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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女的幸福生活全文阅读

作者:静悄悄     穿越女的幸福生活txt下载     穿越女的幸福生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穿越女的幸福生活全文阅读

请假

    已经不舒服几天了,今天有些撑不住,不好意思,请假两天。

第一章 大山深处有人家

    延绵的群山之中流淌出绢绢河流,一路蜿蜒向东,汇聚成江成海滋养无数生灵。

    数不清的小村落犹如散落的珍珠,点缀着大地,祖祖辈辈的人们在这片土地繁衍生息,日复一日的演绎着不同的传奇。

    “咋样了?人救回来没?”

    “毛郎中刚走,听说又没死成。”

    春色迟迟,日上中天,小柳树村方家小院儿人头攒动,就连竹篱笆外都是端着饭碗看热闹妇人,一边扒拉着饭,还不耽误功夫闲聊。

    “咱们小柳树村多久没这么热闹了?今儿人聚得真是齐整!”有妇人望了望周围的人呵呵笑着。

    “自打方大山回来后,方家都没消停过,咱村可不是热闹么。”

    看方家的热闹确实不是一回两回了,这话得从去年冬天说起。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说的就是那些被拉了壮丁服兵役而还侥幸没死的人。方大山年轻那会儿成亲没多久就被拉了壮丁,一走就是二十多年,家里妻儿望穿秋水,杳无音信,一晃二十多年,家里人盼得没了盼头的时候,突然在没有丝毫预兆的一天,方大山回来了!

    一件本没了指望,甚至做梦都不会再梦到的美好结局突然就成了真,这该是一个多么开心完美的大团圆啊!可是,回来的除了一个方大山外,还有一个二十多岁的跛脚儿子,这事就没那么美妙了。而且这个儿子只不过比方大山留在家里的妻子所生的儿子方石头小一岁!

    这是什么意思?就是说方大山一出门就另外娶妻生子,抛妻别子快快活活的过了二十几年,老了,风蜡残年了回来养老来了!

    在有钱人家,三妻四妾本也正常,可这是哪里?穷得掉渣儿的小山村,一辈子打光棍找不着婆娘的男人一抓一大把,祖祖辈辈就没出过这么石破天惊的事儿。石头他娘寡妇失业的拉扯大儿子,却换来这么个结果,如何闹腾这是可以想像的事了。

    既然那头老婆死了,方大山就这样回就回来了吧,夹着尾巴过日子,一家团圆也就算了,可没过两天,方大山就高调的闹着给那外头回来的儿子讨媳妇,还十里八乡都惊动了,人家要求高啊,相貌品性各种挑,这一家子的日子想过得安静都不可能。

    好不容易在隔壁林家村相了一个,那真是好相貌啊,闺女年方十六花一朵,在城里头给人大户人家当过大丫头的,那真是行如风扶柳,立似玉枝琼,动静如画,美不胜收。

    可人家这样的嫁到穷乡僻壤来,对象还是一个又老又残的穷汉子,心里不乐意啊。要知道在十四五岁成亲都合法的年代,二十五六那是很快就要当爷的年纪了。这不,过门还没三天,天天搁家里头闹腾不说,寻死觅活的就不是头回了。

    今天听说又上吊了。

    “哎,这么俊的丫头,倒是真可惜了,造孽哦。”有妇人吃着饭摇着头。

    “柱子哥才叫倒霉呢,娶那么个中看不中用的回来,能干啥啊?还见天儿的寻死寻活,要真不想活了回自个儿娘家死去,省得拖累了人柱子哥!”

    说这话的是一个清秀的村姑,说得义愤填膺,两只手攀着篱笆,踮着脚尖往院子里人群中瞅,也不知道想瞅谁。

    “秀啊,仔细你娘听见,柱子好是好,当初不是你娘嫌人家岁数大又跛脚么?”

    那个叫秀的村姑听得这话,懊恼的别过头去,满腹心事。全然顾不得这几个妇人打趣玩笑的眼光。

    这样的对话听到的人不多,也没人关注。现在满院子站的都是方家亲戚,还都是比较远的,亲近的这会儿都在方柱子的新房里。

    “这叫什么事儿,娶的哪是媳妇儿,就是一祖宗!”

    “还大户人家做过活儿的呢,一点规矩没有,进门这些天,直草不掐,横草不拿,还要死要活的。”

    “要死回娘家死去,成天在婆家闹像个啥样?休回去得了。”

    “可不是这么说,哪家容得下这样的媳妇?石头娘我看你得硬气点。”

    “你当我不想啊,九两白花花的银子呢,扔水里还能听声响!还不都是家里糟老头子,鬼迷了心,非得挑这样的进门,昧了良心的存心怄我呢!”

    “……”

    哎呀!怎么这么吵啊,烦死了!像一群苍蝇老在耳边吵吵,怎么赶都赶不走。

    “吵死了!”许安安费了老大的气力,终于把这句话吼了出来。

    然后,清静了。静得满屋子可闻落针,许安安对于这个结果很满意,紧闭的双眼都省得睁开,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

    “啊!这……这个贱人,还这么大嗓门?脸都藏裤裆里了啊?”

    “嘿,还真是啊,这林娘的脸皮果然不是一般的厚啊,把你这当婆婆的没放到眼里啊!”

    “这才进门就敢冲婆婆吼上了,往后还得了?”

    “林娘你个贱人,甭想装死躲过去,今天一定要滚出我方家……”

    可惜那样的安静只持续了几秒,更高的声浪涌扑过来,完全是淹死人的架式。

    许安安就算是再累、再困,这会儿也不可能再不睁开眼了。

    怎……怎么回事?

    她的床前什么时候围了这么一群女人?这是什么穿着打扮……看不懂,还一个个情绪激昂,似乎受到了了不得的屈辱。

    迷糊中清醒过来的许安安吓出了一身冷汗,身子不由自主的往被子里缩,双手死死的捏着被角使劲的往床角退去。这伙人的情绪太激动了,一个个伸着手指大声喝骂着她。

    大白天的,她的家里怎么会涌进这么一群人?而且骂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贱人、懒妇……骂什么的都有,她只是加了通宵的班现在补眠而已,怎么就……有这么大恶不赦吗?

    那群人越来越近,许安安不得不把身子再往后退去,“砰~”等后背撞到砖头墙上,硌得生痛,才发现,这里……这里不是她的家!

    低矮的屋顶,陈旧的家具,床上是鸳鸯戏水的大红被子,粗劣的红纸剪出的喜字红得像火,热得像血,让人触目惊心,无一处是她熟悉的。陌生的环境,一群陌生的喝骂她的人。老天,这是怎么回事?

    “不要……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你……你们是谁,你们是谁?”粗嘎的声音冲破喉咙,非常的痛,可许安安现在顾不得了,她害怕,非常的害怕,顺风顺水的长到二十三岁,她还从来没像今天这么无助过。

    打小就像男孩的性格,父母就她一个独生女儿捧在手心里如珠似宝的,生怕受了委屈,向来有持无恐,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可现在这两眼一抹黑的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这样的女人怎么还能娶进门来,今天一定把她给休了!柱子,你可别心软。”说话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瘦小老婆子,邋遢着一张脸,皱纹能夹死蚊子,可这么一个糟老婆子的语气和鄙夷的神态却如数九寒冰,让人遍体生寒。

    “你们是谁?怎么会在我家里,我倒底在哪里?……”许安安有些语无伦词,她不知道等待着自己的下一刻是什么。

    “好了,好了,大家都散了吧,我知道怎么做。”

    “二叔婆,小子知道了。为小子的事打扰到二叔婆很惭愧!”

    “……”

    这时候人群中出来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他挥着大手,把一众人等拦住,并一一劝退,很快屋子里就剩下他与许安安两人。

    这男人褐衣短打,一头乌发梳理得一丝不乱,整齐的用布条束在头顶,虽然有一圈青色的胡茬,却并不邋遢难看,反而为一张刚毅的脸增添了不少成熟男人的阳刚之气,只是他的黝黑的脸上表情沉重,让打量着他的许安安很不安,不过却也对他的解围心存感激。

    “谢谢!”尽管不知道他出于什么目的,也不知道接下来他要做什么,但还是礼节性的很小声的说了这么一句。

    叫柱子的这个男人显然对这声道谢很意外,身子停顿了一刻,最后,还是抬起头来直视床上蜷曲成一团的许安安。

    没有任何言语,可那目光落在身上,却是说不出的嚇人,许安安原本有一肚子的疑问,可见着他的表情,生生卡在喉咙里,不敢发出一点声音。那男人的目光冷冽沉静,而且他接下来也并没有什么动作,可许安安就是觉得他非常可怕,就像一头被羁绊的困兽,红着眼发出无声的怒吼,要多吓人有多吓人。

    “你若不愿,就回去吧!”半晌之后,男人只丢下这么一句,转身就走了,透亮的柴门在他身后震得哗啦作响,也不知道他这句话是个什么意思,回去,回哪里去?

    一头雾水,还是一头雾水的许安安呆呆的坐在床上,可就算她拼了命的想要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却仍旧毫无头绪。

    现在连那个男人也走了,屋子里完全清静下来,想要找个人问问都不可能了。

    特么的,这是什么情况?许安安觉得自己一定要去弄个明白。

第二章 亏,亏大了

    “嘶~”掀开被子,许安安忍不住抽口冷气,这浑身上下痛得跟被车辗过一般是怎么回事?特别是喉咙,吞口口水都困难。等她好不容易颤颤畏畏的挣扎着起了身,结果又一屁股跌坐到地上。

    “头,头发!”许安安见了鬼似的动弹不得,手里握着长长的一缕青丝!一头利落的短发怎么成了披肩长发?而且还是睡一觉醒来之后?许安安再顾不得什么痛疼,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在不大的屋子里团团转,她想找面镜子,她想确认,想弄明白,因为她完全混乱了,她是谁,谁是她?最抓狂的是那脑子里的记忆也在混乱,忽模糊,忽清晰。

    白棉布做的单薄衣裤在风里颤抖,犹如许安安不稳的脚步。她团团转的范围已经由小屋子扩展到屋外,镜子里显示的根本就不是她熟识的面孔!春日迟迟,卉木萋萋,泥墙茅草的农家小院进一步刺激到了许安安混乱的神精。不熟悉的,全都是不熟悉的。她睡觉前应该是冬天,城市、高楼大厦!不过又好像对这里又有些印象?不确定,都不确定!要疯了要疯了!

    方柱子进院时,就见着自己新娶的媳妇身着中衣,披发赤足,焦躁不安的来回转圈,往日能印出人影的双眸散乱无神。在风中翻飞的宽大中衣让她的身段更显娇小柔弱,雪白的赤足已经沾染泥土,零乱的长发包裹住秀气的小脸,苍白而无助。

    这样的画面让他的心神一窒,不忍直视。

    方柱子深呼一口气,打定主意的他抬步走了进去。

    “走。”

    “去,去哪里?”至到手腕被人拉住,许安安才惊觉来了人。

    “回你娘家。”男人声音很隐忍,并没有高喝,可这么四个字的一句话,却让许安安非常不安、害怕,以致于尖叫起来。

    “不回,不回,死也不回!”好像娘家两个字如同魔力灌脑,刺穿许安安的紧绷的神经,似乎下一刻就会要了她的命。身子不断的挣扎,死命的抱住院门门框不撒手。

    “哎哟!天杀的你松手!方家就这么搓磨我闺女啊?天啦,都逼得人活不下去了,你们还是人不是啊?”

