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第八十八章大婚
临嫁前一晚,小蝶胡同32号,姑奶奶敲开李朝朝的房门。
李朝朝正站在窗前,冬月亲自去打开门,看得姑奶奶一个眼神,便规规矩矩地站在廊下守着。
姑奶奶站在门口端看了李朝朝一阵,只见她神色淡漠如常,并没有过多的欣喜和忧愁,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地冲她摆摆手,“睡不着吗?”
李朝朝上前行礼,“知道姑姑要过来说话,便在这等着。”
“有些事本来应是你母亲该给你亲自说的,但是你母亲那个样子,之前听到你要嫁人了,居然还敢反抗不吃药……哼,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李家的荣辱兴衰可都是指望着你了,难不成还要让她那个人尽可夫的女儿嫁到武乡侯去不成!这都是铁板钉钉的事,任谁也不会改变的了。到了这个时候还来折腾我,她不吃药我就死死地灌进去。”
姑奶奶说着不屑撇撇嘴,李朝朝也听说晚上的时候大夫人闹着绝食,不过她犯在姑奶奶手里可落不着一个好。
“母亲她现在没事吧?”
姑奶奶拍了拍她的手,“朝朝你放心,她不是个好母亲,还有姑姑在呢。”
姑奶奶揶揄地笑了两声,神秘兮兮地从怀里掏出两个册子塞到李朝朝手里,“姑姑是过来人,也有些经验,明日你就要嫁作他人妇,需要知道夫妻之间的闺房之乐在哪,要赢得一个男人的心,不仅要温柔体贴,还要会懂得伺候男人,让他对你欲罢不能,哪怕他就是在心里装了其他人,你的那点好也是与众不同的,他最后还是心心念着你,让他得到又不满足,吃了还心痒痒惦记着你,这男人就跑不掉了。”
李朝朝觉得身后道理,低头一看忽然发现自己手中的两个小册子非常之沉重,分别是——《*经》、《洞玄子》。
姑奶奶随手就翻给李朝朝看,那书册中的动作连成一体,就好像现场直播一样,饶是李朝朝以前也看过,但是毕竟姑奶奶也是长辈,当着她对面来探讨关于闺房的事情,难免还是有些难为情的。
李朝朝面露红粉,姑奶奶得意地冲她扬眉,“这可是当年老太太传给我的,我再传给你,你以后若是得了女儿,也把这世世代代地传下去……”
尼玛,这是要拿来当传家宝吗?
姑奶奶说得越发得意,“今夜若是睡不着,今夜就趁着还有时间就好好地学习学习,这上面的动作都记住了,哪怕记不全,也挑一两个先记下来,等这些招式都学会了,你就会体会其中的奥妙。”
李朝朝含糊地滚了滚喉咙,应下来,姑奶奶只当她是脸皮薄,所以并不在意,继续道:“哎,也怪姑姑考虑的不周全,本以为你的婚事还要耽搁一阵子,谁能想到她们这么快就是上门提亲了,不过你放心,明日开脸的十全妈妈我都命人准备好了,只等着花轿一来就可以把你接过去……”
姑奶奶不知为何心里忽然发酸起来,声音也涩涩的,“我的儿,以后你嫁入侯府未必会一帆风顺,我瞧着那日来送聘礼的管事妈妈都如此倨傲,那高门大户人家还不知道怎么看扁你,你一定要争气,切记要忍得,我估摸着明日拜堂会不顺利。”
李朝朝见姑奶奶感伤,也不由动情,谁对她好她自己心里都明明白白的,她拉着姑奶奶的手笑了笑,“姑姑我都明白。”
其实方才她就已经想过明日的情况了,蓝翎羽现在病着未必让他拜堂,或者直接不拜堂?
她不是神仙,只能在未预料的事情上想出会遇到的各种情况,再在情况上加以分析来应对,提前做好准备。
所以她在想,一直不停地想,今夜怕是睡不着咯,尤其是怀里还捧着这么两本册子,更是让人心神不宁啊。
李朝朝嗤笑自己,又不是头一次结婚,有什么好紧张的,这一次她和倪氏对决了三次,才以微弱的优势逼她同意这门婚事,可是经过之前的观察,倪氏绝对不会是个善茬,在她头上拉屎她一定会反击回来。
她会怎么做呢?
李朝朝用换位思考的方式想,如果是自己又会怎么做?
姑奶奶絮絮叨叨地说话,突然也提到:“朝朝,我知道你的性子好强,并不担心你会受什么委屈,不过有些事你不得不提前防着。你要知道你现在既没有明媒,也没有拜帖宴请,就是拜堂和洞房都可以做手脚,弄不好你抬进去就不是正妻!”
李朝朝猛地瞪大了眼睛,若有所思地起来,她没想到反而是姑奶奶想到了。
这是个致命的伤,就看倪氏怎么玩花招了。
无论是拜堂,还是洞房,或者以后的记录宗谱,无论是哪一个环节,倪氏都可以做手脚。
倪氏一定是想着就算她嫁过去又怎么样,有的是机会玩死自己。
李朝朝垂着头,眼底划过一抹冷色,现在这个看似她是赢面的结局,也许过不了一天她就要被翻盘了。
有些人的洞房花烛夜开来要从长计议了。
李朝朝淡笑着把姑奶奶送到门口,大门外忽然有人敲门,春丽打开门不久,又神色匆匆地赶过来,当时姑奶奶正说:“等你嫁过去就让春丽和冬月陪着你……春嫂是你的人,也一起带走,多个人陪着就多个力量。”
她见到春丽慌忙的劲,就有些不高兴,姑奶奶啐道:“慌慌张张的做什么!明日姑娘大婚,你个陪嫁丫鬟怎么这般不稳重,让我如何放心。”
春丽面上有些微红,抬眸看了李朝朝一眼,不知道是不是激动,喘息道:“姑奶奶,姑娘,外面有人说有人给姑娘添嫁妆。”
“哦?”姑奶奶狐疑了,“谁啊?”
“您去看看吧,好几个人呢,有忠义公,艳骨坊的掌柜,还有宝珍堂的人……”
春丽咽了口唾沫,她方才看了几眼,那嫁妆一眼都望不到头,看明天嫁人谁还敢小瞧了姑娘去。
李朝朝让姑奶奶先行去看看,姑奶奶本想叫她一起去,毕竟那是给李朝朝堂的嫁妆,她也好心里有数,李朝朝心里正有事,只能硬着头皮娇羞道:“我去看看姑姑给我的那两本画册……”
姑奶奶似有所悟,忙笑着让她单独进屋,自己招呼冬月和春丽去看嫁妆。
她到了大门口果然发现有几个管事摸样的妈妈站在门口,把手里的礼单交到她手中,其中包括房契地契还有数不尽的珍宝布匹……
啧啧啧,姑奶奶暗自咂舌,明天可有热闹瞧了!
李朝朝进了屋就给陈凡吩咐了几句,让他去给蓝翎羽递个话,等交代完了一切,姑奶奶又来了一趟,把田产和铺子的房契都交到她手上,郑重道:“不要辜负了这些人对你的厚爱,姑姑没所依仗,以后还要靠你的福气呢!”
李朝朝面色也无比郑重地冲着姑奶奶跪下,“朝朝会铭记于心。”
到了深夜,忙碌了一天的倪氏回到青院,看到蓝政锦躺在靠窗的长榻上睡着,她悄悄走到里屋拿了个薄锦被过来刚给他盖上,蓝政锦幽幽转醒,“什么时辰了?”
“早就过子时了。”倪氏伺候着他起身,“夫君怎地在外面睡了,小心冷着身体,随我一起进去吧。”
“都这么晚了。”蓝政锦摸着倪氏的小手冰冷,给她呵了口气,“你怎么才回来?”
倪氏就势靠在她怀里,“明天羽儿大婚,我就去紫苑收拾了下,把过了病气的抱琴送出府,让两个侍妾住在东厢房,又堂了几个下人和管事妈妈,紫苑也是焕然一新,多了几分喜气,我回来时还看了一眼羽儿一眼,他的气色不错,希望冲喜后他能彻底好起来,那就阿弥陀佛了。”
蓝政锦心疼地抱着她进里屋,“你也是太操心了,明天又没婚宴,不过是进个新人,门第还那么低……要依着我,就不该给那逆子弄什么冲喜,昨日若不是你开口我都不会答应他,省得他好了给我添堵!”
倪氏笑了笑,“羽儿还小不懂事,些许娶了媳妇就会好了。”
“只怕他是娶了媳妇忘了咱们。”蓝政锦哼了声,“当我们的眼睛都是摆设不成,以为谁看不出他那点心思,指不定他在镇江背着咱们做了什么,不然又怎么会一心想娶那户人家的女儿!想必那未过门的媳妇也是个不守规矩的!”
“羽儿还小,他又长得那般俊逸,怎么会没有姑娘倒贴喜欢。”倪氏劝他,抬起小手给他揉了揉胸口,“既然事情定了夫君就不要再生气了,这还没进门呢你就这般不喜欢,也是让羽儿难做。”
“进门后那逆子好了倒也罢了,若是不好,她做上那个位置还是麻烦。也不看看她是什么出身。总不能让人说武乡侯府的世子妃是个小门小户的女儿,还不知道别人怎么笑话呢,所以说你是太纵容了羽儿,不该答应此时,让他早早的去了也到省心、”
蓝政锦是对那什么通判的李家小姐一万个看不上,又知道她是蓝翎羽自己选的人,更加不屑。
“夫君!”倪氏哄他,声音甜死人不偿命的那种,“夫君之所虑乃妾身所忧,妾身以为先顺着羽儿,等他的病好了,咱们……”
倪氏和蓝政锦咬了会耳朵,蓝政锦听后喜上眉梢,感受到耳边传来的热气,他粗气一喘,整个人都压在倪氏的身上,开始扒衣服……
这日日,夜夜,他们青园哪一天不是像洞房花烛夜般热闹,两个人丝毫不把明日的大婚放在心上。
可是有的人确不一样,在这个夜晚每个人都似乎伺机而动,虽然不知道那些人的勾当,不知道慕雪衣的诅咒,不知道倪氏的盘算,可是有些事情不能不防。
等倪氏一走,蓝翎羽就找来自己的人,为了明日大婚做准备!
到了第二日天未亮,李朝朝就已经坐在梳妆台前,开脸妈妈走进来,她得了赏,脸色正是高兴的紧,对今日的事也十分用心。
开脸,化妆,穿凤冠霞帔……
足足一个时辰,迎亲的队伍来了,没有意料中的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只是有个管家摸样的人前来,对姑奶奶道:“请新娘子上花轿吧。”
姑奶奶蹙眉,“你们世子爷呢?”
她站在门口看了眼迎亲的队伍,只聊聊数人,心中顿时火冒三丈,欺人太甚!
可是她又能说什么?
对方是武乡侯府,过了定,就是李朝朝不想嫁今日也得上这花轿!
院子里一间厢房里,两个丫鬟扶着头上蒙着大红绣鸳鸯的喜帕的新人从屋里出来,姑奶奶见状只叹了口气什么也无法说,不能误了吉时,否则就不吉利了。
还没出门,大夫人忽然被新买来的丫鬟推到院子里,朝着那个刺目的红,憋着一口气朝着她呸了声,只一声就是她全部的话。
此时晨曦的光刚刚露出天际,黑与白的搏斗出长空,最好的时光在这一刻绽放,映照着李朝朝身上正红色的绯罗攒金丝刺五凤双层广绫大袖吉服上,随着她的摆动,胸前那一颗玛瑙嵌红宝石流转着熠熠的艳光,外罩一件品红双孔雀绣云金缨络霞帔,底下依旧是正红的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缎彩裙袂上绣着石榴鸳鸯花样,长长裙摆曳地随风而动,上缀有数枚十色闪耀的细碎宝石,光彩夺目中更添了几分福泽之气。
直逼人眼。
大夫人觉得眼睛都花了,可是就是不肯移开,恨恨地瞪着她,心里发狂地诅咒着她——李朝朝害她,夺四姑娘心上人,她只要踏出这门进入武乡侯府,今生今世必定不幸,比她不幸,比四姑娘还不幸!
不幸不幸不幸!
姑奶奶本就心中有气,看着大夫人那个样子更是万分恼怒,但当着武乡侯府人的面,决不能让五姑娘有一丝难看,她皮笑肉不笑地上前哎哟了声,暗地里手上狠狠地掐了一把大夫人,“瞧把嫂子高兴的,这是又忘记吃药了吧!我知道你是为了五姑娘高兴,想说说不出来!走回屋先吃药,别耽误了姑娘的吉时。”
她一挥手,春丽和冬月一左一右地扶着李朝朝上了花轿,新人上门一路上不许说一句话,春嫂跟在后面在后面小心着提点着,李朝朝早有过一次经验,并不在意方才大夫人的恶毒,一身淡漠地上了花轿。
武乡侯府的管家喊了声:“起——”
后面的小厮进屋去抬嫁妆,结果众人还没走到巷子口,忠义公云锋突然出现,笑道:“今日我亲自为外甥媳妇送嫁,也让众人知道知道这天大的喜事!”
迎亲管家看着忠义公坐在高高的大庐上,朗声一喝:“绕城三圈。”
那管家差点吓尿了!
绕……饶……永康城三圈?
那岂不是到晚上都不能回府?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侯夫人已经交代过今日的事要低调低调,最好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这是武乡侯府娶亲,他本来答应的妥妥当当,想着那户人家都是女眷,又没个人做主的人,以为很好拿捏,可是这时候忠义公出现他……他怎么交代?
管家见无计可施,清了清嗓子对花轿里的人说:“额……”
他抿了抿嘴,忽然发现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称呼人。
管家硬着头皮喊道:“小姐,您初来乍到是不晓得,永康城可大着咧,绕城三圈的话就到晚上去了。”
他说的是官话,就有点拿乔,瞧不上这自以为是乡下来的女子,态度也不清不楚,不甚恭敬。
花轿里的人不说话,春嫂在旁冷冷地接话,“新娘子不能开口说话,请您去和忠义公说吧。”
春嫂用的也是官话,很是地道,听得那管家一愣,一个下人婆子都会说,那这轿子里的小姐肯定也懂的。
管家可不敢和忠义公理论,只能听之任之,只要默默地绕城三圈就好,熟知忠义公自己还带了自己的喜乐,跟在轿子旁好不热闹,就是想不知道的,被那些围上来的百姓问了一通,还有专门撒银钱铜板的,这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就传遍了大街小巷——武乡侯府的世子爷娶亲咯!
那整整齐齐一共一百二十八抬嫁妆,彰显着武乡侯府的高贵,只是不知道他们家是娶了谁家的贵女,居然这么阔气!
一百二十八抬!连那管家也震惊了,他明明记得只送了几十抬而已,这女方家又不是什么有钱的人,怎么会多出这么多来!
女方的嫁妆少都会被人瞧不起,可是现在这位未进门的少奶奶拿出这么多嫁妆来,那就有了足够的底气,旁人都无法置喙什么,甚至给武乡侯府长脸了!
管家他此时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
完完完了,这下子侯夫人失策了!
李朝朝稳坐在轿子里,等武乡侯府那边到了时辰没还接到新娘,倪氏就接到前来回话的小厮,嘴角冷冷地勾着笑,忠义公居然和他来这一手,他有张良计,自己就有过墙梯!
再回过头,倪氏就进了老夫人的院子里回话,到了午时三刻,花轿终于到了武乡侯府的门口,那管家擦了一把汗好在没有耽误了时辰,他点头哈腰地对忠义公道:“公爷,请先进去吧,新娘要进门了。”
忠义公深深地看了一眼花轿,管家硬着头皮继续道:“公爷请!吉时耽误不得!”
云锋想到昨夜羽儿派人来送的信,没想到倪氏果然动了歪脑筋,他才会让人摆足了架势,让满城皆知。
现在让他自己单独进去,倪氏一定有新的花招。
可是又有什么关系,他是看准了这新媳妇的能耐,她和羽儿那小子联手,倪氏未必是对手。
不管倪氏做什么,他都相信羽儿和朝朝两个人都有万全之策。
云锋忽然笑起来,翻身下马,把缰绳帅气地扔出去,喜气洋洋地走进大门,今日是羽儿的大喜之日,他说什么也要多喝几杯。
好久没喝喜酒了,就连自己的喜酒都忘了其中滋味。
花好月圆人长久,只是当时已惘然。
管家松了口气,以为忠义公会坚持到底,他就真的可以跟侯夫人以死谢罪了。
他冲着八抬大轿的几个人招了招手,“走,进门。”
八个轿夫用力抬起来,随着管家的脚步往前走,走的却不是正门,而是南北的侧门。
这不合规矩!
此为姨奶奶之礼!
春丽和冬月不明白,可是春嫂是过来人如何看不明白。
她倒吸了口气,没想到倪氏竟然敢这般明目张胆。
春嫂压低声音,凑到花轿的帘子前低声道:“姑娘,咱们走的是侧门!”
花轿中的人不说话,只冷冷地笑了笑……早就猜到了。
------题外话------
我……华丽丽的卡文了。
明天要去一趟成都机场,不知道何时回来,不过最少也五千字。
这两章别看字数少就跳定啊。
是大婚和洞房啊。
本来一万字搞定的……但是这两天着实有点琐碎的忙。
另外《*经》和《洞玄子》是春宫图,我查了很久,哎呀我真是个写实派!
大家可以去查看哈哈哈哈……
明天洞房。哦也。
==大婚倪氏都不放过他们。你们猜。洞房会顺利么?
第八十九章
入目就是刺眼的红,李朝朝索性就闭上双眸,这八抬大轿还是很平稳,她端端正正地坐着,什么也不能坐。
即使是上一辈子,已经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有些片段就如烙印一样雕刻在人的心上。
并不能轻易忘记。
她记得很清楚,之前嫁进蓝家哪怕是继室,可也是明媒正娶,现在走了小侧门,无疑是降了她的身份,早安有一天,倪氏想拿捏自己完全可以用今日的事来说话。
饶是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李朝朝想着倪氏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她只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可当听到发生了如自己意料一般的事,她的嘴边还是冒出了讽刺的笑。
李朝朝并不生气,只是觉得倪氏的手段也不过尔尔,她并不是神仙什么都能算对,但也与自己预料中的差错不大,想必倪氏也在猜测自己的身份蓝翎羽的想法,不过她有个致胜的法宝,那就是把倪氏的底牌看得一清二楚。
她今日进了武乡侯府这门,无论是以什么身份站在蓝翎羽身边,那个男人只会是自己的,所以她并不介意是否走大门侧门,或是有没有拜堂……
这一切早晚会有的,只要她想要,什么都能努力得到。
李朝朝闭着眼睛想她的目的是进门,这点折辱又算得了什么?以前的蓝翎羽在没有她的时候,一定有很多很多次都被那个后母给坑了。
以后有她在他身边,该小心的可就是她后母了。
花轿一路从曲径幽处绕着前厅避开人离开,在二门处没停下,穿过垂花门,到了紫苑大门前,新郎官无法亲自迎接,等待多时的喜婆过来背着李朝朝到了正房的屋里,屋子里四个大丫鬟和管事婆子分两边站着,李朝朝虽然被蒙着头,但上辈子眼睛瞎了后,眼睛是极为灵敏,她甚至能根据衣服在空气中所发生的阻力来判断这个人是谁。
李朝朝在紫苑也呆了几日,对府中上下的情况有大致的了解,哪怕那几日都被蓝翎羽看得紧紧的,至少对紫苑的情况算是了如指掌。
喜婆说了几句吉祥话,就拿眼看这屋子里的架势是谁送她赏钱啊?
她知道今日成婚与以往不同,这位新人直接从侧门连堂都没拜就直接送到房里,如果说是个妾侍不拜堂也没什么,可又偏偏住在正房奶奶的屋里,这就让人稀奇,她甚至连称呼都不知道怎么开口,只那眼睛眼巴巴地看着屋子里面无表情的几个人嘿嘿地干笑。
李朝朝不方便说话,春丽上前打赏,荷包还没递过去,有小丫头忽然不冷不热地开口,“不懂规矩,打赏是你这种下人做的吗?”
听声音是紫南,这紫苑里东西南北四个大丫鬟,其中紫东和紫西是蓝翎羽的人,那两个就是蓝翎羽不说她也猜得出来是谁派来的。
紫南一把将春丽撞开,讽刺地看了眼她手中干瘪的荷包,从怀里掏出个银锭子,“今日辛苦你了,你且回去吧。”
喜婆有些尴尬,这……就完事了?
还从来没听见过谁家的成婚夫妻不拜堂就算了,连洞房花烛夜都不请新浪出来。
她忽然记起这是冲喜娘子,新郎官蓝世子正躺在床上下不来呢,喜婆抬起头看了眼瞪着虎眼的小丫鬟,瘪了瘪嘴什么也没说就退出了房门。
紫南又规规矩矩地站在四大丫鬟的最末端,春丽、冬月和春嫂站在另一侧,屋中其中有个四十多岁的婆子走上前,尖声尖气地笑道:“见过新奶奶,我是紫苑的管家婆子,大家都称呼我一声周妈妈,时辰不早了,新奶奶还是先歇着吧。”
春丽和冬月对视一眼,怎么着?连姑爷都不让见?
春嫂暗暗看了她俩一眼,三个人谁也没说话,毕竟连五姑娘都没有开口,她们必须稳住气。
来之前,姑娘跟她们三个都交代清楚了,忍得一时才能赢得一世。
她告诫她们:必须谨记于心。
周妈妈见李朝朝不说话,笑靥如花地笑着,只是笑容里有些尖酸,“奶奶不说话是不满意安排吗?”
屋子里静悄悄的,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着床榻上背脊挺得笔直的女子,过了有半晌,那处才传来细弱蚊蝇的声音,“我可以开口说话了吗?”
冬月和春丽忍俊不禁地抿起嘴角,她们都忘了不让姑娘开口说话了。
周妈妈的眼底闪过一丝不耐,“已经没有外人新奶奶可以说话,三夫人之前吩咐新奶奶进门是给三爷冲喜,三爷如今还病着无法拜堂,至于行房事也等三爷身体康健了再说,不然会损耗精元这可是谁都吃罪不起的,毕竟新奶奶进门也是为了冲喜,不过新奶奶您放心,我们府上是最有规矩的,绝不会怠慢了您。”
李朝朝的坐姿十分标准,虽然看不见周妈妈脸上的表情,但只从她说话态度上就能感觉到她的倨傲和高高在上。
这老东西说的话甚是微妙,李朝朝都能猜到必定是倪氏一个字一个字得教出来的。
话中的含义无非有两层,一、她和蓝翎羽不能同房。二、蓝翎羽病好之前大家还是敬着你,但心里未必把你当成正房奶奶。
其实还有一层含义李朝朝也理解的透透的,虽然周妈妈没说,但已经可以透过她偷窥到倪氏的想法,只要蓝翎羽的病好了,她就可以滚蛋了。
藏在喜帕下的嘴角轻轻地勾起,李朝朝的声音依旧软软糯糯的,听起来很是好拿捏,而且还透着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夫人考虑的周全,三爷的身子要紧。”
周妈妈见李朝朝这说话和行事的态度,略略有些意外,但心里还是很满意的。
一个小门小户里出来的能有什么能耐和见识,就算世子看上了也不过是图个一时新鲜,而且正好八字相合当冲喜也省事,这次三夫人是看走眼了。
周妈妈冷笑着撇撇嘴,“那时候不早了,奶奶就早点睡下吧。”
她转过头不冷不热地看了眼春丽、冬月和春嫂,拿着手指点了点,“你们三个今夜也辛苦了,就安排在后罩房歇下吧,明日再给你们安排。新奶奶晚上有什么事就吩咐紫南去做。”
春丽三个人见五姑娘没开口反对,就规规矩矩地跟着人出去了。
屋子里剩下紫南一个人,她走上前不冷不热问道:“新奶奶需要沐浴吗?”
李朝朝挑挑眉,很客气地说:“需要。”
紫南没想到她竟然这么不客套,冲着她翻了个白眼,“那奶奶等等……”
不到片刻紫南就准备好了水在隔间的浴房里,等她回来的时候看到李朝朝还是盖着喜帕坐在床上,不屑地撇撇嘴,该不会还让她伺候沐浴吧?
当初三爷都没让这些丫鬟动过手呢,她一个小门小户里出来的哪里用得到这么高规格的伺候。
在高门贵族之家观念里,小门小户里出来的千金连个大丫鬟都不如的。
更何况这四大丫鬟都从小伺候着三爷长大,抱着心思各有不同,但谁不想攀高枝去的,紫南不说,但并不代表她不想,对着新奶奶洞房花烛夜就独守空闺,更是瞧不上。
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地看她。
若是三爷真在乎这女子,之前早就问过了,现在三爷正呼呼大睡呢。
“奶奶还是快去洗吧。”紫南忽然笑着说:“三爷在堂屋早就歇下了,可不要弄出太大动静惊了他的好梦。”
李朝朝勾勾嘴角,“那就辛苦南姑娘了,我自己简单地洗洗就是,今日姑娘不辞辛苦,荷包都在我的陪嫁丫鬟那里放着,明日再亲自打赏吧。”
紫南一脸不在乎,“那先谢过新奶奶,但奴婢今夜伺候奶奶,就在过厅的榻上小息,您有事就吩咐奴婢就是。”
李朝朝听见帘子被掀开紫南走了出去,但脚步声却停在过厅外没走远,只要她稍稍扬声想必对方就能听见。
她掀开喜帕的一角,屋子里不见喜气,只有桌子上摆了两个红蜡烛,连合卺酒都没有,想必早就是做好了不让他们拜堂洞房的准备。
烛光在无人的夜里分外刺目,有人从窗前走过,看那形态和高矮应该是个婆子。
过厅有丫鬟守夜,窗外还有婆子听墙角,倪氏这是防贼呢?
李朝朝被倪氏防备的周全逗笑了,她站起来,一手掀着喜帕,一手到了隔间搅和了几下水声,那木桶里的水温都有些凉了,她也并未放在心上,过了一刻左右,她才走到桌旁吹了两个红蜡烛,屋子里顿时陷入一片漆黑。
窗外的周妈妈看到屋子里的光灭了,心道睡得到是早,然而还是不放心地站在窗沿下探问:“新奶奶,这是要睡了?可要好好歇息啊,明日还有很多事呢。”
屋子里很黑,只借着朦胧的月光,李朝朝什么都没碰到就坐回床边上,声音淡淡得听不出喜怒,“周妈妈说的是,我已经睡下了。”
周妈妈得意地勾勾嘴角,招呼旁人来继续在窗户下守着,那边有紫南在过厅守着,今夜就是连只苍蝇都不能飞进去。
若是有什么人来就更好不过,正好中了夫人的计策,看看堂屋那位主子是真病还是假病!
黑暗中,李朝朝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她不知道过了多久,也并不觉得困顿,忽然静谧的空中多出了一丝骚动,她能感觉到那人的小心翼翼,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会心的笑。
他来了,每次都被他发现。
蓝翎羽从屋檐上翻身而下,静静地来到她面前,月光透过窗棱在他身上熨烫出一层浮光,他看着眼前穿着喜服的女子,端庄静谧地等着他……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静止了,他感觉不到黑暗,那唯一的一束月光从房顶上的琉璃瓦上穿透,斜斜地打在李朝朝的头顶,让她看着既神秘又魅惑。
他抿着嘴角不说话,出汗的手掌近乎颤抖地伸出去,慢慢地掀开那碍眼又喜气的红盖头,那隐藏在下面的绝色容颜就在月光的浮照下又更加清丽脱俗。
蓝翎羽缓缓地蹲下,仰视着他心中的爱,两个人彼此四目相对,同时在月光下笑起来。
他的声音沙哑又压抑,“朝朝。”
她的眼睛温柔而俏丽,“夫君。”
这个洞房花烛夜里,没有逞心如意的秤杆去揭喜帕,没有床头果,没有永结同心,没有夫妻结发,更没有合卺酒。
他们只有彼此的一颗心,捧在了对方的面前。
只那一个眼神,一句话,就已经引爆了这个洞房花烛夜的所有*。
这本应该是个你侬我侬如胶似漆的洞房花烛夜,但墙那头有丫鬟守夜,墙外头有人偷听,蓝翎羽不得不省去许多步骤,直接把李朝朝扑倒在床上,压着她的身子,小声道:“朝朝,我们速战速决吧。”
速战速决……
李朝朝满头黑线,“原来你是以快制胜的?”
男人不都拼得是耐力吗?
蓝翎羽在她耳边磨了磨牙,开始动手帮她拆凤冠,扔到床尾,然后又开始解她的衣服,“我可以一夜七次!你可保证不许叫!”
“啊……”
李朝朝捂了捂嘴,蓝翎羽这家伙居然舔她耳朵,让她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蓝翎羽的气息有些微乱,尤其是李朝朝那道轻吟,更似小猫爪子似的撩拨自己的心,这些日子相处一来,他早就知道哪个点可以让李朝朝变得兴奋。
“乖,别叫,我会很轻的。”
李朝朝推他,“蓝翎羽!再怎么轻第一次也会痛的!”
蓝翎羽骑在她肚子上扬了扬眉,这个……他俩心里都清楚,第一次是很痛,痛的话那肯定要有声音。
李朝朝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我都是你的人了,难道还急于一时?你把我给办了,那些人明天绝对能看得出来是怎么回事!”
她拍了拍蓝翎羽情动的后背,“就先委屈委屈你老人家,咱们哪天洞房都一样!”
蓝翎羽眯起眼睛,这怎么是委屈他呢?委屈的人分明是她!
既没有拜堂,也没有洞房,倪氏想做什么大家心里都明白!
他并不在乎这些虚礼,可是这样李朝朝哪里算是自己的人,两个人一天不洞房,他心里就不踏实。
更何况肉都到嘴边了,哪有不吃的道理!
那可不是他蓝翎羽的所作所为!
蓝翎羽桀桀怪笑,轻咬着她的脖子,“那就做一次,朝朝,这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李朝朝看出来了,蓝翎羽今天不把自己给办了,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她侧过头看着他,伸出手揉了揉他的那张俊朗的脸,始终还是无法狠心。
没错,这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
蓝翎羽轻轻地吻着她,“朝朝,本来我想把你扛出去到别业里去拜堂去洞房花烛夜,可是我想我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我就偏不能遂了倪氏的心思,你是我的妻,就算不明媒正娶也是我蓝翎羽这辈子唯一的妻子!早晚有一日,我要所有人都来参加我的婚礼,为我们祝福。”
他的声音沙哑而霸道,“此时此刻,你必须是我的!”
下面忽然一凉,李朝朝以为是开了窗户,可是她眼里只有这个男人的深情。
她是过分小心了一些,凭什么就不能好好享受一下洞房花烛夜!
李朝朝什么也不去阻止,任由蓝翎羽点燃她身上的热情。
火辣的吻,燃烧的手指,不停地眷恋缱绻。
就在奔入主题时,李朝朝忽然皱了皱眉,下意识想蜷起身子,可是那钻心地疼痛让她不自觉地倒抽气。
蓝翎羽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浴火焚身,更是心急如焚,可越是急越无法完成,像是故意和他最对似的,大门紧紧地关着……
他的冷汗低落在她的眉眼中,懊恼地颓了下来,趴在她身上不动弹,“进不去!”
李朝朝知道他是着急,又不想弄疼他才会如此,她拍着他的后背,轻轻道:“天意如此!”
蓝翎羽想一鼓作气,可是做不好就弄痛了下面的人,他未必也会舒服,又担心着外面的人听见,心里更是恨那倪氏恨得牙痒痒。
“吃不到!我不甘心!”
李朝朝也不想洞房花烛夜让蓝翎羽留下什么阴影,那可是一生的幸福,她笑着坐起来凑到他耳边轻声道:“万事不离其宗,我帮你好了……”
------题外话------
今天我特别特别的累……然后就卡到这里了…连蓝翎羽都卡住了。
望天…我不是故意哒。不要打我~
第九十章
第九十章
黑暗中,蓝翎羽的眸光深邃且大胆,“又用手!”
他的声音嘶哑充满掩饰不住的*,再一再二不再三好不好!
这辈子就要交代在李朝朝那双手上了!
会不会太浪费了。
蓝翎羽明显不同意,李朝朝瞧他那欲求不满又赖皮的样子忍不住嗤了声,男人在床上就像是饕餮,永远吃不饱,而且怎么耍贱怎么来,直到把你扒皮抽血啃骨头,连个肉渣都不剩,他们会觉得那才叫爽。
李朝朝忍不住地捏了捏蓝翎羽的鼻子,蓝翎羽趁机去亲吻身下女子白嫩的脖子,真想一口吞进肚子里。
可是……他后母的!
蓝翎羽边吻还边磨牙,倪氏这招实在是太贱了,既不想让他洞房,里里外外都找人防着不说,还想借机看看他是不是真病着,无论他来与不来,滚不滚床单,她都能捞到好处。
那个贱人!
蓝翎羽的怒火在李朝朝软绵的身体上转化成无尽的欲火,也就是说他有多生气,那憋屈的无法发泄的火苗就有多旺盛,燃烧着他的四肢,他的骨髓,他的狼……
他趴在她的身上喘息,“朝朝,让我进去!”
李朝朝有些讪讪,不是她不想配合,而是这人越紧张越难以办成事,她皱了皱眉,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亲爱的,我疼。”
亲爱的?
蓝翎羽听到这称呼瞬间就软下来了,可是该煎熬之处还是不安分。
尤其是看到李朝朝故作可怜,用撒娇的眼神看自己,他就觉得如果不顾一切地撕碎她,自己就是禽兽。
妈蛋的,那个贱人!
人在欲求不满的时候,愤恨,暴怒,粗口,绝对是最好的发泄。
李朝朝勾着蓝翎羽的脖子吹了吹他燥热的脸,“我说了,我可以帮你。”
“我不要手!”
李朝朝觉得自己的手被嫌弃了,她挑着眉诱惑地咬着下嘴唇,亲在他的耳畔,“那用嘴。”
蓝翎羽一时之间着实没反应过来,他一心地想着怎么攻破城门呢。
如何做到在不疼的情况下,杀她个片甲不留!
这绝对是荣誉之战。
可是他后知后觉地想明白李朝朝那句用嘴时,他整个人一愣,顺势就被李朝朝推到床边,那个得意的女人翻身而上。
蓝翎羽急促地喘了下:“朝朝,人家洞房要人,你是要我的命!”
李朝朝狡猾地勾着他的下巴,“还有更刺激的你要不要!”
蓝翎羽下意识点点头,李朝朝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被子突然盖在了她的被上,整个人一趴,两个人紧贴在一起,湿滑的小舌头搅和着他的红唇,然后猛地退出,被子盖住了她的头顶,瞬间就不见了人。
就在他要平静下来时候,他突然就被点燃了,像是随时都会爆炸一样,震惊地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床顶。
手指抓着床单,奇妙的感觉就快要跟随不上自己的思维节奏。
似乎还能听到李朝朝在哼着什么调子?
什么……旋转,跳跃,我不停歇……
她是有多不用心!
蓝翎羽不想任人宰割动了动,李朝朝猛地咳嗽了声,整个人突然从被子里跳出来,涨红了脸看着他,娇嗔地看他,好像在控诉着他。
要噎死了好不好!
他目光幽深得可怕,什么也不说,扣着她的脑袋坐了起来,让她继续……
这是两世的第一次,他从来没体验过这种滋味,虽然委屈了她,但是又怎么能放过这种美好的感觉。
蓝翎羽能感觉到李朝朝的生疏,这应该也是她现学现卖的,虽然不明白她是从哪学的,可是这种感觉实在是让人欲罢不能!
不一会儿,蓝翎羽轻轻的哼了哼,奇妙的感觉更深,他猛地一动想要把李朝朝捞起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冲破一切阻碍也来不及后退,好半晌他都僵硬着不动弹,到是李朝朝一脸哀怨地抬起头,不顾一切地抓着蓝翎羽的肩膀吻上去,把嘴里的东西都吐给他,恨恨地还捉住他的舌头咬了口。
蓝翎羽却不觉得疼,心里得意地抱着李朝朝滚到床的里面,踢掉鞋子钻到被子里。
“朝朝……”蓝翎羽得意又爱怜地喊着她,“下次让我死在你嘴里也值得了。”
李朝朝抽着嘴角看他,“这下爽了?”
“爽!”蓝翎羽大言不惭地哼了哼,“还没够!”
李朝朝打了他一下,“就知道你吃不饱。”
蓝翎羽翻身上来,“我们继续吧!”
“还来?”李朝朝好笑地看着他,“你还真想一夜七次?”
“十次都不够!”
李朝朝有些害怕的退了退,“世子爷,您身体真棒!”
“你才发现我的这个有点吗?”
蓝翎羽得意地用手指点燃她的热情,李朝朝哭笑不得,但还是很享受其中的奥妙。
他喘息着咬她,“朝朝,要怎么做你才不疼?”
李朝朝暗哼了声,“疼还是疼的,是要怎么保证不叫。”
她推了推他,“只要我一出声,准有人跑进来,你知道那后果是什么吗?”
蓝翎羽第三次骂:“倪氏那个贱人,绝对是故意的,我明天就跟所有人宣布我的病好了!我就名正言顺地睡你了,看谁敢说个不字!”
李朝朝看着蓝翎羽气急败坏的样子,觉得孩子气十足,不由得就渐渐地在他怀里动情。
蓝翎羽察觉出李朝朝的异样,可是还未下手,外面突然咳嗽了两声,静静一听似乎有人在说话。
他看着李朝朝笑得直咬被角,整张脸黑得不行。
洞房花烛夜,美好是双方的!
蓝翎羽邪恶地一笑,凑在李朝朝面前道:“我可是个聪明的,一学就会。”
李朝朝有些奇怪地看他,还没想明白,蓝翎羽故技重施,有模有样地学着李朝朝方才的动作,也盖上被子,也一眨眼就不见了人。
亲吻着,探索着,折磨着……
李朝朝娇喘着,所有的热浪一波接着一波袭来,明明还不到夏天,她整个人就如火烧了起来,可是蓝翎羽还是不断地添柴,烤干了她身上的每一滴水分,让她口干舌燥,却还不能呼救,不能发出一点声音。
这是最最煎熬的。
李朝朝去挠他的后背,屋子里渐渐有了血腥味,蓝翎羽的后背被挠得鲜血淋淋,可是他一点也不觉折腾,反而刺激着他不断地加深了他的吻。
李朝朝忽然一顿,手指直接掐进他的后背,然后潮涌的大浪将她吞没,久久无法回神。
这下,蓝翎羽就更得意了。
真如饕餮似的饱餐了一顿,看着身下完美的尤物无比的满足,邪邪地勾了勾嘴角,躺在她身边,掬起她的头发绕在手指上,“我的妻,你还满意吗?”
李朝朝有气无力地哼了声,要是说不满意的话,他是不是又折磨她一次。
那种吃到犹如没吃的感觉很是没滋没味,要来就来真的!
只是现在不是时候。
她突然理解蓝翎羽骂的那句话,也邪笑着骂了句:“倪氏那个贱人,毁咱们的洞房花烛夜!也让她尝尝苦头!”
大家谁也别好过。
蓝翎羽吻了吻她的嘴角,“都听你的,不过你刚才在唱什么调子?”
“一首歌,下次唱给你听啊。”李朝朝自己都囧了下,谁知道刚才就想起了那首歌。
旋转跳跃我不停歇……应情应景啊。
李朝朝笑着躺在蓝翎羽的胳膊上,虽然两个人都没有得到最好的满足,但彼此也算是功德无量了。
蓝翎羽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是想到什么,忽然道:“你刚才那招……”
李朝朝疑惑地看他,笑着看他想问又不敢质问的表情,“现学现卖的。”
蓝翎羽的心放到实处,李朝朝挑眉看他,“是不是在想我上辈子用没用过?”
“朝朝!”蓝翎羽想说自己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可是他确实在纠结,因为蓝滕安实在不配上朝朝这好的对待,他表情严肃地看她,“以前的事我们都忘不掉,那些事其实值得我们去记住,去借鉴,时刻提醒着我们不要再去做错事。蓝滕安也配得上我去生气?我只是担心你这样对我是受委屈。”
李朝朝这才嗔笑了声,“你要是介意,我现在就把你那物拾咬下来!”
蓝翎羽单手捂了下,咽了口唾沫,“朝朝,你和它都是我的命,将来的孩子可都靠它呢!”
李朝朝笑得更欢了,“少装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刚才心里犯嘀咕的时候怎么不担心我生气,你见我什么时候问你以前的事?”
蓝翎羽一本正经道:“朝朝,你误解我了。”
他坐起来抱着她,“我是觉得你刚才的技巧欠妥当,需要再精进一些,所以想和你研究研究。”
蓝翎羽明明说得是不正经的事,还偏要做出那副理所当然的正经摸样,李朝朝忍俊不禁,“你这只骚狐狸,满脑子都是不堪入目的。”
他摇了摇头,“美色当前,如何让我清心寡欲啊!”
李朝朝知道他是在化解尴尬,也不在意,“上一世我和蓝滕安的次数一个巴掌都数过来了,后来我的眼睛瞎了他更是看都不看我一眼,我为了想要个孩子才给他下药,没想到还中招了……”
她自嘲地撇撇嘴,“所以说不是我的就不是我的,那孩子贪上我这么个母亲,是她福薄,我只盼望着她能投胎到个好人家。”
蓝翎羽忽然抱住她到怀里,轻柔道:“朝朝,我们俩会有孩子的,一定会有很多很多孩子……你会是个好母亲,只要他们不分得你的爱,我也会疼他们的。”
李朝朝哭笑不得地锤了他一下,“这还没影的事就想孩子,还和他们吃醋。”
蓝翎羽轻哼,“他们要是分得你的爱,我当然不宠他们了,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好了。如果孩子是来讨债的,我还不如不要。我只要你……”
李朝朝抽抽嘴角,“你先想着怎么进来,怎么和我洞房再说吧。”
“哎哟,你又戳痛的心。你这张毒嘴……”李朝朝不说则已,一击即中,蓝翎羽又想去试一试,可是有个地方偏偏不听使唤了、
蓝翎羽泄气地看她笑自己,气得磨了磨牙,“你个小妮子别得意,我进不去,你就天天按照方才那样来个全套的,也好让你练练本事,方才其实有点痛……好在我舒服的时候多一些。”
“咬着你了?”
蓝翎羽委屈地点点头,“痛得咧,你给我揉揉。”
李朝朝笑着真去给他揉,“我这不是生疏得紧,以后多学学,看来也是有妙处的。”
蓝翎羽听到重点了,“哪学的?”
李朝朝斜睨了他一眼,然后光着脚跳下地,蓝翎羽气得也跟着下地把她抱起来,“地上那么凉,怎能光着脚。”
“我给你找东西。”
“找什么我给你拿就是。”
李朝朝嘘了声,“小声点,让人家听到。”
蓝翎羽心里生闷气,洞房花烛夜没有就算了,做夫妻还要偷偷摸摸的叫什么个事,早晚有一天他把这些人都给拉猪圈里养着!
李朝朝在黑暗中行动自如,她指挥着蓝翎羽去把自己的匣子打开,然后拿出了两本书捧在怀里,两个人又回到床上,她扔给他,“姑奶奶给的。”
蓝翎羽愣了愣,借着月光把书名凑到眼前才看清楚上面的字,他看过的!
很久以前的事了,不过当时也并不上心,现在随手一翻,发现其中的乐趣了。
姿势五花八门,技巧多如牛毛。
蓝翎羽立即就被挑起兴趣,哪怕那些动作看的不真实,也把他好不容易消停的小火苗又灼烧了起来。
他笑着扔开书,“朝朝,我有法子进去了。”
李朝朝觉得她真是给自己设下一个大圈套啊,好端端地把那两本书给他看干什么,这下子需要他灭火了吧。
她忙拦着他,“我的爷,你再折腾外面的人可就真听见了,今天就这么着吧。”
“……”蓝翎羽一脸不爽。
欲求不满的不爽。
李朝朝笑着哄他,“等咱俩可以明目张胆地滚床单的时候,随便你怎么来。”
蓝翎羽挑眉看她,“真的?”
“真的。”李朝朝毫无戒备地点点头。
蓝翎羽一脸怪笑,“那我要把这些姿势都来一遍!”
李朝朝差点从床上摔下去,“你想让我累死?”
蓝翎羽皱着眉,“明明是我出力气,你怎么会累呢!当然你配合我我也没关系。”
他笑着把书塞进鞋里,省得一会走的时候忘记带,然后回过头对李朝朝说:“等我回去先研究研究,把所有的动作学一遍,再体验一遍,我就不信攻克不了城门,再紧的河蚌我也能撬开她!”
蓝翎羽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李朝朝的下面,李朝朝臊红了脸,哼了声,“就怕时间不允许,你不好起来,倪氏不会让我们同房的。”
蓝翎羽磨牙,“那我明天就和他们说我身子好了!”
李朝朝一脸揶揄,“那样倪氏只会认为你是装的,让她觉得咱俩是故意骗她让我进门,我的日子可不好过咯。”
“我的朝朝才不会怕她。”
李朝朝白了他一眼,“不用拍我马屁,我就算让她怀疑,也不是在刚进门的时候。现在这个时候我不会和她对着干,那是蠢人的办法,上来就吆五喝六的,在府上一点地位都没有,如何撼动倪氏?倪氏除了有你父亲护着,这全府上上下下可都是她的人,就是太夫人和大房那边的人都敬重她,我一个新妇能起什么幺蛾子。”
蓝翎羽点点头,“我知道是这个理,只是看不得你受委屈,也忍不下这口气。”
“你是忍不下你的欲火吧。”
李朝朝一针戳破蓝翎羽的心思,蓝翎羽也不含糊,“没错,我的媳妇怎么还睡不得了!不过既然你说要忍,我也无二话,反正都忍了这么多年,只是后宅的事我未必能帮得上你的忙,你想怎么做我都是无条件的支持你信任你,不会听信任何人的话,也请你相信我,无论别人怎么说,或者甚至我亲口当着别人的面说了什么,再我没有重复的情况下,你别信以为真。有些事都是逼不得已而为之,你只需要相信一点,我绝不会背叛伤害你。”
这一番深情告白让李朝朝心里温暖又甜蜜,她既然嫁进来就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她没有给自己留后路,那个镇江李府早就名存实亡。
李朝朝笑着靠在蓝翎羽的怀里,“这世上就我们最亲,我们知道彼此的咪咪,彼此的心意,我不信任你又去信任谁。只要你不放开我的手,我就不离不弃。”
“朝朝,我爱你。”蓝翎羽拥吻她,“我承认我自私,为了报仇把你卷进来,但是我知道你为了我牺牲了什么,我蓝翎羽能给你的就是全部的爱,现在你在这受的委屈,无论是谁造成的,都是因为我的原因,这些好我都记着。我现在就能带你远走高飞,可是我不甘心……我……”
李朝朝打断他,“我了解,我都了解,我何尝不是呢。”
报仇是他们重活的动力,以后他们可以双宿双飞时,才是真正爱情的升华。
她不急,一点也不急,这一生还很长呢,她有信心和蓝翎羽手牵着手,看儿女长大,看儿孙满堂,说不定等她做了婆婆,还可以调教自己的儿媳……还有那么多美好等着他们一起奋斗呢。
只是这一关他们必须经历,无法冲破武乡侯府的牢笼,无法去灭了那个狡猾多端的倪氏,把蓝翎羽对他父亲的心结打开,他是不会甘心的,更无法全心全意地爱自己。
谁都是自私的,李朝朝知道蓝翎羽做不到,那就帮他一起完成心愿,那到时她就独自拥有他。
谁都向往美好的事物,可是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必须去争取,去奋斗。
去双贱合璧,才能好事成说。
蓝翎羽叹了声,“朝朝,谢谢,谢谢你的体谅。”
李朝朝见他语气稍稍有些沉重,顺梯子往上爬,在他胸前画圈圈,“那你可不可以体谅我?这一次就得了,我可不想再噎着了。”
蓝翎羽笑着板起脸,“难道朝朝方才不享受?”
“我……”
“你什么感觉我就是什么感觉,你可不能剥夺我的喜好。”蓝翎羽笑着缠上她,“我的好朝朝,你要知道无法洞房的痛苦,我都答应你继续装病,你可不能委屈了我。”
这到成了委屈了他了!
