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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魂全文阅读

作者:西方蜘蛛     国魂txt下载     国魂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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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穿越者

    萧天睁开了眼睛,脑袋里还是一阵一阵眩晕。

    自己没有死吗?万幸,万幸,从青城山上失足落下来的那一刻,自己只当死定了,好好的趁着暑假去青城山旅游,结果上了黑车的当,从后山悬崖上落下的时候自己真以为完蛋了。

    还差二十九天自己才满十八岁,这么死了太不值得了。

    祖父这个老军人老说什么在战场上最危险的时候,脑袋里会冒出什么什么英雄的高大形象,可自己飞舞在悬崖半空的时候,想到的却全是自己的父亲。

    自己的父亲也是个军人,自己从小就在军营里长大的,自己那个粗暴的父亲,从小就拿军队里的那一套来对付自己,皮带木棍可没少招呼过,大冷天的都敢把自己六岁的孩子往冰冷的河水里扔,寒冬腊月的让自己孩子赤膊跑步

    好容易上了大学了,摆脱了父亲的严厉训导外加皮带木棍,本想着上个几年大学,报考军校,也算完成了祖父祖孙三代都是军人的梦想,可谁想到差点把小命送在青城山。

    不过还真的感谢父亲,要不是父亲从小拿准军事化的那套来对付自己,自己也不会有强壮的体魄,没准这次真就摔死在这了。

    擒拿格斗、拼刺杀,学习军事教材,这是一个孩子本应该美好无比的童年吗?可偏偏自己就这么经历过来了。

    还有,还有自己那个祖母,怎么会嫁给祖父的?祖父除了自己名字,还真不认识几个字,偏偏祖母出身书香门第,琴棋书画样样都行,后来成了大学历史教员,有了自己这个宝贝孙子之后,恨不得把所有知道的知识都塞给自己。

    一个悲惨的童年,萧天摇了摇头,觉得彻底清醒了过来,奇怪的是,身上居然一点不疼,仔细检查了下,见鬼,怎么一点伤也都没有?

    那是青城山,那叫一个高,那叫一个陡,每天爬上爬下的,山上的道士想不成武林高手都不成。自己倒好,一千多你摔下来愣是一点事没有?

    命大,命大,萧天从地上翻身而起,朝着周围看了看,这什么地方?汽车呢?那些熙熙攘攘的人流呢?怎么一个都看不到了?

    放眼看去,荒凉,除了荒凉没别的话说了,远处似乎还有几块田,来青城山的路上,自己可没有看到田那?

    想找人问个路都没有,萧天活动了下筋骨,双手合成喇叭状大叫了一声:

    “有人没有?”

    没有人回答自己。

    萧天忽然感觉到了一些不对,自己从上千米的高空摔了下来,衣服裤子居然还是新的,和自己身体一样一点事情都没有?难道

    一个不好的预感从萧天心里升起。

    正好也算巧了,远处一个人影走来,抗着一把锄头,萧天赶紧迎了上去:“大叔!”

    农人好奇的打量着萧天,好像在看一个怪物一样:“外乡人?洋学生?”

    洋学生?不详的感觉愈强烈起来,萧天赶紧点了点头:“大叔,我是”

    “啥是不是的啊,你说你们这些洋学生。”农人打断了萧天的话:“好好的读书也就是了,做什么非把辫子剪了,不知道县城里正在抓你们这些人吗?逮到一个杀一个那!”

    萧天的脑袋“轰”的一下就炸开了,终于可以确定了,自己从一个时代,穿越到了另一个时代!

    辫子?满清?剪了辫子的洋学生?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自己穿越到了满清末期。

    农人哀怜地看着萧天,过了一会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油布包:“给,前些日子也有个洋学生把辫子剪了,结果害怕,央求我帮他买条辫子,谁想到我才去县城买来,这学生就被官府抓了,咔嚓一下,当场脑袋就砍下来了,算你运气好,这辫子那,哎,你拿去用吧,可怜的娃那”

    萧天心里大是感激,想着应该怎样报答,可自己拿出报答人家?忽然看了看农人身上穿的衣服,戴的帽子:“大叔,我这衣服很值钱的,我和您换一身咋样?”

    “你这学生,怕自己这身装扮让官府的抓了吧?”农人摇了摇头:“走,我家就在边上,我拿套我儿子的衣服给你,我那儿子也在县城里上学,可不和你们这些洋学生似的喜欢闹事。”

    跟着絮絮叨叨的农人来到家里,换上衣服,戴上顶瓜皮小帽,把个辫子塞在脑后,恍惚间萧天只以为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农人也怕惹出点事情来,等萧天换好衣服,只管挥手让这洋学生赶快离开,别给自己招惹麻烦。

    走了段,在田间小埂坐了下来,刚问下下大叔,现在是光绪三十一年,也就是19o5年。

    光绪三十一年,满清离灭亡也没有几年了。自己能做什么?当军人?倒是合格,论战场上的拼杀,论军事素养,论知识,自己没准能混个旅长什么的当当,这倒不错,自己在这个时候实现了祖父的梦想:

    三代军人!

    可谁要自己?北洋?萧天心里动了一下。北洋倒是不错,可人家那里人才济济,多自己一个不多,少自己一个不少,人家要不要自己还没个准。

    在路边坐了下来,萧天把身上的东西一样一样掏了出来。

    香烟一包,一次性打火机一个,钥匙一串,皮夹一个,里面有萧天身份证一张,人民币若干,信用卡两张,手腕上还带着一块自己生日那天祖母送给自己的三十年代的老式浪琴表,这可是被祖母当成宝贝一样藏着的。

    难道自己就凭这些东西在这个时代生存下来?左手拿着打火机,右手拿着钥匙上战场去?是拿打火机烧死敌人,还是用钥匙捅死敌人?

    可惜自己那个旅行背包不知道落到哪去了,不然里面还有手机、照相机可以用。

    忽然想起了什么,从脖子里掏出了一个条始终带着的红绳,下面垂着一个小小金牌,据说这是当年祖父在战场上缴获的,后来就成了萧家的传家宝。

    还好,这金牌没准还能换两钱,说不定还能做些小生意。

    这金牌自己仔细看过,正面是个“萧”字,和自己姓一样,说不定这就是自己祖父为什么当年不上交的原因。背后写着一个略小些的“容”字,不知道什么意思,难道金牌的原主人叫萧容?

    在那呆呆坐了半天,脑子里乱成一团,想去北洋当兵,也得找到地方,现在唯一要考虑的,是怎么在这个时代活下去

第二章 当铺

    渍流县城,位于河间府西面大约一百多里处。

    这是个小小的县城,可最近什么革命党、什么留洋学生的新式观念,近两年也都传到了这。

    县太老爷如临大敌,革命党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没准哪天就弄颗炸弹,“轰”的一下就扔进了你家院子里。

    县城门口最近查的越来越严了,萧天进县城的时候心里大是紧张,自己头上的这条辫子可是假的,万一被那些盘查的兵丁拉上一拉自己这条小命就算交代在这了。

    忽然想起自己带着的那包烟,拿在手上,迎着穿着勇字号号衣的兵丁头目迎了上去,一边问着:“大老爷,衙门往哪走?”一边顺势把烟塞到了头目手里。

    这是一个心理诱导了,“大老爷”是哄头目开心,说要去衙门是让头目心理上放松警惕,一边说话一边塞烟是为了让头目没有反应时间,彻底丧失警惕。

    这些动作说话一气呵成,那头目果然一边闻着香烟一边说道:“嘿,这烟还真香,你个穷小子居然有那么好的烟,别是偷来的吧?”

    “我娘给的,我娘让我到了城里一定要记得给大老爷烟,这烟可是我娘借了钱托人从城里买来的。”萧天揉了揉鼻子,满脸不服气地说道。

    这时那些看守城门的一众兵丁笑嘻嘻地围了上来,头目藏好了烟:“去衙门找谁那?”

    “找我表叔,我表叔是这的师爷”萧天说着,忽然重重的咳了起来,咳的满脸痛苦,断断续续说着:“大夫说我说我有病没钱治所以”

    那咳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让小头目捂着鼻子躲到一边:“***,有这买烟的钱还不如给你买条草席给埋了,没准就是孙师爷家的,听说孙师爷是有这么号穷亲戚。去,去,进了城往东面就是衙门了!”

    萧天心里暗叫侥幸,总算闯过了一关,自己也没个去处,要不在这县城里找点事做,不定什么时候就饿死在道上了。

    去投北洋的念头只能暂时搁一搁了,先把肚子填饱,再想办法凑些路费才是真的。

    可去了几个地方,居然没个店家要人的,时近中午,饥肠辘辘,萧天苦笑着摇了摇头,现在才知道什么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了。

    抬头看去,不远处有个当铺,摸了一下自己脖子里的那块小小金牌,终究有些不舍,这是祖父当年拿命换来的。

    又摸向了藏在怀里的那快浪琴表,咬了咬牙,迈步进了当铺。

    一进去,内摆一列大屏风,为的不让他人看见当铺内的情况,也不让熟人看见来典当者的窘相。

    “先生,这能当多少银子?”

    当铺里有坐柜的和站柜的两位先生,萧天多少知道一些当铺知识,那坐柜的只怕就是这当铺掌柜的了。站柜的朝表看了一眼,懒洋洋地问道:“活当死当?”

    “活当,六个月。”

    站柜的立刻用抑扬顿挫的声音叫了起来:“破烂西洋表一只,六月,月息二分五厘,扣当年息,实得银子二钱,开票!”

    “等等。”萧天再也忍耐不住:“先生,您可看仔细了,这是浪琴表”

    “客人不当,送客!”那站柜的连理都懒得理萧天,直接又叫了起来。

    萧天大怒,拿起表就要朝外走,这时候坐柜的赶紧站了起来,打着圆场说道:“这位小爷,您这表让我看看成不?”

    萧天把表给了坐柜的,坐柜的只草草瞄了一眼,就交还给了萧天:“小爷,您这又不是金表,样子又古里古怪的,到哪都是这价。”

    萧天拿过手表,见表带上不为人知的划了二道指甲印,冷冷笑了一下:“您怕是掌柜的吧?你这一看,在我的‘辕子’上做了‘饼子’,我到哪家店子里,人家一看您的记号,这出的价可多不出二钱银子那,末了我还得到您这来。”

    这是当铺里的黑话,又叫“春典”。“辕子”的意思就是“表”,“饼子”的意思就是“二”,掌柜的悄悄在表带上做了记号,外行人看了不懂,可当铺里的人一看着这暗记当时什么都明白了,所给的当价绝对不会过第一家。

    掌柜的拿着水烟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萧天:“小哥,一家人?”

    “不敢,以前也在这行帮过几天忙。”萧天硬了一下头皮,吹了个牛。

    掌柜的恍然大悟,朝着站柜的说道:“既然是内行,好表一只,四钱银子!”

    这价钱也压得低的不能再低了,可这算给自己这个“内行”面子了,接过了银子和当票,萧天抱了抱拳,苦笑了下朝外走去。

    “等等!”

    后面忽然传来一个姑娘声音,萧天回过了头,看到是个估摸着十五六岁的姑娘叫住了自己,这些山西商人开的当铺,姑娘家的没有那么多避讳。

    这姑娘长的眉清目秀的,仔细看也是个美人,走到萧天面前,打量了会萧天:“小哥尊姓大名。”

    “不敢,萧天。”

    “认识字不?”