    “我苦命的闺女唷,这是一点活路不给啊,当着娘家人的面都敢打,背地里还不知道怎生了得,怪不得活不下去要上吊呢!”

    “大家伙快来看啊,方家黑良心,就这么对我闺女啊!”

    “……”

    一个妇人突然从院外窜进来,不问青红皂白,往地上一滚,呼天抢地就叫嚷起来。本来院外已经散光了的人群,不一会儿功夫又围拢过来。

    “林海家的,你瞎了眼啊,谁打你闺女了?谁打了?话可不能胡说!”

    “你林家的闺女咱方家可要不起,也别放方家受搓磨了,赶紧的把礼金退回来,人你就领回去吧。”

    不知什么时候,小院里已经人影绰绰,但经纬分明的划为两派,唇枪舌战起来。

    许安安糊里糊涂的,就像看一出舞台戏,所有的人都参与进去,尽情的表演着各种谩骂、叫嚷。她成了一个被遗忘的人,忍受着各种难受,尽量蜷缩着自己的身子降低存在感,而一扭头,发现当观众的还有一个,离她不远处,是刚才抓着她手腕的那个身姿挺拨的男人。

    “我林家的闺女,没犯七出,怎么能被休了呢?今天这事不给个说法,绝不罢休!”

    看来争吵已经到了谈判阶段。

    许安安仍然没有代入感,她觉得这应该是一场梦,看看旁边气定神闲的男人,似乎所有的争吵,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儿。她认为自己还得再闭上眼,继续睡,等下一次再睁开眼就什么事都没了。

    “一个跛脚的穷鬼,也不撒泡尿照照,能娶到我家闺女算是你们方家祖坟冒青烟呢,退亲?笑话,这亲都成了,还能退的?”

    “……”

    “随你们说什么,彩礼是不会退了,我闺女被你们方家的跛子睡都睡了,你们要怎么赔?”

    太吵,根本睡不着。不过说这话的女人真彪悍。许安安放眼望去,那个先头进来滚地上的妇人被一群人围在中间还能输人不输阵。

    “呸!怪不得闺女做事没脸没皮,娘也这么不要脸!”

    “这是做娘的说得出的话吗?啧啧~”

    “啥要脸不要脸的,事儿都是你们家做出来的,总之要么好好儿的待我闺女,再出个什么事,你们方家要负责;要么闺女我接回去,彩礼想都不要想了。”

    “好,人领走。”一直站在外围的观众男突然开了口,然后大步离开根本就不顾三姑六婆七大姑八大姨的言语。

    正看着戏的许安安内心不安起来,怎么这人也入了戏呢?她的目光不自觉的随着男人一跛一跛的腿脚移动。

    还没回过神来,她就感觉到自己的身子被人架着,拖上了一辆牛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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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安安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外面阳光正好,一缕光正透过屋顶照射在她的眼皮上,暖暖的,很舒服。

    睡得真好!许安安闭着眼伸了个懒腰,可没等享受完那种畅快淋漓的感觉,就生生止住了。因为,她想起了一个梦,一个可怕的梦!

    “啊~!”声音之惨烈,震动山野,惊飞鸟雀,简直惨绝人寰!当然,前半部分是惊的,后半部分是痛的。

    完全清醒过来的许安安终于弄清了一件事情,昨天发生的一切根本就不是梦,现在只能有一个很不靠谱的解释,那就是:她——穿越了!

    艾玛啊!故事要不要这么老套啊?

    刚大学毕业的都市小白领许安安摇身一变,就成了村姑林娘,而且貌似还是封建王朝时代。

    许安安,二十三岁,出名商学院毕业生,现在已经是一外企公司小白领,要才有才要貌有貌,新生活的开篇阳光而美好。

    林娘,一十六岁,目不识丁小村姑,十年前被自己父母卖到县城大户李家当丫头,要才无才,要财也无财,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相貌听说还过得去。十年后又不知怎么被嫁到小柳树村方家给又老又腿残的方柱子做老婆,就在昨天,还把她赶回娘家了。

    两厢对比,许安安哭死的心都有了。亏啊,亏大了!

    默默的给自己点了根蜡。

第三章 只想静静

    “我说大姐,你怎么搞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到了夫家怎么能要死要活呢?你不要名声就算了,我做妹妹的还要嫁人呢!被你害死了!这可怎么办?”

    已经改头换面的许安安痛苦的捂着喉咙,坐在四面透光的草房子里,即使是与一堆堆的柴草相伴,却并没有得到安宁。一个十三四岁模样的小女生穿着粉底碎花古装长裙,俏生生的站在那里,有些婴儿肥的小脸皮肤白皙,模样倒还周正,只是那带着怨恨的眼神生生抹灭了一分清丽。

    “你说你到底怎么想的啊,在李家当差,做得好好的,一个月还能挣二两银子回来,怎么就做了那样的丑事?李大爷那样神仙般的人是你能肖想的吗?方家肯要你就不错了,还挑什么挑啊?”

    “……”

    小姑娘小嘴儿扒拉扒拉的,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照她的说法,林娘就活该自卑到不敢抬头,她的存在简直就是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半死不活浪费银子啊!

    林娘的记忆许安安融合得并不好,记忆都是一段一段的,一星半点,零零碎碎。对这个女孩她只是依稀有些印象,大概就是比原主林娘小两岁的妹妹林菊花了。

    在许安安接收到的记忆中,整个林家的人和事都很模糊,想想也是,毕竟林娘六岁就被卖到绥县李家,除了每月都会上县城找她拿月钱的老爹林海外,家里其他人基本没怎么见过。

    “你听到没,还是赶紧回方家吧,难道要留在娘家吃白食吗?”林菊花见自己说了那么多,大姐一点反应都没有,终于忍不住大吼出声。

    “滚!”许安安觉得自己再也不能忍受耳边的聒噪,她头痛、心痛、全身都不得劲儿。特别是昨天上吊后虽然没死成,可喉咙还是受了伤,刚才受了惊又吼了一嗓子,这会儿像针剌火燎般难受。

    这可是回了娘家啊,不但没个亲人安慰一下,连一个这么点年纪的妹妹都来教训奚落她。原本知道原主林娘是被家人一再卖掉换银子的时候,就明白她的处境不会太好过,可这,这也太伤人心了吧?

    “你!……你算什么东西!不过就是咱们家挣钱的而已,还这么大声的吼我?”林菊花完全没想到前几天还只知道哭的姐姐会这么对她,一张脸气得狰狞扭曲起来。

    许安安看白痴似的望着她,实在不知道要不要提醒一句:姑娘,挣钱的才是大爷好吗?你个不挣钱的拽什么拽啊?

    “吱嘎~”小屋的门被人推开。

    “娘,你看大姐!自己做了不要脸的事还凶我!”林菊花撇着嘴,一副马上就要哭给你看的样子往门口去。

    啧啧,这姑娘变脸跟川剧表演似的,哭吧哭吧,我又不是你姐。换了芯子的林娘抱着头只想静静。

    “林娘,怎么这么大了还不懂事呢?跟自家妹妹计较什么?”

    许安安一眼就认出来了,眼前的女人正是昨天大闹方家的彪悍妇人,也是林娘的娘宁氏。今天的打扮可比昨天光鲜多了,三十左右的年纪,虽然是乡间村妇,却也壮实健美。蓝底白花的衣裙,头上还簪着一根白银簪子,一副利落精明的模样。

    可这说的是什么话?从头到尾,许安安就说了一个滚字好吧,这也叫计较?还这么大了不懂事?感情卖了一次又一次的卖身银子,十来年的工钱都扔水里了啊?这真的是亲娘亲妹子么?

    原主林娘卖到方家可是真的上吊自尽丢了命的啊!虽然现在有许安安这个西贝货撑着,可那伤不是假的,现在就连个关心的人都没有!不值,这林娘太不值得了。

    林菊花得了她娘撑腰,气焰更嚣张起来,狠狠的瞪了眼许安安,“娘,大姐这样休回娘家可怎么办?会不会连我的亲事也被拖累啊?”

    “不会,不会,方家根本就没有写下休书,你姐只是自己回娘家来,算不得被休弃的。”

    “真的啊?那彩礼不是要还回去?那可是九两银子啊,娘你可说过,会留给我做嫁妆的,这下可怎么办?”

    “呵呵……傻丫头,退啥退啊,也不看看你娘我是谁?有那么好说话啊?”

    “那就好,那就好,我就知道娘最厉害了!”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林菊花乖巧的依着宁氏撒娇。

    至于那九两银子的贡献者,完全被忽视了。许安安对着这一对自吹自擂的母女真是无话可说,只觉得自己头更前了,心更痛了,喉咙也更痛了。遥想当年,姐在父母的面前那撒娇的手段,比这高明多了!随便一个眼神……可是现在,缺爱的娃伤不起啊!要秀宠爱能远点吗?

    “能给杯水喝吗?”

    “菊花,去,给你姐倒水去。”宁氏像是终于发现这个屋子里还有林娘的存在。

    “喝水?自己倒去,我们又不是丫环,凭什么伺候你啊?”林菊花翻着白眼,毫不客气的对许安安说完,还拧过身去,看一眼似乎都难受得紧。

    “别胡说,那是你姐,去吧。”好歹宁氏还是说了句当娘的该说的话。

    林菊花万般不耐中终是让了步,开了房门气鼓鼓的出去了。

    透过大开的房门,外面阳光果真很好,许安安特意扭过头去,想像着太阳照耀下的温暖。也不知道在原来的那个世界,阳光是否也一样的灿烂。她失去女儿的父母,指不定怎样的难过着呢。

    她冷冷的表情并没有让宁氏止步,并且问出了一个天雷滚滚的问题:“大丫头,那个方家的小子得了你身子没?”

    许安安满头黑线,嫁人的是你闺女,我哪里知道得没得?这个问题许安安真回答不上来。上辈子活到二十三,还是黄花大姑娘呢,**是什么样,没失是什么样她哪知道啊?

    “问你话呢!跟个哑巴似的,怪不得人方家要休妻!”宁氏对于许安安的不配合显然也上了火。不过凭她怎么问,许安安就是不出声,她说什么啊,怎么说啊?怎么一下穿越到这么古的年代,她还有一肚子的问题要问呢。

第四章 林家的希望

    “金宝他娘!”门口呼唤的男人显然是林娘的爹林海。

    有人来解围,许安安松了一口气。宁氏对着她冷哼一声,无奈的扭着身子出去了。

    “你说这可啥办啊,死丫头一声不吭,也不给个话。”宁氏出了屋,对丈夫皱着眉说道。

    “不说就不说也没啥。”林海吧嗒一口旱烟,不紧不慢的开口。

    “没啥?失了身就得养在家里了,咱们还养她一辈子不成?”宁氏高了声,显然很不满。

    “失没失都是嫁过一回的人了,当别人傻子啊?再找个像方家一样能出九两银子的人家是不可能了,死了女人的、讨不到老婆的光棍汉总有的。凭咱丫头的长相,哪会真砸手里?”

    “啊?不行吧,死丫头心气儿高,到时候又寻死寻活的可啥整?”

