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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语不语     庶门txt下载     庶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四十六章 叛逃与叛军

    欣赏过柳丽娘和司马璇儿共同起舞的舞姿,刘愈也觉得此趟没有白走一遭,只可惜他不能得偿所愿一时共拥双美,心中不免有些遗憾。回到宫里,司马璇儿还在回味着之前与柳丽娘跳鼓上舞时争艳的场景,在她看来,学舞蹈这么多年以来,这一天是最有意义的。

    臭棋篓子跟臭棋篓子下棋,比谁的棋更臭。而舞蹈大家自然想跟舞蹈宗师一较高低,来证明平生所学不是白学。

    司马璇儿虽然已经猜到刘愈跟柳丽娘的关系,但她很识趣,什么都没说。回到宫里也三缄其口,连李遮儿问询她也做了隐瞒。

    时间很快到了十一月下旬,自从柳丽娘在晓花楼当了三清教挂名的教主,刘愈所编写的新教义便在三清教内部传播开来。自开始肃清三清教开始半个多月时间,刘愈也一直都在观察情势的转变,细作也会将三清教内部的情况反馈给他。

    到十一月底,长安城内已经恢复了太平,原本的戒严也变成宵禁,长安城百姓的生活也趋向于正常。在长安城内,到处都充斥着对“邪教”的鄙视,甚至连叫花子,都能说出邪教的巨大危害,刘愈知道这是京兆府的功劳,王虎在宣传这件事上做的不错,该做的也都做了。

    而从十一月下旬开始,派驻到地方上六部的官员,第一批也已经回来了。

    回来的这批人,基本都是到地方走了个过场,看了看风土人情。说是要肃清三清教。很多官员连三清教教徒的影子都没看到。便已经打道回府。不过刘愈显然没那么轻易放过他们,六部第一批人刚回到长安城家里,屁股还没坐热,刘愈便已经在雅前殿召集,令他们在一天时间内,把地方上肃清三清教的经验和总结写出来,第二天朝会上就要上交。

    刘愈也明言,若谁写的不好。敷衍了事的,官也不用当了。

    这批官员一听个个自危,他们也真怕刘愈借机会肃清朝中敌对政党,都怕惹火烧身。

    在回来这批人中,并没有六部的尚书,领头的都是侍郎及副官级别,刘愈也特地让六部的主事人在地方上多呆些时日,多了解一些民生。

    自从李延年离开长安城后,李遮儿便从来没有过问过父亲的事,看起来她对家里人丝毫都不关心。不过刘愈却发现私下里,李遮儿收到家里的一封家书。似乎说的便是李延年的事。李延年当初得脱不死,妻离子散,重新在朝为官之后娶了几个小妾,且已经有小妾为他生下孩子。也就是说,李遮儿现在已经有了同父异母的弟妹,现在李家当家人不在,而李家又人才凋零,李家有什么事自然要求助于已经身为皇宫中女人的李遮儿。

    在饭桌上,刘愈也问了李遮儿家中是否有事,李遮儿表示没事,不过私下里,李遮儿也把家属拿给他看,刘愈才知道李延年离开长安城后便跟家里断了联系,连封信都没写回去,她的那些姨娘都担心丈夫回不来,才向她打探李延年的事,但因为宫闱深宫大院,李遮儿的姨娘只能写了信,托了关系才把信送进皇宫。

    “你父亲离开长安城后,没跟家里有联系?”刘愈在看完李遮儿的家信之后,觉得有几分诧异。

    李遮儿点点头,没多说话,虽然表面上她装作对家里不关心,但实际上,她也的确断不了李家的亲情。李延年以前再怎么浑,那也是她的父亲。

    平日里李延年的父亲,对家里那些女人也算疼爱,这点朝中上下也有传言,说他为了延续家族血脉,对家里的女人是百般呵护,一些老臣也开玩笑说,毕竟李延年是老牛吃嫩草。李延年离开长安城后,给朝廷的汇报不少,这些汇报是不用尚书本人来写,所以刘愈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李延年写的,又或者是李延年已经“叛逃”了。

    “回头,我找人到地方上见见你父亲,让他带个平安给李家的人,让她们暂时不用担心。”

    刘愈拿着那封家信出来,直接找了负责情报工作的瞿竹,让他去调查李延年到底还在不在地方上。让他查清楚第一时间过来回报。

    刘愈也知道朝廷大臣叛逃的危害性,之前在他完全没有想到时,他所信任的杨烈突然失踪,踪影全无,那时候他就留下一个心眼,不能过多的相信外人。不管怎么说,他在搞情报调查别人不为人知的秘密,别人也一定在反调查他,这些事他必须要做的小心。比如在调查情报上,他就把人物分给瞿竹、瞿书和柳丽娘三系人,然后综合情报来分析局势。三系情报中关于三清教内部的,柳丽娘的最为确切。

    在瞿竹着手调查李延年是否叛逃的第二天,腊月初一,刘愈突然得到柳丽娘的线报,说是三清教内部有不寻常的聚集活动,并且已经在两天前开始,聚集的方向,便是刘愈曾去过一次的朗县县城。

    柳丽娘的住所里,柳丽娘把从三清教内部得到的第一手资料传给刘愈,这消息,其实本来三清教苏哲派系的人也在保密,从上面下达下去的指令是,让被朝廷压迫的教民跟着神的指引往西走。开始时,柳丽娘只是分析,这是苏哲派系为了把长安城周边的教徒调开,不曾想,在腊月初一这天,柳丽娘得到最新消息,说是这些教徒其实都是在往朗县的方向聚集。

    “大约有多少人?”刘愈直接问道。

    “长安城周围大概有上万人,若加上关中教徒的话,在三四万人左右。”柳丽娘心有余悸道,“幸好我们及早得到消息,而且奴家已教主的身份,让下面一些人通知最底层的教徒,中止了他们这次的朝拜活动。但即便这样。还是有几万人往朗县去。十二少。奴家估计这批人是要到朗县,举反叛之事来跟朝廷对抗。”

    刘愈心中暗忖着,同时他也点点头。柳丽娘分析的基本也是他所想,因为朝廷这次肃清行动太过迅捷猛烈,自上而下,三清教教徒已经到无法容身的地步,苏哲感觉到大势将去,不得不提前发动这样一次聚集朝拜。来完成聚事反叛朝廷的目的。

    刘愈叹道:“可怜这些教徒,还以为去朝拜避难,其实是被人利用了而不自知。走上武力反叛朝廷的路,他们也就彻底没有活路了。”

    刘愈没有马上调兵往朗县去,倒不是他对柳丽娘的情报不放心,而是刘愈怕这是苏哲放出来的一次烟雾,故意让他知道,调虎离山。苏哲在朝中肯定有同党,在军中也未必不会有。若是他把朝廷的精锐之师调去朗县,会造成长安城军事上的真空状态。虽然朗县距离长安城不远,但长安城周围的戍卫军队距离长安城更近。一旦被叛军以某种理由进城,控制了长安城,就算是刘愈身在朗县,一时也无法叩开长安城大门。而到时候长安城一旦落入苏哲手上,正统的问题就要发生更改,天下到底向谁的问题也就不好说。

    刘愈召开军事会议,商讨三清教聚集叛乱之事,这些日子以来扶着戒严长安城的是新军,但这次刘愈却不想调绝对亲信的新军去朗县平乱。

    “本将军经过慎重考虑,将以南长安大营和东水营军队后后盾,往朗县方向,若遇到流民闹事,或者是有武力对抗着,一律按剿匪处置!”

    参与军事会议的不必但包括刘愈的嫡系,还有些本身是旧朝将领嫡系,又或者是边军嫡系,他们虽然名义上是刘愈的属下,但跟刘愈向来也是貌合神离,刘愈要差遣哪只军队平叛,是刘愈说了算。不过刘愈所下的任何一道指令,这些人也都会揣摩,到底是亲疏有别,还是另有目的。

    这次刘愈调长安城两大戍卫军队去,虽然看似正常,毕竟朗县距离长安城七十里,在这两支军队的巡逻范围之内,可毕竟现在长安城中人所共知的精锐军队是新军。把精锐留下,而派次一级的军队去平叛,到底是瞧得起还是看不上?

    刘愈这一说,会议上的氛围又不太好。一些旧朝将领似乎在闹情绪,不过他们也不敢公开闹,只是提出一些看法,比如说是对这次是否将有匪事发出质疑。再者,他们也对武器方面提出一些要求,比如更新换代一些武器,或者是训练不足什么的,总之就是跟刘愈提困难,提条件。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不过这次去的是朗县,距离长安城不到百里,快马一天都能跑个来回。这么多条件在刘愈看来,就是这群将领不识相。

    刘愈也早就料到会有人有意见,不管刘愈调那支军队去,其他军队都会想一些对自己不利的事,这年头的军人是很敏感的,他们既追求容易,又不想当炮灰,既想建功立业又怕马革裹尸去了战场回不来。总的来说,这年头的军人本身就是自相矛盾体,做什么事他们也满意也就怪了。

    “是否有匪事,不劳诸位操心。”刘愈道,“这次平叛,不是小打小闹,虽然所面对的不是凶悍的突厥骑兵,也不是逆王的精锐之师,却都是关中平实的百姓。若是能仁慈,也尽可能仁慈,不要对同胞下手,也许当众就有你们的父母兄弟。”

    刘愈这么一说,各军的将领才感觉到这是烫手的山芋,接不得。平叛失败那是失职,平叛成功却又是残害关中百姓,反正是两面不讨好的事,谁去做也别轮到自己做。

    有这想法的人,占了与会人的大多数。

    “此次平叛,必须立下军令状,若是哪军哪部没有完成既定战略,而平叛中发生什么差池,那一律按照军法处置,不论是士兵还是将军,一视同仁,该怎么罚怎么罚!”

    与会的毕竟不都是刘愈的嫡系,这样的会议也失去以往刘愈所开嫡系会议时候的庄重。一些将领甚至觉得不屑,认为刘愈是小题大做,不过是有一群流民想往西南的方向走。就被刘愈看成是要去聚事反叛朝廷?什么立军令状的。难道朝廷的正规军。连一群乌合之众都对付不了?难道那群流民不怕死?

    只有刘愈知道,虽然关中教徒聚集,即便反叛,也只能揭竿为旗斩木为兵,战斗力不强,甚至教徒中还有很多妇孺和老弱病残。但这些人背后有一支训练有素的正规军,刘愈依然记得当初第一次拜访楚王府时,所见到的情景。苏哲治下的严谨,就好像病态狂一般苛刻。在这样的背景下,苏哲会培养起一支完全效忠于自己,且能跟朝廷一战的大军也未尝不可能。一旦这些先头部队取得胜利,会让背后的教徒以为他们是刀枪不入无往而不利,那时候一群流民也能干翻一整支正规军。

    刘愈老早便听说过,旧社会一些打着宗教幌子的“义军”,他们胸口贴着黄纸便以为是铜墙肉身,那股不怕死的紧不是装出来的,是因为他们真的就相信。人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刘愈把一个人叫到前面。让他说一下自己对于平定此次叛乱的一些感想,等这人走到前面。众人一脸好奇,因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平日里眼高于顶,把谁都不放在眼里的勇侯霍病。

    “为什么是我?我又没跟他们打过仗,我哪会有什么感想?”霍病嚷嚷着对刘愈提意见。

    刘愈冷笑一声道:“你还真健忘。忘了当初在禹州城,被人困了三个多月,进进不去岭南,退退不回江右!这才过去多久,就什么都不记得?”

    霍病当即蹿起来老高:“你是说这次要平的,是那帮兔崽子?”

    刘愈没回答,对众人道:“看见没有,自以为无敌的霍二虎,也有力不能及的一天,也知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问本将军,这次到底是不是那批人,那本将军可以肯定告诉你们,就是那批令霍二虎龟缩在禹州城几个月的神秘武装!”

    霍病一听,脸上有些不耐烦,刘愈这是在拿他的伤心事来作为反面教材,让手底下的人知道不能居功自傲,知道不能眼高于顶。霍病撇撇嘴,归到队伍里,虽然他嘴上没再说什么,但心里已经决定,这次不管怎么说他也要去平叛,要为他当初在禹州城三个月的苦难报仇去。

    军事会议没有开多久,因为三清教教徒聚集的事已经在发生当中,若是要及早解决,必须要马上出兵,且要轻装简出,快速奔赴朗县,才赶得及在苏哲利用这些人聚事之前加以阻止。

    会议一结束,南长安大营和东水营的近万兵马马上出发,要在第二天清晨之前赶到朗县外。将领们立下军令状,心中也有些忐忑,他们在得知霍病的遭遇后,突然也没那么自信了,而变得有些畏畏缩缩。

    至于霍病,散了会议后第一时间找刘愈,表达了要报仇的**,却被刘愈一句话给呛了回去:“你嫌丢人丢的不够,打算再去丢一次?”

    “我……我怎么就叫丢人了?那时候我在禹州城,虽然我没灭了他们,但他们也没灭了我啊,我天天在城里等着他们出来跟我决战,可他们就是没来……”

    刘愈听霍病这口气,这是自我感觉良好,给自己的失败找借口。

    “拿我问你,若你这次去了,又败了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霍病以为刘愈要使激将法,道,“实在不行,你砍了我脑袋,小爷脑袋就是长的结实,不会给你把柄让你砍。”

    “我什么时候要砍你脑袋?”刘愈没好气道,“你就没想过,若是你这次再去,失败了,不但令你颜面扫地,跟着连新军以后也抬不起头来?到时候,整个大顺朝对外的军事优势,便会因为你这次失败而变得名声扫地,军人没有自信,而大顺朝将来的疆土也会被那些外敌划分去……”

    霍病皱眉,疑问道:“不就打场仗嘛,有没有这么严重?你这么说,是不想让我去吧?可就是我都不敢保证能赢,你派那些去,不是送死?”

    刘愈心说,你去是送死,人家去还未必是送死。刘愈了解霍病的性格,他是那种喜欢乘胜追击的,一旦霍病遭遇点挫折,他比无家可归的老鼠过的还窝囊。甚至刘愈也想过,在禹州城时,不是霍病没机会获胜,实在是他被打怕了,连城都不敢出。

    “所以你就先等着。等南长安大营和东水大营的兵马先去,平定不下来,到时候让天下人都知道这批叛军的凶狠,你再带兵去。到时候你胜利固然是好,扬我国威,但即便是败了,军中上下也没人看不起你。总比你先去,败了以后颜面无光的好。”

    霍病本来态度还挺坚决,听到刘愈这么说,连他也不由点点头,道:“这注意……好。小爷就是等着他们被打成落水狗,再带兵给他们收拾干净。嘿嘿,小爷从来都是那么有本事。”

    刘愈叹口气,他眼前的霍病,虽然年岁长了一些,但说到底还是当不了元帅,只能当个急先锋。勇之有余,脑子缺根弦。(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七章 顺风不顺水(上)

    三清教突然发动教民聚集,刘愈可说在意料之中,却也没料到幕后的苏哲真会这么做。

    狗急了会跳墙,这道理谁都懂,不过苏哲这一跳墙,马上从幕后转到明面上来,朝廷再不是抓瞎抹黑没有头绪。刘愈其实在心里,也巴望着早点摆开来,正面对敌,在帮手方面,刘愈自信自己的人马要更多一些,取胜把握更大。

    不过摆上明面之后,很多问题刘愈也要正视,比如说旧朝一些老臣到底站在哪边的问题,虽然大多数人都是识相的,但刘愈就怕这些老臣来个吃里扒外,若是军中也有这样的将领,那后面发生的事也就热闹了。

    为了避免军中出现哗变,在这次出兵上,刘愈也小心谨慎了一些。

    虽然派出去的是南长安大营和东水营,将领动用的也是这两军之中的,却在领兵将领上,刘愈做了周详的考虑,一些旧朝老将,刘愈调离前线,让他们负责后援后备。刘愈把进军分成两批,让一批新锐将领带兵冲锋陷阵,这些老臣在后面捡现成的自然也乐意。

    冬月初二出兵,到冬月初三下午,大军基本便已将朗县围困起来,虽然南长安大营和东水营此次一共派去不过万数人马,甚至还不及过去聚集的教民多,但毕竟这些是正规军,连地方守备部队都无法跟他们正面抗衡,更别说空有信仰连武器和装备都没有的教众。

    事情在往好的方面发展,这点刘愈是清楚,但他总感觉有些不太对头。自己担心了这么久的苏哲和三清教。会这么顺顺利利解决?