李朝朝哼了哼,没答话。
蓝翎羽见她不妥协,也耍起无赖,“那我明天就去告诉她我好了,就算让她识破了又怎么样!只能说她技不如人!”
不等李朝朝说什么,蓝翎羽又道:“她要是敢动你一根手指,就别怪我来狠的,玩阴的斗不过她,杀个人还是很容易的。”
“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心里就痛快了?杀了她才是便宜了她。”李朝朝笑他,“我不是怕她看出了什么,而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病好了会怎么样?”
蓝翎羽看她,想了想才道:“今日她不让咱俩拜堂洞房是不是存着让你当小妾的心思?”
“不只这个,只要你一好,她立即给你张罗婚事,我就名正言顺地成了小妾,因为没拜堂没洞房。”
“她敢!”
“她就敢!”
蓝翎羽翻身起来,“那也不怕,你是正室谁也不会撼动你的地位,我有办法解决。”
李朝朝挑挑眉,蓝翎羽附在她耳朵旁嘀咕了两句,她笑道:“和我想的差不多,但是就算我是正室了,那还有两个小妾摆在那给添堵呢。”
“我明天就让人把她俩轰出去!”
“轰不得,那是倪氏的人,这就等于让你和自己的母亲对着干,人家怎么会说你?又怎么说我?以后你就是想报仇只怕会更难了。”
蓝翎羽的脸色难看,“她做事向来都是这么周全。”
李朝朝耸肩,“所以你上一世输给她,还真不丢人,就是我这刚进门都要乖乖地待一阵子不和她反冲。”
蓝翎羽挑起李朝朝的下巴,“你是不是有主意了?”
李朝朝嘿嘿一笑,“其实不让我洞房不去和你接触,反而正中我下怀,她这是挖了个坑想埋我,却是把自己埋进去了,不过你得配合我。”
蓝翎羽附耳过去听了听,脸色黑了又黑,“何必这么委屈……”
“蓝翎羽!别再说这话。”李朝朝亲了亲他的下巴,“若是咱俩换个角度让你为了我这么做,你会反对吗?”
“不会。”蓝翎羽想也不想地回答。
李朝朝笑道:“这就是了,这些事不是为了你做的,而是我心甘情愿,你不觉得和倪氏作对很有挑战性?就算我嫁给了别人,遇到个两面三刀的婆婆,也会为了自己的权利去拼搏一下……”
她发现蓝翎羽的脸色不对,忙又补救道:“当然,我只是打个比方,我怎么可能嫁给别人呢!这辈子倪氏就是我的婆婆,我不斗她斗谁去!反正后宅的生活也是枯燥,就且拿倪氏当个乐趣罢了。”
蓝翎羽忍俊不禁,瞧她说的这么轻松自在,就知道倪氏的日子不会好过了。
他承认当初想娶李朝朝的原因是,估计这世上除了这个女人还真没有人是倪氏的对手,也只有她能把委屈当乐趣。
李朝朝挺乐挺胸脯,骄傲道:“为夫君排忧解难,这是为妻之道。”
蓝翎羽笑着埋进她的怀里咬过去,李朝朝倒抽口冷气,捧着他的脑袋低声道:“这也是那书上学的?”
“是不是还想要?”蓝翎羽捧着她就亲,“你说什么时候让我的病好?我学东西很快的。”
李朝朝也很赞同,只不过看了几眼,蓝翎羽就学了这么快,她干笑了几声,“再忍忍,再忍忍吧。”
蓝翎羽忍不住,但也无可奈何,现在有法子能进去了也不能再折腾,他临走的时候黑着脸对李朝朝道:“你等着,临阵磨枪不快也光!看我那日不把你吃得肉渣都不剩!”
李朝朝冲他挥了挥爪告别,想到蓝翎羽那张黑脸,她就闷在被子里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可是她还不能睡,这床上乱成一团,明日早上紫南进来看到什么都明白了。
她起来先从匣子的暗格里拿了一段香,就着火石打燃,从门缝里扔到外面的过厅里,其实刚才她就可以把紫南给迷晕,但是她也担心蓝翎羽把持不住自己,真把自己给睡了,那可不是一般的疼。
外面一点动静也没有,窗外的人影还在,她也没去折腾,拿着凉水卸妆,擦身子,又把匣子和床铺收拾好,才躺在床上,可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想想其实是讽刺的,她的这个洞房花烛夜,比上一世还不如。
她忽然想到有人吼自己:你一定不会幸福的。
李朝朝勾了勾嘴角,还是那句话,她乐意!
管得着么!
那边蓝翎羽回去看到脚踏旁边被自己点了昏穴,这小妾叫什么名字他都没记住,她还想替倪氏来监视自己,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蓝翎羽忍下一腔怒火,他实在该把这个女人一脚踢断几根肋骨,但又不忍朝朝难做,倪氏那人任何事都能被她当成把柄。
他勾了勾手指,石业如鬼魅般出现在蓝翎羽面前,低沉道:“主子。”
蓝翎羽冷冷地看着脚踏上的女人,“舅父还在和侯爷喝酒吗?”
“是。”
“加点料吧。”
蓝翎羽挥了挥袖子,石业又凭空消失而去。
他越看脚边的女人越心烦,踢了两脚让她滚到了帘子下,然后脱衣服上床把藏在袖子里的小黄书放在枕边,虽然夜色很暗,但并不妨碍他的孜孜不倦……
蓝翎羽一边想这个姿势好,那个姿势下次试试,实在是受用无穷……
他这边看着,李朝朝那边已经入睡,门外的周妈妈早就去了青院汇报工作。
侯爷还在前面被忠义公拉着喝酒,周妈妈很快被请进屋子里,此时倪氏穿了一身家常的嫩黄色衫子,头上戴着抹额,脸上光洁亮丽依靠在床榻上,手上还拿着账本,看到她来了让人搬了个杌子,笑得亲切道:“这么晚了还让你亲自跑一趟。”
“夫人说的这是什么话,您都没睡,我们做下人的哪里敢懈怠。”
周妈妈见三夫人执意让她做,她就舔着脸坐在杌子上一点点的位置,也不敢耽误她的功夫,径自说道:“新奶奶已经睡下了,老奴安排了人好好地看着她,她什么也没说,甚至连个疑问都没有,老奴瞧着她是个好拿捏的。”
倪氏本来一直看着账本,漫不经心地听着,忽然挑眉哦了一声,“她什么也没说?”
“是,还挺本分的,请夫人放心,有我们照看着,她一定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倪氏笑起来,看的周妈妈很是不好意思,“那还真是我们羽儿有福气了。”
周妈妈不敢接话,这侯府上下可没人随随便便地敢揣测三夫人的心意。
“好了,今夜就辛苦你了,回去好好做,周妈妈是老人做什么事我都放心,你是能堪得大用的。”
倪氏抬了抬手,一旁的青纱拿了一锭银子塞到周妈妈手中,周妈妈千恩万谢地表决心,青纱亲自又把她送出去。
倪氏也看不进去账本,顺手放在一旁,坐在榻上想心事。
在不拜堂又不洞房的情况下,那个新妇居然这么稳得住?
在外人眼里可能是识大体好拿捏,可是她是过来人,太明白一个人隐忍的背后是个什么样的心态。
要么她是伺机而动,要么她就是真傻!
可是被蓝翎羽看上的又怎么会是简单的人。
屋子里没人,倪氏的嘴角勾着冷笑,不管她是个什么样的人,进了这门她都能搓圆揉扁,休想能折腾出天去!
倪氏想着想着又不在乎地冷冷一笑,侧过头看了眼外面,只听青纱和青小两个在外面行礼:“侯爷,您喝了这么多酒。”
蓝政锦沙哑地笑着,“你们夫人呢?”
然后从小厮的身边依附进两个柔软的怀里,一左一右搂着,觉得分外舒心。
倪氏已经下地去迎,就看到蓝政锦亲昵地揉着两个丫头的肩膀,目光遗憾,吓得青纱和青小想跪在地上,可是又不能把侯爷给摔倒。
“晓芳!我回来了……快来抱抱!”
蓝政锦也还算有自制力,虽然体内的火已经是热得他喘不过来气,但还是不至于认不出人来。
倪氏笑着上前,青纱和青小两个去浴房准备水,“夫君怎地喝那么多酒。”
“高兴,高兴得紧,就和忠义公多喝了两杯。”
蓝政锦依靠进倪氏柔软的身体上,再也抑制不住体内的骚动,搂着她就开始啃,“晓芳,你真香!”
“夫君……”倪氏以为蓝政锦只是像借着酒疯找乐趣,可是没想到他是真的啃她,就像是饿极了似的,咬得她很不舒服,推也推不开,“夫君,你咬痛我了。”
蓝政锦大笑了声,“疼了就喊,让别人也知道知道你夫君的厉害!”
他一把抱着倪氏起来,连身子都没洗就进了里间,将倪氏狠狠地摔在床上,像是一只发狂的野兽扑了过去。
青纱和青小刚从隔间里出来,就听到倪氏的哭喊,两个人相视的苦笑一声,都看明白了对方眼底的怯意。
好在侯爷去闹腾了夫人,不然她俩就惨了。
不过这动静也着实大了些啊。
这一夜洞房,紫苑静得能听见针落下的声音,青院的嚎叫却不绝于耳,众人心里很是微妙。
第二日,李朝朝很早就起来,她睡得并不踏实,起来的时候听墙根的人早就一溜烟没影了,她看到春丽和冬月也是一脸没睡好的样子站在门口,就笑了笑算是安慰她们。
奴仆三个人都没说话,春嫂站在门口守着,春丽和冬月走到过厅看了眼还在昏昏欲睡的紫南,双双翻了个白眼,就进去伺候李朝朝洗脸穿衣。
她们并不多话,以前在李府的时候就知道什么是隔墙有耳,跟了李朝朝这么久,春丽和冬月的性子都十分收敛。
准备好一切,李朝朝让春丽把事先准备好的东西拿上,还有打赏的荷包一并准备齐了,就听到春嫂在外面喊道:“周妈妈好。”
春嫂迎上前行礼,“妈妈也这么早起来啊。”
周妈妈见春嫂站在门外,眉眼间有些厉色,“你怎地这么早站在这?新奶奶起了吗?”
“已经在里面伺候了,我是个粗使的下人,怎敢进屋里唐突了奶奶,我们奶奶对我不嫌弃才让我留在身边的。”
周妈妈见她懂礼数,满意地点点头,“你以前都做些什么?”
她正愁不知道怎么安排春嫂呢,但她也不忘走近了正房廊下去看看屋里的情况。
春嫂也跟着她走上前回答:“以前给新奶奶做菜的,她是习惯了吃我这口,才得她高看。”
周妈妈嗯了一声,心想那就让春嫂去青院的小厨房好了,反正也是个打下手的好拿人。
屋里的人早就听到春嫂高亢的嗓音,李朝朝嘴角勾笑,对春丽道:“就不忙去叫紫南姑娘起来,想必她昨日是受累太辛苦,等下你就去把打赏的荷包给院子里的姑娘分了,这府里有府里的规矩,你们做事要勤快一些,别以为是我的陪嫁丫头就可以懈怠,到时候周妈妈分配你们做什么就是,以前那是以前,现在进了府里就要恪守本分,不然就是我也不保你们。”
春丽和冬月双双应了声:“是。”
声音十分乖巧。
廊下的周妈妈一听竟然是新奶奶的两个陪嫁丫鬟在里面伺候着,那个紫南居然还没起来!
她的脸上一阵涨红,紫南这不是打她的脸么?尤其是听到新奶奶那般教训自己的丫鬟,更显得紫南是个没规矩的,要不是新奶奶脾气好,可以直接发作把紫南给发卖出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睡得时辰够了,紫南忽然醒过来,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暗叫不好,忙掀起帘子去看里屋,就见春丽和冬月都已经伺候好了新奶奶,脸上青白交错。
李朝朝看到她进来也不行礼,好脾气道:“紫南姑娘这是醒了,春丽把荷包先给紫南姑娘一份,谢谢她昨夜辛苦了。”
春丽和和气气地上前送上荷包,“这是新奶奶的一份心意。”
紫南捏了捏荷包,不屑地抿抿嘴,还有些不满:“奶奶怎么不叫我起来?”
李朝朝从梳妆镜前回过头,笑着看她,“我刚进门也不知道规矩,还以为府上的丫头都起来的晚一些,不知道还需要让人叫的,下次我一定会叫姑娘起床的。”
紫南听到她这话满脸涨红,明明听着是讥讽,可是在那女子脸上挑不出一丝的错。
她这也是才看到那女子的长相,脸上只施了淡淡的脂粉,如花似玉像朵刚刚绽放的白玉兰,清香而幽静,那双清眸带着笑意却深不见底,檀口小小的一点点,让人想去咬一口,真真是好看得紧。
紫南愣了一下,门外的周妈妈却听不下去走了进去,冲着紫南呵斥道:“你这蹄子简直是没个分寸,竟然敢这么和新奶奶说话,奶奶仁慈才没和你计较,还不谢过奶奶放了你一马,让你继续留在她身边伺候,若是她发卖你,我也没道理拦着。”
李朝朝心里冷笑,这才第一天,小丫头就敢和自己那般说话,老刁奴就敢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真是倪氏衷心的狗啊。
她脸上淡淡不去接周妈妈的话,周妈妈见状掐了一把云里雾里的紫南,“还不跟新奶奶道歉。”
李朝朝结巴了下:“就……就不用跪下了吧。”
但她依旧稳坐如泰山。
紫南一听这不下跪还不行了,她看了一眼周妈妈的颜色,不得不跪在李朝朝面前,面无表情道:“谢谢新奶奶慈悲。”
李朝朝忙受宠若惊地起身,春丽很有眼色地去扶紫南起来,“姑娘快快起来吧,奶奶一早就说了不用跪下,奶奶可是从来不罚人的,你又不是做了什么大不了的事。”
紫南瘪瘪嘴不说话,周妈妈心里不舒服,但又挑不出李朝朝的不是,毕竟是紫南犯错在先,而且又没说什么,只是她给自己找面子才给紫南一个台阶下,不然看她以后怎么伺候新奶奶。
周妈妈想试探下李朝朝的态度,又故作为难道:“还是春丽姑娘知道新奶奶的脾气秉性,可是咱们府上的院里是一个管事妈妈、四个大丫鬟、四个二等丫鬟,四个小丫鬟、六个粗使丫头、四个小厮,现在四奶奶进来,自然和三爷一样用东南西北四个大丫鬟,那奶奶的陪嫁丫鬟……”
她见李朝朝不说话,又继续道:“不过老奴已经给春丽和冬月在二等丫鬟里安排了位置,春嫂方才说会做菜,奶奶喜欢她吃的东西,就让她在小厨房里伺候着……您看可以吗?”
李朝朝冷冷淡淡地抬起头看了周妈妈一眼,目光真挚而诚恳,“妈妈思虑的真周全,您已经安排好了就行。”
她看了春丽和冬月一眼,两个人也跟着发自内心的笑。
留下有留下的好处,远离有远离的妙用,她们主仆是一条心!
周妈妈仔仔细细地看了这主仆三个人的神态,什么问题也没发现,又想到昨夜三夫人也没说什么要紧的话,便认为李朝朝确实是个好拿捏的,心里不无得意。
她道:“也该是时候给太夫人和府里的夫人敬茶了,只是三爷还卧病在床,只能请新奶奶自己一个人去了、”
李朝朝不动声色地挑眉,龙潭虎穴让她自己闯?
昨夜到是她疏忽今日敬茶这事了。
果然人无完人,怎么能事实考虑的周全。
周妈妈本来想让紫南跟着去,但看她一脸不高兴又刚起来的样子,只让她自己下去把春丽、冬月和春嫂安排妥当。
她掀起帘子让李朝朝出去,准备自己跟着走一趟。
两个人刚到廊下,就听隔壁堂屋传来一阵摔打,院子里的人俱是吓了一跳,还不等周妈妈上前查看,就听屋里有人上气不接下气地大骂:“滚!都给我滚!”
屋里又是一阵人仰马翻的闹腾,不一会儿,姨奶奶小扇从屋里哭啼啼跑出来,看到新奶奶和周妈妈以及还没走的紫南几个人都站在对面,更是觉得没脸见人,拿着帕子就挡在脸上。
小扇知道周妈妈身边的是新奶奶,可是根本不想顾忌礼数,她被三爷骂了一通,心里正是气闷地紧,跺了跺脚就跑远了。
李朝朝微微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好,周妈妈也是一脸尴尬地站着,到底是教训小扇没个礼数?还是无所谓地放她一马?
可是三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又停顿了下,屋里的声音渐渐从传出来,“你们都看着我病着不好好伺候我,要你们还有什么用。”
屋里的丫鬟寒蝉若噤,周妈妈觉得不妥忙上前掀起帘子,熟知紫东推着轮椅上的蓝翎羽出来了,蓝翎羽脸色很臭,很黑地大骂。
虽然声音有些虚弱,但并不妨碍他发火,睚眦欲裂更有几分迫人的气势,他啐了着门口的周妈妈,“刁奴!看什么看!我这就去告诉母亲去,你们可是母亲亲自挑选的人,这般阳奉阴违地伺候我,是什么意思!是让她难堪?还是盼着我死!”
周妈妈吓得直接跪下,院子里的大大小小的丫鬟都不能幸免,连他身后的紫东也跟着跪在后面。
众人都低着头,不敢直视蓝翎羽的火气,唯有李朝朝站在春风里,仰着头看着那个任性妄为,闹得所有人都不得安宁。
那人迎着晨光而坐,病态丝毫掩饰不住他身上的风流。
他一定是知道自己等下要一个人去前面行礼,他才闹出这么一出,打着告状的幌子去陪着她。
蓝翎羽说过这一生一世无论对困难他们都要在一起。
没洞房就算了,难道敬茶也拦着!
李朝朝忽然觉得自己好温暖,目光忽然柔了下来,可是她无法跑过去抱着他,他们中间隔了太多人。
他们一定要联手把这些人都干掉。
蓝翎羽像是心意相通一样,突然冲他抛了个媚眼,又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李朝朝差点破功!
这个坏家伙。
蓝翎羽像是才看到李朝朝似的,冲她横眉冷对,“那个……那个……”
哎呀,到底叫什么好呢?
朝朝?媳妇?夫人?娘子?亲亲?宝贝?
在外人耳中是蓝翎羽是忘了李朝朝的名字,只有李朝朝看得明白他那眼神是什么意思,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李朝朝行礼,“妾身朝朝见过世子爷。”
很客气,很疏离,像是根本不认识。
蓝翎羽的脸色更黑了些,哼了声,气急败坏道:“怎么这般没眼力价,愣在那干什么,还不过来推我,连伺候人都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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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那些个下人耍得手段,都不配和李朝朝较量!
小不忍则乱大谋,现在还是出风头的时候。
忍有时候也是一种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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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第九十一章一窝渣
不等李朝朝上前蓝翎羽,跪在脚边的青瑶连忙拎着裙角站起来去推轮椅。
蓝翎羽黑着脸转过头看着青瑶,他的两个小妾长什么样都没仔细看过,在他眼睛里所有的女人都是一个模样,不分高矮胖瘦,丑与美,他的眼睛里只有男人和女人没有区别,女人里他只会看李朝朝。
所以当青瑶不小心抬起头对上蓝翎羽那双没有温度的双眸时,不由自主地被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势震慑住了心神,直愣愣地看着蓝翎羽。
若不是他此时病着,脸颊有些苍白,青瑶以为眼前的男人就如天上的黑魔降临在自己面前,肃杀、决绝!
她这是第一次对视蓝翎羽的目光,无法抑制地颤抖。
蓝翎羽冷冷地看着青瑶,“谁让你推了!”
他没力气地抬起胳膊指着一旁满脸淡漠的李朝朝,“让她来!既然进门了就要学会怎么伺候人才是,不然趁早打发出去算了!我们府上可不养吃白饭的!还有你们……”
蓝翎羽嫌恶地看了眼青瑶,想到她和那个哭哭啼啼被自己砸跑的已经忘记叫什么名字的小妾,他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们不会伺候人就趁早收拾包袱走人!”
蓝翎羽说话急了,上气不接下气的。
青瑶迫于蓝翎羽的气势,再次乖乖地跪下。
蓝翎羽稍稍用眼角去看李朝朝,不用他吩咐,李朝朝已经低眉顺眼地走过去推着他的轮椅。
“三爷。”李朝朝的声音软绵,骨子里带着一股温柔,“妾身现在要去给太夫人和夫人们敬茶。”
蓝翎羽骂了一通早就没力气地瘫软在轮椅上,“你正好推我去静心堂,母亲也在那里。”
李朝朝就不再开口,心里只笑蓝翎羽想陪自己去静心堂打气,这借口找的很是有趣。
他俩一个冷一个疏离,在别人眼里不知道是怎么样的光景。
说不定多多少少认为他俩至少不恩爱?
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周妈妈见李朝朝推着蓝翎羽走,也跟着站起来跟着上前,蓝翎羽忽然一挥手制止了她,“你跟着干什么!这屋子里乱成一团还不去收拾了,再去好好调教下那两个不经事的,只知道给母亲丢脸,我都懒得和她们废话!紫东跟着就是。”
周妈妈不好说什么,三爷现在正在气头上,若是她开罪了主子,闹不好等下他去侯夫人那里也告了自己,她忙点头哈腰地应了。
等她们走了,周妈妈让人把狼藉的堂屋收拾了,见到青瑶站在一旁,就叹了口气,“青姨奶奶你先去劝劝扇姨奶奶吧,你也别怪我说话不中听,只不过是被三爷说了两句就哭哭啼啼的,三爷说的也不无道理,你们两个是侯夫人亲自送来的姨奶奶,这般没规矩这不是真真的打在夫人的脸上么?”
说白了大家都是奴才,周妈妈说话已经很是客气了,那也是看在夫人的面上,现在她们这么不招三爷喜欢,任谁都会踩一脚。
不过这高门大院里的事情可不好说,也许看着现在不得宠,说不定哪天就一朝得势了,所以说话都要留三分余地。
“青姨奶奶,我再多句嘴,想在咱们府里留一席之地,除了有侯夫人这个靠山,最主要的还是要有男人疼,你看咱们夫人就明白了,姨奶奶对咱们三爷还是多多上心才是,不然等新奶奶和三爷有了肌肤之亲,甚至有了孩子,你就是想努力都无用武之力了。”
青瑶听她这话瞳孔倏然张大又微微眯起,只觉得背后不断地冒冷汗,手脚僵硬地谢过周妈妈后往厢房那边走。
这厢周妈妈冲着她的背影撇撇嘴,心理道夫人说的没错,这些入奴籍的官家小姐就是太矜持,需要点拨才开窍。
只是从方才三爷对新奶奶的态度实在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不是说两个人之前就过了小定?怎么不甚相熟的样子?
还是说之前的小定只是那户人家的父母操办的,三爷根本没见过新奶奶的样子,所以今天才见到觉得不满意?
不过新奶奶可不丑啊。
就连周妈妈伺候了几个姨娘小姐的人都觉得李朝朝的样貌实在算是绝色,尤其是她身上气度绝对能让人的心感到安宁。
怎么三爷就不喜呢?
周妈妈百思不得其解,想着等下再去跟侯夫人说去,些绪子会明白些,她还是长些心眼仔细地观察着。
且说青瑶并不知道周妈妈的想法,但她的那番话已经在自己心中激起千层浪,她若有所思地走进厢房,就看到小扇在床榻上砸枕头,嘴里还不停地咒骂个不停。
她听了几句就吓得不行,忙把身后的门关上,去捂小扇的嘴,“你这是在胡说什么呢,还不快快住嘴,饶是受了委屈,难道还要甩脸子给主子看!”
小扇哭得哽咽,一把会开青瑶的胳膊,两个人同时进府,同时成为蓝翎羽的冲喜小妾,感情自是比别人深厚些,反正蓝翎羽对她俩的态度都是一样冷漠,谁也没对谁生出嫌隙。
“我难道说的不对吗?之前都好好的,怎么她进门后三爷就对咱们脸不是脸了,你当我是傻子瞎子看不出来么?”小扇梨花带泪地哭喊着,“三爷今天摔打一定是为了那个人,想陪着她去静心堂呢!”
青瑶苦笑了下,小扇冲动是冲动了些,但难为她看得明白,她也是这么想的。
可是这话不能说穿,说穿的话就要得罪许多人,小扇比自己小两岁说话才无所顾忌。
“你也别这么说,也只是凑巧了,三爷只是生气你早上的动作慢了些。”青瑶故作不经意地说起,“而且三爷都不认得她,昨夜不都是没洞房,你在守夜不是最清楚不过,夜里可发生什么了?”
小扇被说得没理,她早上是倒了杯热茶才遭了一顿骂,可是心里就是不服气啊。
“昨夜还不就是那样。”小扇努了努嘴,“三爷要不是病着,我还以为他不近女色呢。”
青瑶不动声色地细嚼这句话,小扇说的是她勾引三爷又没成功,三爷早早的睡下了,也许三爷早上发火可能是为了这事吧。
这下子她心里有些吃不准,三爷对这位新奶奶的态度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边小扇还在那大喊着:“也不看看她是个什么东西,还不如咱们,也配得上一声奶奶,咱们就算是流落成丫头小妾,也曾经是大户人家的闺秀,更何况我们还有侯夫人仗着,我就不信三爷还真能怠慢了咱们去。”
青瑶笑着坐在她身边给小扇抹泪,“你既然都这么说了,就更应该沉住气,隔墙有耳,让人听见多不好。正因为三夫人给咱们撑腰,咱们就应该安分守己,别让别人抓到了把柄,毕竟她是新奶奶,咱们现在的身份是比不上的。”
“新奶奶?”小扇哼了声,鼻子都吹出个泡,“既没有拜堂又没洞房,如何能是新奶奶!如果真是正房,按理大家是应该叫她一声三少奶奶的。她一个小门小户里出来的根本不懂,也难怪大家这么叫她都没反对,咱们都没给她行礼,你见她说什么了!她也比咱们清楚自己的处境,咱们若是叫她一声少奶奶,她都不敢应呢!”
青瑶但笑不语,小扇的小嘴却巴巴地说个没完,“我方才没看清她的长相,可是长得再好有什么了不起的,在府上站住脚还是要看三爷疼谁,就算三爷现在对她礼遇又如何,哪怕他俩洞房了,男人照样也是可以宠小妾的。只要抓住三爷的心,谁都别想骑在我头上去。”
紫苑厢房里的两个姨奶奶在那边吐槽,而另一边李朝朝已经推着蓝翎羽穿过后廊往静心堂去,紫东捧着李朝朝事先准备好的东西与他们两个错开两步。
走到没人处,蓝翎羽忽然抬起手无声地拍了拍轮椅上的手,“朝朝……”
他刚开口,李朝朝忽然笑道:“三郎,你做的很好,简直是个演技派。”
蓝翎羽笑着侧过头,“演技派?江湖上有这个门派么?我怎么不记得自己加入了。”
李朝朝想给他跪了,但又不好解释,笑着说道:“是夸你呢。”
“你这么夸我,我就心安了。”蓝翎羽咯咯咯地低笑,他越发压低声音,“你是我的妻,刀山火海我都会陪着你。”
在墙根的拐角处,李朝朝停下脚步走到他面前,低着头给他理了理衣服。
“你知道对付倪氏的关键是什么吗?”
蓝翎羽挑眉听她说,李朝朝淡漠道:“比她还孝顺,比她还贤惠,让她挑不出一点错,她这种人轻易是不会动手,等她发现我没破绽,就不得不逼得她害人,可是我却要在她出手的时候提前下手。”
她冷冷清清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她害我的男人,如割我心头肉。若以往曹氏害我,我还能留有余地,可是那是你后母,和我半点关系也没有,既没情也绝不伺机而动,先下手为强。”
李朝朝勾起嘴角笑得十分狠毒,在这一瞬间,蓝翎羽的心忽然悸动起来,猛地跳了两下,不是紧张和害怕,而是……眼前的女人太他后母的让人心动了!
原来狠毒也会让人惊心的悸动。
他爱的就是她的狠,她的毒,她的看似绝情却是为了心爱人的有情。
就连几步外的紫东虽然听不见李朝朝说了什么,但看到她嘴角滑过的狠毒骇了一跳——主子真是好眼光!
这样的女人对上倪氏,不知道谁输谁赢!
到了静心堂,小丫鬟引着蓝翎羽和李朝朝进了院子,去报信的下人回话后,太夫人身边的大丫鬟静安亲自过来领,静慈在门口掀帘子,一路走着所有丫鬟都盯着蓝翎羽身后的女子打量。
刚到了过厅,还没踏进去,就听到有个威严的声音喊道:“这大冷的天是谁让让三爷下床的?”
话音刚落,李朝朝推着病怏怏蓝翎羽进了房间,她目不斜视地往前走,看到上首坐着个身穿刻丝泥金银如意云纹缎裳的老人家坐在最上首,她的下首坐着一个中年少妇,她的目光微微垂着,不等说话,太夫人又道:“羽儿,这大冷的天你怎么来了?快推着你们三爷过来。”
李朝朝推着蓝翎羽道了太夫人榻前,太夫人心疼地拉着他的手,“你的病还没好呢不该下地。”
“祖母。”蓝翎羽说一句歇一口气,“新妇上门,我不给祖母请安才是没规矩,是孙儿想向祖母请安了。”
李朝朝从旁走出来行礼,“妾身朝朝见过太夫人。”
她深蹲在地,太夫人端看着眼前的孙媳妇,李朝朝今日穿着是一色樱子红对襟绡沙新衣,下着清淡的霞光色细褶裙子落梅瓣的长裙,裙边绣着浅粉色的祥云图案,头梳同心髻参鸾髻,插着玲珑点翠草头虫镶珠银簪,玉面化有淡妆清丽不华艳,低下头可见她吹弹可破的皮肤,晶莹白皙。
论相貌已是绝色,但更吸引人的是她浑身散发出的灵动空谷的气质,仿佛那不小心坠落凡尘的小巧佳人,更似出水芙蓉。
屋子里的其他人也是第一次见三爷的新去的媳妇,毕竟昨天没有拜堂也没洞房,谁也不敢去紫苑去凑热闹,就像平平常常的一天,只不过这府上又多了一位绝色佳人。
大家都是女眷,也都被李朝朝的容貌和气质吸引去了全部目光,低眉顺眼很是耐看,要不是身份摆在那里,就凭着这容貌实在配得上蓝家的三少爷。
蓝翎羽看到众人傻眼,嘴角划过一道几不可见的笑痕,这些人看到的不过是朝朝的样貌,而他更爱的是她的内心。
不过太夫人也不是个没见识的,看到李朝朝样貌倾绝,还算是过的眼,但并没有因此对她和颜悦色,她由着李朝朝在地上行礼,侧过头看了眼蓝翎羽,并不把眼前的女子放在心上,自顾自地和他说话,“羽儿你也是胡闹,等你好了再来请安不也一样。”
蓝翎羽喘了口气没回答,也没开口替李朝朝说话,只是他不答话,太夫人只好把头侧过来看李朝朝,哼了声,“你虽然刚过门,但是也太不懂事了,就算三爷要下地过来给我请安,你也该拦着,他是的你夫君,是你的天,他若是出了什么好歹,你的天就塌下来了。”
太夫人对人甚是和气,大家也是头一次看到她说话这么重,看着像是要给这新妇一个下马威了,众人替李朝朝捏了一把汗。
李朝朝却把头垂得更低,声音轻轻而又柔柔道:“祖母教训的事,孙媳初为人妇不懂规矩,以后定会勤勤恳恳照顾夫君,以夫为天,尽心尽力做好一个媳妇的本分。”
众人不禁挑眉,就一句的功夫,李朝朝就把自己的身份从妾身转换到了孙媳妇了?
太夫人不过是教训她要以夫为天,她却用此来为自己正名——她是正房媳妇。
坐在下首的大房媳妇忍不住又打量了李朝朝几眼,这丫头倒挺会顺杆爬的。
连太夫人都愣了下,一旁的蓝翎羽早就憋了一肚子笑。
不等有人开口打破尴尬,站在门口的丫鬟又掀起帘子,众人下意识去看,就见三夫人倪氏被青纱和青小一左一右地扶进来,身后跟着三房的两个小姐。
倪氏可是姗姗来迟,她穿了身着立领的淡蓝色的长裙,身披翠水薄烟纱,头上斜插一支碧玉玲珑簪,缀下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脸上薄施粉黛,但难掩疲色。
倪氏脚步缓慢地往前走,蓝翎羽的目光懒懒地看向她的双腿,心里冷笑:怕是站都站不直了吧!
他所猜不假,倪氏此时正把所有的力气都放在两个小丫鬟身上,笑着上前行礼,声音带着沙哑,“哎呀老祖宗恕罪,媳妇临出门前被事情耽搁了下才来晚了。”
她身后的蓝歆瑶和蓝杜若也依次向太夫人和大夫人行礼,然后规规矩矩地站到嫡母身后。
这个场合她们需要谨言慎行。
太夫人不慎介意地抬抬手,“没关系,也不迟。”
大家都看得出来倪氏群底下的双腿在颤抖呢!
倪氏起身后径自走到蓝翎羽身边,“原来羽儿也来给老祖宗请安了。”
蓝翎羽有气无力地冲她笑笑,“孩儿也许久不见母亲了。”
倪氏睁着眼睛说瞎话,“我瞧着羽儿今日的气色好狠多呢,这些日子你房里的那些人把你照顾的很周到,母亲就欣慰了,若是有什么短缺的就告诉母亲,只要你能好起来,就是再给你抬两房小妾都行。”
李朝朝的眼角一跳,同样是下马威,倪氏这手段就高明的多了,棉里藏针,既不把蓝翎羽的气色归到她这个冲喜妻身上,还抬举了两个小妾,堵住了蓝翎羽想要告状的嘴。
她的消息到是很快呢。
倪氏笑着去跑步坐下才,像是才地上跪着的女子似的,忙又招呼道:“这可是咱家的新妇,快站起来给我瞧瞧。”
李朝朝不动,太夫人满意地点点头,“起来吧,给你婆婆请安。”
李朝朝这才站起来,腿都蹲麻了,蓝翎羽不去看她,连身后的紫东也不去扶着,她小心翼翼地转过身行礼,低眉顺眼地喊了声,“母亲。”
倪氏眼底闪过一道厌恶,她还真是个厉害角色,上来就叫母亲!
可是又没人指出李朝朝喊得不对,尤其是太夫人也不动声色地喝茶,倪氏只能淡淡一笑,也不答应,拉着她的手起来,上下打量李朝朝,心道没想到这丫头长得还挺不错。
她呵呵一笑,对旁人说:“哎呀,难怪说我们羽哥儿对这丫头念念不忘,这面相可真好看,一下子就把咱们府上的姑娘比下去了。”
倪氏把李朝朝和侯门里的小姐相比较,看似是抬高了她的身份,却惹得旁人露出不满。
她没生过女儿,可是身后有两个非生女,自然心里都难免多看了两眼李朝朝,一个小门小户里出来的凭什么和她们相比。
蓝翎羽忽然哼了声,“母亲莫要高看她了。之前孩儿可没见过她,早知道她长成这样,孩儿是不会同意她进门的!”
众人挑眉:这长相对不起谁了?
蓝翎羽像是看出众人的疑惑,又哼了声,“太惹眼!带不出去啊。娶妻要娶贤。”
众人忍俊不禁,三爷这分明是炫耀吧?
倪氏挑了挑眉看着面前的李朝朝面上始终带着羞怯,看不出其他什么表情。
蓝翎羽缩在轮椅上打了个哈欠,“孩儿是个信守承诺之人,之前既然和她父亲有了约定,又想着我这身子骨又能娶什么样的媳妇,不如就将就着让她进门,若是我不好了……也好替孩儿承欢祖母和母亲膝下,也算是尽了我的一份孝心。”
这话惹红了太夫人的眼,啐了口,“不得胡说,你这媳妇既然进门了,你就更要好好的,都成了婚的人还口无遮拦,要有男子责任了,以后你们和和美美的,也好让祖母四世同堂!”
蓝翎羽瘪瘪嘴不说话,倪氏这下听太夫人亲口承认了李朝朝的身份,目光又多了几分冷意,待看向李朝朝时,见到她听了蓝翎羽那般嫌弃的话脸上有些苍白,心里就又觉得好受了些。
对面的大夫人张氏忙笑着打圆场,“老祖宗,这可是大喜的日子,还是先让新妇敬茶,喝了这子孙茶,您一定会心想事成的。”
太夫人被逗得哈哈大笑,静安早就准备好了茶水端过来。
本来说好蓝翎羽病着不方便过来,只喝李朝朝一个人的茶就好,现在蓝翎羽也在,自然不能免了规矩。
紫东这时候推着蓝翎羽与李朝朝并肩,依次敬茶。
李朝朝把茶端起齐平额头,“请祖母喝茶。”
太夫人并没有过多为难,喝了茶又接过李朝朝亲自奉上的敬礼,“这是孙媳亲自抄写的经文,请祖母笑纳。”
太夫人这才对李朝朝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她一定是提前打听自己的喜好,礼物不贵重也算有心。
她从静慈手中拿了打赏的红包,“记住你方才的话,尽心尽力好好照顾自己的夫君。”
“是。”
李朝朝起身又向三夫人倪氏敬茶,倪氏先端了蓝翎羽奉上的抿了抿,然后放在旁边的小几上,淡淡到:“你父亲昨日有些操劳……”
她顿了顿,拿着帕子擦了擦嘴角,“所以才没过来。”
也不知道侯爷昨夜怎么那么大的隐,要了她一次又一次,今早起来都不会走路,腿都并不拢,声音都嘶哑了,只怕现在侯爷还没起来呢。
另一边的大夫人忽然笑了声,“昨日羽哥儿大婚,既没拜堂也没洞房,三弟有什么可操劳的?”
她转过头对着太夫人说:“倒是早上过来到静心堂时听到有下人婆子在窃窃私语,说是昨夜青院那边的动静可大呢!哎呀,我听了都脸红呢。母亲,怕是您还没抱上从孙,就又要先添孙子了。不过你们这么努力一定能多生几个的,可是大嫂还是担心你,不能太操劳会有身体的。”
倪氏面上的僵硬一闪而过,李朝朝离得最近看得真切,知道大夫人是戳到倪氏的痛楚,这么多年来她只有一个儿子,一直无所出,虽然没传出她不能生了,但凭着独宠这么多年也没生出第二个,一定有问题。
不过更有问题的是这两个妯娌之间,大夫人那话看似打趣,却也让倪氏难看,也许两个人并不像府中众人所看到的的那样交好,是面和心不合的。
倪氏随即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来,淡笑着又接过李朝朝的茶,放在嘴边没喝就又放到了一旁,对那边的大夫人道:“谢谢大嫂关心了,咱家是诗礼大家,自然是只懂得独宠专宠,不过大嫂还是多心疼心疼自己,不要太孤独了,我真是心疼你,不过大嫂也给了我们这些京城里的名门闺秀做了榜样,丈夫在外多年,您的贤惠之名人尽皆知把后院照料的妥妥当当,实在是了不起。”
紫东收到主子的指令推着蓝翎羽道了对面,李朝朝也跟着过去给大夫人敬茶,大夫人脸色有些发白地看了面前的一对夫妻,也笑着接过李朝朝的茶,对她说:“你婆婆说的对,丈夫专宠最重要,可是她这个当婆婆的却自打嘴巴,还往你房里送了那么多割心割肉的东西。”
李朝朝看了大夫人一眼,这是把战火引到自己身上,她淡淡一笑:“只要三爷能好,朝朝做什么都愿意。”
大夫人意外地挑挑眉,这丫头说话办事还真是滴水不露!
这是要向倪氏投诚了?
倪氏听了这话却很满意,她没想到这个李朝朝还挺会说话的。
如果她不是蓝翎羽的人,倒是可以用一用。
但是大夫人知道倪氏断然不会喜欢李朝朝,不知道这丫头是真傻呢?还是装傻去投诚?
不过既然倪氏不喜欢李朝朝,就利用一下李朝朝给她添堵。
她忽然拉起李朝朝的手从腕上脱下两个翡翠镯子套在她手上,“我就稀罕你这样水灵的姑娘,本来生了个女儿想让她像个大家闺秀似的教养,熟知他父亲非要带她去战场,她像个男子似的一点也不喜欢这些金银首饰,这是我家传的,成色不好,送你可别嫌弃。”
这可是相当贵重,说是成色不好,但依李朝朝看来水头很足,应该有些年份了。
李朝朝盯着那镯子忙福身谢过,长辈赠不可辞,她心里也明白大夫人这是在打倪氏的脸。
她们就这么想让她当炮灰?
李朝朝只做不知,又忽然想到蓝翎羽之前向她介绍过大房的情况,大老爷镇守一方的正三品参将,而她的女儿则是大元第一女七品女把总。
大元有女儿可以入朝为官,但她却是大元第一武将。
这也是武乡侯府之所以能在侯爵之中屹立不倒的原因之一,文有侯爷布政使司正三品右参政,武有封疆大吏三品三将,而布政司又是管国家银钱之所,这家人有钱又有兵,如何能不让靖王府拉拢。
可惜这当初的武乡侯府站错了队。
虽然大老爷是庶出,但也是被太夫人一手拉扯长大,虽然自己的儿子继承了爵位,对大房也从来不冷落,基本上是一碗水端平了,不然大老爷也不会有今日的成就。
李朝朝只是想到就算是大夫人张氏和三夫人倪氏心里不合,但面上也必须和和气气的,这个家三房谁也离不开谁,正所谓秤不离砣,砣不离秤,自然更不能分家。
不然就她俩那两句对话有什么火星味,太夫人也会出言制止,可是谁也没开腔,未必是不明白怎么一回事,大家心里都明白,也是见惯不惯了。
李朝朝却忽然觉得……有点意思。
此时倪氏的脸上确实不好看,大夫人把传家宝都送出去了,她总不能送个比大夫人差的。
倪氏忽然开口道:“我这急赶慢赶地地出来,想着新妇还要去我院子里坐坐,等下朝朝再和我回房间拿吧。”
张氏笑道:“你母亲那里可有不少宝贝,她送你的定会比我的还好。”
倪氏不动声色地笑笑,招呼李朝朝介绍自己身后的两个女儿,“按齿序,这是你四妹蓝歆瑶,旁边的是家里最小的丫头蓝杜若,羽哥儿还有个弟弟在国子监读书。”
她
她就不说李朝朝是三少奶奶。
李朝朝与二人彼此见礼,这两个丫头在倪氏面前不如那天在艳骨坊话多,她把准备好的礼物递给蓝歆瑶。
蓝歆瑶面上笑着谢过,但笑容不达眼底,也不称呼李朝朝为嫂子,只拿了礼物看也不看就转手交给了身后的小丫鬟。
而蓝杜若却没心没肺地凑到李朝朝面前闻了闻,笑道:“嫂嫂你可真好闻,可是用了什么香?”
李朝朝随手把腰上的香囊给了她,“不是什么香粉,我在里面放了几个干花瓣,八妹要是喜欢就送给你了。”
“那就谢谢嫂子了。”
蓝杜若喜不自禁,这香囊果然透着花香,比那些香粉还要好闻。
李朝朝见到倪氏的脸上没什么异样,冲着蓝杜若笑笑。
忽然,轮椅上的蓝翎羽打起小声的呼噜,太夫人忙对紫东说:“快扶着你们三爷回去休息,以后可不能让他再跑出来了,等病好了再说。”
她想到什么又看了两眼李朝朝,“你也就呆在紫苑伺候着,没什么事也不用过来请安。”
李朝朝神色自若地行礼退出去,这家人看似是接受了自己,可是心里却隔着那一层呢,若不是有蓝翎羽在,今日行拜见礼只怕没那么简单。
紫东推着蓝翎羽离开,倪氏对李朝朝说:“你跟我去青院。”
她又让青小把紫苑的两个姨奶奶叫来,随即让青纱扶着自己往前走,把李朝朝远远地甩在后面。
这才刚出静心堂的大门就原形毕露了。
李朝朝垂着眼眸跟上,目光不小心瞥见蓝歆瑶随口对身边的丫鬟说:“这东西给你戴就是了,连压箱子底都不够的。”
她身边的小丫鬟夸张地张大了嘴,这可是一套头面啊,不说这是纯金打造的,这花色样式都甚是少见呢。
不过既然小姐都这么说了,那丫鬟也不能多说什么,忙跑上前笑着道谢。
李朝朝笑着摇摇头,又是肉包子打狗了。
她跟在倪氏几步外到了青院,进了青院所有的下人婆子都向倪氏行礼,“三夫人。”
“三夫人……”
到了屋里,倪氏径自去堂屋里换了衣裳,又问了伺候在身边的妇人,“侯爷醒了吗?”
窦姨娘红着脸道:“侯爷出府办事去了。”
倪氏冷冷地瞥了一眼窦珍珍,她一定是看到床铺上的那些白浊了。
“珍珍,你也是伺候过侯爷的,怎么见了那东西还会脸红?还是想了些什么?”
窦姨娘吓得跪在地上,“奴婢……奴婢什么也没想,只是依照夫人的吩咐让人给侯爷喝了醒酒汤,奴婢一直在外面伺候着,并没有进去。”
倪氏这才淡淡地嗯了声,“好了,别动不动就跪着,你是姨娘身份和她们不同,这么多年你就是做错事我也从来没罚过你,你这是怕个什么,好了,新媳妇在外面,别让她看了笑话,叫她进来。”
在倪氏没进门前倪氏只是个通房丫头,生了女儿蓝杜若后不久,又逢先夫人去世,待倪氏进门后才抬了姨娘的位份。
可是自从当了姨娘,她也就没有和侯爷有过肌肤之亲,连自己的女儿都交给倪氏养着。
窦珍珍不争不抢也并不嫉恨,她觉得这都是命。
窦姨娘把李朝朝请进屋,神色淡漠地站到倪氏身后。
李朝朝又行了一遍礼,“母亲。”
这一次倪氏却没让她痛快地起来,她只笑着接过窦姨娘的茶,轻轻地轻轻地抿了又抿,复又对窦姨娘道:“今年蜀地的竹叶青有些青涩的味道。”
窦姨娘笑道:“这批是要比往常早一些,等过了清明就好了,不过清茶去火。”
“嗯,我喝着也有点口齿留香呢。”
李朝朝静静地跪着,倪氏做样子,她也就有模有样地受着。
这个时候她不能出一丝的错,只要让倪氏抓到一点把柄,就会给她重重的打击。
倪氏绝对不会利用自己,因为她是蓝翎羽亲自选定的人,倪氏如此小心只会试探着自己有没有野心对她有什么危害,只要认定自己是个软柿子可以随便揉捏搓扁了,哪怕她不放下戒心,她要是再想对付自己就必须出招。
而她就等得是她出招的前一刻,给倪氏一个惊喜!
倪氏与窦姨娘说了两句,这才对李朝朝道:“在这府上最主要的是守规矩,你是怎么进来的,进来做什么的,应该明白,一些礼数称呼还是改一改的好。”
李朝朝挑挑眉,笑了笑,“是,三夫人。”
倪氏从这一点上就可以看出李朝朝是个聪明人,聪明得抓不到一点把柄,如果她质疑叫自己母亲,那面上就不好看了。
“恩,好,很好。你起来吧,”
倪氏满意,但满意中又透着不满意,太好拿捏了,聪明确实是个优点,但未必让人省心,这种人心里的花样才多呢。
这时,青纱进来在倪氏耳边说了两句话,她也立在倪氏身后。
倪氏眯了眯眼,忽然道:“既然你进门了,就尽心尽力地伺候三爷就好,不可有一点差错……”
门外面,青小领着青院两个姨奶奶到了过厅,正听到倪氏在对新奶奶说话,三个人就等了等,只隔着一层帘子,里面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虽然她们二人比你早一些时日进门,但你和她们不一样,你是奶奶,她们是姨奶奶,做错了事就要罚。我知道你看她们是我的人难办,你就是告诉我也没用,毕竟是羽儿院子里的事,你现在是奶奶,我如何插手?”