    “上过几天学,认识。”

    姑娘点了点头,走到掌柜的面前嘀咕了几句,掌柜的先是不断摇头,接着禁不住姑娘央求,只能点了下头,请萧天坐了下来,让人上了茶:

    “小哥,老哥我说句话,您听了别介意,瞧您这样子似乎过的不太如意,您要愿意的话,我这店里一个跑街的伙计刚回老家那帮忙去了,您做过这行,又识字,我呢,这也破个天大的例,请你这外人来做个跑街的,管吃住,不给钱,您要是做满一年大家满意,我给您一厘的股,您看如何?”

    萧天怔了一下,进当铺当跑街的?自己从来没有想过会入这行,可现在似乎这是自己唯一出路了。在那想了一会,终于点了点头。

    见萧天应了下来,掌柜的顿时恢复了威严:“那好,从现在开始你就算我‘喜庆铺子’跑街的了,记得,别人要问起来,你就说是从老家来的。我姓武,你就叫我武掌柜的,那是金先生。这个帮你说好话的,是我女儿武盼男。”

    萧天一一记了下来,心里苦笑不止,自己居然成了个当铺伙计。不过话说回来,还真得多谢这位武盼男姑娘,要不是他自己还真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第三章 崭露头角

    “喜字号”的多了个跑街的,原也是件平常的事,这本是山西商人里的一个老字号了,也没人去多问什么。

    这跑街的又叫顶生意的,说白了就是拉客户做销售的,这可不是萧天特长,这里人生地疏的,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

    谁想到正当萧天愁的时候,第二天一个机会就落到了萧天面前。

    这日萧天正想出去,外面忽然进来一个客人,穿着华贵,武掌柜的一见,长声说道:“贵客到,请茶!”

    倒茶小厮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萧天干脆自己去泡了茶水,递给了那位先生。

    先生自称叫孟,河间来的珠宝客商,因为银子一时未到,所以要拿一颗冬珠典当,为期一个月,说着拿出了那颗冬珠。

    武掌柜的一看,这珍珠精滑光润,千金珍品,急忙说道:“上屏风。”

    萧天把那宽大屏风将两人遮挡起来,自己站在一边等着武掌柜有事叫唤,就听武掌柜的恭恭敬敬说道:“孟先生,请问这珠子您想当多少?”

    “五百两银子。”

    武掌柜的顿时流露出为难表情:“先生,这珠子的确是好东西,可我最多只能给您四百两,还得扣了一个月的息”

    孟先生冷笑连连,拿起冬珠就走,可走到门口忽然又调转回来:“掌柜的,请您再仔细看看,这颗宝珠的价值在千金之外。我经营的是珠宝,您经营的是典当,大家都是内行,不会不知时价。我因急用钱,非五百不当。您若给四百,我可另取二十颗小珠子凑到五百两银子,您看怎么样?”

    这是一笔划算买卖,武掌柜的掂量一会也就同意了下来。

    当武掌柜全神贯注地挑选小珠时,孟先生在一旁斜视着武掌柜,嘲笑道:“您真可谓缜密到家了,还是先收好冬珠吧,莫光在小珠上面斤斤计较,一月之后我就赎回去的。”

    武掌柜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正想让金账房开当票拿银子,边上忽然一个声音响起:“且慢!”

    两人回头看去,正是萧天,武掌柜顿时不悦,正想责怪萧天为何如此没有规矩,却看到萧天走到孟先生面前客客气气地说道:

    “先生,这颗冬珠是宝珠,还是请你收好,小铺生怕有所损伤,赔不起您的珠子。”

    孟先生面色大变,武掌柜也忽然醒悟过来,重新拿起那颗冬珠仔细观看,一看大惊失色,原来方才那颗真的冬珠已经被调换成了赝品。

    武掌柜忍住怒气,把冬珠和那二十颗小珠子推到了孟先生面前:“先生请回,小铺就不久留了。”

    姓孟的拿起珠子,慌里慌张的就跑了出去,到了门口,还不忘了回头狠狠瞪了萧天一眼。

    武掌柜心里大叫“侥幸”,这次如果没有萧天,失了一大笔银子也就算了,这要传了出去,自己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同行?自己也甭想在这县城混下去了。

    虽然萧天做法有失规矩,可武掌柜哪里还想那么多,握住萧天的手,连声对着里面叫道:“盼男,晚上多加一个菜,烫壶酒,我要和萧天喝上几杯!”

    武盼男匆匆走了出来,问清情况,却只淡淡“哦”了一声,自顾自转了回去。

    这一整天武掌柜的什么事也不让萧天去做,只让萧天陪着自己,问是如何现客人掉包的。

    萧天心里好笑,这掉包之计在自己那个时代实在司空见惯了,孟姓客人先走后留,自己已经留意上了,再仔细一些,有什么难现的?当下编了一个借口,也就糊弄了过去。

    武掌柜却是连声赞叹,只道萧天年少有为,在自己这个铺子做上十年,肯定也能升到掌柜。

    十年?难道自己来到这个时代,真的就只厮混在了当铺之中?萧天苦笑一声,也没有说话。

    熬到晚饭时间,武掌柜的早早让打佯,和萧天、金账房一起用饭,武盼男给几个人倒上了酒,自己也倒了一杯,陪着在炕上坐了下来。

    武掌柜的酒量不大,喝了两杯已经有了一些醉意,居然在那说起自己没有儿子,如果萧天是自己儿子那就好了。

    武盼男低头抿着酒,只偶尔抬起头来看上萧天一眼,酒上脸颊,借着灯光看起来分外姣美。可惜萧天现在心思哪里会在女人身上,只管低着头一杯一杯喝酒。

    “掌柜的,萧老弟如此能干,陈家的那笔银子何不让萧老弟去试着讨要一下?”金账房忽然说道。

    萧天怔了一下,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就听武盼男放下杯子不屑地道:“陈家?就那个二世祖?家产都被他败光了,哪里还有什么银子还咱们的?”

    萧天好奇追问,就看武掌柜放下酒杯长长叹息一声:

    “这事说来长了,这陈家原本和我世交,后来问我借了一笔银子去做生意,结果遇到拳匪作乱,货物被抢的干干净净,陈掌柜的又急又怕,死在了路上。他有个儿子叫陈少东,不争气,吃喝嫖赌样样精通,老子出事那天还在青楼里,本来还有陈掌柜的看管着他,可陈掌柜的一走,这人可不就没了约束?

    不过半年时间,陈家留下来的一点家产眼看就要被败的精光,我上门要了几次银子,陈少东总是推托没有,他母亲又总是哭自己儿子不争气,我看在老掌柜份上,又不好过分为难他们母子,哎,这银子只怕是没有了那。”

    萧天倒没有想到武掌柜的居然还有这份善心,在那想了一会:“掌柜的,陈家欠您多少银子?”

    “一千两,整整一千两那!我要逼着他们还,只怕被人说成落井下石,这行里要坏了名气,这买卖可就难做了啊?”武掌柜唉声叹气的,又把一杯酒灌了下去。

    萧天沉默了下:“武掌柜的,您要信的过我,就把借据给我,我帮您试着去讨要讨要。”

    武掌柜双目放光,哪里还有不答应的?却听武盼男在一旁冷冷说道:

    “可别逞强,陈少东虽然是个二世祖,可他身边总聚着一帮泼皮无赖,别银子没有要到,自己就先被人打了一顿回来,可没人侍候着您。”

    这个姑娘倒也奇怪,明明担心自己,却偏偏这么对自己说话,萧天喝干了杯子里的酒也只当没有听到。

第四章 割肉对酒

    “陈少爷,我是喜庆铺子的萧天。”

    “喜庆铺子?”一大群喝酒的人里,陈少东摇摇晃晃站了起来,醉眼蒙胧的上下打量着这个不之客:“萧天?***武掌柜那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号角色?怎么着,知道爷身上没花的了,给爷送钱来的?”

    这是一个明显酒色过度的年轻人,长条的面孔上有道浅浅的疤,萧天躲避着扑面而来的酒气,客客气气地说道:

    “陈少爷,您府上欠我们掌柜的银子,时间长了,柜上最近周转不是很方便,还请陈少爷您抬抬手,把这笔银子给结了。”

    “银子?啊,对,对,银子!”陈少东倒一点抵赖意思也都没有,拍了一下自己脑门:“你说我怎么可能赖武掌柜的银子是不?可我现在不是没钱吗?你回去告诉你们掌柜的,等过个**年的,爷赚了钱,第一个就还他武掌柜的银子!”

    萧天笑了一下:“陈少爷,您拿我开玩笑了吧?八、九年,这得让我们掌柜的等到什么时候?听说您前段时候,在和堂姐身上就扔了十几两银子,您要实在一时拿不出那么一大笔银子,你分批还着也成,小铺本小利微”

    “一个小小跑街的,在这教训爷?”陈少东回头朝着那些喝酒的人喊了一声“军哥,有个小王八蛋来问我讨债了!”

    一个眉清目秀,估摸着比萧天大不了几岁的汉子来到了萧天面前,很快有人搬来了一张小桌子两把椅子,端了酒坛两只空碗,那些同伴都笑嘻嘻的站在一边等着看热闹。

    “兄弟,我叫革文军,我们家老二欠你们银子的事我知道,来,坐着,先陪着爷喝了几碗酒,咱们再说银子。”

    看着革文军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萧天也坐带了椅子上,革文军在两只酒碗里倒满了酒,举起敬了萧天,自己一饮而尽。

    萧天陪着喝了,就听革文军不阴不阳地说道:“可惜有酒没有下酒菜了,不是待客之道,兄弟,请你吃肉!”

    说着从腰间掏出一把锋利尖刀,割开自己裤子,拿起尖刀,竟然慢慢在大腿上割下一条细细肉条,也不顾鲜血直流,放到萧天面前:“请!”

    边上同伴还是笑嘻嘻的样子,似乎这情景也不知道看过多少遍了。

    萧天好像根本不知道这肉是从一个活人身上割下来似的,居然拿起了那肉条,放到嘴里,和着酒一口吞了下去。

    这一来所有人脸上的笑容都消失了,好像在那看着一个怪物一般看着萧天。革文军脸上肌肉也跳动一下:“兄弟,懂得来而不往非礼也吗?”

    萧天笑了一下,拿过了革文军面前把把尖刀,同样撕开裤子,在大腿上慢慢割下一条细小肉条,默默放到了革文军面前。

    这一来所有人都彻底变色,革文军迟疑了下,手缓缓伸向肉条,放到嘴边犹豫了一会,这才勉强放进。

    谁想到还没有去拿到酒,已经“哇”的一声全部吐了出来

    萧天站起了身子:“几位爷,我只是个跑街的,不要惹什么事情,陈少爷,您要方便的话,麻烦您多少给我带些银子回去。”

    陈少东还是傻傻站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革文军猛然抬起头来大声吼道:“***,家里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都给老子拿出来还了!”