    到冬月初三晚上。前线大军的准备情况也源源不断传到身在长安城刘愈这里。刘愈综合了一下战报,发现前线平静的异乎寻常,教民是有聚集,而且是大批量的,也就是说情报并无偏差,只是三清教联络的那批人却没露面,也就是说,苏哲作为三清教的教主和教众聚集的发起人。根本没出现在朗县县城。

    没有领头的,教民聚集了也不知该做什么,小小的朗县倒是被这批教民给全线占据了,据说城里城外到处都是人,地方上百姓的生活受到打扰,而在大军派过去之后,情况要更糟糕一些。后来平叛的大军,到了地方,也开始疏导教民离开,很多教民对这次朝拜神恩不得而感觉到懊悔。因为朝廷肃清三清教的行动尚未结束,这些教民跟官兵之间也起了一些冲突。不过冬月初三发生的都是些小冲突。并没有大规模的斗殴或者是杀伤情况出现,即便有死伤,也是偶然事件,没引起大的纷争。

    刘愈在当晚得到这些消息之后,心里却分外感觉到沉重。自己仿佛是掉进某种圈套里,只是这套子下的方式很特别,让他一时说不出个所以然。

    朝廷里的将领,包括刚回到长安城兵部的大臣,连夜聚集在皇宫雅前殿内开会讨论这次的战事。跟以往平叛有些不同,这些的事情就发生在家门口,朗县说到底就是长安城边一个小县城,发生这样的事,没一个人能安心回去睡觉,他们也怕前面一时有个风吹草动,长安城都告急了,虽然这种情况发生的可能性很低。

    凡事无绝对。

    在当晚几次商议之后,兵部的人也没什么头绪,近乎所有人都认为,应该是三清教内部本来觉得聚集的事很保密,不会被朝廷察觉,现在走漏了风声,重听还慎而重之派了大军前去围剿,因而那些三清教的高层才没露面。

    对刘愈来说,这当然是最理想的解释,虽然看似说的通,但刘愈却明白事情没这么简单。若真是如此,那三清教唯一成事的机会都没有了,苏哲可以说彻底告别了皇位,以后到底是要流亡,还是继续在长安城周边做偷鸡摸狗传教的事,不管怎样,三清教也会逐渐被大多数顺朝子民所摒弃。要真是这样,那苏哲这些年来到底在经营什么?他就没想到有一天朝廷会发觉他的阴谋,他刘愈会肃清三清教,他就只想了集合教众这一招,那么多人在聚集,还觉得朝廷不会提前得到风声?

    当晚没有结果,刘愈也没留兵部的人在皇宫过夜,快到半夜子时,刘愈让众人先行回府休息,到第二天再到兵部衙门去说。

    遣散了兵部的人,刘愈突然觉得身边连个帮手都没,主要因为他太过独断专行,别人也不敢在他面前说太多话。作为一个外来客,他的确对身边的人缺乏信任和沟通。刘愈想了想,现在能给他一些意见的或许只有韩升,因为满朝上下,跟当初那个自闭而专横的楚王苏哲,以及优哉游哉的他二者都有关系的,仅有韩升一人。当初他去楚王府拜会苏哲,也是韩升代为引荐的。

    已经很晚,刘愈本来打算第二天再去找韩升说说这事,但韩升却一直在尚书台衙门,本来尚书台衙门便在皇宫中。韩升听说雅前殿这面兵部官员和军中将领都散了,便匆忙过来找刘愈,主动跟他说一些事。

    “韩老哥,你不来,我还正想去找你。”刘愈请韩升到雅前殿里面坐下,同时他也把女官都遣散出去,方便他跟韩升沟通,没人打扰。

    “朗县那面的情况,我也略有耳闻。”韩升一屁股坐椅子上,看着刘愈微微一笑道,“似乎,这乱事平息的太顺利了些,连我也觉得,这不太合常理。”

    刘愈一笑,说到底明白他心思的还是韩升,这韩升虽然已经年老,半身入土,可要说揣摩别人心理,因为人老成精在官场上又混了这么多年,还是搞情报工作,他也有他一套。

    “韩老哥,你跟七皇子之间,说到底有些交情,韩老哥你倒说说,他到底是……怎么个人,或者说,若以他的作风,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韩升无奈叹口气道:“刘小兄,你是让我站在他的立场上,想想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那我不妨直言……”

    刘愈一听,笑道:“但说无妨。”

    韩升苦笑道:“你理解错我的意思了。其实我想说,这世上,就两个人,我是一点都看不懂,看不透。一个是你,一个便是他。刘小兄你,从最初开始,我就没想到你会牵扯到朝政中来,总觉得你应该无甚大作为,平平淡淡为真,那也就算了,谁知你不但涉身朝政,手段还极为……令人意想不到……”

    刘愈知道韩升在说他行事手段狠辣,不由叹道:“韩老哥就别贬损小子我了,说七皇子。”

    韩升也跟着叹了一句道:“要说七皇子他,自小便与普通孩子不同,可能跟她母亲曳夫人的性格有些关系,很自闭,平常也没什么人跟他说话。便是如此,他行事才有些怪诞,当初先帝在世时也常跟我说,说他这个七皇子什么都好,就是不善于跟人沟通,还让我多跟他走动一下,那时候我就觉得,先帝曾考虑过让七皇子继承皇位。”

    刘愈听着,想了想,最后他点点头。老皇帝何止是想,做也是这么做的,要不是他刘愈,现在坐在皇位上的就是苏哲。

    刘愈自嘲似的笑笑,道:“可惜我没被七皇子看上眼,在纳粮时,关系不太好,倒是身为淮王细作的明瑾,得到了他赏识。”

    韩升也笑笑,道:“当初先帝传位,估计也考虑到这点,当时文有袁博朗,武便是由你和徐家小女当家。当初外面都传,说是你篡位,后来想想不太可能,说到底,还是先帝洞察先机,知道你会帮……九皇子他成就大事……唉!”

    提及苏彦,韩升也感慨起来,毕竟苏彦才当了一年多皇帝便被拉下马。虽然现在仍旧是启昌二年,没有改元,到说话间就要到年底,朝廷里早有了要改元的风声,连礼部的人似乎也天天在考虑到底改什么年号更贴切。

    刘愈笑道:“十年人事几番新,现在改改,两三年,人和事都大不相同了。还是说七皇子,说说他到底什么脾气。”

    韩升手提起,恨恨道:“要说他脾气,那就驴脾气,不撞南墙不回头。记得他十四五岁时,先帝派他出去带兵剿匪,他非要把山匪一个个活捉了来表现他的计谋。那时候我不觉得他有韧劲,反而是知错而不改。不过他到底还是有些头脑。就是……他没什么仁爱之心,这跟九皇子倒有很大不同……”

    刘愈暗忖,这韩升是三句话不离苏彦。不过苏哲和苏彦本来就是兄弟,韩升也难免拿二人来做比较。

    韩升最后补充道:“刘小兄,我说了这么多,其实也就是想说,这事不简单,不管当初是怎么样,七皇子总觉得是你抢了他的皇位,他认准了你这个仇敌,就不会松口。若说这事,本来跟你也没什么关系,但只怪你功高盖主,现在他要找也只能找你来算账。”

    韩升说到这,刘愈倒想起来苏彦当日喝了点酒,情急之下说出来那番话。刘愈大概也能猜想到,被囚禁的苏彦,见到了苏哲,估计把当初他的“实话”全都抖露出来。其中就有他刘愈帮忙篡位的事,这事情,他只跟苏彦承认过。(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八章 顺风不顺水(下)

    韩升说的话不少,但总结起来,大体都是废话,刘愈以前知道的都知道,不知道的依旧不知。虽然韩升这趟过来,好像是没帮上他什么忙,但刘愈的心却定了下来。

    既然苏哲是不撞南墙不回头,那就自然而然会出招,他只管接着便是。苏哲现在已经形成不了什么气候,说到底,刘愈对苏哲的不放心还在于他自己对篡位这件事的介怀,刘愈喜欢以武力压迫人臣服,不过他更喜欢以理服人。

    说到底,在篡位这件事上,刘愈觉得自己没对得起对他信任有加的老皇帝,也没对得起对他到现在仍旧信任的韩升。刘愈欺瞒了所有人,有些人对他怎么看他不在乎,但身边这些亲人朋友的想法,他还是很在意,尤其在苏哲一直悬在头上,好像事实随时会被人揭穿一样。

    他总是太在意这件事,越在意,越觉得严重。可三清教说到底是民间宗教组织,没有官府和军队在后撑腰,就算是顶破天,他们只能当一群农民起义军。想到这,刘愈不免苦笑,突厥骑兵他都不怕,他还会怕一群农民的义军?自己岂不是在杞人忧天?

    韩升过来,并非只是跟刘愈闲话家常,韩升也带了不少的公事来让刘愈批示。因为这两天刘愈都在忙着朗县平乱的事,一些公务也耽搁了,韩升拿不定主意,过来问他。

    韩升说的事,基本都是岭南各城市减税的事,因为岭南刚经历一场乱战。虽然影响不是太大。很多地方都是和平解决。但因为岭南长期饱受在战乱之苦当众,这次朝廷平定叛乱之后,刘愈也曾多次表示过会给岭南人一些政策上的补偿,尤其是对平乱有功的一些少数民族。

    “该减多少,尽量减,别到最后来个上行下不效,到最后苦的却又是平头百姓。”最后刘愈说道,“接下来几年。税赋上我们尽量节省,靠商贸司暂时撑起朝廷的开支。休养生息几年,整个顺朝的百姓也会富足起来。”

    韩升笑道:“你小子别到时候又想对外开战就行了。”

    “开战,往哪开?”

    韩升指了指北面,道:“突厥你不想彻底平了?还有西陲那些小国,吐蕃南诏和安南,又或者是高丽琉球?”

    刘愈一笑道:“一个国,总要有些接壤的国家,若是什么都平了,那就要统一全地球。不妨跟韩老哥你说,现在地球上一些地方。未必被人发现过呢。”

    韩升一皱眉,道:“地……球?这四海之内,还有人迹没到的地方?”

    刘愈不想跟韩升解释这些,太多了也不好解释。刘愈把公文批复了,他自己也有些困顿,要回去休息。他亲自送韩升出了雅前殿外的院子,转道回内廷,到卧房时已经是子时过半,三更半夜了。

    第二天起来,刘愈先去兵部那边过问了情况,前线上一直都在疏散教民,不过冲突却是不断生成。上午传回来的是昨夜前半夜的消息,冲突已经有加剧的倾向,因为涉及到教民过夜的问题,朗县自然是无法容纳三四万人教民的规模,很多教民干脆赖在城里,当街露天过夜。地方守备军,以及刚上任的新任朗县县尉,和朝廷派过去的军队,都在想办法让这些教民离开朗县这是非之地。

    朝廷跟教民之间有矛盾,如果刘愈在的话,他肯定会下达命令,让那些喜欢在朗县过夜的教民只管呆在那便可以,只要大军将他们困住,别让教民把城彻底给占了,那就什么事都没有。教民在城里呆几天,发现神啊鬼的什么都没有,他们不散也得散,这么多人吃喝拉撒,朝廷一定不会管,他们自己的生存需要没法得到保证,不赶紧回家还能在朗县落地生根?

    可刘愈在长安城,没去前线,因而这第一道命令没下去,后面也就跟着生出事端。军队、聚集的教民以及地方普通百姓三方之间,起了一些小冲突,到后来逐渐演变成公开的对敌,没什么事,也给闹出事来。

    到中午时,刘愈等消息觉得心烦,便到城里去走走,长安城刚解除戒严,街上也难得多了点人,刘愈到处走走也是为散心。走着走着他也就无意识往棋楼走去。这次回到长安城,他还没回棋楼看看。

    到棋楼里,棋楼的伙计已经换人,不过对他的雅间还依旧保留,刘愈上楼,坐在熟悉的地方,却觉得心内空落落的,很多事已经不是他所想的那样,这两年来的变化,已经让他彻底超脱了原来的生活,变成个他自己都认不得的人。

    事情太多,物是人非。

    刘愈刚坐下不久,就传来消息,说是前线上发生了事情。地方官府为了早些平息民乱,跟教民之间起了大的冲突,死伤甚多。本来朝廷军队就是去“平叛”,出了事,那些将士立功心切,当街下了不少“闹事的人”。至于被杀的到底是不是闹事的,不好说,因为很多根本就是在旁凑热闹不明真相的群众。

    这大冲突一起,事情就不简单了。本来南长安大营和东水营的军队就没驻扎在城里,这一出事,城内外几万教民,把城门口一堵,城门一关,还真就把朗县给占了下来。到冬月初四晚上,刘愈得到下午传来的急报,才知道朗县落在了教民的手上,,因为朝廷军队没带攻城的辎重,他们也没霍病那一群嫡系爬墙的工夫,朗县整个成为一座孤城。军队接连攻了几次城门,都被城楼上往下摔石头块和木头的教民给打退。

    城里的情况也很乱,因为城里还有少量的士兵,他们手上有武器,却只能占据一些险要的地方跟大批量的教民对抗,而普通百姓,尤其是昨夜赶教民出城的百姓,也成了教民出气的对象。刘愈从战报上知道,到下午临近黄昏时,城外的军队再攻城,城墙上的教民手上没武器的,甚至把城里居民的老弱妇孺让下扔,让石头砸人。

    这一来,情势变的很紧张。刘愈本来不想亲自出手,现在看起来也不得不去走一趟。(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九章 朗县之围

    在出兵问题上,刘愈一直抱有谨慎态度,现在要亲自带兵去朗县,就意味着要帅离巢,在肃清三清教这么敏感的时候,他的离开会带给朝廷上下一种很特别的反应。

    刘愈把韩升叫来,跟他交待一些事,韩升在知道刘愈马上要亲自带着新军去朗县,很不同意刘愈的决定,他觉得刘愈应该派霍病或者是其他将领去,刘愈在朗县也未必会帮上什么忙。

    “你这一去,还不知道要多久,要是时间一长,朝中发生什么事,你在外,可能会鞭长莫及。”韩升提醒道,“你让谁去都好,就你自己去,太不合时宜。刘小兄,你还是考虑清楚再做决定。”

    刘愈一向一意孤行,这次自然也不会听从韩升的意见,他亲自带兵去平朗县,是他自己决定的事。

    “放心,这一去最多一两天,上次去朗县,在城里发现大量地道,其中有些地道是城里城外相通,再加上朗县里有水渠城外相连,还有新军将士在,用一天去平都会多。”

    韩升不觉得刘愈这次去会对事情有多大的帮助,听刘愈这么说,他没再说话。

    刘愈把事情交待完,马上跟内廷的女眷也说了此事,等所有事情都交待好,他才赶紧点了兵马,让霍病当先锋,下了军令,让霍病四个时辰内杀到朗县城下。

    急行军,在新军中早已是家常便饭,这次出兵的距离也不远,才几十里。跟以前千里万里行军自然不能比。刘愈给的时间又很充裕。连霍病都觉得三个时辰顶头了。

    刘愈算计了一下时间。霍病领兵到朗县城下大概要到前半夜,而他在后带中军到,会到午夜以后。这次他带的人并不多,霍病带一千人马去,而他自己也只带两千人马,剩下的兵马都留在长安城,防止不测的事情发生。

    刘愈还特别交待了徐轩筑,让她注意长安城内一些事态的发展。有什么情况通过女军渠道知会于他,而徐轩筑现下也能调动女军,在短时间内可以有助于长安城内局势稳定。

    所有事情既定,刘愈也没多停留,亲自带兵马,在霍病出兵小半个时辰后,行军出发。

    这一路,虽然没有徐轩筑相陪,但刘愈却有柳丽娘在旁照应。刘愈也需要柳丽娘的情报系统来帮他调查朗县内情势的进一步变化。从柳丽娘最初反馈的情况来看,刘愈得知现在朗县里的教民情绪很激昂。城里应该有三清教的高层在秘密指挥。那也就是说,苏哲应该是已经出现在城里。而且一直都在城里,他一直在等待时机来聚事。

    本来刘愈以为苏哲会第一时间发动教民,刘愈却没想到这个过气的储君,却有这般好的忍耐力,能留在城里,一直到教民跟朝廷起了冲突,前后过了一天时间才发动这么一场不似军事暴动的暴动。刘愈能感觉出这次暴动的高明,把教民和城中百姓的矛盾激化,同时也激化教民和朝廷官府和军队的关系,逼得那些教民觉得似乎只有反叛一途才有活路。刘愈也猜想,教民跟朝廷的矛盾,估计也是苏哲搞出来的,故意找些人跟朝廷的人起冲突,因为教民之间本来就有一股向心力,一些人出了事,其他人就会觉得跟自己相关,会参与,继而把事情蔓延开越闹越大。