早在方才过厅里又有人进来,李朝朝都听得一清二楚,她上一辈子是个瞎子,耳朵最灵敏不过。
倪氏这挑拨离间用的可真是高!
她可一句话也没说呢,就已经让外面的两个人嫉恨上了。
听到倪氏的话,小扇气得脸都绿了,青瑶使了个眼色让她别冲动。
李朝朝的性子淡淡的,说话也不疾不徐道:“夫人说的是。但两位姐姐都是惯会伺候了三爷,伺候的很是妥帖。三爷病着脾气难免焦躁,但好在两位姐姐都是识大体的人,就是朝朝看了也自愧不如,哪里会觉得不妥,佩服还来不及。只要三爷喜欢,朝朝就也喜欢。”
倪氏又喝了茶冷冷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这种感觉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出了力没有效果。
她不能小瞧了这个女子。
倪氏言不由衷道:“你果然是识大体的。”
这时青小才领着小扇和青瑶进门,两个人的面色都算好了些,先给倪氏请安后,又乖觉地给李朝朝行礼。
倪氏见她们和和气气的,心里冷着面上笑着:“你们以后就是相互扶持的姐妹了,咱们侯府可是簪缨世家,可见不得腌臜的事情,不要耍花样,我眼里可揉不得沙子,听明白了吗?”
三个人一起说:“是。”
倪氏忽然又道:“等下让你窦姨娘从库房里挑两匹今年彩月山庄的缎子,今年的新绣样,你拿去做两身衣服吧。”
她看着李朝朝的脸,“这虽然比不上大夫人送你的家传镯子,但这新缎子就是两位姨奶奶进门也是没有的。”
李朝朝心里冷笑,这既是打了她的脸,也让旁边的两个人更是嫉妒。
“这是夫人的一番心意,朝朝感激不尽。”
倪氏端看着对面三个女子的神色,李朝朝的脸上始终没有过喜过恶的表情,旁边的青瑶也是一脸笑容,但笑容却要坚持不住了,那边小扇更是不用说,怕早就是一肚子怒火了。
她见到自己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就挥了挥手让她们散了。
最高境界的宅斗是什么?
就是自己不出手,敌人已经被三言两语挑拨的旁人玩死了。
饶是这个丫头有些心机,她也并不放在眼里。
就用两个小妾就能搞死她。
倪氏靠在榻上冷冷一笑……
青瑶和小扇谁也没等李朝朝,两个人嘀嘀咕咕地往紫苑走,李朝朝等了一会儿才看到窦姨娘把两匹缎子拿来。
李朝朝身边没跟着丫鬟,只能她自己拿着,窦姨娘也不好让人跟着送去,只冲她笑笑就转身走了。
李朝朝若有所思地看着窦姨娘的背影,方才她笑容里透着善意,可是又多了几分疏离。
有些意思。
她只能自己捧着缎子出了青院,边走边想事情,倪氏想用两颗棋子就打发了自己,如此轻敌,实在不过瘾。
李朝朝边想边走,然后意识到……自己似乎迷路了?
她是跟着蓝翎羽从紫苑到了静心堂,又从静心堂来到青院,可是从青院往紫苑怎么走?
李朝朝心想要不再从青院回到静心堂,再到紫苑……虽然那有些费时费力。
正想着,她已经开始付诸行动往回转身,手中捧着两匹缎子又碍着视线没注意到拐角处多了一抹身影,两个人几乎同时撞到了一起,手中的缎子就掉在了地上。
李朝朝皱了皱眉,她蹲下身去收拾,就听身边传来一声朗朗的笑声:“哪里来的花仙子?”
李朝朝的眉头更深,下意识抬头去看,阳光下有个少年手持扇子轻轻一摇蹲在自己身前,白面儒生,身穿青衫,自愈风流倜傥。
她在心里骂了声蓝翎羽的后母……哪里来的斯文败类?
------题外话------
渣亲爹,渣后妈,渣妹妹,渣弟弟,渣姨娘,渣小妾,渣奴婢,渣婆子……一窝全是渣渣渣!
可怜的朝朝……不过放心我是亲妈!
这文必定是爽文,我只让她忍一章,这一次对付武乡侯府里的人必定不会像是对李府那些人李朝朝会有所顾忌,反正这些人里她只认识蓝翎羽,欺负她的男人,就是割她心头肉,她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在她们还没出手的时候,就已经让她们头破血流!身先死!
这个府上的人,看着和和气气,其实大家心里都阴狠着呢。
比如太夫人看到自己的两个媳妇那么斗嘴一句话也没说,她难道就不知道么?呵呵……
婚后的生活很精彩!
尼玛,洞房花烛夜,两个人至少有爽道啊!
你们好残忍嘤嘤嘤~
第九十二章
第九十二章,骚包
所谓斯文败类,顾名思义就是斯斯文文,内心一股子馊水。
李朝朝不认识眼前的男子,但出现在青院外不远处,又在抬起头时见到男子身穿靛蓝色的锦服,领口袖口都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的滚边,衣服的垂感极好,腰束同色的宽边祥云腰带,上面缀着四个香囊,两块璞玉,一块翡翠,底端系着五彩的璎珞。
香囊里放的是艳骨坊的几款精品,味道混合在一起十分地冲鼻,此人不懂香道——骚包之一。
璞玉和翡翠的品质极佳,但走起路来叮叮当当地又百分地不抬身价——骚包之二。
再加上那璎珞穗子在风中荡漾,顺着他弯下的腰抬眸向上看去,男子的长相有七分像倪氏,另外三分与蓝翎羽相像,可是细看之下又大为不同。
蓝翎羽骚包归骚包,但是他的骚只是对李朝朝才会如此。
眼前的男子自我感觉很良好地要对所有女人放电呢。
李朝朝经历多了,什么样的眼神目光都见过,只一眼她就猜出眼前男子的身份和他眼里的含义……
并不是她玛丽苏,自认为自己可以一眼就迷倒众生,而是男子如沐浴春风地冲她笑,又不加掩饰的*的又带了点没擦干净的眼屎的双眸中,就写着——我连眼屎都散发着无穷的魅力!
所以她脑海中想到斯文败类那几个字,然后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用“发情的公狗”更适合一些。
“你没事吧?”
蓝芷霖伸出扇子让蹲在地上的女子伸手去抓,就可以趁机扶着她起来。
李朝朝却淡漠地垂下头,心里好笑地啐了口,这就是那个夺了蓝翎羽世子位的弟弟?
她真想戳瞎自己的双眼,觉得自己遇到男版玛丽苏了。
李朝朝把两匹缎子抱在怀里,站起来冲他点点头,“我不碍事。”
此时她客气又疏离,脸上不见任何心中的腹诽。
李朝朝半垂着头,准备朝另一个方向去,蓝芷霖忽然又用扇子拦住了她的去路,“你一个人可否拿得了这两匹布?不如我帮你吧?你这是要去哪?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李朝朝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余光在垂花门边上捕捉到一抹衣袂,此处是青院的地方,到处都是倪氏的眼线,这小子想给她惹麻烦?
“呵呵。”李朝朝不冷不热地笑了两声,“我是要回紫苑,只是刚进府还不太认识路,才会走错了方向,不用麻烦你了,这点东西我能拿得了。”
她紧了紧身上的缎子,对面的蓝芷霖却皱起了眉头,“你是紫苑的人?”
蓝芷霖这才注意到眼前的女子梳着妇人发鬓,心中多多少少有些失望,此女与府上丫鬟媳妇都有些不同,皮肤白皙的像块豆腐,北方的女子很少有这么细嫩光滑的肌肤,他实在是想摸一摸。
蓝芷霖方才还纳闷,怎么会有女子无视自己的笑颜,正觉得不可思议,想套个近乎,没想到却是紫苑的人,他想到前些日子母亲给紫苑那位找的两房侍妾,又见此人唯唯诺诺的样子,应该*不离十。
他面上的笑容淡了几分,但还是很客气地笑笑,“既然如此,那就不勉强了,你回紫苑的话就顺着这条小路往左拐就看到一个月亮门,穿过去就是了。”
“谢谢。”李朝朝冲他福了福身,始终没抬起眼皮多看他一眼,然后微侧过身先让蓝芷霖先过。
蓝芷霖见她如此守规矩,咂了咂嘴,笑得一脸诡异地往青院走。
李朝朝与他背道而驰,还没拐过墙角,就见紫北跑过来给她行礼,“周妈妈担心您不认识路,让奴婢来接您。”
紫北正瞧见还未走远的蓝芷霖深深地望了两眼,李朝朝狐疑地看她,“你认识那位公子?”
紫北躬了躬腰,“回奶奶的话,他是咱们府上的八爷,三夫人的嫡子。”
李朝朝挑挑眉,三夫人的嫡子?这话甚是微妙。
躲在垂花门里的青小一路小跑在蓝芷霖去见三夫人时,先把方才的所听所见一一和倪氏汇报了。
倪氏挥挥手让所有人都下去,她从来不和别人分享心事,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的努力得来的,在阴谋手段中她只是命令者,却不是执行者,可以这么说府里从上到下布满了她的眼线,这些人或威胁如窦姨娘或威逼如青纱青小,又或者心甘情愿地效力如青瑶小扇之流,她们都是自己的棋子。
像对付李朝朝,她绝不会自己出手,顶多是下下命令动动脑子。
据她了解李朝朝这个女子也才十六岁不到,一直在深宅大院里生活,在老家中风评还不错,到是她的几个姐姐各个都是不争气的,传出过几件丢人的事情,也从没把她牵连进去。
虽然如此,但也从她的过去和她进府的表现可以看出,这丫头极为聪明,聪明是好事,聪明可以自保,但如果除了自保,她把聪明还用到其他地方上,那就是愚蠢了。
在她地盘,任何小聪明小手段都是愚蠢的表现。
倪氏冷冷地笑着,她说过自己的眼底从来不揉沙子。
窦姨娘在帘子外和人说了两句话,径自走进来对倪氏道:“夫人,八少爷回来了。”
“嗯,叫他进来。”倪氏身上还酸痛地厉害,又掀起眼皮嘱咐道:“晚上侯爷回来的时候就备下热水和消肿膏。”
她锤了锤肩膀,心道:今晚上要让侯爷亲自给她那处现在还火辣辣的红肿地方上药。
倪氏有意无意透露的就是在宣称自己对侯爷的独有权。
窦姨娘的心里不起一丝波澜,在命运面前低头时,她就已经认命了,只是她有些觉得可笑,这么多年了倪氏还在忌讳自己什么,谁不知道侯爷对她专宠十多年,连个通房都没有,可是令她更觉得可笑的是侯爷昨夜的精神头还真是旺盛。
窦姨娘把八少爷蓝芷霖领到屋里上了茶,只留下倪氏母子俩说话。
蓝芷霖见了礼,垂首站在倪氏对面,看到她眼下有些乌青,关切道:“母亲昨日没休息好?请您别太操劳。”
“好,儿子关心母亲,母亲一定把你的话记在心上。”倪氏慢条斯理地剥桔子,“你可有把我的话记在心上?”
蓝芷霖神色恭谨,全然不见在李朝朝面前的自恋,“儿子在国子监苦读诗书,结交各路学士学子,儿子一定会考取功名光耀门楣,将来给母亲挣个一品诰命。”
“好。”倪氏点点头,两个人说话不像母子,更像是幕僚,上司与下属,她从不宠溺自己的亲儿子,“那我且问你,现在可有什么想要的?”
蓝芷霖挑了挑眉,脑海里忽然浮现方才的那抹丽影,倪氏见自己的儿子顿住,猛地侧过头目光有些复杂。
蓝芷霖见母亲目光里的猜疑,有些桀骜地笑了,“自小母亲就教我,想要的东西自己去争去争去抢,得到了才是本事,靠门楣庇佑不是长久之计,我想要的一定会用自己的努力得到,请母亲放心,您的话我时时刻刻记在心上,不敢有一丝倦怠。”
倪氏静静地看了自己的儿子一阵,蓝芷霖长大了,已经到了知道什么是*,想要得到什么,容不得她说不,她这些年给他规划好了路,前面遇到什么都需要他自己有能力去解决。
这是她的成功,却也是她的无奈,儿子的内心强大了是好事,自恋也好事,为了自己的*去挣去抢,那世子位就必定会是他的,就连世子的女人他也会得到。
没什么不好的。
倪氏冲他绽放了个笑容,“知道就好,母亲等着那一天。”
回紫苑的路上,李朝朝满脑子都在想蓝芷霖这个人。
骚包和自恋是无疑的,可是倪氏怎么会容许自己的儿子这么抽象且变态的成长?
她应该不会看错眼,当然也会存在另一种可能,此人掩饰的很好。
李朝朝绝不是凭借第一印象就轻敌的人,她需要慢慢观察来印证自己的观点,才能找到他治病的弱点。
到了院子里,李朝朝让紫北去把两个姨奶奶叫到自己的房中,她回到房间,紫南乖觉了几分,给她倒了杯茶。
李朝朝并不提早上发生的事,过了会儿,青瑶和小扇到了她面前行礼,“见过奶奶。”
她亲自把她们扶起来,又让紫南紫北搬了两个圆墩让她们坐下,然后笑道:“你们二位都比我虚长几岁,又比我先进府,大家都是同伺候三爷的不必这么客套。”
李朝朝把准备好的两个匣子推到桌子上,笑容越发的真诚,“这是我进府前就准备好给两位的礼物,不是什么好物件,你们别嫌弃,既然大家以后在一个院子里就是姐妹,只要三爷好,大家都好。”
小扇和青瑶彼此看了眼,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李朝朝,不知道她想玩什么花样。
青衫恭恭敬敬地起身道:“奶奶客气了,我们能伺候三爷是奴婢的福气。”
“是啊奶奶,您的礼物我们可不敢收。”小扇面上虽然淡漠,但语气还是有些傲气。
李朝朝继续笑,就仿佛她除了笑就不会其他的表情,“你们难道是瞧不起我,才不想收下的?这礼物也不是白给你们的,你们也在三爷身边一段时日,对他的生活习性很少了解,我又帮不上什么忙,所以以后还要辛苦二位在三爷面前伺候……”
她笑着垂下眼帘,“莫不是你们不想伺候三爷,才推拒了我的礼物?”
李朝朝顿了下,“好吧,你们既然觉得伺候三爷委屈,那我也不勉强……”
小扇慌了下,没顾得上看青瑶的眼神,忙道:“奶奶误会了,我们怎么可能会嫌弃,只是以后真的还是由我们两个人伺候三爷?”
李朝朝笑道:“你收下了我的礼物,难不成还想偷懒?”
小扇憨笑,她巴不得新奶奶不插手呢!
青瑶抿了抿嘴也在笑,就把礼物收下,她小心翼翼地看着李朝朝脸上的表情,除了笑就不见其他,既没阴谋也无算计,好像是出自真心实意的。
好像……但并不是一定是真的。
谁又会把自己的夫君同别人分享,难道她把伺候三爷的事交付出去,想落一个清净?
青瑶想不明白李朝朝这么做是什么意思,但她绝对可以猜出三夫人今日的举动是想挑拨离间,看她们二对一相互斗,谁输谁赢对她来说都有好处。
可是谁有想输呢!
再没明白这位新奶奶此举究竟为何意的时候,决不能轻举妄动。
李朝朝笑着对她们二人说:“那就辛苦你们二位了,大家以后都是姐妹,有什么事就开口,我会力所能及的帮助你们,只要你们记住,三爷好大家都好,三爷能舒心大家才舒心。”
小扇拉着木呆呆的青瑶起来称是,然后一起退出,回到厢房里,她看了一眼怀里的匣子,是两个簪花,一对金镯子。
她不屑地撇撇嘴,“以为用这点东西就能收买人心?”
“未必是要收买咱们的人心。”青瑶始终觉得怪怪的。
“那你以为她还有什么本事,你今天也看到了,她在三夫人面前卑躬屈膝的,地位还不如咱们,以为夫人给她了两块缎子就是高看她啊,是敲打她呢,你瞧她回来不就让咱们自己个儿去伺候三爷了。”
青瑶皱着眉嘀咕,“那她为什么不去伺候三爷?”
小扇哎呀了声,“你管她为什么,她不去伺候更好!省得看她闹心。”
如此一来,新奶奶就更没机会接近三爷了,她就牢牢地把着三爷,只要能爬上三爷的床,成为他的人,荣华富贵算什么,新奶奶都有可能下堂。
反正不过是个冲喜妻。
小扇看了一眼担忧的青瑶,啐了口,“你想那么多干什么!她既然不争,说不定她清高她不屑她一个小门小户里出来的,哪里知道大宅门里的猫腻,之前抱琴是什么下场你我都看到了,以前在各自的府里,那些不受宠的姨娘什么下场你难道还不知?我们必须争才能出头,才能摆脱罪女的身份!”
青瑶看了一眼小扇,这个女子看得明白,但做事很容易冲动。
有时候别人的冲动,稍稍利用一下,就是自己的武器。
青瑶面露难色地瘪瘪嘴,“我还是觉得不妥,万一新奶奶是等着挑咱们的错,给我们致命的一击呢?”
小扇想也不是没这个可能,她转了转眼珠子,“这还不简单,她是不是真让着咱们,一试便知。”
青瑶忍下笑,顺着她的话往下说,“你说的对,但我们该怎么试探她呢?”
小扇道:“不如我们找她的麻烦?”
青瑶想了想摇摇头,“不妥,不如我们……”
※※※
当天夜里,蓝翎羽又摸进李朝朝的被窝里,上来就压上去。
李朝朝及时地喊停,“你猴急什么?”
“我的女王,浴火焚身,能不急么?”蓝翎羽是真急,也就他这么悲剧,有媳妇看不到也摸不到!
他后母的!
蓝翎羽特别想自己的亲爹把倪氏给玩惨了,结果今天早上见到她,居然什么事也没有!
李朝朝笑着推开他,“亲,不行!门外还有紫南……你是怎么溜出来的?”
“放心,我点了那小扇和青瑶的昏穴。”蓝翎羽笑得暧昧,“大爷我连紫南的也点了!”
李朝朝伸出藕臂指向外面,“那外面的呢?”
蓝翎羽猛地砸了下床,“她居然还在?”
李朝朝摊手,“你这般猴急,说说看那两本书你看了多少了?”
蓝翎羽笑道:“你应该问我看了几遍!”
李朝朝抽抽嘴角,弱弱地问:“几遍?”
“上位十三招,下位九招,后位三招……”蓝翎羽伴着手指头数,“还有其他地方,用手,用嘴,用……”
李朝朝已经捂住他的嘴了,瞪大了眼睛看他,“到底几遍?”
蓝翎羽舔了舔她的手心,李朝朝觉得他的舌头都是滚烫滚烫的,被开水浇过吧!
“五十三遍。”蓝翎羽又补充了一句,“倒背如流,就差实践。”
他趴在她身上点火,魅惑道:“朝朝给我!”
李朝朝白了他一眼,真是好学的家伙。
“你下次把全院人的昏穴都点了,我想怎么叫都成……可是现在……会打草惊蛇的!”
蓝翎羽忽然起身,李朝朝抓住他的衣角,低声问:“干吗去?”
恼羞成怒啊?
“我让我的暗卫把这些人都点了穴道!”
李朝朝哭笑不得,拉着他又滚到床上,“别闹了。大家一起睡,还不是会被知道!”
她突然想到白天听到大夫人对倪氏说的那番话,就联想难道倪氏和侯爷大战了三百个回合?
李朝朝眯着眼看蓝翎羽,“你对你爹做了什么?”
蓝翎羽桀桀怪笑了两声,在李朝朝耳边又亲又吻地说了几句,李朝朝笑着捶他,“你太坏了!”
难怪今天倪氏的腿撇着走。
啧啧……估计又红又肿,并不拢的。
蓝翎羽揉着李朝朝柔软的身体,“那些人啊,真是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你要是能肿,我亲自给你上药。”
李朝朝捏了捏蓝翎羽的脸,“你今晚真风骚!”
“我只有疯!没有骚……”蓝翎羽抗议,“你快让我骚一把!”
李朝朝捧着蓝翎羽的脸,谆谆诱导道:“你看吧,这滚了之后,我肯定疼,一疼就会流血吧?明天早上她们进来收拾床单看到血迹我怎么说呢?”
“你的手割破了!”
李朝朝呸了声,翻身压在蓝翎羽的身上,好巧不巧地就盖住了他要命的地方,蓝翎羽舒服又痛苦地抽了口气。
“你故意的?”
“没错。”
李朝朝轻哼,“那血一看就有问题,绝对能让倪氏看出来的。”
她故意动了动,蓝翎羽一声闷哼,掐了掐她的腰,“李朝朝,你等着,我会想尽办法把你压在身上!”
“好啊,随时欢迎你来压我!只是现在不行。”
李朝朝动一下,停一下,动一下,停一下……
“妾身十分乐见夫君您去找倪氏的秽气。”李朝朝就是故意哒。
蓝翎羽呼吸都乱了,抱着李朝朝就亲,进不去还不许他手进,不许他舌头进了?
两个人在床上翻滚着,接吻着,几乎所有的能做的,能脱的,他们都尝试个遍。
过了许久,李朝朝趴在蓝翎羽身上急喘,“满足了?”
“没有。”蓝翎羽觉得空虚的很。
都是虚的啊,都是虚的……不爽!
李朝朝笑着咬了他一口,“这可不是我为难你,是倪氏出的难题,就看夫君你的本事了。”
蓝翎羽拉着李朝朝的手盖在腿上,“我的本事你要试过才知道。”
李朝朝被烫得弹开,“急火攻心啊。哈哈哈……”
她低低地笑着,笑得很像只狡猾的狐狸。
蓝翎羽搂着她,闻着她身上的香气,“此事再一再二不再三!”
李朝朝挑挑眉,“那咱们拭目以待。”
蓝翎羽的舌尖啄住她的红唇,轻轻地舔了舔,“我觉得我做错了,应该让侯爷那老小子也尝尝摸得到吃不到的滋味。”
李朝朝又笑,“你之前做得已经够狠毒了,居然还来这么阴损的招数?”
她竖起拇指,“我支持你!”
“好!”蓝翎羽觉得不能再待下去了,翻身起来,不然他早晚会被欲火烧死,“我去冲个凉水澡再回来。”
李朝朝坐起来从后面抱住他,“你就往护城河里一跳就是。”
“你就不知道心疼心疼我!”蓝翎羽欲求不满,眼睛都通红了,“就看在今日我演戏那么好的份上,你给我个奖励!”
李朝朝拍了拍他,“好,我许诺你等咱们可以滚床单的时候,做个全套的。”
蓝翎羽的眼睛亮了下,“一言为定!”
李朝朝笑了笑,看着蓝翎羽真要穿衣服走,又把他按下,“好了,别闹,咱俩说说话,我今日见到蓝芷霖了。”
“哦?”蓝翎羽面露严肃,“我知道他回来……可是你们怎么见面?”
“只不过是碰巧。”
“真是碰巧?”蓝翎羽狐疑地攒起眉头,“离他远点,这个猎物是我的,你不用为他费神。”
李朝朝笑着亲了亲他的虬眉,“男人你说这话超霸气!”
蓝翎羽被逗乐,把她抱到大腿上,“蓝芷霖这个人……继承了他妈的一切阴谋,可以这么说他是由倪氏一手带大的,倪氏所有的本事他都有,可是他还有倪氏没有的。”
李朝朝认真地听,认真地问:“是什么?”
“掌控力。”蓝翎羽与李朝朝四目相对,“蓝芷霖控制不住自己的*,他还不像慕雪衣这个人,慕雪衣为了皇位可以忍很多年,可以一步步计划,但是蓝芷霖很急功近利。”
“当初若不是他急着想和慕雪衣合作,武乡侯府也不会那么快完蛋。”蓝翎羽见李朝朝面露不解,问道:“你见了他觉得有什么想法?”
李朝朝想了想,“给我感觉很自恋,很风骚,但听你这么一说,到是觉得他是个很矛盾的人。”
“所以这个人交给我处理,男人有男人的战场。”蓝翎羽吻了吻李朝朝的嘴角,“我会一点点摧毁他的人生。”
李朝朝并不去细问蓝翎羽要做什么,正如他所说,男人有男人的战场,他是她的男人,她要做的是支持。
如果蓝翎羽需要自己帮助他会开口,有办不到的也会提出帮助,这没什么可丢脸的。
两个人能赤条地坦诚相见,上辈子龌龊的狼狈的丑陋的落魄样子都见过了,实在没什么可顾及的。
同样的道理,蓝翎羽也并不问李朝朝要做什么,其实他们不问彼此,并不代表不知道对方的想法,他们太默契了,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明白要做什么。
报仇的事急不来,可是有些事不得不急。
蓝翎羽轻哄着李朝朝睡下后,自己一个人大半夜地又去了趟云家小院,把云锋从床上抓起来。
“舅父!”蓝翎羽直接就问了两个问题,“有什么东西是吃了产生幻觉?还有什么东西是吃了……不能行房事的?”
在蓝翎羽扣上云锋的肩膀时,云锋反手握住了蓝翎羽的手腕,他知道是自己的外甥,不过摸了摸他的脉象,又觉得好笑不已。
“我现在到不想告诉你这两个答案,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这身体里的虚火怎么那么旺盛?需要舅父给你开两贴药降降火么?”
蓝翎羽绷着脸不说,云锋老神在在地坐在床榻上假寐。
蓝翎羽挑了挑眉,“舅父不想当舅公吗?”
云锋翻身起来看他一眼,“你这臭小子真会戳人软肋。”
蓝翎羽笑道:“我这都是和朝朝学的。”
“小朝可比你乖多了。”
蓝翎羽抽抽嘴角,他和朝朝到底谁更坏一些?
云锋不得不起床从药匣子里拿了两个瓷瓶扔给他,多嘱咐了句,“慎用!那个一生丸药效大,你别误吃了,舅父都救不了你。”
一生……完!
这名字真的是……太绝配了。
蓝翎羽问:“这谁取的名字?”
云锋看了眼窗外不回答,蓝翎羽也不再继续问,就见云锋独自一人走出门外,他透过窗棱看去,发现陈凡居然来了,奇怪道:“你怎么来了?”
陈凡也意外蓝翎羽在,抿了抿嘴道:“您走后,主子就让我来跟忠义公借点东西。”
云锋笑道:“小朝要借什么?”
陈凡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他,云锋看了都是一些医书,都有一个共性都是制药的。
蓝翎羽也凑过去看,云锋啧了声,“瞧瞧你媳妇比你会办事多了,你就只会知道来我这要,她是想自学自用。”
云锋笑了笑,“好在她是我的外甥媳妇,实在是你小子的福气。”
蓝翎羽笑得不无得意,“我只会用实际行动来证明,朝朝这辈子没嫁错人!”
他从云锋的手中接过书,然后连夜挑灯把那些书的封面换成了其他杂谈的封面,里面又夹杂了一些真正的杂谈以掩人耳目。
到了第二日李朝朝看到桌上那些书时,嘴角的弧度很深很深——知我心者蓝翎羽,谓我心忧。
自从进门后,李朝朝每日卯三刻起床,洗漱完毕,准时辰时在青院立规矩,去了两次,倪氏都表现得淡淡的,还说家里没有立规矩的习惯,但李朝朝每日辰时还是去请安,然后到了辰时一刻到府上的席玉堂拜菩萨祈福一个时辰。
席玉堂连着静心堂,但太夫人每日是巳时三刻才过去,两个人从不会碰到面,其他人也不会说李朝朝这是故作样子。
实在也没法说她是假惺惺,无论刮风下雨,李朝朝的作息从没发生改变。
吃过午膳就小息一个半时辰,起床后看一个时辰的书,晚膳和三爷坐在同一桌上吃饭,只是入府后,李朝朝因为供奉菩萨只吃素,两位姨奶奶在后面伺候,晚上消食不是看书就是打络子,到了亥时准点上床睡觉。
一晃就是小半个月,天天如此。
在紫苑人的眼里,李朝朝对下人和善,与三爷相敬如宾,但没什么共同语言,两个人几乎不怎么交流,最多说的就是:“夫君多多注意休息。”
两个姨奶奶天天都看在眼里,三爷对她们伺候自己很满意,也没提过让李朝朝近身的事。
武乡侯府里上下一团和气,三爷的病好了,太夫人的脸色也好得很。
这日下雨,李朝朝被耽搁在席玉堂,太夫人让人把她请进了静心堂,第二次见面,她的神色缓和许多,说话也带着客气,“你做事很稳妥,更应该在羽儿身前伺候。”
李朝朝笑道:“祖母教训的是,孙媳定会恪守本分,两个姨奶奶对朝朝很是关爱,有她们帮衬着孙媳也可以供奉菩萨,孙媳是冲喜妻,更应敬供奉菩萨,以示诚心。正所谓心诚则灵。”
太夫人觉得李朝朝这丫头很不错,说话办事都十分妥帖,她不否认刚开始以为李朝朝是为了讨好自己才这么做的,可是她观察了一些日子,又听她这么一说,觉得多一分刻意,少一分做作,她是发自内心地盼着羽哥儿好。
到了晚上,蓝政锦从静心堂回到青院,倪氏笑着迎上去,“今个儿不是十五,怎地母亲让你留下吃饭了。”
蓝政锦拦着她亲了亲,“母亲高兴就和我说话说得晚了。”
“什么事这么高兴?”
倪氏给侯爷换身上的衣服,蓝政锦道:“母亲夸咱们儿媳好,她很喜欢,说李氏不做事招摇。”
蓝政锦拦着倪氏坐到床上,“说起来我也没见过那个女子,要是她真不错,让她成为羽哥儿的妻子也不错,反正母亲喜欢,她要不招人讨厌,守本分就好。”
“真是日久见人心啊。”倪氏面上闪过一丝异样,“只要羽儿的病好了,什么事都好说。”
蓝政锦没听出倪氏话里的不对劲,凑到她的嘴角亲了亲,“你实在是爱屋及乌,不过你还是多疼疼老爷我。”
他这几日忙于公事晚上也好久没行房事了,拉着倪氏的胳膊就推到了床上,倪氏娇笑了声,主动去脱他的裤子。
蓝政锦心里着急得火烧火燎的,可是越急越发觉有个地方在捣乱,耷拉着脑袋不起来。
倪氏见他停顿不动手,诧异地看他,“老爷怎么了?”
“我……”蓝政锦羞于启齿,怎么不好使了?
他有些冒冷汗该不会是出什么问题了吧?
倪氏敲出端倪,忙诱哄道:“一定是老爷这两日太累了,人家到现在腰还疼呢,您就心疼心疼我,过几日可好?”
蓝政锦见倪氏这般体贴,更加紧紧地抱着她,“夫人,我这辈子娶了你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紫苑里,吃过晚饭,小扇就把青瑶拉到墙根的角落里嘀咕,“你听说了吗?今日新奶奶是被太夫人的心腹送回来的!这女人平日老实巴交的,原来是藏着这个心思,果然是小瞧她了!就用这种手段先拉拢太夫人给她做靠山呢!”
青瑶脸色有些苍白,“也别这么说,我瞧着新奶奶对咱们挺好的。”
小扇撇撇嘴,还真找不出话来反驳她。
这位新奶奶当真是有些奇怪的,紫苑的事都交给周妈妈处理,对三爷也不过分亲近,既不像主子也不拿自己当下人,好像自己过自己的日子似的。
“不行,我还是不放心。”
青瑶勾勾嘴角,“你之前不是有主意吗?要是不放心的话……”
“嗯,这事必须要这么做!”
到了掌灯时分,武乡侯府各个院落都安静一片,紫苑是最早熄灯的一处,也因为她们有一个早睡早起的新奶奶。
李朝朝的房间里暗下来,整个紫苑陷入沉静。
死一般的静,好像没有活人似的。
李朝朝躺在床上蹙眉,蓝翎羽已经很久没劲她的屋了。
这小子又想玩什么花样?
坦白地说,她很期待!
男女之间是需要刺激才会有更大的激情。
静,很静,静得连呼吸都没了。
大门忽然被踹开,李朝朝吓了一跳,猛地坐起来看向大门口的人。
披着黑夜的暗芒,他霸道又嚣张地冲她笑。
“娘子,我接你去洞房花烛夜了!”
李朝朝一动不动地坐在床榻上,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
此刻,她很震惊!
但又十分期待那样的刺激!
蓝翎羽大喇喇地走进来,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李朝朝下意识勾住他的脖子,在走到过厅的时候,紫南是昏迷的。
到了外面,守夜的媳妇也是昏迷的!
李朝朝冲蓝翎羽挑眉,“夫君,你给她们吃了什么?”
“迷药!”蓝翎羽桀桀一笑,“全府上下一百九十四口,今晚上没一个人是清醒的。”
李朝朝的心被这份狂妄抖了下。
“就为了咱们洞房花烛夜?”
“她们为了咱们的洞房而昏迷是荣幸!”
李朝朝勾着蓝翎羽的脖子啵了口,“霸气!我喜欢!”
“那为什么现在是不是可以洞房了?”
“自然!我的怀抱随时为你敞开!”
蓝翎羽抱着李朝朝忽然脚尖一点到了房顶,簌簌的春风漾起他们的头发,连成一条黑暗的线。
李朝朝笑着在风中问他,“你要在野外?”
太刺激了吧?
“不,我带你去个地方?”
“哪里?”
蓝翎羽笑着亲了她一口,“自然是去能洞房的地方,一个属于咱们真正的洞房花烛夜!”
李朝朝也跟着笑,“你带我去哪,我就去哪!”
黑暗中,蓝翎羽在大声喊:“你答应过我什么还记得么?”
李朝朝挑眉。
蓝翎羽得意地大笑:“全套二十五招,今晚上全做一遍!”
李朝朝的眉梢抽了抽,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她命休矣。
这家伙忙了这小半个月就是为了今夜而准备的!
忍了不少时日这是要爆发啊!
蓝翎羽奸笑道:“你放心,我会帮你擦药的!”
第九十三章
第九十三章,鱼水之欢
黑夜中,整个武乡侯府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各个院落里,无论是亮灯的还是洗洗睡下的,都有些迷迷糊糊,处在半睡不醒间,几乎没有意识,只知道自己很困,应该找个地方睡一觉。
躺在蓝翎羽怀里的李朝朝勾着他的脖子回头看了一眼夜幕下的侯府,死一般沉寂。
她在风中笑问:“你去舅父那拿得迷药?”
“嗯哼。”蓝翎羽此事正心急如焚,回答的时候很不认真。
李朝朝看他那个样子就不再说话,小鸟依人地靠在他的怀里,任由这个男人带她飞向目的地。
去哪都好,只要有他在身边。
哪怕他们身处在侯府,要面对那么多困难,也无怨无悔。
人生是要有经历才会成长。
李朝朝并未曾想过今时今日的蓝翎羽是因为她而变得如此强大,没有那么多也许,既然上天安排他们上一世相遇,就有一定的道理,没有那时的相遇又怎么会有此刻的相守?
没有蓝翎羽的自私和宠溺化作囚笼把她困在侯府之地,她的心不知该是何等的孤独。
没有李朝朝无怨无悔地去斗李府斗侯门,她也不会拥有此时的蓝翎羽,她们就会分道扬镳,她的心依旧飘萍。
在疲倦和飘萍中,李朝朝早就选择了蓝翎羽!
既然上天给他们重生的机会,必然是有道理的,他们要从失败中吸取教训,在跌倒处爬起来,就算是报仇也要有尊严地去赢,而不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来,只能过过变态的瘾。
报仇是目的,在这过程中,需要让那些伤害过他们的人,尝遍他们曾经受过的屈辱。
他们有恨,更有爱。
若不是深爱着彼此,为自己的心留一个余地,只怕他们的双手早就沾满了许多人的血。
李朝朝想这就是上天给他们的真谛,恨意悠悠,爱已深深,才能不失了本心、
如此便是人生滋味。
她笑着把脸贴在蓝翎羽的胸前,蓝翎羽俯下头亲了亲她的额角。
此时,蓝翎羽早把那侯府上下一百多口抛到脑后去了,报仇什么时间用什么手段,有的是办法,可是现在……
蓝翎羽想:谁后母的也无法阻止我洞房!
黑夜的上空,蓝翎羽抱着李朝朝快速地落入一栋大宅门前。
李朝朝抬起头看了看,云府。
云府上挂着喜庆的红绸彩球,大门贴着双喜字,就连门前的石狮子上也挂着喜气洋洋的红绸子。
一看就知道这家人在办喜事。
李朝朝不问,蓝翎羽抱着她径自往里走……
然而谁也没注意到隔着一条街的角落里,站着两个人影。(啧,听墙角二人组。)
有人忽然笑道:“卜白,你的消息越来越精准了。”
蔡卜白冷着脸干笑,“也是凑巧,今夜路过武乡侯府觉得有点不大对劲,我就让人去查了查,剩下对你都看到了……”
他侧过头看着月色下的慕雪衣,总觉得他的脸到了晚上白得十分厉害。
苍白中带着惨白,有似乎挂着冰霜,那笑意不达眼底的双眸更是一片森然。
只一眼就能摄人心神。
旁人看了慕雪衣的眼神只觉得被寒冰封冻,可蔡卜白却觉得不同。
他愿意溺死在冰海里。
慕雪衣轻轻一笑,“你说他俩都成婚了,为什么还来这一出?”
蔡卜白真想翻白眼,他知道慕雪衣是故意的。
他老老实实地接话,满足慕雪衣的恶趣味,“他俩没拜堂。”
“还没洞房呐?”慕雪衣捂嘴轻笑。
蔡卜白没回答,这事他真不知道,总不能天天派人听墙根吧,不过……
他努了努嘴,“听咱们在武乡侯府的人说,倪氏不让两个人同房,还天天派人听墙根。”
“呵。”慕雪衣冷笑,“倪氏那点伎俩岂能拦得住蓝翎羽!蓝翎羽装病这么久就是为了娶李朝朝,只是没想到自己挖了个坑着了倪氏的道,不让他拜堂洞房,蓝翎羽就没办法了吗?不然今晚上武乡侯府的人怎么睡得都死猪似的!他们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慕雪衣低沉的声音拉高,显然是气得狠了。
蔡卜白焦急,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你这些天都没怎么睡好,何苦又为这事生气,前朝的事已经够你忙的了,皇上的身体又不好,你还要在他身边尽孝。”
慕雪衣挥开他,“我要不是忙里偷下闲,蓝翎羽的铁棒都要磨成针了!”
蔡卜白心里啧了声,您巴不得蓝翎羽那个地方是针吧!
那李朝朝岂不是老妪?
这话他不敢说,只能腹诽。
慕雪衣笑了笑,“也是难为蓝翎羽忍了这么久,他们这算什么?算不算偷情?”
蔡卜白不说话,只指了指上面的大红字。
那意味很明显,说不定两个人就在里面拜堂呢!
他道:“您怎么不把蓝翎羽装病的事告诉倪氏?”
“告诉她?告诉她的话,她会怎么做?”慕雪衣扬眉反问。
蔡卜白心里想了想,慕雪衣已经不耐道:“她一定会阻止李朝朝嫁进去。”
蔡卜白呐呐道:“不正和了您的心思。”
慕雪衣当没听见,“那也要看看倪氏有没有那本事拦着!蓝翎羽总会想尽一切办法的!你以为李朝朝现在嫁进去就是个正房媳妇了?就是当小妾!蓝翎羽也对李朝朝势在必得。”
其实慕雪衣不也是对李朝朝势在必得,他也忍很久了,不然不会等到现在,皇上那边离不开人,他还偷偷跑出来看这一出。
“既然倪氏拦不住,我又告诉她蓝翎羽的伎俩,她对付不了蓝翎羽,就会在李朝朝头上下心思。”慕雪衣抿了抿嘴角,“谁也别想伤她一分一毫。”
蔡卜白无语,说到底慕雪衣还是心疼李朝朝受苦。
可是暗地里做了这么多,喝了那么多醋,那位李朝朝姑娘也不知道,这又是何必呢。
慕雪衣忽然鬼魅地咯咯低笑:“嫁给蓝翎羽她会慢慢发现这是个错误的决定,他们在一起不幸福,我知道以李朝朝的能耐就算她现在是个小妾,也有办法翻身。只是你要知道,世间上的一些东西是公平的,在得到了的同时也就开始失去……总有一天,她会后悔的。”
蔡卜白打了个哆嗦,无话可说。
他从来都相信慕雪衣这个人,而且事实证明无论慕雪衣说什么做什么都会实现。
等有朝一日,慕雪衣做到了那个位置,什么都会得到。
包括李朝朝。
慕雪衣饶有兴趣地说着话,他平时话可没这么多,蔡卜白知道他心里正不爽,他也就在旁边赔笑。
“你说他们俩现在干嘛呢?”
蔡卜白想也没想地回答:“大概……快洞房了?”
慕雪衣的桃花眼梢一挑,“我记得礼俗上有闹洞房一说吧?”
蔡卜白有了不好的念头,“是……是吧!”
“那我们也去凑凑热闹……闹洞房!”
※※※
且说蓝翎羽抱着李朝朝进了云府的大门,自有管家把两个人往房间里领,一路上行走的丫头小厮纷纷行礼。
“少爷好,少奶奶好。”
李朝朝被她们还看不好意思了,往蓝翎羽的怀里钻。
蓝翎羽哈哈一笑,就去了卧房。
此府邸与京中住宅布局不同,进门是花园亭廊,过了一座小桥通往后宅的正房。
进了屋,蓝翎羽直接把李朝朝按在梳妆镜前,院子里的四个丫鬟不露半分稀奇,毕恭毕敬地垂首在旁。
李朝朝见这处宅子里的下人都颇有些见识,挑着眉看了看蓝翎羽,“你在这金屋藏娇。”
“是打算把你藏在这里。”
蓝翎羽笑道:“之前你来京中的时候就打算让你住进来,不过你说怕招摇也就随你了,这宅子的舅父的名下,一般没什么人知道,反正舅父除了忠义公府,还有西城那个云家小院。”
李朝朝刚张嘴要说话,蓝翎羽忙又道:“我先给你梳妆,等下好拜堂。”
“拜堂?”李朝朝圆溜溜的眼睛看他,“还你给我梳妆?”
“时间不等人啊娘子。”蓝翎羽直接从梳妆镜前拿起胭脂擦在她脸上,“良辰美景奈何天,*一刻值千金。”
旁边的四个小丫鬟忽然都低下头轻笑。
李朝朝好笑地看他,“你不是着急?那就不梳妆了。”
她冲他大胆地勾了勾手指,蓝翎羽也乖乖地上前听,李朝朝在他耳边低低道:“反正穿什么化什么,等下都要脱还要洗去,还生了麻烦,不如连拜堂也省了?”
旁边的四个丫鬟都低着头假装没听见。
她们可是训练有素哒。
蓝翎羽板起脸,“娘子建议的甚是,但是拜堂不可少,那梳妆就免了……夫君就给你描眉吧?”
“你会?”李朝朝看他。
蓝翎羽摸了摸脖子笑,“反正好不好看都只有我看,夫君若是描的不好,以后多勤加练习就是。”
说着,他从梳妆台上拿起一支眉黛在手中,另一只手捏着李朝朝的下巴,让她的螓首微扬,蓝翎羽俯下身笑道:“你可不要乱动。”
李朝朝见他执意如此也不拦着,嘴角勾着笑看起近在咫尺的男子。
蓝翎羽的眼帘微垂,嘴角有些紧绷,仔细又小心地凑上前,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他右手的眉黛沿着李朝朝的眉骨最前端轻轻地一描。
就好像他手中的眉黛化在了她的心上,浅浅的一个印记,再也无法拭去,酥酥麻麻的。
李朝朝笑着,笑得特别暖心。
画完了,蓝翎羽拿过靶镜给李朝朝看,“如何?”
李朝朝侧过头来,“蛾眉参意画,绣被共笼薰。”
蓝翎羽看着李朝朝正直勾勾地看着他,他的心痒痒,抓着李朝朝的下巴就狠狠地吻了上去。
四个大丫鬟心里早就震惊飞了,但还是如雕塑一样石化在原地。
蓝翎羽咬着,吻着,吸允着……就觉得李朝朝的红唇好似山泉一般甘甜,让人上瘾。
李朝朝被吻得腿有些发软,诱惑地冲他抛了个媚眼,“再晚,咱们就直接滚床单吧!”
蓝翎羽忍了忍,“去带少奶奶换衣服!不要误了吉时!”
他差点就冲动了!
蓝翎羽见四个丫鬟扶着李朝朝去了屏风后换喜服,光影把李朝朝妖娆的轮廓映在上面,玲珑有致,十分诱人。
他心中一紧,急喘了两口气,有些不镇定地对李朝朝道:“我去换衣服,在前厅等你。”
李朝朝听到他声音里的沙哑差点忍俊不禁,这个家伙明明一身火,还偏要去拜堂。
强迫症呢!
等换了喜服,盖上喜帕,丫鬟一左一右,一前一后,领着李朝朝去了前厅,此时蓝翎羽已经站在大厅之中。
即使隔着喜帕,李朝朝也能感觉到蓝翎羽灼灼的目光,像是要把她头上的喜帕烧出两个洞,在她的身上烙出印记。
用这样的方式像全天下的人宣告,她李朝朝是他的人。
有人忽然往李朝朝的手里放了红绸子,然后另一端牵了人。
喜婆站在堂上笑吟吟地喊道:“新人到,一拜天地。”
一对新人心中虔诚朝着夜空长长一拜,几乎同时地在想:谢天谢地,他们重生又相遇。
此生与卿绝不负此生。
“二拜高堂。”
李朝朝在喜帕下挑挑眉,如果有高堂在上首,就应该是忠义公了。
蓝翎羽拉着李朝朝的手一起行礼。
果然,云锋的声音传来。
“好!好……哈哈哈……”
“夫妻对拜!”
两人彼此盈盈相拜。
“礼成,送入洞房!”
蓝翎羽喜上眉梢,抱着李朝朝就往外走,云锋在后面啐了声:“瞧把她急得!”
屋子里其他人都低低地笑着,李朝朝也听到云锋的打趣,蓝翎羽扬眉道:“今晚舅父就陪着他们吃好喝好吧。”
李朝朝没想到还有人来喝喜酒,不过从今夜的里里外外,丫鬟和喜婆,云锋的到来,还有酒席的准备,一看就是蓝翎羽事先准备好的。
难怪他小半个月都没找他,想必就在忙乎这事呢!
蓝翎羽在她耳旁笑了笑:“我让陈凡领着他的人都在前面喝酒,大婚自然要热闹的。”
李朝朝笑而不语,管它头婚还是二婚,她现在都要发昏了!
她伸出手勾着他的脖子,娇笑道:“夫君,良辰美景啊。”
“哈哈哈……”
蓝翎羽大笑着抱着李朝朝一脚踹开卧房的门,温柔地把她放在床榻上,“等我接了这红盖头,我们就吹灯拔蜡!”
他话音一落,就从床边拿起准备好的长秤杆拿在手里,喃喃道:“朝朝,我的妻……”
秤杆挑着喜帕的一角缓缓掀开,有人忽然道:“哦呀,洞房呐?我们也来热闹热闹。卜白,你还没闹过洞房呢吧。”
蓝翎羽的手又忽然落下,一回头就看到慕雪衣那张欠扁的脸,目光立即阴沉得可怕,“怎么这么不巧?”
“巧,巧得很呐。”慕雪衣一点也没意识到自己有多讨厌,多碍眼,“正所谓无巧不成书,正是巧合之下才能遇上两位的大喜事,既然路过哪有不参合一脚……哦不,我是说哪有不闹洞房的道理。闹洞房才喜庆。”
“你来闹事?”蓝翎羽的脸冷得可以掉冰渣,毫无理由地戳穿慕雪衣那张假脸。
慕雪衣矫正道:“是闹洞房。”
蓝翎羽拿着秤杆抽了抽手,“你想怎么闹?”
现在就决一死战吧,对付慕雪衣这种人和对付倪氏不一样,男人之间的战争就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慕雪衣垂着眼帘看他手中的秤杆,根本不当回事,蔡卜白立即跳出来圆场,“其实我们就是来讨一杯喜酒罢了,蓝世子大喜的日子我们怎敢多加叨扰,只是这喜酒总不至于不让我们喝吧?”