    “由得她?方家那小子也是个怂的,连个婆娘都把不住,一天两顿打,你看她老实不老实了。”林海白了自己婆娘一眼,女人就是没见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哪能经得住打,果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这几天你好生劝着些,我再给寻摸寻摸,能得几两是几两。”林海狠狠的冲婆娘低吼一嗓子。

    “嗳。”宁氏急急的应了一声,却随手抓住男人就要匆匆而去的衣角,“她爹,你还是仔细打听着点,这丫头也帮咱弄了不少银子,当初卖就卖了二十两,这十年月钱一分不少的都落你手里了,方家也给了九两,咱家条件也好了些,还是寻个好些的人家儿,就是,就是贴点嫁妆也是该的。”宁氏后面的话说得有些没底气,低眉顺眼的看着男人的脸色。

    “晓得了,晓得了。”林海有些不耐烦,能出得起他开的价的,哪有不好的人家?

    这边两夫妻已经商量出章程,许安安这头完全还被蒙在鼓里。虽然与林娘娘家人相处得并不是多么和谐,但寻思着也有可能是相处时间不多,彼此生疏些吧,多处处可能会好些。心里多少还有些庆幸,被方家赶回娘家也不能算一件多差的事,要真就这么被嫁到方家,跟个完全不熟悉的男人过日子,还要不要活了?林娘做得很对,不然下回死的就是她许安安了。

    不是说许安安没出息的想要靠着别人过活,只是经过一番思量之后,发现现实远比自己能想到的残酷。在阶级分明的时代,最分明的特征就是草菅人命,一个无依无靠的年轻女子,走到哪里都不是容易的事。

    好歹这里是娘家,虽然跟她许安安没有关系,可也是林娘的血脉亲人,给她挡着点,容她喘过气来应该没问题吧。

    可等到晚上,许安安的待遇并没见改善,她现在仍被留在四面透光的草房子里,心里就有些发寒了。

    其实林家的房子虽然不大,却也是青砖大瓦房,比起村里其它的人家的茅草屋来说,已经是难得的齐整了。

    林家孩子不少,林娘是大姐,家里最大的孩子,除林菊花这个二妹之外,下面还有弟弟林金宝和三妹林杏花、两岁多的小妹林宝儿,不得不说宁氏是一个多产的劳模。

    三间大瓦屋大弟林金宝一间,林海宁氏带着小儿子一间,中间的是堂屋不住人,林菊花带着妹妹杏花住在东厢的偏房里,轮着林娘就只能住柴房里。许安安心下黯然,貌似这个娘家也不是能遮风挡雨的地方。

    吃晚饭的时候,林家的一家子,许安安才算对上了号。

    林家的气氛有些怪异,四方的八仙桌儿摆在堂屋里,一家子团团围着坐,上首本应该长辈坐的位置上,正坐着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子,白白胖胖的晃荡着两条小短腿儿。

    那个男孩,就是林家唯一的男孩林金宝,已经十岁了,听说六岁进私塾,现在已经上了四年学,头脑灵光,常得先生夸奖。是林海、宁氏光大门楣、老来享福的希望。重男轻女,自古如此,二十一世纪都没根除呢,许安安并没抱多大希望,所以当她看到一桌子清汤寡水而唯独林金宝面前一碗白米饭,上面还有几块油汪汪的肉片的时候,也谈不上什么失望。

    虽然糙米粥咸菜疙瘩并不可口,许安安还是埋着头,强迫自己尽量多吃一点,好补充一天流失的营养。现在最让她不满意的是,这具小身板实在不怎么样,走三步都喘,也不知道当初在李家当丫头是怎么熬过来的,这段记忆她一点没有。还好除了体力不行,身上该有的都还有,许安安低头望了望可观的胸前,目测比较满意。

    “喂,你被婆家赶回来了,要在家光吃闲饭吗?”

    “啊?问我?”冷不丁被林菊花撞了一下,许安安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反应过来。上座的小屁孩刚才那么犀利的问题是冲她来的,而且四周虎视眈眈的目光表示大家都在等着她的回答。

    “不会,我不会吃闲饭的,我会的东西可多了,肯定会有用。”这个是目前最大的问题,许安安也想过的,肯定不能一直让林娘的娘家人养着她啊。

    只是现在这个答案她也就那么一说,还没经过深思熟虑的,并没什么底气。这里是乡下,种田种地什么的,她一个城里长大的孩子,见都没见过,而且力气也小,肯定是不成的。上辈子倒是引以为傲的读过足足几麻袋书,英文也过了八级的,可学的是工商管理,在这里估计没有一家跨国公司可以应聘。

    “爹、娘,这个家都是我的,可不能让别人占了便宜去啊。”林金宝一本正经,模样老成,这么小就开始护家财了啊?许安安看得目瞪口呆。

    貌似这里的孩子十四五岁就可以成亲了,早熟点是应该的吧,许安安在心里默默的为他辩解。

    “爹、娘,我不管,上回说好了的,我的嫁妆一定要的。”旁边的林菊花听了不干了,嘟着嘴冲宁氏叫道。

    “嫁妆嫁妆,要啥嫁妆哦,到时候跟大姐一样被婆家赶回来什么都要不回来了。”林金宝说得说得一脸鄙夷,可面孔却朝着她是怎么回事啊?许安安扒啦了一下碗底,心很塞,揭人老底的熊孩子一点都不可爱,虽然之前的蠢事真不是她做的。

第五章 蠢得有特色

    “金宝放心,咱家啥都是你的,姐妹们也不会花你的钱,说亲还能落下不少彩礼呢。”宁氏面带笑容,一脸宠溺的回答他。

    这种话成功的堵住了所有人的嘴,林菊花也只是嘀咕了一句她的嫁妆不能少了后也收了声,只是许安安着实不适应啊,这明显是要卖女儿的节奏?

    “嗯,你们都记住了,等我考上秀才当上官老爷,才有你们的好处!”上座的男孩极老成的来了这么一句,差点把许安安噎着。

    这孩子,谁教出来的啊?

    “那个,你上学都学什么啊?”考上秀才就能当官?有这么容易?

    “我学得可多了,说了你也听不懂!”小屁孩给了她一记白眼,满脸高傲,下巴抬得高高的,小眼神居高临下的扫视。

    “宝啊,把你背的那个书,念给你大姐听听,让她也好见识见识。”林海巴巴的望着自己的儿子,目光热切。儿子就是他的希望,虽然念的到底是什么他一句也听不懂,不过他就喜欢听,儿子摇头晃脑的作派在林家村那是蝎子的屎,独一份!

    “念什么念,成天在先生那里念,累都累死了。”林金宝看都不看自家老爹一眼,满脸不乐意。

    “乖,儿子念来听听,等下给吃圆鸡蛋,我留在锅里呢。”宁氏也凑上前哄着。

    “真偏心,还不是每回那么几句!”林菊花戳了一下咸菜疙瘩,非常小声的嘀咕着表达自己的不满,许安安就坐在她的旁边,倒是听得清清楚楚。

    “好吧,好吧,你们可听好啦。”林金宝不耐烦的放下筷子,清了清嗓子煞有其事的转动一下头才开始:“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曰仁义,礼智信。此五常,不容紊。完了,没了。”好半天下来,最算结结巴巴的念完了这么一段,怪不得叫累呢,许安安只觉得自己听的人都快累死了,恨不得帮他接下去,好让他喘气顺畅点,幸亏后面的一半还没学过。

    “好!好!念得真好听。”林海微眯着眼,随着林金宝摇晃的头,脑袋一点一点的。

    “就这些?还学了别的没?”还好,儿童启蒙用三字经,看来这个时空还没与华夏五千年脱节,许安安心里又安定了一分。

    “还学别的?这都老多了,会背的人没几个,我还全认得了呢。今儿先生还夸我呢!”林金宝眼眼睁得大大的,很是对自家大姐的无知感到愤怒。

    “先生怎么夸的?怎么夸的?”林海本来就心满意足,这下更来了精神。

    “先生说,先生说‘金宝啊,你终于把这几个字认全了!好歹不枉先生我花了四年的心血,不错不错。’”林金宝站起身来,背着双手,一个老夫子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演绎得活灵活现。

    “噗嗤~”许安安一个没忍住,差点把嘴里的粥喷出来。

    “宝啊,这先生的意思……”林海瞪了许安安一眼,转头望向儿子,有些拿不准。

    “什么意思啊,你没听到先生说不错啊。这是夸我呢,其他人先生可没夸。”受到质疑的林金宝狠狠甩了甩衣袖,鼓着圆脸又坐下来,脸皮都胀得有些发红。

    “就是,你听,先生说不错,肯定错不了。”宁氏倒真是心宽的,乐呵呵的又给林金宝夹为数不多的青菜,却糟到林金宝的嫌弃,一根根全挑了出来,结果扔了一桌子。有那么一根还落到林菊花的碗里,她瞪了一下眼,却是敢怒不敢言。

    “这几个字你会写了吗?”许安安纯属好奇啊,这奇葩孩子学了四年不会就只学会了认这么几个字吧?

    “写?你当读书这么容易的啊?真是无知妇人!”再一次受鄙视。

    看着林金宝模仿老学究的滑稽样子,许安安真不知是笑还是哭好了,蠢得这么有特色的孩子真的不多见啊!不过这家人的脑回路构造与正常人根本就不在一个频道上!

    理了理脑子里多出来的记忆,许安安惊出一身冷汗!前身林娘就是因为宁氏生了儿子才被卖的,还一而再的被卖。甚至为了方家的九两银子,给她找的丈夫年纪大不说,还是个跛脚!明白过来的她冷汗直流,呆在这个家不安全啊!万一再把她给卖了,可怎么办?

    “爹,娘,我会想办法努力挣钱的,你们看我现在刚回家,名声也不大好,嫁人成亲的事能不能晚点再提?”许安安担心又莫名其妙被卖,还是先讨个定心丸吃吃,这种事貌似这对夫妇很擅长的。

    “那怎么成?不嫁难不成还落在家里养老女啊?”宁氏吃惊的望着许安安,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也不是不嫁,晚点,找个条件好点的再嫁!”看来自己这个问题提得很及时,许安安急急的回答。心下暗忖,等她想到办法能养活自己了,赶紧闪人!

    “晚什么晚,女人年纪大了还有谁要……”宁氏急于再说,却一下被林海拦了话头,“行了行了,晚点就晚点,这回爹一定给你挑个好的。”

    许安安感激的望了望他,心放下了不少,有这个一家之主的承诺,想来不会太惨了吧。

    “吃饭,吃饭,瞧你长得太瘦了,在李家吃了不少苦头吧?”

    林海的话让许安安有些鼻头发酸,也不知道是不是原主的情绪,看来这个爹也不全是渣,心里还是有这个女儿的,或谢是家里太穷的缘故吧。

    月上柳梢,万籁俱寂,朦胧的雾层层弥漫、漾开,晕染出一个安宁静谧的夜。

    许安安已经不得不接受穿越这么坑的事实,担惊受怕了一整天,终于认命的睡下了。整个林家村很快沉浸在夜里,偶尔三两声犬吠,使夜更幽深。在林海家上房熄了灯的卧房里,躺在床上的宁氏摸着黑捅了捅丈夫的胳膊,压低了声音。“当家的,你怎么能答应大丫头晚点嫁人呢?不是说有下家了吗?”