    “军哥,家里哪还有值钱东西啊。”陈少东愈哭无泪,摊着双手说道。

    “等等,等等。”说话间从内屋出来了中年妇人,满脸挂着泪水,捧着一副画来到萧天面前,哭的和泪人一样:

    “小兄弟,我们家掌柜的走的早,我知道陈家对不住你们,可实在没有办法,这家,这家早就空了啊,什么也都没了,就剩下这画了,掌柜的在的时候说这是传家宝,不到万不得已不许动它。小畜生不争气,我死活没有拿出来过,现在就当还您银子吧。”

    萧天有些不忍,可自己就是做这个的,拿过画来,打开来一看却大失所望。

    虽然自己不是很懂画,可这画画工粗糙,肯定不是出自名家之手,扔在路上都未必有人要。

    看了看陈母不像欺诈之人,想想陈掌柜的怎么会拿这画当传家宝?仔细看了一会,画上有片墨竹,竹林下有一口月巴猪,头部已钻进竹林,画面上部有四字题款“竹内有猪”,没有下款和时间。

    萧天忽然灵机一动,摸了一下画轴,一般画柚都是实心,而这幅画柚是空心的,在画柚一头有个塞子,不仔细看现不了。

    萧天微微笑着,拔开塞子,露出一个黄绸包来,解开了,五颗璀璨夺目的珍珠呈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一屋子的人都看的呆了,陈少东眼睛直愣愣的瞪着珠子,恨不得马上就能抢过来,咽了一口口水,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

    “这,这有什么,爷,爷这珠子,就和玩一样,拿去,拿去!”

    话是这么说,可这心疼的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萧天收好了三颗珠子,拿着另外两颗放到陈母手里:“伯母,这两颗您收着,权当养老用的,千万别再给您那败家儿子了。”

    陈母捧着珠子的手直在那里哆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萧天冷冷地看了陈少东一眼:“听着,这珠子的价钱我算着呢,只要你敢动它脑筋,一两银子我割你一刀,保证不会让你有机会赊欠!”

    陈少东吓的哆嗦了下,又看萧天朝革文军抱了抱拳:“革大哥,你是条好汉,烦您帮我看着,我就一句话,您要当陈少爷是您兄弟,就千万别让他身上少肉了。”

    革文军也抱了抱拳,却不知道说什么好,萧天这样的汉子,自己当真从来没有见过。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吓的“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萧天朝那看了一眼,那人也就十七、八岁样子,笑了一下,瘸着腿朝外走去。

    血,顺着萧天的腿一滴一滴流了下来

第五章 县太爷的举荐信

    渍流县城本就不大,萧天割肉对酒,智取宝珠的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县城。

    陈少东、革文军那群是什么样的人?一群混混,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家里或多或少有些背景,满县城没人敢招惹他们的,就连衙门里的人平时见了这伙人也都得带着笑脸。

    现在好了,终于出了一个萧天了。

    割肉对酒,这群人里的老大革文军,遇到麻烦事,总是喜欢割自己身上的肉来吓唬对方,偏偏萧天不但吃下了革文军的肉,还割了自己腿上的肉请对方吃。这叫勇。

    一眼就看出了画里玄机,得了五颗大珍珠,这叫智。

    只拿属于自己的那份,其余的还给了家主,这叫仁。

    这等有勇有谋有仁的少年,在这世道可当真不多见了。

    萧天这个名字,短短几天功夫渍流县城当真是大人小孩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连带着喜庆当铺这个招牌也瞬间变得响亮无比。

    恐怕唯一不高兴的就是武盼男了,打从萧天回来之后,这位大姑娘可没给过萧天好脸色看,山西姑娘都是如此,脾气直,肚子里藏不住事,一边帮萧天换药一边还在那里唠叨着:

    “能,能,就你能,整个县城都找不到比你更能的了”

    自己说着说着眼泪“吧嗒吧嗒”就落了下来,滴在萧天的伤口上,武盼男又是急又是气,赶紧的拿出丝娟小心的擦去。

    萧天笑了一下:“掌柜的交代的事我能不去吗?”

    “掌柜的,掌柜的。”武盼男咬着牙齿:“爹也真是的,你一个外乡人,让你去做这事,难道爹不知道那群都是泼皮无赖吗?”

    说着忽然死死地盯着萧天:“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萧天”

    萧天话还没有说完,武盼男已经一把抓住萧天辫子拉了下来:“你还要说谎,这是什么?昨天你在后院辫子落下来当我没有看到?你这是要被杀头的啊!”

    萧天倒吸了一口凉气,忽然听到武盼男放低了声音:“今天早上你还在睡的时候,县太爷来了,县太爷说了。河间府那正在招兵,叫啥,啥北洋来着,县太爷说你这样的少年英雄,委屈在咱们县城里可惜了。这次北洋的招兵那个谁的,是县太爷的亲戚,所以县太爷修了封书,想让你带着这信去河间,也为咱们渍流县争光”

    萧天的心“扑通扑通”一下跳了起来。北洋?这正是自己一直在那等待的机会。可武盼男后面的话却又一下把萧天的希望给浇灭了:

    “可是爹没有答应,说你是喜庆铺子的人什么什么的,县太爷只好留下了那封信,说你要是愿意的话就去”

    萧天苦笑着摇了摇头,眼看着这么好的机会自己却无能为力。可等腿上伤好了,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再继续在这呆下去了。

    呆的时间越长,自己的锐气就会消磨的越快。

    武盼男怔怔地看着萧天,忽然幽怨地道:“我知道,像你这样的人,是做大事情的,那些小混混根本不在你的眼里,根本不要说喜庆铺子了”

    说着拿出了封信放在了萧天面前:“县太爷的信我帮你偷出来了,等你伤好了,就去吧,偷偷的走,别让爹知道了伤心。”

    武盼男转过身子走了出去,背影看起来有些落寞。

    这时候萧天的目光并没有在那封信上,他一直在看着武盼男的背影,这个姑娘也许嘴上厉害了些,可这心却是如此的善良。

    也许来到这个时代,并不是什么坏事

    将养了一个多月,腿上的伤大半好利索了,这段时间,饭都是武盼男送到自己房间的,每次送进来的时候,总是默默地放下,然后默默的离开。等到萧天饭吃好了,武盼男又会准时来把碗筷归好。

    一个月来两个人说的话不满十句,谁都知道,萧天的伤好的越快,离开这里的时候也就越近了。

    武掌柜也每天都来探望萧天,乐呵呵的样子什么也不知道,萧天在武掌柜眼里就好像是个宝贝一般,这段时候自己走到大街上这腰杆都是挺的笔直的。

    往日时不时的会有一些小混混到自己当铺,刷的一下,变戏法似的从自己身上弄出一块肉来,是人是鬼的都说是从自己身上割下来的,要当银子,当铺里为了求个安稳,总是会或多或少拿出一些银子来打了事。

    可现在不一样了,再有这样的小混混来,金账房总会一挺胸膛:“哎哟,当肉那?爷,您等着,萧天萧爷就在里面,我去叫萧爷出来,看看您这肉值多少银子。”

    “萧天”这两个字现在就好像辟邪符一样,听到这名字,那来勒索银子的小混混,当场就会拿着肉一溜小跑的跑了出去。

    据说在自己养伤的时候,陈少东还来看过自己,可现在的武掌柜哪会给陈少东好脸色看,总会找出各种各样借口打这个二世祖走人。

    金账房有次悄悄地告诉萧天,武掌柜的没有儿子,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瞧武掌柜的意思,是想招萧天入赘。

    萧天听了只有笑笑,自己的心思根本不在渍流县城,也许等到这次走了,就再也没有机会回到这个地方了。

    武盼男越来越显得郁郁寡欢了,做的饭菜许是心不在焉,口味根本没有以前好了,武掌柜的只当自己宝贝女儿想着萧天尽快入赘,时不时的还取笑女儿一番,可是武掌柜的哪里知道,这个“未来女婿”很快就要走了。

    萧天走到院子里,活动了下身子,其实自己腿上的伤也没有什么,就是割了一小条肉,可武掌柜早把自己当成了大功臣,非要让自己躺在床上把伤养好不成。

    好的差不多了,眼瞅着也该离开了,可自己身上一文钱都没有,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和武掌柜实话实说,没准武掌柜能看在情面上,借给自己一些盘缠。

    实在不行的话,只能把脖子里的金牌抵押在武掌柜这了。

第六章 结拜

    武盼男把一个包裹放到了萧天面前,脸上一点表情也都没有:

    “这里面有你换洗的衣服,县太爷的信也在里面,对了,还有六两银子,你带在身上花销着,听说那些当兵的可黑着了,记得去了以后自己可要多小心点。”

    也不等萧天说话,又拿出一条连着头兜的辫子塞给了萧天:“换上这个,这个不容易露馅,千万小心点了,抓住你没有辫子就要杀头的。”

    萧天默默地换上了这条辫子,也不知该怎样表达自己心里的感激,人家姑娘早就帮自己把一切都准备好了。

    武盼男忽然又拿了一样东西出来,居然是萧天当日当给武掌柜的那块手表:“我知道这是希罕东西,指不定是你家里人留给你的,我从爹那偷了出来,拿着吧。明天一早爹会回老家去,我把金先生也支开,你走吧!”

    说着,武盼男回够身子走了出去,没有回头,可是萧天清楚地看到,当武盼男跨出门口的时候,手悄悄抬了起来抹了一下眼睛

    天才蒙蒙亮,武掌柜已经让人备好了车,一阵喧闹之后,就听到武盼男大声说道:

    “爹,路上千万小心那!”

    萧天翻身从床上起来,草草洗漱了下,拿起包裹,出去的时候,又看了一眼自己这个住了有段日子的屋子,然后慢慢走了出去。

    武盼男早就在外面等着了,把几个煮熟的鸡蛋放到了萧天的包袱里,默默把萧天送到门口,忽然说道:

    “外面世道不太平,要是实在不行了,就回来,反正喜庆铺子总是少个跑街的”

    也不等萧天说几句别离的话,武盼男已经把门板上好,将萧天关在了门外。从门缝里悄悄朝外看去,见到萧天在门外站了一会,也不知从身上挖了什么出来,放到了门口,然后转身离开。

    武盼男在门缝里一直等着再看不到萧天,才悄悄重新打开门板,外面放着的,是那块自己才刚刚还给萧天的表,武盼男手里捧着这块表,知道这是萧天留给自己的一个念想,这么想着,眼泪忍不住“吧嗒吧嗒”落了下来

    街面上做早点的已经摆起了摊子,见到萧天都在那亲热地打着招呼,问起萧天背个包袱去哪,萧天胡乱编了个借口蒙了过去。

    问了去河间府的路,出了城门,盘算着要走几天才能到,正想着要不要雇辆马车,忽然听到后面有人叫着:“萧兄弟,萧兄弟!”

    回头一看,居然是革文军、陈少东,还有当日自己割肉对酒那天被吓哭的人,萧天后来知道,这人叫俞飞,胆子特别小,也不知怎么和这群混混弄在了一起。

    陈少东有些躲着萧天,革文军上来说道:“萧兄弟,你这样子是要去河间府投军吧?”

    萧天正想否认,忽然看到陈少东涎着脸上来笑嘻嘻地说道:“您就别瞒我们了,前两天县太爷去您那,我们都知道了,我们就合计着,像您这样的人物,能做一辈子跑街的?今早上看到武掌柜的前脚一走,您后脚就跟着出来了,我们可不就猜到您是去哪了吗?”

    这些人反应倒快,见三人一人拎着个包袱,萧天有些疑惑:“您三位这是要去?”