“我要和五姑娘喝。”
慕雪衣面不改色地迎着蓝翎羽阴沉的目光,笑着走到桌边把合卺酒倒在两个小酒盅里,一手一只端着走到床榻前,“五姑娘真是好久不见了,今日你大喜,我就敬你一杯酒,路上好走。”
李朝朝挑眉,骂了句尼玛。
躲过了倪氏,却被慕雪衣给戴着个正着。
打她夫君的脸是吧?
李朝朝笑了笑,“这位公子,妾身并不是什么五姑娘,而是……蓝李氏。”
蓝翎羽的心忽然就被这三个字顺舒坦了。
李朝朝从来不玩阴的,只来损的。
等下有慕雪衣被抽脸的时候。
蓝翎羽很乖觉地不说话,等着看好戏。
慕雪衣几不可见地挑挑眉,呵呵一个半声,“蓝李氏?怎么晚上和世子爷俩拜堂?晚上拜堂可是二婚。”
“哦,我们就是二婚啊。”
李朝朝很不以为意。
算起来她和蓝翎羽是二婚不错,但慕雪衣只以为她的意思是算上武乡侯府的那次,是结了两次婚。
慕雪衣似笑非笑地看着喜帕,觉得这红,满屋的红烛光分外刺眼,“既然你都不介意晚上成婚,那我这杯敬酒你也不介意吧?”
慕雪衣还记得曾几何时李朝朝说:她不吃敬酒,只吃罚酒?
李朝朝顿了顿,忽然仰起头乖巧地冲着身边的人福了福身,哪怕没看到她此时的表情,在场的人也能感觉到她的温柔。
“夫君,妾身能否和陌生人饮酒?”
“既然是靖王世子敬的岂有推辞的道理。”蓝翎羽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李朝朝笑着挑眉,不推辞,可也没让她喝啊。
慕雪衣把酒伸出去,蓝翎羽先一步端过来,然后递给李朝朝。
一个手指头都不让这家伙碰到!
慕雪衣心里鄙视蓝翎羽,看着李朝朝道:“那我敬你。”
李朝朝不动,慕雪衣又道:“先干为敬。”
火辣的酒顺着喉咙而下,他竟觉得是苦的。
她的合卺酒,新郎却不是他。
李朝朝笑了笑,“世子敬我,我无以为报,以此酒敬天和地!”
手指一偏,尽数洒在地上。
慕雪衣的觉得眼睛都是火辣辣的,这个女人和酒一样,够辣,够狠,够毒。
李朝朝就好像一坛百年的老酒,没错……就有百年那么久。
起初只是觉得难得的美酒不品就没有了,可是品过之后才发现其中的奥妙,香醇辛辣又馥郁芬芳,慢慢地就醉了,让人醒不来又不愿意醒,回味无穷。
蔡卜白发现慕雪衣的脸色不对,忽然低低地喊了声,“世子爷,您醉了,我扶您回去。”
这一场,慕雪衣自讨没趣了。
走的时候,蓝翎羽看出了没落,他忽然回过头看着李朝朝,心里没由来地多出个想法:若是这一世朝朝先遇到的是慕雪衣,他用天下换她的一颗真心,她会不会改变初衷,助他登上那个位置?
李朝朝忽然精准无比地抓住蓝翎羽的手,轻柔地捏了捏,“不要中了他的计,心乱则不举。”
蓝翎羽的脸色有些灰白,慕雪衣才不举,他们全家都不举!
他用手中的秤杆一把挑开李朝朝头上的喜帕,双烛之下,她的脸庞绝色动人。
蓝翎羽的喉咙滚了滚,一把扑倒李朝朝……
“你来摸摸看我举不举!”
蓝翎羽邪恶地抓住她的手往下带,李朝朝也不挣扎,直接摸过去,嗤笑了声:“都这么久了你居然忍得,我以为你要和那劳什子动气,错过这洞房花烛夜呢。”
“我说过了,就是下刀子也无法阻止我的决心,全套二十五招,今夜可都派上用处了!”
李朝朝笑着躲过他的手,“不喝合卺酒了?”
“形式而已,拜堂洞房,不差那点酒!”蓝翎羽笑道,“如果你需要一点酒水壮胆?”
“嘿,我李朝朝才不怕……”李朝朝咽了口唾沫,“不过夫君大人,您进去的时候请温柔一点,我怕疼。”
蓝翎羽哈哈大笑,“包娘子满意。”
两个人在床上*一刻,慕雪衣出去就直接翻身上了房顶,听到两个人在屋子里嬉笑,冷冷一笑,“他们还挺热闹。”
“您还没闹够?”
慕雪衣看他,“我闹了吗?”
今夜蓝翎羽所有的暗卫都去前面喝酒去了,他是不想让人看着,结果房顶上却多了两个不速之客。
蔡卜白叹了口气,只有舍命陪疯子。
在一些世上,慕雪衣确实疯得厉害。
可是若不是有疯的想法,他又怎么会想得到天下!
历任的皇权拥有者的过往,都是一条疯路闯出来的。
慕雪衣想了想,从怀里摸出一只短箫,然后……吹了起来。
那声音,如啼如泣,不婉转不悠扬,吹出来的全是慕雪衣满满的心事。
蔡卜白看着他,吹箫可是慕雪衣最拿手的乐器,这是在给人添堵呢?还是自己痛诉衷肠?
其实他想多了,慕雪衣此时想的就是——我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们,你们在下面,我在你们上面,听得真真的,你们不害臊就继续。
听到那声音,蓝翎羽的脸都绿了,李朝朝一把抓住他,“干吗?”
“这厮是在恶心我。”蓝翎羽磨牙,想咬人,但还是舍不得怀里的人。
李朝朝早就听到房顶上有人,她的耳朵不比练武的差,方才蓝翎羽一定是太过专心才没发现。
“你明知道他是故意的还里他干吗,认真你就输了!”李朝朝抬起双腿缠着他,“你不是说下刀子也不会阻止你么?”
蓝翎羽亲了亲她的嘴角,手上的动作没停,“我不能让自己的女人受委屈。”
“他吹他的箫,碍着咱们什么了?”李朝朝把床幔一扯,满是春光都挡住,“他就是从瓦缝里都看不见,你且当他是给咱们助兴。”
李朝朝狡黠一笑,“还不知道谁气死谁呢!”
蓝翎羽的脸色阴晴不定,“吹萧……朝朝,等下我们也吹吧!”
李朝朝忽然咽了口唾沫,她好端端地提吹萧干吗!
“你不说话咱们就这么愉快地定了。”
蓝翎羽咬着她的耳朵,气息凌乱道:“朝朝,你是我的!”
李朝朝口干舌燥,心都在颤抖,无法控制自己身上的温度。
一切都来得太突然,李朝朝丝毫没有准备就感觉到了异样,她的眼泪花都泛起来了,可是因为顾及只死死地咬着嘴角。
蓝翎羽诱哄地闻了闻她的嘴角,低低地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
李朝朝听得不是太清楚,但是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声音快掀翻了整个屋顶!
蓝翎羽笑着加快了速度,楼顶上的,还不知道谁气死谁呢!
屋子里连连发出惨叫,蔡卜白的脸白了,慕雪衣的脸更白。
没有人比两个男的更明白那声音是怎么回事,可是那痛呼的声音又带着辨识度极高的喜悦。
痛并快乐着。
惨叫不绝于耳,很快那刺耳的声调又忽然拔高,尖着嗓子婉转地吟唱。
慕雪衣的身子抖了抖,蔡卜白连忙扶住他,“雪衣,你这是……”
这是何苦呢!
明知道他在这听床叫,就如把心放在刀刃上,没一声刺耳的尖叫都像是在割血,鲜血淋淋的。
虐心。
是不是只有这么虐心,慕雪衣才觉得自己的心是在跳动,还是有*的!
那两口子虐慕雪衣的,慕雪衣虐蔡卜白的。
因果报应,好个不爽!
慕雪衣不走,直直地站在房顶上,把那箫声吹得更加荡气回肠,虐人心殇。
都快和屋里的呻吟成为二重奏了。
云锋不耐烦了,他早就看到慕雪衣了,要不是看在是他姓慕的份上,他也不会忍到现在。
他算是比较清楚蓝翎羽和李朝朝一路经历的人,这小子居然还想插一脚。
云锋忍了忍,还是把陈凡叫过来,问:“会打弹弓么?”
陈凡面无表情地看着忠义公,“会。”
云锋从怀里掏出个弹弓给他,“去把那房顶上的两个人打下来。”
“先打哪个?”
“穿白衣服的。”
陈凡哦了声,拿着弹弓,动用了内力,朝着慕雪衣就飞过去。
慕雪衣听到风声,用断箫一挡,石子擦破他的手指,凝结成血珠。
蔡卜白看着那方向猛地回过头,“是谁?”
慕雪衣知道是谁,这也是他不敢太过胡闹的原因,他从袖口里抽出丝帕轻轻擦拭着,“这是云府。”
他对忠义公还是有所顾忌的,据说当年今上收回三大兵权,但还是留了一支给当年的宝亲王。
谁又知道这股势力在不在云锋手里,而今上对他有那么厚爱。
不得不防。
蔡卜白也知道这个道理,深深地看了眼慕雪衣,见他只若有所思地低着头,然后淡淡地笑了笑:“走吧,总归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听到箫声还是会留下阴影的。这就够了。”
房间里的风光旖旎,烛光昏黄的照着每一个角落,床幔后两个交叠的男女影影影灼灼。
就看到那张拔步床一会如大风狂雨般抖动,一会儿又如春和日丽似的慢慢轻颤,蓝翎羽满身大汗地抓着李朝朝的两条腿,李朝朝刚开始还能叫出声,但听到的慕雪衣走了,也懒得喊了,她的声音嘶哑不堪。
汗水打湿了绣着鸳鸯的喜被,李朝朝被按住床上,目光微醺地盯着那成双成对的鸳鸯,觉得自己被蓝翎羽折腾的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腿在哪,胳膊在哪,只能随着蓝翎羽的动作或急或缓细细呻吟着。
李朝朝声音沙哑地问:“这……是第几个了?”
“第三个而已。”
“你真是好精力!”
蓝翎羽得意地粗喘着,“怎么说也要吃饱喝足才算够!”
之前两次李朝朝还有些疼,他不敢做大的动作,可是现在他早就实践出了乐趣。
反正时间还早,他还能继续完成接下来的动作。
李朝朝已没了力气,任由他索取着,只是到了极限,她猛地抓起床单,嗓子里发出似哭非哭的嘤嘤声和娇泣声。
蓝翎羽忽然紧紧地抱着李朝朝抖了抖,满足地喟叹了声,说道:“我们去浴室吧。”
“还……还有这招呢?”
“都说鱼水之欢,必然是妙不可言。”
李朝朝懒懒地伸出手,让蓝翎羽抱着自己进了浴室,她知道自己反对也没用。
更何况这是他们的新婚之夜。
怎么能扫了蓝翎羽的性!
浴室里,在水中,一切进出都变得更加畅快起来,水中鱼儿游着,穿梭着,水花激荡着,李朝朝战栗着,感觉自己都要被水溺死在其中,当真是畅美之极。
慢慢地她感觉那水闭住了自己的呼吸,整个人都昏过去了。
蓝翎羽看着疲惫得昏倒的李朝朝宠溺地吻着汗湿的刘海,微挑的眼角,嫣红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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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这下你们满意了么?
不过才做到第四个,李朝朝就晕了!
但是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哦你的甜蜜……伤了他的心。
慕雪衣啊这人啊何必自虐呢!
只有虐过之后才记得痛,下手才会狠。
PS一句,以后各位亲留言,尽量不要剧透,一呢是因为还有很多人没看文,二呢你们剧透别人估计就知道内容不想看了……
我发现很多读者看文都喜欢看留言才决定入坑,你若爱我就来亲亲表扬我!
哈哈哈……
我只能说明天……更精彩!哈哈哈
我家没人……天天自己做饭打扫家务了。
我今天晚上吃了吃了一个奶黄包,自己做的蒸蛋蛤蜊,半只手撕鸡,三个凤爪和一只兔头,以及若干个麻辣小土豆……
我去看《中国最强音》了……提前祝大家每天六一节快乐!下个月争取每天都万更!
第九十四章
晨曦的光透过窗棂,一点点撩拨着床上的睡美人,李朝朝的睫毛微颤,轻轻张开一条眼缝,眼前一片茫茫,过了好一会儿才定睛看清楚自己已经在武乡侯府的卧室里,蓝翎羽却不见了人影,她的枕头边上放了一支沾满露水的桃花。
她不由地哼了声,那个吃肉的骚狐狸,这下肯定满足地冒泡了吧。
只是那声轻哼,带着嘶哑和妩媚,立即回想起昨夜的疯狂,连自己怎么晕过去的都不知道。
她现在浑身都酸痛不已,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实在是没了一点力气。
紫南站在门外不冷不热地问:“奶奶,您起来了吗?”
李朝朝实在不想动,但又不能让人发现自己这副样子,任谁都看得明白,她咬着牙支撑起来,尽量压低声音,“什么时辰了?”
“快辰时了。”紫南也不进去,这位新奶奶从来不让人伺候起床梳洗,她还乐得清闲。
这个时候李朝朝早就起床准备去席玉堂了,她可是号称风雨无阻。
李朝朝嗯了声,慢吞吞地站起来穿衣服,等身上的吻痕全部遮住,才像无事人一样喊了声,“进来吧。”
紫南让春丽把水端着水端进去,她自己站在门口,飞快地看了眼李朝朝,觉得没什么不妥,就是比平时起得晚了些。
李朝朝的两个陪嫁丫鬟春丽被安排端茶倒水,而冬月则在院子里打扫,甚至连主子的屋子都不许进,紫南和紫北两个则代替了她二人近身伺候着。
春丽把水放好就乖觉地退离房间,这一进一出和李朝朝之间没有任何的眼神交流。
紫南把一切看在眼里,但心里冷冷地嗤笑着,在外人眼里这位新奶奶恭顺谦和,不争不抢,其实在这紫苑里睡有把她放在眼里,连个下人都不如。
“奶奶,等下还去席玉堂吗?紫北在外面候着呢。”
李朝朝拿着帕子自己净手,“去,心诚则灵,菩萨不会因为你晚到一刻而怪罪的。”
紫南随意地福了福身,“哦。”
她出去张罗早膳,隔壁堂屋里的三爷也醒了,出门就可以看到青瑶和两个大丫鬟忙里忙外地从堂屋进进出出,紫南站在门口看了好一阵,气得咬牙但不敢跺脚,凭什么她们就能伺候三爷,她却要来伺候这位连正房都不是的奶奶。
李朝朝对着镜子擦了把脸,看到镜中的自己眉梢带喜,她不由一笑,好在嘴没被啃肿,目光稍移,也正巧发现紫南饱含愤怒地那么一瞥,嘴角不自觉地勾了勾,还别说蓝翎羽昨晚的迷药还真是管用,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
洗漱完,紫南已经布置好早膳,李朝朝就在自己屋里随意地吃了两口,就听到外面闹哄哄地有什么人在喊。
李朝朝起先没在意,可是声音越来越大。
就听到有人在那喊:“这事没完,简直太大胆了!居然敢偷我的东西,以前可没发生过这种事情,必须严查!”
李朝朝听出那是小扇的声音,继续慢条斯理地吃东西。
紫南看了李朝朝一眼,径自出去盘问了一番,然后进屋发现李朝朝还是很淡定地坐在那里,一点也不见关心的样子。
等了半天也没见李朝朝说话,紫南撇撇嘴,“奶奶还是去看看吧。”
“发生什么事了?”李朝朝诧异地看她。
紫南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屑,“扇姨奶奶说丢了东西,正在院子里大闹呢,怀疑是咱们院子里的人偷的,话中带刺好不无礼。”
她的话音刚落,就有人风风火火地闯进来,见到李朝朝也不行礼,大喇喇地哭着:“奶奶您要为我做主啊。”
小扇正气得牙痒痒,她方才在院子里喊得嗓子都冒烟了,结果还是没见李朝朝出来,到是紫南出来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她还以为是李朝朝让她出来看的,然后又等了一会儿还是什么反应也没有,她只有自己闯进来。
“南姑娘给小扇姨奶奶搬个杌子坐着说话,别哭晕过去了。”
李朝朝温和地笑着,“有什么事慢慢说。”
小扇跺了跺脚,“哪还有这功夫坐着,已经火烧眉毛了。”
在这紫苑上下谁都可以对李朝朝不敬,不把她放在心上,可是她对人还算和善不招人讨厌,也至少是个奶奶吧。
紫南瞧不上李朝朝那股懦弱的劲,但最厌恶的还是这个小扇姨奶奶,整天趾高气昂算什么东西,至少李朝朝是她的主子,对李朝朝不敬就是打她的脸。
“扇姨奶奶,少奶奶没让你跪下行礼已是客套,给你脸让你坐,你还这般说话?”紫南不满地把杌子放在地上,“快坐下说吧。”
小扇瞪了她一眼,就偏不坐,她就是要看看李朝朝是个什么态度。
“算了,既然姨奶奶有急事就容她先说。”李朝朝冲她淡淡一笑,“什么就火烧眉毛了?”
小扇得意地剜了紫南一眼,紫南恨铁不成钢地冲着李朝朝翻了个白眼。
小扇拿着帕子哭了一嗓子,“奶奶,之前我进门时,夫人送我的一支金镯子不见了,我平日里都不舍得带,只是拿出来擦一擦,感怀夫人对我的恩典,可是今日早上打开梳妆匣的时候竟然发现不见了。咱们府上都知道三爷病着,连个外人也不来,来来回回都是咱们自己人,一定就是这院子里的人偷的,您要为我做主啊。”
李朝朝迟疑地看着她,“这……”
“奶奶!您要是不做主,以后别的院子里知道又该怎么说?说新奶奶进门没管好这些下人,而且您进门后就发生偷盗,少不得有人会置喙到您头上,说您管教不好。”小扇擦了擦眼角,“而且那还是三夫人送我的,如果被她知道了,亲自派人来调查这事,才真是没脸啊。”
李朝朝顿了顿,“嗯,你说的不错。”
小扇憋着得意,“那就请奶奶做主吧!”
李朝朝静静地看她不说话,小扇被看得有些吃不住。
“奶奶要是不管的话,我就去告到夫人那里去。”
李朝朝叹了口气,抬头道:“好吧,去把周妈妈叫来。”
紫南还没出去,候在门外的周妈妈听到叫自己忙走进来,“奶奶您请吩咐。”
李朝朝为难地看着她,“我本来也不想惊动周妈妈,但是这院子里的事向来是周妈妈做主,平日里管得也井然有序,可是扇姨奶奶今日丢的是夫人送的镯子,如果惊动了夫人,到时候只会让周妈妈为难,所以这事还是请周妈妈做主吧。”
周妈妈也是这么觉得,小扇这是打自己的脸呢!
以为找来夫人会让少奶奶难看?小扇这个蠢东西!
李朝朝垂着眼眸权当没看到她们各自的表情,小扇忙笑着解释:“妈妈别生气,都是我气糊涂了,要怪就怪那偷我东西的贱人,夫人和奶奶都信任您,才把紫苑交给您打理,您一定会处理妥当。”
“那扇姨奶奶觉得此事应该怎么做?”周妈妈冷笑。
小扇不假思索道:“捉贼要捉赃,自然是搜啊,我昨夜还看过还在呢,那镯子肯定还咱们院子里,到时候再说什么也不管用了。”
周妈妈觉得这法子是甚是妥当,虽然不满小扇,但也必须找出来有个交代。
她看了眼李朝朝,笑道:“三爷的堂屋和奶奶的房间就不用搜了,惊扰了主子实在是不应该。”
“确实不应该打扰三爷。”李朝朝站起来,“但是我的房间也一并搜吧,不然堵不住悠悠之口。”
周妈妈还是觉得不妥,大家都有目共睹,新奶奶平日里除了去席玉堂几乎就只在屋里,要么就去堂屋给三爷请安,这院子里这么多人大家都看着,她连厢房都不曾他进去过。
周妈妈瞪了小扇一眼,她就算是再不敬新奶奶,也不该如此嚣张。
“那就最后一个搜奶奶的房间,若是前面搜出来,自然与奶奶无关。”
李朝朝点点头,“也好,就听周妈妈做主。”
小扇得意地勾了勾嘴角,跟着周妈妈出了房间,所有人之前都已经聚集在院子里,以防她们回去做手脚。
李朝朝与紫南最后出来,看了一眼堂屋紧逼的门帘,就听到周妈妈大嗓门一喊,“我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现在说出来是谁拿了扇姨奶奶的金镯子,我还能在夫人和奶奶面前给你们求情,一旦搜出来,严惩不贷!”
站在地下的丫鬟婆子媳妇相互看着彼此,都是一头雾水。
李朝朝也站在台阶上静静地看着,青瑶垂着眼眸没什么表情,春丽和冬月表情也淡淡的,而小扇则带着得意,她几不可见地眯了眯眼睛,心中一片冷然。
周妈妈哼了声,“好,那我就一个屋子一个屋子的搜,你们都跟在后面,谁也不许回房间,搜出来,看我怎么发卖你们这些蹄子。”
许是她的声音大了,堂屋里忽然有人把杯子摔了。
李朝朝离着门口最近,小扇见她好像要进去,忙上前拦着,“还是我去吧,三爷习惯了我伺候,离不开我,奶奶还是跟着妈妈一起搜屋子,我进去伺候三爷,也免得别人说我栽赃。”
这满院子的人都看着一个姨奶奶竟然拦着少奶奶不让进三爷的屋子,心中多多少少有些不忿,就看李朝朝怎么说。
就连紫南都气得一脸涨红,她还想着跟少奶奶一起进去看看三爷呢。
熟知李朝朝却只是笑笑,“那就辛苦了扇姨奶奶了。”
紫南更是气得不行,这个奶奶也太好被揉捏了,明显的就是小扇在挑衅,她居然还能笑得出来,是她的话早就发飙了!
小扇更是得意,觉得今天真是赚了,怕是在这位新奶奶头上拉屎她都不会说什么的。
周妈妈看了眼李朝朝见她却是没有生气的迹象,只好带着所有人去搜屋子,李朝朝却只让紫南拿了本书来,在廊子下看书。
旁人以为她是怯懦,其实她是浑身疼,话都懒得说。
紫南站在后面不满地嘀咕,“奶奶就让那个小扇这么嚣张下去,也不说管管她。”
李朝朝叹了口气,“我又有什么办法,我只能做好自己的本分。”
紫南无语地翻了一眼,这么窝囊,早晚有你哭的时候。
很快,周妈妈就拿着个镯子出现在院子里,脸色有些难看,后面跟着一脸惊慌失措的冬月,李朝朝看到冬月那样子,登时站起来,手指紧紧地抓着书卷,嘴角紧绷着,满脸不可思议。
紫南看到心中冷哼,看吧,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小扇故意设下圈套,就是让新奶奶难看,打她的脸,看她这个人是不是软糯好拿捏。
之前还不知道李朝朝是装的还是真傻,现在看她的表情就是个蠢货!
到现在还没发现小扇的圈套!
看她怎么处理!
周妈妈拿着镯子过来,“奶奶,这镯子……在冬月姑娘的被子里找到。”
李朝朝惊讶地看着冬月,拿着手中的书劈头盖脸地就扇过去,“你这丢脸的货,怎么会是你!”
“奶奶!”冬月跪在地上,“不是奴婢,真的不是奴婢,奴婢也不知道这东西怎么会在奴婢的被子里。”
听到门外的声音,小扇一把掀开帘子就出来,冷笑道:“不是你是谁?那东西难道会自己长了翅膀飞到你的被窝里不成。”
小扇那样子让人感觉一点也不意外。
李朝朝气得粗喘,冬月跪着抱着她的腿,吓得大喊:“奶奶,您要保重身体啊。”
“我如何保重,你都做出这种事情来气我,这是要气死我!”李朝朝拍了拍胸口,“我从来没想过会是你!”
冬月跪着痛哭,“奶奶,真的不是奴婢,奴婢从来都没进过姨奶奶的厢房,怎么可能会偷她的镯子。”
小扇嚣张地掐着腰,“只是没人看见你进那厢房,不代表你没进去过,现在物证就在这里摆着,你说什么都没用了!”
她侧过头冲着李朝朝挑起嘴角,“奶奶,这事您说怎么办吧!”
李朝朝急喘了两口气,“扇姨奶奶,既然这镯子都找到了,不如此事就这么算了。”
“算了?不能因为她是您的陪嫁丫鬟这事就这么算了。不然大家都知道您是个纵容下人的,以后别人还怎么看你,大家知道偷东西都不会受罚,以后就会有人接着这么做!到时候奶奶脸上更不好看!”小扇哼了声,“此事决不能这么算了。”
小扇咄咄逼人,不给李朝朝任何台阶。
李朝朝眼中带着委屈,咬了咬嘴角,“那扇姨奶奶说此事该怎么办?”
冬月垂着头跪在地上,已经无力辩驳。
“打,狠狠地打!”小扇尖叫,“打她长了记性为止,让所有人都看看这就是偷我东西的下场。”
偷她东西的下场?
这是在说和小扇作对的下场吧!
李朝朝几不可见地眯了眯眼,飞快地看了眼春丽。
一直站在人群后的春丽忙上前喊道:“姨奶奶打不得啊,您有所不知,这冬月姑娘根本不是少奶奶的人,她的卖身契早就被靖王府要走了,冬月是靖王府唐总司的徒弟,唐总司爱徒深切,知道徒弟对主子一片敬意,才让她在奶奶身边伺候,但她的卖身契却是靖王府里,这事在镇江大家都知道的。”
小扇阴晴不定地看着地上的冬月,没想到这个胖丫头还有这个来头,那就是打不得了?
春丽戳了一把冬月的脑袋,“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当年唐总司可是送了她不少好东西,大珍珠都有好几箱呢,怎么竟然会动这个心思偷姨奶奶的镯子!真是奇怪啊你!”
冬月默默垂泪,“真的不是奴婢。”
小扇听明白春丽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是想替冬月伸冤呢,她们主子还没说话呢,哪里轮到她说话。
小扇冷笑,“这偷东西可不分有钱没钱!也许就看上我那镯子觉得是心头好了呢!”
李朝朝叹气,“妈妈,冬月确实是靖王府的人,如果是别人,您说怎么处理都行,可是……”
周妈妈的冷汗也滴下来,就是三夫人也要看在靖王府的面子宽恕呢。
“那什么总司的也不过是个下人,下人的徒弟也是下人!靖王府又怎么样!她手脚不干净进了哪里也被人发卖!”小扇不屑地撇嘴,“既然不是咱们府里的人,还留下这个祸害做什么!也算是给靖王府惩治了这蹄子。”
周妈妈有些为难,这小扇是非要给少奶奶难堪了,“既然如此,那就把冬月赶出去,少奶奶您觉得呢?”
冬月忽然仰起头看向李朝朝,李朝朝的眼角迅速攒满泪水,但是却不肯让它委屈地留下,狠绝地把她的手从衣角拉开,一字一顿道:“就听妈妈的,这种人留不得了!”
说完,李朝朝一溜烟往屋里跑回去。
紫南翻了个白眼,只能跟过去看着。
周妈妈挥手让大家都散了,径自走到冬月面前,“走吧。”
冬月横臂抹了把眼泪,“妈妈,您能不能让我和奶奶再说几句话。”
周妈妈看了眼李朝朝的房间,一旁的小扇哼了声,“还有什么好说的,没把你卖了就不错了。”
冬月满脸通红地看着小扇,一句话也没说,被春丽扶回房间收拾东西。
回到屋里的李朝朝一把就扑倒床上,她前脚进去,紫南后脚也跟上前,关上门,看着床榻上低泣的人,冷嘲热讽道:“奶奶现在哭有什么用!”
李朝朝趴在床上挤眼泪,带着哭腔道:“姑娘也知道我没用,实在是辜负了姑娘叫我一声奶奶。”
“被一个姨奶奶欺负成这样,奶奶你实在不该容忍她,这事明显是她故意设下的套欺负你的人!”
李朝朝坐起来,无辜地垂着头,“就是因为我无用她们才会如此肆无忌惮,欺负我身边的人打压我,现在姑娘伺候我,只怕以后还会连累姑娘受委屈……”
她打了个哽咽,“姑娘还是择良木而栖吧!去伺候姨奶奶也比我这个不受宠的人强。”
“呸!”紫南怒道:“她算什么东西,也配得上我伺候!她也配!”
李朝朝还是垂着头,“那两位姨奶奶现在伺候三爷,是三爷身边的红人,三爷什么都听她们的,我现在是奶奶的身份她们就这样,只怕以后更没了出头之日,南姑娘还是要为自己以后打算啊……”
紫南也觉得跟在她身边没有什么出头之日。
李朝朝眼袋泪花地忽然走上前拉住她的手,“我瞧着姑娘这样好看,哪里比她们差,你同样也是伺候三爷的,按理说也早该被三爷收房了,不过他们是三夫人找来的,她不是咱们院子里的人,没有替姑娘打算,但是姑娘伺候我这几天,也是尽心尽力的,伺候爷肯定是更没问题。但凡我有点能耐,常在三爷面前走动,还能给他说姑娘几句好话,哎……”
她这么一说,紫南跌入谷底的心情忽然又燃起了希望,“奶奶说的可是真的。”
“不瞒你说我早就有这个想法了。”李朝朝叹道:“但是你也看到我现在的处境,她们处处针对我,别说和三爷多说句话,就是放出连堂屋的大门都不让我进去。她们是针对我,但是姑娘却不同,她们两个可以联手,难道我和姑娘就不能结成同盟么?反正三爷都已经有小妾了,早晚还是要再抬,抬谁不是抬,多南姑娘一个又有什么关系,而且南姑娘可比她们和三爷亲厚多了,只是需要一个牵头的人。”
紫南的眼睛都亮了,如果这事由少奶奶提,三爷一定不会反对。
她说的没错啊,反正都已经有了两个小妾了,再多她一个又有什么关系!
李朝朝眼泪汪汪地看着她,“我虽然没本事,但是只要我有机会必定向三爷举荐姑娘,只求姑娘念在我替你出面的份上,多多关照我才是。”
紫南彻底被李朝朝说动了,她不否认李朝朝现在的处境艰难,也没什么可利用价值,但是正是因为她此时孤立无援,才不会说谎骗人,反正她又是个好拿捏的,现在答应她,只要事情成了,还不是她想怎么做就做什么的。
“奶奶说话可要算数!”
李朝朝见她有所松动,忙道:“这是自然!三爷又不是谁的,总不能让她们独占了去!”
她走到匣子里拿出个盒子,“如果南姑娘答应,我也要拿出诚意。我知道我那丫头受了委屈,这东西麻烦姑娘替我转交给她,我以后有你,凡事也不瞒着你。”
李朝朝打开匣子,里面放着一些珠宝首饰,“这些东西姑娘有喜欢的就请先挑选,我也没少好东西送姑娘的。”
紫南随意瞧了两眼,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并不放在心上,不过李朝朝把这东西让她转交,可以见得确实是拿她自己人了。
小扇闹着一出,她反而因祸得福了。
“奶奶有什么话要我转告的?”
“没有了,让她出去本分做人。”
紫南行了礼,拿着盒子就往外走。
李朝朝见她出去,漠然一笑,等了这么久,终于有人等不住出手了。
小扇闹了这么一出,无非是想看她的反应,她现在没有任何反应,所有人都认定她是个软柿子。
那就随便捏吧,殊不知柿子捏爆了,只会是那幕后黑手沾了一手的红汁。
她轻轻弹飞眼角的泪水,人心只有在这种时候表露无遗,只要稍稍利用,永远不会知道下一秒谁会成为自己的敌人。
其实,还要谢谢小扇终于让她成功的把握住紫南的私心。
入了夜晚,李朝朝打开门发现紫南还睡在过厅的榻上,笑道:“姑娘今夜去堂屋替我在三爷脚踏上陪夜吧。”
紫南激动地站起来,“真的吗?可是今晚是青姨奶奶她……”
李朝朝目光淡淡地看她,“我见她今天精神不济,还是你去比较稳妥。”
看来少奶奶是在兑现诺言,紫南高兴不已,对青瑶传了李朝朝的话,青瑶什么也没说,就退了出去。
回到厢房,小扇见到她很是吃惊,“你怎么回来了。”
青瑶默默地看她一眼,“少奶奶派了紫南过去伺候。”
“她居然让紫南去?”小扇瞪大了眼睛,“当初明明说好只让咱俩服侍的!”
青瑶也在那想,“你说是不是她知道今天的事……”
“不可能!”小扇打断她,“她要是早发现了不可能忍到现在,而且你也看到她今天那个样子了,回到屋里肯定哭得不行,紫南都看不上她!”
小扇不无得意地哼了声。
那青瑶就猜不出来为什么少奶奶把紫南派过去,而且就算是想守着三爷,她怎么自己不去?
小扇哎哟一声,“管她那么多,估计是她今天丢了面子,才会这样!一个紫南能有什么能耐!”
青瑶总觉得不对劲,却只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浴室里,李朝朝在泡澡的时候认真地数了下身上的吻痕,一共五十多个草莓!
她足足泡了近半个时辰的热水澡,才把衣服穿得板板正正地躺在床上。
夜又静下来,没等多久,蓝翎羽就从后窗翻了进来。
“你怎么样了?”
蓝翎羽关切地一把抱住李朝朝。
李朝朝笑看他,“什么我怎么样?”
蓝翎羽的目光直接看向她的大腿间,“还疼么?”
他从怀里掏出个瓷瓶,“我给你上药。”
李朝朝连忙拦住他,“东西给我,我自己来。”
蓝翎羽狐疑地看她,“你能看见到那里?还是我来吧。”
他很有兴趣为李朝朝服务。
李朝朝把药膏抢过来,“让你擦,这个夜晚就没完没了了。”
“怎会!”蓝翎羽义正言辞道:“我是那般没分寸的人吗?我可心疼你,我早上看过你那里都肿了。”
李朝朝锤他,“你还好意思说!”
蓝翎羽低低笑着,一把抓过李朝朝的手,“好好,我的朝朝还知道害羞了,今夜我绝不乱来,你穿得这么整齐,是准备去哪?”
李朝朝挑眉,“我要去爬墙,带我去爬墙!”
“好嘞,都听娘子的。”
蓝翎羽一把抱起李朝朝,从后窗以看不见的速度飞快地进入夜空。
李朝朝笑问他,“你是不是知道我要出门!”
“看到紫南跑我那屋里我就知道是你的主意!”蓝翎羽亲了亲她的额头,“冬月是你最心疼的丫头,你绝对不可能忍这口气。”
“没错!她们踩到大雷了。”李朝朝在风中冷笑,“不过她们也会迅速放下戒心,冬月出不出去都不会影响大局,这未必是件坏事。”
“你总是能把对你不利的局面,稍加利用为己所用。”蓝翎羽忽然又问道:“只是娘子,为夫能不能问一句,你准备啥时候让我病好?为夫已经等不及了。”
李朝朝得意地大笑,“急什么,你不是已经把我吃过了,还不过瘾啊!”
“这种东西哪有过瘾的时候!吃不够啊!”
两个人一路笑着到了花雀大街的艳骨坊后门,他们还没敲门,李博星就探头探脑地打开门,“你们怎么才来!”
李朝朝笑了笑,“冬月呢?”
“在呢,先进来再说吧。”
几个人一起上了二楼,冬月一见到李朝朝就笑嘻嘻地跑过来,“姑娘你终于来了。”
李朝朝捏了捏她的鼻子,“在武乡侯府也没见你笑这么开心。”
冬月皱了皱鼻头,“这些日子可憋屈死我了,巴不得早点被赶出来呢,奴婢只是想到姑娘还在那里……”
蓝翎羽一把搂住李朝朝的肩膀,“不用你担心,你当爷是吃干饭的。”
冬月撇了撇嘴,“姑爷,您还躺在床上呢!”
李朝朝笑个不停,“好了,先说重点,今日的事让你受委屈了,你做的很好。”
“哪里受委屈,我信姑娘,知道姑娘一定也会信我!”冬月挨着李朝朝坐,“只是以后不能服侍姑娘了,那个小扇实在太可恶了!”
“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讨回公道,你出府也好,她们以为这样我就少了一只手臂,其实你在外面反而才能替我做些事情。”
李朝朝又侧过头地李博星道:“以后冬月就是咱们艳骨坊的品香师。”
“她?”李博星不可置信。
李朝朝挑眉,“你不信她?还是不信我?”
李博星见李朝朝那要吃了自己的表情,咽了口唾沫不说话,冬月冲着他吐了吐舌头。
“冬月可是唐总司的徒弟,不管她教没教过,这身份不会作假,以后这招牌打响了可比香粉娘娘厉害,以后冬月就在艳骨坊暂时住下。”
李朝朝又回过头,对冬月道:“如果你以后还想跟着我,我会把你接回去,在外面同样可以闯出一番天地,你要记住,要做就做到最好,如果你相信我,就更要相信自己。”
蓝翎羽看着冬月脸上激动地表情,心里连连叹道:这女人的那张嘴可以把一个活人说死,也能搅乱一潭死水,让这些人心甘情愿为她办事。
当然,那是因为李朝朝用了一颗心。
回去的时候,蓝翎羽没怎么说话,李朝朝狐疑地看他一眼,“有心事?”
蓝翎羽笑笑:“其实我有时候真想一把火把武乡侯府给烧了。”
“有用么?”李朝朝摸了摸他的心口,“这样你的心就会安宁么?”
蓝翎羽握住她的手,走在无人的大街上,“有你在就是安宁,你说我为什么不能放弃报仇?带着你远走高飞,远离这些恼人的是非?”
李朝朝停下脚步偏过头看他,“其实你是在为我不安宁,你想报仇,但是又不想看到我受苦,你的心就不安宁。”
“朝朝,你这女人太聪明了。”
李朝朝莞尔一笑,“既然夸我,就该知道,我忍她们不过是一时,我从不争这一时,她们我还不放在眼里。”
蓝翎羽揉了揉她的头发,“我从上一世就相信你,你一直是我的救赎。”
这一日紫苑里的扇姨奶奶把三少奶奶的陪嫁丫鬟给打发出去,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然而似乎所有人都保持着高度的默契,谁也没说什么,连三夫人都不曾开口问一句,小扇就更加得意,每日看到李朝朝都十分趾高气昂。
自那日李朝朝也没让紫南去堂屋里伺候,青瑶实在看不出她的破绽,以为她那日是紫南自己的意思。
日子一天天地过,蓝翎羽的病还是始终不见好。
武乡侯府又开始流传李朝朝这个冲喜妻根本不管用,又是个软糯的,大家更不拿她当回事。
甚至有传言不应该把李朝朝做正房奶奶,根本不配,顶多是个姨奶奶。
传言愈演愈烈,李朝朝却像没事人一样,每日还是一如既往地去席玉堂祈福,下午回屋看书绣花打络子,可是紫南却忍不住了,自从那日能近距离伺候三爷,看着他的睡颜,她就再也控制不住那颗心。
李朝朝正打算去席玉堂,紫南嘀咕着:“奶奶你听外面都说那么难听了,你怎么还沉得住气!”
“哎,我也是没办法,要是给我一次机会接近三爷的话……”
李朝朝看着窗外,见到院子里青瑶和小扇说了句什么,她匆匆离开,小扇端着药正左右为难,她忽然对紫南道:“去看看小扇怎么回事?三爷该吃药了。”
紫南立即明白什么意思,忙掀开帘子跑出去,“扇姨奶奶怎么还愣着不去伺候三爷?”
小扇瞪了她一眼,“急什么!我是听到三夫人找我去回话。”
“那你就去啊!”紫南看了一眼她手中的药,“这药就给我吧!”
小扇躲开,“那怎么行……”
“你不给我,难道是想让三夫人等着?”紫南抱着双臂等着,“你就是现在拦着我见三爷,等下我也会进去,跟三爷说有人想霸者三爷不让别人接近呢。”
“哼!”小扇把药碗递给她,“给你给你!你可仔细伺候着,别到时出了什么差错,你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紫南冲着她的背影哼了声,小扇只作没听见,匆匆地去青院,心道不知道三夫人找她什么事,难道是为了前两日她打发走了冬月?
她心里惊疑不定,也懒得计较紫南抢走了她的药碗。
紫南笑吟吟地走过来,李朝朝也正好出来,她见到有些为难地看着,“要是紫东和紫西拦着……”
李朝朝上前笑道:“我陪你进去,正好我也有话和三爷说。”
紫南想到李朝朝有可能是要替自己说话,巴不得李朝朝与自己一起进去。
她其实自己也明白,只要李朝朝的位置稳固,她才有出头之日。
两个人一起进屋,就只有紫东在屋里伺候着,见到李朝朝和紫南进来也没说什么。
紫南扭着腰走过去,温柔道:“三爷该吃药了。”
蓝翎羽没什么精神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伸手一指,“让你们奶奶来!我病了这么久,就没见她伺候过我!”
紫南尴尬地看了一眼李朝朝,李朝朝无奈地笑了笑,伸手把药碗端过来,勺子在碗里搅了搅,“三爷教训的是,那今日就我伺候您,等下让紫南伺候您沐浴。”
蓝翎羽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李朝朝,没瞧见紫南喜不自禁的表情。
李朝朝则垂着头,吹了吹勺子里还有些微烫的药汁,伸出手,笑道:“三爷请喝药。”
紫南忙上前把床上的蓝翎羽扶起来,蓝翎羽半撑着身子,就着李朝朝喂到嘴边的勺子轻轻抿了一口,他眉头微微一皱,“怎么没放蜜饯?好苦……”
那个苦字刚刚说出来,蓝翎羽忽然面色一变,猛地张开嘴,一大口鲜血从嘴里喷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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囧,你们不喜欢H是吧!
OK,那我知道了……以后绝对不会有任何H,我去一旁伤心去了……
第九十五章
第九十五章,一箭三雕
紫南早就吓得魂都没了,怎么也没想到蓝翎羽喝了药会吐血?
“不!”紫南尖叫,“不是我!”
李朝朝见蓝翎羽已经昏迷窒息,冷眼看了看她俩,“现在还不是计较谁下毒的时候,还不赶快去请大夫来,世子爷一般都是谁在看病?”
“是忠义公!”紫东沉声回答,她作为蓝翎羽的明卫,早就知道李朝朝的地位如何,所以态度一直恭恭敬敬,刚才看到蓝翎羽吐血倒床上,也是第一时间去怀疑紫南。
“先派人把忠义公找来,然后再让人去通知三夫人和太夫人。”
李朝朝一回头对目瞪口呆的紫南道:“南姑娘就别愣着了,此事有蹊跷,你去告诉周妈妈咱们院子里的下人全部都关在耳房,谁也不许去,等下会一一让她们来回话,然后让她办好了来见我。”
她猛地抓住紫南的手,目光灼灼道:“此事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否则咱俩谁也跑不掉!”
紫南的瞳孔倏然眯紧,这事就是冲着她来的,如果这药刚才没交给李朝朝去喂,那么世子爷就会在自己手中吐血……
这是阴谋,大大的阴谋!
紫南立即想到了小扇,李朝朝又按了按她的手,“先不要打草惊蛇,否则她们就有了应对的法子。”
她凑上前小声嘀咕,“把小扇和青瑶分开关。明白吗?”
“少奶奶放心,我……我这次全听你的。”
李朝朝安慰地拍拍她的手,紫南不敢耽搁立马跑出去,然后她看了眼紫东也挥了挥手,“去吧,三爷这有我照看着,谁也不许进来。”
紫东不由对李朝朝刮目相看,办事有条有理,甚至连紫南这个有傲气的姑娘都拿捏在手中,紫南却浑然不知,实在是厉害!
等屋子里只剩下李朝朝和床上吐血昏迷的蓝翎羽,李朝朝坐在床边慢条斯理地道:“别装了,也就是我不拆穿你。”
昏迷中的蓝翎羽突然睁开眼睛,一呲牙,牙齿中全是鲜血的笑着,“娘子?我装的不像么?”
李朝朝笑看着蓝翎羽摇了摇尾巴,像是在求她的表扬。
“像,但你能骗过紫南,未必能骗得过倪氏。”
她从腰中拿出一粒被蜡封住的药丸递给他,“吃吧,能让闭气睡一觉。”
蓝翎羽问:“舅父给你的?”
“我自己看着医书上自己弄的,你信么?”
蓝翎羽为难地看她,“信到是信的,就是有毒我也吃啊,我只想问一点……”
李朝朝挑眉,“说。”
“这玩意影响床事功能么?”
李朝朝哭笑不得地一抬手把药丸按进他嘴里,“影响的话再给你治回来,你放心吧,就是你不举的话,我也不嫌弃你。”
蓝翎羽忽然捏了捏李朝朝的下巴,“不要质疑一个男人那方面的能力,小心我让你下不来床!”
李朝朝求饶,“夫君你误会了,我不是质疑你,我是要治好你,好让你与我天天滚床单,让你大展雄风!”
蓝翎羽咯咯低笑,困意袭来,他躺回床上嘀咕了句,“朝朝,千万别手下留情,来一场完美的一攻!只是可惜我……看不见……”
李朝朝笑了笑,“你看不见却能听见,这个药只是让人陷入昏迷而已,意识还是清楚的。”
此时蓝翎羽已经没了生气,门外的周妈妈也低低开口:“奶奶,您有事吩咐?”
李朝朝眉眼敛起,嘴角划过一抹玩味的笑,其实忍有时候就是一种无形的利器,也许并不能伤敌人血肉,但却折磨对方的心智,对方吃不准拿不住她的想法,再心思沉稳的人也会被着无声的忍耐好费尽心神,折磨光意志力,终于忍不住出手。
这个时候谁先出手就输了。
倪氏知道其中的奥妙所以她一直稳坐在青院里对一切都不闻不问,李朝朝是宅斗高手更是知道这利害关系,她必须沉住气才能赢得先机。
李朝朝进府既无根基又无人脉,连唯一支撑自己的蓝翎羽都在床上“休养”,现在她拔刀相向或者在对方挑衅的时候露出那么一丁点的霸气,对方就会警惕。
她忍得不是委屈,而是再韬光养晦用这把利剑消磨对手的心智,在对方认为她是软柿子的时候,她在爆发自己,对手就算有力还击也会招架不住。
倪氏做事滴水不漏,李朝朝就给她来个见缝插针!
她起身打开门,周妈妈见她一脸冷色,心中一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尤其是听到少奶奶下令把所有人都关起来,还派人去请了三夫人就知道事情不对劲。
周妈妈侧过脑袋往屋里看了一眼,可是什么也看不到,李朝朝面无表情地跨出门外,就听到耳房里小扇在大喊大叫:“你们凭什么关我!放我出去!”
东南西北四个大丫鬟也都聚在门口,李朝朝不发一言地率先跪下,她们四个也只能照做,周妈妈吓了一跳,不知是跪还是站着,正为难之际,倪氏领着两个大丫鬟急匆匆地赶到,看到院子里李朝朝正在最前面下跪,耳房里还有人在尖叫,眉头微微一簇,周妈妈忙上前行礼,“夫人。”
倪氏神色俱厉,“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地三爷就吐血了呢?”
周妈妈吓了一跳,她根本不知道此事,也是这才明白为什么李朝朝领着众人跪下。
李朝朝垂着脑袋不说话,身后的紫东先开口:“回夫人,早上三爷还好好的,熟知喝了一口药汤就吐血了。”
倪氏只目光深深地看了眼李朝朝脸上未干的血迹,对地上的几个人摆了摆手,“都进去再说吧,周妈妈你也给我进来。”
周妈妈连声应道,众人随着倪氏进去,倪氏直接走到床边探了探蓝翎羽的气息,果然很是微弱,嘴边还挂着血丝,看来是病的不轻。
她当着众人吓得连连后退,惊慌失措道:“怎么,怎么会这样!羽儿啊……我的儿!”
李朝朝漠然地看着倪氏表演,方才倪氏挡着身子用力掐蓝翎羽胳膊几下,别以为她没看见。
她就是想知道蓝翎羽是不是装的,这下让她指望了吧!