    “嘁,女人还真是没见识!不是叫你哄着点吗?现在跟她说有啥用,等谈妥了还由得她应不应?”林海内心喜悦,这时候也乐得跟宁氏说说。

    “也是哦,说说,到底是谁家?怎么个情况?”宁氏明白过来,立马来了兴致。

第六章 最蠢的那个

    “镇上王屠户家。”

    “王屠户家?谁啊?王屠户的儿子我记得跟咱金宝一般大,也才十岁吧,不合适啊?”宁氏有些吃惊。

    “啥儿子儿子的,就是王屠户本人,他死了婆娘都两年了就不兴再找一个?”林海翻了个身,不想搭理宁氏。

    “当家的,这……这不大好吧,王屠户都多大年纪了,长得五大三粗的不说,往日里做着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营生,那火爆脾气咱大丫哪里受得住啊?况且他先头的娘子不就被他活活打死的?可不能把咱闺女往火坑里推啊!”

    “宁氏!说啥呢?王屠户今年也才三十,比起方家那小子也大不了多少,多大年纪啊不合适?人家干的是挣钱的买卖,跟着他吃香的喝辣的,有得福享了,咋就成火坑了呢?王家在清河镇上,好歹也是家底殷实的人家,能看上咱丫头那可是她的福气,你当谁都能入他眼啊?”林海呼的坐起身来,冲宁氏一通教训。

    “我跟你说啊,这事现在还没落定,你别给嚷嚷黄了,王屠户舍得起钱,礼金还能少了?”完了林海又安抚一句。

    “往后家里需要钱的地方多了去了,咱金宝指定是有出息的,等有了钱,干脆请先生直接家来,省得他受苦,等他做了大官,你就是官家老太太了,等着享福吧!”林海说到他的儿子,一双眼在黑夜里都放着光,神彩奕奕。

    宁氏本来还想劝劝,镇上的王屠户谁人不知,哪个不晓,有名的泼皮恶人,小儿止哭的角色。那年纪都快赶上自家林海了,平日里好酒贪杯,喝醉了动不动打婆娘的主儿怎能是良配?不过听丈夫提到儿子的前程,心里却再也容不下别的,在黑暗里无声的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许安安哪里知道已经再一次被人算计上了,而且事情来得快而且急,带个缓冲的余地都没留。

    就在她回到娘家的第二天,还躺在柴房里休息,宁氏就找上来了,接着被推到一个满面络腮胡子的男人面前。

    那男人五大三粗,身上的衣服泛着油光,还没接近,一股子肉腥味扑面而来。“这就是你家的大丫头?”边说着话,那人已经近前,咧开的嘴里龇着黄板牙,牙缝里的青菜叶分外耀眼,一对浑黄的眼从许安安的头打量到脚,最后直勾勾的停留在她脖子以下的位置。

    来者不善啊,猥琐大叔VS呆萌萝莉?画面不忍直视……

    正在YY的时候,一双粗黑的大手伸到面前,向她的脸袭来。

    靠,还动手动脚啊?许安安吓了一大跳,身子慌忙往后躲了躲,堪堪避开。结果那人不乐意了,乐呵呵的脸色一变,大手猛的往前一捞,许安安纤弱的腰肢毫无意外的被他禁固。

    “爹,娘!”许安安求助的望向站在一旁的林海和宁氏,她现在整个人被勒住,完全动弹不得。

    “呵……不错,不错,老林,这丫头确实值那个价,明天我就把钱送过来。”那人转头冲林海笑呵呵的点了点头,“丫头,好生等着,明天爷来领你回去。”依依不舍的松手,热喷喷的口气直接扑到许安安的脸上,浓郁的口臭差点没把人给熏死。

    一旁站着的林海和宁氏连正眼都没给求助的许安安一个。

    许安安的眼泪刷一下就出来了,不只是腰上传来的钝痛,还有林娘父母带着笑与那人讨价还价的言语,似利刃凌迟,胸口很痛。身子一歪,整个扑倒在地。许安安难受得要命,这不是她的本意啊,明显的要进火坑了,怎么能这时候晕过去呢,要逃啊,赶紧的啊,可这会儿已经由不得她了,很快陷入黑暗。

    一个白衣纤瘦的美貌女子,木木纳纳的缩在地上,泪流满面。

    “喂,你是谁,你怎么啦?”许安安觉得自己飘飘乎乎的又换了地方。这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四处空荡得可怕,除了眼前的女子再无其它。

    那女子却仿佛看不到她一般,浑身散发着凄苦无助的神情,半晌之后,挣扎着站起身来,喃喃自语:“我该走了,我要走了……”空洞的目光扫到许安安,直直的盯了一会儿,整个身子无声的飘忽而过,那目光里满满的绝望吓了许安安一跳,她急急的让开,结果身子一个踉跄,喂,你走了我要去找谁问路啊?

    “喂,喂……”

    从晕沉中清醒过来,许安安明显觉得自己的身子轻便了些,动作协调性都有提高,难道是林娘之前一直跟她在同一具身体里?不过显然这时候不是思索这个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现在动弹不得,整个人已经被绳子绑在床上。

    “喂,快放开我,放我出去!”许安安还敢大声呼叫,也是看在房间熟悉的份上,这里显然还是林娘娘家四面透光的那间柴房。

    她的呼叫终于叫来了人,宁氏端着一碗糙米粥笑盈盈的过来,“大丫醒了?醒来就好,正好赶得及今天的吉时,等一下王家就要来迎亲了,可不能出乱子。”

    什么?迎亲?“迎什么亲?”许安安极度震惊,不会是自己想的那样吧。

    “我女儿生得好看,王屠户看得不眨眼呢,当即就定了下来,今天可不就是大喜的日子!”宁氏拿着勺子喂了粥水到许安安嘴里。

    “快松开,怎么把我绑起来了呢?”许安安挣扎了一下手脚,果然是这样,又被卖了!怪不得当初方家要林娘回娘家时会那么的抗拒,怪不得她一心寻死都不回娘家!怎么就没发现这个娘家是这么的靠不住呢?也就自己这个粗神经的替身还会相信所谓的血脉亲情,才会被坑得这么惨了,原来她才是最蠢的那个!

    “别,快别。蹭破了皮难受的可是你,你爹说了,就这样,免得出了什么岔子,等你进了王家门,自然会放开你。”宁氏忙放了碗,过来按了按她的手。

    “娘,您可是我的亲娘,怎么能这样对我呢,那男人……”

    “丫头啊,那王屠户人虽然老了点,脾气也不大好,可人家有钱!你就老老实实嫁过去吧,好好跟人过日子,饿不着你,冻不着你,这样不也很好?”宁氏的脸上不但没有一丝愧疚,眼里还闪着兴奋的光,“你知道吗,王家出了八两彩礼,还有半头猪呢!当初你一黄花闺女进方家,也不过才得了九两。啧啧,这王屠户不仅有钱,也是看中你!”

第七章 王屠户

    那人只是老了点么?当爹都嫌老好吧,真是亲娘么,半头猪高兴成这样?

    一听这话,抗拒着不喂粥的许安安连反抗的心思都没了,林家这是铁了心的要再一次把她给卖了,打亲情牌什么的还是省点力气吧。

    乖乖的接了宁氏喂过来的粥,心里暗骂林娘不是东西,自己命不好摊上这样的父母一死了之,这下可把她许安安给坑惨了,临别时那一眼,果真是够绝望的,不过对象是她许安安!

    怎样摆脱困境,许安安的脑子里还一点头绪没有,就已经被强压着换了一身红衣,双手双脚绑着绳子,嘴里还塞了一团烂布,大红盖头一蒙,啥办法也没了,就算身为穿越人士,现在也只能是任人宰割的份。

    林家似乎还请了客人,乱哄哄的一片中,许安安感觉自己被人背上一辆牛车,前头赶车的应该就是王屠户,油腻的肉腥气和粗大的嗓门尽管许安安只见过他一面,也不会认错。

    完了,完了,她作为穿越女的人生怎么会这么坎坷悲催啊?

    人声渐渐远去,许安安拼命的发出嗯嗯啊啊的声音,这样捆绑着人都快窒息了。

    王屠户的心情显然很好,赶着牛车,还哼着曲不成曲,调不成调的小曲儿。许安安这头闹出的动静足够大的时候,他终于有了反应。

    “咋地啦?”牛车停了,王屠户看过来。

    许安安用力的跺脚,终于露出宽大的衣袍下捆绑的绳子来。

    “怎么?你不想嫁俺?”王屠户刚才还愉悦的心情一下突变,声音冷了不少,

    许安安很识时务的摇头,动作幅度很大,连大红的盖头都被掀翻滑落。露出一张梨花带雨被布带缚住半边的脸。

    王屠户的目光一下被粘住了,冷冷的面孔柔和下来。许安安趁机示意他能不能先把自己嘴里的布条给松了。

    嘴里去了束缚舒服多了,嘴巴里干干的,连喉咙都痛了。只是许安安才低头猛咽了几口口水,一抬头就见王屠户一脸猥琐的凑过来,下巴已经牢牢的被他攥在手里,捏得生痛。

    眼看着肥腻的毛脸就要凑上来,吓得许安安哇哇大叫:“不要,不要过来!”很倒霉催的她还没谈过恋爱呢,那可是初吻呢!

    许安安的极度不配合终于惹得王屠户失去了耐心,“啪!”的一声脆响过后,王屠户整个人欺身上前,伸手就去拉扯许安安身上的衣服。

    “哧~啦!”大红的衣服瞬间撕裂,依稀可见挂在脖颈上的肚兜带子。还带着寒气的春风猛然灌进来,许安安打了个哆嗦。

    “老子花钱买来的婆娘,还亲近不得?”

    “不是,不是!我是说今天大喜的日子,总要先回家拜了堂吧。”许安安老实了。挣扎着合拢残破的衣服,这男人不是善茬啊,说动手就动手,那是真打啊,半边脸都木了,再受点刺激说不定光天化日之下,半路上就能把她给办了。

    怎么有这样的禽兽!

    “最好老老实实的,别给老子来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老子可不是方家那怂货!”王屠户恶狠狠的吼叫着,手停顿了一刻,终是松开,没有进一步的行动,或许到底还是顾忌着今天是什么日子。

    许安安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好汉不吃眼前亏,咱好女不跟恶男斗。

    “又不是什么贞节烈妇,爬过李家大爷的床,就连方家那跛子都睡过了,老子就不行?你可整明白了,你是老子花了银子从你爹娘手里买来的婆娘。收起你的那点花花心思,把老子伺候好了,不然老子对付女人的手段多的是,好叫你都尝尝,哼!”王屠户瞪着一对染了色彩的牛眼,那目光似乎已经把她剥光。

    那样直白的带着侵略的目光让许安安头皮发麻,好在王屠户到底是克制住了。现在许安安的嘴是解救出来了,可她根本不敢发出任何声响。四肢还绑着绳子,王屠户并也没有放开她的打算,红盖头被掀了下来,倒是没有盖回去,许安安的双眼也解放出来。

    坐在车头赶车的王屠户犹自骂骂咧咧放狠话,手底下却加快了赶牛的动作,吱嘎作响的牛车在崎岖的小路上上下颠簸,可怜车上的许安安动弹不得,屁股都快被颠成八瓣儿了,而等着凌迟的感觉比身体上的痛疼更让人痛苦,许安安的一颗心扑通扑通的都快跳出来了。好在接下来王屠户没再有什么出格的动作。

    到底要怎样才能逃出生天啊……

    “不长眼啊,要找死死开去!”王屠户的大嗓门一下子拉回她游离的思绪。

    眼下她坐的牛车已经离清河镇不远了,行人慢慢多起来,正被王屠户吆喝的是一个在路上乱窜的小孩子。

    “哎呀,是王屠户啊,今儿是大喜?”已经有认识的人看过来跟他打招呼,“新娘子可真俊啊!”