    “和你一样,去河间府投军去。”革文军面上居然红了一下:“萧兄弟,自从上次折在您的手里,这渍流县城我们可是混不下去的了,到哪都被人耻笑,打从我们知道您有投军心思后,哥几个一商量,得,跟着您一起去投军得了!”

    说着瞪了一眼畏畏缩缩的俞飞:“我把这心思一说出来,可好,老二没说的,当时就要和我去,其他人都***一个比一个怕死,末了倒是老七算讲意气,别看平时胆子和兔子似的。”

    “萧哥,老七,我,我就是老七!”俞飞从革文军身后探出头来,连连指着自己,好像生怕萧天不知道一样。

    陈少东忽然一拍大腿,好像现了什么似的:“得,我有主意了,反正咱哥几个不是外人是不,又都是去投军,干脆这么着,咱们拜了把子得了,将来到了军中互相也好有个照应!”

    谁和你不是外人?萧天哭笑不得,这个二世祖脸皮倒厚得可以,前些日子还在那动刀动枪的,一转眼居然要和自己拜把子了?

    革文军恍然大悟:“对啊,老二这主意好,萧兄弟,你是条汉子,你要瞧得起咱,不嫌咱过去做的那些事情,咱就拜了把子,将来谁动咱兄弟,大家伙的一起拿着刀子招呼!”

    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再矫情可当真不给别人面子了,萧天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也没弄什么仪式,四个人跪倒在地上,互相拜了三拜。

    站起身来一算年纪,革文军二十岁,老大,陈少东也二十岁,月份小了,还是老二,萧天萧天十八岁,老三,俞飞十七岁,排了个老末。

    “老三,现在咱是兄弟了,都是自家人,你说,咱们现在怎么办?”陈少东挺胸凸肚,洋洋得意,当初窘迫好像全都忘了,当场就摆出了二哥的架子出来。

    “河间府,河间府。”萧天在脑海里搜索了半天,这才想了起来:“应该是北洋第六镇在那募兵,对了,听说朝廷要在河间举行秋操,没准咱还能赶上,大哥,二哥,老四,大家伙把身上银子都拿出来,我这有六两,咱们雇个马车,早些到河间府去。”

    “没有!”陈少东想也没想,张口就道:“老三,我这口袋里可瘪了几天了,你那珠子又给我娘了,动一动我小命就没有,哪里来的银子?”

    “我也没有。”革文军拍着自己身上:“前天把家里凳子桌子都卖了,这才凑了点饭钱,要说也怪你,坏了我们名声,弄到现在城里的人都不怕咱了,要弄些银子都没地方去弄!”

    合着这也怪我?萧天把目光投到了俞飞身上,俞飞赶紧说道:“三哥,我有,我有,我出来的时候带着银子呢。”

    说着拿出一把散碎铜钱

    萧天哭笑不得,合着这三位大爷出来不带钱的?还好盼男给了自己六两,得,自己不是认了三哥兄弟,是认了三个不带钱的大爷!

第七章 又来一个

    “来呀,给爷弄几道上好的菜来,再弄一坛好酒来!”

    陈少东才叫嚷着声,萧天急忙捅了捅他:“二哥,咱银子可不多了啊,再按照这么吃法,只怕不够到河间府了!”

    这一路上旁人倒也算了,这位二世祖可当真不把银子当银子,饭菜要吃好的,住的地方要住好的,这才几天时间?一大半的银子花去了!

    这六两银子,几乎能买上一亩良田了,这位二世祖倒好,忽然没有放在心上。

    陈少东怔了一下,忽然眉开眼笑地道:“不怕,不怕,银子真要用没了,老三,瞧到我身上这件袍子没有?送到当铺里可能换来不少银子。”

    萧天苦笑着连连摇头,按照陈少东这么做法,只怕到了河间府,兄弟几个都得光着屁股了,一再坚持,四个人要了四碗面。旁人倒也算了,陈少东怕丢了面子,只是自己不饿,可后来看到几个兄弟吃的香甜,终究忍耐不住,放下大少爷架子稀里哗啦吃了起来。

    “***,这给老子的是什么酒,兑水的也拿来糊弄老子!”

    正想结帐走人,忽然边上炸雷一样响起一声怒吼,接着劈里啪啦一顿乱响,朝那看去,一条威猛大汉浑身都是汤水站在那里,面前桌子早就被掀翻。

    还真少见脾气那么暴烈的,店里掌柜的大怒,几个店伙计扑了过来,被大汉一拳一个打翻在地,大汉却还不肯放过,在店里边砸边骂。

    正在这个时候,忽然一群瞧着像泼皮混混的人进来,一见到这场景,领头的那个大声叫了起来:“姐夫,怎么回事?”

    掌柜的本来吓的六神无主,一见混混进来,顿时觉得有了主心骨,指着那条大汉就叫道:“打,罗索,给我往死里打!”

    那群混混一起扑了上去,大汉虽然勇猛,可终究双拳难敌四手,渐渐的只有被动挨打的份。

    本来这和萧天他们一点关系也都没有,谁想到陈少东不知道中了哪门字的邪,忽然拿起一只碗就扔了出去:“干他们个娘的,打啊!”

    这一来那群混混注意力一下转到萧天这里,看到恶狠狠的冲过来的几个人,萧天也来不及多想,一下跃了起来,操起条凳一下就把冲到自己面前的一个混混砸趴到了地上。

    这一来,场面顿时大乱,那些混混扔下倒在地上的大汉不过,一个个都抽出凶器直扑这群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人。

    萧天一边抡圆条凳,一边朝周围打量了下,不错,就自己和革文军两个人在玩命,俞飞早就躲在了桌子底下,那个挑起事端的陈少东,居然躲到了一个角落里,不知道从哪找来了一壶酒,正在那有滋有味的喝着。

    除了革文军外,这两人都什么兄弟?萧天心里唯一冒出来的想法就是这个。

    开始打着还有一些放不开,终究在属于萧天自己的时代,要这么打架,不用多少时候警察非来不可,可越打到后面,就越无所顾忌起来。

    这本来就是个靠拳头说话的社会,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一条板凳“呼呼”轮动,当场砸倒几个,那边革文军也是锐不可当,一个还被他砸成重伤。

    这些混混本来就是得利时务必逞强,失利时一定退后的,眼看对方两条汉子威风凛凛,下起手来如此的不要命,一个个早就没了先前争勇斗狠心思。

    等到又一个同伴被重重砸倒在地,也不知是谁先叫了一声,扔下家伙就跑了出去,这一来好像出讯号一般,那群混混人人都和他一般轰的一下跑了出去。

    只剩下掌柜的那个舅子,叫什么罗索的,一个人手里还拿着把刀,紧张地指着对方,可这样子,哪怕萧天把个胸膛送个他死,只怕他也下不了手。

    “我让你丫个狠,我让你丫个狠!”忽然,陈少东一下冲了过来,拿起了空了的酒壶没头没脑的就朝着罗索砸了下去,这样子,好像方才那些混混全是他一个人打跑的一般!

    罗索被打的扔掉了手里尖刀,抱着头蹲在地上不敢说话,要不是萧天制止住了陈少东,只怕罗索头上真会给砸出几个洞来。

    扔掉扁了的酒壶,陈少东居然跑到那个摇摇晃晃站起来的大汉身前,用力捶了大汉一拳:“***,司徒耀,你个***还没被人打死?”

    萧天和革文军面面相觑,感情这两人早就认识?

    “你个王八蛋还欠着我二两银子呢,老子怎么能死?”大汉司徒耀周围看了看,抓起一个碎裂的酒坛,把里面还剩下的一点酒全倒在了嘴里,眼睛红红的盯着罗索,这样子好像要杀人一般。

    掌柜的生怕闹出人命,赶紧上来求爷爷告***,末了拿出一小锭银子来息事宁人,陈少东也不客气,拿过银子就塞在了萧天手里。

    几个人大模大样的坐在那聊了起来,听到陈少东这些人是去河间府投军的,司徒耀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说什么也要跟着他们一起去投军。

    陈少东只当自己是这老大了,也不去问萧天和革文军意见,拍着胸脯大包大揽下来。

    这不错,一个喜欢割自己肉的混混,一个二世祖,一个爱打架的酒鬼,加上一个怕死鬼想到怕死鬼,萧天忽然现俞飞不见了,在店里巡视一圈,猛然听到桌子底下传来了打鼾声,低头一看,几乎被气的晕倒。

    合着这位俞飞俞大少爷,已经在桌子底下睡着了。

    把俞飞从桌子底下拉了出来,生怕那些混混再纠集人来报复,萧天想了一下,一把抓过了蹲在地上的罗索:

    “听着,我们要去河间府,你给我们带路,到了河间府我们就放了你,不然,和你这些同伴一样下场!”

    朝地上那些哀号呻吟的同伴看了一眼,罗索打了一个哆嗦,赶紧应了下来。

    萧天有些纳闷,就自己这些人,去投大名鼎鼎的北洋,人家会看重自己?别到了后来全被人家轰了出来,这人可真丢到姥姥家了。

第八章 辎重营

    “头目每月饷银五两,正兵每月饷银四两二钱,每月扣头目一两五钱,扣正兵一两,每半年派人给家属,地方官对士兵家属妥善保护,不得放任土豪地痞欺负,军属家庭要有诉讼,地方官应该优待;每名士兵准许免掉三十亩差徭,以示体恤”

    看着这张招兵布告,萧天连连咋舌,这工资高的吓人,一个小兵两个月的饷银,就够买一亩良田还有富裕,想想这一路上,自己这群人就这么几两银子还得盘算来盘算去,放到北洋军里那当真不算什么。

    布告下面写的又是病夫不要,没有固定的户籍,溃勇、游民一律不要,非常严格,怪不得北洋能够成为一支精锐之师。

    那个被强行“绑架”来的罗索,看着布告也是目瞪口呆:“妈妈的,这我得做多少时候啊,早知道出兵粮那么好,我还费那力气做什么那,妈妈的。”

    罗索忽然转向萧天:“老大,英雄,您瞧咱们呆着也有几天了是不?这狗啊猫的呆一起时间长了还有感情呢,别说咱们人了,您瞧,这世上的事那”

    萧天和自己几个同伴听的头都大了,这一路上可算领教罗索的本事了,这人一句话能翻来覆去说上几个时辰,当真是个名副其实的“罗嗦”。

    不用问,这也是个想吃北洋兵粮的了。

    来到募兵之处,萧天找了个看起来像头目的人:“军爷,请问十一协的曹得利曹大人在吗?”

    “曹大人,你谁啊你?”

    萧天拿出县太爷的举荐信,递到了头目手里:“我们是渍流县城来的,这里有胡父母的书信在此。”

    “胡刚之啊?***上次路过渍流,这老小子居然下乡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敲诈勒索去了。”头目懒懒地接过了信,也没有看:“你们几个都是来投军的啊?吸不吸大烟那?”

    “不吸。”

    “恩,既然有胡刚之的举荐信,其它的也不问了,去那登记。”头目有些无精打采,叫过了一个手下带着萧天这几个人去了边上。

    原本以为还要费些周折,却不想胡刚之的一封举荐信,这些麻烦事情都省去了。

    等了两天,来了个管带,把那些征召入伍的新兵带走,陈少东忽然紧走几步,腆着脸和这管带说了会话,才知道自己这一批招募进来的人,都属于这位管带的。这管带是个辎重营的,萧天在后听了,恍然大悟,怪不得招募时候询问的不甚严格。

    陈少东陪着笑脸说道:“大人,我们哥几个都是一起从渍流县来的,您抬抬手,把我们安排在一起得了,谢您了,大人!”