    等到了晚上,在刘愈所部距离朗县还有二十里,而霍病已经先行到了朗县城外时,柳丽娘的人突然来报说,已经确定三清教的教主在城里,而且曾在城中开了鼓动大会,说了很多“大逆不道”的话。

    按照线报的说法,苏哲在城中举事之后,教民差不多控制了全城,而朝廷军队又被压在城外攻不进去,这才露面,让城里的教民心安下来。在教民眼中,教主是神的化身,他会替神来指引教民走向光明。苏哲出现恰在时机,他这一露面,城中教民就会觉得神明跟他们在一起,连教主都支持他们这么做,他们也就没有背离神的旨意。

    之后苏哲便开了个动员会,把城里一些传教士召集在一起,还有一些中上层的教徒,给他们传达了一些旨意,提出了一国之中,神要跟皇帝一起治国这么个主张。等于是告诉教民,在大顺朝,有神,也可以有皇帝,但皇帝也需要听神的,而教徒,甚至有凌驾于皇帝之上的权力,连皇帝也要是神的子民。刘愈听了这些汇报,觉得这苏哲倒是很聪明,神权和皇权并存,其实是西方甚至是很多地方惯用的治国手段,就是愚民的同时,把神权夹杂在皇权当中,然后把国人分成四等,僧侣、贵族、平民和奴隶。苏哲这一套,不过是在这基础上改动了一下,华夏人从来不承认自己有奴隶,于是奴隶这一阶层就不存在这套体系里,而只是把教徒换进僧侣的位置上。

    听到这些,刘愈也就迫不及待想要策马加鞭,想在天明之前把朗县给攻破。他甚至在想着,用马缰勒住苏哲的脖子将他勒死时的场景。刘愈一脸凶相,连柳丽娘都有几分忌惮。

    等他到了朗县城外,正好是午夜,霍病提前带兵到城下,已经先攻了一轮。趁夜,霍病所部一部分先杀上了城头,结果去遭遇到顽强的抵抗,霍病感觉到人生地不熟,在前无进路,后无支援的情况下,他暂时选择了观望,而没有进一步进兵,攻上城头的那批人,也发现困难,大多是顺着绳子回来。城里的教民知道这批新军士兵的厉害,连追也不敢追,等于是霍病所部先试了试枪,马上撤了,跟城里反叛的教民之间仅仅是擦枪,却没走火。

    等刘愈到,召集了周围两大营的将士到中军大帐开了会,了解了情况。刘愈也作出决定。

    “先行休息。天明攻城!”

    刘愈不想打没把握的仗。他料定,他来到朗县的消息应该很快会传到城里,苏哲应该会有动作,要么逃走,要么来个鱼死网破。刘愈马上安排新军开始设伏,既然城中有通往城外的密道,刘愈暂时还不想利用,那就先让城里的苏哲先利用。等他们派出兵,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出来偷袭,落了套,那后面的事,刘愈就等着收网。

    因为前后朝廷只派过来一万多兵马,而朗县本身也不太大,围城也不是用的四面围城,而是典型围三阕一。这么一来,其实刘愈也在给那些意志不坚定的教民逃跑的机会,不管是夜里。还是等天明开战之后,只要朝廷军队这面总攻一开始。城里教民领教了正规军跟他们的差距,那他们就知道到底是留下送死听神的旨意重要,还是赶紧开溜更能换得太平。据刘愈所知,就算是被神打所迷惑的以为自己刀枪不入的敢死队,在见到刀剑加身,也会流血也会疼,也会惨叫也会丢命时,他们也会逃走,而城里教民大多数都是跟风的,他们到底是普通的升斗小民,想为圣教和教主殉葬的近乎是没有。

    刘愈到了城外,一直没睡,他这次想睡也睡不着,想到第二天,也许在来到这个世界后一段动荡的生活将要结束,他便感觉到一股轻松。以后能太平过日子,弄儿为乐,那应该也算不错的享受。没人可以干涉他的生活,所有的事情都是他自己做主,享受当皇帝至高无上的权力,却不用当一个皇帝那么累,这世上恐怕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

    他也愈发期待起天明后的这一场战事。

    天还没亮,而城里的教民一直也没动静,可刘愈知道,他们一定会有动作,否则真正开战之后,城里的教民想不落荒而逃都难。这道理苏哲应该懂,若是不能在军队摧毁教民信心之前,先打朝廷军队一个下马威,那三清教在朗县的一切作为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刘愈知道,越接近黎明,越是下面的军队以为今夜无事,越是城里叛军出手的实际,刘愈甚至都能闻到风中有一股敌人来袭的味道,就好像一头猛兽,嗅到了猎物的味道。

    果然,在天亮之前尚且不到半个时辰,下面的情报人员探听到地下有动静。这也是刘愈一夜以来干的唯一的一件事,就是派人去听地道里的情况,他没有派军守着密道,就是让苏哲以为,朝廷暂时忘了这些地道。

    “小心点。”在马上开始的偷袭与反袭击战前,刘愈对手底下的人提出一些警告,“若这次叛军用的是火药,又或者是或着火的东西,要第一时间保命,而不是跟叛军硬拼。”

    刘愈把这种情况说出来,他能感觉到下面那些将士也有些忌惮。朝廷军虽然现在用的都是正规路子,没见过“恐怖袭击”,连下面的士兵也不会训练怎么防爆炸和防燃烧弹。只有霍病感觉到好奇,越是这么没把握的战事,他越是兴奋,况且这次他来的目的就是为报仇雪恨,他知道马上就能教训那群把他困在禹州城几个月的神秘叛军,整个人都好像多了几分活力,双眼里充满了一股要作战的渴望。

    “那个,我们把下面的地道给它炸平了怎么样?让那些人都死在里面,看他怎么出来袭击我们!”霍病提议道。

    刘愈不是没想过这点,但这么一来,这一晚上等就等于是白等了。而不能打击到教民的信心,那这场反袭击战的意义就不大,毕竟把那些来偷袭的人埋在地道里,城里的三清教高层肯定会想方设法隐瞒不让普通教民知道,对朝廷军来说,没什么宣传的价值。

    “做好自己的任务,不许节外生枝。”刘愈喝斥了一句,不过在简单动员会散会之后,刘愈还是先留下霍病,对他吩咐一番。

    刘愈没有让霍病参与这次的反袭击战,而是让他当先锋,在这次反袭击战取得胜利之后,直接对城里发动袭击,这就等于是一边取得一场不算大胜的胜利,给全军鼓舞了士气,同时让城里教民感觉到灰头土脸心惊胆寒,马上发起大规模的攻城。此消彼长之下。这也是攻城的最佳良机。

    刘愈的想法是好。但很多事不是他所能预料。等下面地道里的人突然偷袭上来,刘愈才知道,原来朗县里的地道并不止他们发现的那些,而有一些密道是他们所不知的,这说明,上次在朗县的清查并不彻底,给今天带来了一些隐患。刘愈马上意识到,就算是取胜。苏哲也有可能从这些未知的密道逃走。

    出来偷袭的叛军没有刘愈想象的那么聪明,他们没有火药,也没有用桐油起火的战术。他们只是一个个不畏死地从地道里冲杀出来,朝的都是明眼的中军大帐。但那其实不过是一个幌子,刘愈的中军大帐并不在那幌子里,那只是个诱饵。

    与其说这些叛军是出来偷袭营地的,不如说他们都是一群刺客,出来所取的目的都是刘愈本人。因为刘愈没有拿自己当诱饵的兴趣,且提前就预判到这次偷袭,因而这些“刺客”的行动。半点收获也没有。随着越来越多的“刺客”被拿下,斩杀。天色也开始蒙蒙亮,对于这一天的早晨来说,注定不同寻常,连刘愈见到初升太阳时也在感慨,这才结束岭南战事短短不到三个月时间,他却好像已经疏离了这种马革裹尸的生活。

    刘愈暗自也在决定着,以后说什么也不再亲自领兵出来。

    战事一触即发,随着出来偷袭营地的叛军逐渐被消灭,而霍病那边也已经作好了攻城准备。就在霍病摩拳擦掌准备亲自上阵大干一场时,刘愈突然下了命令,让霍病暂时按兵不动,要听刘愈的指示才能攻城。

    换做以前,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改变不了霍病的决定,他要上去打仗,谁阻拦先灭了谁。但在经历了多场苦战之后,霍病心智到底是成熟了一些,他突然觉得,刘愈既然不让他攻城,一定有他的道理,也许是后面发生了一点小的变故。

    霍病的“成熟”,说白了就是一点怕死。等霍病知道死是什么滋味之后,他就开始明白,光是靠冲动和二虎是不能保住小命享受人生的,在经历了几场战争之后,他也享受到了他以前所不敢想的荣华富贵,不但他自己可以锦衣玉食,身后有很多将士跟他混饭吃,连他那些不用上战场的小弟,二虎、三虎、四虎以及新收的各种小弟,都可以顿顿吃肉,穿着好衣裳,走到哪不用让人白眼。他现在也知道,如果他玩完了,那他的那群小弟也就玩完了。

    有了责任心的霍病,也逐渐在往“成熟”的路上走。

    在得到刘愈命令之后,霍病果真就老老实实在等刘愈的进一步指示,可直到大天实亮,太阳升起老高,刘愈仍旧没继续下令共乘。这下霍病不干了,冲动重新占据了上风。

    就在霍病准备违抗军令攻城之时,刘愈亲自带兵到了第一线,而这第一线,距离城北门不过二里的模样,连城楼上的情况也能瞧的清楚。

    “你可来了,我以为你把我忘了呢。”霍病见到刘愈,紧忙策马上去,打招呼。

    刘愈心情还算不错,虽然有一些密道不被提前查知,但好在苏哲所策划的这次偷袭,跟他所想的一模一样,如此一来,叛军偷鸡不成蚀把米。刘愈在战事一开始,全面占据了主动。

    “让你听命行军,你这样子,是要违抗命令,自己冲上去?”刘愈见到霍病所部已经有攻城的指令,那些准备爬城头的也都跃跃欲试,皱眉说了一句。

    霍病不好意思笑笑道:“只是热热身,又没说马上攻城。你可别冤枉我。”

    当学会耍赖以后,霍病多了点机灵劲,以前这种事他肯定会承认,反正攻城又不是丢人的事情,他才不在乎下面的人怎么想。可那时候的他,连主帅都敢顶撞,自然对下面的人造成一些不良的影响,会显得他的军队不够齐整。

    现在霍病等于是学会偷奸耍滑,跟刘愈打马虎眼。刘愈觉得这也算是霍病的一种进步,也就没再继续纠结这问题。

    刘愈马上下令,让全军从朗县北、东、西三个方向发动攻城,大军列开,给城中叛军和教民形成足够大的心理压迫。因为攻城辎重的缺乏,大军只能以攻破城门的方式来进城。同时刘愈也发布了悬赏令,谁能拿下城里叛军教主的首级,封赏优厚。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刘愈相信这一条。

    等大军正式往城下押进,城墙上的叛军看起来也很惊惶。他们中的大多数都只是普通百姓,当讲到这么多的朝廷军队要攻城,他们要面对的将士刀枪剑雨,甚至是朝廷的火器,他们便不再有底气跟着教主,而想着逃命。

    却也在此时,一个人出现在北城墙的城头上。此人被人簇拥着,走上城头以后,不管是教民还是那些看上去跟教民有区别的叛军,都在对他顶礼膜拜。

    而此时刘愈正在北城之外,他一看,登时有些老友重逢的感觉。虽然穿着的花里胡哨,好像天外来客一样。却不是那苏哲是谁。(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章 没有悬念的攻城战

    新军、南长安大营、东水营三军陈列在朗县县城之下,随时都会攻城,这时候身为三清教教主的苏哲却出现在北城城头上,刘愈为了防止认错人,仔细辨认了一下,的确是苏哲无疑,且看上去这个三清教的教主,混的还不错。

    虽然不在是皇子,也不再是楚王,却是三清教至高无上的教主,手底下有一大群的拥趸,更有三清教教众的膜拜。

    一身青黄色的长袍,头顶戴一顶宽大的方帽,这扮相看上去有些花里胡哨,却也好像是戏台上皇帝的装束,也好像是个道士,只不过他的衣衫比道士袍鲜艳许多。

    本来三清教就是融合了西方宗教,配合中土佛教、道教等揉杂出来的混合体宗教,苏哲身为三清教教主,穿这么一身“东西合璧”不伦不类的衣着,给教众视觉上的冲击比较大,容易让人把他往天神方面去联想。刘愈明白,这次苏哲冒险露面,名义上是跟教民在一起,进退同步,但实际却是来督战,鼓舞教民的士气来跟朝廷军队抗争。

    苏哲一露面,城墙上的三清教教众果然如同打了鸡血,一个个奋然准备对抗朝廷军,哪怕他们明知道留下来是会送死,但圣教教主都在,他们忽而感觉自己的人生就微不足道了。刘愈发现城内守军登时一反常态从阵型涣散,到军容齐整备战,心中也不由对苏哲高看了一眼,落毛凤凰不如鸡,苏哲当了一只鸡头。还耍了点手段准备让鸡群跟黄鼠狼一战。

    “不自量力!”

    刘愈冷喝一声。现在的重点。就是赶紧攻破朗县这小小的县城,把苏哲活捉,然后一刀解决了他了事。那他日后的生活就将高枕无忧。

    “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到底是杀了他好,还是关着他慢慢折磨他好?”没来由,刘愈自己反倒先纠结起来。

    此时三军准备已毕,原本来自三个军队的士兵,在经过准备之后。已经列阵完毕,形成中军、前军和左右两军,冷兵器交战,尤其是正规的攻城或者是野外遭遇战,基本都要遵循先列阵后出兵的战略,一旦阵型上有漏洞,死伤几个人是小事,就怕会引起连锁反应,导致军心涣散无力再战。毕竟冷兵器战场上,能接触到互相砍杀的敌我双方只是前阵中一小部分人。一旦前阵出什么问题,哪怕是小小的不利。也会影响到后面大多数士兵的信心。

    这次攻城,其实朝廷军在兵员数量上不及城中教民多,攻城的士兵一共才一万多人马,而城中聚集的教民有三四万人,虽然数量上,城中教民要占优势,但毕竟他们只是普通百姓,男女老幼皆有,拖家带口过来的也不少,在战斗力上跟朝廷正规军无法比较,更何况现在刘愈带来的人马中,还有霍病所部等新军中的精锐。

    若论城墙高度和厚度,淮地都城建康城要比朗县县城坚固几十倍,连城楼都没有的朗县县城,刘愈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能阻碍他带兵攻破城池。除非是苏哲真有什么妖法,但那些所谓的“神迹”,在战场上这么真刀真枪的地方上发挥的作用性很小,除非是武器和战法上的极端改良。

    改良也用不到普通教民身上。

    上午巳时正,朝廷攻城准备工作已经做完,刘愈一声令下,各级战旗开始舞动,朝廷军从朗县东、西、北三个方向同时发动攻城,因为朗县毕竟是天子脚下的小县城,刘愈在攻城上显得很“仁慈”,没有以之前攻城管用的土炮开路。但即便没有大规模杀伤性的武器,却有枪林箭雨做先锋,仍旧是气势如虹。

    战鼓响彻朗县县城周边,这一声声敲起来,即便是刚才被鼓舞不畏死的三清教教众,此时也感觉到胆战心惊。战场毕竟不是儿戏,就算是教主庇佑,那也最多是下辈子投胎当个好人,或者是进入圣教中所宣扬的“天国”去避难,但那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到底有没有,在这么生死攸关的时刻,他们也难免怀疑。

    再虔诚的教徒,也会畏惧死亡。这是人的共性,不是一点的心里麻痹就能奏效。尤其是当他们见到同伴的死亡发生以后。

    步兵攻城,暂时没有骑兵什么事,在盾牌的护送下,大军压进到城墙之下,随之城墙上射下零星的箭矢,因为教民武器的缺乏,他们也没什么正规的武器来守城,而之前扔石头和杂物,甚至是扔城里百姓这招,在这么声势浩大的攻城战中发挥不出任何作用。而朝廷军这面,既有远程攻击的火枪,还有取之不尽的箭矢回赠,不想占据优势都难。

    因为攻城的先锋军以新军为主,因而在盾牌后有大批的火枪,刘愈也尽量让士兵先以火枪来威慑城中普通教民,射箭上去,反而是送武器给囧民,让他们有箭矢来做抵抗。子弹上去不见影,守城的教民无从利用。