    清河镇很小,镇子上杀猪卖肉的只有王屠户一家,十里八乡的人自然都认识他的。

    王屠户呵呵的回应着,板着的脸终于舒缓,车速自然慢下来,不停的与人打着招呼。

    许安安的心更急了,集镇就在眼前,进了镇就是王屠户的家,难道又要再死一回?跟这个男人过日子,不要说她许安安不愿意,就是肯过也得让她活得下去啊。果然是万恶的旧社会,有困难找警察都不可能,只是,不甘心呐!

    无措的目光慌乱的在人群中扫视,众目睽睽之下根本没有活路啊!许安安在心底里求神拜佛,如虔诚的信女:各路神仙,诸位神明,这时候有有空的吗?谁能来顺便搭救一下她吧。

    入目的皆是麻木到近似不仁的被压迫阶级,一个个的除了喜笑颜开的冲王屠户讨要喜酒喝,全然没有一个注意到车上惊慌失措的新娘子。

    近了,更近了!难道穿了一回都不能免除一死吗?许安安近乎绝望了。

    突然!散乱的目光定格在一不远处那一抹青色上。

第八章 赌

    那个人身形高挑,虽然同样的粗衣布裳,却如同鹤立鸡群,在这时候的许安安眼里,犹如凯旋的英雄,犹如九天下凡的神仙,犹如带着光环的天使!是的,那是一个熟人,脑海中的记忆在见到这个人的时候一瞬间复活。

    那男人行走得云淡风轻,就像那天在方家看戏时看到的那样,仿佛游离在众生之外。就连他的跛脚,也不是那么的令人难以接受了。

    那人是——林娘的丈夫方柱子!

    当初许安安刚穿成林娘的时候就那样被林家急吼吼的带回去,并没有办理休书之类的手续,林家连方家当初给的彩礼都没有退,那是不是说,她与那人的夫妻关系并没有结束呢?

    想到这里,许安安觉得多少也是一线生机,万一情况是她想像的那样的话,那她这个有夫之妇就不能再嫁给王屠户了吧?

    “相公!夫君!救命!”也不知道这个时代对丈夫用什么称呼,许安安猛吸一口气,拿出全部的勇气大叫出声!

    不管了,甭管她想的对不对都拼了!蒙错了结果也不能更差了左右都是个命不久矣。对了却是运气,好歹那人没这么恶心,关键是林娘在方家花样作死,人家也没把她怎么样,还活生生的送回娘家,连彩礼都没收得回,这个让许安安有了活下去的底气。

    “你个蠢婆娘乱嚷嚷啥?”王屠户听到许安安的叫声已经停下车,牛一样大的眼睛望过来。

    许安安哪里还敢再看他一眼,顺势一滚,翻身就落下牛车,啪嗒一声跌落到地上。

    哎哟!痛死了,地上的石头子儿硌得骨头开裂般痛疼,好在这牛车并没多高,不然这一跌不死也残了,为了活命,许安安也蛮拼的,这要在穿越以前,这么找死的行为想都不敢想。

    已经骑虎难下了,不等王屠户来抓,许安安就努力不停的翻滚起来,直到被一双修长的长腿挡住。

    “救命啊,救命啊,相公快救我!”整个身躯蜷缩到那对脚边,仰头望着那看不出什么表情的脸哭得稀里哗啦。

    许安安是真的哭了,身上传来的痛疼确实强烈,不过此刻内心的恐惧无助更甚,现在才知道,眼泪确实是无能的表现,越无能为力的时候,它就掉得越凶,还止都止不住。

    “林氏你找死!”王屠户已经咆哮着跑过来。

    “你别过来,你不能强抢民女,我是方家的媳妇,怎么能跟你成亲?”许安安虽然叫嚣得生色俱厉,身子却颤抖个不停,出卖她内心的不安,毕竟林娘是自己不愿意嫁到方家才回的娘家,也不知道这时候这个男人会不会帮忙,她现在的行为就像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不管不顾的。

    “哈哈……原来是方家的怂货啊,你觉得他护得住你?”王屠户待看清许安安找上的男人,满身的怒气都减了下来,上前的脚步一点也不着急了,那神情如同猫看老鼠。

    额?许安安打量着方柱子,从看到他以来,她完全就没考虑过这个男人能不能护得住她,好像那个根本就不是个问题。现在听王屠户一说,她心里也有些打鼓。

    方柱子个头是高,可比起王屠户的虎背熊腰,身形上确实还有些差距。

    显然方柱子也被这突然的变故惊着了,但停顿仅仅那么一瞬,接着他便抬起另一只脚,若无其事的作势就要跨过许安安的身子离去。

    这是不打算管的意思?许安安急了,“别走,相公别走,救命啊!以后我绝对老老实实过日子,不要丢下我!”连忙用头勾住他的脚,死死的不敢放松,这可是攥在手里最后的救命稻草。

    方柱子的身子一滞,低下头来不认识似的打量着脚下的女人。

    “相公,是我,救命!”许安安再一次扬起脸方便他确认。

    方柱子深邃的眸子变了变,似乎终于认出来。但他还是面带疑惑,这个女人前几天还在方家的时候明明胆小怯懦得很,见了他整个人瑟瑟发抖,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样子,可现在即使害怕得要命,却还有胆子滚过来抱他的脚?还一声声相公叫得亲热!当初嫁给他分明是排斥得很啊。有些意思!

    许安安的内心也在挣扎,思量这样会不会害了方柱子,毕竟王屠户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人。不过这种时候容不得半点犹豫,放跑了方柱子,许安安不觉得自己独自面对王屠户能有半分的赢面。

    介于……死道友不死贫道,兄弟你就受了吧,只当是还了一日夫妻百日恩情了,虽然跟你做夫妻的那个不是我。许安安心里不断嘀咕着,死马当活马医吧,但愿方柱子能支撑几下。不过到底是利用别人,再望向他的目光不自觉的就带上了几分愧疚。

    “起来!”不高的声音,却出奇的能让人安心。

    “……”许安安呆愣了一下,才发现自己手脚上捆绑的绳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解开了!

    “我是你相公?”

    “是的,是的。”许安安挣开绑缚,忙躲到他的背后,很没骨头的应承着。

    “救你回去寻死觅活?”这句话很冷,许安安觉得周围的温度都低了几度。

    “不会的,不会的,我往后一定跟你好好过日子,绝不寻死。”这话真是出自真心的,至少绝不寻死一定有保障,天知道她现在有多么怕死,一觉穿越到这个鬼地方,还把命丢了,如何面对江东父老,如何对得起把她如珠似宝养了二十三年的爸爸妈妈啊。

    许安安仰头望着方柱子,急切的表明她的意思。这男人真高,头仰得真辛苦,但她不能退缩,一定要让他清楚的看到她的诚意。

    方柱子盯着许安安的眼睛看了一会儿,似乎也是在确认她话中有多少可信度,他做得若无旁人,全然没把王屠户放到眼里的样子让许安安无形中对自身的安全又加大了几成希望。

    “自己的女人我应该还护得住。”半晌之后,方柱子冲王屠户淡淡的一句话震住了一地人。

    许安安心下欢喜,果然赌对了?

第九章 我还会回来的

    每个看热闹的人都在寻思,有人感佩方家的这个外来儿子真有胆色!也有的人在想,这男人不但是个跛子,怕还是个傻子吧?

    在清河镇地界上,敢对王屠户进行这种挑衅的人真不多,光他那虎背熊腰就能让人望而止步。凭方柱子瘦长的样子肯定没多少胜算啊,果然女人是祸水,漂亮女人要不得。虽然林家的大丫头好看是好看,可为了这么一破鞋跟王屠户起冲突显然是不值得啊,这应该是大多数人心里的想法。

    “方家小哥,算了吧,林家丫头反正也是被你赶回了娘家的,人家娘家都不管她的死活,你操啥心?”

    竟然有明白真相的围观群众对方柱子起行策反!许安安表示很受伤。

    “是啊,为了这么一破鞋,不值得,你新来的不知道王屠户是啥人,惹不得呢。”

    破鞋?你全家都破鞋!许安安气得要死,抓住方柱子的双手都颤抖起来。见死不救不说,还尽说风凉话,要逼死人吗?这地方太小了真是麻烦,看来林娘之前做的那点儿破事都传得人尽皆知了吗?

    不知道是旁人的劝说起了作用,还是她因为激动手下力气加大,许安安感觉到方柱子不满的扫了她一眼,本来想反驳的话立马就被堵在嗓子眼里。

    “多谢各位好意,这女人嫁到我方家,是经过明媒正娶的,自然是我方某人的婆娘,如今有人明抢都不护着,岂是男人所为?”方柱子抱拳环顾一周,结果引得人群一致叫好。明知不能敌而战,有时候不叫傻缺,而叫男子气概,人有时候就这么矛盾。

    “明抢?我可是花了八两银子光明正大娶亲,刚从她娘家接回来的!”王屠户听方柱子这样说,也不再旁观,冲过来就要抓人。

    砂煲大的拳头迎面就砸过来,那虎虎生风的架势着实威猛。“啊!”时刻注意着王屠户的许安安拉着方柱子的衣袖提示他小心,自己惊得心都跳到喉咙眼儿了,接下来血肉飞溅的场景似乎可以预见,她着实没料到王屠户会这么暴力,这么野蛮,一点道理不讲,上来就是狠招。

    “扑通!”听得一声响,许安安拿开捂在眼睛上的手,才发现王屠户已经倒飞出去,倒在离她两丈远的地方,像一堆肥肉瘫在那里。

    “谁收了你的银子找谁要去,别再叫我碰到!”

    围观的众人已经被八两银子吸引,还在讨论林家养女儿有多划算,卖了一家又一家,价位还这么高,回过神来才发现原本一触即发的战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结束了!本来一边倒的以为必输的方柱子怎么还站得好好的,而一致看好的王屠户已经倒地不起,满脸血的趴在那里直哼哼呢?

    太快了!这男人到底怎么出的手?满地哗然之后变得落针可闻,全都不可思议的望着对战的两人!

    “方家小子,好,你好,等着,给老子等着!”潜在的意思就是:我还会回来的!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王屠户靠武力蛮横惯了的人,自然是知道斤量的。许安安本来还在担心他会不会继续纠缠,可人家好不容易爬起来之后,放了一句失败者的经典名句,果断走人。除了畏惧的望了方柱子两眼,许安安这边连眼角都没扫一下。

    搞掂?!

    长舒了一口气之后,许安安又惴惴不安起来,貌似刚找的这个靠山也不马虎啊,这是刚出虎穴又进狼窝的节奏?