    那叫施彦的管带瞪了陈少东一眼:“***,你当这是你家呢?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吗?”

    陈少东也不怕,悄悄拉了拉施管带的袖子,把个东西塞到了施管带手里,萧天眼尖,一眼看到,那正是自己还给陈母的珍珠!

    这个二世祖是不把珍珠当回事情,还是有什么目的,居然为了让几兄弟在一起,下了那么大的血本。

    施管带也是个认货的人,一看,脸上当时露出笑容,随即又把笑容掩去:“恩,都是哪几个人那”

    等到事情安排妥了,陈少东洋洋得意回到同伴之中,只等着别人夸奖自己,萧天猛然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沉声说道:

    “我说过,只要你敢动这珍珠脑筋,我一寸寸割了你身上的肉!”

    “哎哟,哎哟,老三,松手先!”陈少东疼的脸上变色,连连求饶:“我这可不是偷的骗的,是老太太给我的,真的,真的!”

    萧天松开了手,忽然现这个二世祖也许和自己想像中的并不一样。

    这一路上陈少东对有珍珠的事,一句话也没有透露过,要真按照他的性子,这路上没有好酒好菜,只怕珍珠早就拿出来卖了。

    可这个败家子,居然能够硬生生忍住,而现在却又毫不心疼的拿了出来。

    也许,自己在地方看错这个人了,也许,自己还需要好好适应这个时代

    萧天和几个同伴,在的是第六镇第十一协二十二标的辎重营。许是陈少东在施管带面前说了什么,萧天被任命为了这一棚的头目,管着十四个人,大大小小也算是个官了。

    萧天本来想进的可不是什么辎重部队,可这里终究是别人地盘,怎么着都得听别人调度。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自己总算朝着既定目标迈进了一步。

    这一棚里萧天兄弟四个,加上个司徒耀也算自己人,还有个罗索,这人虽然嘴碎,可人聪明,知道站哪边,这么一来,一棚里有六个自己人,其他人势单力孤,自然也是以萧天马是瞻。

    每天都是出操训练,有次下了操,萧天看到施管带在写折子,有个字不知道怎么写,萧天征得施管带许可,帮着写了这个字。

    施管带本是个半瓶子墨水,上过两年私塾,底子也没有打扎实,加上当了兵后,用笔的时候不多,一些学过的字早还给了先生,眼看萧天像个有学问的人,顿时大喜,干脆让萧天帮着把这份折子写完。

    萧天学过毛笔字,可终究在自己时代不太用毛笔,请施管带帮自己找来枝西洋水笔,施管带一边念,萧天一边写,没有多少时候一份折子完成。

    施管带接过折子看了,啧啧赞叹不已:“这字写的漂亮,小子,上过样学堂?”

    萧天硬了硬头皮:“回管带大人,以前在英国求过学,后来过不习惯洋人生活,于是就回来了,惭愧,惭愧。”

    “我就说嘛,不是在洋人学堂里学过的,哪能用西洋水笔用的那么顺溜?回来好,回来好,洋人那有什么好的,听说吃个肉都是生的。”

    这一来,这位在英国“留学”过的萧头目,不光在施管带心里,在那些同伴心里地位也顿时倍增。

    可打这以后萧天却又多了份差使,帮着施管带抄抄弄弄外加帮着同伴代写家书。

第九章 遇伏

    “萧天。”

    “到!”

    “去,领上枪,带上你的人,方排长带着你们去名德,***,这眼看秋操就要开始了,要的东西一样没有送来,***,到时候上峰责怪起来,还不是拿老子开刀?”施管带在那骂骂咧咧的,一脸阴沉:

    “方士元,你给老子看好这些小王八蛋了,要出这批东西路上出了事情,***老子掉脑袋前,先砍下你们这帮王八蛋的脑壳子!”

    方士元懒懒应了,无精打采,指使着萧天那伙兄弟去领了枪,还是平时用的北洋军的制式装备,八毫米口径,后装连的奥地利造曼利夏步枪。

    革文军这一伙人一听说能够出去,一个个倒是兴高采烈的,好像不是去领物资,倒是去旅游一样。

    连着萧天在内十五个人,在方士元的带领下,出了河间,从这去名德,两天半的路程,路上太平无事,就是经过一个叫歪脖子岭的地方,萧天好奇的打量了下:“要是打起仗来,在这埋伏下一支队伍倒也能打个小小伏击。”

    方士元瞪了萧天一眼,本来派这差使就没什么好处,萧天这么一说没来由的引起方士元一阵不快:“打什么伏击?平时说书的那听多了?***,一通大炮轰过去什么样的伏击都没鸟用!”

    到了名德,管事的看到方士元带了一群毛头小伙子,嬉嬉笑了起来:“哎哟,方排长,啥时候带起娃娃兵来了?”

    “去,去,快把我们的东西弄来,老子赶着回去,妈的,你们这帮鸟人整天吃干饭拉鸟屎,合着非我们自己来拿是不?”方士元一边骂着一边瞪了萧天他们一眼:

    “妈的还看什么呢,赶快去给老子赶车!”

    这位方排长好像和萧天这一棚人有仇一样,一路上没说过一句好听的。

    整整两牛车的军火,打了收据,看到萧天他们还在等着自己,方士元拉大嗓门又嚎了起来:“妈的还在看什么呢?还不赶快跟着老子出?”

    “这王八蛋要不是老子上峰,非活剐了他不可!”革文军嘀咕了句。

    回赶了两天路程,眼看又到了歪脖子岭,方士元好像急着要回去,看看天色傍晚,大着嗓门嚎了起来:“妈的,走啊,加快了,争取天亮前回到河间!”

    “我看,还是”

    还没有等萧天把话说完,方士元已经不耐烦地瞪了一眼:“妈的,等你变成了我上司再来告诉我怎么做!”

    自己究竟哪得罪这人了?萧天就没有想明白,可现在方士元是自己上司,他要走,自己也只能跟在后面慢慢朝歪脖子岭里走了进去。

    方士元大摇大摆走在了第一个,陈少东瞅着又想去拍马屁,萧天忽然一个激灵,一把拉住了陈少东,朝着前面大声叫了起来:“方排长”

    “轰”的一声,就在方士元听到叫声回过头来的一瞬间,爆炸声在方士元身前响起,所有的人都看到方士元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散开,散开!”萧天厉声吼了起来,举起步枪,朝着山头“砰”的放了一枪。

    再看周围,自己手下那些兄弟不等召唤,早一个个趴伏在了地上,俞飞更是离谱,枪都不要了,趴在地上两只手紧紧抱着头,一动也不敢动。

    北洋,中国最精锐的部队,可是袁世凯袁大帅如果看到自己手下这群士兵这个样子,也不知道心里会做何感想。

    “北洋的弟兄们,我们是‘秋知会’的,就是你们所说的革命党,我们不想杀人,只要你们的这两车军火,把军火留在这里,你们走,现在山头两边都是我们的人!”

    一个声音在歪脖子岭上响起,接着好像要示威似的,“砰砰”两声枪声响了起来。

    “早说只要军火不要命啊,我”陈少东嘟囔了声,从地上爬了起来,正想站起,又被萧天一把拉着躲到了牛车后面,低声说道:

    “弟兄们,方排长死了,现在这里我最大!咱们丢了军火也是死,和这帮革命党拼了也是死,左右都是个死,还不如和他们拼一下!”

    “老三,你疯了?”陈少东一下瞪大了眼睛:“你没听到周围都是他们的人?他们居高临下,打我们就和玩似的!”

    萧天看了看周围,冷笑了下:“刚才他们朝方排长扔炸弹的时候,方排长离咱们老远,他们这才敢炸,为什么还要和咱们谈条件?那时生怕硬打,误炸了这两车军火,不然他们招呼不打一声就杀了方排长,难道还在乎咱们性命?”

    “老三说的有道理!”革文军咬了咬牙:“丢了军火,咱们肯定是死罪,跑哪都要被抓到杀头,拼了!”

    “北洋的弟兄们,没时间给你们多考虑了!”

    听到那个声音再度响起,萧天大叫起来:“北洋没有投降的孬种!”

    说着,对着喊声方向放了一枪,“哎哟”一声惨呼传来,接着一个人就从上面滚落下来。

    这一来,这群北洋士兵军心大振,连俞飞也跟着欢呼起来,“乒乒乓乓”的,对着山头就是一顿乱枪。

    “***鹰犬,有本事报上个名号来!”

    显然山头上的人被打急了,咬牙切齿的叫了出来。

    萧天指挥着弟兄们散开,笑着叫道:“北洋第六镇第十一协第二十二标辎重第一营,老子叫萧天!***,别当老子不知道,你们别说不敢打,就算打,就你们手里能有几杆打的响的火枪!”

    山头上“秋知会”的那些人,又怒又急,可都知道萧天说的是实话,这些人非但怕把军火炸了,手里除了几个土制炸弹,真没有几杆枪。

    秋知会通过内线,盯着这批军火时间长了,眼看着就能到手,谁想到却冒出来了不怕死的家伙。

    “大哥,你在这和他们耗着,老二,老四,司徒耀、罗索,你们几个跟着我,从边上绕过去端了他们的屁股!”萧天忽然低低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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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全歼

    正在那里想着怎么摸到这伙伏击者的身后去,忽然现俞飞不见了人影。

    这个家伙刚才就是一付吓的快尿裤子的样子,趴在地上身子不断朝后挪着,现在只怕已经趁着同伴不注意的时候跑了。

    “不管老四了,我们上!”萧天恨的牙齿痒,朝着几个兄弟挥了挥手,趁枪声乱响个不停的时候悄悄离开了这里。

    剩下的人在革文军的指挥下,手里的曼利夏步枪乱响个不停,好像子弹永远也用不光似的,可这一通乱枪,却把山上设伏的那些革命党打的根本无法抬头,更加不用说想着来劫这批军火了。

    萧天带着几个兄弟悄悄的朝这伙伏击者的身后摸去,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忽然看到远处一个人影爬着过去,萧天举起枪低低喝了一声:

    “谁?”

    “三哥,三哥,别开枪,我,我啊,俞飞!”

    “狗娘养的,跑起来倒快!”陈少东一把拉过了俞飞,咬牙切齿。

    看到二哥举着拳头要打自己,俞飞哭丧着脸抱住了脑袋:“二哥,别打,我是想跑,可我看到,我看到刚才几个革命党,从那上了山,我怕是他们帮手到了,你们要吃亏,所以”

    “哪?”萧天一下变得振奋起来:“马上带我们上去!”

    俞飞胆小,认路的本事倒不小,带着萧天这一行人七绕八绕的,居然真给他找到了一条通往山头上的小路。

    这帮所谓“革命党”,也是一群乌合之众,那么重要的一条上山之路,竟然一个防守的人也都没有。

    几个北洋士兵摸了上去,藏身在灌木丛里,借着对方的火把能够看到一大群人,正在山顶上唧唧喳喳的吵着什么。

    总是三十来个人的样子,总共只有六、七条老式火枪,边上一个筐子,里面放的都是土制炸弹。

    萧天朝着陈少东几个人比划了下,却忽然现陈少东这几个人根本没有看懂自己手势的意思,一齐朝着自己茫然摇了摇头。

    ***,萧天第一次在肚子里骂出了句脏话,自己带的这都是些什么兵?比土匪还要不如!

    也管不了许多了,萧天平举起曼利夏步枪,瞄了一下对过看起来像是头的人,吸了口气,然后扣下扳机。

    “轰”的一声,那人应声而倒,对方顿时乱成一团,有枪的匆匆忙忙举着枪转过身子,没有枪的慌里慌张的想要去拿炸弹。

    “都给我别动,谁动打死谁!”

