,显然对于加强对朝政管理的施政者来说有些不利。有些官员便想,刘愈会找机会,让六部的一些权力再次回归到尚书台手上,达到一种权力的平衡。

    在这次巡查中,刘愈重点对吏部进行了查看。本来吏部就是六部中最为显眼的部门,天下大官小吏皆为吏部所出,有些中下层的官员,吏部甚至可以不用向皇帝申请,只需要对尚书台进行报备即可。吏部权力独大,在顺朝之前也曾令卖官鬻爵的事屡禁不止。自新皇登基以来,刘愈虽然尚未听到卖官的风声传出,不过在朝堂里,宴请送礼之事仍然不能禁绝。当初刘愈就曾在查办隋乂被绑架案时,曾发现当时的户部尚书李延年跟一些来历不明的人有牵染,当时便是在一次官员联络送礼的宴会上。

    刘愈对手底下的人,说到底不放心。尤其是跟他貌合神离的李延年。

    李延年名义上是他的岳父,不过李延年这人跟刘愈之间最大的成见便在李遮儿身上。在刘愈跟李遮儿定下关系之前,李延年对刘愈也算是言听计从,可自当刘愈强行纳李遮儿为妾,李遮儿离家之后,李延年便跟刘愈画地为界,好似要老死不相往来,直到后来刘愈政变成功,琪儿登基为帝。

    刘愈最后巡查的吏部,却在吏部逗留的时间最长,甚至是看过每一卷文案,甚至跟吏部一些不起眼的文书和书办问询过。因为刘愈这次巡查,还带着新任的都察院都御史廖明升,这也让吏部的人游戏热敌视,说到底,这些常年在京城为官的人就看不起地方官,而廖明升又是傍上刘愈才平步青云,吏部的人会认为,这是刘愈在为廖明升树立威信。

    大致翻完文案,刘愈当众道:“以后六部官员任免,可由各部自行主持,将这部分的权力,暂时调拨给尚书台,由右相亲自主理。”

    吏部的人没想到,刘愈上来就削吏部的权力。以前六部内部官员的升迁情况,都是由六部直接报给吏部,再有吏部转呈给六台衙门,而六台衙门对于这种不太紧要官员的任免情况通常都会默认。

    削尖权力,对于李延年来说很没有面子。李延年上前,行礼道:“王爷,您这是……”

    刘愈道:“在六部各自为政之后,其他五部倒也安稳,只是吏部,本身权力太大,需要制衡一些。李尚书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李延年皱着眉头,瞅了刘愈一眼。最终他还是没有发表意见,只是叹口气,当作是默认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三章 兔死狐悲(上)

    牵一发而动全身,刘愈对吏部的一次巡查,便对原本形成定制的六部官员任免制度进行一番改动。如此一来,作为六部之首的吏部权力被压缩,也就进一步等于削了吏部在朝廷的地位。连锁的反应,也就跟着发酵。

    首先是吏部之外的其它五部,在得知刘愈所下的旨意之后,他们没有马上表态,却都往尚书台那边去打探消息。刘愈把六部一些中下层官员的任免交给了部门本身,等于是继续扩大了六部的独立自主性,本身是件好事,他们希望得到更多的消息来确证一番。只有吏部一方,有意要跟刘愈抗争到底,以奏本的方式在朝议上再提议。

    顺朝朝廷相对开明,就算是皇帝作出的政令,官员也可在朝议上发出非议之声,这建立在不损害皇帝威仪的情况下。理论上是那么回事,有没有人敢这么做另当别论。不过刘愈并非皇帝,而是摄政王,他所下的命令,损害了吏部的利益,吏部的人自然不忿。

    当韩升把六部的意见综合起来,告知刘愈后,刘愈没有太大的反应。刘愈也算是总有预备。

    “刘小兄,此事……你是否太操之过急了?”韩升有些不理解刘愈的举措,刘愈说削权就削权,事前可说没跟任何人打过招呼,在他认为,吏部的人有这样过激的反应也是理所应当。

    “韩老哥,我问你,吏部的人凭何有意见?”

    “因为……”韩升本来想说“因为这损害了他们的利益”,但话到嘴边。他没说出来。

    刘愈替韩升说了:“因为将六部官员任免交还六部。会损害吏部的权威和利益。话说回来。他们凭什么觉得这是一种损害?他们乃是我大顺朝的官员,吃的是我大顺朝的俸禄,为朝廷做事,他们少了这些工作,应该是更轻松了才是,怎还会觉得有意见?”

    韩升苦笑,其实刘愈道理说的没错,他也很清楚。若然吏部的官员真的这么恪守本分,就不会出来这么多怨言。主要还是这中间的猫腻和油水实在太多,六部为了举荐官员,少不得给吏部送些油水,而那些地方官想到长安城来为官的,自然也给吏部上下打点不少。刘愈这一手下来,等于把原本吏部的财路给堵上,吏部的人能愿意就怪了。

    “韩老哥,这事你先别管,到明日朝议上。再好好议议。”

    韩升点点头,这次刘愈回到长安城后。对朝政的管理不像以前那么松懈,以前刘愈总是把大小的事情交给他来处理,而他又是个守旧的中庸派,不会去行大的改革和变动,各部之间,以及朝廷和地方在一些税赋等方面也没有太大的纠纷和矛盾。不过刘愈这一掌权,马上表现出他在治军时候改革的大刀阔斧,令朝廷上下马上感觉到不适应。

    韩升临别,刘愈稍微解释了一下,道:“现下朝廷,以平衡权力为当先,不能以一家独大,包括韩老哥你所掌管的尚书台,也不能太专权。如此才能保证,一些不法之人,对朝政有所企图。”

    韩升听到这话,也就明白过来,刘愈今天做的不是为针对吏部,而是为了把朝廷各部之间的松动孔洞给补上,防止被身处在暗中的楚王苏哲钻了空隙。

    韩升离开不久,刘愈一个人在雅前殿里看奏本,外面有侍卫过来,向刘愈转交了从外城传过来的一份紧急奏本。写奏本的不是别人,正是正在外城官所中,等待离开长安城就藩的南王苏彦。

    苏彦是曾经的帝王,他写的奏本,不管是否紧要,都要亲自交到皇宫刘愈这里,而不用走尚书台。刘愈拿过奏本,看了看,不禁眉头皱起。

    是苏彦请旨早些离开长安城的奏本,在奏本上,他表达了对以往过错的悔悟,还说要赶紧离开长安城,一家人过安乐日子。刘愈心想,苏彦这可真是“识相”的多,居然会把以前当皇帝的一段,当成是自己的“错误”来进行忏悔。刘愈心想,他当皇帝有错,那也是他刘愈逼出来的。

    本来看到这,刘愈也没绝对的的如何,但在看到奏本结尾,苏彦请示刘愈多派些军队保护他到藩地去,刘愈才愈发感觉到事情不简单。

    苏彦上次就藩,去的是南方,遭遇到危险而被人绑架。难道是因为这个,他才对就藩的路途安全生恐惧?刘愈觉得没道理,南方当时并不稳定,走的大多又是山路,这才遭遇到危险。这次苏彦去的是渤海,一路平坦,还有朝廷和地方两方面的保护,就算是贼人想下手也难。

    刘愈觉得苏彦的态度有些反常,这不应该是一个就藩藩王说的话,而好像是……刘愈马上想到那些出来举证贼枭的“污点证人”,好像怕随时不小心,被人干掉一般。

    刘愈提笔,在之上写下一道诏令,让苏彦即刻准备出发,先安了一下苏彦的心。然后在诏令最后,邀请苏彦到皇宫来,刘愈说是要为他举行一个饯别的宴会,让他务必出席。写完之后,刘愈把诏令直接交给连乎生,让他带人亲自送过去。

    刘愈这么做就是想看看苏彦到底搞什么鬼,在朗县时候,他迫不及待要回长安城,可回到长安城之后却胆怯地不肯进内城,连家都不敢回,幡然悔悟就好像突然看透了人生一样,总是催着刘愈让他早点就藩,现在更是要朝廷增派人手来保护他就翻。刘愈已经觉察到苏彦的不同往常,可能是他在被囚禁的这半年多时间里,胆子变小了,也可能是他有事隐瞒,不敢透露实情。

    连乎生去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回来,同时带回来苏彦的口信,苏彦说是会接受邀请,当晚晚些时候便过来参加这个特别为他准备的宴会。

    刘愈想了想,这小子有病!

    心病!

    前几日刚回到长安城,刘愈怎么说,苏彦就是不肯进城,现在知道要送他走了,他却敢来了。这次不但敢进城,还要进皇宫。这简直不是来赴宴的,而是来赴刑场的,他是希望早点来刑场把“脑袋”给砍了,好早点离开长安城。明显是在敷衍。

    刘愈本来苏彦会各种推脱,因而这宴会不过是个由头来试他,谁想一试还真试出事来了。刘愈想知道更多,只能临时筹备这样一次饯别宴,来看看苏彦背后搞的名堂。

    刘愈马上在纸上写了几个人的名字,让连乎生分派侍卫去各自邀请,都是刘愈在京城的一些嫡系,其中包括隋乂和隋妤两兄妹、李糜、韩升、霍病,刘愈最后想了想。最后,刘愈把王虎和徐菜花夫妇加了进去,再一琢磨,写下了柴锦和信竹君苏碧的名字。

    刘愈是以为苏彦饯别的名义,来邀请这些人入宫,一者是为试探苏彦,二来是想借机会来看看苏碧这些日子到底在搞什么。自从苏彦被迫退位之后,苏碧也从政界消失,突然好像在家里做起了小家碧玉的妇人。刘愈心知不是那么回事,因为从柴锦只言片语的透露中,刘愈知道自从柴锦娶了二房进门,苏碧就再没理会过他,这是夫妻决裂之相。

    许久没见,刘愈也想看看落魄的苏碧,是不是还是那么嚣张。

    等把邀请与会的名单列好,刘愈便交给连乎生,同时也让女官去内廷叫了徐轩筑出来。既然是家宴,刘愈就要“携眷出席”,徐轩筑在场,苏彦会感觉刘愈诚心邀请他,会放松警惕许多。为了避免朝堂上的尴尬,刘愈并未打算让琪儿出席。毕竟琪儿现在身份特殊,她在场,会让苏碧和苏彦面子上过不去。

    等一切都安排好,刘愈仍旧留在雅前殿看奏本,等黄昏时,连乎生从外回来,告知刘愈一切都准备好了。

    “宴会在武安殿举行,那里地方不大,举行个小型的宴会地方足够宽敞。”刘愈所说的武安殿,是皇宫里外殿中的一个偏殿,远离内廷,平时宫闱里有什么戏班和杂耍艺人表演,便会在那里举行,皇帝也会带内廷的后妃去观看。不过在现在,那里却已经荒废下来。不过皇宫里的地方,没有真正荒废一说,就算是不用的殿宇,平日也会有人打扫收拾,除非是一些皇宫的禁地。

    连乎生找了内库礼司衙门的人去安排,因为事情仓促,准备起来有些麻烦,刘愈对宴会的规格要求很低,本身皇帝也不参加,不需要准备多么大的排场。等连乎生再回来,第一波客人已经到皇宫里,已经在雅前殿外等候。

    刘愈出来,隋家兄妹和李糜最先到来,虽然是家宴,不需要穿朝服,不过三人的装束还是很正式,尤其是隋妤,平日里穿着朝服有些拘谨,此事换上女装,更显雍容。

    “走,到武安殿去说话。”

    刘愈招呼了一声,与三人一同去往武安殿。

    因为三人都在朝为官,在路上也就难免说起今日刘愈在吏部所下的政令。对于此,身在六部中的隋乂和李糜自然是赞成,不过隋妤却保留了意见。在她看来,一切安定才是最重要的,刘愈觉得在此政论上,她倒是跟韩升有些不谋而合。(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四章 兔死狐悲(下)

    宴会选在武安殿,也有一层特别含义。以前老皇帝在世时,招待苏家皇亲国戚,也都是在武安殿内进行。刘愈把这些人召集在武安殿,就是为了彰显出家宴的氛围。

    夜幕降临,刘愈与三人尚未到武安殿前,便见徐轩筑在女官和女军侍卫相随下走过来,虽然徐轩筑名义上是武将,但她却是刘愈的正妻,在朝中如皇后一般的角色,隋乂隋妤兄妹和李糜自然要上前见礼。

    等众人进了武安殿内,便见周围几根红漆柱子上的烛火已经点燃,将殿堂照的一片通亮,宫里的婢女尚在收拾案桌,顺带将果盘、点心和饮酒的器具摆好,热菜等要等宾客全都来齐了才会上。

    见了婢女忙碌的场景,刘愈稍微一叹道:“说起来好久没见胡轩那小子了,倒忘了请他过来。”

    李糜和隋乂对望一眼,有些弄不清楚刘愈的话意。

    胡轩作为当初他们四个老友中的一员,属于小跟班,没什么主见,连当初送苏彦军旅胡轩也打了退堂鼓,也就是在那次护送途中,经历了葵水一战,胡轩错失了晋身朝堂的良机。后来因为胡家站错队的问题,刘愈等于是忽略了胡轩,对他置之不问。

    “要请他,不需要花什么工夫,胡家离皇宫也不远,派个人过去叫过来便是。”隋乂说着,脸上忽而贼笑了一下,好像另有所指。

    刘愈没听出什么门道,便让侍卫去请。因为人尚未到齐,一行人只是坐在各自的座位上。边闲聊边等人到齐。韩升在尚书台办公。公事忙完最先过来。霍病来的比较晚一些,他在外城校场负责练兵,又要往讲武堂两边跑,这次听说有宴,他还不是怎么乐意。因为他更喜欢回居所,跟三虎和四虎他们一起幕天席地吃大锅饭,他觉得那样才有家的味道。

    霍病一来,话题明显便就偏了。霍病嘴没个把门的,说的话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听的隋乂一愣一愣的。在刘愈这些嫡系中,隋乂说话办事已经算是天马行空的一个,但他跟霍病一比,显然是小巫见大巫。

    最后柴锦才姗姗来迟,与他一同过来的,还有苏碧。柴锦脸色很好,走进雅前殿一副点头哈腰的模样,而苏碧则跟他保持了很远的距离。苏碧进门,瞅了瞅刘愈。冷哼一声话都不说一句,随便找了个案桌,便坐在其后,完全不管宴会是怎么安排的座次。

    刘愈见这光景,心说,这驸马府的硝烟尚未散去。自从柴锦“投敌”,又娶了大肚子的凌絮进门,苏碧就没打算再原谅柴锦。这次苏碧肯来,倒让刘愈觉得有些不易,可能是苏碧对苏彦还有姐弟之情,知道苏彦大难不死回来,又要离开长安城,才过来看看。

    “葫芦,老婆是自己的,好好把握机会。”刘愈凑上去,拍拍柴锦的肩膀,说了一句。

    “嗯嗯。”柴锦忙不迭点点头,却又皱皱眉,似乎不明白刘愈在说什么。

    柴锦夫妇这一来,所有受邀宾客,只剩下苏彦和后邀请的胡轩没来。刘愈想了想差不多也该开席,便让丫鬟招呼膳房那边上菜,菜尚未上桌,下面侍卫来报,说是苏彦已经到了武安殿前,说什么都不肯进来。

    “毛病。”刘愈起身道,“连皇宫的门他都进了,这小小的殿堂,还容不下他这尊大佛?”