    围观的人散场了,王屠户家的喜酒也喝不成了,可许安安这边两条腿直打颤,连着被绑了一夜半天,又惊又吓的,这会儿连脚步都移不开了。方柱子也不知道原本上镇里有什么计划,却也只能扶着捡回来的媳妇往家里去。

    这个方柱子确实不是能言善辨的人,一路上沉默无语,让许安安吊着的心更找不着着落点,七下八下忐忑难安。

    可现在除了紧紧的跟着这个男人走,还了别的办法吗?林家肯定是回不去了,在这里唯一认识的也只有这个男人,而且就在刚才,还把她从火坑里救出来。一招就解决了凶神恶煞的王屠户,就算她许安安有别的心思,那也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谢谢你啊!”许安安无话找话,毕竟两个人埋头无语走在人迹罕至的乡间小路上,说不出的怪异。

    可前面的男人并不搭腔,连眼神都欠奉。“这是回你家?”

    “不回我家你想去哪?你刚才说当我媳妇难道是说着玩的?”男人猛回头。眼神犀利得如一柄出鞘利剑。

    “不……不是。”许安安连忙摇头,其实刚才的问题一出口,她就觉得自己找的话题着实太逊了。

    为了不找死,决定不再生事。虽然她的心里如百爪挠心,急切的想知道方家人对她的态度,对自己的前途全然无知的担忧。

    再一次回到方家小院,许安安的到来,意外的没有引起任何波澜。

    一路冷着脸的方柱子扔过一副半新不旧的铺盖,指了指放着柴草的偏房,算是把她给安顿下来了。“从今日起,你就是方家买回来的下人,什么时候还够九两银子什么时候你就自由了。”

    “当真?”得到肯定答复之后的许安安简直是欣喜若狂,是下人,不是婆娘!虽然这个男人跛条腿也不损英武的形象,虽然这人男人够men够成熟,她也并不如原主林娘一样嫌弃他,可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嫁了人,还是一个武力值这么高的男人,心里总是不踏实的,万一半夜发疯也给她来上一拳……

    好了,现在好了,能自由!虽然九两银子还不知道怎么挣,但有个盼头,总能鼓舞人心的。

    方柱子望着那个长着一对跟自己最疼爱的妹妹一样眼睛的女人,心情雀跃的转身而去,莫名的有些不满,就那么不愿意当他的女人?

    方柱子觉得自己被这个女人气到了,一再的被碰触他的底线。

    当初答应娶她回来只不过看中她神似自己妹妹的眼睛,那眼睛里正盛着的凄婉哀愁让他有些不忍罢了,哪晓得这女人洞房花烛夜就开始寻死觅活,嫁给他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结果他遂了她的意,她还是不如意。

    本来当她拦住他路的时候,真没打算出手,毕竟已与他无关了不是吗。

第十章 走水了

    连她蓬头垢面满身尘土牢牢缠着自己的腿时,他都没有半分同情,只是那绝望无助的眼神里带上愧疚时,又让他不由自主的想到自己的亲人,在她们最无助的时候,是否也是这样的神情?

    现在救了她,一路上她的忐忑不安,他不是没有看在眼里,可让她住柴房之后却雀跃起来,不是嫌弃他又是什么?

    方柱子这会儿想什么,许安安一点都没在意,她只知道得尽快地把自己安顿下来,好好以林娘的身份在这个时空活下去!原本以为是梦一场,等一觉醒来就会回到熟悉的亲人、朋友和环境中去,可经过这几天来的失望和打击之后,她已经明白再回到过去的可能性不大了。

    方家不愧是出得起九两彩礼银子娶媳妇的人家,屋子是新起的青砖瓦房,大小足足十来间房合围成一个小院,比林家可大多了。住柴房就住柴房,又不是没住过,而且方家的柴房比起林家四面透光的草棚子强多了。

    许安安,哦不,现在的林娘抱着被褥寻着地方,才发现方家的柴房其实是以前老屋的正房,虽然是泥坯土墙茅草顶,却也周周正正的。

    比起睡大屋,与素昧平生的方柱子同床共枕,林娘还是更乐意自己独居柴房的。

    半屋子零乱的柴草收拾起来并不容易,好在林娘这会儿心甘情愿,也并没觉得多委屈。毕竟既来之则安之嘛,往后一段时间里,这里可是自己的栖僧处,她干脆乐直颠颠来了个大清扫,把柴禾分粗细分类仔细折腾了一遍,顺手给自己垒出一个床的形状来,上面铺了厚厚的稻草,单薄的被子铺在上面也不会觉得硌人。

    正忙得热水朝天的时候,方柱子过来了,随手扔给她一个包袱,正眼都没给她一个又走了,酷酷的赶脚,不过林娘一点都在乎。

    林娘之前做的事闹得有些大,现在的她也不指望方家人能给她好脸色看,方柱子今天能伸出援手已超出她的意料之外,现在还能给她提供一个栖僧处,许安安不是不懂得感恩的人。

    打开包袱才发现,里面虽然是一套粗布旧衣服,但洗得干干净净的,还没有一个补丁。林娘往自己身上看了看,才惊觉身上的新嫁衣被王屠户撕扯乱了,这一收拾忙活没顾得上,领口微微敞开,大半个白嫩的脖子都露出来了。怪不得方柱子看自己的目光有些不自然,感情是为这事啊?

    林娘捂嘴轻笑,看来这方柱子为人还蛮正经的。衣服这种程度的损坏充其量也就算中“V”领,比起动不动就露事业线的低V还保守不少呢。

    入乡就得随俗,这是不变的生存法则。从此以后,她就是林娘,欠着方家九两银子的人。

    原本还在为融入方家苦恼着的林娘没纠结多久,就直接跳过相识的程序,直接被安排了活计。

    来叫她去厨房做晚饭的是方家的长媳施氏。施氏身量不高,人倒长得结实,黝黑的一张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林娘很乖巧的叫了声嫂子,老老实实跟在她后面。

    方家的情况在林娘的脑海里并没有多少记忆,估计那会儿她一门心思都扑在寻死上了。现在想要在这里重新生活,都要靠她自己去了解。可显然,这个施大嫂并没打算跟她说什么。

    简陋的厨房里熏出一层烟垢,使得屋子阴暗不明,砖头垒就的灶台上架两口同样乌黑发亮的大铁锅,就算是小的那口差不多都能让林娘当澡盆使了,着实大得有些过份。木头架子上支着一块大大的砧板,有些年头的碗柜歪歪扭扭的靠墙立着,从缺了半拉的柜门处往里看,摆放着小摞粗黑的陶碗。

    整个厨房的设备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可令林娘沮丧的是,她现在就像狗咬刺猬,无从下口啊!要怎样才能做出一顿供应全家的饭菜来呢?

    虽然做许安安的时候也不是没下过厨,至少蛋炒饭做得还相当不错,泡方便面也很有一手。可那得是有煤气灶的现代化厨房才成啊,这土锅土灶的,怎么整?

    可惜施氏丢下米菜已经走远了,徒留新出炉的小媳妇林娘在那里一愁莫展。

    “施氏你个懒婆娘,是把房子点了怎地?”

    方大柱媳妇施氏今天难得的舒畅,那娇滴滴的弟媳妇又回来了,多少能帮着干点活不说,挨婆婆骂的人终于不会老是她了。

    可她这才刚进屋,怎么又听到婆婆杀猪似的叫骂声了?施氏把刚抱起的小儿子往床上一放,慌慌张张的就出来了。

    只见院子里烟火味弥漫,追寻着源头到厨房,那里浓烟滚滚,可不就是失了火么!施氏心下一紧,家里的厨房还是老房子,低矮逼仄不说,屋顶也是稻草盖的,这下完了!

    左右寻了个水桶,舀了一桶水拎着就进了厨房。果然,浓烟中夹带着火花,已经燃起来了!

    “哗——啦~”

    等一桶水倒完了,她才惊觉那刚回来的弟媳妇在哪儿呢?别是出事了吧。

    “林娘~”急忙的大叫着寻人。

    “咳——咳~咳!”灶台前烟涡一团黑影颤动,“嫂子,我咳咳我在~这儿呢。”

    施氏啥都顾不得了,这火要烧起来,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一把抓了她就往外冲,等到了外面,才发现自己手里抓着的一团湿漉漉的,扭过头一看,吓得她见了鬼似的瞠目结舌。

    那林氏蓬头垢面,一脸漆黑,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水滴像断了线的珠子,从她被火燎焦的头发上掉落下来……

    “林娘,你……这是……”

    “咳咳,嫂子,我好不容易才点着了火,你怎么能一桶水就给我浇灭了呢!”林娘说不出的沮丧,为了点个火,她容易吗?

    点火机没有,火柴也没有,就两块黑不溜秋的石头,敲一下冒几点火星,头发都烧焦了,柴草就是没动静,好不容易冒出烟来,趴在地上吹了半天,腮帮子都鼓疼了,才见点儿火星,她真是不容易啊!结果施氏那桶水把火一灭,腾起的烟雾一下没有防备还把她呛个正着。

    “你是说,你是说,刚才是你在生火,不是走水啦?”本来就少言寡语的施氏觉得自己的言语不够用了。

第十一章 你叫我什么

    “嗯。”尽管这事说出来都丢人,但林娘还是不得不点头。她只是生个火啊,怎么会让人误会她把房子点了呢?捂脸!

    “哈……哈哈……你去洗把脸吧……”纵是施氏想板着脸来的,这会儿也被林娘的样子取悦到了。

    “还不快去救火,黑心肝的婆娘站在那里笑啥呢,真要把厨房烧了看你吃啥去!”院子里又冲进来一个人,高八度的女声亢奋又彪悍。

    施氏忙收了笑,低眉敛色:“娘,没事,是弟妹生火呢。”

    来人急急的往厨房钻了去,随即又冲冲的咳着出来,“啥败家玩意儿?生个火弄这么大动静?不知道的还以为把整个方家都点着了呢!”

    噼里啪啦一大通的骂,林娘总算见识到了方家婆婆的彪悍。能独自拉扯大儿子的妇道人家果然不简单,从生个火一直唠叨到林娘的洞房花烛夜,甚至连方家之主方大山都念叨上了。自己确实是做得不够好,林娘不是不低着头,由着她念。

    闹了这么一出,施氏也不敢再将做晚饭的任务单独交到林娘的手里,她算是对这个中看中不用的弟媳又有了新的认识。好在婆婆曾氏骂人终于找着新的话题了,不用再揪着她不放。

    一餐晚饭总算是完工了,林娘打下手的工作还做得不是很差,烧火的功夫也渐长。可一家子团团围着吃饭的时候,又出了新的状况。

    向来在家里少言寡语的小叔子突然发难,坚称林娘已经不再是方家的媳妇而是一个下人!好好的媳妇怎么成了下人,施氏实着不明白,不过家里的这个小叔子的事还轮不到她一介妇人置喙,低着头闷声吃自己的饭。

    “也是,谁家会娶这么个没用的媳妇回来,生个火还差点把房子给点了。”曾氏对着丈夫难得了管住了自己的嘴,但仅这么一句,就羞得林娘无地自容起来。

    面子虽然挂不住,可林娘的肚子更是熬不住啊。她也就在娘家的时候厚着脸皮喝了一碗粥,折腾一天,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等饭菜都上了桌,这该死的方柱子却不准她吃饭!