    萧天厉声叫着,眼看一个不知死活的人拿出一颗炸弹就想点燃,萧天手里步枪再度出轰鸣,准确无误的击中了对方。

    这一来,再也没有个人敢动弹的。

    萧天从灌木丛后缓缓走了出来,手里稳稳的端着步枪,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这群革命党反应过来,熄了手中火把就不好办了。

    好在这些革命党已经被如此精准的枪法吓的惊呆在了那里,举着火把的人居然愣愣的一点反应也都没有。

    其实这个时候如果这群人要反抗的话,就萧天一条枪真不好应付,可这些人已经被彻底打懵了,谁还能想到这点?

    终于,陈少东、司徒耀、罗索可算反应了过来,一个个端着枪咋咋呼呼的冲了出来,就连俞飞居然也哆哆嗦嗦的举着枪对准了这些“革命党”。

    “狗娘养的,和老子斗?老子吃人都不带吐骨头的!”

    现在这里已经全是陈少东的天下了,抬起脚就踹翻了一个“革命党”,洋洋得意,才到这的人铁定以为这些人都是被陈少东一个人制服的。

    萧天本以为这些人会骂出“鹰犬”之类的话,谁想到“革命党”竟然没个出声的,垂头丧气,更有一个人冲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倒在了萧天面前:

    “别把我送官,别把我送官,都是他们逼我来的,我实在没有办法那!”

    这都什么“革命党”?“秋知会”?不定是谁听到了革命党几个字,借着这个名头出来吓唬人的。

    总共三十八个“革命党”,被萧天前后打死三个,剩下三十五个人都被押了下去,这一次辎重队被伏击居然在萧天的指挥下大获全胜!

    唯独死了一个方士元,也不知道回去后会不会被责罚。

    可有一样事情萧天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这次“作战”,自己总共打了六子弹,打死三个“革命党”,可自己手下的人,放枪就和放爆竹似的。

    最离谱的就是革文军,随着携带的子弹竟然打了一个精光,眼看着如果再不解决了这火伏击者,只怕这位老大真会拿出自己押送的军火来打

    押着三十五个俘虏,不敢久留,连夜打着火把朝河间而去,路上大略审了一下,没想到,这伙人还真是革命党。

    “秋知会”的头目是个叫丁鼎的人,原先也是个读书人,后来出洋见了世面,回来就组织起来“秋知会”。

    丁鼎家里有钱,地方上又交游广阔,不多时就聚集起了百十来个人,原本是想夺取这笔军火,然后再进行暴动的。谁想到遇到了萧天带着的这么一支古里古怪的队伍,丁鼎派出来的人居然全军覆灭。

    萧天冷笑着摇了摇头,这个丁鼎只怕也没有一点军事经验,秀才造反,十年不成,让这一群乌合之众来打劫军火,就算不是自己指挥也只怕不能成功。

    可自己手下这批人,可也算是乌合之众了,没有自己镇着,估摸着只要“秋知会”的人一叫,就得扔下武器投降。

    放眼整个北洋,只怕也只有这支辎重队的人这么废物了。今天真实情况要是传了出去,只怕会被同僚笑死。

    忽然想到俞飞,这人倒是个福星。别看平时胆小,可关键时刻还算讲义气,跑了又回来了,顺带着还现了上山的路。

    看着得意洋洋的辎重队,萧天苦笑一声,这群人都是自己兄弟,将来天天都得和自己在一起,带着这支队伍,难道次次都能像今天这样好运?

第十一章 见到了陆建章

    辎重队的归来,顿时在河间引起巨大轰动!

    还没有到河间的时候,已经见到了来接应自己的队伍,带队官长见到这伙辎重队的,赶着两辆牛车,押着一群“革命党”,眼睛都看的直了。

    才一进城,交了军火,就看到自己长官施彦急匆匆走了过来,也不等萧天说话,忙着说道:“快,快,陆大人昨天到的河间,今早上刚听说了你的事,点名了要见了,赶紧的跟我去见陆大人!”

    陆大人?北洋第六镇第十一协统领陆建章?

    跟在施彦后面,来到陆建章的官邸,门口站岗的听说是陆大人要见的人,进去回报了声,不一会让萧天进去见陆大人,施彦想要跟着进去,却被卫兵大声喝斥拦在了外面。

    进去有人带着萧天来到一间不大的屋子外面,朝里面指了指,萧天大声说道:

    “报告,十一协第二十二标辎重第一营萧天报道!”

    里面正在说着话的几个人,被这大嗓门弄的吓了一跳,一个四十来岁军官抓起放一旁的马鞭就要抽上去,却被一人阻止:

    “萧天,进来吧!”

    走了进去,那人打量了会萧天:“很好,有精气神,我就是陆建章。”

    “萧天见过陆大人!”

    “萧天,渍流县城的,曹得利,是你家乡人吧?”陆建章背负过手,不紧不慢问道。

    刚才那个拿着马鞭要打萧天的军官,急忙凑上前去说道:“大人,正是卑职那的,渍流县胡刚之曾有书信举荐萧天,但卑职不敢徇私枉法”

    “好了,好了,不要给自己脸上贴金,那是萧天没有拿银子孝敬你曹大人。”陆建章笑着说道,话里也没有什么恶意,曹得利陪着干笑了几声,就听陆建章问道:

    “萧天那,中了埋伏,打死三个革命党,生擒三十五个,了不起那,小小的辎重队,居然能做到这样,给我说说怎么回事?”

    萧天不敢隐瞒,把事情前前后后说了一遍:“大人,那些革命党不过是些乌合之众,其实打败他们也没有什么值得夸耀的。”

    “好,好,年轻人,有了功还知道谦逊,你这样的人可不多了。”陆建章显得大是赞赏:“听说你还在西洋留过学,有洋墨水,又写得一手漂亮字,这样吧,我身边正好少个司书,你明天就过来吧。”

    曹得利大是羡慕,看着萧天的眼神也都变了,这司书虽然不是什么正经官,可整天跟在大人身边,不定什么时候就得到提拔了。

    可他哪里知道萧天心里想的?司书,整天在那抄抄写写,虽然受人尊敬,可自己的理想却从来都不在这上面。当下大了胆子说道:“多谢陆大人栽培,但是萧天还是愿意留在辎重营里!”

    “哦?”陆建章一怔,边上几个军官也都大是好奇,陆建章是个聪明人,略想一想已经明白萧天意思:

    “也好,年轻人,屁股尖,坐不习惯,留在下面也好,多磨练磨练,没准将来能够成个人物。来呀,拿二十两银子,赏了!”

    接过银子,萧天谢了,不管怎么样,总算给陆建章留下了个印象,走到门口,忽然回头说道:“大人,听说秋操快要开始了,不知”

    “秋操,秋操不管我的事了,段芝泉是这次秋操总统,眼看也要到第六镇来接替统制官了,没准我这位置也要挪挪了,去吧,去吧,没事别瞎琢磨和你没有关系的事情。”

    出了这里,施彦还在外面等着,一见萧天出来,急忙拉着问起情况,萧天把陆建章对自己说的话重复了遍,施彦连连顿足:“哎呀,我的小祖宗,那么好的机会你愣能不要,你要在陆大人身边,咱们全营上下也都能跟着沾些光是不?”

    萧天把那二十两银子拿了出来,塞到施彦手里:“施管带,我就是过不习惯那日子,还是在你手下逍遥自在,这是陆大人赏我的银子,我留着也没有用,放您那吧。”

    “这哪成,这哪成。”施管带眉开眼笑,嘴里一边说着,一边把银子塞到了自己怀里,然后恢复了长官威严:

    “萧天,这次保住了军火,还抓了那么多的革命党,有功。老方时运不济,死在了革命党手里,你也别太放在心上了,这样吧,老方留下来的位置你就顶上了吧!”

    “多谢管带大人!”

    看样子来到这个时候,自己运气还算不错,来到军营没有多少日子,已经当上了排长,只是听陆建章的话,河间秋操自己是没有机会参加了,不过后面还有个漳德秋操,也不知道能不能够参加

    萧天摇身一变成为排长,那些弟兄人人兴高采烈,走出去的样子都和往日大不一样,个个昂挺胸,不可一世。

    要知道这个排长虽然依旧是个小官,可那是得到陆建章陆大人亲自接见的!

    萧天征得施彦同意,让革文军当了这棚头目,陈少东神神秘秘的对萧天说道:“知道不,方士元那天为什么那么不开心?嘿,那天是他女儿生日。方士元就是河间人,只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本来答应要陪自己女儿的,谁想到忽然施管带让他带着咱们去名德,你说方士元心里能开心的起来吗?”

    萧天恍然大悟,怪不得方士元一路上总是板着个脸,又那么急着要赶回来。

    陈少东消息灵通,又告诉萧天方士元老婆也死的早,把个女儿疼的和什么似的,这下好了,就只剩下了那姑娘一个人。

    这些兄弟心地大多不坏,听了连连叹息,萧天想了一会,让棚里兄弟都凑凑身上银子,给人家姑娘送去,也当慰问。谁想到这几个兄弟搜罗遍了全身,总共凑出来了不到二两银子。

    萧天去隔壁排问罗排长借了三两银子,说好了薪饷还,凑足了五两银子,让陈少东带着自己这一棚兄弟,说去看看方士元的女儿,顺便把这银子送去表表自己心意。

第十二章 打这帮狗日的

    来到方士元家的时候,却意外的现施管带居然也在这里。

    方士元的女儿方玉把萧天一行人迎了进去,方玉顶多十六岁的样子,穿着一身孝服,模样长的相当俊俏,脸上悲伤样子,让人看着又倍觉爱怜。

    按照晚辈之礼在方士元的灵位前磕了头,萧天拿出白纸包着的五两银子放到案上,方玉却急忙说道:

    “萧大哥,你已经托施管带拿来了二十两银子,已经够我过上好长一段日子了,这银子你一定得拿回去。爹是死在那些革命党手里的,和你们没有关系,千万不要老挂在心上。”

    萧天和那伙同伴怔了一下,就看到施管带站了起来:“小玉,人死不能复生,不要太悲伤了,以后有事就到军营里来找我,我也会让人常来看你的,营里还有些事,我们就不在这呆着了。”

    方玉把这些当兵的送到门口折了回去,萧天赶紧说道:“施管带,这”

    “你当你拿着二十两银子,我就真能给你个排长当当了?狗屁,那是看在你立了功的份上。”施管带头也不回地说道。

    萧天怔了一下,这时代的人和自己想像中的大不一样,施管带一副贪婪爱钱样子,谁想到这位管带大人却根本没有把银子放在心上。还用自己名义把银子给了小玉。

    “好了,都给我听着”施管带正想说话,忽然听到前面传来了打斗声和惨呼声,几个当兵的急忙跑了过去,一看之下萧天当场就要动手。

    四个穿着和服的人日本人,明显酒是喝多了,正在那对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国男人又踢又打,那中国男人已经捂着头在地上到处打滚求饶,可这几个日本人却一点住手意思也都没有。

    最让人气的要爆炸的,边上看热闹的人群里居然就站着几个官府衙役!