    刘愈语气不善,韩升听了只是叹口气,而对于其他官阶比韩升还低的刘愈的嫡系来说,脸色便没那么正常。刘愈跟苏彦的纠葛,他们可是一个比一个清楚。

    刘愈亲自出门去迎苏彦,然后苏彦摸着屁股,急溜溜进门,想来是屁股被刘愈踹了一脚。

    “自己找位子坐,空位不少,随便你想坐哪。”刘愈后进门,在门口方向说道。

    苏彦看了看在座的人,发现有苏碧,有些惊讶,本来他想走过去跟单独一张案桌的苏碧同坐,不过他好像又没底气过去,便坐在最末席,似是故意要跟刘愈分清界限。

    刘愈没勉强,回到主桌那边坐下,提起一杯酒,道:“今日难得齐聚,我敬诸位一杯。”

    没有祝酒辞,只是一句很简单的开场白,刘愈一杯酒一饮而尽,其他人也随了一杯,只有苏彦和苏碧没有动酒杯。

    “碧儿……你也喝一杯,这酒……不错。”跟妻子隔着一张空案桌,柴锦对苏碧说了一句。

    这一句,在外人听来有些憨直,更是傻乎乎的。苏碧听了,连眼睛都没斜瞄一下,全当充耳不闻。

    刘愈没管苏碧,转而看着苏彦,问道:“你怎么不喝?”

    “我……我不想喝醉。”苏彦看着刘愈,神色有些慌张,辩解道,“喝醉了,回去跟小鱼没法交待,回去我还要哄孩子呢。”

    不喝酒,理由把老婆孩子都搬出来,刘愈听了不禁皱眉。刘愈心说,这小子肯定有事隐瞒。

    刘愈道:“今日为你践行,你却不饮,如何说的过去?”

    苏彦一怔,神情很为难,手颤抖着靠近酒杯道:“那……那师傅,我就喝一杯,喝多了肯定会上头,就喝一杯……”

    说完拿起酒杯,先浅尝一口,觉得味道不太浓烈,便一仰脖喝了下去。

    刘愈看他谨慎的模样,猜想,他是怕酒里有毒,还是怕酒后失言,把一些不该说的事说出来?

    刘愈对霍病打个眼色,霍病早就在那跃跃欲试,此时更是迫不及待从座位上站起,拿着酒杯到苏彦跟前,倒满一杯酒道:“那个谁啊,你看,咱关系好嘛,以前你是皇帝我是你的小兵,现在我这个当小兵的,敬你一杯,你不会不给面子吧?”

    苏彦抬头看了看霍病。本能身体有些后仰。显然他对霍病有些惧怕。刘愈看他脸色,透出的神色中更好像带着几分畏怯,有些不敢见人的模样。

    霍病为苏彦倒了酒,苏彦却不拿酒杯,霍病可不乐意了,以前苏彦是皇帝,他把苏彦敬若神明,现在苏彦不当皇帝了。霍病可不怕,觉得你也不过如此。他轻视苏彦,态度就不再如刚才敬酒时候的友善,反而瞪大眼一脸恼怒模样,好像在说:“你怎么不喝?”

    苏彦好像在做着激烈的心理斗争,被人注视着,他分外紧张,想拿起酒杯,却不敢拿,手想缩回来。又不敢缩。进退维谷。

    最后,他还是无奈地拿起酒杯。一仰脖喝了一杯。

    “这才对嘛。”霍病满意点点头,微笑道,“来,先喝他个三五七杯。”

    苏彦一听“三五七杯”,险些连坐都坐不稳,刘愈看情况已经了解了大概,开口道:“二虎,虽然他现在不是皇帝,却也是南王,你退下。”

    霍病最愁的便是这个,在宴会上,没外人,他也就得瑟起来,嚷嚷道:“当个王有什么了不起,你不是说还要给我封王吗?怎么不算数?”

    可能他自己也觉得当众说这话有失体面,霍病拿着酒壶便又悻悻回到座位上。苏彦好像是松口气,又好像是脱了大难,低头坐在那里,像是在后怕着。

    在座的人,来之前也都兴致挺好,没想到宴会会因为苏彦的失态而变得尴尬。苏彦神色一反常,其他人也没什么精神再饮酒。

    刘愈把酒杯放下,语重心长道:“南王,你有什么困难,只管对我们说说。你看这里,除了你我,也没有外人,就算是你的困难有些难以启齿,说出来,这些人也不会笑话你,反而会帮你。”

    苏彦抬头看了看刘愈,好像在观察刘愈说这话到底是否真心。最后他还是摇摇头,把头重新低下。

    没说一句话。

    刘愈突然有种对牛弹琴的感觉,这苏彦,来了就坐在那,酒也不喝,问他话他也不说。难道要挨个人过去给他敬酒,等他喝高了,才后酒后吐真言?

    刘愈在对牛弹琴方面没什么见地,转而看着更是自开始就沉默的苏碧道:“信竹君殿下,我们好久不见,今日趁着难得相会,我敬殿下一杯。”

    苏碧本来脸色就不好,眼神有些呆滞,听到刘愈的话,她非但没应,反而把眼睛闭上。好像是充耳不闻,连冲眼也不观了。

    刘愈举行这次宴会,却被这对姐弟搞的莫名其妙。难道这兄妹还想有阴谋,图谋东山再起不成?

    刘愈正想怎么打破僵局,突然门口方向,侍卫连乎生匆忙进来,请示了一下,刘愈招招手让他过来。

    “什么事?”刘愈低声问凑上前的连乎生。

    连乎生看了看众人,似是不方便说。

    “尽管说。”刘愈道。

    “回将军,逆臣苏必,被发现死在家中。”

    听到“苏必”,刘愈下意识看了苏碧一眼,心想难道是苏碧死了,鬼魂来赴宴?等再想想,便知道“逆臣苏必”,说的是老早便被老皇帝囚禁,一直过的像狗生活一样的三皇子苏必。

    听到连乎生的话,苏彦反倒好像被触动,瞪大眼盯着连乎生,像有很多话要问询。

    刘愈问道:“死了……多久?”

    “被发现时,尸体已经开始腐烂,少说已经死去三四日……”

    刘愈叹口气,要说老皇帝这些儿子,苏必也算是有本事的那个,本来他也是最有机会继承皇位的那个,只是他利欲熏心,再被刘愈一挑唆,走上了谋反的路,就已经注定他今日的结局。

    本来刘愈也没太当回事,苏必死也就死了,若非他是老皇帝的儿子,涉及到谋反,早就被诛九族了,哪会再白得三年活命?只是这消息在喜庆的宴会上听来,难免会让人情绪有些异样。

    反应最激烈的,却是苏彦。

    只见苏彦喘息越来越急促,脸色也越来越悲,最后竟然“哇”一声大哭起来。这一哭,如同翻江倒海一般,再也收拾不住。

    “哇……啊……”

    整个武安殿。都充斥着苏彦的哭声。他的哭。也不是干哭不掉泪的那种。而是鼻涕一把泪一把,到底是听闻兄长过世,伤心过度,还是有什么别的情绪在内,刘愈不清楚也不好说。不过苏彦这一哭,倒好像是将他的情绪给激发出来了,连不太懂这些人情世故的霍病,都觉得这个“先皇”有点异样。

    苏彦越哭越悲。越悲越哭,哭的刘愈是一点喝酒的心情都欠奉。刘愈上前,一把将他从座位上抓起来,苏彦身体却像烂柿子一样软瘫下去,直接瘫坐在地,之后任凭刘愈拉他,他就是死赖在垫子上,只管在那哭,也不说为什么,被刘愈提的急了。他更是在地上打滚,如同赖小子一般。

    这场景。在座的所有人都只能隔岸观火,他们不知道怎么上去安慰,也不知该说点什么。几个人也或许会对望一眼,最后隋乂看了看韩升,以为韩升会上去劝解,最后老成持重的韩升也选择了在一边看热闹。

    整个武安殿内的气氛异常怪异。

    最后刘愈实在忍不住,突然抽出佩剑,“唰!”一声将剑插在地上。本来刘愈想威吓一声,说你想死就痛快点。却没想到,这一剑,却把苏彦的赖皮给吓回去了,苏彦躺在地上,看着那把明晃晃的剑,连哭似乎都忘了,只有下意识在那稍微抽泣。

    “怎么,怕了?”刘愈被苏彦哭的心烦,冷冷道,“怎么不哭了?”

    苏彦突然爬起来,跪在地上,磕头道:“师傅,师傅,您别杀我,我老实,我老实都交待,您别杀我啊!”

    听到苏彦说“交待”,在场的人感觉到苏彦有“秘密”。

    “有什么就说,别像只癞皮狗,当初你师傅我把你从帝位上赶下来,可是杀了你?就算你对我,对朝廷,有什么对不起的地方,咱说出来也就当揭过!”

    苏彦听到刘愈的话,马上交待,生怕说慢了刘愈会反悔。

    “师傅,其实我在被人关着的时候,我……我做了件错事。”苏彦道。

    刘愈摸了摸插在地上的剑柄,问道:“什么错事?”

    “我……我加入了他们,那个什么圣教,其实,师傅你听我说,我真对那个神啊,鬼啊的不信,可他们非逼我信,还说不信,马上阉了我当太监,再不信就杀了我祭他们的神。师傅,我是被逼的,您一定相信我。”

    刘愈皱眉道:“你当时身不由己,说什么,做什么,你师傅我就那么不开明非要跟你计较?还有什么?”

    “还……还还还有,还有啊,我想想,对了我想起来了,我还见过他们教主,就是那个圣教里面官最大的,他就来了一次,不过我认识他啊,就算只是在黑影了瞧了个面,我就把他认出来了,他他他他……他就是我七哥,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就成教主了。”

    一语既罢,在场所有人都惊讶不已,除了苏碧都已经站起身来,而苏碧,也是一脸惊愕看着苏彦,这是她今日到宴会以来最反常的举动。

    所有人看看苏彦,在看看神色有些阴晴不定的刘愈,连苏彦也紧张不已抬头看着刘愈,好像怕刘愈说话不算数。

    刘愈沉默了片刻,语气转而平淡,道:“其实此事,你师傅我也早就知道了。”刘愈顿了顿,“你答应你七哥什么了?”

    听到刘愈的话,苏彦好像被人看穿了一样,他心想连自己答应别人的事师傅都知道了,再隐瞒那就是自己找死了。

    “师傅,当时我七哥,他来见我,就……就是想让我加入到圣教里面,当他们的什么护教的什么的东西,反正官挺大的。七哥说,将来他要是把师傅你杀了,会让我再当两天皇帝,到时候他让我把皇帝再让出来,让给他当,我当时实在……实在是没办法,我就答应他了。事后我别提有多后悔了,这次回来,我怕他在纠缠上门,我连家都不敢回,没想到他还是找人来吓唬我……还说,如果我不听他们的,他们就把我的事抖出来,还会把我杀了。”

    苏彦的话虽然颠三倒四,不过却是重点明确,等于是将一次大的阴谋和盘托出。

    在之前,刘愈对于苏哲的存在虽然抱着肯定的态度,但毕竟没有求证过,通过苏彦的讲述,他才确定,苏哲真的存在,而且当了三清教的教主,来图谋帝位。

    苏彦的话同时还说明,当日在岭南劫走苏彦,围困张无诸和齐方军队的那批神秘武装,便是苏哲的人马。也就是说苏哲并不简单是个邪教教主,还是个拥有自己武装的首领人物,有叫板朝廷的资本,更重要的是,他在朝廷中有内应,只是刘愈尚不清楚,苏哲的底牌到底是什么。

    刘愈听完,一句话没说。只是站在那。而整个武安殿内也是安安静静。

    在场的人,可说都是跟刘愈曾经休戚相关的人物,即便是苏碧,也曾跟刘愈站在同一立场上。当初在苏彦当政前,苏碧便明确表示不会支持苏哲登基,这才跟刘愈构成战略同盟,扶持苏彦登基。但今时不同往日,苏彦已经倒台,而她苏碧也已经失势,在权力跟苏家利益面前,她未必会再坚持当日的看法。在刘愈看来,或许她现在会期冀苏哲早些回来,把帝位重新拿下,为苏家肃清他这个篡国的逆臣。(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五章 总动员

    一次饯别宴,因苏彦失态的一番不打自招,变得失去宴会的味道。在场的人,包括苏碧和徐轩筑,都在看着刘愈。刘愈的脸色倒也平静,神色并未有太大的起伏,最后刘愈一把将佩剑提起来,道:“散宴!”

    宴会刚开始没多久,便要散去。意思已经很明显,就算是苏彦要离开长安城,刘愈也不再打算送行。说到底,刘愈举行这宴会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试探苏彦,现在苏彦老实招供,省去了刘愈的麻烦。

    此事也更加令刘愈确定,必须要以雷霆的手段对付三清教,不能让其再有任何发展的契机。

    宴会一散,刘愈让连乎生等侍卫去召集军政方面的要员,开动员会商讨如何剿灭三清教,然后刘愈大踏步走出武安殿,除了回内廷的徐轩筑和一同回家的柴锦夫妇,其余人都跟在后面,移步到雅前殿。苏彦缩着头跟在后面,他知道自己这次跑不了,刘愈也点名让他过去,把他所知道的一切,作详细交待。

    这次刘愈所召开的动员会,以军方要员为主,在文官方面,刘愈主要召集的是尚书台、三司和京兆府的官员,其中大多数官员,都是刘愈的嫡系,而既非嫡系,也跟苏哲没有太大的牵扯,基本都是新朝新晋的官员。

    刘愈先行进入雅前殿内,很快,作为皇帝的琪儿在女官护送下前来,今日商讨的是事关顺朝社稷的大事,琪儿必须要参加,但她过来最多只是旁听。所主持的依旧是刘愈。

    刘愈把所有人分成几波。分批次来召见。等于是令不同人组成不同的部门,专门应对剿灭三清教的一些分工协作。

    首先是尚书台,以韩升和隋妤为主,刘愈没有让身为皇家驸马的柴锦出席,就是因他身份特别。刘愈要彻底剿灭三清教,首先便是发布政令,将三清教归为“邪教”,立刻下令全国各地方衙门、军务所、地方守备营。彻底清查地方宗教事务,严禁任何以宗教名义所展开的聚集活动,并对涉事人拘押问话,甚至是刑讯,从政令方面达到定性铲除的目的。

    刘愈在第一波召见中,把话说的很清楚,就是让韩升和隋妤以朝廷的名义,为三清教定性,确定朝廷的一个纲领性政令,从朝廷下达到地方。

    韩升在武安殿已经听到苏彦说的话。他心中已经有数,刘愈这么一说。他马上明白,现在朝廷要铲除三清教,就跟以前朝廷要禁佛或者是禁道一样,所实行的政令条文也大致相当。虽然韩升并不太主张这个,但他也知道,现在朝廷跟三清教已经水火不相容,主要因三清教幕后的首脑,是刘愈一直以来慎而重之的政敌,楚王苏哲。