    结果方家一家人沉默不语的吃着饭,悲催的林娘站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咽口水。

    对比林家,方家的饭桌上清静了不少,也规矩不少,同样的四方八仙木桌,上首端正的坐着方家家主方大山和曾氏。

    方大山听说离家经年,去年才回来的,一看就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不像一般的农家老汉那般畏畏缩缩,相貌也年轻不少,就是不言语。曾氏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婆子,皱纹满面,头发花白,完全老得不像一个才四十来岁的妇人。

    不管是什么时代,男人总是占优势些的。比如方家,方大山离乡别家一去经年,在外面娶妻生子,老了回来一样备受欢迎,并高居家主之位,而同样差不多年纪的曾氏一看就吃了不少苦,看上去比方大山老了不止一点半点,想想一个女人在这穷乡僻壤拉扯大儿子,就知道有多不容易。可到头来还不是连丈夫在外面生的儿子都要接受?

    想着这里,林娘又开始为她未明的前途担心,难不成自己也要这样过一辈子?

    曾氏生的儿子叫方石头,一看就是个老实任劳任怨的,上了桌目不斜视,施氏倒是投给林娘几瞥同情的目光,吱声却是不敢的。这个家里另两名成员中,一个是施氏生的大女儿方大丫,不过六七岁的年龄,这会儿不停的拿畏惧的眼神偷偷打量着林娘,想来林娘之前的表现太过惨烈,把这个孩子吓得不轻。另一个是施氏出生没多久的小儿子狗蛋,现在还躺在她娘怀里吃奶呢,自然就没有一个人能为她说句好话。

    那原本属于她的位置空荡荡的留在那里,顺着林娘现在所处的位置,正好可以透过那个空缺,见着一篮子煎得两面焦黄的煎饼正在一张一张的减少。

    而旁边的那个男人似乎故意一般,吃相极文雅有诱惑力,煎饼稀饭、小炒青菜汤,生生要吃出法国大餐似的样子,她艰难的咽着口水,尽量不让它流出来。

    林娘这么大个活人,被方家全体无视了!

    饿的滋味真的不好受啊,做许安安的二十三年里,根本就没考虑过会有这么一天,相反她是一个极挑食的人,从小到大,妈妈在她吃的问题上没少费心。果然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么?活该她就应该狠狠的被饿?

    “那个,方大哥,你觉得不让我吃饭是个好主意?”逮了个空吱唔了半天,饿着肚子的林娘还是决定找大老板谈谈,顺带争取一下福利,不然还没来得及得到人身自由呢,人就先挂了,那还忙活个屁啊。

    “嗯?你叫我什么?”某传说中又老又残的男人冷着脸很有气势的轻哼一声。

    “……”叫什么?拜托独身子女在称呼上真心伤不起啊,现在大家已经解除了那种关系,不能叫相公什么的,总得给个称呼吧,她向来都是很有礼貌的。好吧,貌似在排行上叫错了,不过……称呼什么的这不是重点好吧。

    “但……现在我已经不是你媳妇了啊。”林娘说得极不自在,踹了别人的那个是她吧。再说与人讨论这样的问题对于一个纯情女生还说,还是有些尴尬的,虽然曾经算是夫妻吧。

    “你以前称呼你的主子什么?”

    “……”啊呸!感情刚才就她在那里自作多情的别扭啊,人家想当的不是相公而是主子?到现在为止,林娘确实一点作下人的自觉都没有。“我好像只是欠你九两银子而已吧,又没签卖身契!”

    这个得先说明白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可这卖身抵债的事那是坚决不能干的啊,她的穿越人生才刚刚开始,一个曾经有理想、有道德、有节操、有纪律的新时代四有文化青年,即使混得再差也绝不能没了人身自由为奴为婢啊。现在这种情况,最多也就算个做工还帐打打零工吧?

第十二章 你会什么

    “你会什么?你做了什么?够饭钱吗?”

    换了芯子的林家姑娘被问住了,哥们儿你的言词要不要这么犀利啊?这么一针见血真的好么?说实话,生一个火她已经被严重的打击到了,本来还想着自己纵然不能混到改变世界,称王称霸,好歹也能活得随心所欲吧,那些小说里的穿越大神不都这样吗?怎么轮到自己的时候才发现一无所长呢?现在更是被人质疑连饭钱都混不到!

    “没关系,现在不会不代表以后都不会,什么事我都可以学!”咱别的金手指没有,可自打生下来就不断学习的本领可没丢,十几二十年的学你当是白上的啊。

    不过这个说法显然没有得到老板的认可,光看他那蔑视的眼神就很能说明问题。

    “或者你想想,我饿得命都没了,那九两银子你找谁来还你?我想林家肯定不会拿一文吧。”这个理由应该可以说服你了吧!

    “我好吃好喝的供着你,到头来你一文钱都挣不到,我不是更亏?”方柱子还是说得那样不紧不慢。

    林娘却被噎得竟然生出一种错觉,这个人当真是一个质朴的乡下汉子吗?劳动人员朴素善良,热情好客的本质都丢哪里去了?瞧瞧他说的话,完全比一个资本主义荼毒过的奸商还奸商啊。

    “如果我没命了只能让你血本无归,既然大头都舍了,又或妨几顿粗茶淡饭呢,实在不放心,你立个期限也可以的。”林娘已经没精打采了,跟这人说话有些费脑细胞,而她现在血糖正低着,脑子供血不正常。

    “那好,除了之前的九两,从现在起下月另计一两饭钱,如果一个月之后你还是不能养活自己,饭钱另计!”

    林娘点了点头。

    好吧!要钱就好说,话说一切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虽然林娘掰着手指头理了半天,也没弄明白一两银子到底是个什么概念,价值多少,有没有被人坑。不过统共也就十两银子的事,应该不多吧,电视里面人家一开口就是白银一万两啥啥的,不然都不好意思说话呢。

    谈判结果是出来了,可晚饭也没了,到厨房里转了一圈,发现那碗盘比她的脸还干净。满怀失望,恨不得拿条绳子勒着肚子的林娘一步三移的回到柴房,却意外的发现两张焦香的饼正在柴房里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呜~方家的人还是很有人情味的嘛!”满嘴不空的林娘心里这个感觉这时候特别强烈。

    这个认知让她对新生活又充满了憧憬。可现实总会无情的打击着她的希望。

    自煎饼事件之后,方家还是没有任何一人对她释放善意。肚子是管饱了,可她整个人完全被孤立起来,连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收集不到,那还债的九两银子要怎么挣啊?林娘越来越焦躁起来。

    其实她再生个火肯定不会犯点房子之类的低级错误,可架不住方家人不放心呐,每当她做事的时候施氏都特别紧张,又不出声,总在背后拿双眼睛盯着,让林娘都有些神经质起来。其实她也没犯什么大错好吧,只是洗碗的时候偶尔会失一下手,那种粗陶碗你别看长相结实,其实质地疏松得很,磕着碰着就碎了,真不是故意的。

    至于洗衣服会洗烂这事怎么能怪她呢?明明就是那衣服穿太久了,跟纸似的,轻轻一……搓就破了……

    还有早上起晚的事,那绝对是个意外,谁知道‘闻鸡起舞’是真的啊。

    不过这种盯稍也不是全无乐趣,比如现在,萌萌的方大丫吮吸着手指头站在厨房门口盯着她生火的动作就怎么看怎么心软。

    没办法,无论多大年龄的女生,天生对萌萌的、软软的、干净美好的事物没有抵抗力。

    林娘很亲切的招了招手,“过来!”可惜小丫头警惕性很高,哧溜一下跑掉了。

    林娘满头黑线,难道她就那么长得像拿着毒苹果的老巫婆吗?

    “林氏,还在磨蹭啥呢?”

    “哦,来了来了。”曾氏一亮高八度的招牌嗓门,林娘就有些心里发麻。这女人自打得知她转换了身份,见天儿的使唤她,完了又不满意,方家小院里成天就听着数落她了。

    这不,说她祸害了碗盘、衣服、还有一把扫帚之后,她又要被重新安排工作岗位了。

    其实下地干活应该也不是很难吧,至少在这样风和日丽的春日里,周围清新的泥土气息下,身心都是愉悦的。

    方家其实并没有多少田地,现在种着的还是方大山回来后,带着两个儿子新开的荒,新开的荒地或不太熟的簿地,种物产量都不高,最大的原因就是容易生草,往常野草结的籽未来得及清除,动了春经了雨水,疯狂的发芽抽条,稍一偷懒,种下的庄稼就会被野草淹了,夺了养份,颗粒无收都有可能。

    今天方家人的重要活动就是到快抽穗的小麦田拔杂草。

    远远望去,绿油油的一片,长势喜人,可真正到了田间地头,才发现荒田瘦地里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丛麦子,还严重营养不良的样子,完全是遥看草色近却无的错觉,而且这还是夹杂了不少野草之后的效果。

    林娘虽然没有种地的经验,但还是看得有些揪心,这样绝对不会有好的收成。

    拨野草这样的活儿在农家来说,并不算多繁重的劳动,只是需要万分小心。林娘现在就非常恼火,其它的还好说,只一种叫野麦子的杂草跟麦苗极其相似,同样叶鞘光滑,叶舌膜质,叶片扁平。没抽穗的看上去跟麦苗完全就是一家子,非得仔细观察才能发现些许的差异,野草到底是野草,生命力超顽强,相比共同生长的麦苗颜色略深,养份吸收得好些,拔节长一点。

    这对于麦苗与韭菜都分得不利落的林娘来说,确实是不小的挑战。

    一到地头儿,曾氏就划分到人,一人一块区域。方石头、施氏那是种庄稼的老把式,毫无疑问的一马当先,齐头并进。方大山曾氏也实力不俗,轮到方柱子也是有模有样,林娘有些着急了。

第十三章 生活原本的样子

    “怎地,又想偷懒?还真是做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够啊?”曾氏的言语从不含蓄。

    林娘听到耳里化成风一吹也就过了,毕竟她现在在方家确实是吃白饭的角色,不过就这么认命的让人家说,也不是她的作风,俗话说:不蒸馒头还争口气呢,而且凭她现在这么废柴的生存能力,除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确实什么也不行,怨不得人家说。

    手里拿着一株野麦子仔细与麦苗分辨彼此的不同之处。磨刀不误砍柴功,做到心中有数,下手才不怵。毕竟农家人辛辛苦苦才种出这么点东西不容易,因为她的手误而伤了麦苗,林娘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

    与曾氏的冷言冷语,或者激烈言词完全不同,方柱子只是偏着头看了看她,并没出声。

    做农活从来就没有轻松的事,得心应手之后,紧随的就是腰酸背痛。拔草得抓住野草的底部才能连根拔起,不然根断在里面很快又会重生。这样就不得不弓着身子,而且这时候的麦苗已经齐膝,以林娘的身形,刚好把脸埋住,尽管天气不是很热,但不大的功夫,还是满脸是汗。而且细长的叶子挠在脸上,出奇的痒。

    无论怎么提速,那麦田似乎就是盼不到头,有些野草的边缘生有锯齿似的倒刺,割在手上就是一道血印子。一双纤纤素手上已经割得到处是口子,还有水泡。机械式的重复动作做得人崩溃。

    施氏回头望了望,心下诧异,林氏刚嫁过来的时候心高气傲,婆婆吩咐她做点家务活都顶上几句,今天婆婆的话都说得这么难听了,她竟然一声不吭?