倪氏也没想到蓝翎羽会突发急病,身形顿了下,蓝翎羽怎么好端端地吐血了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倪氏大发脾气!
紫东上前一五一十道:“早上紫南端了药进来喂世子爷,世子爷让少奶奶伺候,少奶奶只喂了一口,世子爷就吐血了……”
倪氏急得满眼通红,怒瞪着双眼看向李朝朝,“是你下的毒?”
李朝朝震惊地抬起头,“夫人,您怎么会这么认为?大夫还没来,不能只凭一口血就断定那是被人下毒了啊。”
她这话是质问倪氏,大夫都没来看过你怎么知道是下毒?
还挺能未卜先知的啊。
倪氏微微眯起眼,总觉得此事蹊跷,到底是谁下的毒?如果没猜错是要害李朝朝了。
李朝朝委屈地满眼都是红血丝,不比倪氏演得差,“此事另有蹊跷,还请夫人明察。”
倪氏心里一方面想彻查谁是凶手好来彰显自己的贤妻良母之名,二来又巴不得借刀杀人就此让蓝翎羽去死,至于李朝朝死活她根本不放在心上。
她不动声色地端看着李朝朝那张无限委屈的小脸,紫南见到三夫人如此表情,心中焦急不已,生怕到最后查来查去算到自己头上,不管怎么说刚才李朝朝没有赖到她头上,这就证明她是把自己当一伙的,更何况她俩现在确实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这事明白了是想害她,结果让李朝朝着了道。
“夫人!”紫南忍不住上前一步跪下,“此事真的和少奶奶无关,还请您明察。”
她还不能确定是不是那汤药的事,所以不敢妄加说话,以免让人说自己冤枉人,等到时候证实那药里有毒,她再说话也不迟。
屋子里的气氛僵持着,很快忠义公被人快马加鞭地请来,与太夫人前后脚进了紫苑。
太夫人方才在席玉堂做早课,下人们怕打扰她,也等到她出来才说三爷吐血的事,她立即被人搀扶着跑来,就撞见忠义公拎着药箱往里头跑,她跟着后面还是慢了一步,踏进屋里时就听到有男人开口道:“羽儿是中毒了。
太夫人吓得连拐杖都要扔了,大喝一声:”这是谁干的!
屋里李朝朝以及下人们跪了一片,倪氏忙上前去搀扶,“母亲,怎么惊动了您!”
倪氏诧异的不只是太夫人来,她还没让人去请大夫,忠义公就已经被紫苑的人请来了。
太夫人听不得这话,拿着拐杖主拄了拄,“你还要瞒着我不成?”
“母亲,儿媳只是想等调查出个结果来再去告诉您,以免您担心伤了身体。”倪氏瞪向地下的人,“是谁把太夫人请来的?怎么连忠义公都这么快知道了消息?”
紫东木着脸回答:“事出突然,奴婢不敢隐瞒,一齐去通知的夫人和太夫人,然后派人请了常给世子爷看病的忠义公来。”
倪氏冷笑,“现在紫苑里竟由一个下人来做主了?”
李朝朝突然仰起脸,面露担忧道:“是妾身的主意。世子吐血此事重大,因此妾身就直接派人去请了忠义公前来,夫人一向心疼世子,若是您也定会先为世子的身体着想请大夫来诊治。夫人若是觉得妾身逾越了,可不可以先让妾身请忠义公说说世子到底为何吐血,再请夫人责罚?”
倪氏被李朝朝这话噎得脸上青白交错,好一张伶牙俐齿,居然和她玩捧杀?
云锋忽然喝道:“难不成侯夫人是不想请我前来给羽儿看病?你现在这般动气是为了什么?都说你是个贤妻良母,对羽儿视如己出,这个时候了还在这计较这些,看来外面的传言有误啊,而且羽儿都已经成婚,怎么他媳妇请个大夫还要你这个婆婆亲自过问?我真是替我外甥感到寒心啊。”
太夫人狐疑地看了一眼倪氏,“你今日是怎么回事?怎么这般说话!”
倪氏心中冷然,他们二人是要拆自己的台呢。
她立即露出不忍,叹道:“母亲您别生气,我只是看到羽儿前阵子都一直好好的,突然吐血才乱了分寸,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新奶奶给羽儿喂了一口汤药就吐血了呢?”
李朝朝咬了咬下嘴唇不说话,云锋道:“是被人下毒了。我方才检查过那药里被人放了一种剧毒,只吃一口就会窒息……”
太夫人惊得站起来,“什么?谁这么大的胆子。”
倪氏也在旁问:“可还有解?”
云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放心,有我在一定没问题,只是需要细心调养,再加上羽儿之前的病灶未治愈,他身边需要一个体己的人才是。”
倪氏被那探究的目光看得有几分恼怒,瞪着地上的李朝朝,“当时是你在伺候的,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亏你还是冲喜妻,竟然这般不经事,要你有什么用!”
云锋冷哼,“侯夫人还是把事情调查了清楚再说,据我所知三少奶奶可还没与羽儿洞房呢,如何冲喜?今日的事这可是*。至于之前为什么冲喜妻没让羽儿病好起来,你是在质疑不贪大师么?等下我就派人把他请下山,好好来算算是为了什么!”
那边太夫人听到连不贪大师也要下山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她见李朝朝被倪氏震慑地哆嗦了下,心中有些不相信这会是李朝朝所为,“你别怕,把实情说出来,你母亲绝不会冤枉人。”
“太夫人,我真的什么也没做过。”李朝朝噙着委屈的泪,“但是我们又没凭没据不能冤枉别人。”
太夫人问:“当时屋里还有谁?”
紫南忙跪着上前磕头,“还有奴婢和紫东。太夫人,这事绝不是我们奶奶做的,当时是扇姨奶奶有事要办,我把汤药从她手中端过来进屋,世子让少奶奶来伺候,我和紫东两个人亲自看着少奶奶端过汤药什么也没做,就直接给世子爷喂下,然后世子爷吐血……这事一定是扇姨奶奶做的!跟奴婢和我们奶奶都没任何关系啊。”
李朝朝猛地回过头看她,“南姑娘你不要这么说,虽然这事不是咱们做的,但也不能说就是扇姨奶奶做的,毕竟咱们没凭没据。”
紫南急了,使劲瞪着李朝朝,“奶奶还要忍到什么时候,她平日里是怎么对您的紫苑里上上下下可都看得清清楚楚,扇姨奶奶就是连世子爷的堂屋都不让你进,今日怎么就那么好说话地让咱们把药端过来伺候世子爷呢!这分明就是给您下的套,您不要怕夫人和太夫人都在,她们一定会为奶奶做主的。”
太夫人见紫南和李朝朝那副受委屈的样子,偏过头看了一眼倪氏,“你怎么愣着不说话?”
她就觉得倪氏今天做事没有以前周全,说话处处有些针对李朝朝的意思,明眼人一看就是李朝朝被人摆了一道,她居然还老神在在地站在一旁不管。
倪氏立即做出一副恭顺的样子,质问周妈妈:“小扇人呢?把她给我带来!就让她当面对峙,看看谁在说谎!居然有人敢害到世子的头上,要是查出来是谁做的,直接打出去,严惩不贷!”
周妈妈没见过倪氏发这么大的火,连滚带爬地往耳房里跑。
云锋开口把众女眷请到偏厅,他要亲自给蓝翎羽扎针刺穴,容不得她们打扰。
太夫人也不好再留下来,与倪氏到了偏厅一坐一站,其他人分站成两排,周妈妈很快把还是一头雾水的小扇请过来,倪氏啪地一声拍向桌子,“小扇,你为什么要害世子!”
“……”
小扇脑子嗡了嗡,“夫人,奴婢没做过啊!”
“今日是你把汤药端给的紫南吧?”
倪氏冷冷地发问,这事若真是小扇做的,如果她够聪明的话,就死咬住不松口,还可以留一条性命,但是一旦被揭穿,她就怕有的人会以此来做手脚。
她目光森然地用余光看了一眼李朝朝,除了一副软糯又娇弱的样子,确实看不出破绽。
小扇脑子还不是很清楚,“是奴婢把药给了紫南,可是她主动向奴婢要走的啊,当时奴婢有事,见她要去伺候世子爷就没拦着,奴婢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害世子爷啊。不管怎么说奴婢也是世子爷的人……害他对奴婢有什么好处!这事一定是紫南陷害奴婢的,她一定是嫉恨奴婢在世子爷身边伺候才会如此啊!”
她心想着不管世子爷到底怎么了,先把脏水泼到紫南身上就是。
紫南上前啐了一口唾沫,“放你娘的屁!你伺候世子爷我有什么好嫉妒的,到是你霸着世子不让少奶奶近身就罢了,今日还想下毒陷害少奶奶,以前你连房门都不让少奶奶进,怎么今日会这么好说话让我去伺候世子爷,分明是你事先有计谋的!”
小扇也不甘示弱地摸了一把脸尖叫道:“当时我……我有事,所以才把汤药给你的,你别好赖不知!我要是下毒,又怎么会知道是你来找我要汤药的?难道我未卜先知啊!而且我为什么要陷害奶奶!我还犯不着和奶奶过不去!谁不知道世子爷只让我和青瑶近身,只有别人羡慕嫉妒我们的份,我根本不屑去陷害人!”
她的话还不嚣张,李朝朝面色有些难看,太夫人也没想到一个小妾居然这么狂妄,这府中上下无论是大老爷还是老三侯爷都只有一个正房,就算蓝政锦以前有个侍妾也是本本分分,而且自从倪氏进门,也只专宠她一人,这可都是京中美谈。
之前为了给蓝翎羽冲喜,倪氏弄了两个侍妾来,这羽儿的身体还没好就如此骄横,以后岂不是更为嚣张,连羽儿都管不了了?
太夫人心里明白小扇敢这么说话全是因为仗着倪氏,因此心里对倪氏颇有微词,面上却不显,只是偷偷地看了眼倪氏,见她居然一点也没有拦着的意思,更是不喜。
紫南冷笑,“你陷害奶奶可不是一次两次了。说到底你也是个小妾,自然是想让奶奶给你让位置做上正房了!”
小扇大怒:“你休得胡说八道!”
紫南对着倪氏和太夫人磕头,“夫人,太夫人,奴婢没有胡说,之前小扇就冤枉少奶奶身边的陪嫁丫鬟偷了她的镯子,把少奶奶的陪嫁丫鬟给赶了出去,她看少奶奶如此好欺负,这才蹬鼻子上脸又使出这下作的手段。”
小扇气得浑身发抖,一方面这事确实是自己的计谋,二方面没想到紫南把这事拿到现在来说,但当时都有凭有据,她就不信还怕一个小丫鬟!
“当时紫苑的人可都看着呢,周妈妈亲自带人去搜的屋子,我的金镯子在冬月的被子里找到,那可是有证有据的,连少奶奶都无言以对,若不是真凭实据,岂是我能把冬月撵出去的!周妈妈可给我做主呢!”
小扇去看周妈妈,周妈妈则看了眼倪氏,“确是这么回事!”
倪氏当然也知道此事,而且更加明白是小扇想让李朝朝难看,难道就是因为李朝朝上次没说什么,小扇才会如此肆无忌惮地想害她,把她撵走了小扇就能做上正房奶奶的位置?
天真的紧。
倪氏心中冷哼,“一事归一事,不可以混淆。”
紫南一口咬定,“上次的事就是小扇陷害的冬月,有人偷偷高密亲眼看到小扇把镯子偷偷放到冬月的被子里!”
小扇大骇:“谁看到了?少在这空口说白话,给世子爷下毒的事也赖我,上次那么明白的事还要诬陷我!你就只会说白话!”
紫南猛地看向李朝朝,“奶奶,小扇如此害您,您就别替她瞒着了。”
李朝朝面色白了白,垂着头呐呐道:“我也是不想伤了大家的和气,毕竟小扇是来伺候世子爷的,只要世子好……”
“可是现在世子爷被小扇下毒害得吐血了!”紫南喊道。
李朝朝猛地抬起头,看了眼小扇扭曲的脸,目光坚定道:“之前我也是不想让夫人有所为难,毕竟是一个院子里的姐妹,大家不分彼此,也不能因为一个丫鬟伤了彼此的和气,但是你今日害得可是咱们侯府的世子爷,侯爷和夫人的心头肉,太夫人最疼的孙子,你想扳倒我,却用这种损人的方法,连我都要替当日把你带进门的夫人感到心痛,夫人让咱们进门就是为了好好伺候世子爷,让他一天天好起来,但是瞧瞧你都做了些什么!先是陷害,然后下毒!你到底是要逼死我?还是要伤了那些关心世子爷的长辈们的心!”
熟悉李朝朝的人都知,李朝朝那张毒嘴最会诛心,不说则已,一说绝对黑白颠倒,把所有人拉下水。
小扇都不敢去看倪氏的脸了,“你没凭没据……”
“我有!”李朝朝冷冷道:“可不只一个人告诉我,你害冬月的举动!”
“谁!”小扇歇斯底里,“到底是谁?把她们找出来对峙!你当时怎么不揭穿我……”
“给你留面子还成了错了!”
李朝朝大手一指周妈妈,“去把紫阳带过来。”
周妈妈有些为难,但倪氏沉着脸,太夫人看着她,谁都不说什么,她也就乖乖的去了。
小丫鬟紫阳很快被带到,李朝朝垂首在倪氏面前,“请夫人盘问。”
倪氏并不太熟悉紫苑里底层的丫鬟,这样的人无法接近主子,也不被她放在眼里。
“你在紫苑里都做什么?”
紫阳规规矩矩地跪在地上,“回夫人,我……我是小厨房烧火的丫头。”
“那你把前几日告诉少奶奶的话再说一遍来听听。”倪氏故意试探她。
紫阳道:“前几日早上,奴婢有些拉肚子,众人都已经起床在院子里忙活,冬月是打扫的人,平日里勤快又起得早,当时我去茅房时,就见到扇姨奶奶偷偷摸摸地跑进下人房里,当时我本没有在意,后来扇姨奶奶说到镯子丢了,然后周妈妈带人在冬月的被子里发现了镯子,我才明白当时扇姨奶奶在干什么。”
“你当时怎么不说?后来又为什么告诉少奶奶?”
“呃……”紫阳抿了抿嘴,不好意思道:“紫苑里都知道扇姨奶奶为人嚣张跋扈,容不得人,我要是说出来下场一定和冬月一样了。”
倪氏眯眯眼,“那你现在为什么又说了?”
紫阳一脸憨厚道:“夫人让我说,奴婢不敢撒谎!奴婢不想像冬月那样被赶出去,府上都知道夫人最英明,有夫人做主奴婢什么也不怕。”
倪氏心里想着今日她们三番四次地给自己戴高帽子,就是为了现在让她哑口无言?
处理了小扇就是大义灭亲,英明神武,若是不处理小扇,她的贤明还保不住了!
小扇曾地站起来,“你在撒谎,我早上起来就没离开屋子!怎么可能去把镯子放到冬月的被子里。”
紫阳怯怯地看着她,“扇姨奶奶我没撒谎,我为什么要撒谎!”
“谁知道有人给了你什么好处!”小扇意有所指。
李朝朝看她一眼,“若是我指使紫阳,何必让你把冬月赶出去!诚如你所说,我又不会未卜先知,怎么知道你今日要害三爷!”
“我没有!”小扇气急败坏地跳起来,“不能仅听一面之词!”
李朝朝漠然地看着她,“当时也没人看着冬月偷你镯子,照样家法处置,现在这是有人证。”
“你……你……”小扇一时找不到话来反驳,只能去求救倪氏,“夫人,真的不是奴婢做的,之前的事就都过去了,谁也无法证明紫阳说的话是真是假,而且一事归一事,不能混为一谈啊。”
李朝朝冷笑,小扇还有脸求倪氏,倪氏现在恨不得扇她两巴掌骂她滚开吧!
倪氏冷冷地看着小扇,“真的不是你?”
“夫人,真的不是我!请您明察!”小扇急哭了。
李朝朝叹气,“那不是你,又会是谁呢?”
她的声音带着疑问的诱惑,撩动所有人的心思。
紫南不屑地哼了声,“不是她又会是谁!这事有一就有二!反正就是冲着害您去的!”
“你怎么不说是你做的!有可能是你们联合起来害我!”
“我们奶奶害你做什么!”紫南冷笑,“奶奶若是害你,当初就不会让你和青瑶近身伺候三爷,她要是害你,当时就应该派人去请夫人前来为冬月做主,只要夫人到了,紫阳就会当时就说出实情!而且你平日里奶奶接近三爷你都不让,若不是故意害我们,又在会轻易让我们去喂药!还说不是害我们!”
“你没凭没据!”小扇抓狂,“当时我被青瑶叫走,说是……说是有人找我!”
小扇不敢说当时是倪氏找她,可是她当时出了院门又没发现倪氏的人在老地方等着她呀。
她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青瑶骗了自己?
小扇心中惊疑不定。
倪氏不知道其中缘故,径自问道:“那也就是说不是你故意使计策把汤药给了紫南,你只要说出当时去见了谁,也算是合情合理。”
小扇咬了咬嘴唇,“奴婢……”
李朝朝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夫人说的对,只要你说出见了谁,此事你到也算是拖了干系。”
“奴婢……”小扇支支吾吾的。
太夫人早就不耐烦,“还是说你根本再撒谎?”
小扇连忙丫头,“奴婢没有,当时青瑶告诉奴婢,说是……夫人派人来找我,可是我去看了根本没见到人,许是……夫人的人走了?”
这根本不可能!若真是倪氏找的小扇,方才就不会那么问了。
倪氏的脸色很难看,太夫人也哼了声,“还敢说没撒谎!三夫人要是找了你,方才就会说!还等到你说这半天。”
“奴婢真的没撒谎啊……若……若是三夫人没找我,那……那就是青瑶撒谎!”
太夫人让人把青瑶也带来,反正今天这事必须水落石出才行。
青瑶到了大厅里见到众人跪得跪,哭的哭,几位主子的脸色都十分难看,便决定小心翼翼说话。
“奴婢……”
太夫人不耐地摆摆手,“你只需要回答,早上是不是有人来找小扇?”
青瑶道:“没错,有人告诉奴婢要找小扇……所以奴婢通知了小扇前去。”
“我去了根本没有人!”小扇睁大了眼睛,“你撒谎骗我!”
她猛地意识到,若方才少奶奶说不只一个人告密,当时她害冬月的事就只有青瑶知道,刚才那个紫阳根本就是撒谎,那少奶奶知道了,只有青瑶能告密!
早上的时候青瑶说三夫人找她,可是她去了根本没人,结果她今日伺候世子爷,却被紫南端走汤药……世子爷中毒,这一切的一切联系起来,若真要说谁下的毒,青瑶就是最好的人选。
她还可以借刀杀人,一箭双雕!
小扇抬手就拍了青瑶一巴掌,“你害我!”
青瑶震惊,“我为什么要害你!”
她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只知道紫苑出了大事,不然大家不会关起来,可是自己又和小扇分开关的,实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不是你害我,之前陷害冬月的事,就你知道,为什么她们会知道是我做的!”
小扇这个时候为了证明自己没下毒也豁出去了,“你明知道今日是我伺候世子爷,还故意把我支走,我只能把药给别人,你就是借我的手害少奶奶,你还可以一箭双雕!以后你就能独占世子爷!”
青瑶脸色难看地看着她,“你疯了!胡说些什么!还是闭上嘴吧!”
她明白了,明白得很彻底,其实她自己也被算进去了!
“我为什么要闭嘴!这事不是我做的,我身正不怕影子歪!”小扇喊冤,“夫人,太夫人,无论是谁下毒,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请二位派人搜查盘问这院子里的每个人,一定能找出真凶,反正不是我做的!奴婢不怕被搜查!奴婢只求清白!”
青瑶在心里叹气:这分明是个计策,她倒是不相信小扇敢如此大胆陷害三爷,可是究竟会是谁呢?
倪氏也不信是小扇,可耐不住太夫人一定要搜查。
太夫人派了自己身边的丫鬟去,很快静文和静思就捧了一包东西回来,“回老夫人,这包东西是在扇姨奶奶屋里搜出来的。”
紫南厉喝:“小扇果然是你!”
小扇上前又要打青瑶,“你还敢说不是你害我!只有你能进我的房间!”
太夫人见三个人闹成一团,不满地皱起眉头,“你们吵够没有!”
太夫人瞪着底下的几个人,“瞧瞧紫苑都成了什么!我们侯府就容得你们这些人叽叽喳喳地吵个不停么?一点规矩都没有!”
她猛地看向倪氏,“今日你做主位,看得也都比旁人明白,以前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事情,怎么现在学的这么宽和,让她们放肆!还是认为底下有你带进来的人,所以掌握不好处理的分寸!”
倪氏心中冷了冷,但面上不显,恭顺道:“母亲教训的是。”
她态度温和地问向李朝朝,“三少奶奶觉得该如何处理?这毕竟是紫苑的事。”
“妾身没什么想法,只求三爷平安,只是因为我的缘故,让姨娘如此愤恨,妾身该死,请夫人责罚。”李朝朝的态度比倪氏还谦卑恭顺。
“和你有什么干系。”太夫人恨道:“都她们不争气,儿媳你是从哪找出了这么个货色来照顾羽儿,有她们在府上就无法安宁,之前小扇诬陷冬月的事,朝朝就已经大事化小了,现在又蹬鼻子上脸,连羽儿都敢害!”
李朝朝道:“夫人是为了世子好才会找了她们来,怎能会想到她们如此阳奉阴违,夫人这么忙,少不得有遗漏的地方。请太夫人不要生气。”
太夫人看她一眼,“你也是太软弱了,居然被下面的一个姨娘拿捏住了手脚,这事有人害到你头上来了,你以后就是这院子里的女主人,就交给你来处理。”
倪氏微微蹙眉,李朝朝为难地去看周妈妈,“那妈妈你说呢?”
太夫人发怒,“你怎么问一个下人婆子,这般不经事,以后怎么做主母。”
倪氏眼底的狠色更甚。
李朝朝苦笑道:“我进府都是周妈妈在一旁提点,这些下人姨娘都是她在管教,她做的很妥当,从没让我费心,朝朝很是感激。”
周妈妈吓得一身冷汗跪下:“是老奴的错,没调教好这些人。”
李朝朝上前扶着她,“这话是怎么说的,她们做错是她们心思不正,你尽心尽力不会有人说你个不字。”
周妈怎么觉得这话都有问题。
太夫人发话:“话是这么说,不过你这奴才大了是要欺主么?可从来没听过哪个院子里还要听个奴才的,以后你就自己做主。”
“老奴不敢,不敢。”周妈妈算是听明白,李朝朝一个少奶奶来请示她的意见,分明是当着太夫人的面敲打自己呢,“之前的事就是老奴办事不周,才冤枉了冬月姑娘,老奴愿意受罚。”
李朝朝叹气,“也不能怪你,是旁人心术不正。人总有看走眼的时候,请太夫人还是看在周妈妈年纪大的份上绕过她这一次,她上了年纪,也是该好好回去享享福,不能总为我们操心,妾身以后才能跟夫人学着独挡一面。”
说白了,周妈妈就是一个绊脚石。
太夫人点点头,“便宜她了。”
李朝朝替周妈妈谢过,又对倪氏道:“至于小扇……还是请夫人为她们做主吧,我已经替周妈妈求情,不好再和太夫人开这个口了。”
李朝朝明知道周妈妈是她的人,她还用手段给弄走了,现在又轮到小扇,如果她重罚她们,就损了贤名,如果放了她们又会被人置喙不心疼蓝翎羽!
倪氏不冷不热地笑了笑,“太夫人让你做主,你就决定吧。”
她又把难题踢给李朝朝。
倪氏笑着看着李朝朝,之前还真是小瞧她了。
李朝朝的聪明劲都用在算计她的头上了,忍也是一种手段,她逼得小扇主动出手,就连她自己都误以为李朝朝好拿捏,对她放松了警惕!
这一局算她失了两颗棋子,几乎铲除了她在紫苑的人……
好,当真是好计策!
她都忍不住要拍手叫好!
可是以后就没那么便宜的事了!
倪氏始终淡笑,静等着李朝朝的答案。
------题外话------
李朝朝该怎么处置倪氏的翅膀呢?
煎炸烹烤?
四选一啊……
(*^__^*)嘻嘻……
最后PS一下,套用朋友文下的一段话:
这是重生爽文,女强。属于穿越重生类。但是再强的人也不可能处处都是完全占上风,有时候适当的委屈是为了将来的爆发而存在的。何况女主是穿越重生,带着前世记忆而来。没看完文的对于后面的情节那叫猜测而不是论断。女主不可能憋屈,只会在这个虚拟的时空里活的自我。
翻滚吧,我的朝朝!
第九十六章
第九十六章,心肝
作为过来人,李朝朝一眼就看出倪氏那笑中的算计。
如果她打骂了小扇,那就会落得一个悍妻,诚然她心中住的就是一头猛兽,在这个家有个贤名的婆婆,她哪怕露出那么一丁点的泼辣,就会被这侯府上下百十多口人,一人一口唾沫星子淹死。
可如果就此放了小扇,旁人只会觉得她是个软糯无能的,连给她撑场面的太夫人都会不高兴。
倪氏就是看住了这点压在她头上。
有时候名声确实是可以杀死人,可是她李朝朝不在乎。
李朝朝心底闪过几分轻蔑,她之前忍就是等着小扇出手,好利用这个切口和倪氏拉开一场腹黑战,想必倪氏现在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之前都是装的。
那又有什么关系?
只要面上不撕破脸,谁又能真正在乎平静湖水下的涌动。
李朝朝和倪氏的目光在空中交错,似乎发出噼里啪啦地火光,让两个人各自心中都有数。
可是小扇却等不了那么长时间,李朝朝只不过是静默了那么一下下,她的心都快要提到嗓子眼了,哭着跪过来,抱住倪氏的大腿,“夫人,我真的什么也没做过啊,请您相信我啊,我对您可是……”
她话没说完,倪氏淡漠地扫了小扇一眼,小扇被那冰刺的目光吓得一哆嗦,呐呐地松开手,不敢放肆地哭了,那个眼神太冷,让她扛不住。
府上都说三夫人是个好相与又好说话的主子,可是小扇是大户人家里出来的罪女,哪里看不明白这些人的手段。
明面上看着一团和气的,其实背地里最是心狠手辣。
就比如说青瑶那个贱货!
都是她害了自己!
小扇嘤嘤地哭着,倪氏哼了声,“你早知道今日何必当初,居然害到我羽儿的头上去了!这府里上上下下谁不知道羽儿是我的心头肉,你求我也没用,这事太夫人已经让你们奶奶决定了,你且听她怎么发卖你吧!”
李朝朝心里觉得好笑,倪氏就怕别人不知道她有多心疼蓝翎羽呢。
“哎,夫人说的是,之前在我进门之前就和我提过这话,想必当初夫人选小扇服侍世子爷肯定也说过她最心疼的人就是世子爷,这话说了可不只一遍,你怎么还能不长记性!”
李朝朝做出痛心疾首的样子,旁人觉得这话没错,可是倪氏的脸上有些挂不住,觉得这话里话外都是讽刺。
倪氏漠然道:“既然太夫人相信你,你就赶紧做决定吧。”
李朝朝垂下眼帘淡淡一笑,“嗯,是……妾身觉得既然夫人说小扇是紫苑的人,那紫苑的事都是世子爷说的算,而且小扇也是世子爷的侍妾,她下毒害了世子爷,自然应当由世子爷来做主,而且世子爷现在病着,不宜做出什么血腥的事,也算是积德一件,等世子爷醒了,自然由他来做主最是妥当。”
她不理倪氏想说什么,把头偏向一旁,“太夫人,您觉得呢?”
“好,难为你考虑的周全,是个好孩子!我没看错你!”太夫人很高兴,“咱们家的媳妇就是有贤惠的传统。”
李朝朝害羞地笑道:“太夫人谬赞了,论起贤惠,妾身哪里和夫人相比,她才是咱们永康最当之无愧的贤妻良母。”
她说的真心实意,只有心虚的人知道那话是多么的讽刺。
倪氏脸上有些挂不住,李朝朝又扬着笑脸问她,“以后还请夫人多赐教做个贤妻,只是还没讨教夫人,若是您的话该如何处置小扇?”
小扇听到暂时还能活着,只能暂时松口气,她需要抓住一切机会活下去,可是一时又想不到自己更好的出路。
看情况夫人是不会帮她了,她该怎么办!
倪氏不冷不热地看了李朝朝一眼,这个讨教是个难题。
这丫头的胆子还真不小,就如同刚开始披了一张兔子皮,谁知里面却是只狡猾的狐狸,现在这般沉静自若,倒有点老谋深算的感觉。
就不怕她看出她的破绽?以后会留心,决不让她在有机可乘!
还是觉得有太夫人仗着就可以为所欲为!
天真的丫头!
在倪氏眼里,李朝朝就是个十几岁连毛都没长奇的丫头,说句不好听的,若不是现在她嫁进来,以她的身份都不会多看李朝朝一眼,不过是个村野女子,粗俗不堪。
倪氏在后宅大院里浸淫了几十年,早就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她挑了挑嘴角,面露神伤,也对太夫人说:“我是最尊重羽儿的,虽然我现在恨不得能撕了这丫头的皮,母亲请您原谅一个做母亲的心,这哪里是给羽儿下毒,分明是往我心上插刀子……”
太夫人忙让人去安抚倪氏,“我知道的,我知道的,你素有贤名,但伤了至亲至爱的人,自然不能放过他们分毫,不过朝朝说要让羽儿做主,这个提议很好,你也就别为难了。”
李朝朝也像模像样地去宽慰倪氏,“夫人放心,此事我定会向世子爷请示,言明夫人的爱子之心。那小扇和青瑶的卖身契……”
拿着帕子擦眼睛的倪氏目光倏然一冷,小贱人!
“等我派人拿去给羽儿处置,毕竟是他房里的人。”
倪氏的牙都要咬碎了。
太夫人让人先把小扇给绑了扔去紫苑的柴房,青瑶等人也尽数退下,至于周妈妈频频地想三夫人倪氏递眼神,希望她为自己求情,可是倪氏却像没看见似的,偏巧李朝朝都看在眼里。
倪氏为了自己的好名声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帮周妈妈说话,这紫苑都是周妈妈在处理事情,不说她奴大欺主,今日这事也是她调教不利才出了这种祸事,倪氏怎么可能为她说一句好话。
李朝朝心里好笑道:倪氏一生精明,赢得天下贤名赞誉,她就让她知道,这贤名可不是那么好当的,早晚有一天,倪氏要为这贤名吃尽苦头!
太夫人正准备走了,紫苑的二等丫鬟春丽进来说道:“太夫人,夫人,不贪大师到了。”
不贪大师也是个不拘小节的,没等春丽跑出去人已经开始往里走,“阿弥陀佛,几位施主又见面了,还有这位女施主!”
李朝朝见不贪最后一句是冲自己说的,她笑着双手合十回敬了一下。
听见春丽清脆的声音,堂屋里的云锋也恰巧出来,“不贪来了?”
不贪笑呵呵道:“你这么急着找我来做什么?”
云锋道:“你再算算,为什么我外甥一直不好?”
“你真拿我当接头算命的了?”不贪小声嘀咕,“他为什么好不了,你还不知道!”
云锋很是坦荡地睁眼睛说瞎话:“不知道。”
不贪几不可见地抽了抽嘴角。
倪氏忽然提出质疑,“按理说大师的卦象应该不会错,可是这冲喜妻已经进门一个多月了,我们羽儿怎么还没好呢?是不是哪里出了错?”
云锋看向不贪,“我也素手无策,所以才把你请来。”
“阿弥陀佛,贫僧出家人不打诳语。”不贪捏了捏胡子,“他是需要与他需要与她八字相合的人近身,怎么会这么久……”
不贪并不知道其中缘故,但是他却也看得明白云锋那眼神的意思,他俩是多年的好友,有时候只需要一个眼神就明白对方的意思。
他确实没说谎,李朝朝和蓝翎羽的八字相合,而且两个人做夫妻只会越来越好,李朝朝旺夫。
云锋睨了倪氏一眼,不冷不热地勾勾嘴角,倪氏脸上一僵,太夫人哼了声,“我就说为什么怎么还不好!以后就让朝朝伺候羽儿!旁人都是些不省心的,八字不合就算了,还竟出些幺蛾子!”
不贪笑了笑,“太夫人说的是,冲喜妻自然是越早通房病越好,说不定您以后还会抱上重孙子。”
太夫人被不贪说的心里舒坦不少,云锋也趁热说:“羽儿的毒已经解了,只是体内还有残存,这两天需要人寸步不离地伺候,但旁人不能太过打扰他休息。这两日就辛苦忠义公和不贪大师暂时留在府中,等吾孙平安度过危险。”
忠义公笑道:“应该的,难得不贪大师下山,我就和他叨扰几日。”
不贪没法,只能随着忠义公去了。
太夫人高兴地合不拢嘴,连忙嘱咐了倪氏好好照顾两个贵客,倪氏一脸诚恳的应下,又让李朝朝进屋去照顾蓝翎羽,这才扶着太夫人一起离开,但是每走一步都觉得心里的火越来越旺。
云锋、不贪、李朝朝……还有今日小扇和青瑶的事,她都觉得是个圈套,绕来绕去就为了最后那一句,让李朝朝亲自伺候蓝翎羽!
果然是个圈套!
夜幕中,倪氏的脸比天幕还黑!
看着倪氏走远,李朝朝这才关了门,还没等回过头,一双结实的手臂圈上腰间,她闻到那股熟悉的清香,头也不回地靠近身后的男人怀里,“你怎么醒的这样快?”
“舅父给了我解药。”蓝翎羽笑着亲了亲她的头发,“不过是睡了一觉,竟觉得恍如隔世的感觉,我梦见了许多的事。”
李朝朝笑着问:“都梦见了什么?”
“梦见你把倪氏气得脸比锅底还黑,让她有气没地方撒。”
李朝朝啧了声,“你都听见了?”
蓝翎羽笑得一脸狡猾,“朝朝这招实在是妙,这下子倪氏想不让你进我房间都不行了!”
“是你们配合的好。”李朝朝回过头勾着他的脖子,“对付倪氏这种人,硬碰硬是不行的。说到底还是要谢谢倪氏给你挑选的那两个小妾,其实她自己都没料到我会从小扇作为切入点,一举将她的人拔掉。”
“不过,以倪氏的聪明,肯定知道这是你做的。”蓝翎羽一把将她抱在怀里,走到床上抱着,“不过娘子无论做什么都是对的。”
李朝朝见蓝翎羽笑得一脸暧昧,用戳了戳他的胸膛,“其实你早就希望我出手了吧?”
“那是自然,以后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滚床单,谁也别想拦着!”蓝翎羽吻着她的嘴角,“不过我也该好起来了,总不能一直装病,我需要与你并肩作战!”
李朝朝默默地与蓝翎羽接吻,尽情地与他缠绵,今日起他们无需再顾忌,而这不过是个刚刚开始,如果这样一点挑衅倪氏就受不了,那她实在不需要把倪氏放在眼里。
李朝朝知道蓝翎羽也有他的计划,一个男人能为了她一边在床上装病,夜里不去她的房间时,还要在外面忙碌着,蓝翎羽从来不抱怨,但是她也知道这个男人是为了自己在忍辱负重,她的那点忍耐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她今日的法子有些急进和冒险,以倪氏的心机必然能看出破绽,若不顾及蓝翎羽,李朝朝说不定还能再忍个几个月,甚至能和倪氏的关系有所突破,但是她现在不是一个人,需要顾全大局,就算倪氏真的对她产生怀疑,她也有办法去迎战。
过了好半晌,蓝翎羽发现李朝朝有些不专心,惩罚地咬着她的下嘴角,含糊道:“女人你在想什么?”
李朝朝挑眉看他,“蓝翎羽你有没有想过不去做这个世子?”
“想过,而且我也没打算做下去。”蓝翎羽不假思索地回答:“咱俩不是都说好了么,以后我们去当地主……”
李朝朝起身跨坐在蓝翎羽的大腿上,面对面地看着他的眉眼,“你就是不当这世子,也决不能便宜了你那个弟弟。”
蓝翎羽的笑容忽然有些微妙,“按照上一世的进程,这个时候,他的文采先是在曲水流觞上大放光彩,又中了秋试第一名,虽然说我娶了你和上一世有些不同,但是不知道其他人人的轨迹会不会发生改变。至少上一世我没这个舅舅。”
“既然如此——”李朝朝拉长了声音,“打蛇打七寸,咱们就盯着倪氏的七寸心肝狠狠地锤。”
这心肝自然说的是蓝芷霖。
“这个竖子就交给我,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蓝翎羽捧着李朝朝的脸吻了下,“其实倪氏的七寸不只是他的儿子,还有……侯爷。”
李朝朝挑眉看蓝翎羽,“你又给你父亲使什么坏招了?”
蓝翎羽捏着李朝朝的耳垂在嘀嘀咕咕一阵,李朝朝听着脸色变了又变,目光沉沉地看着他,蓝翎羽应该是真的恨他的父亲,不然这两次下手从来没心软过。
她想说夫君你真棒,这招很厉害……可是,她这么说这个男人心里未必好受。
蓝翎羽见李朝朝不说话,疑惑地盯着她的眼睛,“怎么?你是不是还有更好的办法?”
李朝朝立即收回心事,挠了挠头蓝翎羽的下巴,笑着说:“其实这对倪氏一点作用也没用,在床事上女人和男人不同。”
蓝翎羽端坐起来,“有何不同?”
“男人情动快,三天不要就想的很,女人则不同,尤其是上了年纪的,男人还想那档子事,女人可以十几二十年不行房事都没关系,她得不到也不会像那么想要,反正她想着这个男人是自己的就好。”
“可是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蓝翎羽作为一个男人的想法在这点上和李朝朝有所不同,“她得不到夫君的疼爱,就是守活寡。”
“你觉得倪氏会在乎这个?就算是守活寡又能怎样?”李朝朝笑笑,“她只会物尽其用,反正侯爷在她的手掌心里是跑不掉了,她就是侯爷的主,而且侯爷对她有愧疚,只会更加疼她爱她,这猴子就会在山中称霸王了。”
蓝翎羽啧了声,“还是你看的明白,你个十几岁的小狐狸。”
“我都老狐狸了……”李朝朝笑着咬她,“算起来我比倪氏也小不了几岁。”
两个人笑成一团,不知不觉地就滚到了床上,李朝朝依旧稳稳地压在蓝翎羽的身上。
蓝翎羽好整以暇地用头压在双臂上看她,“那你说该怎么办?”
李朝朝忽然坏坏一笑,“我觉得因该让侯爷后院起火,也好引开倪氏的注意力。”
“他都那个样子了……还能做什么?”蓝翎羽不屑地撇撇嘴,对自己的父亲没有一丝情感。
李朝朝拉着他的袖子,笑道:“你去问问舅父吧,他能让侯爷不举,自然有法子让他情动,而咱们就让他对着倪氏时是不举,面对其他的女人时却兴奋,这一来一回,很是有趣。
蓝翎羽抑制不住地哈哈大笑,”那侯爷的那个子孙根是彻底废了。真正坏的还是你,我的毒娘子……“
他忽然翻身把李朝朝压在身下动手动脚地脱衣服,门外的紫东忽然敲门,”奶奶,青姨娘在外面跪着等您处置。“
蓝翎羽哼了声,”那就让她继续跪着!滚!“
紫东是今日的事知道一些内情的人,她是陈凡培训的第一批暗卫,当年为了照顾主子,真正的紫东死后,她顶替上来,当年的紫东也不过是个三等丫鬟,没人注意到一个烧火的丫头长什么样子,所以一直以来也没人对紫东的身份起疑。
李朝朝嗔怪地看了眼蓝翎羽,笑着对门外的人道:”你告诉她等爷醒了我再过去。“
她说完,门外就没了动静。
蓝翎羽也不急于一时,捏着她脸揉了揉,”你就该把那丫头直接给一起打发出去,还有那个紫南和紫北都是倪氏的人。“”做事要留有余地,你把倪氏惹急了,她会咬人的。她现在顶多是对我多留心眼,但是绝不会轻举妄动。我只是顺了你的心意先到你身边伺候,再借机把周妈妈调走。“李朝朝笑道:”至于那个紫南,以后就留着伺候你,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蓝翎羽笑问:”她要是爬床怎么办?“”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蓝翎羽怪笑一声,”好,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李朝朝打了个哈欠,”是死是活都由您做主!“
那自然是死的!
蓝翎羽冷笑,凡是和倪氏沾边的人,一个都不能留!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李朝朝小息了片刻才跨出房门,一眼就看到跪在夜色下,被房檐灯笼笼罩在光晕下的青瑶,她走过去眯了眯眼,声音听不出喜怒,”青姨奶奶这是为世子爷祈福吗?不过供奉菩萨的事可是要坚持,以后你就照着自己的心意如此这般祈福吧,心诚则灵,莫要半途而废,不然菩萨可会怪罪的,不然我也不会天天早起去席玉堂做早课了。“
青瑶的脸上一阵灰白,她明明是来请罚的,却没想到李朝朝用这借口给了自己一个软刀子,明着是拜佛,根本就是处罚,而且旁人还挑不出一点错。”若是你不愿意,也没人勉强你,你就快起来吧,省得旁人置喙说你是装样子,咱们紫苑可经不起太多的是非。“李朝朝挥手让她起来。
青瑶一声不吭地磕头,”我自会……照做。“
她身子摇摇欲坠地站起来,李朝朝听到她还没个自觉称呼奴婢,心里也不着急,她还没有入宗牒,算不上是公认的少奶奶,她也不急着立规矩。
青瑶见李朝朝不说话就想退出去回房,李朝朝忽然喊住她,”去厨房拿点饭菜给小扇送去吧,怎么说你们也做过一场姐妹。“
走了几步的青瑶紧紧地握着袖子里的拳头,到底是谁害的小扇!又是谁害的自己!
她看得明白!可是有苦说不出!
她只能说有的人真是好手段!
连三夫人倪氏都吃了一个哑巴亏,她这种小角色还能说什么!只能默默地受着!
青瑶一出门,李朝朝就看到紫南进来,笑着摆了摆手让她过来,”这一次青瑶和小扇窝里斗让你受了委屈,不过南姑娘也因祸得福了,等世子爷好了,我就让你顶替小扇的位置去伺候世子爷,姑娘觉得可好?“
紫南听了这席话喜不自禁,”谢谢奶奶,奴婢一定记着奶奶的恩情,以后替奶奶赴汤蹈火……“”这话怎么说的,咱们哪里需要做什么赴汤蹈火,只是以后要多加提防别人算计,若不今日三夫人和太夫人给咱俩做主,说不定她们的阴谋诡计就得逞了。“李朝朝看着青瑶的背影,低声道:”姑娘觉得这事到底是青瑶还是小扇做的?“”她俩都不是个好东西,就是狗咬狗一嘴毛!“紫南啐道,”当时我去接小扇的药碗前就看到青瑶和小扇说了什么话,小扇才同意给我的。我看定是青瑶搞的鬼。“
李朝朝面露为难,”那岂不是冤枉了小扇?“”冤枉就冤枉了,之前她还不是冤枉冬月来着!“紫南道:”奴婢现在到是担心青瑶就是抱着把小扇挤走的心思,以后少不得又来祸害别人。“
李朝朝忽然看了紫南一眼,”我让青瑶给小扇送饭,她现在只怕还没去柴房,你说她会不会杀人灭口?“
紫南哎呀一声,”奶奶你可真是糊涂!“”我是想着她俩姐妹一场,若是万一有什么误会说不定还能说清楚……“”小扇现在恨不得杀了青瑶呢!“紫南这么一嘀咕,她忽然计上心头,”奶奶这事交给我去,定不能让青瑶对小扇动手,不然旁人会以为是奶奶的意思。“
紫南心里冷笑:既然青瑶和小扇都已经狗咬狗一嘴毛了,随行就让她们咬个够,省得青瑶以后又有什么花花肠子,免得她和自己挣世子爷的宠爱!
她这么想着就辞了李朝朝往柴房的方向去。
李朝朝看着她离开的方向,目光淡淡的泛起笑意,如果是上一世的自己遇上了倪氏未必真的能斗赢她,以前的李朝朝棱角太硬,太想为了尊严而斗,所以才会横冲直撞,头破血流,当然她现在也是为了尊严而战,只不过用了比较圆滑的方式,悍戾在心中,而不是如泼妇骂大街一样的粗俗。
她以前打一拳出去对方受伤她也受伤,现在同样的事情她用了迂回的方式,她不累不痛,对方伤在内心还必须得憋着,二次重伤。
人重生就会想明白很多事,更看得明白倪氏当初一定是想着自己不费吹灰之力,让她安排的那些人玩死她,现在她就让那些人自己恶斗,她也不需要费力气。
李朝朝笑着回房和蓝翎羽滚床单去了,而那边紫南站在柴房外,听到房间里的尖叫就一阵阴毒的笑。
这两个贱货还想诬害她,也不看看她们是什么德行还和自己斗!
她现在就是个丫鬟都能弄死她们。
反正这件事不管是小扇做的还是青瑶下的毒,她们一个都别想好,只要她们不好了,她心里就舒坦了,世子爷就是她一个人的!
哈哈哈……紫南听到青瑶在柴房里尖叫,笑得越发阴毒。
柴房里,小扇拿着所在身上的铁链子狠狠地往青瑶身上抽,”贱人!居然害我!你以为你害了我,以后就能霸占世子爷了么!我抽死你!“
青瑶想往外跑发现柴房的门被锁上了,她躲闪不及身上被抽的一道一道的,”小扇,你听我说,真的不是我!“”不是你是谁!“小扇大喝:”我现在才不管是不是你!我好不了,你也别想跑!当初诬陷冬月的事你也有份!凭什么我一个人受罚!“
紫南痛苦的叫着,可是谁也无法来救她。
周妈妈已经被李朝朝派人送走了,紫苑也没个管事的妈妈,李朝朝也不急着安插自己的人,青瑶就是喊破喉咙也没人管,别人顶多观望两眼,但看到紫南就什么都明白了。
这是紫南姑娘的意思,也就是少奶奶的意思……
堂屋里已经热身完一回的蓝翎羽也听到柴房里的动静,抱着李朝朝往浴室里去,”紫南现在可是借着你的名乱来。“
李朝朝揽着他的肩膀,娇笑道:”我会给她找大夫的。而且她这么做,不是成全了你的心思。“
蓝翎羽忽然抓着她冲进去,浴桶里的水花翻动,”你个小妖精。“
李朝朝笑着和他交缠在一起,浴室把外面的声音全部隔绝开,那木桶里水花拍打的声音就是世上最好的协奏曲,让她们尽情地交融,放肆地缠绵悱恻。
这是心与身最完美的交合。
第二天,青瑶浑身是伤地出现在李朝朝面前,她挑了挑眉,发现她竟然不加掩饰,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吗?
李朝朝叹了口气,”小扇怕是恨透了你,可是冤家宜解不宜结,你若是清白的就该让她相信你,不然她只会抱着这个想法到处摸黑你,以后让人家怎么看世子爷?你说呢?“
青瑶咬着牙,好个冠冕堂皇的理由。”都听奶奶的。“
李朝朝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放心你的伤我会请忠义公亲自给你来看,绝对不让你留下一点疤痕,不然怎么伺候世子爷呢。我也不在乎旁人是否记得我的好,只是你要明白我的苦心。“
李朝朝一脸无辜,旁人听了也是这么个道理,而且三少奶奶还给青瑶请了忠义公看病,真是太抬举她了,就是侯爷都未必能请动忠义公呢。
自从那日后,青瑶每日三餐去给小扇送饭,都免不了一顿毒打,把她的皮都打厚实了,后来连吭都不吭一声。
青瑶索性趴在地上任由小扇打,反正小扇累了也会自己停下来,反正她早就应该明白,自己就算是喊破喉咙也没人管,这就是后宅里现实。
强者把人踩在脚底下,弱者只能如蝼蚁一样生活。
她无法成为强者,但绝不能像蝼蚁苟活于世。
青瑶托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回到房间里擦药膏,虽然还是会痛,但她绝不能让自己的身体留下疤痕,不然就失去了一切的本钱,李朝朝能忍的,她同样也可以!