    召见完尚书台衙门的人,一批人走,刘愈马上召见了身为秘密情报机关的当家人瞿竹,以及新晋的都察院都御史廖明升。这二人是刘愈所提拔起来的亲信,要做的,就不是正大光明的事,而是涉及到一些阴谋手段的事。

    “……老瞿,你继续负责三清教内部一些重要人员的调查和跟踪,适当时候拿下这批人,进行审讯,务求要知道他们背后的上级是谁,一步步顺藤摸瓜,将大鱼给钓出来……”

    “……明升你负责聚拢一批人,专门代表朝廷,先在长安城进行一定的培训,让他们揭穿三清教所谓的神迹,可在长安城各处进行公开表演,然后再到地方。对于那些不好破解的神迹,可以悬赏找江湖术士帮忙,那些花招手段,没有几样是他们独创的,就算是独创,总有破绽可循……”

    瞿竹对于情报部门的掌控已经驾轻就熟,本来朝廷就在秘密监视一批三清教中上层人物,这次朝廷要根绝三清教,他的任务稍微加重。而廖明升方面,刘愈所让他做的,不过是基本的拆穿把戏。要让百姓相信三清教是邪教,就必须戳破一个个的谎言,令百姓知道那些所谓的神迹不过如此。

    召见完二人,刘愈先让瞿竹去办事,而留下廖明升,再立刻又召见兵部尚书兼总防司衙门总统领李糜和京兆府尹王虎。

    廖明升刚到长安城,只有官衔而没有一批可用的人,刘愈是让李糜和王虎二人,协助廖明升办理此事。同时,刘愈还需要以总防司衙门的官兵和京兆府的衙差,来盘查城中三清教的集会点,同时要捉拿一些三清教的教徒。

    地方上,刘愈可以放心让守备营和军务所的将士来协助地方衙门,但在长安城这天子脚下,刘愈不想闹的太凶,让兵甲入城。好在长安城除了京兆府,还有下属的四城衙门和六防司衙门,靠这些人也足以令长安城内部安定下来。李糜在之前肃清活动中已经很有经验,而王虎则是新手,不过以王虎“为非作歹”的天赋,刘愈一点,他这面也就透了,甚至他还提议,让刘愈在三清教中安排一批细作。王虎的提议虽然算不上太好的提议,至少证明他在尽心动脑子办事。

    召见完李糜和王虎,刘愈令二人退下,依旧留廖明升没让他走。刘愈接下来召见的是三司的人,因为廖明升是都察院都御史,身为三司首脑之一,他也需要留下。

    刘愈把前面捉拿三清教教徒的事安排的差不多,剩下就是如何处置教徒的问题,对于一些能“幡然悔悟”的教徒,刘愈自然会以正常的方式,赦免他们的“罪行”,来达到分化三清教教徒,令他们中更多人可以脱离邪教的影响。不过对于那些顽固不化的教徒,刘愈便没打算轻易放过他们,刘愈已经决定在城中增加几个牢房和大狱,专门囚禁三清教教徒,并派出一批人来“教化”他们。

    特别时期,用特别的手段。刘愈知道什么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道理,要打击三清教,就要丑化其,到令其如老鼠过街人人喊打一般,就算是他们鼓动的一些向善的内容,也一概要予以否定,令百姓觉得那就是迷信而不切实际的。宗教的东西,要铲除之,不怕没有理由,刘愈相信,只要舆论工作做的足够好,那好的也能说成是坏的,更遑论,三清教本来就是披上一层西方宗教皮的邪教,本身就有其固有的弱点,朝廷要打击其存在性更是不在话下。

    对三司的人,刘愈有特别交待,教徒从京兆府和防司衙门拘押,转接到刑部和大理寺,对其定罪,刘愈觉得应该妥当,首先不能太严厉,直接定其死罪。刘愈也知道何为怀柔,也知道教徒中很多是不明真相的普通百姓,刘愈对这些落罪的教徒,也有感化的诚意。因而在这点上,刘愈对三司的人也有特别交待。

    “……凡教徒中,分数等,若遇附庸者,可既往不咎,令其回家,每日到衙门备查便可。对于一些传教者,则当单独拘押,防止其蛊惑人心。而对于主事者,则严惩不贷……”

    召见完三司的人,刘愈马上召集在长安城周围两大营,南长安大营和东水营将领,以及在长安城重要将领,诸如霍病等人。

    对于地方守备营,刘愈下达的旨令是协助地方衙门,铲除邪教。而对于长安城周边的戍卫军队,刘愈则下令一切以安定为主。同时,刘愈也让兵部严查军中所存在的传教现象,杜绝三清教在军中有任何的发展。

    会议一直开到后半夜,等琪儿都困困欲眠时,刘愈还依旧在跟下面的官员开会商讨。等最后,韩升和隋妤将临时修改好的,铲除三清教的政令递交到刘愈手上看,已经是到丑时。

    刘愈见政令并无偏差,闭眼思考了一下还有何遗漏的地方。想了会,睁开眼,让韩升和隋妤把政令拿回去,连夜从朝廷下达到地方。

    等这一切都办完,琪儿已经靠在软枕上睡了一个多时辰。

    “起来,回内廷了。”办完这些事,刘愈拍拍琪儿的脸,琪儿悠悠转醒,睡眼朦胧地看看周围,已经只剩下刘愈和几个女官。

    “相公,完事了吗?好困……”

    “外面风大,在这里睡你就先睡吧,等天明再回内廷。”

    刘愈让琪儿继续在雅前殿暖炕上睡觉,亲自给她披上被子,让女官好好照看,而刘愈则连夜出宫,往外宅柳丽娘居所方向而去。

    到柳丽娘处,刘愈直接到后院找柳丽娘,而柳丽娘也是在睡梦中被丫鬟叫醒,也是一副睡眼朦胧的状况。不过她与琪儿不同,柳丽娘毕竟知道轻重,就是再困,她也知道刘愈深夜来访定然有大事,无事不登门。

    “十二少,你心急火燎的来,开始朝廷着火了?”柳丽娘到桌前,给刘愈倒了一杯茶,带着点醋意问道。

    刘愈一笑,把此行的目的说出来。

    “丽娘,这次我来,就是告诉你,一清早,朝廷就会正式颁布政令,宣布三清教为邪教,同时朝廷会以各种手段,来杜绝三清教在关中及地方上的发展。”

    柳丽娘摊摊手,好像在说,这些跟我没关系。

    刘愈再一笑,道:“找你,想让你帮忙做一件事,就是利用你的一批人,来监视朝廷中官员的一举一动,看看他们当中,有多少人跟三清教以及楚王有不明的勾结。”(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六章 刘愈的大管家

    对于朝廷官员,刘愈有很多不放心,光是三清教在关中的发展还不足以威胁到琪儿的帝位,但若有朝廷内部的官员和将领跟苏哲勾结,那刘愈便会前后掣肘。

    刘愈原本可将调查官员的事交给负责情报机关的瞿竹,但瞿竹也是官,且前后经历两朝,在朝中就算是没有党派也跟一些官员有交情,刘愈交给他总归是不放心。反而是柳丽娘,因为她跟朝廷的官员没什么利益冲突,刘愈很放心交给她。

    柳丽娘倒是对刘愈的决定很诧异,道:“十二少,你可真看得起奴家,你就不怕奴家借机会打击报复?”

    “报复谁?”刘愈笑问。

    柳丽娘白刘愈一眼道:“还有谁,当然是奴家看不过眼的官员喽。”

    “丽娘跟我一条心,你看谁不爽,只管跟我说,我帮你一起打击报复。”

    刘愈说的虽然是玩笑话,柳丽娘听了也只当一笑,不过这话说的还是很有感情,柳丽娘听了笑容中也多了些别的意味。

    刘愈说完这些,并未连夜离开,而是留下来陪柳丽娘。

    到第二天早晨,刘愈才回到皇宫,到雅前殿时琪儿已经在女官护送下回了内廷去休息。

    刘愈睡的并不好,不过为了应对铲除三清教的首日大行动,刘愈还是要打起精神来面对一切突发事件。而原本将在当日进行的朝会,也因为这次的事件而暂时被搁置,一些紧急的时候会被送到雅前殿来。这里在接下来数日。都会是总指挥所。刘愈会在内坐镇,没有特别事情他不会轻易离开。

    刘愈刚回来不久,右相韩升和尚书令隋妤便进宫来,到雅前殿跟刘愈汇报准备情况。二人都是一宿未睡,韩升年老,而隋妤又是个女子,两人都在为此事忙碌,让刘愈心中也抱着歉意。等韩升和隋妤把事情说完。刘愈也让二人早些回去休息,第二天的行动,主要是城中总防司衙门和京兆府的事,尚书台那边事情少,而一些公文,刘愈会让尚书台的官员转到雅前殿这面,由刘愈亲自批阅。

    “那刘小兄,事情先交给你了。”韩升不禁有些犯困,道,“该回去好好休息一番。说起来,一夜都没回去。家里人也该担心了。”

    刘愈点点头,突然骤起眉头,韩升什么时候有“家里人”了。

    “韩老哥,你家里……谁啊?“

    一边的隋妤抿嘴一笑道:“王爷难道不知,韩相最近的事?”

    刘愈看韩升讳莫如深的模样,心中诧异,再想想,难道是……韩家姐妹以及司马璇儿共同的舞蹈师傅,轩姨?

    韩升老脸一红,又强作镇定,哈哈一笑,道:“老树开花,老树开花,这就回了。你们年轻人,精神好,我不服老都不行。”

    韩升离开,刘愈让侍卫相送,而隋妤却没着急走。

    隋妤毕竟年轻,像韩升说的,年轻人精神好。隋妤虽然也是忙碌了一宿,不过她的精神状态却很好。

    这倒不是说年轻女子的专利,在刘愈看来,隋妤是少有的精明能干的女子,她的能量就好像用不完一样,她做事,也务求最好,不会因为一夜不睡而感觉到疲累。

    “隋小姐,困了的话,先回去休息,这里的事,我一人能行。”刘愈在隋妤面前,也没什么架子,算是关切地说了一句。

    隋妤淡淡一笑,道:“王爷也忙碌一宿,不是还要继续忙碌。小女子……还挺得住。”

    刘愈其实不想说,自己昨天那么晚,还去柳丽娘那里享受温柔乡,倒让隋妤为朝事忙碌一晚上。他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又不好说明。隋妤道:“一会去还要去内廷,帮徐姐姐做些事。”

    刘愈想了想,徐轩筑现在有什么事需要隋妤帮忙?

    自己这一家人,倒是让隋妤四下奔波。又是帮朝廷处理政务,又是要去帮徐轩筑处理私事的,隋妤俨然就好像他的大管家,管着朝廷的钱财,也帮他和家人做了不少事。

    “什么事。”刘愈问道。

    “是内库礼司衙门的一些账目……”

    隋妤这一说,刘愈大致也就明白了。

    内库礼司衙门,就跟内务府差不多,处理皇家内部的开销问题。以前这些事都是由皇后,或者是正宫管事人来统调负责,而现在刘愈的后院,由徐轩筑来当家,自然一切账目都要给徐轩筑过目,而徐轩筑对这些又不太得心应手,只好求助于大管家隋妤。

    “那这样,你到内廷说完,便在里面休息一下,不必回家了。”刘愈道,“我会让女官过去知会一声,来回走,不方便。”

    隋妤听刘愈的话,先脸红了一下,她最初显然误会了刘愈的意思,让她“不必回家”,是要常留她在皇宫里。当听到刘愈后面的话,失望间,却也有些小感动,这也算是刘愈对她的体贴。

    隋妤起身道:“没什么事,下官先告退。”

    “嗯。”刘愈点头,让女官随隋妤进内廷。而刘愈则继续留在雅前殿,等政令的初步实行。

    在京城大小衙门开门之前,政令公文都已经传送过去,只等时候一到马上开始实行。在之前,负责此事的一些衙门管事人,会过来跟刘愈再通气,看看有何错漏需要补充的地方,刘愈也会再做一番动员。

    而在三司和京兆府及六防司的人过来通气之前,倒是六部的人先过来,其中当首的是吏部尚书李延年。

    “李尚书,你这是?”刘愈打量着不请自来的李延年,觉得今天的李延年有些不同,大概是因为李遮儿的关系,刘愈对李延年也算纵容,之前吏部对一些中下层官员的不寻常调动,刘愈没去过多的干涉,其实刘愈也意识到这些不寻常的调动,跟三清教有一定的关系。

    刘愈还是希望,李延年跟三清教没什么勾结,不然的话,刘愈没法面对李遮儿。但显然,李延年没刘愈想象中那么识趣听话。

    “临王殿下,听说您今日要发布政令,对三清教实行灭除。下官此次前来,便是恳请你,收回成命,三思后定夺。”(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七章 和尚与神

    李延年上了一道奏本,其中陈述了不得剿灭三清教的一些理由,认为如此会“动摇国本”,还说三清教应该像佛教和道教一样发展,百姓得其信仰,会更加忠君爱国。李延年并非独自一人上的这道奏本,奏本是联名的,其中包括吏部的大臣,也有六部中其他大臣的身影,总的来说,这是一份联名的请奏函。

    刘愈看完,神情淡然把奏本往旁边一放,道:“此事本王再做斟酌。”

    李延年道:“临王殿下可是预备收回成命?”

    刘愈微微一笑,道:“李尚书,这几天,你可收到什么风声?”

    李延年一愣,不太明白刘愈所言。刘愈勾勾手让他过去,低声似是耳语一番,李延年听完面色大变,李延年看看刘愈,往后退了几步,马上告辞要离去。

    李延年出了雅前殿,外面所站着的六部大臣迎上前询问情况。李延年脸色不好,只是挥挥手道:“散去罢。”

    众大臣有些不解,这次向刘愈施压是李延年所召集的,现在李延年却主动让人散去,他们不明白当中有什么名堂。

    其实刘愈对李延年说的话也不是什么太大秘密,刘愈只是把昨日苏彦在武安殿的交待大致说了。刘愈提到楚王苏哲,不管李延年是何目的,他都必须要停止对三清教的回护,这是基本常识。其实李延年也没料到刘愈会如此直接对他实情以告。这些事,藏着掖着才是正常,他开始理解刘愈为何要这么迫不及待下手。

    李延年出了皇宫。没有回李府。而是直接去了城南一处秘密的宅院。快到宅院时。李延年更是自己下了轿子,在胡同口转了几个圈,然后窜进一条小巷,到了那不起眼的宅院门口,四下打量没人后,才用特别的手法敲门,没人应,他便自己推开门。进得门去。

    小院空荡荡的,看起来已经荒废了很久,李延年看了看院落的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他很快将目光落在院中的枯井。李延年从井口往枯井下面看了看,正考虑是否要顺着绳子下去,身后传来一声咳嗽,原来事主已经站在那里。

    是一个和尚装扮的中年人,李延年上下打量了一下此人,并不认得。李延年稍微有些惊惶。

    “李尚书,不用慌张。小顺子不在,这次。以后由老衲来负责跟您接洽。”中年和尚笑着说道,“老衲法号慈悲,见过李尚书。”

    “慈悲?”李延年冷笑,“你怎会来此?”