    刘愈一直注视着城墙苏哲出现的地方,从他露面之后,朝廷攻城开始,他就回避到后面,之后便没再出现。刘愈知道苏哲不会留在城墙上等着当活箭靶,刘愈在初开战前,让霍病调几个枪法好的策马出其不意上前一句射杀苏哲的计划也并未奏效。到开战之后,刘愈愈发把握不准苏哲露面的目的,如果是督战,那他应该留在前线而不是快速逃命。

    刘愈甚至觉得,向他示威,才是苏哲露面的真正目的。

    “千万别让他跑了。”刘愈没有在战场上的第一线,反而是坐镇中军阵中。他不由叹了一句,这次这么好的机会,若然苏哲逃走,后面抓到苏哲还要费一些周章。

    朝廷军的攻城很顺利,在经过朝廷军子弹和箭矢的洗礼之后,城墙上的教民已经没人敢露头,本身就是没有护城河,没有城楼的小县城,后续的辎重兵抬着滚木上去,只消几下便已将城门撞开,随之骑兵和步兵都进入县城之内,剩下的事也就很简单,近乎是一场屠杀了。

    “不能杀降!”刘愈在回中军大帐等候消息之前,下了最后一道命令。(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一章 战后等待

    战事从巳时开打,还没到午时,城北门、东门、西门相继被攻破,过了中午,连城里的抵抗也平息下来。

    一场在南长安大营和东水营一天多时间里没有任何进展的战事,在刘愈到来一切变得简单而高效,刘愈甚至也有些想不明白,到底是新军的战斗力强,还是说在他来之前两大营的人只是在出工不出力,非要等新军来了以后才肯卖力气干活。

    不管如何,城是拿下来,没花太大的代价,只是苏哲躲了起来,能否找到还是问题。

    果然不出刘愈所料,在战事平息之后,城中仍旧混乱一片,零星的抵抗,加上教民对朝廷的不配合,导致事后想在城中搜查什么人,也困难重重。因为攻城围三阕一,也导致在城破之后,大量教民从城南门逃出城,整个城里城外都很混乱,对于此,刘愈差不多也早就料到,他没有太苛责下面的将领,想抓着苏哲,一天两天未免太急于求成。

    战事结束,但军中上下却也高兴不起来,本来就是军队打平民,实力差距悬殊的一场战争,再者这些平民还是顺朝的百姓,且大多数是关中人。关中人对关中人有一种很深的同袍感觉,刘愈猜想大概也就是如此,之前两大营的人才会手下留情,导致朗县在一天两夜时间里没有被攻破。

    战事结束,城里城外都在清点战事的损伤,以及平息小规模的抵抗。士兵们还有一项重要任务,就是在混乱中寻找邪教教主。找了半天。没什么结果。

    到黄昏时。城里仍旧没有彻底平息,刘愈也就没有亲自进城,一直留在城外大营里,直到下午他才召集了三军并未在第一线的将领,开了简短的总结会。

    “这次战事,遗毒很深。短时期内,朗县都不太会恢复平静。”一上来,负责情报的瞿竹便给众将领打了一剂预防针。让他们明白这次会议的基调。

    从前线的反馈看,在朗县被攻破之后,城里的抵抗很激烈,而教民跟军队之间也有不少冲突,就算是放下武器投降的教民,也会被城里的百姓所报复。毕竟这几天以来,教民所得罪的不但有城外的军队,尚有城里大多数普通的百姓,这几日来,教民拿普通百姓的命当儿戏。丢下城头当武器的事令百姓对这些狠毒的教民很仇视,现在有朝廷军队的撑腰。这种报复行动也屡禁不止。

    军队在平乱,刚平息下来,军队要平下一处,百姓又开始添乱,那些已经投降的教民也开始重新反抗,导致城里的冲突是平了又起,起了又平,波折不断。而本身军队又不太想得罪关中百姓,所导致的结果就是战事悬而未决,说是城破了,一脸几个时辰下来,城中还是不断会有各种战报传出来,让刘愈不得片刻的消停。

    总结会上,其他将领的脸色也不好看,他们其实不是不知道彻底解决这种遗祸的方式,若是以前顺朝境内有什么乱事,且遇到这么悬而未决的情况,通常来说,军队都会用一种极端的方式来解决,那就是屠城。只有把屠刀磨亮了,那些闹事的才会消停。

    可现在是刘愈掌军,这两年来,就是平淮王、平突厥,刘愈也没下令屠过城,更别说现在对着的是关中百姓。放在这些将领身上,他们也下不去这个狠心。

    “诸位有什么见地,尽管说说。看看能不能把这乱事,彻底平了。我们也好早些打道回府。”刘愈在短暂的沉默之后,打破了会议的沉默氛围。

    几个新军的嫡系将领没说什么,虽然他们在平日里的军事会议上发言踊跃,但在这样一次有两大营在场的混合会议上,说话很少。这就好像是有外人在场,不敢说话一样,这在刘愈看来,是这些将领有些“腼腆”,但实际却是,这些人骨子里带着自傲,看不起新军以外的其他军队,而其他军队也看不起这些跟着刘愈崛起的新军将领。彼此都看不过眼。

    这种会议,说话多的反而是那些两大营的旧派将领。

    “将军,我们应该……”

    之后的发言,在刘愈看来没多少可取性,都是些不痛不痒的建议,要靠地方官府等等。刘愈所想,大概跟这时代人思维的局限性有关,虽然人的聪明大致相当,没有谁比谁更狡诈或者是更会算计人一说,但在想问题上,一点小小的局限都会令结果大不相同,更别说几百年的思维发展。

    刘愈本身对关注的重点也不在教民的平息上,时间总会弥补这些创伤,刘愈最关心的其实是苏哲的下落是否找到。

    到会议散了,已经到入夜时分,刘愈一个人在大帐里闷声不乐,他一直在等出城追击逃走教民的霍病所部的来报,他很希望霍病能给他振奋的消息,说苏哲已经被拿下。

    整个大帐里,除了刘愈,只有柳丽娘。柳丽娘很清楚刘愈在今日见到苏哲之后的反应,她大概也能体谅刘愈现在的焦虑和烦躁,这么一把剑悬在头上,刘愈能开心的话那才是不正常。她想安慰两句,却也实在没什么安慰的语言。

    “明天,我们就回去。”

    柳丽娘什么都没说,刘愈倒是先说了一句。

    “这么快?”柳丽娘想了想,道,“不留下,等朗县周边的事彻底平息了再走?”

    “还是回去吧,留在这,总是不放心长安城那边。也许苏哲露面,就是想让我留在这里,调虎离山,也许他没南逃,直接回长安城了呢?”

    柳丽娘不知刘愈是在问她,还是在自言自语。在认识刘愈以来,她也近乎很少见到刘愈这般闷闷不乐的模样,尤其是在两人确定下关系以后。刘愈更是很少在她面前发脾气又或者是这般如同萎靡了一般。

    “我先睡一会。”刘愈靠在椅背上。闭上眼。说道,“要是有什么消息,记得把我叫醒。”

    “十二少你不到后涨去睡?”柳丽娘这才想起来,刘愈这两天又是赶路,又是领兵作战的,休息一直不好,相反她的精神倒是不错,刘愈在战前还特地让她去休息。补充睡眠,而刘愈自己则一直在安排一些战前的布置,见完一批人又一批人,根本无暇休息。

    “不用了。”刘愈道,“留在这,有什么消息,或者突发事件,不至于手忙脚乱去处置。难得的平静……”

    刘愈说完不久,便已经带着微酣,睡着了。柳丽娘想来。刘愈这是太累了,仰头便睡。

    柳丽娘本来以为。霍病很快就会有消息传回来,可直到午夜过后,霍病那边还是没什么信,虽然外面的大营里很纷乱,但中军大帐却很安静,柳丽娘强打着精神等到半夜,也有些熬不住想要去睡,刘愈却也醒来。

    “想睡就去睡。”刘愈走过来,笑看着坐在一边木质阶梯上打着哈欠的柳丽娘,“回内帐去,反正今夜没你什么事,要是你的人过来,我会让他们直接把消息留下。不是要我陪你去睡吧?”

    柳丽娘一笑,难得刘愈这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

    今天虽然是取得了战事的胜利,大军攻破朗县,但刘愈一直也没任何开心的表示,她明白,刘愈对朗县这么一座县城,还有城里多少教民并不在乎,刘愈在乎的是一国一朝的稳定,如果三清教背后没有苏哲,刘愈根本不用事事亲力亲为。本来苏哲不过是个过气的楚王,不过是老皇帝的皇子,柳丽娘甚至也不太敢相信刘愈会这般在乎一个苏哲,她想想,可能跟外界所传,刘愈篡位的事有关。

    世上最是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算是刘愈不承认,国中和朝中还是有不少人在说,刘愈当年篡位,至于是怎么篡的,坊间的传闻五花八门。因为谣言中有个死结无法解开,那就是当初刘愈如何同时瞒过老皇帝苏云阳和时任右相的袁博朗,所以这些消息,民间传了传也就罢了,没人太当真,尤其在刘愈权势如日中天的时候,传谣言的人更怕惹祸上身。

    柳丽娘起来,却没有马上到后帐去睡,她还是想陪着刘愈等到最后。

    刘愈也没勉强她,两个人便安静在大帐里坐了一会,柳丽娘实在忍不住,问道:“十二少,三清教的事,大概快要平息,你怎的还这么多心事。说给奴家听,可好?”

    刘愈侧目看了眼柳丽娘,一笑,这笑容中并没有苦涩,反而是一点温馨的感觉。

    “丽娘你是想问,为何我这么在乎那个三清教的教主吧?”刘愈笑着说了一句。

    柳丽娘解释道:“奴家没别的意思……”

    “对别人隐瞒就隐瞒了,对丽娘你,我隐瞒了,就好像小孩子撒谎,早晚会被大人发觉一般,隐瞒也是白隐瞒。”

    柳丽娘听这话,刘愈像是在自嘲,也好像是不太相信她。柳丽娘明白,刘愈说的是柳丽娘调查情报的准确性,以至于到朝廷上下没什么事可隐瞒的地步。但实际上,柳丽娘对刘愈篡位的事也是将信将疑,因为从当初老皇帝传位这件事的事前来看,当初没有任何征兆,说老皇帝会传位给当时的九皇子苏彦,而这件事刘愈是最后最大的得益者。

    事后柳丽娘想来,觉得刘愈篡位是十有**。而现在她跟鹅刘愈,却又觉得这件事是真的可能性只有十之一二。

    心有偏狭,看问题结果自然也不同。

    “不瞒丽娘你,其实……”刘愈最后叹口气道,“实话实说,我的确……是抢了那个人的皇帝位。至于是怎么抢的,丽娘请别怪我,我不想说,也不能说。“

    即便刘愈没说的太详细,柳丽娘也很惊骇,刘愈竟然告诉她,他自己是篡位的权臣。承认,得要多大的勇气?(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二章 无功而返

    刘愈把久藏在心里的秘密说出来,心情也好了许多。反正也已是半夜,他继续靠在椅背上睡觉,柳丽娘不知怎么劝慰他,索性也就什么话都不说。

    刘愈身处在中军大帐,提前下了命令,就是没有什么大的消息不要来烦扰他。而一般事务,会有下面的将领来处理,朗县又并非大城,战后需要处理的事情不太多,刘愈不想太操心。

    柳丽娘知道,刘愈一直在等的,是霍病的消息。出去追击叛军的霍病所部,到夜半仍旧没回来。

    此时在朝廷军的营地里也很热闹,很多参与了乱事的教民被像俘虏一样擒拿了回来,把整个营地都塞满。到快天亮时,柳丽娘走出营地看了看,除了中军大帐这面会安静些,营地里的其它地方都是热闹非凡。

    “不眠之夜。”柳丽娘微声慨叹了一句。

    直到天亮,营地里才又多了些热闹,柳丽娘看了看远处,好像是有骑兵从营地外风尘仆仆的回来。柳丽娘仔细辨认了一下,是霍病所部,也就是新军骑兵。

    很快,霍病的身影出现在柳丽娘的视野里,随霍病一起来的只有几个新军将领,并没有三清教教主苏哲的下落,柳丽娘也不由感概,看来刘愈这一夜还是白等了。

    霍病两天两夜没睡,眼睛发红,像是一只小老虎一样走路都带着一股狠劲。到中军大帐前,霍病看了看柳丽娘,咧嘴一笑。对于刘愈的女人他不敢有丝毫的不敬。他可不想挨军棍。

    “司令夫人姐姐。我们回来了。司令他……老人家,可在里面?”

    霍病说话带着一股不正经,跟他的身份很不相配。柳丽娘暗自皱眉,这霍病一个狠犊子,慢慢学会怎么讨好别人。因为之前在岭南时二人有所接触,霍病对柳丽娘这个女强人说话语气中,带着敬重,也带着几分滑头。而“司令夫人姐姐”这个称呼。也是霍病对柳丽娘的专属称谓。

    “人抓来了?”柳丽娘没回答,先问了一句。

    霍病连山笑容一僵,继而脸色变得有些苦涩,道:“没抓着。”

    柳丽娘这才恍然,这小子上来就说好听的,是因为没完成差事,怕被刘愈责罚,希望她能字旁边说两句好话。即便是霍病,也察觉到柳丽娘的话对那个至高无上的“司令”有劝解作用,他不想进去就碰钉子。然后出来就要挨军棍或者是罚扣军饷。一家一堆老虎还等着他这只“二虎”回去养活。

    “进去吧,你们司令。在里面等了你们一晚上。”柳丽娘说了一句。

    本来霍病要往帐里走,稍微琢磨了一下柳丽娘的话,他的步子反而不太坚定了。司令等了他一宿,那就是在热切盼望他能带回来好消息,现在却是带回来坏消息,这钉子看来是碰定了。

    霍病苦着脸摆摆手,让手低下的人靠边站,他一个人进去,这样就算是刘愈当场踢他打他也不至于令他太丢面。霍病所部,基本都是新军从小兵卒子提拔起来的将领,本身文化都不太高,适合当先锋的那种。这时候军长要进去见司令,不让他们进去,他们反而乐意,都乐呵呵在外面等着。

    霍病进去不久,里面便隐隐传出来一些“不太好”的声音,刘愈很愤怒,等了一晚上,就等到霍病独自回来,让刘愈本来热切的心凉了下去。作为没办成事的霍病,挨刘愈的训,甚至是挨揍也是难免的。

    里面大呼小叫的,站在帐外的将士也不知里面发生什么情况,只有柳丽娘,掀起帐帘看了看,却见刘愈正在抡起脚往霍病身上踹,而霍病则四下躲闪着。

    柳丽娘知道,虽然刘愈跟霍病之间,是上级和下级关系,在军中这样的关系是很严肃的,但刘愈对霍病有种兄长又或者是父亲的一种督导,有时候恨铁不成钢了,对霍病也有些“体罚”。这就会让这种严肃的上下级关系变得有些胡闹,而霍病似乎也习惯了被刘愈训斥又或者挨揍。

    最后柳丽娘也不知道,到底刘愈是把霍病当成是个下级将领,还是当成是个孩子。

    等霍病挨完训出来,脸色有些灰头土脸,见身前一众兵蛋子正在打量自己,霍病喝一声道:“看什么?还不赶紧去把抓来的俘虏,看看那些在邪教里官大的,挨个审问审问?”