不为别的,只为活得有尊严!
这才短短的几日时间,蓝翎羽就能下床走动了,虽然还是离不开拐杖,但整个人都有精气神,每次在花园里散步,他的身边都跟着李朝朝。
自从世子爷好一些,两个人迅速同房,同房后世子爷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果然是冲喜妻,这效果真是比神医还厉害!
府上都在传不贪大师是当之无愧的国师。
不贪听了这个虚名很是不屑,当天就走了,云锋对此苦笑不已。
反正不管是不是真的冲喜妻起到了作用,众人把李朝朝对世子爷的照顾都看在眼里,府中上下都知道李朝朝为了世子爷的病衣不解带地照顾了三天三夜。
当然,事情的真相是李朝朝陪睡了三天三夜没出房门。
看着蓝翎羽的身体渐好,对旁人也态度温和,旁人见到他与李朝朝两个人相敬如宾,恩爱有加,都在说这府上又多了个痴情种,果然深得侯爷的一脉真传。
就连太夫人都夸这个孙媳妇是个贤惠的。
李朝朝看到旁边羡慕的眼神,笑着问蓝翎羽:”你知道今日的这一切,你最应该感谢谁?“”谁?“蓝翎羽挑眉,”不会是她吧?“”就是她!“李朝朝负责蓝翎羽的胳膊,”走,咱们去恶心恶心她去!“
蓝翎羽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你这是火上浇油,不过我喜欢!“
两个人笑着往青院走,青小亲自把他们迎接屋里,就见窦姨娘正和倪氏两个人有说有笑地打珠络,见到她二人纷纷停下手中的东西,嗔笑道:”这才刚好一点就到处跑?“
窦姨娘给他们行礼,”世子爷,三少奶奶。“
她亲自给两个人搬了圆墩子,蓝翎羽摆摆手,”我就不坐了,我是顺路过来,想着一定要亲自感谢一下母亲来的。“
倪氏不解地挑挑眉,”说什么傻话。“
蓝翎羽目光诚恳道:”母亲,我是认真的,若是没有你,我就不会娶到这么好的娘子,所以请您一定要受我这一拜……“
说着他就有模有样地下跪,一旁的李朝朝既要扶着他,也要跟着下跪,倪氏见了心生不忍,”好了,你们都快起来,什么谢不谢的,大家都是一家人,你身体还没好,若真是想谢我,就快些抱个大胖孙子给我。“
李朝朝娇羞地低下头,蓝翎羽也笑着抿抿嘴,”定不会让母亲失望。“
倪氏眼底的笑越发的冷,”还是早点回去吧,别出来太久,身体吃不消的。“
蓝翎羽也不拒绝,两个人连坐都没坐就一起告辞了。
倪氏侧过头从窗户前笑看着他俩出了远门,嘴角的肌肉都笑僵硬了,这是来给她添堵来了!
她随意地问窦姨娘,”你觉得这个新妇怎么样?“”看着很贤惠。“窦姨娘淡淡的回答。
倪氏偏过头看着窦姨娘,她面上没什么表情,但是她听得却分外刺耳。
要不是知道窦姨娘没那个胆子和自己作对,她真的以为她是在讽刺自己!
李朝朝就这么迫不及待地逼着她出手!
好啊,成全她!
看她的贤惠能装到什么时候去!
到了夜里,侯爷沐浴完后,有些踟蹰地钻进倪氏的被窝里,倪氏一如往常地温柔体贴,”夫君今日累吗?“”不累……“
蓝政锦说完又后悔了,就见倪氏整个人都贴上自己的胸膛,对着他的脖子亲了又亲,撩拨他的心痒痒的,可是他的心无论如何骚动,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那个地方就是不给他面子!
他已经偷偷用过许多种办法,还看了许多大夫都不见好,这事也不敢让倪氏知道,就怕她嫌弃自己。
倪氏见到蓝政锦僵硬,疑惑地问:”夫君你怎么了?最近有心事?“”没有!“蓝政锦连忙转移话题,”我是瞧着羽儿的病好了许多,多亏了有你当初给她张罗的婚事。“
对倪氏的为人,蓝政锦从不怀疑,甚至这个念想都不曾动过,他知道她的敏感点,更知道她喜欢听什么。
倪氏笑着往蓝政锦的身上靠了靠,蓝政锦有些不自在。
其实倪氏早就发现蓝政锦最近的问题,她不说病不代表不知道,女人心细如尘,更何况同床共枕了多年的夫妻,一个细微的表情她都明白是怎么回事。
男人最爱面子,那些事不行,最怕被人提起来,所以她从不主动问,不仅是给蓝政锦留面子,也是要留住他的弱点。
倪氏放弃撩拨,笑道:”哪能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还有忠义公的医术,他可是神医,上次羽儿中毒还是他解的,听说他可是什么病都能治呢,不然羽儿怎么好的那么快。“
她有意无意地看了眼蓝政锦,蓝政锦的眼睛闪了闪,他怎么把忠义公给忘了,他可是神医!
倪氏见有了效果,又继续道:”当初说好羽儿好了,给他再张罗个门当户对的婚事,之前紫苑发生那么多腌臜的事,也是该找个正经的奶奶进府了,以前咱们府上什么时候出过这种事,夫君您觉得呢?“
蓝政锦一边想着应该找忠义公说说病情,一边又觉得愧对倪氏,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他一个囫囵坐起来,笑道:”都听你的,不过我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个公事没处理完,你先睡,别等我。“
倪氏知道他是趁着忠义公还在府上去找他看病去了也不拦着。
这男人还是有能力的时候招人爱,谁也不想守活寡不是。
倪氏冷冷一笑,这府上可是又要办喜事了!
云锋本来也应该走的,但是被李朝朝和蓝翎羽留下来再加戏一场,反正为了外甥做什么都应该的。
李朝朝得到消息蓝政锦去找了忠义公,她自己则悄悄进了柴房,看到一身狼狈的小扇,只说了一句话,”你的卖身契在我手中,是要进窑子?还是乖乖的听话?你自己选。“
小扇咬着牙,”你威胁我!“”我只给你一刻钟的时间……“
李朝朝居高临下地看着小扇,她没有别的选择。
时间静静地流淌,且说蓝政锦找到忠义公把自己的难言之隐说出来,云锋给他把了脉,遗憾地摇摇头,”你没病啊。“
蓝政锦有些气急败坏,所有人都说他没病,可是他就是那方面不行啊!
云锋脸上没有表情,自己配的药当然别人查不出来了,他叹了口气,安抚道:”你也别急啊,身体没病,也许心里有问题。“”什么意思?“蓝政锦不解。
云锋笑道:”这心里有病是说你行为意识不受控制,有时候紧张也算是一种心理疾病,一紧张你就办不成事……“”你哪里看来的歪理?“蓝政锦无法苟同。
云锋的笑意里多了几分闪神,那个人告诉自己的时候他也是这么反驳的,可是事实证明她说的是对的。”信不信由你。“云锋冷冷道:”反正你身体没病,为什么就是不举呢?“
蓝政锦被他一语道破,有些恼怒,”你什么意思?“
云锋笑道:”打个比方,你天天只吃一样菜,吃了二十年,一日三餐都是同样的,你会不会腻?“”会……会啊。“蓝政锦有些懂了,不确定地问:”可有解?“
云锋嗤笑:”换个口味试试。“
蓝政锦一想到换个口味试一试,冷汗就下来了,说实话,他从来没想过和别人怎么样,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他确实是要好好想想,总不能一辈子就这样不举吧!”那万一换了口味还不行呢?“蓝政锦有些打退堂鼓。”你试都没试怎么知道不行!“云锋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若还是不行不正和了你的心意,反正你也不想让你夫人为难,那就一辈子让你的‘兄弟’耷拉着脑袋呗。“
蓝政锦听出云锋的调侃气闷地挥袖子走了。
可是满脑子都是云锋的话,他若不试试又怎么知道是不是自己吃腻了东西?万一换了口味还是不行,说明他心里根本没问题,可若是真的成了?那岂不是要对不起倪氏?
他垂着脑袋有些丧气,换口味倪氏伤心,可是一辈子不举倪氏估计也不会高兴!
蓝政锦独自一人在花园里走,也没注意看路,忽然有个柔软的身体撞入他的怀中,只听哎哟一声娇嗔,他抬起头就看到一双小鹿一样忽闪的大眼睛,一下子就虏住了他的心。
然后他自己就感觉到某个地方,正以他能感觉到的速度,完全不受控制地慢慢地充满了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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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喂,这章卡的我……卡了好几个小时。
不过看到某人的奸计得逞,我也会心地笑了。
哈哈哈哈……太坏了!
第九十七章
甚至连怀里的丫头什么样子都没看清,夜色朦胧,树影稀疏,蓝政锦一把就搂住了那柔软的身体搓揉。
感觉来了,他现在的感觉好极了。
蓝政锦已经来不及去想到底是不是换了口味的原因,也不去问这女子是哪个院子里的,左不过是个丫鬟,都是他侯爷的人,他想上谁就上谁。
这侯府了的下人还没有他不能睡的!
以前那是不想睡,现在他很想,很冲动,忍不住——
“哎哟,你……你干什么!”女子感觉到自己身上多了一双不安分的手,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你……你不要乱来!”
男性粗喘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他的声音沙哑低沉,“放心,我会好好疼你的。”
蓝政锦已经有许久都不曾做过了,更没有换过女人做过,既期待又刺激,他已经顾不及倪氏知道此事的想法,拉扯着女子到了旁边,一把将她翻身推到石桌上,不顾女子的挣扎撕掉她衣裙下摆,很快露出光洁的大腿,风一吹凉飕飕的发抖。
女子大骇,吓得尖叫声都阻塞在喉咙缝里,“不,不……我,我是……”
蓝政锦捂住她的嘴,整个人就覆盖上去,安抚地亲了亲她的发鬓,“别怕,我是侯爷。”
这话一出,身下的女子果然不再挣扎,僵硬地趴在石桌上——认命!
当蓝政锦撕裂小扇时,小扇疼地瞪大了双眼也不肯发出任何声音,她曾经以为自己是属于一个年轻的男子,哪怕身为小妾,哪怕对方不爱自己,只要自己肯努力争取,她就有出头之日。
可是这一切都幻灭了,小扇心口的位置被石桌的温度透着冰心的凉,撞击让她的身体快要散了架,撕裂仿佛将她的心都四分五裂,这是屈辱……但她只能选择这条路,乖乖地和侯爷发生关系,反正做谁的小妾不是小妾,她已经不想再受颠沛流离之苦,只要锦衣玉食,不被卖出去,哪怕屈辱也要忍下去。
整个侯府里都主子都已经歇下,丫鬟小厮也各司其职,谁也没注意到平日夜晚都不曾走动的花园一角正上演一场香艳的大戏。
忽然,不知道从哪个院子里传来一些吵闹,紧接着远处有灯又点亮,可这一切并不影响蓝政锦的兴致,他只想速战速决,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像是上了瘾,要不够似的一次又一次榨干自己的身体,原来在外面也有这么一番美妙滋味……
远处的紫苑里,紫南匆匆从外面到廊下敲打正房的门,“三爷,奶奶,你们睡下了么?”
最近青瑶病着,紫南扶着伺候蓝翎羽,蓝翎羽身子好了后,让春丽提拔上来贴身伺候李朝朝,又让春嫂当了管事妈妈,众人都看得出世子爷疼爱这位新奶奶,不过新奶奶如此尽心尽力地伺候他,任谁看了都动容,在府上连太夫人都夸赞她,众人更是对她毕恭毕敬,连紫南也不敢逾越,反正只要新奶奶答应她的事都已经做到了,李朝朝给她铺好了路,总不能爬上床的事也让新奶奶帮忙,剩下的都需要她自己努力。
“什么事!”
屋子里蓝翎羽的声音很不爽。
紫南咽了咽口水,大概知道自己坏了三爷的好事,“三爷,小扇跑了。”
“跑了就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蓝翎羽也不想废话。
紫南有些为难,这大晚上的怎么找?
她听见屋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李朝朝批了件衣服出来,目光淡淡地看着她,“怎么会跑了?”
“奴婢也不知道,平日里那柴房都是锁着的,不知道怎么才外面被人用石头砸开了,奴婢觉得肯定是青瑶……”
“好了。”李朝朝打断紫南的推测,“现在最要紧的是要找到小扇,三爷本来想放了她的,现在她跑了算是怎么回事,万一冲撞了其他院子的主子,咱们院子上上下下都要受罚。”
紫南心惊了下,“奶奶说的是,只是咱们该怎么找?”
李朝朝蹙着眉,“先在花园里找找,但是别惊动其他人,你们也别打灯笼,不然她看到灯光肯定就会躲起来。不过找不到的话就都偷偷回来,就由着她去吧,反正也不会出什么大乱子,都是要放她离开的。”
紫南诧异地看了眼李朝朝,“奶奶是要放了她?”
“哎……”李朝朝幽幽叹了口气,看了紫南一眼却什么也没说,“你去吧。”
紫南看到李朝朝把门关上,站在原地想了想,也是,不放了小扇能怎么办?毕竟小扇是三夫人买来的人,如果真处置了小扇,那就是打了三夫人的脸呢,不如偷偷地放了,谁会去在意一个小丫头是怎么处置的,但是小扇却突然跑了,简直是找死。
她想了想绝对不能这么轻易放过小扇那个贱人,又努了努嘴敲开房门,“奶奶,其实……”
紫南刚抬起头,结果发现走出来的是黑着脸的蓝翎羽,吓得差点跪在地上。
“还有什么事?”
蓝翎羽面色不善地看着紫南,这丫头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别以为他不知道,要不是李朝朝拦着看她还有点用处,明天就给她扔出府去。
紫南不敢擦头上的冷汗,小声道:“奴……奴婢是想问,若是找到小扇,该怎么处置?”
蓝翎羽不说话,紫南道:“若是找到了,不如趁这个机会就直接把她给打发了,这可是她自找的,就是三夫人也没话可说,奴婢这也是为您和奶奶着想。”
紫南这是想讨好蓝翎羽,蓝翎羽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把院子里的人叫来。”
紫南一听喜不自禁,很快就让春嫂把紫苑一些做事稳妥的丫鬟叫到院子里,青瑶也听到动静,站在孤零零地厢房里偷偷地往外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到蓝翎羽命人把院门关上,今夜谁也不许出去。
蓝翎羽和李朝朝两个人分别带着两三个人,每个人手里拿了一根粗棒子摸黑去了园子里。
未免惊动躲藏起来的小扇,两队人从园子的两条路分头寻找,每个人大气也不敢出,脚步轻悄悄,走到小径深处,就听到有细细的轻吟从灌木丛里发出,蓝翎羽一听停下脚步,跟在他身后的紫南瞪大了眼睛,立即明白那轻吟意味着什么,她的脸在夜幕里偷偷的红着。
蓝翎羽皱着眉侧过头对紫南交代:“等下不管是谁,见到那男的就狠狠的打。”
紫南被蓝翎羽忽然凑近,感觉到他的呼吸,脸色更加红了,慌乱地点点头,“是是……只是那男的会是谁?”
她小声的问,生怕惊动了那前面某处重叠的身影。
蓝翎羽冷笑着,“管他是谁,在门禁后还敢在这处乱来必定是胆大的奴才,不好好教训一下,咱们侯府还有规矩没有!”
“那若是惊动了小扇呢?让她逃跑了怎么办?”紫南还是有些迟疑,不知道到底是谁在偷情。
蓝翎羽不耐烦地冷冷地看了眼紫南,紫南被瞪得大气也不敢说,拎起棒子就给身后的人使了个颜色,“跟我一起走,狠狠的打!”
“谁打的狠,我有重赏!”蓝翎羽冷笑着挥挥手,他身后的人立即像打了鸡血似的飞快地跑过去。
另一边李朝朝带着春嫂等人也看到那重叠的人影,她知道就是他们要找的人,这条路是去忠义公下榻的必经之路。
李朝朝低声交代了春嫂两声,春嫂二话不说让身后的人跟她一起包抄而去。
两路人马偷偷地靠近灌木丛后,可石桌上起伏的人影正埋头苦做,根本没注意到靠近的人影。
小扇都已经只剩下低声哭泣了,就在她要昏未昏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忽然一声大喝,有数个黑影从后面打过来,她尖叫着啊了声,连裤子都忘记提,整个人都叠在了地上。
紧跟着,她身上的蓝政锦也被人打的抱住头大叫,“是谁!”
“居然敢在这里干这种见不得人的事!还有脸问是谁,给我狠狠地打……”
紫南一边指挥人去打那男子,一边又去查看那滚在地上的女子,结果发现是小扇,一把抓着她的胳膊大叫,“居然是你!你竟然敢和男子在这偷情!”
她拿起棒子就打在小扇的身上,疼得她喊道:“我没有,我没有……我是和……”
紫南不听,下手一次比一次重,那边抱着头乱窜的蓝政锦跑到哪都被人拦住,他被打的恼羞成怒,蓝政锦是文臣,一点也不会武,他只顾着护住脸,这下更没人知道他是谁了!
“都给我住手!”蓝政锦大喊,“我是侯爷!”
夜幕中,众人纷纷傻眼……侯……侯爷?
紫苑刚刚闹了一番,又有人敲开了青院的大门,小丫鬟去开门见到是太夫人身边的静文,还没等开口问,静文一把推开她就往里跑,到了廊下喊了两声,“三夫人,快去吧,出大事了!”
一瞬间,侯府各个院子的灯都亮了,倪氏出现在太夫人的静心堂时,发现连大房的张氏都在,她一眼就看到浑身狼狈,满脸伤痕,蓝政锦看到她进来双眼慌乱的躲闪,地上跪了一个浑身脏兮兮的丫鬟,背对着她也不知道是谁,蓝翎羽坐在另一边,李氏垂着头站在他身后。
倪氏出现的也很狼狈,她从来没像现在这般不镇定,头发都没梳板正,她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时候,自己怎么问静文都不说,太夫人身边的人她也没办法发狠,只能急匆匆地赶来,看到这个情景,心里快速地在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饶是她心中万种算计和心机,也无法确认是怎么回事。
倪氏看到蓝政锦那个样子,眼中迅速噙了泪,“夫君,你……你这是被谁给打了?到底是谁?竟然这么大胆!一定不能轻饶!”
蓝政锦尴尬地冲她笑笑,“夫人……”
其他人都垂着头,神色各有不同。
倪氏奇怪地看了眼太夫人,忙行礼,“母亲,我也是太着急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哼!”太夫人现在还气得心口起伏不定,她都不好意思说!
大夫人张氏见到太夫人正在气头上,她幽幽地叹了口气,“哎,弟妹,这事真是不好回答,母亲不好说,三弟也没法说,小辈们也不好意思,如果不介意,我这个做大嫂的就勉为其难吧。”
太夫人没开口打断张氏,倪氏微微蹙眉,心里更是不解,“那就请大嫂说一说,我们老爷这伤是谁打的?”
“紫苑那几个下人咯。”
倪氏下意识眯了下眼睛,猛地看向蓝翎羽,“羽儿,到底怎么回事?你们院子里的下人为什么不老实呆着跑出去打人?”
蓝翎羽面露难色,张氏解释道:“弟妹你也别太责怪羽儿了,羽儿也不想的,今夜要不是这个叫小扇的贱婢到处乱跑,也不会被三弟看中,羽儿也是紧张自己的人到处跑惹了乱子就出来找,结果就发现花园中有人在偷情,这天又黑,怎么想到会是他们……这实在也怨不得羽儿啊。”
张氏就见倪氏的脸从白到黑,又渐渐地被一种发青的颜色所代替,眼底的眸光渐渐的冷又在听到偷情二字时,就看到两团火在眼中燃烧!
倪氏几乎找不到自己的表情,她只是狠狠地盯着蓝政锦,就出去那么一会儿的时间,就和别的女人发生了这种事!
而是那个女人还是小扇!
张氏叹了又叹,“现在难就难在这里,这小扇好像是你送给羽儿当侍妾的吧?居然被三弟……”
她不说了,蓝翎羽脸色很微妙,倪氏的则更微妙。
“小扇为什么会跑出紫苑!”
倪氏实在不能不动气,大声质问着,“李朝朝,你说!”
她指着李朝朝发问。
李朝朝垂着头,“是妾身没看好小扇,让她偷偷地跑了。”
蓝翎羽冷着脸瞪了小扇一眼,“母亲请您放心,儿子绝对不会让您和父亲为难,这种贱婢绝对不能再继续呆在府中,明日我就把她卖出去,不让她影响二老的感情。”
“不,不……”
跪在地上的小扇忽然喊道:“不要,世子爷,奴婢真的是冤枉的,虽然小婢逃跑了,但绝对没有要勾引侯爷的心,只是在花园里撞见侯爷,才被他抓到给……给抱住了!”
小扇痛哭着上前拉着给蓝政锦磕头,“侯爷,求您救救奴婢吧,奴婢现在已经是您的人了,方才咱俩那个的时候……您也是知道奴婢是处子之身,之前并没有和世子有过关系,求您收了我吧!”
李朝朝垂着头还是不说话,乖觉地退到蓝翎羽身后,太夫人看了她一眼,满意地点点头,在自己男人面前永远知道分寸,该站在男人背后就该本本分分的。
相对她而言,倪氏这般质问,到是有些不妥了。
太夫人虽然希望家和万事兴,但是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这么多年自己的儿子一直宠着倪氏,倪氏也是贤惠把家里打理的很好,她也就不说什么了,可是现在不过是上了个丫头,她这般是做给谁看!
蓝政锦正为难,他确实想收下这个丫头,不是有过夫妻之实,而是他发现好像自己对她欲罢不能,万一对倪氏还不行,他就一辈子要不举了!
可是谁又能想到这丫头居然是蓝翎羽的侍妾!
他这张老脸算是丢光了,让他如何开口!
蓝翎羽忽然冷冷道:“你还有脸求侯爷!侯爷怎么可能把你留下来,就是他同意我做为母亲的儿子,也绝对不会让你这种贱人去伤了他们夫妻的感情!”
“羽儿!”张氏不赞同地摇摇头,“你这话就不对了!谁不知道你父亲和你母亲恩爱,今晚既然要了这丫头,必然是她的福气,你父亲看上她了收了房又如何,而且你母亲向来贤惠,绝对不会不同意的,他们夫妻情深,怎么可能是一个丫头就破坏的,你说是吗?弟妹!”
倪氏的脸已经形容不出颜色了,她干干的笑了笑,“还是嫂子为我们考虑,只是这事还要听老爷的意思,他要是想收房,我自然不会有意见。”
她淡淡地看了一眼蓝政锦,蓝政锦被倪氏那幽怨的眼神看的六神无主!
说实话他不想留,不想让倪氏伤心,可是他又按耐不住自己心里的那股骚动。
小扇也直勾勾地看着蓝政锦,幽幽地喊:“侯爷……”
蓝政锦喉咙滚了滚,想拒绝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张氏笑了声,“弟妹,你这不是为难三弟么,他顾及你肯定不敢说出实话,他要是真不想其他女人,今晚又怎么会出这种事!还急不可耐地在花园里的石桌上,哎,明天得让人把那石桌给扔了,或者搬去青院留作纪念吧。”
倪氏目光一冷,前所未有地露出阴毒之意,张氏这是火上浇油!
太夫人哼了声,“好了,这种事还不够丢人么?难道想把人给赶出去,别人怎么说咱们府上?连个小婢都容不下!反正羽儿之前病着,也没和小扇怎么样,就把小扇给了老三做通房,若是生了孩子再抬成姨娘。”
蓝政锦心里大大地松了口气,小扇也笑着垂下头,“谢太夫人做主,奴婢一定好好伺候侯爷!”
“母亲放心……”倪氏也轻笑一声,走上前拉着小扇的手拍了拍,“妾身一定会照顾小扇的,既然以后都是伺候侯爷的,大家就是一个院子里的人了。”
小扇被倪氏盯得打了个哆嗦,她知道去了青院自己的日子不过好过,可是只能前进不能后退。
太夫人说乏了,就让众人都散了,从头到尾李朝朝就说过一句话,大夫人张氏经过李朝朝和蓝翎羽的时候,忽然含住他们,“羽儿,你好了也不说去大娘那去坐坐,你这位新娘子我瞧着是个伶俐的人,大娘见着就欢喜,我一个人住在兰苑也怪冷清的,你们常来常往啊。”
李朝朝笑着行礼说是,蓝翎羽也点点头,三个人并不多话,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
回到紫苑的路上,蓝翎羽捏着李朝朝的手笑道:“倪氏彻底怒了,她不会放过咱们。”
“等的就是她动手!”李朝朝无所谓地耸肩。
“你就不怕那个小扇反咬你一口?”
“她只会更恨倪氏……倪氏绝对不会放过她!”
当天夜里,蓝政锦苦哈哈地跟倪氏解释了一遍,他只顾着哄倪氏开心,连身上的伤都顾不上生气了。
倪氏面上没有生气,只露出不忍,亲自给他上药,心疼道:“羽儿的人下手也太狠了,居然问都没问就下手!”
倪氏想了又想,总觉得这事和紫苑的那夫妻俩逃不了干系,怎么好端端的就让小扇给跑出来了?
蓝政锦自觉上了儿子的女人有些心虚,尴尬地笑笑:“他们以为是底下的奴才,我不痛,你别难过,我以后不敢了。”
“人都替你收进来了,还有什么敢不敢的!”倪氏安抚地笑道:“老爷既然想换个口味,妾身怎么会拦着,只是也太饥不择食了,往后我多挑几个更好的来伺候您。”
“晓芳,你真是善解人意!”
蓝政锦一把抱住倪氏,他刚才折腾了那么久,以为自己的身体已经能手控制,可是埋在倪氏颈间闻了闻,就是不动情,他无奈地在心里叹了口气,只能纳闷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小扇就情不自禁,但是这话绝对不敢跟倪氏说。
他随意地打了个哈欠,笑道:“夜已深沉,晓芳,咱们睡吧。”
蓝政锦翻身睡在里面,倪氏的脸藏在黑暗中,隐隐地露出阴狠的笑。
她如何不知道蓝政锦方才没对自己动情,反而累得倒在床上就呼呼大睡!
小扇那个贱人……绝对不能轻易放过!
至于紫苑那些人,她有的是时间收拾!
倪氏见蓝政锦沉沉地睡着,起身趿着鞋就往外走,一脚踹开窦姨娘的房间,劈头盖脸地往她脸上扔了一包东西,“去熬了,给厢房里的贱人去喝,她要是有了孩子,我是不介意,总归我是嫡母,谁人能撼动我的位置,但是你就没必要留下了,我也是为你着想,去吧!”
窦姨娘也知道今晚府上的事,闹得那么大,不想知道都难。
她不能拒绝,只能义无返顾地去执行,对倪氏她必须毫无理由的接受命令。
青院里的下人就是听到声音也不敢出来,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去惹三夫人生气,窦姨娘自己去厨房熬了一碗药,身边带着青小和青纱,直接进了小扇被安排住下的厢房里。
小扇正浑身疼的难受,还没看清楚门外面进来的人是谁,就被两个人冲过来抓住胳膊,捂住嘴,她吓得瞪大了双眼,就见一个妇人端着一碗还有些滚烫的刺鼻的药过来,二话不说捏着她的下巴就往里灌……
浓重的苦药强迫地灌进嘴里,呛得小扇鼻子里都喷出了一些,她突然想到柴房里李朝朝找到自己说的那些话。
“你没有的选择,要么被卖出去被万人睡,要么去青院被侯爷睡,在窑子里你不接客老鸨会打你,接客那些客人也会折磨你,但在青院,你要面对的只有倪氏一个人,你伺候好侯爷可以一辈子衣食无忧。你可以选择和倪氏合作对付我,但是倪氏的手段你应该也清楚,你对她没了利用价值,她早晚会对付你,不然青院这么多年为什么连个通房都没有,我不需要你和我合作,也不用你为我做什么,你在青院只凭自己本事,赢了是你的造化,输了是你无能,你是聪明人,怎么选你自己看着办!”
小扇喝了那一碗药,那三个人又请无声息的离开,她知道那碗一定是不会让自己再有孩子的红花,这个世上她没了亲人,连生育也被人剥夺,自己无依无靠,要活着就必须去斗去争!
她恨李朝朝把自己逼上绝路!
可是不逼着她这么绝望,说不定她不会被这痛灼烧着觉悟!
在青院里,她小扇一定要慢慢往上爬……
------题外话------
啧,倪氏动了杀意!
她的真面目被那两口子给逼出来了!
哈哈哈……
太邪恶了!
第九十八章
忙碌了一晚,李朝朝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就看到蓝翎羽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她摸了摸脸,“我脸有脏东西?”
蓝翎羽笑着亲了她的脸,“我是看不够。”
“大清早的,你给我灌什么甜言蜜语?”李朝朝笑着把腿压在他的腰上,“说吧,是不是有话要说?”
蓝翎羽捏了捏她的鼻子,“如果你是倪氏,昨晚那个情景你会怎么处理?”
他从早上醒来几开始想这个问题,挺期待李朝朝的回答。
“若我是倪氏……”李朝朝怪笑一声,翻身压在他的身上,“自然不用废话的,先上前把你揍一顿,然后给你俩一人灌一壶春药,既然你们之间有*,就让你们一次爱个够,直到你们做得昏天黑地,浑然忘我,做得恶心,做到吐……你们就知道这背叛的感觉是多么的美味了。”
李朝朝一边说一边看着蓝翎羽的表情,就见他的嘴角抽了抽,忽然握住她的手摸了一把额头,“娘子,你摸摸。”
“哎哟,难得你让我摸上面,而不是你的下面……”李朝朝笑得十分的不正经,“啧啧,这是一脑门子的冷汗呢。你害怕了?”
蓝翎羽低笑了两声,“怎会,有你这么个悍妻,真是我之大幸。”
李朝朝挑眉,“你不会觉得惋惜么?这辈子只能啃我一个人了?”
“不,这辈子只有你选我,所以你可不能抛弃我。”蓝翎羽抱着她滚到床里面,“咱们生孩子吧。”
李朝朝支着脑袋想了想,认真地看着眼前的男子,摸着他的鼻骨和嘴角,“现在还不是时候,孩子的出世会让咱们又顾及,咱们早晚会有孩子的,还会有很多。”
蓝琳股沉默着,李朝朝说的对,这个时候并不适合要一个孩子,倪氏是一个不肯放过任何一个威胁机会的人,孩子只会成为她的利器。
“你说的对。不过经过昨夜的事,倪氏一定会反击。”
“就等着她这个贤妻出手呢。”
李朝朝嘲讽一笑,“她以为贤妻这么好当?她注重名声,咱们就让她身败名裂。”
“你就不担心小扇会和倪氏合作?”蓝翎羽疑惑地问。
“她是个聪明人,倪氏那种人能合作么?”李朝朝靠在他的肩头,“我也没逼着小扇和我合作,她在青院的造化都要看她的本事,我已经给了她最大的筹码,就看她自己的能耐了。”
蓝翎羽的手指摩挲着李朝朝的胳膊,“青院越不安宁,咱们越有利,最近慕雪衣的动作很大,皇上的身体不太好。”
李朝朝垂着眸一向,侧过头看他,“皇上的大限到了?”
“我问过舅父了,确实不太乐观。”蓝翎羽道:“不过这一世有舅父在,还能撑一段时间,最近京城里的各家千金和贵公子都开始急着大婚了,就怕那位忽然驾崩,这婚事就耽搁了……”
李朝朝微一沉思,忽然翻身起来看着蓝翎羽,“过几日蓝歆瑶生辰,倪氏一定想办法让慕雪衣和蓝歆瑶见一面,这个时候说不定慕雪衣就一定和他们之间有了什么计划,与其让慕雪衣打主意,不如早点打主意让她嫁给别人。”
“你说的对,嫁给谁都比慕雪衣好。”
到了时辰,春丽在外面喊了声,李朝朝起身给蓝翎羽穿好衣裳,“毕竟是你妹妹,还是给她找门合适的夫君,不求大富大贵,只要人品好就行。”
“人品好,那也看她配不配的上人家。”蓝翎羽对自己的亲妹妹没什么感情。
李朝朝也知道蓝歆瑶已经被倪氏彻底洗脑,蓝翎羽病这么久,自己也进门一段时间,就从来没见过蓝歆瑶来慰问过。
实在无法不叫人寒心。
蓝翎羽从不让丫环近身,由着李朝朝伺候自己,等他出去后,看到紫南站在门外,突然顿了下脚步,满脸厌恶。
紫南吓得不明所以,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蓝翎羽道:“昨晚的事还是要给侯爷一个交代,你去青院领罚吧。”
“世子爷!奴婢……”紫南满脸震惊,又见蓝翎羽不会改变主意,又想着去求李朝朝,结果她刚垮进屋子一步,蓝翎羽忽然大喝:“先领二十大板再去青院!如果夫人饶恕你是她仁慈,你再回来就将为二等丫鬟,若是夫人不肯原谅你,你就别回来了!就在夫人面前抹脖子吧!不开眼的东西连侯爷都看不清就打!我身为人子绝不会容许紫苑的下人犯这种错误!不然旁人会怎么说我不孝呢!”
倪氏的走狗,最好去倪氏面前死!
蓝翎羽撂下话直接进了书房看信笺。
李朝朝听到蓝翎羽的大嗓门,没过一会儿春嫂就领命把紫南拖下去处理了,她脸上没什么表情,蓝翎羽也是做给紫苑其他倪氏的人看的,还要为他自己赢一个孝子的名声。
名声这东西,可以成就一个人,也可以摧毁自己,实在是一把双刃剑,倪氏对付蓝翎羽的那招无非是让他背上不孝之名,那她就拆穿她贤良淑德的西洋镜!
等春丽收拾完,李朝朝问道:“过两日是蓝歆瑶的生辰,你说送什么好?”
春丽面无表情地笑了笑,“歆瑶小姐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之前奶奶送她的头面她就转手送给了下人,可是大手笔。”
李朝朝知道春丽笑得讽刺,知道她是心疼自己,不由笑着耸肩:“也是,咱们何必去讨好那位小姐。”
她还不如去想想倪氏接下来会怎么做?
这是一盘没有走过的大局,就算是蓝翎羽都未必知道这场重下的大棋倪氏会怎么做,更何况后宅琐碎的事绝对不能烦蓝翎羽,他最近每日忙碌到子夜才上床,肩上负担的东西既沉且重。
到了下午,李朝朝正在书房个蓝翎羽研磨,春丽忽然在廊下说道:“奶奶,紫南跳湖了。”
“救活了吗?”
“救活了,已经抬回来了。”春丽回答:“紫南被打了板子抬去了青院,夫人不见,她就去跳湖了,整个府上闹得动静不小,都知道世子惩处了昨夜打侯爷的下人,都夸世子爷孝顺呢。”
李朝朝嗤笑,看了一眼蓝翎羽,“那就按照世子爷说的将为二等丫鬟,以后就伺候青姨奶奶去吧,她不是一直病着。”
蓝翎羽忽然抬起头给李朝朝抛了个媚眼,这是坚决支持李朝朝的决定。
春丽称是,蓝翎羽听到外面没人了,把手中的信交给李朝朝看。
李朝朝兀自拿在手中一目三行,眉眼一挑,“大房的信?”
“嗯,其实你也看出来大娘和倪氏面和心不合,大伯父与侯爷的政治理念不同,当年也是被侯爷卷入了靖王造反一案之中,新皇登基最是猜忌,但你知道为什么当年侯府明明和靖王府有关系,还能免除了灭门惨案?”
“哦?”李朝朝真不知道。
蓝翎羽笑笑,“关键就在大房,这事以后你就知道了,以后那位新皇可不能小觑。过几日蓝歆瑶生日,新皇的亲姐姐回来,她此时还是郡主……”
他只是一点,李朝朝就明白他的意思,笑道:“你就等好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过了两日,倪氏为蓝歆瑶在府中的含芳阁布下了宴席,还请了与蓝歆瑶交好的几位贵女来做客,这是前阵子就置办下的,含芳阁一片热闹。
而另一边青院里,倪氏靠坐在美人榻上懒懒地看着自己的侄女,“我交代你的可都记清了?”
倪美佳本没有被蓝歆瑶请来,但倪氏以挂念她为由亲自下了帖子。
自从蓝翎羽大婚后,倪美佳就没上过门,可是这几日听到蓝翎羽这身子好了,她心中既是不忿又是嫉恨。
凭什么她的八字就和蓝翎羽的不和啊,那个什么小门小户里出来的女子,怎么配得上世子爷!
“姑姑你放心吧我都记下了。”倪美佳笑道:“美佳成事后,一定会记住姑姑对我的大恩。”
倪氏笑了笑,“好了就别说好听的了,你能不能嫁进过来还是要看你自己的本事,反正你表哥也是要再娶一房门当户对的夫人,我们亲上加亲岂不是更好,只是姑姑不希望你嫁进来就和被人分夫君,你瞧姑姑什么时候受过那罪,你也要为自己盘算才是。”
倪美佳就算没听明白倪氏话里的暗示,她也知道夫君如果身边有其他女人,自己的恩宠就会被剥夺,就如她父亲有那么多女人,母亲每夜都独自入眠,那苦楚实在不是滋味。
“请姑姑放心,美佳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倪氏忽然抬眸冷眼看她,“什么不叫我失望?任何人都可以成为我的儿媳,你要是想做我的儿媳,就自己去争取,你有那个能耐就做,没那个能耐我也不强求,说的好像谁逼着你一样,这话姑姑我可不爱听。”
“姑姑……”倪美佳自觉说错话了,“我只是感谢姑姑给我这次机会。”
倪氏挥了挥手,“去吧,你是姑姑的侄女,姑姑也是向着你的,但是你若是连个小门小户出来的女子都不如,你也就别说是我的侄女,姑姑可丢不起这个人。”
倪美佳咬了咬下嘴唇用力点头,她才不怕一个小门小户的女子,不过是个冲喜妻,算是个什么东西!就算自己嫁不了世子爷,也不能让她的日子过舒坦了!
她拿着窦姨娘端来的时令去了含芳阁,倪氏则懒洋洋地看着窦姨娘给自己端茶倒水,忽然开口道:“今晚你去伺候侯爷。”
窦姨娘吓得手中的茶盏摔在地上,直接跪在上面,“夫人,奴婢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请您责罚,奴婢不敢肖想侯爷,奴婢对您忠心耿耿……”
“好了!”倪氏不耐烦地打断她,“你什么心思我还不知道!我知道你恨我只是碍于当年的事不敢对我下手,但是我告诉你,这些年我对你也是仁心仁义,从没捏着那把柄为难你!可是?”
“奴婢对夫人没有一点愤懑,都是奴婢自愿的,只求夫人给奴婢一条生路!”窦姨娘额头。
倪氏挥挥手,“这些年不让你伺候侯爷,确实是我的私心,但是你也替我想想,哪个女子希望自己的夫君和别人分享?侯爷要是真喜欢你,我是拦也拦不住的!更何况当年你做的那件事,让侯爷和蓝翎羽知道了他们能放过你?我这是护着你,不让你恩宠也就不会露出破绽。”
旧事重提,窦姨娘的脸色一阵比一阵青白,“奴婢知道,所以奴婢更不能去伺候侯爷。”
“你不去难道让那个狐媚子去伺候侯爷?”
倪氏彻底动了怒气,这火气她已经忍不住了,之前紫苑的人把紫南送过来就给她添堵,这两天侯爷回来就先去小扇那待一阵才回房睡觉,虽然待的时间不多,但是傻子都知道他是去做什么!
那个小扇就那么大的魅力?还是说她已经老了?
倪氏心里惊恐,但根本无法对别人说,她只能任由那火气在心中煎熬着,“我让你去就去!”
她看了眼窦姨娘的膝盖,“既然伤了,晚上就去让侯爷可怜,你能让侯爷再也不去小扇那,当年的秘密我会继续替你守着!”
窦姨娘垂着头咬了咬后牙槽,倪氏说什么不会用当年的秘密威胁自己,不威胁自己为什么这些年不让她靠近侯爷,不威胁自己现在她为什么又让他亲近侯爷!
当她是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这些年她对侯爷早就死心了,倪氏说的不错,若是侯爷心里有自己,根本不用倪氏拦着,她更加后悔当年做了那件事,自己没上位,反而让倪氏成为填房,反而握住自己的把柄威胁自己这么多年,为她做牛做马,做尽坏事!
窦姨娘出了房门,死死地抠着手掌心,倪氏专宠多年,怎么会让小扇钻了空子?这其中一定有蹊跷。
倪氏……你个贱人!当年她敢对先夫人下毒手,她同样也会让倪氏生不如死!
要记住,狗急了是会跳墙的!
武乡侯府最有名的是府中的一个莲花湖,每到六月会在湖中就会有大片大片的莲花盛开,而各个庭院都依着莲花湖而建,湖中有船可直达各个院落。
含芳阁里,四个小姐妹正吃着酒,就听到小丫鬟说表小姐受夫人之命送来时令水果。
倪美佳下了船径自进了阁楼,笑道:“好呀,你们在这吃酒竟不叫我来。”
蓝歆瑶与倪美佳并不太相熟,所以就没给倪美佳下帖子,不过倪美佳是倪氏的亲侄女,她又亲近倪氏,对倪美佳也没有太大的反感。
蓝杜若先站起来,“表姐怎么才来!快进来罚酒!”
蓝杜若知道蓝歆瑶没给倪美佳下帖子,但大家面上都不能太难看。
倪美佳只笑笑没揭穿她,笑着把时令交给丫鬟洗干净,就向一旁的慕碧云和宁青鸢行礼,“郡主和宁家小姐也在,是我来迟了,我认罚。”
蓝歆瑶笑道:“哪能真让你喝,等下喝醉了我们才不抬你呢。”
倪美佳轻笑,眉眼一转,“你们在说什么呢?别我来了又不说了。”
宁青鸢拿着帕子抿了抿嘴,她之前知道家里拒绝了蓝家的婚事后,侯夫人曾经想把自己的侄女给蓝翎羽冲喜,可是她们的八字不合,倒让了个小门小户的女子嫁进来,还让蓝翎羽好了,她就不信倪美佳心里会舒服。
反正她心里是极为不舒服,居然输给一个小门小户的女子,可是当时蓝翎羽的名声那么差,又病得严重,她就是想嫁,也违抗不了家里的命令。
宁青鸢面色沉沉地看了倪美佳一眼,笑了笑,“我们还能说什么,自然是侯府上的趣事。”
慕碧云奇怪地看了一眼宁青鸢,她们四个手帕交,属她和宁青鸢的关系最好,也是最明白不过她的心思。
她轻柔地一笑,“对了,歆瑶怎么不见你那位新嫂嫂?”
慕碧云话音一落,倪美佳冷笑:“那算什么嫂嫂,她们可没拜堂呢,只能是个冲喜的,我说的是吧?”
她看向蓝家姐妹,蓝杜若不满地嘟着嘴,“他们是没拜堂,但洞房了呀,而且那位嫂嫂对三哥很好,要不是有她在,三哥怕是好不了那么快的。”
蓝歆瑶瞪了蓝杜若一眼,也就是这个笨蛋看不明白倪美佳那点心思。
“她是冲喜来的,要是世子好不了,要她何用!”倪美佳哼了声,“而且杜若妹妹说她是嫂嫂,怎么歆瑶生辰也不见她出来喝一杯酒,哪有这样上不得台面的?该不会长得太难看,见不得人吧?”
在座之中慕碧云身份最高,她见倪美佳说话如此嚣张很是不喜。
宁青鸢却忽然幽幽道:“说的也是,歆瑶的嫂嫂我们几个都没见过,我们到府上做客,也该向她打招呼,也算是认识了,不然就是有我们在,她才不呼出来和歆瑶祝寿的?那倒是我们部队了。”
她淡淡地抿了口茶,蓝歆瑶见这两位姑娘都想见那位嫂嫂,也就无话可说,让自己的贴身丫鬟梨花去请李朝朝。
等梨花坐了船到了紫苑,李朝朝坐在屋里问:“不知道今日做客的有谁?”
梨花回道:“除了四姑娘,五姑娘外,还有碧云郡主,宁家大小姐和表小姐。”
李朝朝点点头,笑道:“好,我稍后就过去。”
梨花先行回去,李朝朝去了书房,把蓝翎羽交给自己的礼物拿在手里,蓝翎羽却突然抱住她,问:“之前给你的匕首还在身上么?”
李朝朝哭笑不得,“去生辰宴,要匕首做什么?”
蓝翎羽不放心,“倪美佳来就绝对没好事。”
李朝朝拍了拍他的胳膊,“我会提防她。那个宁青鸢和蓝歆瑶关系很好?”
蓝翎羽表情一僵,“也许。”
李朝朝好笑地看着他的样子,摸了摸他的脸,“上辈子你娶的就是宁青鸢吧?”
蓝翎羽的语气有些冷,“你还是不要去了!我让人去回了蓝歆瑶!”
一天没事就添乱!
李朝朝笑出声,“真被我猜对了!那我就更要去看看。”
“朝朝!”蓝翎羽捏着李朝朝的下巴,直勾勾地看这她,“你想干什么?”
李朝朝挑眉,“你怕我怎么样她?”
蓝翎羽忽然又笑了,“我是怕你醋意大发,到时候好去支援你。”
“哼。”李朝朝娇嗔地打掉蓝翎羽的手,“我犯得着么?我是人不犯贱,我不犯人的,她最好有点自知之明!”
蓝翎羽笑着亲了亲李朝朝的嘴角,看着她离开,他目光一愣喊来石业,“多派几个人跟着夫人,不许出一点差错!”
梨花一直守在岸边等着李朝朝,李朝朝只带了春丽到了含芳阁,还没走到院子里就听到几个女子在嬉笑。
李朝朝还没来得急开口,蓝杜若又第一个站起来招呼她,“三嫂。”
她笑着颔首,其他几个女子见她走过来都没有起身行礼的意思,她也只是笑笑并不在意。
倪美佳第一次见到李朝朝,就见她穿了一身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头上梳着如云高天鬓,脸上淡扫蛾眉,裙角在风中一动,腰肢款款,身材玲珑,完全不输给这些未出阁的妙龄女子。
连宁青鸢都看得痴了下,她也没想到蓝翎羽娶的冲喜妻竟长得如此好看。
李朝朝笑着走到桌前,“前几日世子就说歆瑶要过生辰,我早早准备了礼物,但听说歆瑶在含芳阁宴请几位交好的小姐,就自觉不方便过来打扰,没想到歆瑶却还记得我,是姑娘有心了。”
蓝歆瑶脸上并不太好看,这话她听着讽刺,毕竟未出阁的女子,脸皮薄也无法说重了话,只笑着:“就是不请嫂嫂,嫂嫂也该来的,咱们都是一家人不是。”
倪美佳却忽然哼了声,“这位就是表哥的冲喜妻,果然是小门小户里出来的,太不懂规矩,怎么见到郡主还不行礼!”
慕碧云挑挑眉,神色有些微妙,宁青鸢忽然拉住她的手,冲她笑笑,慕碧云想说的话也就没说。
其实这个李朝朝她之前是有耳闻的,论起来她的父亲身为先皇后的唯一嫡子,和忠义公云家是有深交的,蓝翎羽又娶了李朝朝,她不该过多为难此女。
李朝朝挑眉看了眼对面三个从未见过的女子,说话态度嚣张,眉眼间与倪氏有几分相像的必然是倪美佳了,听她的语气,必定是倪氏挑拨了什么,拿这个丫头当枪使。
不说蓝翎羽不会再娶,就是冲着她和倪氏这般相像,蓝翎羽就更不会多看一眼,只怕进门当天就想掐死她。
另外两个,一个身穿流彩暗花云锦宫装,气度自有一种蓝歆瑶无法比拟的高贵,坐在她旁边的必然就是宁青鸢,梳着同心垂发鬓,头戴四个宝蓝点翠珠钗,阳光下一晃动尽是闪动。
闪瞎了人的眼。
其实这些人的身份挺有意思,蓝歆瑶要嫁给慕雪衣,自然要和太子一党作对,她们现在是朋友将来成为敌对的一方,又情何以堪?
不过有一点她完全可以确定,慕碧云将来必定是贵不可言!