    “慈悲和尚以慈悲为怀,既为慈悲救世而来,李尚书,小顺子托您办的事,您可有着落?”

    李延年把头一侧,没理会,在他看来,换了人接洽,那就有危险,是朝廷的细作也说不定。他不敢冒这等风险,此时还是什么都不说才是妥当。

    李延年轻哼一声,往院门口走去,慈悲和尚也不阻拦,等李延年出了门口,听不到背后有声音,也觉得有些奇怪。不管慈悲是什么人,难道他走,就连挽留都不留?

    等李延年到了巷口,才发觉有些不对劲,因为此时街路上已经开始戒严。他才想起今天朝廷要开始肃清三清教,在长安城内会有一番动荡,他这一露面,想不暴露行踪也难。他摆摆手,让轿夫把轿子先抬回去,而他自己则回身又回了巷子,回到那小院里。

    “李尚书,归来兮?”慈悲笑着问了一句。

    “别假惺惺的。”李延年冷声道,“你们何时跟庙里的和尚扯上关系?”

    “和尚便是神,神便是和尚。”这人说了一句李延年听不懂的话,继续说道,“李尚书,还没回答老衲的问题。”

    李延年反问:“如何证明你的身份?”

    那人拿出几件物事,都是曾经相约跟他接头的联络所用。李延年看过,总算放心下来,不再怀疑这慈悲和尚是朝廷派来的。

    “事没办好,看来他已知道事主的身份,你们也不用隐瞒于我,他说了,此事跟楚王有关。”李延年当下直言不讳。

    慈悲和尚听到“楚王”,脸上稍微一愣,点头道:“该知道的,世人总会知道,这有何妨?如此说来,李尚书现如今尚不算危险。”

    李延年皱眉道:“此话何意?”

    “若然刘文严要下手杀你,绝不会对你坦诚相告,他既说,就表明他相信于你,又或者是提醒你识时务,不再插手此事。李尚书这个好女婿,在紧要关头,看来还是想维护你。不过……李尚书,你可休想抽身事外,主上那边已经派人过来,随时会找你,还会给你安排新的差事。”

    李延年怒道:“如今满城风雨将至,安排什么差事?你们嫌我的麻烦还不够?这几天,三司的人已经开始盯上我,尤其是那个姓廖的,他这等无耻小人,来到长安城后便盯着长安城的权贵,随时会向他告我一状,这样情况下,你们来,就是把我推进死路。暂时,你们还是别找我了!”

    李延年怒说着,像要走,突然他感觉背后有些发凉,略微慎了下头,他发现两把匕首架在他脖颈的左右两边。身后,不知何时来了两个人,一左一右各自拿着一把匕首抵住他的脖颈,这就等于是在威胁他。

    慈悲和尚笑道:“佛不会为难于世人,神也不会。但神和佛,都会惩罚叛徒。李尚书,你是希望当一个叛徒,还是想当佛和神的信徒,取决于你的态度。还要提醒李尚书一声,若然事败,不但是你,连你幕后的那些官员,还有你仅存的家人,也不会逃脱。就算是刘文严因为你女儿的关系放过你,神和佛也不会放过你!”

    李延年看着这个笑面藏刀的慈悲和尚,突然觉得这个人老奸巨猾非常危险,以前的小顺子不过是个传话的,这个慈悲和尚,应该才是事主之一。

    “放李尚书走,回头,再找李尚书好好叙叙。李尚书乃是我圣教中的一员,凡我圣教教徒,对教主尊奉者,教主和神明都不会亏待之。李尚书,你好自为之,别让神明察觉到你内心有任何的背叛之举!”(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八章 幕前幕后

    展开肃清行动的第一天,长安城各处都显得很紧张,政令一下,一切雷厉风行,可说是毫不含糊。

    从大街小巷,再到一些公共场所,都是各级衙门盘查的对象,一旦确定有什么人跟三清教有联系,不由分说,一律先拿到衙门里问罪。若然承认是三清教教徒,则还要继续关押,若当众说明与三清教划清关系,则可备案后自行回家。

    一时间里,长安城内人人自危。

    刘愈这也是没办法之举,虽然这样的一次行动,会让长安城陷入一种半混乱的状态,造成内部的不安稳,不过就好像阵痛,不经历,就不会有伤口的痊愈。在这样大是大非问题面前,若然总想着安定胜于一切,那就只会令情况更加糟糕,一步步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铲除三清教,要趁早,刘愈现在想来,自己下手或许还有些晚了,令这个毒瘤已经有扩散。

    除了城里的居民人人自危,连同各级衙门内部,也是在进行一场自查行动。谁都怕跟三清教扯上关系,连官差也不能幸免。三清教的发展,已经渗透到社会的各层内,很多人平时也不相信这个,不过人云亦云之下,他们便想试试,这世上人性总是趋向于大同,身边的人做什么,他们也会跟着去尝试,也就导致这次肃清行动开始后,刘愈才知道三清教的扩散到底到了何等严重的地步。三清教在关中地区,甚至比佛教和道教还要盛行。

    衙门上下一片忙碌。

    京兆府下属的几个牢房,不到半天时间就已经人满为患。王虎匆忙调集人手。在京兆府几个衙所里增开牢房来拘押教徒。不过到下午时候,又已经满了。王虎是叫苦不迭。他不相信什么神明的事,他只知道,小命是自己的,人定胜天,虽然没信仰通常就是没原则,但他还是奉行了很好的准则,那就是任何事不能打搅了他的官路前程。现在这些教徒一多。他便自危,感觉到好像是要阻碍他未来的发展。

    过了中午,王虎赶紧到皇宫里去向刘愈请示此事,报告京兆府目前人手不足、牢房不足、资金不足的问题,刘愈听了,只是拿朱砂笔做下批示:“不足也要足,自行解决!”

    王虎看了,悻悻然出来,他看到了李糜的身影。从李糜的神情来看,六防司衙门和兵部的情况似乎也很糟糕。李糜也是来找刘愈倒苦水的,看到李糜的窘态。王虎突然感觉心情大好,这说明不是他京兆府一家的困难。要困难大家都困难,这样就可以法不责众了。

    李糜的到来,是向刘愈说明兵部所获悉的,关于长安城外两大营内部三清教的肃清情况。

    朝廷突然严查三清教问题,在军中也引起震动,很快便有士兵举报,说是军旅中有些人在借机会向普通士兵宣传教义。本来军中发现,没有声张,觉得这跟宣传道教和佛教没什么区别,也没引起足够重视,当时几个传教的人,只是被打了军棍,随即便被放回去。

    这次肃清行动一开始,军中细查传教的和教徒,一时间也拘押了不少人。

    按照李糜的说法,也幸好朝廷出手及时,才遏制了三清教在军中的大规模发展。不过即便如此,在长安城外两大营中,也发现了不少的教徒,也有不少的信徒隐藏在军中不好排查,关于信仰的问题,只要信徒保密,没人知道到底有多少人被牵染。李糜过来,也主要是说这个,军中不像普通民众,在李糜看来军中容不下任何的蛀虫,这就跟排查增加了难度,让下面的人举报,又会令军心涣散,若是靠上级来排查,又不知下面的具体情况。

    总之是两难。

    刘愈道:“朝廷在军中表明态度,让军中上下知道三清教到底是怎么回事,然后逐渐的,那些信徒也会变得不信。这是一个过程,没必要太操之过急。”

    刘愈让李糜重点把工作先放在六防司那边,让他配合王虎的行动,此时所呈现出来的状况是,长安城内部隐隐有失控的迹象,光靠京兆府的几百个衙差不足以成事。

    等一批又一批的人离开,眼看要临近黄昏,刘愈便暂时放下事情,离开皇宫去了柳丽娘处。此时不但朝廷在办事,柳丽娘也在帮刘愈盘查朝廷的官员。等柳丽娘把最近一来她的调查,以及这一天来她的最新跟踪调查情况汇报上来,刘愈直接把那份名单拍在桌子上。

    “我这个老岳丈,到底见的是什么人?”刘愈怒气冲冲看着柳丽娘。

    柳丽娘道:“十二少,你别这么一惊一乍的,吓的奴家小心肝都没了。是这样,今日我们派人跟踪李延年,见他进了一处偏僻之所,便知道他有古怪,不过为了不被发觉,跟踪的人不敢靠的太近,只是知道他进了一个宅院里。他出来后不久,里面出来两个人,看来都没什么特别,后来这两个人去了城里的一家寺庙挂单,那时我们才知道,原来这两个年轻人都是没有头发的和尚。”

    刘愈皱眉,和尚什么时候也出来趟浑水?

    “没去寺庙问过?”

    柳丽娘再道:“今日朝廷开始肃查三清教,各寺庙和道观也都很谨慎,不敢开门。我们的人要进去问询,只怕被人察觉端倪,因而都只是跟踪,顺带过去看了看,没什么特别也就退了下来。不过从各方面来看,李延年应该是跟三清教有些联系。”

    刘愈心中也非常恼火,其实李延年跟他的意见不合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若他不是李遮儿的父亲,又是经历了三朝的元老,刘愈不会重用他来使朝政达到一种微妙的平衡,以李延年为吏部尚书,刘愈也是为对那些前朝老臣一些交待,让他们感觉到朝廷还有他们的容身之所。

    但李延年跟他之间,隔阂太深,也许正因此,李延年才会被三清教所利用,刘愈心在最不好交待的反而是李遮儿那边。有李遮儿这层关系,李延年说什么也是他亲戚,他还下不去这杀手。

    刘愈没再揪着李延年的问题,他大致也在心中有了定夺,不管怎样,李延年该查还是继续要查下去。三清教在朝廷内布有眼线,刘愈之前也早就猜到,现在若是确定李延年便是罪魁,那从李延年这条线查下去,就能查到不少三清教的眼线,刘愈觉得暂时还不需要对李延年这条线下狠手,只要排查下去,总能把一个个蛀虫给挑出来。

    刘愈嘱咐道:“丽娘,你再派人去城里几处寺庙看看,连那些道观也走一走,以前这些地方被忽略了。”

    柳丽娘问道:“十二少是怀疑,三清教的人藏在寺庙和道观之中?”

    “也有这种可能。”刘愈道,“以前总觉得,三清教既为宗教,就不会跟其他宗教有什么联系,和尚、道士还有三清教教徒应该是三者不相干,或许正因为这样,一些三清教的教徒才会以道观和寺庙来藏身,这样也不易被朝廷怀疑他们跟三清教有联系。总之先查看,不要把事情做的太明显,有了消息,第一时间去皇宫通知我。”

    刘愈拿出一块腰牌,交给柳丽娘,是可以自由进出皇宫的通行腰牌。

    以前刘愈很少让柳丽娘进皇宫,就是怕她跟家里的女人见了面,互相感觉尴尬。这次刘愈来,也是向柳丽娘传达一种信息,以后你可以以公事方面来皇宫,皇宫也对你不设卡。

    柳丽娘拿到腰牌,也有些欣喜,身为刘愈的女人,她也想知道刘愈在皇宫里的情况。她既为刘愈幕后的女人,就知道自己永远是不能公开的那个,她也很清楚自己的地位和处境,现在刘愈当她是下属,给她一定的优待,已经是难能可贵。

    “十二少,朵琳和米耳这两天就会到长安城,你准备把她们暂时安置在何处?”

    柳丽娘突然提及朵琳和米耳,两个越家的小阿妹,刘愈淡淡一笑道:“还是留在你这里,好好安置她们。平日里不要让她们到处走,闲暇了,你可以带她们到长安城逛逛。”

    朵琳和米耳都是生在山寨当中,没到过热闹的大城市,刘愈也想着让她们来到长安城后,好好领略一下长安城的风土人情。不过因为要处理越族内部的事,朵琳还要安置两个妹妹,因而她们在北上的路途被耽搁,直到现在才抵达。

    柳丽娘曾经也说过,要在长安城设立一所南疆的皇帝行宫,帮刘愈养着岭南各族的女子。她在心中早有安排,刚才问询刘愈,也是在征求这方面的意见。

    刘愈将走,柳丽娘突然道:“十二少,师傅之前找人来知会我,说是师妹那边已经服软,可以通过她来帮朝廷做一些事,从内部来瓦解三清教。”

    刘愈想起当时无定师太对他所说,要让他成为三清教的教主,那也就是三清教的最高头领。在当时情况下,刘愈也心动过。不过现在朝廷已经决定跟三清教撕破脸皮,他就不适合再来当这个教主,否则,岂不是自己左手打右手?

    “此事回头再说。”刘愈道,“等把三清教表面的这一层火给扑灭,再要到彻底灭火头时,再找你师傅商议此事。”(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九章 军事高压

    肃清行动第一天结束,长安城被扣押的普通教民有数千人之众。刘愈把京兆府、六防司以及三司的官员召集起来,做一日后的总结感想,这些官员基本只有一种表示,就是事态之大超出他们的预料。

    各牢房才一日已人满为患,各种栽赃举报屡见不鲜,城中居民有得罪人的,生怕被人举报为教徒,落下牢狱之灾。在这年头,进过牢房就好像走一遭阎王殿,百姓心中惧怕,打死都不愿进牢房。

    刘愈听了下面的汇报,觉得是时候调整一下战略,把网先收紧。

    “明日,将牢房内所关押的普通邪教教徒,登记造册后释放,对一些传教者,仍旧关押,等朝廷进一步指示。”

    等官员都离开,刘愈估摸了一下,现在整个长安城中教民数量不在少数,若这次事情处理的不好,会演变成一次大规模的暴动。长安城中也有不少的逆党人员,他们也在等起事的机会。

    刘愈回到内廷,本来想好好休息一晚的刘愈,一夜却被打扰了多次。主要因长安城内发生了一点小的动乱。

    李糜作为总防司衙门统领,兼兵部尚书,当晚可说是非常紧张来皇宫求见刘愈。刘愈在得知后开始并未理会,觉得城中有小乱也可理解,不过李糜一而再地找人进内廷传话,也让刘愈感觉到问题的紧要性。

    连觉都没睡好,刘愈的心情也不佳,等他到了雅前殿。发现除了李糜。还有右相韩升也在。

    “到底外面到何等严重的地步?”刘愈看了李糜临时的奏本。并未全信上面所写的内容,到雅前殿里,便劈头盖脸问道。

    李糜道:“城中到处有人放火,捣乱,也有盗匪夜间行动,还有趁机杀人抢掠者,长安城内一片风声鹤唳。”

    “京兆府……王府尹呢?”刘愈看了下四下,没见王虎的身影。

    李糜道:“王府尹在外带着衙差到处奔波。城中尚有火龙队在四下救火,六防司衙门也在帮忙救火,城防懈怠,怕会被外人所趁……”

    刘愈毕竟没到皇宫外面去,不知外面混乱到了何等状况。刘愈看了看一边的韩升,问道:“韩相所为何事前来?”

    韩升神色凝重道:“四皇子和五皇子母子……今夜被发现死于囚所……”

    刘愈先一愣,再转过头看着韩升,惊讶道:“都死了?怎么死的,商量好的?”