    手上的水泡有些已经磨破,手一动就钻心的痛,林娘也不知道是受不了曾氏的言语还是旁边方柱子时不是投来的白眼,抑或者是自己内心里跟自己堵气,偏偏生受着,连歇息都不肯,弯着腰,一下一下做得极认真。

    当最后到达终点的时候,也并不比旁人落后多少,只是那腰和手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全部麻木了一样。

    接过施氏递过来的水,林娘忙道谢,看来这个大嫂比看上去的冷漠好多了,要不是靠近她的那边面积呈三角形的递减,哪怕是她自己再坚持,估计到天黑都完不成。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果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林娘望着自己劳动了一天的成果不由自主的轻吟出声。

    如果说一场莫名其妙的穿越让她不甘,而今天的这一天劳作,彻底的让她没了脾气。

    晚归途中,背后是夕阳落下后最后的一抹亮光,袅袅的炊烟融进慢慢笼罩下来的夜色里,各家呼儿唤女的声音夹杂在鸡呜犬吠之中,阡陌纵横的田野散发着清新的泥土气息,田地里麦苗正在拔节生长,林娘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带着几分无奈,还有几分脚踏实地的宁静。就在今天,她凭着自己的双手,原始的劳作,种下希望,期盼收获。还原生活本来的样子。

    夜深人静,正在独自咀嚼着心酸时,柴门被轻轻的叩想。

    屋外站着高挺的身影,伸手递来一物。

    “省着点用。”

    林娘接到手里,人影一阵烟似的不见了,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青花瓷瓶,还蛮精致的,拔开塞子,里面是褐色的粉末状药物,浓厚的药味中带着丝丝清凉。林娘摊开手掌,在朦胧的月色下都能看见,上面狰狞的伤口。撒上药粉,那火辣辣的痛果然减轻了不少。

    送了药的方柱子似乎松了一口气,倒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明明是娇滴滴的样子,做起事来却能一丝苟,那双白嫩的手上全是水泡破裂后翻出的红肉,那种钻心的痛疼任他早就经历过的人,回想起来都觉得痛,原以为她会受不了,会哭会闹,却偏偏没事人似的一声不吭。

    倒是个有意思的女人呢,不枉费他拿出压箱底的金创伤。

    整整一晚上,方柱子的梦里,不是林娘缠着他叫相公救命时眼里的狡黠,就是质问他不给吃饭是好主意吗时翻的白眼,以为没饭可吃时耷拉着的小脑袋,麦田里倔强的小身影、还有满手的伤口,以及隐忍的小脸。

    原本以为会一夜难熬的林娘睡得极好,手伤上了药,清清凉凉的不太难受,劳累过度的身体沾床就睡着了,一夜好眠。

    大早上的时候,整个方家都被门口的拍门声惊动了,声音急且响。

    听到拍门声,林娘的心不由自主的猛缩,拿眼睛看向身边仍旧不紧不慢喝着粥的男人。

    林娘的预感很准,上门的是林家人。

    “天杀的,快把我闺女交出来!”宁氏招牌的撒泼滚地,一进门就用上了,满院子都是尖锐的叫骂声,同来的还有不少林家族人,甚至手持木棍的都有。

    方家的院子并不大,一时间黑压压的都是人。林娘不安的把身子往后缩了缩,这种阵仗她真的不习惯,在这种法制不健全的时代,貌似拳头大就是硬道理。万一一个冲动,那就真的各安天命,生死自负了。

    方柱子似乎发现了她惊恐不安的举动,伸手把她位到自己的身后,只瞥了一眼。虽然没有言语的交流,就那一眼,让林娘的心无端的安定下来,是呢,自己身前的这个男人也不是吃素的。随手一招就能解决王屠户的武力值,应该没什么可以担心的。

    林家的要求很简单直接,那就是让方家交人,把林娘给交出来。

    林家强大的阵容明白的告诉方家人,这件事没打算来什么先礼后兵,一上来直接就是谩骂叫阵。

    “林家的你们还要不要脸了?你闺女卖了九两银子,生是我方家的人,死是我方家的鬼,一大早干啥找上门来鬼喊鬼叫?”曾氏好歹也是当了二十几年‘寡妇’的人,嘴皮子没几下怎么活得下来?

    “谁卖闺女了?我林家闺女嫁到你们家,不是让你们搓磨死的,上回回娘家也是你们允了的,咋地,现在反悔了?又霸着不放人了?老娘跟你说,我闺女现在已经嫁人了,嫁的是镇上王屠户家,哪是你们穷家小户对比的,开口闭口九两银子,以为好了不起吗?”宁氏一个劲儿的叫嚣。方家动不动就拿九两银子说事,她已经烦透了,人家王屠户可大方多了,先前的彩礼出到八两外加半头猪不说,昨天可是又发话了,只要把林娘抢回去,再加三两!

第十四章 欺负我方家无人吗

    就在前天王屠户迎亲路上新娘被方柱子抢走后,王屠户就上了林家,大闹了一场,说林家人不地道一女卖两家,不把林娘交出来绝不罢休。林海得了信,心里懊恼得很,以为王屠户要退钱,眼看着收入口袋的银子就要飞了,可结果人王屠户不要钱,要人!

    还有比这更好的消息吗?方家那就是个软柿子,早就被捏过了,至于王屠户口中抢亲那件事,完全被理解为林娘不甘心自愿跟方柱子跑了。

    经过一天的谋划,叫上一大帮子的族人,呼呼啦啦就上方家要人来了。

    小柳树村虽然比不得林家村全村姓林,但方家也是大姓,就这样一大早的被林家的人上门闹事,这事影响还挺大的。

    毕竟人活在世,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此番林家的作派,着实有些欺人太甚了。

    不大功夫,方家族人也来得不少,妇女对骂,男人对峙,流血事件简直就是一触即发。

    林娘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而且事件的导火索还是她!在这样大的两村对垒事件中,个人的力量已经非常渺小。林娘很着急,她不想因为她的缘故,让这些不相干的人莫名流血,甚至闹出人命。

    “爹,娘,你们回去吧,我早被你们嫁到方家,自然已经是方家的人,哪还能回娘家重新嫁人的道理?”虽然林娘一万个不愿意再跟林家父母说话,不想与他们再有任何瓜葛,可这个关头,她这个当事人不说点什么,不表明一下立场,似乎是说不过去的。

    可不曾想,她的出现,如滚烫的油锅里溅了水,“哗啦!”一下就炸开了,所有的枪口一致转向她。

    “林娘你个死丫头,竟敢做出这么丢林家脸面的事?”

    “死丫头,还不快跟你老子娘回去!”这样骂她的人显然是林家的人,自打一穿过来,她就不停的被人骂丢脸,在林娘的记忆里,除了嫁给方柱子之后寻过几回死,实在没做过什么别的吧,听得林娘都有些想发飚。

    方家的人也不示弱,大数林家的不是,连带着林娘不知羞耻,伤风败俗什么的都有人说了,更有年纪大些的老辈人,哪里见识过一女嫁二夫的事?不管是谁的错,见林娘露了头,一股恼儿的都栽到林娘头上了。

    “休妻,这样没德行的女人咱们方家还不稀罕呢,你们林家上门要就要回去好了,咱们方家要休妻!”

    虽然林家此行的目的是想抢回林娘,但并不乐意得一个休妻的名头啊!

    在男权社会,女子的地位何其低下?再得了休弃这个字眼,不但是这个女子一辈子全毁了,连带整个林姓家族都是很大的污点,抬不起头来,特别是对家族里未婚的女性来说更是灾难,连带着带她们的名声都毁了。虽然林海和宁氏好像并不大在乎林娘这个女儿是不是会毁了,可其它的林家族人家里还有女儿妹子,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场上的局势一下更激烈起来,甚至有不少热血的小青年已经动起了手。

    林娘由香饽饽一下成了烫手的山芋,毫无道理可讲。这对一个女子来说着实是一件很可悲的事情,更可怜的是,所有事情的发展走向,其实与她的想法都干系不大,她整个人完全像一个提线木偶,被操纵在别人的手中。

    刚刚心里对那些人生命的担忧似乎就是一个笑话,林娘往后退了两步,呆呆的站定,决定旁观。之前林家的要求是要回林娘,誓在必得,现在方家是休妻,誓在必行。无论是哪一方获胜,林娘的下场都是万劫不复。

    可她的表现落到方柱子的眼里,那是说不出的凄凉。前进是毫无亲情可讲的娘家人,后退是要休弃自己的婆家人。踉跄后退的两步,恰恰是进退维谷的表现。当然,对于一个正常的土著女孩来说,现在面临的确实是天塌下来的大事。只是现在的林娘根本是个西贝货,感情方面代入感没有那么强烈罢了。即使是那样,内心还是备受煎熬的,无论是哪一方胜,她的下场都逃不过嫁给王屠户那个禽兽。

    特么的,现在这个要死不活的样子,她自己都嫌弃,那个王屠户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啊?

    手里一热,一只粗大的手伸过来,将她冰凉的小手包裹起来。手指粗砺,甚至能触摸到老茧。林娘仰起头,只看得清男人带着胡碴的下巴。

    “自来是嫁出门的女,泼出门的水,请问林家是什么意思,竟然敢将我方家媳再嫁他人?这是欺我方家无人吗?”男人的声音并不特别高亢,却吐字清晰,一字一句,自带特别的韵律,气势不容忽视,简简单单的两问,使得满院子的人都停顿下来。

    “就是,这是欺负上门了?”有方家灵醒的族人立马明白过来,这个时候主要的问题是什么,统一战线解决林家人再说。

    宁氏忙出来辩驳:“当初林娘是你们赶回娘家的,已经算不得方家人了,现在咱们来叫自家闺女回去,有什么不对?”

    “敢问我方家是给了林娘和离书还是休书?凭什么说她不是方家人?”方柱子瞥了宁氏一眼,仍然不紧不慢。

    这个男人果然不同一般,那气势、作派立马镇住了不少人。在乡下地方,其实婚姻是很随意的,大家都是差不多的贫困户,没有那么多的纠葛,合则聚,不合则分,全凭大众的舆论导向。而且大部份的人连自己的姓名都不会认不会写,哪是有什么休书和离书,是否休妻也全凭一句话,大家一传十,十传百的就成了事实。

    其实当初方家的做法已经很明白了,就是和离那么回事,可现在方柱子硬是要揪着文书这条不放,林家也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林家这边已经人心动摇,毕竟人方家有理有据,当初也没签个文书下来,硬是抢人多少也有些背理。

    紧接着,方柱子的声音又起:“林娘只是回趟娘家,转眼就被改嫁他人,当我方柱子死了吗?好在林娘是个刚烈的女子,誓死不从。可你们竟然绑着把她送人,幸亏半道上与我相遇,并没有做出什么失节的事来,这件事我方家没打上你们林家的门已算便宜了,你们竟然还有脸来闹?”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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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女的幸福生活介绍:
漂亮丫环被主家赶回家,乡下父母乐开花,卖了钱的闺女还能再卖一次,这样的好事能有几回?
女儿:可丈夫又老又残日子怎么过啊?
无良父母:不怕,不怕,彩礼就不用退了,咱再找下家,王屠户还等着呐。
夫君救命!你娘子要被人抢跑了!
夫:要不算了吧,我年纪太大。
妻:不大不大,想想那成熟的谷子老了的瓜。
夫:我腿脚不大利落呢?
妻:到底是哪条,我没看出来?
“你个没良心的,老娘累死累活,你来捡现成的便宜!”
“娘子,其实,其实为夫也有出力的……”哎哟!是真的,他是说真的~穿越女的幸福生活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穿越女的幸福生活,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穿越女的幸福生活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