她看到她身上佩戴的香囊,想到之前唐总司说京城里有人配置香粉,得到贵妃的喜爱。
李朝朝吓得捂住嘴,“之前就听说郡主有来,原来这位小姐就是郡主啊?不过以您高贵的身份必然是几个女子中最有说话权的,真是十分抱歉了。是我的错,这就给郡主赔罪。”
倪美佳没料到李朝朝会这么误会,“你胡说什么!旁边这位才是郡主。”
“诶?”李朝朝皱起眉头,“原来这位小姐不是郡主?那为什么郡主都没发话,您却抢在前面发难?不然会让旁人误会,您比郡主还身份高贵呢。”
慕碧云嘴角一勾,冷冷地瞥了一眼倪美佳。
倪美佳吓得脸上白了白,“郡主,您别听这个妇人胡说,简直是没个眼力,连谁是郡主都看不出来。”
李朝朝叹气,“都说贵人才易怒,看来是我的见识太短了,郡主不仅没有责怪我失礼,还容忍下这位小姐的大呼小叫。”
“你!”倪美佳气得拍桌子。
蓝歆瑶不满地皱皱眉头,这个倪美佳怎么这么没规矩,在郡主面前拍桌子,而且还是她的生辰宴上,岂不是打她的脸!
蓝歆瑶看了蓝杜若一眼,蓝杜若忙笑着替李朝朝解围,“嫂嫂这话说的对,郡主是最和善的人了,她知道你不认识其他人,才不会生气的,正所谓不知者无罪嘛,我来给你介绍。”
蓝杜若走到慕碧云身前,“这位就是皇孙女,碧云郡主。”
“碧云郡主安好。”李朝朝规规矩矩地行礼。
宁青鸢始终压着慕碧云的手不让她抬起来,她不冷不热地笑,“既然眼拙,就多受两下,别下次看不出谁的身份乱认人。”
蓝杜若皱了皱眉,这个宁青鸢不就仗着和郡主关系好才这么嚣张,有什么了不起!
倪美佳得意地笑起来,“宁小姐说的是。”
“又哪里轮到你在这说话!”宁青鸢高高在上地瞪了倪美佳一眼,别以为她不知道这蹄子是打的什么心思。
她宁青鸢看上的男人,哪里容得他人肖想!
倪美佳面上有些讪讪,“呵呵,难道就轮得到宁小姐在郡主面前放肆了?”
蓝歆瑶实在看不过去,淡淡地开口,“你们就别开玩笑了,我们三哥可宝贝得紧新嫂嫂,你们开罪了她,三哥发起脾气我都没办法。”
李朝朝笑笑:“自是开玩笑的,郡主怎会容忍她人替她做主。”
宁青鸢的目光更冷,倪美佳也是不屑,齐齐看着始终乖巧垂眸的李朝朝,两个人皆是没话可说,但想到蓝翎羽会宠一个小门小户的女子,就是噗之以鼻。
这个李氏绝不能留!
慕碧云也觉得宁青鸢太过分了些,毕竟是在其他人的府上做客,她知道宁青鸢素来霸道,但她二人从小一起长大,她年纪又稍长,始终让着宁青鸢,可是却绝不会容许自己如此嚣张跋扈,不然就实在对不起祖父和父亲的教诲,也会让她的弟弟皇太孙为难。
她的一言一行代表皇家,有威严但绝不是让这威严肆意妄为!
慕碧云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僵,开口道:“快快起来吧,这都没外人,不用这么拘礼。”
“是啊是啊。”蓝杜若见不得自己家人被欺负,恨恨地瞪了一眼倪美佳和宁青鸢,“她们是表小姐,和礼部尚书家的宁小姐。”
李朝朝只点点头算是应付,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里演戏的看戏的挑拨离间的应有尽有呐。
倪美佳没折了李朝朝的面子心里正不服,阴阳怪气道:“既然来了怎么没见带礼物来送歆瑶?我们几个可都送过了,也想看看这位新嫂嫂送什么东西?”
她说新嫂嫂这三个字的时候,几乎咬牙切齿。
宁青鸢也乐得看倪美佳像疯狗一样咬人,反正她就是看李朝朝不爽!
其实李朝朝带了礼物,只不过放在腰间,很小的一块西域玛瑙,就是京中想买都未必买得到。
可是她见蓝歆瑶那个态度,她又不想送了。
她就是扔到水里还能听个响呢。
李朝朝捂嘴轻笑,“瞧我急着来给歆瑶祝寿就忘了拿了。其实我那有许多东西想送给歆瑶呢,只是我进门这么久也没见你去紫苑,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怕你不合你的心意,不如等改日你上门来挑一些自己喜欢的。”
蓝歆瑶眯了眯眼,她去紫苑拿礼物那就是承认了她是新嫂子的身份!她叫嫂子母亲不开心,不叫嫂子三哥生气,这个李氏还挺狡猾。
“你送什么我都喜欢。”蓝歆瑶不冷不淡地笑笑。
蓝杜若娇笑道:“嫂嫂嫂嫂,可有我的?”
“有,当然有你的。”李朝朝笑得别有深意,“你叫我一声嫂嫂,这礼物就是没别人的也要有你的。”
蓝歆瑶的脸色有些难看,倪美佳也听出她话中的讽刺,冷冷一笑。
那边慕碧云低低地对宁青鸢道:“你怎么回事?做得也太明显了!既然是你不要的,为什么还要不服气!”
“碧云!你明知道我的心意!”宁青鸢不服气地瞪了李朝朝一眼。
慕碧云不想让她俩的声音太大,也只是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梨花忽然匆匆走到蓝歆瑶身后悄悄说了几句话,蓝歆瑶黑沉的脸稍霁,忍不住笑意道:“我吃的都有些醉了,不如我们去船上去看莲花,那莲花开得正旺呢。”
“好呀!”蓝杜若附和,反正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
倪美佳眉眼一弯,也笑了,“那就一起去看吧。”
慕碧云死死地拉着宁青鸢,生怕她再做出什么事。
没人问李朝朝的意见,她只能跟着上前,但感到倪美佳看来的目光,也只是不在意地笑笑。
莲花湖的上游正是含芳阁,往下一路去,会经过老夫人的静心堂,大房的兰苑,接着是青院和紫苑,再往前就是大片的莲花,在花园的衔接处有一道链接左右两岸的莲花桥,可近处观赏莲花,夏日里站在此处既凉爽又清香。
几位女子坐在床上,顺着水波慢慢荡漾在湖中,还没到近处就可以闻到莲花的香气沁人心脾。
慕碧云笑道:“贵府的莲花可是京中最有名的了。”
“哪里及得上郡主府的百花园。”蓝歆瑶自谦地笑笑,这毕竟是武乡侯府的不是她自己的莲花,可是慕碧云却有自己的院子,自己的花园。
身份果然决定富贵成败。
蓝歆瑶若有所思地看向远方,她不仅要富贵荣华,也要同心中的男子共享那富贵荣华。
而能在她心里生根发芽的人,只有那个人!
她站在船头,远远地眺望着远处的莲花桥,她知道那个人就在桥上,只要靠近了就可以看到那个身影。
蓝歆瑶脸上掩不住的期盼和爱恋,慕碧云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如果没猜错会是那个人!
宁青鸢正沉浸在自己的心思里,她见倪美佳在一旁,趁着慕碧云不注意走到她身边,淡淡一笑,像是随意道:“你看歆瑶为了见心上人可以奋不顾身地往前冲,可真是有勇气啊,我真是羡慕她,不过有些东西确实是努力才可以得到的,机会只有一次,错过就错过了。”
倪美佳心中一动,诧异地看着宁青鸢,又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另一边的李朝朝,目光阴毒且狠。
宁青鸢又不动声色地回到慕碧云身边,目光淡淡地看着远方,心中不停地转动若是蓝歆瑶嫁给了慕雪衣,她又和蓝家走得近,岂不是要得罪了慕碧云?
谁不知道现在皇上病着,皇太孙和二王争皇位到了水深火热的地步。
她们宁家必定是太子一党,如何能和靖王他们在一起同流合污。
这个蓝歆瑶看着挺聪明,其实脑子里就是一团浆糊,看不清局势。
远处的莲花桥上,蓝芷霖把慕雪衣带到府中,看到正在驶进的船笑道:“世子,我妹妹她们几个贵女就在船上呢。”
“哦。”慕雪衣有些心不在焉。
他看到了——李朝朝。
一眼就看到了。
慕雪衣承认自己今日来是为了李朝朝那个女人,之前明明气得自己不行,可还是惦记着她。
她为什么让自己这么着迷?
蔡卜白说他只是越得不到才鱼痴迷。
慕雪衣拿着扇子轻摇,他却不这么认为,他觉得他和李朝朝两个人也许上一辈子就应该认识,或者有什么牵绊,不然哪有什么一见钟情,她为什么又会说两世冤家。
她和他的想法一样呐。
两世,就是两世!
蓝芷霖见慕雪衣不说话,以为没看到蓝歆瑶,忽然笑着摇手,“嘿!歆瑶!”
船渐渐地近了,可是又不能真的到桥下,湖里有大片莲花挡住了去路,蓝杜若听到声音忽然大喊:“哎呀,是芷霖和靖王世子呢!”
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去,蓝歆瑶满面春风,在莲花的掩映下更是娇俏可爱。
蓝杜若笑着撞了她一下,偷偷道:“姐姐,世子正看你呢。”
而慕碧云却是皱着眉头,慕雪衣出现在这难道真的是为了蓝歆瑶?
那她就该好好掂量下武乡侯府到底能不能被弟弟所用了。
李朝朝没等去看桥头的人影,就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她飞快地看了一眼春丽几不可见地冲她摇摇头,春丽只能乖乖地站在原地背对着身后的女子。
倪美佳一步一步地靠近李朝朝,心跳如雷,就在她要伸出手推李朝朝下水时,就见李朝朝猛地往湖中一跳,
只听噗通一声——李朝朝掉湖里了!
倪美佳两眼发直,直接懵了!
没等她反应过来,春丽忽然大叫一声:“啊啊……表小姐!你为什么把我们奶奶推到湖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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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我卡文跟你们不留言有直接的关系!
作者表示抗议!抗议!
第九十九章
慕雪衣的眉头几乎以看得见的速度越皱越深,李朝朝掉进湖里已经半天了怎么还不上来,他想跳下去可碍着蓝芷霖在场也没有理由去奋不顾身。
他眉眼之中染上冷意,“怎么还不见你们府上救人?是要助纣为虐么?”
蓝芷霖是真怕慕雪衣跳下湖中,好戏还没上演可不能乱来,他自己也纳闷呢,那水下明明已经布下了家丁,见到有人掉进湖里也早该上来了,怎么等到现在还没动静?
莫非……蓝芷霖想到若掉进湖里的女子真是紫苑中人,也许母亲已经痛下了杀手!
他呼吸猛地一窒,不知道那一瞬间想的是那么美妙的女子死了多可惜,还是想着如何同慕雪衣交代。
船上的几个女子早就乱成一团,春丽哭喊着一口咬定是倪美佳推的三少奶奶进了湖,另一边也心里着急怎么奶奶还没上岸,她知道李朝朝是会水,江南女子各个是水中好手,她到是想跳进去一探究竟,但又不肯辜负了李朝朝对她的那个眼神暗示。
咬死了倪美佳,只要对李朝朝动了一丝的杀机,就绝对不可以放过!
倪美佳也急得慌了神,她到没想过真的杀李朝朝,确实是看不过眼想戏弄她一下,怎么也没想到她自己掉进去不说,到现在还没上岸,她彻底傻了眼,慌乱地解释,“我没有!你不要乱说!是她自己跳下去的!”
其他几个女子都没个主意,慕碧云看了眼老神在在的宁青鸢一眼,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只是希望掉进湖里的李朝朝能平安无事。
可放眼望去是一片开得正旺盛的莲花,根本看不到湖中的情景是怎么回事!
那李朝朝的人在哪呢?
且说李朝朝跳进湖里就扎了个水猛子,然后……就后悔了!
以后跳湖什么的一定要选干净的地方跳,这处正是莲花开得最多的地方,里面的淤泥丛丛,湖水好不浑浊。
好在李朝朝水性极好,一个游荡就要往岸上游,她心想着借机回院子,奶奶我不和你们几个玩了。
可是刚游没多远,李朝朝就感觉到不对劲了,淤泥之中有人,正快速地往她这边而来,她水性好,但体力可比不上一个个健硕的男子。
她先是以为来救自己的人,看着他们穿着是侯府家丁的服侍起初并没有戒心,可当他们一个个手中拿着不是锤头就是铜锯,她就意识到这些人绝对不是来当菩萨的!
游过来的家丁共五人,透过浑浊的湖水可见他们各个凶神恶煞,李朝朝心里一惊就快速往前游动,可是还是没身后的人围追而来,她暗叫糟糕实在该听蓝翎羽的话,把匕首放在身上。
五个家丁手持重物一起渐渐逼近,李朝朝想着现在决不能硬碰硬,不如先冲出湖面至少能脱困,她一个冲劲就往上湖面上游,不等到顶端,就有人抓住了她的肩膀,她快速回头,就见那人手持榔头狠狠地往她身上招呼。
李朝朝微微眯眼抬腿一踹,好在是在水中,任何动作都受到水的冲击,动作全部迟缓,就像是电影慢镜头似的让人有足够的时间快速逃离。
反击未必能成功,但绝对可以为自己赢得时间。
那五个人并不肯轻易放过李朝朝,在后面拼命地追,李朝朝觉得时间十分漫长,就在她快要支持不住的时候,前方又多出几道人影,她暗叫糟糕,但看见来者有心下一喜。
陈凡和石业亲自跳湖来救自己,想必他们是不想惊动任何人,从远处的湖水游过来,才耽搁了时间。
湖中二对五,纵是家丁拿着利器,也觉不是两个决定暗卫的对手。
他二人只徒手就轻易解决了五个家丁,这就是拼实力。
李朝朝对陈凡和石业比了个手势,意思告诉他们决不能有外伤,要杀就溺水而亡,不能留下破绽。
七个人在湖中搏斗,李朝朝冒出湖面时,才发现他们这番追逐已经离着莲花已经很远了,连船都看不到在哪。
很快,陈凡和石业也跟着冒出湖面。
陈凡道:“主子,是我们保护不力,请您责罚。”
李朝朝不耐地挥挥手,动不动就责罚有完没完。
她若有所思地看着远处的船,心里想着自己掉湖里后并没有人立即来救自己,而那五个人应该是早已藏在湖中的,那他们手中拿着榔头什么的……
李朝朝的思维飞速转动,猜透了几分玄机,冷冷一笑,“多叫几个人,把那五具尸体放到莲花下,他们手中的东西也一起放过去,然后……”
她打了个响指,面无表情地指着远处,“把那艘船给我凿沉了!”
陈凡和石业是执行者,就不会问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那不如问问倪氏到底是在打的什么主意,为什么让人埋伏在水下?
他们不可能一早知道自己要掉进湖里,那他们拿着那些东西又是想做什么!
李朝朝又蒙扎进湖水里,往船的方向游去……
与此同时,蓝翎羽接到李朝朝掉进湖里的消息迅速往莲花桥飞奔而去,另一边青院里,倪氏知道此事却突然坐起来,暗恨倪美佳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完全是打乱了她的计划!
蠢货就是上不得台面。
倪氏也急忙收拾了下匆匆去看事情已经发展到什么地步。
可是倪氏没到,蓝翎羽也刚刚跨上桥,就听到船上几个女子惊慌失措地尖叫,“啊呀,船要沉了!救命啊!”
船本身就不大,不过是一层的船底吃水不深,当船底不知何故突然密密麻麻地破了十几个大洞,船迅速地往下沉,几个贵女还没等反应过来水就已经没到膝盖了,再回过神就只剩下尖叫和呼救。
不过最镇定的却还是蓝歆瑶,几乎第一时间就神情地望向慕雪衣,喊道:“世子救我!”
她到是没有什么急迫感,只一瞬不瞬地直勾勾地看着慕雪衣,好似除了让她救自己以外,谁也别想打她的主意。
慕雪衣意外地勾起嘴角,侧过头看了一眼蓝芷霖,眼中不无讽刺之意。
蓝芷霖有些促狭,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要怪也只能怪蓝歆瑶太不会装样子。
歪着身子的慕雪衣正巧看到蓝芷霖身后匆匆赶来的蓝翎羽,嘴角的笑意更深,这个时候谁也别想拦着他跳进湖里救人了。
蓝翎羽也意外慕雪衣在这,但凡他在的地方绝对没有好事发生。
他看着乱成一团湖中,几个女子一个个如水鸭子般掉进水里,宁青鸢和倪美佳见到蓝翎羽赶来,趁着最后一眼同时向他投去求救的信号。
蓝翎羽根本没心思看路人甲,他快速地看着湖面没有李朝朝,不过有陈凡和石业在应该不会有大问题,但是这船是怎么沉得?
他把慕雪衣、蓝芷霖和蓝歆瑶这三个祸害联系在一起,觉得有些蹊跷,正想着慕雪衣已经脚尖一点,以寄快地速度飞向湖面要跳水救人。
蓝芷霖见状心中大喜,成了!
但他还不忘提醒慕雪衣,“世子,歆瑶在那边!”
蓝翎羽算是终于明白蓝芷霖是打的什么心思,既然李朝朝不在,那他绝对不会让慕雪衣和蓝歆瑶有什么瓜葛。
他冷眼看着蓝芷霖,“慕世子都跳下湖中救人你还愣着做什么!去把杜若救上来!”
蓝芷霖不屑地看了一眼蓝翎羽,他自小就不服气这个哥哥,同样是嫡子,凭什么他就当世子,他就要凭着自己的本事往上爬,蓝翎羽有什么能耐!
他恶狠狠地等着蓝翎羽,把他的话当耳边风!
就是他想下去救人,听到蓝翎羽的话也不没什么想法了!
蓝翎羽怪笑着眯起眼眸,走到蓝芷霖的一旁,抬起飞脚踢向他的屁股,一脚就给他掀翻到桥底下,扑通一声落下水。
蓝芷霖措手不及掉进湖中,猛地喝了好几口水,气得想大骂,可是一张嘴就是一口淤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蓝翎羽看着慕雪衣掉进湖中似乎并不是想救蓝歆瑶,他心中一向,难道是……
又打朝朝的主意!
他正想着,身后出现两个湿漉漉的人影,在暗处低声道:“主子,夫人去救郡主了,她让您去救蓝歆瑶。”
对暗卫来说,蓝歆瑶只是个符号,是个甲乙丙丁任何一个人,总之不需要心存敬意。
蓝翎羽挑挑眉,低声问:“她让你们凿的船?”
陈凡简单地把事情说了一遍,蓝翎羽勾起冷笑,倪氏打的好算盘怕是要落空了!
蓝翎羽一脚蹬上桥,就看到蓝芷霖正巧冒出头,恶狠狠地瞪着桥上的人,大喊:“你踹我!”
蓝翎羽好笑地心道:踹你?我还压你呢!
他纵身一跃,就往湖中跳,蓝芷霖正措辞还没开骂呢,就见从桥上跳下一个黑点,那黑点渐渐放大,蓝翎羽整个人都往他的身上扑,他已经开始躲了,可是还是被蓝翎羽极快地速度再次压进水中,又呛了好几口水!
就听湖中扑通扑通乱成一团,就像煮饺子似的,大家正乱着,根本没人注意到李朝朝已经趁着乱把慕碧云救上岸了,身后紧跟着游过来的春丽。
三个人刚到了湖边,就看到倪氏大老远的跑过来,见到湖中的景象吓得花容失色,可是这个时候哪里能着下人去救人,那湖中的女子都是贵女,这夏天女子穿得又好,救人少不得碰了哪出,传出去可是失了名节。
倪氏看到李朝朝已经到了湖边,心中是又气又急,只能喊着:“快救歆瑶和杜若,哎呀还有宁小姐……”
她想让慕雪衣救蓝歆瑶,可是慕雪衣不停地在湖里游来游去像是找什么东西。
北方女子都不太会水,加上心中分寸打乱,早就不知所措地乱扑腾。
蓝歆瑶试着往慕雪衣的身前靠拢,可是慕雪衣不停地在湖里游来游去根本没有救她的意思,另一边宁青鸢见到蓝翎羽掉进湖中就故意往他身前游动,大家心里都一清二楚,男女之间有了肌肤之亲,就是不嫁不娶都不行了,尤其是大户人家的子女最看中名节。
蓝歆瑶打的是慕雪衣的主意,宁青鸢就看准了蓝翎羽,而蓝翎羽则看到蓝歆瑶一把抓着她往岸上脱,蓝歆瑶气得乱扑腾,“三哥,你放开我……”
蓝翎羽哪里肯给她说话的机会,搂着她的脖子勒紧了往岸上去。
蓝歆瑶抵抗不住只能从了,但恨得牙痒痒,这么好的机会就白白的没有了,宁青鸢见到蓝翎羽救了蓝歆瑶也心里正气恼,就听到倪美佳在湖中大声高呼,“救……救命……”
倪美佳是真不会水,可是谁也不去理会。
这时,慕雪衣才看到李朝朝已经上了岸,而身边正巧看到宁青鸢气哼哼地看着蓝翎羽的背景,目光一笑勾着她的衣领子就往岸上游。
这湖中风景因这群男男女女而有了几分春光之色,众人各怀鬼胎的上了岸,早有小丫头准备好了毯子给各位主子裹在身上。
慕碧云被李朝朝所救,心里感激不已,偷偷拉着她的手打着哆嗦笑道:“今日谢谢世子妃了,改日我必定亲自登门拜谢。”
她身边的丫鬟早就被吓得失了魂,连忙请倪氏找一处干净的地方换衣服打道回府。
蓝翎羽上了岸就把蓝歆瑶扔给下人,一把将李朝朝紧紧地抱在怀里,心疼地擦了擦她低头上的水,“要紧么?”
李朝朝累了半晌正是乏了,躺在他怀里闻着熟悉的味道就想打瞌睡。
蓝翎羽跟倪氏打了招呼,也不管她同不同意径自抱着李朝朝回紫苑休息。
倪氏也没功夫管那些,她和蓝歆瑶见到慕雪衣拉着宁青鸢游上来,两个人脸色都有些难看,宁青鸢呛了几口水也半死不活地根本无暇管慕雪衣那茬,只是十分幽怨地瞪着蓝翎羽离去的方向直掉眼泪!
凭什么蓝翎羽看都不看自己一眼,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的!
不过是个乡村野妇上不得大雅之堂,他蓝翎羽的眼睛简直是瞎了!
她不服气!
宁青鸢气得浑身打斗,她的大丫鬟连曦以为她是冷的,也抱着她去倪氏准备下的厢房换上干净的衣物。
蓝歆瑶见到慕雪衣不救自己反而去救宁青鸢,气得整张脸涨得通红,连咳嗽了几声,把眼角的泪都咳了出来,她咬着牙冲着慕雪衣行礼,“真是要恭喜世子抱得美人归了。”
她冷艳高贵,说话也刻薄无情,绝不允许自己在自己心仪的男子面前失了身份。
可是一说完,泪立即,蓝歆瑶鼻子一酸,心中更是比吃了黄连还苦,一跺脚就嘤嘤地哭着泪奔而去。
慕雪衣面无表情地看了蓝歆瑶两眼,又分别看着蓝翎羽抱着李朝朝离开的方向,与方才宁青鸢脸上露出的不甘联系在一起,心中冷冷一笑。
世上的痴男怨女就是多。
倪氏也顾不上蓝歆瑶耍小孩性子,她发现湖中还有人呢,而且自己的宝贝儿子也在湖中。
她吓得喊起来,“怎么回事!八少爷也在湖中!怎么没人救!”
小厮们心道哪里敢轻易下水,那里面还有贵女呢。
蓝杜若却在湖中喊了声,“母亲,我去救小八!”
蓝杜若会水,刚才见湖中乱成一团还想救人呢,结果只剩下蓝芷霖和倪美佳,倪美佳不会水,可是蓝芷霖明明会水怎么还一副半昏迷状态。
她不知道其实蓝芷霖已经被蓝翎羽方才那一下砸晕了。
蓝杜若很快把蓝芷霖救上来,倪氏看着在湖中折腾的倪美佳就气不打一处来,好好的一盘算计都被这死丫头搅和黄了。
她本想着歆瑶她们赏莲到了桥下,自己派人把船凿沉,下人们自认不敢轻易下水救人,桥头有儿子和慕世子只有他们亲自来,到时候蓝芷霖只救其他人,只要把蓝歆瑶留给慕雪衣就可……到时候她的人再在水中对李朝朝埋伏。
倪氏下了死命令,只要见到李朝朝入水就杀。
谁知道倪美佳却先下手把李朝朝推下水,这一切计划就全乱了。
既然李朝朝先入水,她的人也没杀了这个女人,那是谁凿沉的船?
倪氏在冷风中打了个激灵,众人已经被扶回了各自的院落,她一侧首发现慕雪衣居然还在,有些尴尬地笑笑,“今日让世子受惊了。”
慕雪衣冷冷地看着她,“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算计我!”
倪氏目光沉沉地看着慕雪衣,没有任何一个人生出来就该做帝王的,历史上的帝王也有人是靠着拼去挣得,她就是看准了慕雪衣的这个野心她才和他合作。
现在的今上年行将就木,皇太孙年纪轻轻不好把握,就算重用武乡侯府,也不过是看重大房的兵权,如今蓝政锦这个侯位就算世袭下来也算是到头了,天下之事合久必分,武乡侯府早晚会分家,若是皇太孙即位重用大房,也和他们三房没什么关系,等到分家那一天,她们这一支就会没落。
无论是为了武乡侯府,还是为了自己的夫君、儿子,她都要做长期的打算,支持慕雪衣的大业,他重用蓝芷霖,娶了蓝歆瑶,等他登上大统就会是数不尽的荣华富贵。
他们现在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现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她必须得到慕雪衣的保障才行,因此不得不出此下策!
“靖王世子!我也是心焦。”
慕雪衣目光森然地看着倪氏,“你们武乡侯府对我有用我必然会给蓝歆瑶一个名分,只是今日慕碧云来这又是何故?难不成你们还想脚踏两只船?小心翻船!”
倪氏不疾不徐地回答,“郡主只是随着宁家小姐一起来的。”
她确实没有那个念想。
慕雪衣沉默着,倪氏连忙辩解,“我们一家上下对世子是忠心耿耿。”
他懒懒地看了她一眼,忽然问:“之前夫人是想把宁家小姐说给蓝世子吧?”
倪氏眉间一动,吃不准他是什么心思。
难道真的是看上宁青鸢了?
那就糟糕了。
倪氏咬了咬牙,“是有这个打算,如今羽儿病也好得差不多了,也该娶一房正儿八经地夫人进门了。方才歆瑶也不是真心要说那番话,她是小孩心性吃醋了而已,世子爷别放在心上。”
慕雪衣嗤笑了声,“不会放在心上的,既然是夫人看上的人,那就改日府上办喜事,我自会来讨一杯喜酒,如若夫人没办成,我也愿意做个媒人极力促成此事。”
倪氏诧异地抬头看向慕雪衣,就见他嘴角挂着浅浅又别有深意的笑,总觉得慕雪衣这笑里有些蹊跷,不过既然慕雪衣愿意帮她,那她哪有不开心的道理!
今日莲花湖“下饺子”的事,近乎闹得满城风雨,宫里直接派了马车接郡主回去,宁家也气哼哼地把宁青鸢抬走了,国子监祭酒府上没人管倪美佳,她因此被留下来,当夜就发了高烧。
蓝翎羽抱着李朝朝回到紫苑,打了她的屁股,嗔骂道:“胡闹!”
李朝朝见蓝翎羽心疼自己气得不轻,撒着娇让他给自己洗澡。
这一洗,两个人泡在浴房里呆了两个多时辰,要不是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催了好几次,蓝翎羽根本不想出来,他临走前不情愿地又折腾了李朝朝一次,恨恨道:“就是要救慕碧云,不是还有春丽,你何必亲自动手!”
“我水性好,而且亲自救她,岂不是显得有诚意!”李朝朝被蓝翎羽在水里折腾的有气无力,骨头都快散架了,趴在浴桶边上直哼哼。
蓝翎羽又在她身上种了个草莓,“在房间里乖乖等我回来,这次休想让我绕过你!”
胆子也忒大了,先前还没暗算了一遭,居然还冒着体力不支的危险回去救人!
这个女人不好好教训,真拿自己当铁人呢!
蓝翎羽心里欲火有之,怒火更甚,但不是冲着李朝朝,他起身穿好衣服出了房间,交代春丽好好伺候李朝朝,冷着脸就往静心堂走去。
倪氏算计慕雪衣和蓝歆瑶也就罢了,居然还想着一箭三雕,趁着李朝朝落水想趁机置她于死地!
那个不得好死的贱妇!
蓝翎羽冷着一张脸进了静心堂,发现除了太夫人,还有大夫人张氏和三夫人倪氏,以及蓝家两个小姐还有蓝芷霖也在。
他上前给众人请安后,两个蓝家小姐和蓝芷霖也向他行礼,蓝翎羽不耐烦地挥挥手,沉声对上首道:“祖母找我来可是为了今日莲花湖沉船的事?”
太夫人冷着脸哼了声,“可不是,我已经派人查过了,那船是被人凿穿的!你父亲现在还没回来,你是当哥哥的,当时也在场,说说这事该如何处理!”
“自然是抓出元凶来!”蓝翎羽不假思索地回答。
太夫人点点头,“必须要查出来给郡主和宁家一个交代!”
倪氏垂着眼眸用手轻轻敲了敲椅子上的扶手,蓝歆瑶忽然呜咽一声,扑倒太夫人怀里哭起来,“祖母,您要为我做主啊,好好的生日宴就这么被人给毁了,一定是有人跟我过不去啊!”
蓝翎羽挑眉,“妹妹的意思是说有人故意使计策害人?还是和你过不去?你最近可是惹了谁不高兴?”
蓝歆瑶哭得梨花带泪,刚打了个哭嗝,蓝翎羽又趁着这功夫道:“听说慕世子把宁青鸢救上来后你新生埋怨哭着跑开了,该不会是你们俩闹出了什么误会,现在想去诬陷给慕世子吧?”
蓝歆瑶撇撇嘴,“三哥你胡说什么!我哪有和谁过不去!”
“那你又在胡说什么!”蓝翎羽把茶重重地放在桌子上,“不是和你过不去,别人为什么要害你!难道你就是用这个说辞去告诉皇家,别人要害你连累了郡主么?”
蓝歆瑶脸上不由一僵,她从来没觉得蓝翎羽这么凶……至少有记忆以来,他不会凶自己!
反正他俩不亲厚,一点也不像亲兄妹,反倒是自己和蓝芷霖走得近,几乎没有秘密。
蓝芷霖忽然开口道:“一定是最先跳下去的那个女子所为!”
他的声音透着恨意,蓝芷霖可没忘记之前蓝翎羽对自己的羞辱!
此时他只知道李朝朝是蓝翎羽新娶的媳妇,并不知道是那日在青院外面看见的女子。
蓝翎羽抬起头目光冰寒刺骨,简简单单三个字,“证据呢?”
“她第一个跳下水,呆在湖中许久都没上岸,不仅没事还能救人,不是她还会是谁?”蓝芷霖不服气地瞪过去。
蓝翎羽直勾勾地看着蓝芷霖,直到把对方看得心里发虚,倪氏终于开口道:“羽儿你别怪你弟弟直肠子,他见到歆瑶被害得落水,也是就事论事,你弟弟并不是和你新过门的妻子过不去,我们大家都知道你疼她,可是……”
太夫人也不满地看了蓝翎羽一眼,“羽儿,怎么不见你媳妇?”
蓝翎羽叹道:“她先是落水,又拼命上来看到船沉了去救人,好不容易把郡主救上来回到紫苑就病倒了。”
倪氏不动声色地眯起眼睛,没想到蓝翎羽还真是疼那个李氏疼得紧呢。
大夫人张氏笑道:“这次可不是多亏了三少奶奶,要不是她在,都不知道由谁去救郡主,总不好让小八去救吧,他自己都是让杜若救上来的。”
蓝杜若有些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蓝芷霖满脸上霜,这是耻辱!
一声摸不掉的耻辱!
倪氏暗瞪了一眼张氏,大夫人不怕挑衅地白了她一眼,“当时虽然三少奶奶第一个掉进湖里,可是她一人之力如何把那船给凿沉?而且我怎么听说是有人推她到湖里去的,今日这事本来就让咱家丢了脸面,若是传出去有人害武乡侯世子妃,不知道又要传咱们府上多么不堪入目的话了。”
蓝翎羽冲着张氏点点头,“大娘说的不错,当时内子的贴身丫鬟也在船上亲眼看到倪美佳亲自把内子推进湖里。”
他抬起头看向蓝歆瑶和蓝杜若,“你们俩也在船上,我且问你们可有此事?”
蓝歆瑶咬着嘴角不肯说,蓝杜若想开口,但见蓝歆瑶瞪了她一眼,就有写呐呐地不敢张嘴。
蓝翎羽早就料到这样,“你们不肯说实话就是有意包庇凶手了?你们不说自然会有人说,我相信郡主总不会说假话,只要郡主承认了,你俩就是包庇凶手,到时候我就是想替你们遮掩,也绝不会容忍一个包庇害自家人的帮凶在府上!”
他侧过头对倪氏拱了拱手,“母亲,歆瑶和杜若的年纪也不小了,如此品行就随便婚配给下等人就是了,也不劳费母亲为她们两个费心!”
倪氏目光阴沉,蓝翎羽今日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以前怎么不觉得他说话如此犀利!
蓝杜若唬了一跳,忙跳出来承认,“是是是,当时我们看得真真的,是倪美佳……推新嫂嫂到湖里。”
蓝翎羽瞥了她一眼,又去看蓝歆瑶,“你怎么说?”
“哼。”蓝歆瑶把头一撇,“三哥都已经知道了还问什么!”
蓝翎羽则不说话,看也不看倪氏,只定定地去瞧太夫人让她做主。
倪氏抽了抽嘴角,这事是替倪美佳瞒不住了,忽然扯着嗓子跪下来,“母亲,是妾身的错,这个侄女从小就爱慕咱们羽儿,一定是见不得她娶了别人才会如此,说一千道一万还是她自持身份觉得不比三少奶奶差才会有此心性,不过看在她还在发烧的份上先暂时绕过她罢,等她好了妾身一定让她亲自登门给三少奶奶道歉,是妾身这个当姑姑的没做好,每日心心念念的都是这个家,哪有功夫去管教那孩子,没想到她竟如此不成熟,亏了哥哥从小对我极好,是我对不起哥哥……些许没有她做下的孽,就不会又后面沉船的事了。”
倪氏借着替倪美佳求情,拐着弯的诬陷李朝朝。
太夫人摆摆手,“好了,还是先查出沉船的元凶才是真格的。”
蓝翎羽看着倪氏嘤嘤哭泣,心中冷冷一笑,也不揭穿她的把戏,忽然也上前跪下,“祖母,要想查出此事是谁做的,最好的办法先让人下湖里去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任何事情都不可能不留下线索。”
倪氏眼眸一跳,暗叫糟糕,当时她只顾着几个孩子,事后太夫人又命人封了莲花湖根本没想到那下手的五个人去了哪里。
难道还在湖里?
她还没来得及阻止,蓝翎羽也不等着太夫人说话,已经让人去下湖查看。
太夫人想想也是,至少事后没有人在湖中动手脚,只要下去查看一番也许能找到什么证据。
未几,下湖打捞的人就复命回来,带了五具尸体和在湖中找到的锤子榔头等物品,一目了然,必然是这些人把船凿沉,而更奇怪的是他们穿的正是武乡侯府下人的衣服。
太夫人勃然大怒,“咱们府上竟出了内贼!”
“说不定是三哥的媳妇命人做的!”蓝芷霖不肯死心地泼脏水,决不能让人查到母亲那里去。
倪氏沉着脸不说话,今日她并不想查谁是凶手,毕竟当时她就没想过会把这脏水往李朝朝身上泼,只一心想着事成了,太夫人未必会计较,看来自己还是错算一招,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可恶!
张氏讥笑了声,“小八啊,亏你还是读书的,怎么脑子这么不灵光,你那位新嫂嫂你还没过面吧?”
蓝芷霖冷着脸说:“不曾。”
谁要去紫苑找晦气!
“呵,这就是了。”张氏笑道:“别说你了,怕是在做的没有几个常见三少奶奶的,府中上下谁不知道,三少奶奶每日早起就去席玉堂做早课,回了紫苑就不会出门,这府中还有许多丫鬟都不认识她呢,也难怪你不在家会不知道她的作息,她连下人都认不全,怎么指使他们给她卖命啊。”
蓝芷霖涨红了脸无话可说。
蓝翎羽忽然质问向蓝歆瑶,“我瞧着倒像是四妹做的,该不会是你想让慕世子救你,你才做出这么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吧!”
“我没有!”蓝歆瑶怒道,“我怎么可能那么做!而且如三哥所说,先是新嫂子掉进湖里,后有沉船,那她在水中这段时间又做了什么?难不成是帮着那五个人一起凿船不成?”
蓝翎羽轻轻抿起嘴角,蓝歆瑶见他不吱声,态度更加恶劣道:“我是你的亲妹妹,你怎么可以这般置喙我!我怎么可能那么做!我是大哥你救的好不好!而且世子救的是宁家小姐,我哪有那能耐让他来救我。”
她越说越委屈,在太夫人怀里嘤嘤地哭泣。
“把你的眼泪收起来,哭有什么用!”蓝翎羽厉喝道,“现在知道被人冤枉的滋味了!刚才你冤枉你嫂子的时候有没有过这个后果!没人教你不能口不择言,我身为兄长就亲身让你体验下冤枉人的下场!”
蓝翎羽暗指倪氏管教无方,倪氏叹了一声,“其实歆瑶说的也不无道理,当时李氏在水下到底做了什么?确实可疑。”
“她在被人暗杀!”蓝翎羽无情地戳穿倪氏的虚伪,“母亲,我知道是谁做的!”
倪氏不动声色地睁大了眼睛看他,她就不信蓝翎羽会说出自己的名字!
蓝翎羽忽然胳膊一挥,指向蓝芷霖,“是小八做的!之前就一次次诬陷自己的嫂嫂,根本就是想洗清自己的嫌疑!”
蓝芷霖气得跳起来,“你胡说八道!怎么可能是我!你拿出证据来!”
“证据?”
蓝翎羽一把抓着蓝芷霖到了院中,让他的脸挨个挨个地看着地上的尸体,近在咫尺下,蓝芷霖闻到尸体上的恶臭,整个人都不好了起来。
他吓得要挣扎,蓝翎羽看着赶到门口的众人,冷笑道:“你看清楚这五个人是不是你院子里的小厮,若不是你指使又会是谁?你为了让歆瑶和慕雪衣有所牵连出此计划,不然为什么你把慕雪衣带到莲花桥上?为什么歆瑶掉到水中,你指着歆瑶的地方让慕雪衣去救!为什么给你的嫂子泼脏水!”
蓝翎羽根本不给蓝芷霖说话的机会,一巴掌就把他扇飞在地上的尸体之上,也不知道哪个尸体太过僵硬一碰就反弹地坐起来,吓得蓝芷霖连连后退,“不,不是我……”
“不是你还有谁?你说啊!”蓝翎羽大声质问。
蓝芷霖家中齿序最小,太夫人很是喜欢这个孙子,就算倪氏管教严厉,但在家中也受尽宠爱,外加上他从小聪颖,会读书又讨人喜欢,何曾受过这种屈辱。
他愤恨地跳起来,跑到太夫人和三夫人面前哭诉,“祖母,母亲,真的不是孩儿做的!”
“这么多证据在此,你还想狡辩!”
蓝翎羽像是气得狠了,脱下脚下的鞋子抓着蓝芷霖就往院子里边打边跑,“方才那巴掌是替郡主和母亲打的,郡主是皇族她要是出什么好歹可怎么办,还有母亲教育你这些年难道是让你做这些龌龊的事!你这是伤透了祖母和母亲的心啊!我身为兄长如何看你错下去,就是祖母和母亲气我,我也要好好教训下你,不然如何给皇家一个交代!”
蓝芷霖抱着脑袋四处逃窜,本以为母亲和祖母会替他求情,可是凭着蓝翎羽刚才那几句话,饶是太夫人都没法开这口。
他想还手,但见到倪氏给自己使得眼色,他知道自己必须忍下来,等着父亲回来做主,不然他就是对兄长不敬!
张氏见太夫人面上不忍,笑着宽慰她,“母亲别着急,我看羽儿也不过是让小八长长记性,他要是真教训小八,怎么会用鞋底子,说到底他还是心疼自己的弟弟,也好给郡主一个交代而已。”
太夫人想想也是,便不再开口。
倪氏见自己的儿子被打的满脸鞋印,心都被抽疼了,张氏居然还有脸说他们兄弟情深,蓝翎羽分明是故意的!
她只盼着侯爷赶快回来!看看他的大儿子都干了些什么好事!
只要让侯爷撞见这个场面,不活扒了蓝翎羽的一层皮不可!
倪氏隐忍着不发作,那边蓝翎羽把蓝芷霖逼得无路可逃,拿着鞋底子狠狠地抽在他的脑袋上,心里冷笑道:他的反击这才刚刚开始!
这时,侯爷匆匆从外面赶回来,刚踏进院子,倪氏就噙着泪迎了上去,喊了声:“老爷,您回来了。”
蓝翎羽听到那边的动静,再一次打了一下蓝芷霖,仰天大叹:“弟弟,我的好弟弟,为兄也是为了你好,于心不忍啊……”
他感叹完,成功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忽然浑身一抖,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张氏见到此忽然尖叫,“哎呀,羽儿又犯病了!”
------题外话------
上一章多了五百字,记得回去看一下。
倪氏的奸计被这两口子搅黄了,想到都搞笑,尤其是蓝世子用鞋底蓝芷霖脸那一段,他可真是往死里打,解恨啊解恨!
哈哈……
好吧,慕雪衣的诡计要得手了。
第一百章
众人听到张氏那么喊了一嗓子,不仅把太夫人的心都给喊碎了,就连刚进门的侯爷也愣了一愣。
“发生什么事了?”
可是没人回答他,一大堆婆子媳妇赶紧去扶着体弱多病的世子爷,蓝芷霖终于挣脱蓝翎羽的魔掌,一个箭步冲到侯爷面前告状,“父亲,三哥他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打我,您要替我做主啊!”
蓝政锦看着蓝芷霖脸上或深或浅的鞋印不由皱了皱眉头,面上有些愠色,不管为了什么缘由,蓝翎羽打自己的弟弟就是不对!
他看到一旁低低啜泣的倪氏,心中更是一紧,径自走上前去问太夫人,“母亲,羽儿又犯什么浑?给您添堵了!”
太夫人听到蓝政锦质问,不耐地挥了挥书,“没看到羽儿都昏倒了吗?羽儿打骂自己亲弟弟也是疼他,让他长点记性!”
蓝芷霖气得满脸涨红,“祖母,孙儿没做过!”
“你既然没做过又有什么好气的!”太夫人还是多向着长孙,“你瞧你把你三哥都气昏倒了!而且他把你打得重吗?他要是真下手狠的话,岂是用鞋底这么简单!”
蓝芷霖哑口无言,倪氏恨得牙痒痒,太夫人实在太偏心。
蓝政锦还是一头雾水,只是来前院子里的管家已经简单地知会了几声心里有些数,听到蓝翎羽居然敢打自己的弟弟,难不成真是小八做的此事?
他一脸疑惑地看向蓝芷霖,“真是你做的?”
“不是孩儿做的。”蓝芷霖忍着气,一字一顿恨不得把牙给咬断以证清白,“根本没凭没据!三哥就打人!他是在污蔑我!”
大夫人忽然不冷不热地讽笑,“羽儿也是为了这个家的名声,这事总要有个人担着,难不成是让你妹妹还是你母亲来承担这罪名?那院子里放着的五具尸体是你们院子里出来的总不会有错吧?羽儿打了你也是为了保护你,他不打你,就要把你送到大理寺去调查!误伤郡主可不是咱们能开罪起的!”
倪氏暗瞪了大夫人一眼,啜泣一把眼泪,“今日这事就这么算了,既然羽儿非要推出个凶手来,那就让小八顶着吧,谁叫他最小,反正打都打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难不成还让他们兄弟反目成仇去!小八你要记住,吃亏是福。”
大夫人冷笑着看着倪氏装腔作势那样,那话中的意思分明是说蓝翎羽冤枉了小八,还让他忍着吃亏呢。
这事若不是蓝芷霖做的,也是她倪氏所为。
别人不知道,当她还看不穿她那点花花肠子不成!
张氏冷笑一声,“弟妹这是哭什么?我瞧着小八被打的也不痛,不然他哪有那精气神在这叫嚷,这羽儿刚刚昏倒,你就在这哭丧了?”
她说话声音极小,太夫人在那边让众人先把蓝翎羽抬回紫苑,也没听见她二人在那嘀咕,到是蓝政锦离得近听出了两个人的讽刺,他不愿让下人见到大房与三房之间不和睦,偷偷给倪氏使了个眼色让她不要开口。
倪氏则乖巧地听话,但心里已经把张氏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
蓝翎羽被送回紫苑,这场戏也算是落下帷幕,院中死了的五个下人也随便找了个借口给埋了,张氏和倪氏同时离开静心堂,太夫人独独把蓝政锦给留下来说话。
太夫人看着蓝政锦冷声道:“今日这事不管是谁做的,都不要再提了,好在羽儿的媳妇把郡主给救下来还算无事,就说那船年久未曾维修过才会出此差错,让你媳妇让人给郡主和宁家送点东西去算是赔罪,这个时候风声鹤唳之时,哪一边都吃罪不起。”
“那羽儿今日打了小八也实在太过……”
太夫人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他这么做也是不让别人再添话柄,只要有人说是咱们府上故意害郡主的,就是与皇太孙为敌,难道你能吃罪的起,他就是冤枉了小八又如何?不冤枉他?是冤枉那两个女子?还是冤枉你媳妇?总归是你们院子里的下人在湖底下溺亡,难不成还能指鹿为马说是羽儿做的不成?别以为我老婆子傻了!说到底我这一品诰命是你老子挣回来的不是你!怎么我连自己的孙儿都护不得了?谁做的此事大家心里都明白!”
蓝政锦也几十岁的人了,许久不曾被长辈责骂,心里正是汗颜得紧。
太夫人见他不为所动的样子哼了声,“我知道你心疼小八,他也是我孙子,我没有不疼爱的道理,我不管你怎么宠爱他们母子,但是你要记住世子只会有一个。”
“可是……”蓝政锦迟疑了下。
太夫人不耐道:“可是什么?”
蓝政锦恭敬道:“羽儿的身子渐渐好了,总不能还过得如此浑浑噩噩,母亲您看是不是要给他添一房正经媳妇?”
太夫人沉了沉目光,“这事就让倪氏做主吧,省得说我这老婆子对她偏私,让她心生委屈。”
“怎会。”蓝政锦松了口气,“今日的事就听母亲做主,断不会有人再提。”
太夫人嗯了声,蓝政锦起身退出静心堂,他想着太夫人做事还是公平,她也知道羽儿今日打了小八定会让倪氏心里不舒服,又把羽儿的婚事交给她处理,也算是安抚,让众人知道倪氏才是当家主母。
他想着太夫人不愧是活了几十岁的人,不犯糊涂,懂得平衡大局,至少她有一点说对了,郡主掉进武乡侯府的莲花湖,这事要是被有心之人传成是武乡侯府故意为之那武乡侯府就吃不了兜着走,他明日先让倪氏去探探郡主的口风赔礼道歉,若真有人拿此事做文章,今日羽儿打了小八,就说是小八玩闹的过了,也可以搪塞过去。
姜还是老的辣,太夫人并不算亏待倪氏母子,蓝政锦这心里也美滋滋的,等下也可以和倪氏有个交代。
他刚踏进紫苑,就被窦姨娘身边的丫鬟拦住,说是窦姨娘受了伤请侯爷过去看看。
蓝政锦心里有些惊讶,他不曾想过窦氏会主动找自己,这都多少年不曾有过的事了。
记得那时候云氏还没去世,窦氏对他很温存,后来云氏去世倪氏进门,她反而疏离了自己,有几次他亲自上门都被拒之门外,他碰了几次软钉子就觉得很懊恼便渐渐不曾召她,一心专宠倪氏。
这些年窦氏本本分分地伺候倪氏没出过什么差错,他也乐得见自己的女人不为争风吃醋而吵闹,更加觉得倪氏调教有方。
现在窦氏忽然叫自己过去?难道是念了自己什么好?