    韩升无奈摇摇头道:“似是被人所杀。”

    刘愈心中有些恼怒,现在乱党的人要刺杀一些朝廷中人。目标却非刘愈和身边的嫡系政要,因为这些人身边保卫紧密。反倒是那些曾经落罪的皇子,因为本身就被看守着,朝廷没去过于理会,才会令其被杀。

    “这倒是挺狠毒。”刘愈道,“把几个皇子,还有李贵妃一杀,屎盆子全扣到我身上来了。韩相,你去看看,顺带加强对其他居住在长安城内苏家皇子和公主的保护,务求不能再出半点意外。”

    韩升领命,连夜去安排,而李糜仍旧留下,在等刘愈进一步安排。

    刘愈让李糜跟着他进雅前殿内,才站定,王虎便在外面求见,刘愈让王虎进来,此时的王虎灰头土脸,像是刚被人抢劫,又掉池塘里刚被捞出来。

    “怎么个状况?”刘愈问道。

    “先生,您快出去坐镇,学生……学生快撑不住了。”王虎累的够呛,一到雅前殿,身上一股恶臭伴着烧焦的味道,令刘愈觉得刺鼻。

    经过王虎的解释,刘愈才大概了解了城中的状况。基本跟李糜说的一样,城中到处都有人在闹事,有教民,也有三教九流跟着闹事的人,烧杀抢掠,整个长安城内都不得安宁。王虎和京兆府几百名衙差,跑断了腿也无法兼顾整个长安城的混乱,只好跟李糜一样跑来找刘愈求助。

    “城中戒严情况如何?”刘愈听完王虎的讲述,问道。

    “先生,若是戒严有用的话,何至于到如此地步?”王虎一脸颓丧道,“您就快点发威,治治那些暴民,只有如此,京城才不至于混乱。”

    王虎对刘愈还算崇拜,他觉得刘愈只要出手,一定能稳定大局。

    可现在刘愈除了调军队进城这一途,没别的办法。在调哪支军队上,刘愈思考了一下,长安城两大营因为本身建制问题,并非他嫡系,如今最好是调新军入城。

    刘愈马上下达手令,让霍病连夜出城调兵,新军从东门和南门入城,全城戒严。

    如此一来,长安城回到了军事高压状态,这也是刘愈赶苏彦下台时候所使用的方法,就是以武力暂时将长安城的混乱压制下来。等军队把守了城中各处街口和要隘,再派京兆府衙差和六防司的士兵挨家挨户去盘查三清教的教徒。

    这种军事高压姿态不会像年初一样只持续一个月,在彻底铲除三清教之前,这种状态会一直存在。刘愈也决定,一切政令的实施都配合着武力的行动,同时调一批驻扎在外地的新军入关中,谨防三清教的人利用政治关系图谋篡位。

    李糜和王虎听到刘愈所下的命令,便知道长安城风花雪月的好日子到头了,现在朝廷要拿三清教开整,这就好像一场没有兵戈的战争,谁更狠谁就能笑到最后。等刘愈安排完,对王虎喝了一声:“出去办事,没平息好城里的骚乱,连觉也别想睡!”

    王虎悻悻然出皇宫,坚守自己的岗位,而李糜则要代表兵部跟刘愈商谈军队入城后的一些安排。

    到后半夜,新军开始分批次进城,从东、南两个方向进驻到城里的街口,接替原本京兆府和六防司衙门戒严的职责。

    这次负责带兵进城的是霍病,刘愈也是有意如此安排。霍病虽然冲动,但这次军队进城要的就是他这股冲劲,在戒严之后,任何趁着混乱闹事的人,一律可就地格杀,夜晚除非要看病生孩子,又或者有官家路引,否则一切后果,百姓需要自负。

    军队一入城,在城中少数地方发生一点小冲突之后,长安城基本也安静下来。军队毕竟不同于京兆府和六防司,军人不惯毛病,拿着人不会往衙门里塞,被抓着的不用问到底是主使还是从犯,一律格杀,只要杀几个,剩下那些也就怕了,出来挑事的浑水摸鱼的一看情况不对,就赶紧散去,就算是回不了家的也赶紧找个地方藏起来,被抓着小命就没了。

    到快天明时,刘愈仍旧在雅前殿内等候消息,从各方的反馈来看,长安城中已经大致安定下来。

    虽然军队进城能很快平息事态,但后续问题也就跟着产生。等天明后,长安城中居民的普通生活无以为继,朝廷接下来的戒严,会令整个长安城进入长时间的大萧条。

    等天命,尚书台的官员,包括韩升、隋妤和柴锦等大小官员到齐,刘愈开了个临时的会议,主要交待了此事。

    因为朝廷连番对外开战已经结束,钱粮方面已经不是特别紧张,刘愈准备在城中暂时开放不少的地方为粥场,一者是为赈济困难百姓,再者是为了防止城中因为这次事件而造成普通百姓流离失所。刘愈让隋妤负责此事,严查上下中饱私囊的问题,一定要令长安城中居民能安定下来。

    同时,刘愈还准备了一整套的措施,用以防止一些突然情况的发生。在开市交易方面,刘愈沿用了上次全城戒严的经验,在城中几个重要的地点,每日开放一个时辰用来易市,为了防止不法商人对一些日用品囤积居奇,刘愈也让隋妤安排商贸司,在市场上出售平价的日用品,柴米油盐酱醋茶,只要负责好这七件事,城中百姓大致便可安定。

    把事情交待好,尚书台的人也赶紧下去安排。隋妤单独留下,跟刘愈商议了一些文武接洽的事宜,因为现在军队入城,长安城中事务很多要以军事为主,朝政也暂时要服从于军事的安排,所以隋妤希望刘愈能开辟一个渠道,令朝廷能跟入城的武将有一定的协调。

    “此事我会交给兵部来办理。”刘愈点头道,“你先去做你的,回头会把消息带过去。”

    隋妤离开,刘愈没有马上召见过来请见的一批大臣,现在长安城内不管是谁,都在自危,连官员进皇宫打探消息的也不在少数。刘愈先是做了一下人员上安排,把一直在礼部形同赋闲的隋乂,调到兵部去帮李糜的忙,在官职上,刘愈让隋乂暂代兵部侍郎。而他真正的职责,却是负责城中京兆府、商贸司、朝廷及六防司衙门跟进驻长安城军队的沟通,并将一切消息转达到刘愈这里。

    等刘愈把隋乂叫来,把差事一安排,隋乂吸口凉气问:“是不是……太复杂了些?”

    “没多复杂,你现在的职位紧要,另外我会派一批人手给你,让他们帮你做事。这几天你也用心做事,等事情结束,给你封侯拜相都行。你可要用心了。”

    刘愈画出一张很大的饼,虽然是虚无的,但这招对隋乂很好使。隋乂在礼部半年多来闷也快闷死,他是闲不住的那种人,憋了这么久,巴不得大干一场。(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章 从内部打开缺口

    朝廷对三清教所展开的第一天行动,在刘愈看来,虽然有些波折,但总体来讲效果是不错的。只要下的去这个狠心,等于是过了内心的一道坎,接下来的事情也就顺理成章了。

    刘愈一上午时间,除了要安排应付三清教的事宜,还要批阅各方的奏本和文件。其中最麻烦的当属地方上奏报的关于肃清三清教的奏本。

    这次肃清行动,不单单是长安城的事,地方上也被波及,离长安城越近,这股势头越猛烈,而在远离关中的一些地方,比如在淮南和淮北,三清教的势力就没有发展过去,即便有几个传教的过去也没形成太大的影响力。

    三清教就好像以长安城布开的一道脉络,刘愈所应对的重中之重也就在长安城内。不过这是天子脚下,也是整个大顺朝的根基所在,刘愈心知也怠慢不得。

    刘愈为了防止地方官府跟三清教有秘密勾结,在这次肃清行动上出工不出力,也派出几支巡查的钦差队伍,分为文官和武将两方面,从长安城下派到关中三清教蔓延比较厉害的郡县,协同地方处置三清教事宜。同时刘愈也调派南长安大营的一万多军队南下,分驻在关中不同地方,谨防地方上守备营松懈,为三清教所趁。若有乱事,也能第一时间镇压。

    安排好这一切,刘愈出了趟皇宫,直接往柳丽娘处。此时正好朵琳和米耳刚到长安城,二人一早回来,此时长安城各处已经戒严。好在护送她们过来的是新军侍卫。而且霍病还认得。在霍病亲自去确认了身份之后。二女的马车才被获准入城,直接送到了柳丽娘的居所。

    久跟刘愈不见,两个越家小阿妹也很高兴,热情如火地便要痴缠上来。但刘愈这次来不是为享受温柔乡,他找柳丽娘商量无定师太的事,因而便暂时让朵琳和米耳回房等候,并答应晚上再过来,才总算将她们支开。

    “十二少。美色在前,不去享受。这可不是你的风格。”柳丽娘似含着醋意,笑盈盈对刘愈说道。

    刘愈淡淡一笑,跟柳丽娘说了之前,无定师太跟他商议做三清教教主的事。

    “如果可以的话,现在就开始。”刘愈道。

    柳丽娘皱眉,有些不解地看着刘愈,问道:“十二少不是说暂时要先扑灭那一层火,可是火,已经扑灭的差不多了?”

    刘愈没法解释。昨天他觉得只要心够狠,敢跟大顺朝百姓为敌。一切就无障碍。经过一夜,他想明白了不少事情,能把事情的影响力降低,就应该降低,而不是拼了命去得罪大顺朝的普通百姓。

    “丽娘,我有个主意,你看由你来做这个教主怎样?”刘愈笑问道。

    “我?”柳丽娘白了刘愈一眼,道,“奴家一介女儿身,如何当得起教主?”

    刘愈脱口道:“你不是可以以男装见人嘛……”

    刘愈不说此事还好,一说出口,柳丽娘似薄怒一般,锤了刘愈两下,道:“难道忘了,我做男装,引了多少的祸事?连风流韵事都惹下来……”

    柳丽娘在心中,一直埋怨他对曲宁做隐瞒,还假公济私带着曲宁去岭南苗家寨“千里寻夫”,在回到长安城后,曲宁不管是公事和私事,愣是一句话都没对刘愈说,足见此事对曲宁造成了多大的影响。

    身为女子,柳丽娘所恼恨刘愈的不是他没替曲宁考虑,而是诚心捉弄于她柳丽娘。以至于到二人在苗家寨中成婚后,柳丽娘每次见到曲宁都感觉到亏欠了一份情一样,很不爽。

    “一件归一件,丽娘,为了朝廷,为了你夫君我,你看……是不是那个……”

    柳丽娘再白刘愈一点,点头道:“奴家现在还有别的选择吗?”

    听这话游戏埋怨的意思,刘愈赶紧抱着柳丽娘先温存片刻,安慰她一番,总算令柳丽娘转怒为羞,这才放手。

    刘愈跟一身男装的柳丽娘亲自去前日与无定师太相会的客栈,见了无定师太。此时柳丽娘的师妹仍旧躺在床上,不过看气色好了很多,应该是在答应无定师太条件后,没再受逼供之刑,只是被封住气脉不能随便移动。

    刘愈见到一脸气定神闲的无定师太,很想问她,有没有把那本天书找回来。

    “师太,见到您老人家实在是太好了。”刘愈笑着说了一句言不由衷的话,顺带也把他的计划说明了一下。

    其实重点就是改变了一下无定师太的建议,改由柳丽娘来实行此计划。

    无定师太笑了笑,不置可否。刘愈在一边问道:“师太,可是觉得此计行不通?”

    “倒非行不通。”无定师太道,“老身只是想不明白,将军能自己当这个教主,能利用这样一次契机来控制三清教成千上万的教徒,得人膜拜,为何不亲自来当此教主?”

    刘愈笑道:“人各有志而已,被人崇拜,我倒乐的享受。只是被人膜拜,我还没那资格,所以,才让丽娘来当此任,丽娘她心思细密,做事一定比我稳妥,出来接洽三清教的一些人,也会比我更能应付自如。”

    无定师太想了想刘愈的话,前半句她不是很理解。在她看来,当一个神一样的人物,应该是人人向往的,而刘愈却好像不喜欢被人奉为神明。至于后半句,无定师太倒是很理解,因为接受了她的条件,跟她徒弟来演这样一出戏,就意味着要见教中的一些人,来扰乱视听,作为朝廷摄政王的刘愈树大招风,又有不少人认得,的确不方便出面。

    “如此,老身就遵照将军的意思,让两个徒儿,来联手演一出戏。只不过,将军在应对三清教的问题上,要适当手下留情了。”

    刘愈稍稍皱眉,道:“适当手下留情?”

    无定师太一笑道:“在教中,仍旧有老身所想要的一个人,待将军彻底铲除三清教之后,一定要将此人交还于老身。将军请别急着拒绝,此人绝不会是将军所想除掉的那人,在教中,他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罢了。”

    刘愈心想,既然不是苏哲,那条件答应了也无妨。

    “既然如此。”刘愈一笑,在无定师太不解的目光下伸出手,作出握手的架势,道,“成交。”

    无定师太却不懂握手的理解,只是看了看刘愈的手掌,笑了笑,转回身去。(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一章 刚柔并济

    进入十一月,天气渐寒,不过入冬以后的第一场雪始终没有下。关中各地都在忙着肃清三清教的行动,一时间三清教教徒好像过街老鼠,私相举报成风,各级衙门牢房人满为患,给朝廷造成极大的负担。

    刘愈虽然多次下诏令,减轻对普通教徒的惩罚和关押,长安城周边郡县尚且听令,越远的地方越有不遵的现象出现。地方上,借着肃清行动敛财的官员也逐渐多了起来。到后面,刘愈接到下派巡查官员的回报,说是地方官遇到举报,一律将教徒收监,家属不拿出银钱赎人,则长期拘押其在牢房中,甚至发配到山野里做苦工。而赎买的银钱,名义上是交纳口粮费,但实际上却是对普通百姓的盘剥。

    举报随之增多,刘愈也不得不佩服这年代这群贪官无所休止的胃口。只要能想的出来的,为了敛财是变本加厉。刘愈针对此事再在朝中召开两次动员会,严禁地方借肃清三清教行动敛财,并发布告令,发布入狱者毋须做苦工,无须交口粮费等等,并告知地方,若有此类情况者,地方普通百姓可上告朝廷,由朝廷来为普通民众做主。为了政令的上行下效,刘愈增派朝廷官员到地方上,监督肃清行动的开展,同时免除了一些地方官的官职,押送其到长安城来受审。

    一时间,这股借机敛财的风气似乎淡了下去。

    不过随之而来的便是三清教教徒展开的一系列报复行动。

    虽然涉事的人,大多数都只是普通的百姓,但他们背后。毕竟有政治图谋的楚王苏哲一伙。在这些有政治目的之人的挑唆之下。再有地方官为恶的事实,很容易便激发民愤。地方上对抗官府的事情一再发生,继而有往民变方向发展的趋向。