    “干这帮狗娘养的!”萧天大吼了声,正想冲上去,施管带却一把拉住了他:“小王八蛋想做什么?小命不要了?这是日本人!”

    司徒耀在边上也大吼了一声:“管带,东洋人一样干个***!”

    “站住,谁都不许给我动!”施管带对着司徒耀踹了一脚,自己一溜小跑过去,连连摆手:“等等,等等!别打了,别打了!”

    看到一个军官过来,四个日本人一点住手意思也都没有,施管带冲上去,一把抓住了一个日本人,陪着笑脸说道:“等等,我是”

    “八噶!”施管带话还没有说完,领头的一个日本人已经一拳把施管带打翻在了地上,接着操起了边上一个箩筐盖到了施管带头上。

    看着施管带狼狈样子,几个日本人这才住了手,哈哈大笑起来。

    “施管带,施管带!”萧天这一行人冲了过来,摘去施管带头上箩筐,扶着施管带站了起来。

    施管带气喘吁吁的,脸上怒容一闪即失,依旧陪着笑脸说道:“您瞧,我们都是北洋第六镇的”

    “叭”的一声,一个又响又脆的耳光落到了施管带脸上。接着又是一阵日本人的哄笑声响起。

    “给老子干这帮***!”

    炸雷一样的怒吼出,可这次的吼声却是从施管带的嘴里传出来的。

    “干这帮***!”

    萧天早就等着这句话了,飞起一脚,猛然把面前的一个日本人踹飞出去,操起边上一张条凳,“砰”的一下又砸倒一个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日本人。

    “干这帮***!”

    十几个北洋军人一边叫着,一边把几个日本人围住了“劈劈啪啪”就是一顿乱打。四个日本人身手明显不错,可人数上实在吃亏,又喝醉了酒,不一会就给这些北洋军人打的抱头鼠窜。

    边上老百姓一个劲的拍手叫好,就在这个时候,“砰”的一声枪声响起,接着“哎哟”一声,所有人的动作都随着这两声声音停了下来。

    施管带的手捂着胸口,鲜血正顺着他的指缝流下,怔怔地看着,然后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施管带,施管带!”北洋军人都冲向了施管带,只有萧天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一个日本人。

    这个日本人的手里拿着一把手枪,硝烟还未从枪口散去

    “八噶!”

    “混蛋!”

    两个声音同时从萧天和这个日本人的嘴里出,萧天紧紧握着手里条凳,正想不顾一切砸上去的时候,忽然听到后面革文军的声音响起:

    “老三,施管带叫你!”

    萧天一步步朝后退去,那个日本人也一动不动的拿枪指着萧天

    “萧天,听,听我说,王,王八蛋有,有枪,别,别硬拼”施管带大口大口喘息着,满是鲜血的手死死抓住了萧天的胳膊:

    “君子,君子报仇,十,十年不晚记得,记得帮我,报仇,杀了,杀了这几个***东洋人!”

    萧天用力点了点头:“施管带,我向你保证,我一定拿着东洋人的脑袋来给你看!”

    “帮我照顾小玉,照顾小玉”施管带笑了,又看了身边这些自己的部下,明显已经回光返照,就连口齿也变得清晰起来:

    “你们一个个都没正形的,贪杯的,胆小的,可我知道,你们都好军人,迟早有一天,你们都会成为好军人的!你们施管带我参加过甲午年的那场战争,咱们打败了,以后就再也没有在东洋人面前抬起过头,我是报不了仇了,可你们成,记得,早早晚晚,帮我把这仇报了!”

    这些北洋军人都在那拼命点着头,贪杯的,胆小的,所有所有的北洋军人,都在那用力点着头。

    施管带笑了,然后笑容凝固在了他的脸上,施管带喃喃地说道:“我恨那,我恨那”

    忽然拼尽最后的力气大声吼道:“我恨那!”

    施管带死了,萧天轻轻放下了施管带的手,然后慢慢站了起来,一步一步朝那几个日本人走过去,在他身后,那群北洋兄弟也全都站了起来,就和萧天一样,一步一步朝着日本人走了过去

第十三章 天遂人愿!

    “住手,住手!”

    远处几个穿着官服的人匆匆跑了过来,连连摆手,气喘吁吁冲到现场,朝着日本人连连点头:“误会,误会!”

    正想呵斥萧天,可一看萧天这伙人是北洋军的,面色顿时又变得尴尬起来,再一看地上,大惊失色,居然打死了一个北洋军官,这可了不得了。

    场面一下僵在了那里,地方官一边安抚两边,一边赶紧着派人通知北洋当官的去。

    僵持在那半个多小时,眼看到陆建章带着几名军官,当看到地上施管带尸体的时候,陆建章的脸色一下阴沉了下来:

    “腾野先生,我们是请你们来当教官的,不是让你们来杀我们军官的!”

    萧天这些北洋军人一下怔在了那里,教官?这些日本杂碎居然是请来的教官?

    这四个日本人的酒也醒了,腾野对着陆建章鞠了一躬:“非常对不起,这完全是一场误会。”

    “是啊,误会,误会,一个误会就把我的一个军官给打死了!”陆建章冷冷笑着:“这事咱们谁也做不了主,免不得只能让袁大人来裁断了!”

    说着回过身子:“立正,带上施彦,走!”

    “陆大人,施管带被这帮杂碎打死了啊!”

    “滚,都给我滚回去!”陆建章再也克制不住,大声吼了起来。

    “回去!”萧天冷笑一声,低声说道:“这几个杂碎既然是咱们的教官,还怕没有帮施管带报仇的机会?”

    看到自己这群部下在萧天的带领下,带着施彦尸体大步离开,陆建章忽然说道:“你们觉得刚才萧天说话的样子像什么?”

    “什么?”陆建章部下一下没有反应过来。

    “像狼,一只随时随地都会把对方喉咙嘶开的狼!”陆建章看着萧天背影,怔怔说道

    施管带死了,整个辎重营成天都是一片死寂死寂的。

    施管带这人人缘特别好,都没个仇家的,谁要有了个困难也乐意帮忙,加上资格又老,军营上下没有个不说施管带好的。

    可就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居然死在了东洋杂碎的手上。

    施管带也是一个人过,萧天他们收葬了施管带的尸体,检查施管带的遗物,现了当初陈少东贿赂施管带的那颗珍珠。

    小玉来为施管带送别的时候,眼眶哭的红红的,施管带待小玉就和自己亲生女儿一样,这没几日一下失去了两个亲人,小玉这样的姑娘哪里受得了?

    萧天静静的把那颗珍珠塞到小玉手里,然后淡淡说道:“小玉,我会帮你杀了那几个日本人的,我保证,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杀了他们!”

    小玉打了一个哆嗦,这位萧大哥说这话的时候若无其事,就好像说起要去吃个饭那么简单,尤其是萧大哥说话时候的样子和语气,虽然一点都不凶狠,可却杀气腾腾的

    自从送走施管带之后,萧天一个人完全沉默了下来,有的时候一整天都听不到他说一句话,甚至看自己兄弟的时候眼睛里一点感情也都没有。

    几个兄弟都有些担心,想着法子要劝萧天,可陈少东却懒洋洋地说道:“哥几个谁都别劝,还没有看出来?老二这是憋着劲等那几个东洋人呢!非得杀了东洋人,帮施管带报了仇,萧天这股气才能平下来。”

    萧天现在唯一害怕的,就是因为杀了施管带,那几个日本杂碎会被调到别的地方,这样自己再想要报仇可就难了。

    也许萧天的乞求让老天爷听到了,天遂人愿,几天后,随着新的管带段明的任命,东洋教官也终于随着新任管带出现在了辎重营里。

    “这两位,是我们请来的日本教官,腾野陆川中尉,广泽本原少尉!”段明说话的时候,脸色看起来也有些难看:

    “我知道,大家有些过节,但训练归训练,私人恩怨归私人恩怨,我可告诉你们了,谁要是把私人恩怨带着进来可别怪我段某人不讲情面!萧天!”

    “到!”

    “看着你排里的兄弟,我不管你和施彦有多少交情,可你要给我惹些事情出来,老子第一个拿你是问!”

    “是!”萧天面色铁青:“如果是有人先惹事情呢?”

    “胡说,这里除了你那棚的人,还有谁会惹事?”段明鼻子里哼了一声,朝着两个日本教官看了一眼,慢吞吞地说道:

    “不过,要真有人在咱们北洋的地盘上招惹些事情出来,咱北洋的人要是想当缩头乌龟,那可也就别在这营里呆下去了。”

    “是,北洋没有缩头乌龟!”

    看着萧天挺的笔直的身子,段明居然笑了一下,凑到萧天耳朵边上说道:“兔崽子,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袁大人那怎么处置,不是咱们能够知道的,可你知道不,你们小小辎重营,为什么也要派两个日本教官来?”

    萧天懂了,嘴角牵动了下,好像笑了。

    段明回过头去,朝着两个日本人点了点头:“腾野中尉,广泽少尉,这帮兄弟我可就交您二位了,您二位可千万别和我客气,使着力气训练他们!”

    “哈依!”腾野陆川微微一点头,走到辎重营的士兵队伍前,操着生硬的中国话说道:

    “我们,朋友的,对于施管带的死,我们非常遗憾。但是这件事情会怎么处理,请相信,不管你我的上司会做出什么决定,我们都会无条件服从,但是,我们来这,是为了训练你们的,我希望你们暂时把个人恩怨放在一边,专心训练!”

    队伍里的萧天一直在那冷冷笑着,冷冷盯着两个日本人。

    腾野陆川也注意到了这个中国士兵,想起来了,就是那天一板凳砸在自己身上的那个年轻人,腾野陆川被萧天看的有些心里毛:“你的,出列!”

    萧天朝前迈了一步,腾野陆川死死地盯着面前的这个中**人:“你的,什么名字!”

    “萧天,北洋第六镇第十一协第二十二标辎重第一营萧天!”

第十四章 我叫萧天!!

    “萧天,北洋第六镇第十一协第二十二标辎重第一营萧天!”

    腾野陆川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这个中国人眼里杀气腾腾,如果现在这个叫萧天的人手里有把刀的话,腾野相信萧天一定会不顾一切刺到自己身上的。

    “你眼里的杀气很重,很好,这是军人需要的!”腾野陆川定了下神:“但是对于你们的教官,完全不应该有这样的杀气,对长官必须要有充分的尊重和无条件的服从!”

    萧天身子挺得笔直:“腾野教官,对于长官,我将会非常尊重,但是你是教官,教官,必须有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才能得到我们尊重!”

    腾野陆川的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那么在你看来,你认为我们应该指点你一些什么?”

    萧天冷冷的笑了一下:“听说日本剑道非常厉害,所以,我想请教腾野教官一下日本剑道!”

    “八噶!”广泽本原大声骂着走了过来:“你没有资格和腾野中尉挑战!我,将接受你的挑战!”

    “谁都一样!”萧天笑了,露出了一口雪白的牙齿。

    段明就好像没事人一样,让人找来了两把训练用的竹刀,广泽本原狞笑着推开了竹刀:“不,军官先生,我建议用真刀比试!”