    手底下的兵将听到霍病的话,生怕霍病迁怒到自己头上,赶紧去办事。见到一群人一哄而散,柳丽娘更要感慨,这刘愈手底下的新军,看上去就不像是一群士兵,倒好像是一群土匪,刘愈说话办事就好像个山大王,而霍病就好像个灰头土脸打头阵的二当家,一群士兵就好像山匪,没和正形。

    可偏偏,这支看似很“涣散”的新军,却也是整个大顺朝最精良的军队,可说是战无不胜。

    等霍病也走了,柳丽娘才回到帐篷里,此时刘愈正坐在帅案前,用手撑着头,似乎在那生闷气。

    “十二少,这次虽然没抓到人,总算是平息了朗县。后面,会有机会。”柳丽娘安慰了刘愈一句。

    “这么好的机会都错过,以后想抓着他就难了。”刘愈头也没抬起,说道,“我总觉得,他没逃走,还在朗县,或者是没往南走,而是去长安城了。他……贼心不死,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有了朗县这次的失败,他会变本加厉来找我报复。”

    最后刘愈又叹了一句:“相信再看见他的日子,也不会远。”

    刘愈心情不好,但他自我疗伤的能力很强,很快柳丽娘便已经无法从刘愈脸上的神色中看到任何沮丧的成份。

    刘愈趁着天刚亮,召集了军中的将领开了简短的会议,除了吩咐要“论功请赏”之外,再就是安排了两日内驻扎朗县的计划,然后分批次,从朗县撤军回长安城。

    在朗县,刘愈没留下太多人马,留下的是南长安大营的一部,让他们留下来打扫战场,以及随时应对朗县内可能会再次出现的突发情况。

    等都安排完,会议也就散了。刘愈对柳丽娘招呼一声道:“走了,大军要留下休整,我们就可以先上路了。想休息,路上马车里再休息便可。”

    说着,刘愈打了个哈欠,柳丽娘知道刘愈这两天实在是太累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四章 人贵清闲

    来朗县,刘愈是风尘仆仆快马加鞭,回长安城,刘愈则是躲在马车里,闻香软怀,一觉不醒。

    马车颠簸中,本来一天的马程,走了两天,刘愈在马车里睡了足足十二个时辰,到第二天醒来,头还是阵阵的发昏。从开始处置三清教,他就没睡过一个好觉,这么熬下来感觉精神都快崩溃了,他想的是,早些回到长安城,静养一段时间,可以让身体恢复到正常的状态。

    在马车里,醒来以后,刘愈便跟柳丽娘一边说笑着,一边等待旅途的结束。

    “……当个王爷,就是累死累活,没个安生觉。当了皇帝,更是没人的日子过……”

    柳丽娘白他一眼,道:“那你还抢着当?”

    刘愈摸了摸下巴的胡渣,这两天没好好收拾,已经显得苍老了许多。

    “逼不得已,真的是逼不得已,回了长安城,我就先躲着,什么事都不去管,等把心情静养过来,再去趟浑水……唉!”

    刘愈说话间,还是带着些微的失落,这点柳丽娘很早就察觉到。

    这次平息了朗县之围之后,柳丽娘发现刘愈对一些事好像变得意兴阑珊,以前刘愈是一个充满热情甚至会做很多出格事的狂人,但在此事之后,刘愈突然变得低调,低调到她都近乎不认得了。

    “那十二少回了长安城,还会到奴家那里去?”柳丽娘好似深闺怨妇一样问了一句。

    “当然去,我是说静养,没说远离酒色。”刘愈笑道。“在长安城里到处走走。散散心。也算是静养的一部分。有家才有国,先把家安顿好了,治国才会更有底气。”

    柳丽娘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她还是为自己的处境感觉到意思悲哀,她毕竟不能算是刘愈的妻子,按照世俗人的眼光来评价,她只是刘愈幕后的女人,一个上部的台面的女人。她一辈子只能躲在刘愈的幕后。甚至她即便跟刘愈有儿女,也不会得到刘愈在皇宫那些女人为他生下子女的待遇。

    嫡出和庶出,不管在哪个年代,都有天壤之别。

    好在柳丽娘也有庆幸一点的地方,那就是她跟刘愈的子女,又或者是朵琳和米耳为刘愈生下子女,可以成为南疆少数民族的领袖,可以领导一方的人民去获得幸福。她这么想,心里就会好过一些。

    说到底,她现在只是刘愈的女人。所想的事,也很难逃避这些。

    刘愈见柳丽娘沉思不语。却不知道她在想这么“严重”的问题。刘愈靠在软枕上,随着马车上下颠簸,他开始有点怀念汽车和告诉公路了,至少在那上面,躺着不会这么难受。他甚至想不起来,这十二个时辰的觉是怎么睡过来的。

    “快到了。”刘愈看着外面的夕阳,想想马上就要回家,心中也有些期待起来。总算不用再去理会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可以一头扎进内宫,跟自家女人在一起,很长时间不用管那些世事的纷扰。

    刘愈是一脸期待,但柳丽娘的神色中则多有无奈。她知道一旦回到长安城,刘愈就不再像这样日夜陪伴着她,刘愈会有其他女人,去过他自己的生活。

    刘愈这次回长安城,带回来的是霍病和新军,一行路上走的很慢,却也很小心。等到了长安城外,一切都如旧,刘愈跳下马车看了看城门口,没有迎接的人,只有趁着天黑前赶紧出城和进城的人。刘愈叹口气,还是先跟柳丽娘进了城。

    刘愈先送柳丽娘回住所,而他当晚也没留下,直接回了皇宫。进了皇宫,刘愈便直接进了家门,到第二天早晨也没出来。

    从下午到晚上,韩升先来,之后是六部的人,还有很多军将,甚至连柴锦也来找过刘愈,没一人见到刘愈。

    来见刘愈的人从女官传出来的话得知,刘愈此行朗县,身体疲惫,要回来静养。刘愈把事情交给韩升来处理,一些地方上的事务,则直接交到宫里这面,由皇宫里新成立的“内廷衙门”来处置。

    所谓“内廷衙门”,就是刘愈之前一直在力图推行的一想新政策,就是把自己的女人拉出来,管理国家的一些事务。这在普通尊重道法的人来看,是很不可理喻的事,内宫不得干政,从来都是铁律一般刻在历朝历代朝廷的规矩里,但刘愈却要打破这种规矩,而且已经付诸实施。

    朝廷里没有什么反对的声音,因为他们都巴望着刘愈早点滚蛋,就算是徐轩筑和隋妤出来牝鸡司晨,也好过于刘愈一人当家。朝野上下的人都这么想,刘愈也只能“顺应民意”,等这小衙门建立起来,已经没人再能阻碍。

    刘愈回来长安城的第一天,家里的女人们就已经开始在处理事务。刘愈在一旁看了一会,见隋妤很仔细地对徐轩筑讲解一些朝事的处理方式,比如下面奏报如何,如何回复,哪些是真的要仔细看,哪些是歌功颂德之言不必采纳,又或者是地方上有什么事悬而未决需要朝廷来处置,都需要徐轩筑这个新的朝廷大助理来看来定。刘愈看了看,觉得徐轩筑做的很好。

    琪儿则是没精打采,看上去比刘愈还困的样子。琪儿这两天没有刘愈在身边陪着,便也没心思出去玩,连吴烁找了些有趣的东西来给她,她也没兴趣。刘愈一回来,她精神了一段时间,很快又就哈欠连连,她用这种方式在催促刘愈,要回房去休息了。

    当着这么多女人,还是姐姐又或者是母亲的面,琪儿不想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她也会觉得害羞。她只是想多跟刘愈独处一会,至少刘愈不会把心思放在徐轩筑或者是韩家姐妹,又或者是司马璇儿和李遮儿身上。任何女人在对待丈夫宠爱的问题上都是自私的,这点,就连徐轩筑也不能例外。所不同的是,徐轩筑识大体,知道一家团结的重要性,而她则在大多数时候选择了谦让,让这些妹妹能多分享一些关爱。

    “王爷,明天的朝会……”事情处理的差不多,刘愈已经靠着椅子差不多睡着。不知怎的,刘愈回到家里,也不想到床上去睡,好像对椅子产生了一种依恋,甚至一会不靠着就会感觉到失魂落魄。

    “不开了。”刘愈眯着眼,看着隋妤,笑道,“朝廷的事,暂时交给隋小姐来帮忙打理,要你在六台衙门和内廷两边走,辛苦你了。”

    隋妤微微颔首道:“王爷言重了。”

    说着话,外面已经敲响了二更的鼓,原本在宫里,是没有敲鼓声的,只有侍卫传信的声音,但在刘愈入住皇宫之后,刘愈突然发现宫里少了打更的声音很不习惯,有时候他晚上醒来,不知道是几更天会感觉到很难受,甚至很长时间都睡不着,睁着眼就到天亮。因而自刘愈从岭南回来以后,就让女军侍卫每天晚上打更,好让他知道时辰。

    “时候不早了。”徐轩筑收拾了一下桌上的奏本,起身道,“夫君也该早些回去休息了。”

    徐轩筑说着,看了眼琪儿,其实琪儿早就靠在刘愈的怀里睡着了。

    本来刘愈回来就说很困,可到二更天,刘愈除了靠在椅子上打瞌睡,却一直没睡,倒是琪儿先撑不住睡着。

    “哦。”刘愈应了一声,道,“那夫人先送隋小姐到房里休息,我这就……抱琪儿回房。”

    刘愈在家里,对琪儿也只是直接以姓名相称,其实不管是徐轩筑,还是韩家姐妹又或者是琪儿的母亲林妃,也都是这么称呼琪儿,只有司马璇儿和李遮儿不敢太造次,但她们也尽量回避跟琪儿有正面的接触,她们也基本不用称呼琪儿什么。至于请安的事,除了司马璇儿和李遮儿需要在早晨过来给刘愈请安,她们甚至连太后林妃那边都不用过去,一家人之间既显得有些见外,也会显得很自然平常,没有什么拘束。

    刘愈抱着琪儿回到房里,琪儿依旧睡的很死。刘愈也没吵醒她,却也没脱衣上床,而是直接靠在桌前的椅子上睡着了。

    睡在椅子上,让刘愈觉得很踏实,尤其是想到床上有自己疼爱和需要保护的女人时。

    到第二天上午,朝会取消,刘愈也没去尚书台,也没去六部衙门,更没去军部商议撤兵以后的一些事。甚至刘愈连肃清三清教的最新进展也一概没有过问,直到下午,连朝廷上下的人都觉得这次刘愈的态度有些反常,纷纷去请见韩升询问怎么一回事,韩升才有些不明所以道:“临王……只是需要多休息。”

    刘愈的确在休息,不过他在休息之余,会想一些事,尤其是在朗县外,见到苏哲出现在朗县城头时的情景。他确定那就是苏哲,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有些事被自己疏漏了。

    到黄昏,刘愈坐在秋千上,不是他推琪儿荡秋千,而是琪儿在身后有一下没一下推着他在晃荡。刘愈突然好像是心中恍然,一件事从他脑海中升起,他终于知道一直以来他忽略的是什么内容。

    “就是了!”刘愈突然站起来,眼神中充满了锐芒,这目光,让琪儿感觉到几分胆怯。

    “相公,怎么了?”琪儿娇怯怯问道。

    “没事,琪儿,你先去跟小结巴玩,我先出宫一趟!”刘愈说着便出皇宫而去。(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五章 突然觉醒

    刘愈从得知苏哲跑了,一直闷闷不乐,好像霜打的茄子,焉了。什么事都不想去管,甚至有种想就此放下的念头。

    不过才两天工夫,他就完成了自我疗伤,精神头突然蹿了出来。这倒不是他在人生观和价值观上突然觉悟了,而是他发现了一样重要的线索。

    刘愈带着侍卫便出宫而去,直奔柳丽娘的住所,到了地方,柳丽娘还在补觉。刘愈从米耳和朵琳那里知道,柳丽娘回来以后也是疲惫不堪,到此时近日落黄昏还在睡觉。

    “起来,起来。”刘愈直接闯进了柳丽娘的卧室,直接把柳丽娘从卧榻上“拎了”起来。

    柳丽娘最不想别人见到她没梳妆的模样,尤其还是突然被人闯进香闺,她也有些不忿。不过见到刘愈一脸着急慎重的模样,她只是白了刘愈一眼,起身披上外衣。看看外面的天色,她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

    就算是再强势的女人,也有软弱的一面,以前柳丽娘总把这一面藏起来,现在想藏也藏不住了。

    “十二少,你这是发的哪门子风?还以为你回到长安,这辈子都不来找奴家了呢。这怎么才一天,便心急火燎的来?”

    刘愈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边喝边道:“你先换一身衣服,跟我去趟军营,有件事,必须马上解决一下。”

    “何事?”柳丽娘皱皱眉,问道。

    “大事,我总算知道这两天为何总觉得不妥。原来……呃。丽娘。其实你穿这身比不穿还要美上那么几分。”

    柳丽娘正想听他有什么“高见”,突然没来由被他轻薄了一句,脸色登时又黯了下来。她现在都有些搞不明白,刘愈的心情晴一会,阴一会,前两天更是下了好几天的雨,这突然多云转晴,这到底是怎么了?

    柳丽娘换上一身齐整的男装。刘愈便在一边一直看着,等柳丽娘换好衣服,刘愈笑了笑,才在柳丽娘耳边说了一句:“我知道七皇子他藏身何处!”

    柳丽娘听完,自然惊了一下。柳丽娘重新打量了一脸精神的刘愈一眼,她总算知道为何刘愈像是突然“活”过来。

    “你知道他藏在哪,去抓人便是,来找奴家作何?”柳丽娘再露出些不太好的脸色,摆给刘愈看。

    刘愈笑道:“其实我是来跟丽娘你分享我的看法,既然你这么说。我表示,不会回答你任何问题。请吧。柳公子。”

    刘愈除了这句话,更详细的便没再跟柳丽娘多说。柳丽娘知道问了也是白问,她对什么苏哲的不太关心,因为她自来就没觉得一个落魄的楚王会对朝廷造成什么影响,在这个君权为上的年代里,刘愈牢牢把控着朝政,柳丽娘觉得,这已经足够。

    但刘愈显然不这么想。

    二人一同到了兵部,此时总防司衙门统领李糜和京兆府府尹王虎都已经来了,除了他二人,还有刘愈绝对嫡系的将领,很多都是随刘愈一起去朗县的,其中便有霍病。

    “先生,为何这么急,把我们找过来?”王虎觉得自己跟周围这些穿军服的有些格格不入,见到刘愈来,赶紧上前行礼,问了一句。

    “找你们来,是有件事。”刘愈进门,没有在王虎身边停留,径直到兵部衙门正堂,“马上传令下来,城门再次封锁,任何人等不得进出,若是因此百姓有什么困难,京兆府暂时对他们提供帮助。但绝不许任何一人进城或者出城。”

    刘愈这么一说,王虎感觉到事态有些不对。

    以前就算是封锁城门,但遇到特殊情况,比如说有公文的,或者是紧急文书要传送的,还是会从城门穿过,只需要有兵部或者是衙门的公函。而这次,刘愈特别强调,任何一人都不许进城或者出城,那一定是要发生大事。

    刘愈再看着李糜,道:“李尚书,现在你马上去一趟户部,把长安城内,所有庙宇的准确位置查出来,就算是荒废已久的庙宇,也不能漏掉。记住,此事由你亲自去办,而且这是兵部的旨意,而不是我的旨意!”

    李糜先是一愣,这突然召集人来,就是为了专门让他去户部拿庙宇的资料?既然如此,刘愈为何不亲自去?

    “是!”

    李糜心中有诸多不解,但他还是遵命而为。

    李糜离开,其他人都看着刘愈,现在毕竟已经快到天黑,他们也在想,何时会结束这次的会议。尤其是霍病,隐隐有些不耐烦。

    “等等吧。”刘愈没好气说了一句,“王府尹,记住,一会城门封锁以后,京兆府的衙差也会被调动,到时候你要在第一线,不得擅离职守。”

    王虎勉强笑了笑,点头领命。他在在场的所有人都一样,根本不知刘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李糜去的时间不长,很快他便拿着一份详细的记录回到兵部衙门。

    长安城一共有大小庙宇三百多座,这数字,令刘愈也有几分诧异。他不懂得不感慨,长安城之大,还是令他有些地方根本没走过,没看过,就这么多的庙宇,能支撑多少香客去焚香祭拜?

    刘愈看了这些庙宇的准确位置,最后一叹道:“本来以为靠六防司和京兆府,就能把事情搞定,现在看来有些困难。二虎,过来,马上去城外调兵,把新军三四五军全部调进来,拿我的手令去。”

    “啊?”霍病有些不满,“又是我?这么麻烦的事,你就不能找别人?”