    刘愈能感觉到三清教在此事上的局促,刘愈心想,此时的三清教想必也能感觉到,一旦被朝廷压制了三清教的发展,那百姓人人自危,以后未必再肯听信那些关于圣教的东西。如此一来。苏哲所苦心经营的势力将会被瓦解。若是她们不趁着现在赶紧把事情闹起来,以后也不会再有机会。

    地方上平息教民闹事,造成了一定的死伤,更加激化了朝廷跟普通教民的关系。而地方上教民闹事的奏报,也一天比一天多起来。

    刘愈再次召开紧急会议,商讨对教民闹事事件的平息情况。会议召集了在京城四品以上官员,虽然不及大朝会的规格,却也是朝会级别的。这也是在肃清三清教行动开始后,朝廷所举行的第一次朝会。

    在会上,基本形成两种意见。一种意见为怀柔政策。即对地方闹事的教民采取隐忍的态度,不令矛盾继续激化。另一种意见。则主张以血腥对抗暴力,对闹事教民格杀勿论,杀一儆百,令其他地方的教民心有忌惮不敢出来闹事。

    两种主张,刘愈都不想采纳。

    对于怀柔政策,刘愈觉得太窝囊。既然已经开始肃清行动,还处处保持隐忍,这简直是自己打自己的脸,这么一来只会让三清教背后的势力更加肆无忌惮。而提出这项建议的人,要不就是迂腐的儒生,要么就是被三清教所收买,刘愈也专门记下这些人,让柳丽娘来查探他们是否跟三清教有联系。

    对于血腥镇压的主张,刘愈也不是很赞同。虽然杀一儆百或有效用,但镇压的结果却也是把这些普通教民推给了苏哲,让他们对朝廷彻底失望。对于一个善于收买人心的刘愈来说,这不是什么好建议。

    商量了半天,没有一个人给刘愈很好的主张。这令刘愈感觉到,满朝上下的官员,竟没一个顶事的。

    却在此时,廖明升很谨慎走出来,侃侃而谈道:“怀柔对之,助涨贼焰。以武杀之,不得民心。二者皆不可取。”

    一直在朝堂上主张怀柔的李延年大为光火,在他看来,这个廖明升不过是靠刘愈的隐蔽,才会从小小的县尉,成为朝堂上举足轻重的人物。他瞧不上靠攀附上位的廖明升。

    “你说的什么鬼话?助涨贼焰?那些教民,都乃我大顺朝普通百姓,你杀之,不如怀柔抚之,老祖宗留下的道理,到你这就成了无稽之谈?”

    廖明升虽然在朝廷中属于新贵,但毕竟都察院都御史,官阶尚在六部尚书之下。在朝廷上,官高一级压死人,但显然,廖明升有刘愈撑腰,未将李延年放在眼里,说话时,他的语气对李延年也无丝毫的避忌和敬重。

    廖明升目不斜视,道:“请陛下,临王殿下明鉴。”

    刘愈知道廖明升善于差于观色,也极为懂得揣摩人的心理,此时他说不能怀荣,也不能武力镇压,也是为了迎合他的想法。

    刘愈道:“廖卿有何见地,不妨直言。”

    廖明升转身看着满朝大臣道:“以臣看来,当以朝廷大员为首,到地方安抚民心,而不以属官为巡视。如此当可彰显朝廷平息邪教乱象之决心。同时,朝廷当在各地设立分理事务衙门,专门处置地方骚乱,若有敢聚众闹事者,挑唆者一律斩首不饶。”

    虽然廖明升所提的建议,并不太符合刘愈的想法,但却也是可令他接受的。这就等于是一边安抚一边镇压,派朝廷大员去巡视,确实要比派一些属官去更有说服力,而刘愈也认为,这些朝中大员一个个在朝堂上站着说话不腰疼,不如让他们到下面走走,替朝廷安抚民心。

    “廖卿所提意见甚好,如此,六部各分派人手,以尚书为首,分驻关中不同地方,主理平息地方乱事。”

    刘愈这一言,令下面满朝的朝官震惊不已。

    刘愈让六部自尚书而下,通通都要去各地巡视,那岂不是主次颠倒因噎废食?

    一些大臣赶紧进谏,却被刘愈一一驳回。刘愈道:“现下朝廷当务之急乃是处置三清教之乱,其他事务,自有尚书台办理,若有紧急事务,六部可在地方上紧急办理。事情,就先这么定了。”

    刘愈态度坚决,下面的人也无计可施。(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二章 内廷干政

    在朝会上,刘愈除了分派六部官员到地方,还就一些骚乱的处置问题下达旨意。若地方上有聚众闹事者,犯首一律可不经衙门直接问斩,但罪不过三人,即一次问斩不能超过三人,若是情势再不可控,可以武力进行驱散。

    刘愈也怕给地方衙门先斩后奏的权力,会导致地方衙门权力膨胀,有时候不是民要反,而是官逼民反。大多数百姓,都只是从众心理,并非要一心与朝廷为敌,跟百姓交恶,对地方的安定很不利,间接的,也令朝廷更无法肃清三清教。

    等朝会散了,刘愈跟琪儿一起回到雅前殿,韩升便同隋妤一起过来请见。名义上,韩升这次过来是商议由尚书台接手六部事务的事情,但韩升最终还是婉转的表达了,刘愈下派六部官员到地方去不合适,这会令朝廷的政务有所荒废。

    韩升道:“光凭尚书台这几个人,哪能兼顾得了那么多事务?”

    韩升说是叫苦,其实也是在变相劝说刘愈。不过刘愈主意已定,韩升的劝说也不会有什么效用。刘愈征求了一下隋妤的意思,隋妤看了看韩升,最后只是表示会尽力而为。

    刘愈之前裁撤六台衙门,而主张成立尚书台,已经令原本臃肿的官员体系变得精简,而事务上也变得更加简洁,这也令尚书台的事务很多,因为尚书台还要兼顾商贸司那边的事务,人手又少,已经很累。这次刘愈更是把六部下派到地方。等于是临时裁撤了六部在朝廷中的职责。这让尚书台的人手更加紧张。

    “韩老哥。这样,我先调廖都御史到尚书台帮忙,这段时间,我会在雅前殿内处理公务,调隋中书令过来帮忙,隋小姐,你没问题吧?”

    隋妤看了看刘愈,再看看韩升。摇摇头,却也有些不解,为何刘愈要暂时借调他到皇宫来。

    “是这样。”刘愈解释道,“尚书台,暂时先主管六部方面的事务,而地方政务上,奏本一律转到皇宫这面来,我会让陛下,以及内子,一起过来帮忙处理。因为陛下和内子尚是新手,所以需要隋尚书令进宫帮忙。”

    韩升虽然脸色表现的很平静。但他听到刘愈的话,还是感觉到刘愈决定的不同寻常。

    韩升试探道:“刘小兄,你可知……内廷不得干政……”

    刘愈一笑,他明白韩升的意思。韩升是说,刘愈不应该找徐轩筑过来帮忙处理朝政,往往这也是乱国的根源。

    刘愈笑道:“韩老哥似乎忘了,要说内廷,现在我才是陛下幕后的男人,我现在都上得台面,为何陛下的姐妹不可以?”

    韩升脸上现出苦笑之色,在这点上,他知道没法去解释,也不好去说。刘愈在行事风格上,的确有些天马行空,他想管也管不住。

    韩升道:“可是尊夫人……恐怕对处理政务上并无经验,再言,陛下尚且年幼……”

    “韩老哥放心,我相信这点上,隋小姐会做的很好,有她在,一定会教会陛下和内子如何处理一些政务。没有谁是天生的皇帝,陛下以后也要亲政,而朝廷也需要一些值得信任的人来辅佐,在我看来,这点没有问题。”

    韩升见劝说无用,也就不再劝,反正在他看来,暂时由刘愈主张让琪儿和徐轩筑出来帮忙处理朝务,也并无太大问题。毕竟主事的还是刘愈一人,遇到大事,拍板的也还是刘愈。

    韩升把事情交待了一下,正要离开,刘愈突然拿出一份奏本,道:“韩老哥,你看看这个。”

    韩升拿在手上,仔细看了看,而在一旁,刘愈也做了解释:“本来今日在朝会上,我要说此事,但廖都御史把话题扯开,也就没提。韩老哥看看,这提议是否奏效?”

    韩升看奏本上的内容,不是别人所写,而是刘愈的亲笔。这是一份关于苏家子孙藩地的问题,以分封的方式,来减少藩地,一代一代逐次减少。这在刘愈看来,不过是模仿了“推恩令”的一些条款,但在韩升看来,条文内容却很新颖,但又怕下面那些藩王和藩主不会乐意。

    刘愈在上次朝会中是,虽然释放了大多数的藩王和藩主,但毕竟梁子已经结下,再加上大多数的藩王和藩主被软禁在长安城里,已经令他们对朝廷颇有成见。在这样情况下,再施行如此条款,只会令藩王和藩主对朝廷彻底失去信任。

    韩升想的,是如何化解朝廷跟苏家子孙之间的关系。但刘愈想的是,如何化解苏家子孙对朝政产生影响力。

    韩升迟疑道:“怕是……不宜过早提出。”

    刘愈道:“我先拿给韩老哥你看看,就是想听听你的意思,若然不可行,那我也不说了。但顺朝这两百年,定国六十年来看,地方藩王已经威胁到朝廷对地方的管辖,若是不及早加以限制,只会令天下再无天子之土,而四海之内,皆为藩地之民。”

    刘愈故意把话说的很严重,其实也在对韩升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这“推恩令”实施的必要性。韩升最后一叹道:“那既要施行,就宜早不宜晚,索性趁如今各藩主在长安城内,势力减弱,行处置。不过这一切,最好等平息三清教之后施行,那时方为不晚。”

    刘愈本来是想借机会,连同三清教的肃清行动,一起提出推恩令。但韩升劝说的紧,刘愈也不想拂逆了他的意思,便同意下来。

    等送走韩升,刘愈带隋妤和琪儿一同回到内廷,见了徐轩筑,同时刘愈也把自己的意思转告了徐轩筑。

    徐轩筑自成婚之后,便显得无所事事,在家中偶尔出来练剑,在生完孩子后却也早就荒废下来,连体态,看上去也丰盈了许多。

    听到刘愈的意思,徐轩筑先是有些茫然,然后看了看隋妤,转而问刘愈道:“夫君,这……怎么行?”

    徐轩筑显然对治国没什么信心,刘愈要把她推出来摆在辅政大臣的重要位子上,令她感觉,既有些期待,却也有几分不自信。期待的能分担丈夫肩头上的压力,让自己不再这么自我感觉一无是处,不自信却是因为对处理朝政的不了解。

    “没什么难的,处理国事,只要遵循一些原则,诸如先为民生等等,只要有大局观,不会有人做不好这些。夫人你以前带兵上阵,熟悉兵法,这些也不难学,况且有隋小姐这样的能手帮你。”

    隋妤被刘愈夸赞,脸色有些羞红,道:“王爷说的极是,其实,妹妹也是边学边做,处理朝务上,也不会逊男子几分。姐姐应对自己有信心才是。”

    有了隋妤的鼓励,徐轩筑鼓足勇气道:“那妾身只管试试。”

    刘愈听到徐轩筑的表态,不由一笑,只要徐轩筑想做,这些事就能作好。他这个夫人有多么能干,他自己是清楚的很,不过在成婚后,徐轩筑一直在操持家务,也就显得更似主妇,但三尺弄堂显然不是徐轩筑的舞台。

    刘愈侧头看着在那吃点心的琪儿,道:“你呢?”

    “……我?”见桌前的几个人都在看着自己,琪儿沉默了一下,才惊讶问了一声,很快她把头低了下去,显得很怯懦,“相公啊,我能不能不去?”

    “为何?”刘愈板起脸问。

    “如果天天去的话,就没时间玩了,相公,你看艺儿和婷儿她们平日里多闲,我还要……跟小丫她玩,没……没那么多时间。”

    刘愈不由叹口气,现在琪儿显然还没准备好当一个皇帝,连平日里让她去上朝,又或者是去雅前殿干坐着,她也觉得是一种负担,更别说让她天天去处理朝政。

    刘愈坚持道:“你姐姐她都去,你不去不行,你是皇帝,以后还要管理国家。你就当这是,在玩过家家,实在不行,你让小结巴跟你一起过去,让她当个女官,到空闲下来,你么嗯要出去嬉戏一会也无不可。”

    琪儿一听,眼睛一亮,道:“真的?”

    听到能让吴烁跟她一起去雅前殿,还让吴烁当女官陪着她玩,琪儿登时很兴奋。

    “看你表现了。若是你总记得玩,那我就把小结巴赶出皇宫,以后不会让她再进来。”

    琪儿赶紧拉着刘愈的手臂,央求道:“我不会了,以后我会学着当一个皇帝……嗯嗯,好皇帝。”

    徐轩筑和琪儿都接受,也让刘愈放下心来。以前刘愈一个人在朝堂上,总是觉得身边缺少可以绝对信任的帮手,现在有徐轩筑和琪儿,以及隋妤帮忙,刘愈马上多出了三条手臂,心头的压力也就会减轻下来。

    刘愈又跟隋妤说了一下处理朝政的地点和时间,让她回去准备一下,在接下来一段时间,到六部官员回到长安城之前,隋妤会一直住在皇宫里。刘愈也以最高的规格来迎接这个女客人住进皇宫,刘愈甚至想,等事情结束,也就不再送她出去,而是直接把事给办了,让她死心塌地当自己的女人。(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三章 饭桌会议

    刘愈自崛起以来,构建的是一个完全以他为中心的军事政治体系,一旦他不在,整个体系都有可能轰然倒塌。刘愈之前也担心,自己一个人肩膀上的压力太大,万一出事或者是想撂挑子不干了,朝廷便处于无主状态,国家想不出混乱也就难了。

    现在刘愈不过是想培养一个共同挑担子的人,这个人以徐轩筑最为合适。

    琪儿毕竟年幼,且除了她是皇家人,没什么威仪,别人也不会诚心拜服。但徐轩筑不同,徐轩筑曾为女军主帅,又是他刘愈的正妻,不管是军中,还是在朝廷,对这个巾帼英豪崇敬者不在少数。刘愈只需要培养其她施政治国的能力,这样刘愈也可以安心偷闲,就算是他有什么力不能及的地方,还有徐轩筑在后面撑住朝廷的脊梁。

    关于隋妤,刘愈便更加放心。隋妤入朝为仕,只是将她原本的才能发挥出来,说到底隋妤更适合当一个女皇帝,她的才能足够。隋妤的没有野心,也是刘愈所欣赏的地方,说到底,隋妤愿意进朝廷,一来是想维系家族在长安城中的地位,二来是为了帮他刘愈,刘愈心中领这一份情。

    等让女军侍卫送隋妤回去收拾行囊暂时搬进宫中,刘愈也和徐轩筑回到内廷。晚饭饭桌上,徐轩筑显得有几分期待,却也有些傍徨,本来寝不言食不语是徐轩筑刚制定下来的家规中内容,此时她自己都犯了,在饭桌上不时还问了刘愈两个问题。都是关于明日她如何自处的。

    在徐轩筑看来。要进朝堂办理公事。还是代天子行事,应该是很慎重的事。至少应该哦与个明目,这样才会令下面的大臣信服。

    不过刘愈却认为,只要他自己觉得合适,别人就不敢有非议之声。到时候只需要把朝中的大臣召集起来,先见见,再把情况说明一下便可。而徐轩筑暂时也不会到明面上来参加朝会和朝议,而她所批阅的奏本。也都以尚书台的名义,接下来她的官职更类似于隋妤的中书令,甚至一些奏本要拿给右相韩升或者是刘愈看看是否妥当。

    徐轩筑现在还属于学习的阶段,等到差不多的似乎后,徐轩筑便可以取代刘愈,让她到明面上跟着皇帝参加朝会,而刘愈则可以不用再天天去面对一张张严肃的脸。

    徐轩筑对明天进入朝堂之事还算期待,琪儿那边则显得很无所谓,因为她并不觉得批阅奏本有什么乐趣。不过她想到明天不用太孤单,既有徐轩筑陪她坐着。还有吴烁能当女官在旁侍应,总不至于要坐在刘愈身后一闷一整天。想到这些。琪儿脸上是多有开心,跟徐轩筑的态度完全不同。

    而家中的其他女人,韩家姐妹自然不会去想这些,司马璇儿和李遮儿也知道以她们身份,暂时不能涉及朝政之事。不过刘愈也很开明,在家里对众女算是一视同仁,跟徐轩筑说朝事也没什么避忌,该让家里女人听的,连林妃在内也都听了。

    刘愈和徐轩筑在说着此事,刘愈发现李遮儿吃饭心无旁骛,连这些话似乎都不想听。不过司马璇儿似乎饶有兴致,遇到徐轩筑问问题,她会多看几眼。

    司马璇儿是感觉不解,她总觉得,朝堂之事应该是男儿所为,朝堂争锋就应该是刘愈或者他父亲司马朗一般的人才能应付下来,而这些日子,徐轩筑在家里,不过是跟她一样的闺中女子,所处理的最多是柴米油盐,跟内库礼司衙门的女官见见面已经是超越了家庭主妇的本份。现在刘愈却让徐轩筑去处理朝政事务,让司马璇儿好奇,女人也可以如此?