    段明看了萧天一眼,萧天大声说道:“长官,我愿意接受广泽教官的要求!”

    真刀被送了过来,段明有些担心,来之前自己就听自己的长官介绍过这两个日本人,这个叫广泽本原的,是个用刀好手,据说在日本的时候还是个什么流派的。

    拿着刀交到萧天手上的人萧天认得,是以前施管带身边的,叫什么蒋杰的,年纪不大,二十一岁,据说还曾经在国外留过学,只是以前也没有怎么深谈过。把刀递给萧天的时候,蒋杰忽然低声说道:

    “小心,东洋人是左手刀!”

    萧天怔了一下,却看到蒋杰板着个脸,看也不看萧天一眼就转过身子走了开去。

    格斗之时左手刀和右手用刀的差别实在太大了,往往胜负就在其中。萧天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紧紧握着了手里的刀。

    段明看了两个人一眼:“此次只是切磋,所以必须限时,三十秒,三十秒内必须决出胜负!”

    “八噶,三十秒怎么可能决出胜负!”广泽本原大声骂了出来。

    段明冷冷看了这个日本人一眼:“广泽教官,这里是我段某人的地盘,什么事都得听我的,你要是不服,大可以不参加比试!”

    广泽本原还想争论,却被腾野陆川拉住摇了摇头。

    萧天知道,这是段明想要保护自己,谁都没有看过自己用刀,甚至包括自己在内,对能不能取胜心里都没有把握。在自己那个时代,虽然也打过架,可却从来没有这样拿着真刀生死较量过。

    何况,即便自己真的杀了这个日本人,只怕也会惹出大麻烦来。段明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三十秒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别说伤人性命,就连胜负也都很难分出来。

    可是这个时候的萧天已经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也要广泽本原把命留在这里!

    “三十秒,我看着时间,时间一到我就喊停,谁要是还想动手,别怪我段某人不讲情面!”段明冷冰冰地说着,看到萧天从自己面前经过的时候同样冷冰冰的低声说道:

    “小王八蛋,别真弄出人命来,到时候没人能保得了你!”

    萧天的脚步停顿了下,然后说道:“段管带,我叫萧天!”

    我叫萧天!

    对面的把个日本杂碎,杀了施管带,在中国人的地盘上,我叫萧天,哪怕将来会掉脑袋,我也一定要杀了日本杂碎!

    萧天什么话也没有说,可段明却好像听到了萧天心里的话。

    广泽本原脱掉了军装,**着上身,个子虽然不高,可肌肉非常达,个子大约在一米七十左右,在日本人里算高的了,可比着萧天却还矮着大半个头,但往那一站,杀气腾腾。

    “底盘好稳,萧天要吃亏!”

    段明朝边上一看,是自己手下那个叫蒋杰的,蒋杰低低对段明说道:

    “我有个表弟叫沈谰哲,在武当当过几天道士,后来受不了那苦,偷偷跑了出来,据说也和东洋人打过,和我说过一些东洋人剑道方面的事。东洋人个子虽然矮,但剑道有独特之处,配合着特殊剑道,身高劣势反而变成了优势。底盘越稳,越是容易挥,所以”

    段明皱了皱眉头,担忧的神色从脸上流露出来。

    萧天依旧穿着自己的军装,眼中带着一丝残酷,腾野陆川全都看在了眼里,狼!这人绝对是狼,眼里的目光就和狼一样残酷!

    自己认识的中国人太多了,但没有哪个中国人眼里的目光和萧天一样!

    萧天平稳地站在那里,死死地盯着广泽本原,忽然裂了下嘴,好像是在那冷酷的笑了:

    “广泽教官,有人送你的尸体回日本吗?”

    “八噶!”

    广泽本原再度出了愤怒的叫声,那把武士刀高高举了起来,然后,如同一只被激怒的野猪一样朝着萧天冲了过来。

    萧天垂手握着刀,一动不动。

    广泽本原都一百个理由相信,无论萧天如何闪避,这一刀看起来是从上而下,其实自己身高不及萧天,一切都是假象,这一刀真正的目的,是快砍到萧天的时候,刀换左手,然后在对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会忽然变向,从下而上洞穿萧天胸膛!

    日本剑道,“春川一刀流”的奥秘所在!

    腾野陆川在一边看着,笑意浮现到了嘴角,自己和广泽本原实在太熟悉了,这一刀是“春川一刀流”的最精华所在,无论萧天怎么躲避,全身都已经被笼罩在了广泽本原的刀光之下,萧天必死!

    萧天必死!

    这一刀的气势所有人都看在了眼里!

    “完了!”蒋杰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完了!”司徒耀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完了!”所有北洋军人都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甚至,就连萧天自己的眼睛都好像闭上了!

第十五章 约战

    “去死!”

    “八噶!”

    两声大呼同时传出,双刀一交而过,一切又都恢复了平静,好像刚才什么事情也都没有生过一般。

    萧天还是那么沉着地站着,甚至身子也没有动过一下。可是,鲜血正顺着他的右胸缓缓流下。

    广泽本原就站在萧天身边,那口刀还握在他的手里,广泽本原的身子抖动了一下,然后“丁”的一声,那口刀落到了地上,随着刀一起落下的,还有广泽本原。

    那丝让腾野陆川害怕的残酷笑意,又在萧天嘴角浮现,萧天看着广泽本原的尸体,把手中沾血的刀扔到了尸体上:

    “一命换一命,可惜我的命大!”

    说着忽然想到了什么,又重复了一遍自己曾经问过的话:“广泽教官?有人带你的尸体回日本吗?”

    广泽本原的咽喉被切开了,躺在满是鲜血的地上,这个日本教官的眼睛还是瞪的大大的,似乎一直到了现在依旧无法相信,萧天用了最简单的,最直接的一命换一命的方法置自己于死地。

    萧天没有想躲,一个真正的中国人,当这些杂碎欺负到自己头上的时候,从来也都不会躲避!

    “广泽教官?有人带你的尸体回日本吗?”可惜,这句话广泽本名再也无法回答了!

    欢呼声在萧天兄弟的嘴中出,所有的人都想冲过去拥抱萧天。萧天带着流血的身子,慢慢走到了段明身边:

    “段管带,没有到三十秒!”

    “疯子,疯子,你这个疯子,你娘的你真是个疯子!”段明不断的在那摇头,不断的喃喃重复着自己的话。

    “萧疯子”这个称呼,第一次在段明的嘴里喊了出来。

    鲜血正在不断顺着伤口流出,萧天面色苍白,可依旧笔直的在那站着,当他的目光投掷到腾野陆川身上的时候,腾野陆川勉强笑了一下:

    “萧天,广泽君失败了,我恭喜你!”

    “你呢?”萧天苍白的脸上,那种残酷的笑意愈浓郁:“我说过,当教官总要有些真本事的,腾野教官,你有什么可以教我的?”

    腾野陆川脸上忽然也带了和萧天一样的残酷笑容:“拼刺,我想如果你答应的话,我愿意用拼刺的方式来挽回帝**人的尊严!”

    “我答应!”萧天平静地说道。

    “那好,用公开的方式,来告诉所有的人,谁才是最强者,中国人,或者是我,大日本帝国的军人!”腾野陆川的声音一下提高起来:

    “我会向贵部最高长官要求,在河间府,在所有河间军人和老百姓的面前,和你公开进行拼刺,你和我两个人,最后只有一个能活下来!”

    “我答应!”萧天还是那样平静。

    腾野陆川忽然说道:“当然,考虑到你目前受了很重的伤,那么,为了公平起见,我给你十天的休息时间,我想十天后你的身体应该能够允许你参加这次决斗了!”

    “放你妈的屁的死东洋人!”司徒耀再也忍耐不住,大声叫了出来:“你你娘的让老子在胸口捅上这么一刀,爷爷给你十天时间,你和爷爷再来打过看看!”

    能够看出段明强行在那克制自己怒气:“腾野教官,十天,这伤根本不可能会好的”

    腾野陆川仿佛已经成竹在胸:“萧天,由于误伤到了施彦,所以我的上司有可能把我调去别的地方,以免进一步激化矛盾,十天已经是个极限了,你认为呢?”

    萧天似乎脸上永远都带着那份平静,他淡淡地看着腾野陆川,然后说道:

    “我答应!”

    “疯子,疯子,你个***萧疯子!”

    一堆兄弟围在重伤的萧天身边,几乎异口同声的在那骂着,革文军情绪最是激动:“你脑子也不动动,十天,你这伤能好?你娘的就是华佗来了也没办法!”

    强忍着伤口带来的疼痛,萧天躺在那里强笑了一下:“腾野陆川抓到了我的弱点,他要走了,很难再为施管带报仇了,无论如何我也要把他的命留在河间!”

    司徒耀来回走动,暴跳如雷:“***东洋杂碎,萧天,十天后,我帮你去和腾野陆川个杂碎玩命!”

    “你们谁都不是腾野陆川的对手!”

    一个声音从外面传来,众人看去,是那个提醒过萧天的蒋杰,身边还跟着一个油头滑脑的年轻人,蒋杰走到萧天身边,阴沉着脸说道:

    “萧天就算没有伤也未必是腾野陆川的对手,这个腾野陆川,号称是日本陆军拼刺之王,据说曾经创造过一个人打倒五个对手的记录。萧天,你能那么快杀了广泽本原,靠的是以命换命,难道这次还能以命换命?”

    日本陆军拼刺之王?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萧天却一点反应也都没有,只是轻声说道:“我不会让腾野活着离开的,施管带不会白死!”

    “疯子,真是一个疯子!”蒋杰摇了摇头,叫过了身边那个油头粉面的年轻人:“这就是我的表弟沈谰哲,在武当呆过,下山的时候偷了几张秘方,就靠这个过活,听他吹牛说专治刀剑创伤,我把他带来给你看看伤势!”

    沈谰哲笑嘻嘻地走了过来,对着萧天一竖大拇指:“兄弟,好样的,那次我和东洋人打架,为的是抢个姑娘,可您这不一样,‘春川一刀流’,啧啧,这要传到日本只怕那些日本人的脸都会气得绿了。”

    一边说着一边解开萧天伤口上的纱布,一看惊呼了声:

    “我的祖宗,就您这样子还想十天后和东洋人玩命?妈呀,这要体质差些的,只怕就这么得过去了,您这”

    “你就说你能不能治?”萧天牵动了下嘴。

    沈谰哲把随身药箱里的坛坛罐罐都拿了出来:“您命好,遇到我这么个贵人,治是能治,十天后也能下床活动了,可要和东洋人拼刺,爷哎,你还是别做这个梦了。”

    萧天微微闭上眼睛,只要能够下床,能够站到擂台之上,自己就什么也不会再去想了。

    自己,绝不会让腾野陆川活着离开!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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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魂介绍:
“北洋四杰,龙虎狗狼,萧天是我北洋之狼,救出来!让段祺瑞去,让吴佩孚去,给我打开一条血路把萧天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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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洋军人,中国军人,民族魂魄,国家脊梁!上刺刀,准备殉国!”
“上刺刀,准备殉国!”
“萧疯子,你狗日的是个人才,弟兄们护着萧疯子杀出去啊!”
19o5年,历史随着萧天的出现拉开了新的大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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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刀三部曲完结篇,蜘蛛出品,必属完本。国魂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国魂,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国魂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