    看看众人望着自己的目光,霍病无奈叹口气,在场除了他之外,别人要有这样或者那样的抱怨,早被刘愈处理了,反倒是他,说什么话刘愈就当充耳不闻。此时刘愈还在打量着长安城的城图,一个个标注着庙宇的位置。

    长安城的城图中,大多数的庙宇都有标注,但一些小的庙宇,又或者是新近落成的,只有个大概的位置,在定位方面会有一点小麻烦。而恰恰,这些庙宇又是刘愈要特别关注的。

    刘愈显然对霍病的言辞已经见怪不怪。

    “怎么还不走?”过了半晌,刘愈抬起头,见霍病还站在那,喝斥道。

    “司令,你还没把手令给我呢!”(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六章 灭佛行动

    刘愈把手令交给霍病,然后看了看周围的将领,此时所有人都在看着一脸谨慎的他。刘愈知道这些人都在想他到底要做什么。

    “从现在,到明天此时,将会有一次特别行动。任何人都不得擅离职守,也没人需要休息,记住,这是一场战争,拿出点血性来!”刘愈说了一句,别人还是不懂。

    刘愈没多说,他要等霍病把兵调进来,再做详细的安排。

    刘愈先确定了城中这几百座寺庙的确定位置,然后来一次突然行动,清查所有的僧侣和庙祝,因为他相信,苏哲就藏在其中。

    其他人不太明白,可柳丽娘从之前刘愈的只言片语当中,已经猜到了大概,刘愈之前对柳丽娘透露过,说是知道苏哲的藏身地,之后马上派李糜去调长安城所有寺庙的具体位置图,那就很自然让她想到,刘愈所说的苏哲藏身地便是在这些寺庙当中。只是事情有些蹊跷,她很难理解,为何刘愈会这么肯定。

    新军此时并不在城外,而只是在外城,之前长安城内肃清三清教,驻扎在城中的新军三、四、五军,都在外城内,随时听候调遣。这次刘愈调这三路人马进内城,再次令城中有了些紧张的氛围,长安城内行军历来意味着将发生大事。

    等霍病回来,已经上灯时分,霍病一脸灰头土脸的,因为这是一次根本就不知要做什么的任务,既不是让他去冲锋陷阵,也不是给他赏赐。令他很郁闷。

    刘愈看了看周围的人。这些人都已经等了不短的时间。也是时候安排下任务。

    “连夜行动。”刘愈先确定了行动的时间,“从会议结束开始,长安城内一律完全戒严,戒严之后,任何人到街市,一律杀无赦!”

    这一句话,便让整个兵部正堂的空气有些凝结。

    “城防司衙门,负责外城东、北、南两个方向的百座寺庙。京兆府负责外城西面的寺庙,新军则负责内城的寺庙。在今夜子时正,同时出手,同时对这些寺庙进行搜查,拘押寺庙内一切人等,就算是普通香客,也绝不能放走一个!”

    所有的将领听到刘愈这么说,总算是明白了今天到底要做什么,原来是要搜查寺庙。

    “临王殿下,到底……要抓什么人?还是邪教教徒?难道说。有邪教的人,混进僧侣当中?”

    刘愈看了问话的人一眼。道:“这些不用问,照命令行事便可。”

    霍病嚷嚷道:“那还让我调兵进内城干嘛?直接让我带着军队在外城搜查,那不是更方便?”

    刘愈瞥了霍病一眼,目光有些锐利,霍病天不怕地不怕,看到刘愈的眼神,心中也有些发怵。每次刘愈这么看他,都会让他有种自危的感觉。

    本来霍病说的的确没错,让新军和六防司的人负责外城,让京兆府负责内城,的确在行动上更方便一些。但刘愈就怕,一旦真的在寺庙中搜查出苏哲,令苏哲狗急跳墙,那内城必须需要一批人来维持大局。以前负责戍防内城的是御林军,而此时御林军已经解散,取而代之的是新军和女军,女军在维持大局方面有不足的地方,而新军士兵数量又太少,整个皇宫中的新军侍卫,加起来还不够两千人马。

    这次让霍病调三部的新军进内城,就是谨防任何突发情况,维护皇宫的安稳。

    之后刘愈下达了非常详细的命令,包括那些寺庙应该怎么去,何时出发,如何令寺庙中的人提前并不会察觉风声。刘愈把事情做的面面俱到,以至于让人感觉,他是觉得肃清三清教不过瘾,准备把长安城内的寺庙也一锅端了。

    虽然在之前的王朝中,禁佛的事也时常发生,但顺朝历来所宣扬的是开明的思想,在近两三百年也从未发生过禁佛的事。刘愈的做法,让很多人想劝解,却又感觉刘愈态度坚定,说不上话。

    这时候觉得禁佛不妥的人,自然会想去请韩升来帮忙说,因为在场的人当中,也有佛教的信徒,或者家中有佛教徒。

    “好了,就这么多,会议解散。”刘愈最后说了一句,让众人回去准备。

    李糜本来马上要去跟六防司的人再开个小会,把刚才刘愈的安排落实一下,但此时他却先到刘愈这面,道:“刘兄,你是否谨慎些,在朝会上商议后,再作出决定?”

    刘愈道:“没什么可商议的,事情并非你所想的那般。我这次要找的,不是那些僧侣,而是化妆在僧侣当中的人。其实,也都是三清教的人,你应该明白是怎么回事。”

    李糜登时恍然,刘愈这么说,他再不懂,那就实在欠缺政治领悟力。这是醉翁之意不在佛,而在佛中人。

    李糜也走了,刘愈才长长舒口气,他没有回皇宫,也没有亲赴第一线,他只是六子兵部衙门里,偌大的兵部衙门里,又只剩下他和柳丽娘。

    “十二少,你怎确定……那个人在寺庙当中?”柳丽娘一直想不明白,到此时,他也就忍不住问出来。

    “丽娘还记得前日我们在朗县见到他的模样?”

    柳丽娘点点头,想了想,没觉得有什么让她会联想的地方。

    “当时我觉得,那身衣服好像似曾相识,再加上有些事被我忽略了。这几天我一直在想,到底是哪出了错。”刘愈突然自嘲一般一笑道,“后来我想明白了,是他那顶帽子,一般的帽子,不管是什么帽,都不需要那么宽大,而他却戴了一顶很大把头都遮住的帽子,而他转身时,后面是没有头发的。这就说明,他把头发都剃了,哈哈,他以为藏在佛寺当中,伪装成僧侣,就没人会察觉,甚至就在我们眼皮低下,我们也不会想到,他一个堂堂的三清教教主,曾经的楚王,会藏在佛寺当中当和尚。这就是他高明的地方,也是他最大的疏漏。”

    柳丽娘皱皱眉,突然他感觉刘愈有点走火入魔了,以前刘愈说什么,她都很信服,但这次,她却有些不太敢相信这是事实。

    至少现在刘愈根本没有任何的证据证明,苏哲是藏在佛寺中的。当日刘愈在朗县见到苏哲,也是远远的一看,她当时在场,看到的东西跟刘愈没有任何偏差,她就觉得,苏哲当时态度很正常,并非是一个和尚的装束。当时苏哲还戴着帽子,他就那么确定苏哲是没头发的?就算是没头发,那也不一定要去当和尚,就算是当和尚,也不需要在长安城这么危险的地方当和尚。柳丽娘很想劝刘愈两句,让他不要抱太大希望,但话到嘴边,她还是忍住了。

    作为刘愈身后的女人,她不想去打击刘愈刚升起的这团火。相比于之前刘愈突然心灰意冷的冷淡,她还是更喜欢现在浑身有一团火的刘愈,这样的刘愈才是她心目中真实的刘愈。

    刘愈是一条心,非要把苏哲和三清教彻底剿灭不可,这时候刘愈双目中蕴含着一种巨大的杀机。柳丽娘在旁看着,突然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却也不熟悉。

    三天前,刘愈在大帐中等待霍病追击的消息,当时的情景跟现在也大致相当。但那时刘愈神情却比现在沮丧的多,因为当时刘愈已经预感到追击不会有大的成果,但这次,刘愈却好像已经胜券在握,因而神色中却是充满了自信的期待。

    兵部衙门外面,不少兵将在走动。从长安城开始戒严,到子时展开这次的魔佛行动,需要兵部上下协调,而事前又不能泄露风声,还要调兵往各寺庙周围准备,中间还需要戒严各路口,防止任何人趁夜逃走……

    事情很多,令兵部上下的人焦头烂额。这也是刘愈在给兵部,乃至大顺朝的军方出难题。

    但行动,还是准时在子夜时分展开。一场雷霆行动,有组织有预谋的开始了,在城内的一万多六防司士兵,加上一千多衙差,再加上四千多新军士兵,同时袭击城内的三百多座寺庙

    城中各寺庙,入夜之后本都宁静下来,却因为这次的行动而变得人仰马翻。各色的人,被人从睡梦中拉起来,当中当多数都是普通的僧侣,还有一些庙祝,又或者是寄挂在寺庙中住宿的客人,甚至有在寺庙中偷情的男女……等他们被吵闹声所吵醒,士兵和衙差也到了他们身边,不管他们是不是刚睡醒,也不管他们身上有没有穿衣服,一个个都被抓走,或被带去六防司衙门临时的牢房,或被抓去京兆府。

    对于长安城普通百姓来说,这不过是一个普通宵禁的夜晚,正常人家,晚上睡着了,外面稍微有些混乱,那也跟他们无关,到第二天,他们照常可以正常生活。但对于城中寺庙中的人来说,这个夜晚就是一场灾难,因为他们中大多数人,都跟事情毫无关系,刘愈也仅仅只是“怀疑”他们当中藏着什么人。

    随着灭佛行动的展开,各种消息传到兵部衙门,到了刘愈手上。柳丽娘在一边听着看着,她觉得这些事有些胡闹,简直是要扰乱长安城的正常治安。

    可到底,事情最后还是发生了。到子时末,李糜急匆匆从外面回来,报告说,城中一所寺庙里发生了爆炸,不但将寺庙屋舍全部炸塌,甚至连去搜查的六防司士兵,也炸死炸伤不在少数。

    柳丽娘这才知道,刘愈的担心并非只是空穴来风。(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七章 以己度人

    本来一次搜查佛寺的行动,却因为突发情况而变得扑朔迷离。李糜这次来,不但是告诉刘愈发生了什么情况,同时也把防司衙门的初步应对措施告知于刘愈。

    为了防止发生爆炸佛寺内有人趁乱逃走,防司衙门那边已经派了三四百士兵将发生爆炸的佛寺给围困起来。经过李糜的解释,刘愈得知,这佛寺名叫上悲寺,便在城南晋昌坊南山上,紧邻着长安城最有名的佛寺大慈恩寺。

    对于晋昌坊,刘愈不可谓不熟悉,那里也是长安城有名的休闲游览胜地,之前散心时他也去过多次。

    “马上知会新军那边,将晋昌坊整个困起来,不能有任何漏网之鱼!”

    刘愈没有像以前那样,召集人开个会研究研究,这次得到消息,他已经迫不及待整理身上的甲胄,招呼柳丽娘和兵部的人随他一同去城南外城。刘愈要亲自踏赴前线。

    刘愈感觉到,这次爆炸背后一定隐藏着什么东西,否则,隐藏在暗处的人没必要用这种方式来引起小规模的死伤。刘愈甚至怀疑,苏哲可能就藏身在这佛寺当中,苏哲的随从为了掩护他逃走,策划了这样一次爆炸。

    此时月黑风高,刘愈出兵部衙门,带着侍卫和新军的骑兵队伍直奔城南,到城南晋昌坊南山下,闻讯而来的士兵已经近乎将南山下挤满,火把照亮夜空。

    刘愈见到这热闹的场景,觉得有些不妥,马上对李糜吩咐道:“一地出事。其他地方的搜查也不能停歇。让各军各衙门的人回到岗位上。”

    李糜虽然也觉得不应该因为晋昌坊一座佛寺发生爆炸事件就把原本散布在城中的兵马全部调过来。但现在刘愈在这里,他又怕刘愈的安全问题。

    “可……我们六防司负责这片区域的人并不多。”

    “有我在,人就够了。”

    刘愈说了一句,人已经跳下马,此时霍病也匆忙过来。霍病得知晋昌坊下出了情况,本来也想坚守岗位,但他的心思是哪里热闹去哪里。若是不能出现在第一线,霍病会觉得难受。

    “办完差事了就过来?”刘愈见到霍病。马上喝斥了一句。

    霍病悻悻然从马上下来,一笑道:“干的查不多了,内城的几座佛寺,这时间基本都是空的,怎么会有事?”

    “空的?”刘愈皱眉,佛寺不管如何,都应该有人,不管是俗家负责给佛寺上香的庙祝还是遁入空门的僧侣,至少要有人守着佛寺,除非是荒废的寺庙。不然佛寺中的一些器具,也怕被宵小给偷走。

    “你马上回去。再去那些佛寺仔细搜查!”刘愈喝道,“必要的时候,在那些空的佛寺里掘地三尺,看看有什么地洞没有!”

    “挖洞?”若非霍病知道今夜发生了事情,非当场发牢骚。现在不但要让他打道回府去搜查已经搜查过的佛寺,还让他掘地三尺,令他感觉到很为难。

    等霍病走了,刘愈正要指挥人马强攻上悲寺,突然觉得之前的判断是正确的,那就是这次上悲寺的爆炸,也可能只是为掩护其他佛寺中的什么人。那就是说,这是调虎离山的计谋,苏哲很可能会藏身在某座佛寺当中,在发现朝廷军队突然进城后,苏哲心生警觉,已经藏了起来,才会令霍病搜查出现有佛寺是空置的情况。而其实就是,苏哲藏在佛寺的地窖或者是密道中,等风声过去才会离开长安城。

    刘愈也在以他的心态,来揣摩苏哲的心理。

    苏哲的性格可说是怪癖,但却又有些做大事的胆识。苏哲既然要图谋皇位,胆子大就会藏身在长安城中,越靠近皇宫,越没人会想到,谁会想到一个乱臣贼子藏在皇帝的眼皮底下?这就是灯下黑。

    刘愈想到这些,便觉得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刘愈对李糜吩咐道:“李尚书在这里负责上悲寺的事,我要先回内城一趟!”

    李糜本来以为刘愈要亲力亲为,指挥这次的攻坚战,毕竟上悲寺中不但发生了爆炸,其中还有一批神秘人在做困兽犹斗的抵抗,这时候刘愈来了一趟,却马上要走,令他捉摸不透刘愈到底要作何。

    “这里交给你,我放心。”刘愈拍拍李糜的后背,表现出的态度极为信任,很快,刘愈便又拉着他的侍卫队伍,以及新军士兵大约二百多人,直接往内城方向折回。

    柳丽娘从马上下来,正要跟刘愈到南山下的临时指挥所,刘愈却又突然回来,刘愈直接招呼柳丽娘一声:“回去。”

    柳丽娘不解:“这是……”

    “没猜错的话,那个人不在这里,而是在内城某座佛寺当中。若是今夜我们把他逼急了,他会不会带着藏在长安城中的人手逼宫?”

    柳丽娘听到“逼宫”的字眼,先是一诧,虽然刘愈说的很严重,但她也还是不相信事态会严重到这地步。苏哲再大胆,藏在长安城中已经算是胆大包天了,居然还敢以那微薄的人马去逼宫?那不跟自投罗网一般?