    刘愈发现了司马璇儿的热心,一笑道:“回头,可以把一些事情拿回来讨论一下,听听你们的意见。”

    司马璇儿见刘愈说话时是盯着她,脸上一红,随即低下头。徐轩筑道:“夫君,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内廷不得干政,这的确是从自古王朝遗留下来的规矩,乱国也都是因此而开始。”

    “那夫人你想当乱国的内廷女子?”刘愈笑问了一句。

    徐轩筑一愣,随即一笑,摇了摇头。

    “这不就是了。”刘愈道,“既然是一家人,何必把事情做的那么见外。家事我们可以商量,朝廷之事为何就不能商量?再者,我们这饭桌上,有皇帝,还有太后,一家人也不是照常没有避忌,坐在一起安心吃饭?”

    琪儿本来心不在焉的,听刘愈似乎在说她,便环顾了一下饭桌,见人在看着自己,却又不知何事,只好笑笑,继续吃饭。

    “我们一家人和睦,也就如此了。我毕竟不是皇帝,严格意义上来说,你们也不是内廷的女人,你们只能算是陛下的姐妹,在一些事情上,能帮扶就帮扶一下。一家人齐心,能做不少的事。以后,内库礼司衙门那边的事,暂时交给遮儿和璇儿来接手,你们也试着操持起这个家。”

    本来李遮儿以为这些事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突然间刘愈就把事情安排到她身上。

    “老爷……王爷……相公,这恐怕……不行。”

    李遮儿一紧张,改了三个称呼。李遮儿在外宅时,便以“老爷”对刘愈相称,后来称呼“王爷”,直到入宫以后,刘愈认为这两个称呼太见外,要自家女人一律改口“夫君”或者“相公”,这样听起来也亲近些。李遮儿平日里对刘愈的称呼是改了,但两个小丫鬟也跟她进了宫,她们平日里总是老爷长老爷短的说,她也就不免总想着刘愈是一家人的尊长,便是“老爷”。

    “先试试,主外暂时尚无经验,不过主内,你们姐姐她做的很好,你和璇儿也试试,至少也为家里分担点事情,这样大家也都有事情来做。”

    李遮儿进宫之后,也很自卑,觉得自己出身不好,低人一等,她甚至在司马璇儿这个好姐妹面前都有些抬不起头。她也很需要一个机会来证明自己。

    听到刘愈所说,李遮儿羞赧低下头,轻声“嗯”一声,算是应了。

    散了饭桌,要各自回去,刘愈这一夜要陪徐轩筑,不过他先叫住司马璇儿,在她耳边道:“你不是想再跟柳丽娘学学舞蹈?我邀请了她,明日见面。”

    司马璇儿一听,眸中马上有了神采,能跟柳丽娘正面学习舞蹈,也是她历来所求之事。(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四章 以舞会友(上)

    到第二天上午,刘愈在雅前殿分别召见了六部即将外派到地方的大臣,将肃清三清教的事,包括跟地方的沟通及监督,及跟朝廷反馈情况的渠道做了说明。其中重点是指导工作。

    六部官员,平日里处置的都是各部的差事,对于治理地方乱事并无经验,不过她们也都算是老成之人,知道如何跟地方上沟通,遇上不懂的也会随机应变。刘愈不是很担心此问题。

    六部各自留下留守人员,不会太多,都是侍郎以下属官级别的微末官员,主要把六部一些正在办理,或者是不得不办理的事进行扫尾,实在少了尚书或者是侍郎这等主官而没法完成的,一律转呈到尚书台交给右相韩升。至于六部原本跟地方衙所的差事沟通,则也交给了尚书台办理,刘愈在尚书台也增加了人手。

    如此一来,原本已经脱离了六台衙门,而跟尚书台划分开的职责部门,一时间又回到尚书台的管辖之下。刘愈用这样一个方式,把权力兜了个圈绕了回来,至于等三清教肃清之后,刘愈是否会将六部的权力重新还给六部,这些官员没去多想,但料想刘愈会作出很多让她们意想不到的事,比如说这次让六部官员下去肃清三清教。

    刘愈这次召见六部大臣,也是为了传达一个信息,便是在皇宫雅前殿单独开设一个军机所,专门处理地方上的事务。而军机所的大臣,则都是女子,以女皇苏琪为领衔。下面有徐轩筑、隋妤和属官曲宁。曲宁是刘愈临时拉进来凑数的。主要因为曲宁向来在皇宫内外有才名。她也是长安城的官宦世家子弟,跟长安城一些大家族的沟通上方便。至于曲宁的身份,是以女官的身份,从旁当料理,即是以书办的形势在旁做一下记录,而除了曲宁这个打下手的,刘愈还紧急调了国师吴悠的重孙女吴烁进雅前殿当女官,领着一帮宫女负责撞门端茶递水。

    说是女官。其实吴烁到皇宫来,就是等着闲暇时候,拉着琪儿一起到院子里玩。

    整个军机所虽然看上去是凌驾在尚书台之上的,但因为背后主事的是女皇,而刘愈又并非常驻,原本刘愈以为朝中会发出的非议之声并没有出现,反而那些跟刘愈有宿怨的大臣,在雅前殿内表示了对此举的支持。

    在这些人看来,能架空刘愈的权力,将朝廷重归到皇室正统的控制之下是好事。至于徐轩筑和隋妤,被他们认为是帮助女皇熟悉这一切流程的帮手。这让原本只是处于傀儡的琪儿。有了亲政的可能性,甚至在往这个方向一步步走。

    见过六部大臣,刘愈又召见了在长安城一些中下层衙门的官员,主要是让徐轩筑熟悉一下朝廷文官体系的基本建制,从高的一级,一点点往下排,形成一个完整的体系。

    徐轩筑见过这些人,知道奏本会从什么方向来,什么渠道来,要怎么去反馈,反馈下去之后会有什么部门来传递回去,再由什么部门发放到地方衙门。再包括地方衙门办事体系到底如何,如何治理地方,分成那些较为细致的部门,这些较为细致的部门在长安城六部中有何上级部门,又有什么部门来监督这些人的坐言起行……很多事情,不一而足,光是这些刘愈要解释给徐轩筑听,就需要很久。不过好在有隋妤在,隋妤从商贸司少监,再到商贸司总理衙门少卿,再到尚书令,为朝廷副相,这两年时间里她已经把朝廷的事务掌握的很透彻,有她解释给徐轩筑听,也省了刘愈的工夫。刘愈只需要把长安城这些中下层级别的衙门人员召集起来,让徐轩筑知道是怎么回事,她可以举一反三,其实长安城也不过是比地方上大了一些的城市,地方上该有的衙门,长安城一个不少,且只多不少。

    见过文官体系的人,刘愈便召见了武将。

    武将方面,徐轩筑便熟悉多了,大多数她都是认识的。长安城周边的戍卫军队,一些中上层将领,哪个会不知女军主帅徐轩筑?而徐轩筑跟这些人之间,在公事上也多有来往,在长安城定下大局时,也曾由她出面镇压过叛乱。

    这次刘愈把武将召集起来,主要让徐轩筑认一下人,同时也表达了一个思想,就是想让徐轩筑和隋妤来辅佐少女皇帝琪儿一步步熟悉朝政,到能亲政时,将政权完全交还给琪儿。这样也打消了一些对苏家政权很忠心的一批大臣的疑虑。

    在长安城的武将当中,以霍病官阶最高,跟霍病官阶等同的是刘愈的父亲定国侯刘兆。不过这次召见,刘愈没有找刘兆过来,主要因为刘愈想让刘兆从第一线上退下来,不再过问朝廷军事上的事,而在讲武堂撞门负责教授兵法,当个不用上前线的武将。对于这点,刘兆虽有意见,不过因为刘兆现在也知道,把其他儿子提拔起来,在朝堂上占据一席之地更利于刘家以后的发展,因而他也被迫接受了刘愈的条件。

    徐轩筑见过这些武将,心中也就差不多定了下来。再想想,她索要面对的人并不算多,剩下的就是如何看奏本,以及遇到事情如何处置的问题。

    一上午下来,刘愈也有些累,坐下来喝口茶道:“这些事,有隋小姐帮你,你可以先试着做一下,让隋家小姐看看行不行,一步步,熟能生巧。”

    徐轩筑一笑道:“夫君说的好像是要学习绣花,治国比绣花难多了。”

    刘愈却哈哈一笑道:“夫人你且错了,只要你掌握了诀窍,治国可比绣花容易的多。让我去学绣花,十年也学不会。”

    徐轩筑第一次在雅前殿这样正式的地方跟刘愈开玩笑,抿嘴一笑,却又怕有失庄重,抬头看了看曲宁便敛起笑容,正八经拿起奏本看了起来。

    安排完这些,刘愈要出宫视察长安城几个衙门,看看长安城内三清教的肃清情况。这是如今朝廷的大事。

    刘愈出宫之前,嘱咐了让隋妤多帮助一下什么事都不熟悉的徐轩筑,然后去内廷叫了司马璇儿,一同出了皇宫。

    司马璇儿想到能见柳丽娘跳舞,跟她一起学习,兴致高昂,她很奇怪刘愈跟柳丽娘的关系。她也在想当日在皇宫门口见到柳丽娘的场景,在当时她看来,柳丽娘应该是刘愈的属下,见到刘愈好像很尊敬,但她以前也有耳闻和目睹,知道刘愈跟柳丽娘是敌人,柳丽娘曾是淮王的人,她心想难道是柳丽娘在淮王倒台之后投降了朝廷?

    等刘愈带着身着一身男装的司马璇儿出来,侍卫们一个个都看着她,当知道她是刘愈的女人,一个个又唯恐避之不及。

    主要因为以前柳丽娘在刘愈身边,便是她这么一身男装装扮,而柳丽娘风格又极为强势,令下面这些侍卫分外感觉到压力。司马璇儿身材高挑,身材跟柳丽娘又极为相像,很难不让这些侍卫将她二人混淆,甚至觉得二人应该是一母同胞的姐妹。

    司马璇儿却不知道这些,骑在马上,她还显得不是很自信,主要因为她学骑马不久,还不太熟练。她轻声问刘愈道:“为何……他们总看我?”

    “哦,大概他们觉得你漂亮吧。”刘愈撇撇嘴,“你知道,美女总是吸引人眼球的。”

    司马璇儿从未听过如此“轻佻”的话,若是哪家公子哥说出来,她只会认为是这人很无礼。但自家相公说出来,她又羞又气,说的好像要带她出来见人一样。

    刘愈带她出来,一路上还真未停顿,又是京兆府,又是三司衙门的走,完全当她是个普通侍卫。可怜司马璇儿,刚学会骑马不久,骑在马上摇摇晃晃,到下马来,好觉得天旋地转。不过好在刘愈也算体贴,到后面便给她准备了马车,里面配有暖被软枕,终于可以让她坐下来休息一会。

    “相公,有时间,陪奴家回去看看娘和姨娘她们吧?”司马璇儿休息过来,便想着回家去看看。能跟自己的丈夫一起出来,在她看来是一件很自豪的事。

    “不想去跟柳丽娘学跳舞了?”刘愈一脸促狭的笑容问道。

    “想。”

    司马璇儿回了这一句,便只口不再提回娘家的事,直到刘愈把几个衙门跑遍,把事情处理的差不多,才告知司马璇儿,要去见柳丽娘了。

    此时长安城正处在戒严当众,普通百姓不得随便上街,沿街更有各处关口把守。现在长安城内,负责治安的并非衙差和六防司的人,而是新军士兵,这些士兵也都是统一配备火枪,若是有闹事的,也一律是就地格杀毫不留情。整个大街上,除了官府的人行走之外,也看不到什么人影。

    刘愈让马车直接往晓花楼的方向而去,司马璇儿认得去晓花楼的路,惊讶问道:“相公,我们这是去……柳丽娘在晓花楼?”

    “嗯。”刘愈骑在马上,看着马车车厢窗口露出的一张俏媚的脸,道,“柳丽娘现在晓花楼中,你想学什么舞蹈,只管跟她去学,为夫保证她会仔细教你。”

    刘愈没有带司马璇儿去柳丽娘的居所,主要她还是不想让司马璇儿知道,她在皇宫外有这样一个养着女人的外宅。(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五章 以舞会友(下)

    晓花楼是长安城有名的销金窟,作为长安城数一数二的私营青楼,这里也是南来北往的客商,到长安城一趟必须领略的风月场所。曾经晓花楼背后的东主便是柳丽娘,几经易主之后,现如今晓花楼已经成为朝廷的产业。

    朝廷要肃清三清教,长安城内戒严,各行各业一片萧条,晓花楼也处于歇业状态。街路无人,刘愈也可以肆无忌惮于主街上骑马,到晓花楼,扶一身男装的司马璇儿下马车,然后二人一同走进晓花楼内。

    白天,即便是晓花楼兴盛时也会很安静,而此时没有营业,一个姑娘的影子都看不到。刘愈直接带司马璇儿上楼,到了三楼最大的厅堂,那也是柳丽娘以前客居长安城时居住及排舞的地方。

    打开门,到了厅堂里,在纱幔缠绕之下,柳丽娘一身华丽宫装,坐在桌前。见到刘愈和司马璇儿进来,她起身相迎,娉婷施礼,好似大家闺秀一般。因为有司马璇儿在场,柳丽娘刻意跟刘愈保持了一定距离。

    “两位都是长安城里舞蹈名家,有什么要交流的地方,尽管说好了。”刘愈笑着为二人引介,但其实彼此之间都知道对方身份,只是碍于场合,以前即便相见也从无任何形势的交谈。

    柳丽娘笑看了刘愈一眼,她知道刘愈让司马璇儿过来,便是要看她二人斗舞。柳丽娘在跳舞上很有自信,司马璇儿又是她的“后辈”,她自然认为自己的舞姿不会落下风。

    司马璇儿见到柳丽娘。显得有些羞赧。尤其是看到柳丽娘一身敞开领子略显暴露的宫装。抛去政治因素,她对柳丽娘是由衷的敬佩,当初她的看家本事,鼓上舞还是从柳丽娘处偷学而来,柳丽娘也算是她半个师傅。

    粉丝见到偶像,司马璇儿连话都不多说。柳丽娘倒是对这场面驾轻就熟,从箱子里取出一身她当初跳“霓裳羽衣舞”所穿的衣服,笑着拿给司马璇儿看。道:“亍兰小姐不妨穿上这身为此舞所量身定制的舞衣,翩翩起舞时更显你的美态。”

    司马璇儿一看,整个舞衣不过是几片布,勉强能包裹住身体的重要部位。她之前偷看过柳丽娘跳鼓舞,的确穿的也是这身,当时她觉得这身衣服太“不雅”,于是依样画葫芦,把衣服加长加厚,才制成她之前跳鼓舞的一身衣服。

    “这个……”司马璇儿看了刘愈一眼,目光中有征求意见的意思。当初柳丽娘以这身衣服跳鼓舞。如轻盈飞雁一般,看的她心驰神往。女人有好身材总有给人看的愿望,尤其今天的两个观众,一个是她的偶像,一个是她的丈夫,她也不禁想穿上这一身,跳一次真正的鼓上舞。

    刘愈坐在椅子上,不置可否地笑笑,柳丽娘顺着司马璇儿的目光瞥了刘愈一眼,道:“亍兰小姐不必在意,说起来,这舞衣还是根据他的描述创制出来……”

    柳丽娘这一说,司马璇儿心中恍然,原来当初柳丽娘所言,要把此舞单独献给的那个人,便是刘愈。虽然解开了心中长久以来的疑问,但她心中也有失落,因为这说明,刘愈在看她跳鼓上舞之前,已经欣赏过柳丽娘的鼓上舞,她是偷学着,自然相形见绌。而柳丽娘会以这样一身暴露的衣服单独献舞给刘愈看,那不用说,她也知道柳丽娘跟刘愈是什么关系。

    司马璇儿极为要强,自己赖以吸引丈夫注意引以为傲的舞姿,也被人捷足先登,心中登时有一股挫败感,但她也想跟柳丽娘真正比试一番,看看谁的鼓上舞跳的更好。

    当即她接过柳丽娘递过来的舞衣,到内帷屏风后去换衣服,等她一身霓裳舞衣出来,连刘愈都不禁赞叹,司马璇儿的身材较柳丽娘也不遑多让,身上一丝赘肉都没有。

    “丽娘,你先指导一下,我在旁看看。”刘愈趁着柳丽娘过来倒茶时,低声说了一句。

    柳丽娘白了刘愈一眼,点点头,过去跟站在早已摆好的鼓架子前的司马璇儿说了几句。司马璇儿先跳上最矮的架子,因为这段时间没跳舞,感觉舞步有些生疏,而鼓架子的摆放又与平时有所不同,因而她只是跳了两步,脚下便出错,停了下来。

    刘愈走上前道:“先在平地上练习一下,我先带柳小姐出去做点事,等回来,再看你们一起跳舞。”

    司马璇儿正因为自己一身暴露衣服,被刘愈看着觉得不好意思,听到刘愈和柳丽娘要暂时离开,给她一定的时间练习,便松口气,心想,我练习一会,偷偷把鼓架子换到我熟悉的方位,怎么也能比的上柳丽娘。

    “相公只管先去。”司马璇儿点头道。

    “嗯。”刘愈也点头,然后夫妻二人一同看着进屏风后换衣服的柳丽娘。

    等柳丽娘从屏风后出来,敞领的宫装已经换下,改而一身英姿飒飒的男装,手中一把折扇好似风流雅致的公子哥。司马璇儿很好奇为何柳丽娘要换一身男装,不过见刘愈平淡的表情,便想到这应该是刘愈和柳丽娘之间的某种约定,司马璇儿站在鼓架子前,看着刘愈和柳丽娘一同出门。

    刘愈临出门时,对司马璇儿鼓励一句,道:“好好练。”

    司马璇儿坚定点点头,她感觉要是自己不努力,连丈夫都要被柳丽娘抢走。此时她眼中的柳丽娘,是上得厅堂,入得闺房,更能陪刘愈出去办事,比她出来一会就叫苦连连好上太多。

    刘愈跟柳丽娘出来,直接往二楼的厅堂走去,在二楼楼梯口,侍卫已经迎来了几个穿着平素,甚至有几分猥琐的男人。这些男人大都三四十岁,有些老成,却好像很避忌跟官府的人有所往来。等他们全都进了二楼厅堂。刘愈跟柳丽娘也在侍卫簇拥下进去。这些人全都起来行礼。却什么话都没说。

    这些人全都是三清教一些中上层的传教人,在教中地位很高,但因为他们本身并没有政治意图,因而在苏哲篡了教主之位后,他们大多数都选择避在幕后,安心去传教和给普通教众解惑。而这些人,也是跟原本教中的圣女关系匪浅,他们也是三清教最早一批元老。三清教能发扬光大跟他们有密切关系。

    这次朝廷要肃清三清教,人人自危,这些人也都躲起来不露面,想等风声淡下去,到江南或者南方传教,离开长安城天子脚下,也就会更安稳一些。不过他们还是被柳丽娘的师妹“举报”出来,柳丽娘的师妹为了自己亲人和族人的安全,不得不答应无定师太的条件,帮无定师太和刘愈从内部瓦解三清教。

    这些人当中。有几个是朝廷一直跟踪的,也有几个在这次朝廷肃清三清教事件发生后。主动到朝廷那里投案。这些人没有什么政治原则,只是想安分守己传好教义,不想跟朝廷有什么过节,因而对朝廷的态度,他们也很软弱,跟教中那些强硬派风格大相径庭。

    随着刘愈和柳丽娘进门,刘愈并未多言,而是让柳丽娘站在前面。今天的柳丽娘才是正角,她是通过她师妹,也是三清教的圣女,钦定为正宗的“教主”。虽然眼前这些人也知道,眼前这个教主跟教里那个教主一样,都不是真心传教,而是为某种政治目的。但他们知道,这个教主至少有圣女的支持,且背后有朝廷撑腰,或许这个教主能帮三清教走出困境,不再被朝廷所为难。

    这些人也想朝廷早些结束肃清行动,能让三清教成为像佛教和道教一样正统的教派,在大顺朝境内正常传播,而不会受到朝廷的打压。

    “诸位。这次请你们过来,是就一些事言明一番。”柳丽娘见人都到齐,朗声道,“圣教乃是天之所赐,神之所赐,但教中一些人,却利用教众的虔诚,公然违背神的旨意,跟朝廷为敌,去做一些为神之所不容的事。因而,神指引我们,让我们摒除这股邪恶的力量,帮教众摆脱苦难,日后可以净化己身,死后可早登天国。”

    柳丽娘在来之前,是做过功课的,她不但要学会三清教教徒的一些口吻,更要学会如何以一个教主的身份来面对这些“属下”。

    柳丽娘眼前这些人,也“识时务”,大概知道柳丽娘的真正目的,各自俯身行礼道:“请教主示下。”

    柳丽娘挥挥手道:“抬上来。”

    从门口过来十几个士兵,抬着几口箱子进来,等箱子打开,连这些不食人间烟火的三清教中上层人员,两眼也有些冒光。

    这些箱子里,大多都是金银,且是正规官府所出,成色足。这些金银,足有上万两之多,他们平日里过的都是苦日子,见到金银不动心也难怪。

    “神言,不可为难自己,同样不可为难世人。这些金钱,不过是身外之物,但却可帮教中有困难的教众,令他们日子更为舒心一下,更能安心沐浴在神的教诲当中。一会本教主会派人帮你们把这些东西送回去,你们要好生分配,神同样告诫他的信徒,切忌自私和贪婪。”

    “谢教主教诲。”

    这些人再行礼,便少了刚才的敷衍,一个个诚心了许多。

    一旁的刘愈看到这场面,心想,金元战术在任何时候都管用,连这些信教的也不例外。有银子不拿的那才真是有信仰,可这种人实在太少。刘愈不禁感觉悲哀,这是一群披着宗教外衣的伪善之徒。

    “另外。”柳丽娘指了指一旁一个装满了书册的箱子道,“这里有一些教义,你们拿回去,向教众传达神的指引。本教主知道,现在朝廷正在与我们圣教为难,但朝廷也是明辨是非的,在知道我圣教之人,不会与世人有纷争,他们也会体谅圣教,给我们一条安心向神的路走。神言,苦难总会过去。”

    一众教徒马上做祷告,好像是在祈求神早些听到这些话。

    刘愈看看柳丽娘,这个教主做的真是一丝不苟。连刘愈都觉得此时柳丽娘像一个教父。而她在刚才。还是个顾盼生姿的小女人。

    刘愈又看了看装满教义册子的箱子,那些教义,是刘愈根据三清教教义、圣经还有各种他的理解以及牵强附会,以及各种不为人知的目的,编写出来然后找人印刷出来的“新圣经”。里面的内容,可说是包容万象,比原本三清教的教义要高出好几个层次,刘愈甚至找西洋那些基督教的人看过。让他们做出适当的修改。

    当然刘愈所得到的反馈也是“狗屁不通”,因为刘愈这个新版的三清教“教义”可说是东西合璧包罗万象,最后的结果是东方人看不懂,西方人更看不懂。但这却是刘愈随追求的效果。

    在新教义中,鼓励人继续自己的信仰,但却婉转表达了要遵纪守法,不跟世人有什么争斗的思想。这点跟佛家和道教的思想很类似,在教义中,也肯定了圣女在教中绝对权威的地位,说圣女才是神的使者。而教主,不过是圣女所委任下来。帮助普渡世人的帮手。刘愈也是为了让苏哲在三清教中地位降低,瓦解教徒对他的信任。

    柳丽娘让侍卫一人发一本新教义,让他们先看看教义是否有不理解的地方,这些人看过之后,登时觉得自己对教义的领悟加深了好几条街的距离,跟神之间的距离又近了好几步。在这种“升华”状态中,他们也觉得,这个教主似乎更理解圣教,更明白神的意思,而教中那个教主不过是个利用三清教,来达到政治目的的小人。

    “你们拿回去看,不懂的地方,可以互相讨论,参详。神的意思并非人人都能明白,一千个人,会对神有一千种领悟。”柳丽娘说的一些话,也是刘愈打的草稿,说话中也带着刘愈后现代人胡扯的风格,“你们也可以拿给教众来一起参详,彼此领悟,理解神的指引,神会照耀指引我们的道路。愿神与我们同在。”

    这些人也赶紧附身,手放在胸口道:“愿神与我们同在。”

    这一次的会议开的效果出奇的好,刘愈也很满意这结果。临别,柳丽娘又提醒道:“若是你们有什么值得信任的人,被朝廷误解,暂时失去神照耀的,可以写下来,交给本教主。本教主会遵循神的指引,跟朝廷去沟通一番,把这些人重归到神的庇护之下。你们回去以后,对那些利用神的指引,完成他自己目的的人,要坚决摒弃,跟他们划清关系,若是再跟他们有所往来,连神也会对你们失望……”

    柳丽娘说来说去,无非就是为了早些把刘愈编写的新教义快速传播下去,让百姓知道,原来神的意思不是要跟朝廷为难,而朝廷也不是真心要与三清教为难,只是因为三清教中出现一些邪恶的力量,蒙蔽了神的指引,才会导致如此的结果。

    等把这些人送走,柳丽娘也终于长舒一口气,对刘愈一笑道:“十二少,奴家演的如何?”

    “不错,不错。”刘愈笑道,“让丽娘你当教主太屈才了,应该让你当……圣女才是,整个三清教都在你控制之下,到时候也不怕有人会出来跟朝廷作对了。”

    柳丽娘轻哼一声,道:“若真有那么一天,十二少你哪还会容得下奴家……”

    刘愈一笑,柳丽娘的政治觉悟很高,知道朝廷容不下一个独立于朝廷强大宗教“圣女”存在。

    刘愈笑道:“那到时候,你做圣女,我做教主,咱们夫妻同心……打遍天下无敌手。”

    听到刘愈这么说,柳丽娘也就释然了,她心想刘愈也只是开玩笑,不是真让她去做什么圣女。

    柳丽娘指了指楼上道:“十二少忘了红颜知己还在?”

    “对,倒把她给忘了。”刘愈不是没记性,是在柳丽娘面前故意表现的没记性,“走,丽娘,一起到楼上去,让我见识一下你和璇儿的舞姿,到底谁的更优美一些。”

    柳丽娘听到“璇儿”的称呼,再轻轻一哼道:“还有谁,当然是你家璇儿更胜一筹。”

    “丽娘,别说我打击你,你这些年来走南闯北,舞蹈上的功夫怕是早就生疏了,但我也对你有信心。如果你输了,今晚……就好好惩罚你,非让你下不来床。”

    柳丽娘听刘愈这么一说,恨不能踩刘愈一脚。这么一说,她本能能赢,也或许不想赢了。

    等刘愈和柳丽娘回到三楼厅堂,司马璇儿正专心致志在鼓架子上跹跹起舞,浑然没察觉到刘愈和柳丽娘的折返。

    柳丽娘在旁看了一会,低声对刘愈赞道:“别说,你家璇儿的舞蹈还真不赖呢。”

    “那当然,也不看是谁的眼光……”

    柳丽娘白了刘愈一眼,转回头继续看司马璇儿的舞姿,司马璇儿也是太忘我,一曲跳完,正要收势,突然察觉到刘愈和柳丽娘在旁目不转睛看着,心下马上又慌了。

    别人看她跳舞,她没觉得怎样,但在越想表现舞姿的人面前跳,心中越是紧张局促。一紧张,脚下不稳,自然而然又从鼓架子上摔下来。

    “小心。”刘愈喊了一声,正要上前去扶,却见一个身影速度比他快了许多,往前而去。

    那身影抱住司马璇儿,原地一个旋转,好像英雄救美一样,刘愈心想天上再撒点花瓣,那就更像才子佳人的某种相会场景。只可惜,这位风姿翩翩的公子,却是女扮男装的柳丽娘,而她跟司马璇儿之间,也不是才子佳人,只是互相较劲争夺他刘愈宠爱的女人而已。(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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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门介绍: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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