    但刘愈想问题的方式,显然是以他自己的心理来揣摩他人的心理,柳丽娘估摸了一下,这就说明,若是刘愈设身在苏哲现如今的立场上,就会选择藏在内城,且随时会以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方式来“逼宫”。

    柳丽娘猛然想起来,当初刘愈逼宫,逼苏彦退位的时候,不就是如此?当时刘愈现身,谁都以为他大势已去,且刘愈都已经被御林军押送到皇宫当中,却就在这样一种绝地当中,刘愈完成了反击,而这一切其实老早就在刘愈的谋划之内。因为当时大多数人忽略了御林军的立场,还有刘愈对全局的掌控。

    刘愈在前已经匆忙上马,而柳丽娘也上马紧随,刘愈看看天色,整个长安城中依旧是黑暗一片,若非火把引路,连路都看不清。

    而就在刘愈和柳丽娘刚带着侍卫和新军士兵离开晋昌坊,便见到长安城内各处开始起火。且火势越烧越大。

    长安城内,已经出现了混乱的征兆。(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八章 攻心为上

    时间已经到后半夜,从子时开始的灭佛行动已经持续了两个时辰,还有一个多时辰就要天亮。在天亮之前,长安城内却乱事迭生,先是晋昌坊南山下上悲寺的爆炸,再就是城中四下升起的火头。

    刘愈看看远处火光升起的地方,猜想了一下火势的根源,不用说,应该是跟三清教在城中的余党有关。三清教的余孽选择在这样一个夜晚来制造长安城内的混乱,显然已是强弩之末,刘愈甚至能感受到,这是三清教在长安城中最后一搏了。

    因为城中已经戒严,因而即便火势升起,也不会造成特别大的混乱,全城的衙差和防司衙门士兵都在严阵以待,即便有爆炸和着火的出现,火龙队也会第一时间赶到火灾现场,组织救火的同时也会疏散百姓……

    刘愈想到这,马上想到问题的关键,就是“疏散百姓”。

    刘愈再深入想了想,这些火头的起始位置,大多都是在内城当中,那也就是说,找到起火的寺庙,跟之前被搜查后空置的寺庙比对一下,若是那些“空置”的寺庙中也着火,那就说明是三清教的人,是想借着朝廷前去疏散周边百姓时,混在人群中逃走。若然不是,那就是三清教的人,想借着火势来制造大规模的混乱,图谋逼宫之事。

    刘愈心中有些担忧,若是前者,那好办的多,只要严查各疏散点,不要让人钻了空子混在人群中便可。但若是后者,他的准备不太充足。而他对三清教的逼宫计划又不甚明了。因而在战略上会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

    刘愈再想。或许没到“被动挨打”这么严重的地步,只是说见招拆招,因为此时的他全面掌控着局势,各级军队也随时听命于他。

    刘愈与随从策马快速穿过内门,进入内城,沿途戒严的京兆府衙差,或者是六防司衙门的士兵,又或者是新军士兵。会准确指明现下城中负责搜查各所寺庙的新军各部的准确位置。

    而刘愈所找的,也是霍病,霍病前脚离开晋昌坊,刘愈后脚也跟着离开,但到内城后,刘愈才发现霍病这个急先锋已经先冲去城中火灾发生地去查看情况。

    “哪座寺庙现在着火中?”刘愈问了街路上负责设卡的新军将领。

    将领答道:“文安坊的几座寺庙,刚起火。”

    刘愈看了看文安坊所在的东边,那里距离京兆府负责的部分也很近,刘愈再问霍病的位置,才知道霍病去了相反的方向。显然是被城中四起的火头弄的焦躁不安,正在四下奔走。

    一旦失去目标的霍病。也会像没头苍蝇一样乱飞,主要因为霍病缺乏洞察大局的观察力,霍病做事情,只有听命于人才会发挥出他最大的效力。

    “通知霍将军,让他往文安坊过去,片刻不得怠慢。”

    刘愈在外城中没有管晋昌坊南山下上悲寺的爆炸,和那里出现的一些抵抗,却径直进入内城往文安坊方向而去,柳丽娘在后跟随。柳丽娘想了想,这应该是刘愈察觉到什么端倪,可能是刘愈觉得,苏哲就在文安坊的某处寺庙当中。

    刘愈也的确是这么想的,他这么匆忙过来,是看准了苏哲的心理,既然要处在长安城这种灯下黑的地方,那就要把灯下黑发挥到极致。文安坊距离皇城不远,最近的地方,只隔着几条街道,若是苏哲一直藏身在这等地方,而且是在寺庙中当和尚,鬼也猜想不出来。

    在刘愈看来,苏哲这么做虽然聪明,但聪明反被聪明误,若非苏哲在朗县露面,以表现他自己根本不在长安城中,让朝廷以为他在关中某处地方,却恰恰让刘愈发觉他帽子的问题,继而怀疑他可能是化身为和尚藏在长安城中。刘愈在这次行动之前,心里对自己猜想的信心最多只有七八成把握,但如今城中乱象迭起,他已经近乎敢肯定自己的猜想没有错。

    刘愈感觉到跟苏哲的距离这么近,这应该是他最后一次坐卧不安,只要拔除了苏哲,刘愈再想不到任何理由,可以威胁到现如今琪儿皇位的稳固。

    刘愈兴冲冲地往文安坊挺近,可到了文安坊内,看到火光处处以及街道上百姓四下奔逃的模样,才感觉到他把事情想简单了。

    苏哲所采用的制造混乱的方式,不仅仅是找几个人去点火这么简单,火势比刘愈想象中要大的多,至少在文安坊,已经有小半的面积已经被火光所包围,而且火势逐步加大,简直要将整个文安坊吞没。在如此境况下,要找到混在其中的苏哲,就跟大海捞针一样。

    不过刘愈脸上还是升起冷笑之色,因为文安坊毕竟只是内城西城的一块区域,就算是苏哲混在逃难百姓中,蒙混过关,他也逃不出内城。整个长安城现在就好像三张网,大网套小网,文安坊不过是最小的一张网,这张网的牢固,便已经让身处在当中的人,插翅也难飞。

    刘愈看着漫天的火光,心中也在感慨。如果只是一般的谋逆案,像当初几个皇子那样夺军权造反,也不会有今日这么浩大的场面,主要因为这次参与到谋反的人实在太多,而且遍布在长安城中各行各业,甚至是一个普通百姓,也可能是三清教的忠诚信徒。这些人在苏哲这个教主的蛊惑之下,会激发出他们平日里所没有的一股凶残,哪怕是对自己的邻里街坊,甚至是父母妻儿下手。

    这次的火灾,绝对不是一小股人制造出来的,应该有大批的人参与。

    果然,在刘愈刚到文安坊后,便得到负责这片素描搜查的新军将领汇报,说是有很多人直接冲进火里烧死,有点发疯一样,作出自杀的行为。

    刘愈叹口气,心想这些冲进火场自杀的,应该也跟放火者有莫大关系,很多人应该是火头的始作俑者。他们在苏哲蛊惑下,制造了这场火灾,再把自己烧死,寻求所谓的“极乐世界”,虽然刘愈心中有包容性,他也不去考证到底有没有这“极乐世界”的存在,或者是投胎转世的存在,但他知道,这些虔诚的教徒,这辈子算是到头了。

    虽然火头一起,长安城中显得有些混乱,但乱事也被刘愈从另一个角度所解读。

    这次三清教放火的事件,会让长安城中普通百姓更加齐心,让他们感受到三清教“反人类”的行为,会更加支持朝廷的决定,跟朝廷站在一条阵线上。而很多贪生怕死的三清教边缘教徒,当发现所谓的追求极乐,是要在牺牲小命的基础上,在他生怕死的心里作用下,也会脱离三清教教义的束缚,走出阴影。

    可以说,这次的火灾等于是变相帮了刘愈一个忙,省去了很多宣传和讲道理的工夫。

    而这次火灾,城中朝廷衙门的衙差、六防司士兵和新军士兵,在救火上也显得训练有素,这主要跟平日里他们长官的督导有关系。李糜治军很讲求重实践,选贤任能也是李糜的本事,而他在六防司中也建立了完善的奖惩制度,这些平日里官老爷一样的六防司士兵,虽然上战场打仗或许不行,但在处理像救火这等突发事件上还是现出很高能力。这也跟六防司中每季度的考核有关,考核不合格的,说砸了饭碗就会砸饭碗,对士兵来说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京兆府的衙差,有隋乂和王虎前后两任“胡作非为”的京兆府尹的鞭策,早就训练的一副好身手。再加上这里本来就是长安城,很多人家便在长安城中,救自家后院的火,他们也更加卖力。

    于是乎,原本大火刚起时的混乱场景,在朝廷各级衙门和军队抵达火灾现场之后,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团结一心,来救这场大火。刘愈虽然没当下便抓着苏哲,脸上却也带着安慰的笑容,这至少证明,长安城的百姓是朴实的,大顺朝有这么一群热爱自己家园的子民。

    只有上下一心,顺朝在战后的休养生息,才会在短时间内有成效。

    刘愈没有亲赴救火第一线,他选择退到第二线,在指挥救火方面,先有霍病,后有王虎,他感觉应该不需要他去做“临场指导”,其实刘愈也怕引火烧身。刘愈一直在等待城中新近发生其他更加混乱事情的消息,但直到天明,三清教的捣乱也戛然而止,没有了任何消息。

    刘愈心想,难道是苏哲已经逃出城,不需要再制造混乱来逃走?

    但刘愈马上又开始以自己的行事风格来猜度苏哲现下可能所在的位置,刘愈看着救火的人群,心里一直觉得,苏哲或许就在他们中间,而等到火灾平息之后,苏哲还会胆大妄为地回到寺庙里继续装他的和尚。

    刘愈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是苏哲的话一定会这么做。

    火势在长安城官兵和百姓的上下一心中,很快得到了控制,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百姓葬身在火海当中,而更多的人失去了房屋和亲人。刘愈没有做任何的等待,早前已经派人去知会韩升,让韩升发布榜文,公布朝廷对这次火灾的救灾方案。对于在火灾中失去家人和房屋的百姓,朝廷会从户部拿出钱粮,来救济灾民,帮助灾民重建家园。

    刘愈就是要以这样一种怀柔的姿态,来赢得长安城普通民众的支持。(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九章 灭佛灭道

    灭佛行动把整个长安城闹的鸡飞狗跳,不但佛寺普通僧侣受苦,连城中很多普通大众百姓也跟着遭难。一场大火,到中午时候仍旧没有完全熄灭。刘愈留在火场外直到上午辰时末,刘愈从东烨门进入皇宫,仍旧能嗅到火场的烟灰味道。

    皇宫跟文安坊本身就不远,这场火一起,皇宫这面也能感觉到火场的混乱。但这场火却没烧到皇宫,跟朝廷各级衙差和士兵的准备有素有关,再加上皇宫周边有一定区域的缓冲地带,火势虽然凶猛却并未蔓延到皇宫。

    刘愈回到内廷,自家的女眷都在焦急地等候消息,其中也有暂时在内廷借宿的隋妤。昨夜火灾发生后,火光冲天,皇宫里瞧的很真切,内廷的女人也都老早发觉,且一夜都没睡好。刘愈不在宫里,她们为刘愈的安危担心,见到刘愈回来,家里的女眷才彻底放下心来。

    “是三清教的人干的。”刘愈走到客厅桌前,直接坐下,说了一句。

    他这一宿没吃没睡,有些困,肚中也饥饿,让宫女先拿了两盘点心过来,他狼吞虎咽吃了起来。旁边的女人,包括徐轩筑和琪儿,都神色怪异地打量着刘愈,刘愈出去了一晚上,然后长安城就混乱了一晚上,现在他匆忙回来就好像是饿了很多天一样。

    徐轩筑在刘愈回来之前,已经让女军侍卫去打听消息,对城中发生的情况了解了大概,此时刘愈看上去又有些烦躁,她便没再相问。赶紧找人去通知膳房开伙。刘愈摆摆手道:“不用了。这次回来没时间静下来吃饭。一会还要出去。隋小姐,一会你可能要随我到尚书台走一趟了。”

    隋妤点点头,顺带看了徐轩筑一眼,这两天她都在教徐轩筑如何批阅奏本,从旁辅助,今天外面发生了很多事情,她作为中书令,朝廷里名正言顺的副相。没有道理要留在内廷不露面处理一些事。

    刘愈匆忙吃完东西,把刚脱下的外衣又囫囵套在身上,对徐轩筑道:“放心,城里不会有什么事,到下午应该便会安静下来。事情会很快解决。你们就当什么事没发生,晚上我会回来。”

    徐轩筑听刘愈这些话,就好像是丈夫临出征前对妻子所说,她很理解刘愈现在的处境,现在朝廷大小的事务,刘愈近乎是一把抓。先是去朗县平叛,回来以后长安城就闹出这么大的事。徐轩筑点点头。跟琪儿亲自送刘愈和隋妤出门。

    刘愈和隋妤刚出内廷,便见到韩升匆忙而来的身影。韩升先前在尚书台,刚按照刘愈的吩咐,以朝廷的名义发布公告榜文,宣布了朝廷会全力赈济这次火灾的事,关于拨款和一些细则的问题,韩升自己拿不定主意,紧忙来找刘愈商议。其实韩升也是为城中的混乱而来,他想问刘愈,到底为何会把一次禁佛的行动,搞成满城风雨。

    “韩老哥,到雅前殿说话,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刘愈见韩升一上来便有些着急说一些事,指了指雅前殿方向,说道。

    韩升叹口气,一边跟刘愈往雅前殿方向走,一边用好似埋怨的语气道:“这一宿,就没睡个安生觉,就怕出事就怕出事,结果还是出了这等大事。你说,这几年朝廷再乱,长安城可是有如此乱过?”

    刘愈边走边笑道:“事前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到这般如同城破了的境地,只能说,有些事准备不足,所以才会被那些奸邪之人钻了空子。”

    韩升再一叹,虽然他也很责怪刘愈把长安城搞的一团混乱,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这次刘愈是错有错着,一次禁佛,就把城里的三清教余孽给彻底逼急了。这就好像伤口里的脓血,早晚要逼出来,早点逼出来,伤口就不至于继续溃烂,伤口也能更快的愈合。

    而刘愈在这件事上,已经尽他所能的去安排。刘愈在禁佛之前,已经有了全面的布置,不但是同时行动,且在城中各处都设立了路卡,进行全城戒严。韩升甚至想,若是那些被邪教所蛊惑的教徒,没有放火而是坐在某天集合了一起冲向皇宫,那可能会造成的后果更严重。现在只是城里混乱,而没涉及到长安城政局的安稳。

    刘愈和韩升、隋妤到了雅前殿,早前一步过来的兵部中人都行礼迎接,刘愈直接把李糜召进雅前殿。因为昨夜李糜负责的是晋昌坊南山下上悲寺的爆炸,因而城中火灾的救援,李糜便未直接参与。李糜只是随六防司参与救火的人到起火最严重的文安坊走了一趟,便匆忙进宫来汇报情况。

    “上悲寺那边,情况如何?”一进雅前殿,刘愈连坐都还没坐下,直接问道。

    李糜道:“上悲寺的事情已经平息,其中几个策划爆炸和负隅抵抗的僧侣,被查明都是三清教的人。而他们嘴里都有毒囊,即便有两个被活捉,也直接咬破毒囊自尽。”

    “自尽?”刘愈瞥了李糜一眼,心想,到底是三清教的教徒不畏死,还是有什么事情被忽略?一群教徒,搞的比死士还忠诚,三清教的洗脑能力到底有没有这么高?

    “除了他们是三清教的人,可还有发现其他线索?”

    李糜道:“在上悲寺的地窖内,发现一批铁质的兵器,数量不少。其中还有一批桐油和火药,应该跟昨夜的爆炸和火灾有关。”

    刘愈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他心中盘算了一下,这上悲寺可能是三清教在长安城中一个秘密据点,因为里面藏着兵器和火药,因而在朝廷灭佛行动开始后,里面的教徒为了自保,引燃了部分火药发生爆炸,想趁乱逃走,但发现朝廷围困佛寺的兵马甚多,他们才放弃逃跑改而负隅顽抗。

    刘愈暗自心惊,如果不是这次的禁佛行动,这些兵器和火药,很可能在未来的某天施加到皇宫乃至他自己的身上。

    “城中佛寺,是不是个个都有地窖?”刘愈问了一句。

    “这个……”李糜脸色为难,显然他并不知道。

    刘愈想了想,道:“既然这次行动,没有查到三清教中一些主脑,那就再麻烦李尚书一趟,布置一遍,把道观再搜一遍!”

    一边的韩升苦笑一声,刘愈这是灭佛上瘾,准备把道也灭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章 动嘴的和跑腿的

    朝廷要搜查佛寺,朝中基本没有反对声音,因为佛家中人相对孤立,跟朝廷没联系。但若是要灭道,顺朝上下必然一片反对之声。

    刘愈知道,顺朝自开国以来就跟道家密不可分,历代皇帝对道家之人也分外重视,国师这个官职,从顺朝开国便一直有设立。说到底,国师吴悠也是个修道之人,只是他修的道,不是正统道教,而是他自己新开辟的另类路子。

    刘愈刚把要彻底搜查道观,捉拿道士的事一说,韩升马上表示出此事应该要慎重。道家对朝廷的影响力,韩升很清楚,他怕刘愈因此而得罪朝堂上的什么人。

    “这次只是搜查道观,又并非真的禁道。韩老哥你多虑了。”

    刘愈让李糜赶紧去安排此事,趁着混乱,那些伪装在佛寺中的三清教教徒,可能会赶紧转移据点,而这道观又是个不错的地方。不管是修佛还是修道,在世俗人眼中他们都是超脱世俗的,从此他们也就跟尘缘关系不大,也就因如此,修佛和修道的属于“闭门修炼”,很少会跟外人接触,那平常人自然也不知道佛寺和道观的后院到底有什么,烧香是对着石像烧,没有对着人烧的,真正修道和修佛的人也不在乎那点香火钱,他们大都躲在寺庙和道观的深处,外人很难见到。

    以前之所以刘愈没想到三清教的人会藏在佛寺或者道观之中,是因为这两类人实在是太不起眼。他们与世无争,很难让人想到这些人会跟权力斗争牵扯到一起。这次刘愈一刀下去,务求把三清教的血放干净,就是搜查道观一无所得,他也决定这么干。

    临近中午,长安城着火的地方,火势基本已经得到控制。到午后,这场火才算扑灭,整个长安城也进入到火灾后整理火场,收拾心情的时候。这时候城中依旧戒严。但戒严已经堵不住无家可归流离失所的灾民。好在朝廷已经提前准备了地方安置这些灾民。

    便是在如此背景之下,李糜又匆忙带着六防司衙门的人,开始搜查城中的道观。对于长安城中百姓来说,这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朝廷查个佛寺就已经让长安城大乱。若是再查道观。那不是要天下大乱?

    刘愈正跟韩升、隋妤以及工部、户部的人商讨灾后重建的一些细节,侍卫队长连乎生匆忙来向刘愈通禀,说是皇宫门外有批人在聚集。好像是要过来闹事。

    刘愈皱眉,现在城中不是在戒严,会是什么人在闹事?难道不知道格杀勿论的命令?

    “是太学学生,还有大学学生……”

    连乎生说到这,刘愈想,又是那批家伙,看来上次教训他们教训的还不够,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现在居然跑出来质疑朝廷的决定。

    “多少人?”刘愈问道。

    “四百多人,还有一些官员,他们先是声讨朝廷要禁道,而后有冲击皇宫的架势,我们已经派了一批侍卫,拿下其中几个带头闹事的,且……不经将军下令,我们先暂时封闭了皇宫南门。”

    “关个皇宫门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刘愈看了看韩升,此时韩升一脸尴尬之色,这些太学和大学学生,都是“国之栋梁”,可偏偏这次不识相出来闹事的还是他们,令韩升意识到,这些人以后很可能会遭到刘愈的报复。

    “把人群驱散,不管用什么方法,别造成死伤,把他们一个个逮回去也行,看住他们别让他们出来。我不想再听到关于此事即将恶化的消息,事情由你去办。”刘愈对连乎生吩咐完,转头看着韩升道,“刚才说到哪了?”

    连乎生见刘愈抛下个难题,便不再理他,心中所料这事要他去“自作主张”来办,刘愈给出的限制条件,仅是别造成死伤,在这种情况下,他觉得有些为难。他见到了那些太学和大学学生的鲁莽和激动,要是不以武力很难慑服他们。

    连乎生本想提出这些事,但见刘愈跟那些大臣在继续商议火灾后重建的事,便不好打断,独自退出雅前殿。他到了外面,正有些犯愁,一个人匆忙拿着个奏本过来,连乎生认得此人,跟他有些过节的廖明升。

    廖明升自从在刘愈手底下谋事,平步青云官升的很快,现在他是都察院都御使,且负责肃清三清教中调查朝中人谁跟三清教有联系的事。这次廖明升过来,送的就是一份考证过的名单,他见到迎面过来的连乎生,冷笑一声,他对当初连乎生在东宁府对他“无礼”的事耿耿于怀。

    连乎生也有些看不起靠巴结上位的廖明升,两个人擦肩而过,都没跟对方打招呼,不过连乎生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听到廖明升在背后喊他:“连将军,请留步。”

    连乎生以前虽未只是御林军中一卫的校尉,可经过很多战役之后,他已经成为正将,只可惜他没有机会在战场上带兵杀敌建功立业,即便如此刘愈也没亏待于他。对于“连将军”这称呼,连乎生觉得陌生,因为很少会有人这么称呼他,近乎所有人都称呼他“连侍卫”。

    “廖都御史,有事?”连乎生转过身,瞥了连乎生一眼,问道。

    廖明升听到连乎生说话的态度,一笑道:“看来连将军没感觉自己大难临头呢,哈!”

    连乎生一愣,道:“何意?”

    廖明升道:“之前进宫来,便见皇宫门口一群学生在拥堵,此时怕是已经在撞门。要是被这群人闯进皇宫来,连将军觉得王爷会放过你?”

    连乎生不屑地冷笑一声,廖明升说的好像他擅离职守一般,其实他到雅前殿就是为了向刘愈汇报此事。连乎生正准备不理会廖明升,赶紧回皇宫南门那边去处理此事,廖明升突然有意无意说了一句:“若然我是你,必然杀几个人,杀鸡儆猴,剩下的人也就不敢造次。唉!看来今天事情太多,到了晚上就更热闹了。”

    说者或许无意,但听者有心。

    连乎生感觉到,廖明升这句话就是对他说的,要杀几个人立威,才能镇住那些闹事的学生。这点上,其实连乎生也很赞同,不过……他想到了很多个“不过”,最后合计一下,他也觉得,若是这群学生冲进皇宫里,那刘愈即便想袒护他,事后也绝对不会轻饶于他。

    廖明升一句好似无意的提醒,让连乎生顿觉思路贯通,只有这样,才能漂亮的完成刘愈的交待。一时间,有些急于想立功来证明自己本事的连乎生,就这么中了廖明升设下的“套”,一头扎了进去。

    连乎生到皇宫前,此时那些学生正群情激涌作出要进攻皇宫大门的模样。上次这群学生来闹事,刘愈调了不少人马过来围堵他们,令这群学生感觉到心虚,加上那时候大学刚成立,太学的学生又都是官宦子弟,他们被背后的家族所掣肘,也就闹不出事,反而被刘愈“坑”了一笔银子。

    但现在情况不同,自从朝廷开设大学以后,接纳贫家子弟入学,同时也接受商贾子弟“纳捐”入学,如此一来,大学当中学生由来参次不齐,有普通百姓,也有有钱有势的官二代富二代,这些人聚集在一起,一天两天不闹事可以,但这已经快一年时间,今天总算逮着个机会,听说朝廷要禁道,他们一合计,这是“扬名立万”的最佳时机,因而蜂拥过来找朝廷理论。

    在这件事上,这些学生本身没有恶意,也没人去挑唆他们,只是他们所用的方式有些过激。连乎生到了宫门口,察觉到这些学生实在太难控制,便心下一狠,下令强行驱散这些来闹事的太学和大学学生。

    一时间宫门口热闹非凡,这些学生受到官兵的阻挠,而且是刀剑相向,反而没有怯懦,这次这些学生中领头的却并非官家子弟,而是一群“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普通贫家子弟,这次长安城内大火,对他们的家庭也造成了一定的影响,他们也希望通过这么一种方式,为百姓和“正道”请愿的同时,为自己扬名立万。

    随后,宫门口发生了小规模的骚乱,再继而,一气之下的连乎生想起来廖明升的说辞,以“杀鸡儆猴”的方式来教训这群学生,于是他下令当场砍杀了两名带头闹事的学生代表,而且将之前抓获的几名带头人捆的掩饰,挂在皇宫城门上示众。

    连乎生想的很简单,想把事情办好,就一定要有一定的手段,他跟刘愈的时间已经不短,知道刘愈的上位便是以心狠手辣而著称。这次他下狠手,在他想来,回头刘愈虽然也会有怪责,但大致还是会欣赏他这种敢于承担的作为。

    但他忽略了一点,刘愈心狠手辣所对的目标都是政客或者是战场上的敌人,而他所对的目标,却是整个大顺朝都同情不已的来请愿的学生。

    虽然连乎生把学生吓退了一些,但还是有不少学生拼死跟官兵在搏斗。连乎生感觉到这群学生是在跟他拼命,便下令禁闭城门,不管学生再怎么闹事,他也不出来理会了。

    很快,消息便传到了雅前殿,同时也传遍了整个长安城。刘愈听到这消息的第一反应是,这连乎生是自己找死。(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一章 善名我当,恶事假手于人

    本来杀几个人没什么,刘愈连淮北省那群大儒和儒官都没放过,更何况是一群学生。但问题关键就在,这风口浪尖上的时候,朝廷正要上下一心团结对外,却发生这等“友邦惊诧”的事件,学生一闹事,等于是把长安城的舆论倾向,反过去往三清教那边推了推。

    随着连乎生在宫门口杀学生,再将部分学生代表挂在宫门上示众,更多的人参与到这场声讨朝廷的“闹剧”中来,先是礼部的一些官员,再到一些朝中老臣,他们的消息得到的很快,紧接着他们就作出表示,要声援这群学生,声讨朝廷的禁佛和禁道的行为。

    “谁说朝廷要禁佛和禁道?”刘愈不想把事情闹的太大,直接把来为学生助威的礼部官员及太学和大学教习全部叫到雅前殿外的院子,当众把自己的立场重申了一遍,“昨夜,只是要搜查佛寺中可能隐藏的乱党和邪教教徒,查道观的目的也是一样。不管是僧侣还是普通的佛道两家信徒,在平息此事之后,都会让他们回佛寺和道观中,继续他们的修行。朝廷并没有打算要禁佛或者禁道!”

    刘愈说完,下面的官员和教习还是很不满意,事实上他们对刘愈这个人本身就很不满意。借着在宫门口杀学生的事件,他们来更是理直气壮,认为刘愈的做法只能证明他在说谎,事实就是刘愈容不下宗教在大顺朝的存在,三清教如此,佛道两教也是如此。

    在这时候。面对群情激奋来声讨的人。刘愈知道不做点什么这些人不会善罢甘休。本来他只是想赶紧先安抚朝中对此有意见的人。他也没想到有意见的人这么多,到现在,他只能先处置连乎生,暂时把这股风头给压下去。

    刘愈吩咐将连乎生下狱,听候发落,同时将皇宫的戍卫完全交给新军,暂时调遣霍病为皇宫侍卫的总统领,同时重建御林军的建制。

    刘愈在雅前殿内一脸下了几道政令。总算是暂时将外面一群人的愤怒给压了下来,而据刘愈所知,到此时在皇宫门口那群学生依旧没有散去,而且聚集的人越来越多。

    “诸位臣工。“刘愈发布完政令,再次走出雅前殿,当众道,“现下正是朝廷内忧外困的时候,若然处置不好三清教的问题,那长安城将不得安宁,继而北方的突厥还有东北的高丽。以及西域诸国,都会图谋大顺朝的疆土……”

    刘愈故意把话说的很严重。把问题的层面上升到国家和民族的安全上来,这一切都让他感觉自己在照本宣科,“诸位赶紧去奉劝那些士子回去,朝廷自会给他们交待。另外,若然勇侯带兵到皇宫来,那时候就不是只杀一两个人,杀的多了,你们可别说朝廷无情,说我无情!”

    便是熟悉刘愈的人,听到刘愈这种话也感觉到从心底有一股胆寒之气冒出来。刘愈这是在警告这些人,若是不赶紧把那群学生劝走,接下来朝廷可能在宫门口进行一场大屠杀。他们心里都在想,难道这个临王就不怕落下千古的骂名?

    刘愈可不在乎什么骂名不骂名的,他的原则是活在当下,谁让他不舒坦,他就让谁十倍不舒坦。现在连乎生杀人,不过是想杀一儆百,既然目的没有达到,反而让这群人更加肆无忌惮以为是公理在他们一方,就可以如此肆无忌惮让他不舒坦,那他就更没理由坐视不管,改为杀百儆万那也无所谓了。

    刘愈见外面那群为学生出头的官员暂时没有走的意思,便冷哼一声回到雅前殿里,他心中在责怪连乎生的同时,心下也生了一股邪火。他非要把这些傲气冲天以为自己多么了不起的,掌管礼法和舆论的儒者和学生好好教训一番。

    韩升见刘愈脸色不正常,赶紧劝解道:“刘小兄,你暂且先别乱来,由老朽先去劝劝他们。老朽的话,他们多少还是会听一些。”

    刘愈摆摆手道:“有劳韩老哥。”

    刘愈见韩升出去,瞥了眼一边坐着的隋妤,现下救灾的事情已经商议完,正要付诸实施,却遇上这么一档子事。刘愈想跟隋妤好好讨论讨论这件事,其实他就是想找个倾听者,顺带“交流感情”。这时候都察院都御史廖明升在外求见。

    之前廖明升来过一趟,刘愈对他安排了些事,廖明升便离开,谁知道他又折返回来。刘愈还不知道,其实杀一儆百的点子是他透露给连乎生的,其实廖明升才是幕后策划着。

    廖明升很懂得把握刘愈的心思,其实他说的本没错,刘愈对那群学生的确没什么好感,当权的刘愈和挑战当权的学生显然不会是和睦相处的,廖明升却也知道,以刘愈现在的地位,不好对那群学生进行处置,他更不会当这出头鸟。于是他只好间接把中间的关节透露给连乎生,让连乎生这个“傻子”来点着炸药桶。事办成了,没他什么责任,报复了连乎生曾经对他的不敬,刘愈那边也好过关,一举多得。

    “明升,你回来所为何事?”刘愈对打搅了他和隋妤交流心得的廖明升不太友好,看过去的目光也带着几分怒意。眼神似乎在提醒廖明升,你这时候不会应该出现在这。

    “王爷,臣这里还有一份名单,是刚总结出来的,献给王爷做参考。”

    刘愈皱眉,这些日子以来,廖明升的确已经递交了不少的“名单”,其实也就是廖明升通过调查,得出朝廷跟三清教有联系的官员的名单。这份名单其中人员混杂,有的或许是跟三清教有联系,有的只是有同情,或者是家里有亲戚参与了三清教的活动或者是信教,刘愈觉得处理了这些事,会造成太大的影响,也就一直按住没有就此事做文章。

    “名单?拿过来。”刘愈倒是想看看廖明升这份名单,跟以前的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廖明升把名单递上前,刘愈看了看不禁皱眉,虽然以刘愈现在的位置,对朝中上下大小衙门的人就算是不熟悉也知道名字,但这些名字,很生僻,他看了半天只有几个人似曾见过,到底是哪个衙门的他一时还想不起来。

    那些重要衙门的官员,刘愈都没去处置,这些芝麻绿豆一样的人,刘愈更不想去与他们为难。可刘愈从廖明升脸上那略带奸邪的笑容中,似乎读懂点什么。

    “这些是学生的名单。”刘愈问道。

    “王爷明鉴,的确是这样。臣下先去调查了一下被杀的几个学生,得知他们……跟三清教,有联系,是被三清教蛊惑来跟朝廷闹事的。以臣所想,应该是连将军也知悉了这些,所以才会以兵戈相向,杀了几个人以正视听。”

    刘愈不由叹了口气,这廖明升还真是会圆场。这么说,不就等于是栽赃诬陷了?

    不过刘愈想想,这也的确是个好点子,只要把这份名单一公布,说这些学生跟三清教这等邪教有勾结,三清教先是安排一些人在城中放火造成混乱,之后又以他们在大学和太学中的细作,挑唆学生来闹事。只是朝廷“明察秋毫”,提早有所发现,于是杀一儆百。

    刘愈看了看隋妤,隋妤马上将目光回避,刘愈心中苦叹一声,廖明升说这些话,只有隋妤听的真切,那隋妤也知道他将要做什么,就是要诬陷那群学生跟三清教有联系。这事情说小不小,说大不大,反正是官字两个口,说什么是什么。

    “隋中书令,你怎么看?”刘愈问了隋妤一句。

    隋妤就怕刘愈在这件事上征求她的意见,以她的性格,尽量不去涉及朝中权力斗争的事。一旦遇到,她也选择旁观,因为她入朝的主要目的,一者是她真的喜欢证明自己的能力,尤其是在刘愈面前,再者她是要维系隋家日后在长安城中的地位。隋家从商贾之家,一跃成为长安城炙手可热的官宦世家,跟她的地位崛起有莫大关系,她的风头甚至在兄长隋乂之上。

    “下官……”隋妤稍微低下头,如一个小女人一般问道,“能不过问吗?”

    刘愈一笑,他明白隋妤的意思,就是她听到也当没听到。

    刘愈没有马上明确表态,对廖明升道:“此事暂时由明升你去做,至于方法,你自己斟酌。”

    廖明升心中也有些苦笑,他这次来为刘愈献策,刘愈没接纳,反倒把球踢还给他,虽然是给他处断的权力,但也等于是给了他一份没有保障的承诺。他处理的好与不好,真跟连乎生相像了,一切都要服从于政治权力斗争的利害得失关系。就算是他事情办的好,事后也可能被刘愈追究责任。

    但廖明升很“懂事”,他明白,自己上位的唯一手段,就是靠刘愈的提拔。现在正是刘愈有问题的时候,若是他不能跳出来解决,那刘愈留他在身边还有何用?这脏活累活他不肯接,那他以后也就等着到地方做个小吏,什么事都不用他做了。

    “王爷放心,臣知道如何去做。臣这就去跟外面的人说,告诉他们连将军为何会杀那些学生……”

    “嗯。”刘愈点点头,没再表示什么。现在有廖明升在他身边,的确做一些“坏事”,不用他亲自动手了,省事了许多。(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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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门介绍: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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