蓝政锦也没多做迟疑就去了窦氏的房间,也想着不如看看自己这命根子只对倪氏不起作用,不知道对窦氏有没有反应!
进了门,窦氏只穿了一件薄纱衣轻快而妩媚地迎上来,“老爷。”
窦姨娘以前是太夫人房里的丫鬟送给了侯爷做通房,年纪和倪氏不相上下,再加上她这些年不用争宠又不怎么操心其他的事,肌肤依旧吹弹可破,风韵犹存,比倪氏的温柔又多了些风骚。
她走过来一瘸一拐,蓝政锦心中一动,忙问道:“这是伤到哪了?”
窦姨娘轻柔地在侯爷的耳朵旁吹起,她知道这是他的敏感之处,以前用这一招百发百中,气若幽兰道:“膝盖。”
可是蓝政锦却像没什么反应似的,只一把抱起窦氏往屋里走,“既然伤着了就好好歇息,这是怎么弄的?”
窦姨娘愣了愣,怎么没反应?难道自己已经年老色衰了?
不过也不无可能,连倪氏都被分宠了,有什么不可能的!
她有些尴尬地笑笑,“不小心摔倒了。”
蓝政锦面无表情地嗯了声,看到她膝盖上已经上药,就没多问什么,把她抱到床上盖好被子,“既然伤了腿就歇着吧,我会和夫人说你有伤就休息几日,你先不用去上房伺候了。”
窦姨娘见蓝政锦要走,连忙喊了声,“老爷……”
正这时,门外也有人喊:“侯爷,您在吗?小扇做了您喜欢吃的桃仁酥,请您过去品尝?还是您今夜打算歇在窦姨娘这里,奴婢就把点心送进来给您和窦姨娘品尝?”
蓝政锦听到小扇的声音眼中染上喜色,“我过去吃,窦姨娘身子不适让她好好歇息。”
他又嘱咐了窦姨娘几句就往外走,在门口见到小扇,那沉睡的*瞬间被点燃,不顾下人的眼光揽着她的肩膀就回了小扇的房间。
小扇得意地勾勾嘴角,也没看到已经走出房门的窦姨娘疑惑的眼神。
蓝政锦为何对一个小丫头如此的着迷?
他对自己没反应,是不是对倪氏同样也没反应?
窦姨娘心思一沉,青纱就奉了倪氏的命令请她过去,她刚踏进屋子,倪氏低声喝道:“把鞋给我脱了!”
窦姨娘的身子抖成个筛子,倪氏又用这一招,可是她根本就没办法反抗,只能默默地脱了鞋,如以往每次受罚那般往地上一趴。
一旁的青小也不用倪氏发话,拿着手中的板子朝着窦姨娘的脚板心就狠狠地打去,窦姨娘早就学乖了,也不用最初倪氏还让人塞住自己的嘴,她只死死地咬着下嘴唇不发出任何声音。
板子快很准地打在窦姨娘的脚板心上,疼得她的冷汗都下来了,倪氏每次想罚她都是用这招,既不会让人看到她的外伤,她还需要忍着脚痛每日伺候她,这是双重的惩罚,不可不说倪氏的狠毒!
“没用的东西!”倪氏大发雷霆,“要你们这些吃干饭的干什么!连老爷都伺候不好!干脆打发了出去要饭算了!”
窦姨娘疼得说不出话来,她死死地掐着手掌心才不至于被那钻心的痛给疼昏过去!
她面上惶恐,心里却疼得发狂地尖叫:倪氏这个贱人如此折辱自己,还想让自己为她办事!
对她来说,根本就不在意老爷会不会去小扇那!
倪氏让她去伺候老爷还不是想让她分了小扇的恩宠,现在见她没用又弃之如敝屣,那要是分得恩宠只怕自己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窦姨娘心中冷笑,既然如此她还依附倪氏干什么!
倪氏手中有她的把柄,她不得不任由宰割,与其这样,还不如和别人联手把倪氏干掉!
反正倪氏也不得宠了,她若死掉了的话……
窦姨娘在昏倒前满脑子都是这个假设。
青小面无表情地对倪氏道:“夫人,窦姨娘昏过去了!”
“带她下去,既然老爷吩咐她腿脚不便不让她伺候,就让她在老爷看不见的厨房打下手,连老爷都伺候不了,就去干那些脏活累活!”
青小道:“是,奴婢知道了。”
然后拖着窦姨娘出门,倪氏眼眸里的火光乍现,她确实很生气!
窦氏无用是一方面,另一个原因是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蓝翎羽这么能说会道?
他不是个窝囊废么?什么时候有这本事让自己的儿子都哑口无言?
难道他以前都是装的?自己看走眼了?
倪氏心中闪过无数种可能后,冷冷一笑,好啊,一个个的翅膀都硬了是吧!
今日她的计划都被给打乱了,还让小八受了这等委屈,若不是蓝翎羽装晕倒,看侯爷看怎么绕过他!
她不能就这么算了!
绝不!
她会都记在心里,和蓝翎羽一笔一笔地算账!
想和她撕破脸吗?
那就是你蓝翎羽自取灭亡的时候!
倪氏想到侯爷,心中又一阵恼怒,连窦姨娘都没让侯爷动心,他居然又去了小扇那里?
那个小扇一定有什么蹊跷!
是不是用了什么媚药?
想到这个可能,倪氏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越来越深……
这可是送上门的把柄,她不用可真是太可惜了!
倪氏听到青小在廊下复命的声音,淡漠道:“去把侯爷找回来!就说我病了。”
青小又忙着去请侯爷,未几,蓝政锦心急如焚地闯进来,连身上的衣服都还没穿好,看到倪氏带着抹额歪倒在床榻上,担忧地问道:“青小说你不舒服,哪里不舒服?可请了大夫?”
倪氏见他那*未退,脸上还潮红的样子心里气得能喷出一团火来,狠狠地瞪着门口的青小,“怎么回事!谁让你把侯爷叫过来的!我不过是头疼了一下,侯爷又不是不来我这屋,让旁人知道像什么样子!”
她冲着侯爷呜咽一声,“夫君,都是妾身管教下人无方搅了你的兴事,你还是先回小扇那里继续吧,妾身真的没什么大碍,就是之前从静心堂回来,心里堵得慌。”
“堵得慌?”侯爷心疼得不能自已,感同身受般,用手去摸了摸她的心口,“我知道你是心疼小八,别和羽儿那不孝子计较了。”
青小见到夫人用眼泪大绝招搞定了侯爷,乖觉地退出门外值夜。
“妾身身为羽儿的母亲,怎么可能和羽儿计较,我是担心他是病糊涂了,小八怎么可能做那事,一定是有人陷害他的,可是那五个下人又是他院子里的人,现在死了也死无对证了,小八自小聪明,就是要做什么不轨的事,何必用自己的人,妾身想着定是有人痛下了杀手,偷偷沉入湖中的……”倪氏唉声叹气,“如果真是小八做的我第一个不饶他,就怕是有人故意让这兄弟俩不和睦啊。”
蓝政锦抱着倪氏用手轻轻按压她的心口,“这事母亲说了以后不要再提了,羽儿这么做也并无坏处,我知道小八受了委屈,他前两日还磨我想要两个聪明伶俐的丫头,他要是看上了谁只管和我说一声就是,也是时候该给小八安排两个通房了。”
倪氏微一簇眉,“小八竟提了这个要求?怎么没和我这个当娘的说?”
她心里暗道:小八定是看上哪个丫头了!现在马上就要秋试了,决不能让他分心!
“他怎好意思和你开口,你就允了他吧,怎么能让他白白受了委屈,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也好。”
“可是羽儿还没有正房媳妇,还是紧着羽儿才是。”
蓝政锦叹了口气,“你总是替羽儿着想,不知道旁人还以为羽儿才是你的亲儿子!母亲说了,他的婚事就由你做主,母亲的意思也是不想让你们母子受委屈。”
倪氏娇嗔一声,“妾身本来就是羽儿的娘啊,不过还是要多谢夫君和母亲的厚爱,妾身一定会给羽儿好好挑个门当户对的女子和他比翼双飞。”
蓝政锦对倪氏的甜言蜜语很是满意,倪氏突然坐起来去吻他,“夫君,你好久没和妾身那个了……”
她咬咬下嘴唇,那样子楚楚动人撩人心怀,可是蓝政锦越是心痒痒,某处越无力,倪氏抬手去摸,发现他还是不肯乖乖就范,心觉耻辱,但面上不显,咬着下嘴唇道:“今日就让妾身好好伺候夫君吧。”
倪氏将蓝政锦的衣服一件一件地全部脱掉,香粉的舌头顺着他的前胸一路向下,蓝政锦震惊又刺激,可却心有余而力不足,无论倪氏怎么挑逗也不见反应,倪氏把心一横,也不在乎蓝政锦是不是真的对自己没有兴致,张嘴又含又咬,可是不仅没反应,还累得满头大汗,她心中更是屈辱。
蓝政锦心疼地一把抱住倪氏,“晓芳是我不好,我没用,你不要这么为难,你放心我以后只会更加疼你爱你,绝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
倪氏温柔地笑笑,趴在蓝政锦的肩头嘴角的笑意变冷,语气如常,“夫君,你能这么待我,妾身就心满意足了。”
那些算计自己的人,都不得好死!
青院里的人为侯爷和三夫人这场小风波暗暗松了口气,紫苑那边却对外宣称,三少奶奶在水中惹了风寒,连世子爷也病了,拒不见客。
当然,平日里也没什么人去紫苑凑热闹,蓝翎羽脾气又差又怪,昨日还把小八弟给打了,谁敢现在去找晦气,院子里的长辈派人依次问过,其他小主子也不敢来。
那抱恙在床的小夫妻却已经偷偷地出了府。
李朝朝收到信姑奶奶的信,趁着对外宣称病着,第二天就去了小蝶胡同。
姑奶奶见到李朝朝是和蓝翎羽一起回来的,笑着迎出去,“你们终于来了,我还以为朝朝不方便出门呢。”
李朝朝颇不好意思地让春丽把礼物奉上,“是朝朝的不是,嫁出去这么久也不曾回来看姑姑,请姑姑恕罪。”
她话音一落,一旁的厢房里就传出摔摔打打的声音,蓝翎羽闻声看过去,面带疑惑。
姑奶奶哼了声,“蓝世子别介意,是我们家那位不争气的大夫人又闹呢,定是见到你们来了……太开心了。”
李朝朝低低一笑,蓝翎羽不慎介意地抿起嘴角,“姑姑客气了,您是长辈就叫我名讳即可,之前就听朝朝说在府上她和您最是亲厚,您待她如己出,若没有您的照拂,她也不会如此顺利地嫁给我。”
姑奶奶听蓝翎羽这小嘴甜的,笑得合不拢嘴,又因为蓝翎羽是云锋的外甥,更是对他好感更甚,恨不得拿他当亲儿子看待,“快别站着,进屋说话。”
到了正屋,姑奶奶直接说起正题,“我本来不想给你传信,之前你三朝门就没回来,我就知道你肯定有难处……”
当着蓝翎羽的面姑奶奶也不戳穿侯府那些猫腻,她不说全知道李朝朝嫁过去遇到了什么,就是三朝门没回来,还有这两天说武乡侯府里的小姐过生辰游湖都能沉船,就知道侯府里的水是多深!
“姑姑,是我的疏忽。”蓝翎羽抢在李朝朝之前道:“之前我病着,所以没带朝朝回来,是我的失礼,请您见谅。”
“我也不是要埋怨你们,只是此次朝朝的父亲来信,说你们成婚这么久了……怎么也不见你促成之前答应他的事?”
姑奶奶有些为难地看着蓝翎羽,“这事我已经和镇江那边通过信,说你之前病着无法帮忙……”
蓝翎羽看了李朝朝一眼,姑奶奶不提这事,他都把这茬给忘了,当初是为了骗李父把李朝朝嫁过来才初次计策,他根本没想过要提拔李父。
李朝朝抿了抿嘴,“姑姑您怎么看?其实不瞒您说,这次出来我们俩也是偷偷出来的,别说给父亲安排职位,就是我……”
她叹了口气,“我到现在都还没被侯府的太夫人和夫人承认是正房奶奶,这个时候提出来给父亲安排京中职位,怕是……”
李朝朝故意顿了顿,姑奶奶立即了解她要说什么,面上沉了沉,“我只想着你在侯府里为难,没想到竟还有这种事!你当日可是明媒正娶……”
姑奶奶说到明媒正娶四个字,忽然哎呀一声,“不好,哪里是什么明媒正娶!你家那些妇人竟然拿这个给你做把柄压制你!”
她拍了一把大腿,“那些不得好死的,翎羽,这事你怎么说!”
“姑姑你放心,我不会让朝朝受委屈的。”蓝翎羽抓着李朝朝的手,坚定道:“此事我一定会解决的,朝朝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妻。”
“好,有你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之前我还担心你这个侯府子弟不靠谱呢!”姑奶奶笑着看着蓝翎羽,嘀咕了句,“不愧是云锋的外甥啊。”
蓝翎羽看了李朝朝一眼,李朝朝垂眸道:“只是父亲那里……”
姑奶奶笑了声,“你放心好了,其实我叫你们来也是好久没见朝朝了,至于朝朝父亲那里我会想办法给你们说清楚,你们两个好了,我们才会跟着沾光,不会让你们为难,我知道你们也不好过。虽然我和朝朝在你们侯门眼里是小门小户,但是后宅那些事姑姑我也一清二楚,也许你未必能帮得上朝朝的忙,只要你俩相亲相爱,彼此信任,我相信朝朝一定是你的贤妻。”
蓝翎羽笑着把礼物奉上,连连称是很是恭敬,姑奶奶也就不提那些不开心的事,笑着叙话,“我本来还想回镇江一趟,可是你们也看到了,大夫人还病着,也不适合舟车劳顿,反正我在京中也没什么不好。”
这时,大夫人房间里跑出个小丫鬟,急匆匆地过来对姑奶奶道:“姑奶奶,大夫人她吐血了。”
“吐血有什么好奇怪的!”姑奶奶怒瞪她,“天天吐血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又不会死,你就去告诉她,要死趁早,别拖着累人累己!”
小丫头怯怯地抬头看了一眼,当看到蓝翎羽那张帅气的脸,又羞红着脸跑开。
这一幕被姑奶奶看到,拉着李朝朝到旁边小声嘀咕,“你最近和蓝世子怎么样?你父亲那边的事你就放心,你不稳定下来,如何让蓝世子为难,我本来想着以蓝世子的面相和家事,定会是个花花肠子,但我见他对你如此深情,你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李朝朝腼腆地笑笑,“让姑姑费心了,我很好。”
“你也别瞒我了,天底下没有一个婆婆是好东西。”姑奶奶一棒子打死了全世间的婆婆,她嫁过人受过婆婆的苦,要不是她先夫的母亲把她赶出来,她又怎会无家可归。
姑奶奶低声问:“我之前给你的那画册你都学会了吗?”
“姑姑……”李朝朝想蓝翎羽肯定听见她们说话的内容了。
“你要记得学,姑姑不会害你的。”姑奶奶说话也直,“姑姑没什么指望,你若是好了别忘了姑姑的好就是,你父亲那边我会替你张罗,之前镇江那位沈姨太太也不知道被李曼曼灌了什么*汤,居然想把李曼曼送过来照顾大夫人,别以为我不知道她打什么棍意,你和世子好好的,先生几个孩子,就是他以后娶姨娘,或是你被降为平妻……你有孩子在手也不怕他们!”
李朝朝并不在意姑奶奶后面那些话,只是想到李曼曼居然还想来?
一定是她和沈姨太太商量出什么诡计!
“姑姑,李曼曼一来,少不得又出什么幺蛾子。”
姑奶奶道:“我省得,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让她来的。”
李朝朝笑着谢过,“姑姑你真好,朝朝也不知道能为您做什么。”
她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这是我的私房钱,蓝翎羽不知道的,是我孝顺您的……”
“我怎么能要你的钱!”姑奶奶虎着脸推拒。
“那就当我先放姑姑那里吧,万一有朝一日我被赶出武乡侯府,也好有个后路,若是姑姑想做生意,就拿这个当本钱,您若不弃就算我一份,如果姑姑想嫁人,也可以给您添嫁妆。”
姑奶奶听她这么说也就不再推辞,她嗔笑了声,“嫁了人果然懂事了,这钱我就给你留着,姑姑可没有做生意的本事,至于嫁人……”
她呵呵低笑,故意提高了几度声音,“姑奶奶我就看上云锋那老家伙了!我和他死磕到底!”
蓝翎羽自然是听见了,只直到出了院门也装着没听见。
马车上李朝朝笑着倚在蓝翎羽身上,“你想笑就笑吧,小心憋出内伤。”
蓝翎羽一脸严肃地看着李朝朝,“我是快憋出内伤来了。”
说完,他整个人就翻上李朝朝的身上,被扔到马夫旁边的春丽都听见李朝朝的笑声,不由摇了摇头,这两位主子的胆子实在太大了,这可是大白天在马路上呢。
李朝朝笑着捶打蓝翎羽,扭着身子,“你可不要乱来!这可是在马车上!”
“在车上岂不刺激?”蓝翎羽动手解开李朝朝的腰带,“你不是怕我憋出内伤!”
“再……再……憋一会儿!”
李朝朝被蓝翎羽亲的娇喘,既然抵抗不住,索性就任由宰割,感受着蓝翎羽不安分的舌,不安分的手,以及她内心蚀骨的痒。
“蓝翎羽……”
李朝朝咬着牙喊他,“你先告诉我,舅父为什么不娶妻?”
摸在李朝朝大腿的手忽然一顿,蓝翎羽奇怪地看着李朝朝脸上的潮红,沙哑道:“难道要给姑奶奶牵红线?”
李朝朝摸了摸他的胸口,“姑姑并不适合舅父,我敬重姑姑,但是未必会赞同她做的每一件事,你看她为了见舅父把大夫人折磨成天天吐血就可以知道,姑姑从来不是一个善茬,当然我也不是什么好人,没道理去鄙视她,我很乐得见大夫人落得如此下场,但就事论事,感情的事并不能勉强。我只是单纯地好奇舅父的事而已,就算我帮不上他的忙,也不该给他添乱子。”
蓝翎羽也不翻身坐起来,把李朝朝的双腿缠绕在自己的腰间,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痒得李朝朝更是难耐,“要么直接说,要么你就憋着内伤吧!”
蓝翎羽暗恨地瞪了李朝朝一眼,“这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只是在想怎么给你讲这个故事。”
“我洗耳恭听!”李朝朝确实不是为了姑奶奶问的,云锋的故事很神秘,让她很好奇,她已经很少有这样的好奇心。
蓝翎羽想了想,咬着她的耳朵摩挲,“舅父喜欢……我的一个表姨,我的表姨却喜欢上了……当年姨婆的旧情人,终生未嫁,他就终生未娶。”
李朝朝愣了许久才消化掉这么震惊的一个消息,很好,很狗血。
实在太惊人了!
蓝翎羽瞧着李朝朝那吃惊的样,亲了亲她的刘海,“这还是舅父喝多了无意中说的,那位表姨去了西域,他则自己回到大元,两个人天各一方,怕是终生不得相见。舅父是舅公的养子,但无论是从礼教还是感情,他们都不可能在一起,我不知道那位表姨是否喜欢舅父,但是舅父此生的心中已经放不下任何人了。”
“其实当年我的舅公……心中有个女子,为了她也终生未娶。”
他的手指摩挲着她的脸,“这是我们云家的传统,一旦认准了心中的那个人,这生的爱至死不渝。”
李朝朝还没来得及感叹云家那几位长辈的爱情,蓝翎羽忽然俯身下来亲在她的嘴角,她也不该再多言,抬起双手搂着蓝翎羽的脖子深情的拥吻在一起。
舌尖席卷,牙齿轻碰,彼此略去各自的呼吸,让两个人完全放纵了自己的情感!
车内的四壁包着软垫,两个人在车厢里互相撕扯着,在不停地翻滚,剧烈颤抖着……
实实在在的车震,大街上的人就看到方才过去的那辆马车不停地晃动又晃动,坐在最前面的春丽听到动静都想捂住脸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两位主子太大胆了!
那车身的晃动和身上之人的震动合成一个节拍,李朝朝感觉自己就好像置身在一片大海里摇晃,一波又一波地冲袭着她的身体,铺天盖地吻落在她的身上,每个位置都不肯放过。
她不敢喊出声,只能低低地轻吟。
蓝翎羽不断地侵略自己心中的唯一,他能感觉到她深情缱绻地包裹自己,容纳他的疯狂与占有。
完全失控的两个人,已经忘记自己身在何处,他们要做到身心与灵魂的深度结合与重合,他们就是一个人,不能自已,浑然忘我。
李朝朝忽然泣了声,觉得自己终于达到了云端,可以解脱放纵,脚趾用力地缩在一起,喟叹着紧紧地抱着蓝翎羽,“你是累死在我身上?”
蓝翎羽再次一用力,如野兽般嘶吼,彻底释放了所有的激情。
他趴在李朝朝身上不动,“死在你身上也值了!”
“这谋杀亲夫的法子倒是好!”李朝朝笑他,忽然道:“不过经你这么一提,我到是想到一招。”
蓝翎羽懒洋洋地嗯了声,打算蓄势再来一次!
李朝朝感觉到蓝翎羽在她身上动来动去,哭笑不得道:“你先听我说。”
“你说你的,我做我的!”蓝翎羽咬她,“受累的可是我!我都没埋怨呢。”
他猛地撞了她一下,李朝朝整个人就软下来,“好,你赢了。”
李朝朝的呼吸越来越懒,“姑奶奶的事,咱们给她张罗个好男人就是,至于你的后母……和她小打小闹下去实在无趣……哎,蓝翎羽你轻点。”
她的声音都带着娇吟,李朝朝咬咬舌头,“我们得给她来个大局!”
“怎么?”蓝翎羽问得很不专心。
“咱们得彻底脱离她的掌控,让她有心无力!”
蓝翎羽埋头苦干,还不忘回她的话,“如何脱离?”
李朝朝被撞得头昏眼花,“蓝翎羽,你这样我没法思考!”
蓝翎羽亲上她的嘴角,“那我们边做边想。”
李朝朝很快就感觉到身体里的异样,就如被人放了一把火在身体里,很快又被点燃,犹如被烈火团团包围,剧烈燃烧怒放着自己的身体,她不断地去靠近身前的冰凉,只有紧紧地依附才能感觉到自己跳动的心……
彼此不会放手!
------题外话------
第一百章了,撒花!
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二百章。
嘿嘿……
第一百零一章
第一百零一章,逼婚
一大早,倪美佳醒来后就去了青院给倪氏磕头。
倪氏在房里正为昨夜的事气恼,不仅宝贝儿子被打,夫君被小扇那狐媚子迷得五迷三道,就连她昨夜那么撩拨蓝政锦他都不情动,她更是气恼地想吐血,一夜翻来覆去没怎么睡好。
今日一早倪美佳还来告罪,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自从那个李朝朝进门没一件顺心的事。
倪氏拍着胸口冷冷地想,觉得这一切都不太像是巧合,尤其是昨日她下令让人对李朝朝下手,那个臭丫头不仅没事,反而自己的人死了,那计划不仅失败,连蓝翎羽都变得嚣张,敢打她的儿子!
以前她留着蓝翎羽不过是当养条狗,既然他忘恩负义,她随时都可以捏死那竖子!
倪美佳见房里的人没人开口说话,不停地在门口磕头,“姑姑,美佳知道错了,您再给美佳一次机会吧!美佳再也不敢了!”
她早上醒来想到昨日杀李朝朝不成就知道自己定会受罚,不如主动来请罪。
“姑姑,当时我真的没有去推李氏啊,她是自己跳进去的……”
倪美佳说的是实话,所以想到她觉得自己是被冤枉的,很委屈,跪在门口啪嗒啪嗒地掉眼泪。
就坐在床边短榻上的倪氏一听微微蹙眉,挥手让青小把倪美佳叫进来。
门外的倪美佳看到青小掀开帘子,忙不迭地跑进去,一把扑倒她的面前,眼泪汪汪地看着她,“姑姑,您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害她……我承认我当时是动了那个心思,可是我也有疑虑没出手,不知道为何那李朝朝就自己跳进湖里去了。她一定是故意的,不然怎么一点事也没有,反而还救了郡主,说不定她是事先有预谋!”
倪美佳为了洗脱罪名,什么脏水都泼在李朝朝身上,反正自己是真没有推她掉进湖里!
倪氏眯着眼睛沉沉地看着倪美佳,若真如她所说是李朝朝故意的,那这女子的心机实在不容小觑,说不定她已经猜到是谁指使倪美佳下得毒手了!
“好了。”倪美佳哼哼了声,“姑姑看着你长大怎么会不相信你,可是我相信你有什么用,要旁人才相信你才行啊。”
“姑姑,您相信我就行了。”
倪氏冷漠地抬起眼皮看向对面,倪美佳被她没有温度的眼神看得一个激灵,舔了舔干涩的嘴角,“那姑姑您说我该怎么办?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这一次我一定不会搞砸了。”
“我之前没给过你机会吗?”倪氏冷冷道:“可你是怎么做的!就算别人故意害你,你怎么不反抗,现在你已经失去最好的机会,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去害紫苑的人,羽儿现在肯定恨极了你。”
“姑姑!”倪美佳大惊,她绞帕子,咬嘴唇,细若蚊声道:“姑姑我不瞒您说……我中意表哥啊……如果他讨厌我,我该怎么办!”
倪氏缓缓道:“我给你机会有什么用,要让羽儿原谅你才行,姑姑也是盼着你和羽儿好的,毕竟你是我的亲侄女,你是什么身份怎么能和那样的出身去计较,以后就算有不妥的想法也该长点心眼,别让人抓着你的小错反而让你落了下乘,懂吗?”
倪美佳点点头,“姑姑,美佳懂了。”
就算姑姑不提醒她,倪美佳也在刚才渐渐想明白了,李朝朝之所以跳下湖一定是先下手为强诬陷自己,那个女人真是好阴毒的心啊!
“好,好,你是个聪慧的。”倪氏捏了捏额角,“这里是侯府,羽儿的妻子必须要个门当户对的,那个女人配不上他,你最好把握住机会,不然你就算是我的侄女都没用,我不需要一个无脑的女子做我的儿媳妇,当然也绝对不会是那种花花肠子的恶女!”
“谢谢姑姑给我这次机会!谢谢姑姑提点。”倪美佳感恩戴德。
倪氏勾勾嘴角,“那你去吧,这一次别让我失望了。”
倪美佳跪着退出房门,站在廊下想了想,径自去了紫苑,之前她只是觉得李朝朝配不上蓝翎羽,现在知道李朝朝是如此歹毒的女子,更让她心觉不耻,这样的女子在表哥怎么配在表哥身边!
她来到紫苑门前,用力敲门,很快就有人出来开门。
春嫂见到是倪美佳,规矩地行了一礼,“表小姐,您怎么来了?”
倪美佳冷哼一声,“我怎么就不能来。”
春嫂笑笑,“表小姐自然随时都可以来,只是现在主子都病着不能见客,请您改日再来!”
“我知道表哥病了,就是病了我才来探望!”倪美佳含着就要往里闯。
春嫂不疾不徐地上前挡着,身边几个丫鬟也跟着挡在门口。
“大胆!”倪美佳尖叫,“表哥既然病着我就来探望他,你们是什么东西居然敢拦着我!”
春嫂依旧风轻云淡地笑着,“奴婢会替您转告世子爷说您来看过他,只是他现在卧病在床下令不见任何人,表小姐就不要难为我们这些下人了。”
“既然知道自己是下人就应该知道本分。”
“表小姐说的不错,我们自然是遵从主子的吩咐为本分。”
倪美佳见春嫂油盐不进,冷笑一声,“好一个尽忠职守的奴才!那我就在这等着,什么时候表哥要见我了我才离开!”
她今天见不到蓝翎羽誓不罢休!
一定是李朝朝那个贱人拦着表哥不让他来见自己的,她就不信自己站在这表哥真能狠心,到时候闹得全府上下都知道了,看李朝朝怎么收场!
倪美佳抬头望了眼天上毒辣的太阳冷笑着看着春嫂哼了声,春嫂也看了看天空不发一言地退回院子里下令:“谁也不许开门!”
如今紫苑的人都以春嫂马首是瞻,自然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始终站在窗前的青瑶看到这一幕,忽然头也不回地喊了喊躺在床上人,“紫南,你要装死到什么时候?”
紫南一个囫囵坐起来,“你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这么和我说话!”
青瑶冷眼看着她,这些日子紫苑的人把她们当成透明的,甚至连下人都不如,她们俩吃住都在一个房间互相也不说话,彼此看对方不顺眼。
其实她一直都在等机会,今天这机会就来了!
紫南不爽地看着青瑶,“还拿自己当姨奶奶呢,你现在连我都不如。”
“咱俩就别五十步笑百步了。”青瑶斜睨她,“难道你想一辈子就这样下去?”
紫南嗤笑了声,“你不必激我,当初你怎么害小扇的大家都清楚,你现在又想来利用我了?然后再踩着我往上爬?休想!”
“你可以不和我合作!”青瑶勾勾嘴角,“但是你要明白是谁把你害成这样的,而且你现在除了听我的,你还其他的办法成就自己么?”
“你到底想说什么?”紫南有些抓狂,她是不想在这里待下去!
可是她没办法!
青瑶把目光看向远方,淡笑着:“对咱俩来说,谁做三少奶奶都一样,但绝对不能是那个害咱们至此的人。”
紫南凝眉看她。
“现在机会就有一个,我们要合力把她拉下马!也让她尝尝被人害的滋味!”
门外的倪美佳顶着大太阳守着,今日阳光很是毒辣,她感觉自己就要化了,心里却冷得像块冰!
表哥怎么可以这么心狠不见自己!
一定是那个李朝朝的棍意!
她满心充满了怨恨,就在快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大门忽然开了条缝,有人鬼鬼祟祟地看了她一眼,倪美佳还没说话,就见那人往她身上扔了一团纸条又飞快地跑开。
倪美佳以为是蓝翎羽的纸条,正兴奋地去打开一看,冷冷地眯起眼看向头顶。
过了晌午,日头越来越毒,倪美佳抬头看去,就觉得眼前的事物都在这炎火中燃烧,燃烧……
灰飞烟灭!
青院的正房,青小突然走进去告诉倪氏:“夫人,表小姐昏倒在紫苑了。”
倪氏得知消息愣了愣,不由赞同地点点这次她还算有点长进。
她赶去资源,发现倪美佳居然还被人晾着昏倒在地,气得让人拍开紫苑的大门。
倪氏进了门就厉声喝问:“你们居然任由表小姐在你们院门口昏倒?你们主子人呢?”
春嫂皱着眉上前,“夫人,我们主子……不在院中!”
紫苑上上下下二十几个人都跪在院子里,其中青瑶和紫南也在其中,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看到对方眼中的讽笑。
这下子有人要遭殃了!
倪氏意外地看着春嫂,“你们这些混账东西!你们主子病都没好居然让他跑出去!谁给你们的胆子!你们奶奶呢?”
“……”春嫂一言不发,只是在想着倪美佳故意在紫苑门口晕倒,倪氏又恰巧闯进来,这一切透着阴谋。
倪氏看着春嫂不说话,哼笑一声,“真是尽忠职守的好奴才!既然主子有错,那你们这些当下人的是不是也替主子受罚!既然如此春管家和四个大丫鬟每人二十大板!”
春嫂垂着眸不发一言,青小和青纱亲自把她和紫东、紫西以及紫北绑起来挨板子,这时倪美佳也幽幽转醒,看着春嫂被打得满脸煞白,心里不由暗爽,叫她一个下人敢拦着自己!
接下来就是轮到那个李朝朝受罚了!
蓝翎羽和李朝朝刚回到府里,紫苑的小厮紫中就迎上去把事情交代了一遍,然后低声道:“夫人让您回来后和少奶奶一起去青院。”
“她居然敢打我的人!”蓝翎羽眸现寒光。
“她定是要为自己的儿子找个平衡回来!”李朝朝一把抓住他的手,“这次我们不会算了的。”
当李朝朝和蓝翎羽被丫鬟领着进了青院正房,倪氏冲着李朝朝厉喝一声,“李氏,你给我跪下!”
李朝朝诚惶诚恐地看她,“夫人何故发这么大的脾气?朝朝初入侯府,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您多多提点。”
“我让你跪就跪,现在居然还敢质问我。”倪氏把手边的茶杯搁放在小几上,“羽儿身子还没好你就带他出去,你就是不把我这个夫人放在眼里,家规也摆在那里哪里容得到你放肆!”
“母亲!”蓝翎羽上前道:“请您恕罪,是我要带朝朝出去的,母亲要罚就罚我吧,真的和她无关。”
来之前李朝朝劝他一定要忍住火气,不然就上了倪氏的道。
蓝翎羽说话有些僵硬,不似从前那般尊敬。
倪氏冷看了他一眼,叹道:“羽儿,你明知道我最是疼你,我怎么可能罚你呢!我不是反对你们俩出去,只是你现在病还没痊愈,昨晚还发病,你要出去李氏不仅不拦着,还和你一起出去,就是她的错!你若是拦着就是让母亲为难,以后母亲如何治理这个家!若是你父亲知道了,又要说你不听话了,到时候母亲就是想护着你也没办法,母亲罚她可是护着你。”
她的意思是说你别不知道好歹!
李朝朝垂着头忽然啜泣道:“夫人要罚我,朝朝不敢有怨言,只是夫人要罚我之前,请让朝朝容禀。”
倪氏不采她,不管什么原因出府就是不对!
“母亲,其实我们是去了菩提寺。”蓝翎羽又抢先道,“先是替我还愿,感谢菩萨让我的病好起来,昨日家里又出了落水的事,祈求菩萨保佑侯府上下平安。”
倪氏温和地笑了笑,“你们真是有心了。我这个做母亲的也是担心你们俩个身子都没有痊愈就出门,羽儿可是我的命根子,出了什么意外,不管是什么人我可是都要拼命的。可是你们既然出去也要和我来打个招呼,你们表妹去紫苑找,下人们居然说谎你们不见,让她拜白白在外面站了许久都昏过去了,这下人也实在太大胆,既然你们不在,我也替你们教训了下以示惩罚。”
蓝翎羽咬了咬牙,“母亲做主就好。”
李朝朝低眉顺眼道,“夫人放心,我定会好好照顾世子。”
倪氏飞快地看了她一眼,嘴角闪过一丝冷笑,“看到你这么疼爱羽儿我也就放心了。既然如此有件事我也不瞒着你,羽儿是我的心尖,任何东西我都是给他最好的,这正房的奶奶也必定要门当户对才行,反正你这么爱护羽儿,想必心思是和我一样的,定能体会我的一番苦心,羽儿需要一个衬得上他身份的妻子!”
李朝朝眼皮一跳,倪氏终于忍不住出手了。
蓝翎羽听后大惊,“母亲我都已经娶了朝朝,不会再娶其他人。”
“她不过是个姨娘。”倪氏风轻云淡地笑,“你们都没有拜堂怎么能算是明媒正娶,她可配不上羽儿你!”
蓝翎羽的脸沉下来,之前他还忍着火,就冲着这句话,他就可以把倪氏扔出窗外去!
“配不配得上有什么关系,我也只要她。”蓝翎羽冷冷地看着倪氏,“母亲也是个庶出,父亲也对您宠爱有加。”
倪氏脸一下子就绿了,一直在里间休息的倪美佳听到这句话整个人都竖起汗毛,谁不知道倪氏最恨别人说她是庶女。
“羽儿!”倪氏的声音拔高,“我是为你好,她的身份配不上你,说出去惹人笑话,你将来可是要当侯爷的,就是他生了儿子也不会被人瞧得起。”
“母亲不要多说,这一世我只要她!”蓝翎羽的目光已经带着冰寒,一步也不退让。
“就是你想要她,也要看这家里的人承不承认!”倪氏也怒不可支,蓝翎羽这是要撕破脸了,“她进门是走侧门,当初一无托媒,二无过三书六礼,三无拜祠堂,四无记族谱,你宠她没关系,但是她只能是个妾!就是做妾都是抬举了她!”
倪氏哼道,冷冷地看着一脸淡漠的李朝朝,“你若是真的爱羽儿,你就去做你的姨奶奶,我不会亏待你。”
李朝朝面无表情,不说话。
蓝翎羽为了她已经和倪氏撕破脸了,她何必再虚与委蛇。
“母亲不用多说此生我除了李朝朝绝不会娶任何人。”蓝翎羽一把抓住李朝朝的手,刚毅的下巴说不出的冷酷,“她是我这一生唯一的妻子!”
倪氏一听气得翻了白眼就要昏过去,倪美佳再也忍不住从里屋跑出来拦着,“表哥,你怎么不明白姑姑的一番苦心,她是为了你好。你这般违逆姑姑的意思,怎么对得起她这些年疼爱你的心思!”
蓝翎羽正一腔怒火,看到倪美佳更是没好气,抬起腿一脚把她踢向一旁,拉着李朝朝就往外走。
青院被蓝翎羽那一脚踹得人仰马翻,几个丫鬟去扶着被踹得像猪头的倪美佳,青小和青纱在门外听到屋里的倪氏在嘤嘤哭泣,谁也不敢进去劝,所有人都跪在地上不出声。
倪氏其实却趴在榻上装哭,蓝翎羽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要反抗了!
竖子!必死!
到了晚上就传出倪氏就病了,蓝政锦回到府里直接奔到房间里,看着病榻上的倪氏迷迷糊糊道:“夫君,后母不好当,现在羽儿定是恨极了我,可是我真的是为他好啊……”
倪氏的眼角落下两行清泪,蓝政锦听后勃然大怒,看到倪氏病弱的样子心里都揪成了一团,跑到院子里找了根木棍就冲进紫苑,一脚踹开大门,暴喝:“蓝翎羽你给我死出来!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这个不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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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氏要来狠的了!
现在大家撕破脸皮,那么就狠狠地斗吧!
第一百零二章
第一百零二章,*
明月当空,紫苑灯烛通明。
蓝政锦踏进院子一步,看到眼前的场景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所有的下人仆从分两侧而站立,中间摆着香案,蓝翎羽背对着他而跪在前面,一旁垂首着一个妇人打扮的女子,蓝政锦并不认识那就是李朝朝,在他心里之前抬进来的女子就是个小妾身份,没必要见,也从不放在心上。
他现在只是奇怪蓝翎羽这是做什么?
众人都看到了他,却没人行礼,不等蓝政锦发火,地上的蓝翎羽忽然大喊了一声,“苍天啊,大地啊,我对不起母亲啊,都是我的错,您要罚就罚我吧,怎么能让母亲为我而生病,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如此,母亲待我如亲生儿子,把所有最好的给我,这次要为我娶新妇,我自然知道她都是为我好,可我都这么大的人了如何还能让母亲操心,她现在虽然不同意我这一生只专宠一个人,可是以她那么疼爱我如何不会同意,我只要坚持她没有不同意的道理,她又不是不疼我了,我只是学父亲那样这一生只娶一个人,她一定会体谅我的!我实在不应该那般说话,让人以为我是个不忠不孝之人,其实我最敬爱的就是母亲了!要罚就罚我吧,不要让母亲生病痛苦,我这就自罚!”
蓝翎羽一口气都不歇,把所有事先准备好的“台词”全部说完后,从一旁拿起准备好的荆条就往自己身上抽。
啪啪啪……声音刺耳又惊魂。
蓝政锦都看傻了,那荆条抽得很是响亮,一点也不疑作假,他万万没料到自己的儿子这么懂事!
可饶是如此懂事,蓝翎羽把自己的爱妻气生病了也是事实。
他哼了一声,又在要说话的时候,站在蓝翎羽身边的李朝朝忙跪下开口,“世子,您别伤了自己,夫人这么疼你,怎么可能让您如此,她看见不然又要生病了!她是盼着你好的,定能体谅您的。”
李朝朝怯怯地看了一眼蓝政锦,慌乱地跪在地上,“侯爷,您来了。”
蓝翎羽这才回过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还有他手中的木棍,眼底闪过一道冷意,若不是朝朝早就猜到蓝政锦会来修理他,让他演绎出苦肉计,只怕这木棍早就打在他的身上了。
这就是他的父亲!
所有的真情都给了倪氏,他就像是路边捡来的一样!
蓝翎羽心中怒火中烧,忽然哇地一声,咬破嘴里的血包吐了几口个鸽子血,腥味十足。
“父亲,儿子不孝让您动怒了。”蓝翎羽半垂着黯淡的双眸,冷冷道:“我只是见父亲对母亲一片深情厚谊,也想像您一样一生只娶一人,只宠一人,琴瑟和鸣,阖家美满。”
蓝翎羽边说边吐,李朝朝掩去嘴角的笑意,从怀里掏出一方手帕仔细地替他擦嘴角。
台词背得不错,演戏有进步。
蓝翎羽几不可见地看了一眼李朝朝,两个人眼中的神色高深莫测。
蓝政锦就那么木呆呆地看着蓝翎羽吐了又吐,身上的衣服被他自己抽得支离破碎,他的喉咙滚了滚,心里既恼怒又觉得蓝翎羽这么做实在悲壮,这种悲壮中让他有了些心疼,好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管怎么有,你也必须听你母亲的话!她对你比对小八还亲,让你娶正房也是为了你好,难道还害了你不成!又不说不让你只宠一个人,到时候你娶了谁就宠谁就是,你就是宠七八个我都不拦着你。只是这婚事不能由你做主!”
蓝翎羽一听火气更盛,往常其他的事他忍了就忍了,只是这件事他绝不会退缩。
李朝朝看出蓝翎羽眼中的红光,一把握住他的手,可饶是如此,也没压制住他心中怒火的反弹,猛地站起来冷冷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我已经娶过妻了,父亲这是让我去娶谁?”蓝翎羽的声音低了八度,透着冰川的寒意,让人骤冷。
“儿子都已经这么大了,怎么连娶谁都做不了主?母亲一向自喻最疼我,为何一定要让我娶别人!那朝朝又该如何?”
蓝政锦见蓝翎羽的态度忽然坚决起来,不由皱了皱眉头,这臭小子说话怎么这般冷硬,“她不过是个妾,你自然是要娶正房的妻子,有何不妥!父母之命大于天,你就是再大,这婚姻之事也由父母做主!你母亲平时就是太宠着你了,把你给惯坏了,瞧你现在说话的态度!对我如此大不敬,像什么样子!难道你连为父的话都要反抗!”
“不敢!”蓝翎羽冷笑,“但父亲说错做错,也是让儿子也跟着你一起错?朝朝是明媒正娶,什么时候成了妾?让人知道你们把一个正妻无缘无故地贬为小妾,也不怕别人笑咱们武乡侯府连个规矩都没有!儿子还是那句话,此生不悔再娶她人!并不是要违抗谁的话,只是天底下没有娶两个妻子的道理!如果父亲质疑让我娶两个妻子,那父亲先给我做个榜样,您也再娶一房,我想母亲那么爱你,一定不会反对的!”
“放肆!”蓝政锦瞪眼,把木棍用力地杵在地上,声音再度拔高,“大胆!居然和我说规矩!这府上我就是规矩!你还有脸说规矩,你都已经把你母亲气病了,现在还想气死我?亏你母亲从小最疼你,你现在把她气病在床,你个不忠不孝,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蓝翎羽眸中寒光怒火交替相映,把眼前狰狞的男子看得仔细,嘲讽一笑,“我就是知道您早晚有一天会因为我半点违逆用这话诛杀我的心!我是白眼狼?那您是什么?”
“逆子!”蓝政锦大喝一声,“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蓝翎羽站上前,把李朝朝一把推到身后,“要杀就杀,反正我也算是看明白了,我定不是您的亲生儿子,不然虎毒都不食子,我这只狼崽子又怎么会有您这个时时刻刻都想杀死我的父亲!”
蓝政锦气得浑身颤抖满目双红,早就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更看不见这满园的下人仆从是怎么样的目光看着自己,他心里早就被那句“我定不是您的亲生儿子”气走所有的思绪,脑子一片空白,想到太多太多的往事,看着眼前这个男子的冷眉冷眼冷笑,他再也克制不住心里那个让自己动手的声音,抡起木棍朝着蓝翎羽的后背就砸去——
李朝朝被推开的位置有些远,待要上前,已经听到那木棍震断,发出嘎巴脆响的声音,她整个人又忽然平静下来。
事情发生得既突然又迅速,只不过是眨眼之瞬,但李朝朝眼前的世界却很慢,她站在极近的距离不动,眼睁睁地看着那木棍的断齿参差不齐,木屑以她看得见地速度划过空中,蓝翎羽被打得狠狠一震,他穿得青黑色的长衫上多了半截木棍的印子。
他只震了那一下,可还是稳如泰山的站着。
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心神却被那木棍棒打之下震了震,耳边嗡嗡作响。
心中无数草泥马、草泥马、草泥马……狂奔而过!
李朝朝忽然就笑了,嘴角扬着讽刺又坚定的弧度,神态自然,若无其事地上前,拿着替蓝翎羽擦血的帕子给他拍了拍后背,边擦边笑道:“侯爷打得可还顺手?要不要再打几下?都说棒棍底下出孝子,不过以世子的脾气,看样子您得多预备几个木棍了,不过我劝您还是别费力气了,就算世子做了孝子,他说不娶就一定不会娶!”
其实蓝翎羽是习武之人受挨一棍子,虽然不能说是跟挠痒痒似的,但也确实不会伤到筋骨,后背只不过是淤青罢了。
家里没人知道蓝翎羽会武,不过就算李朝朝知道,刚才那么一棍子下去,她的耐性冷静都他妈的打没了。
李朝朝心里早就把蓝翎羽家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到是怎么个造孽的玩意生出了蓝政锦这么一位傻逼呵呵的后代!
蓝翎羽不疼,但他知道李朝朝心疼了。
而且这女人怒了!
但凡李朝朝震怒,都是三分含笑三分诛心四分辣手无情!
蓝翎羽突然故意露出几分委屈和伤感,别过头不吭声,打算看好戏。
蓝政锦看着自己手中余下的那半截木棍也傻了眼,他打在蓝翎羽身上的那一棍,自己的虎口都震得发麻。
他蹙起眉头,不满地看着蓝翎羽身边的小妇人,他还没从蓝翎羽的怒火中回过神来,“大胆!哪里来的多嘴的妇人。”
“呵呵。”李朝朝用袖子掩嘴一笑,“侯爷真是位称职的父亲,儿媳李氏见过父亲大人。”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能叫我父亲!”蓝政锦现在看谁都不顺眼,尤其是想到蓝翎羽就为了这么个小妇人而不娶正妻,更是要用眼神在李朝朝身上戳出两个洞来!
“那什么样的东西能叫侯爷父亲!”李朝朝抿嘴笑,一派天真地反问,“侯爷不愿意让我叫您父亲,那就听您哒,不然您又说我违逆了您,您也打我一顿。儿媳愿您长命百岁,可千万别动怒,那就是我们做儿女的不是了。”
蓝翎羽背着身子肩膀一抽一抽的,他就要被笑憋出内伤了。
所有的下人都是经过春嫂调教也都是两眼望天当什么也没听见,本来青瑶和紫南也想出来,但被春嫂给下令关起来了。
三个大丫鬟和春嫂都不在其中,她们受了一顿板子正躺在床上起不来,但李朝朝的声音也实在不小,躲在房间里也听得一清二楚。
紫东突然小声嘀咕了句,“少奶奶威武!”
春嫂斜了她一眼并不说话,心道少夫人的能耐不止如此,就等着看好戏吧。
她不是多话的人,只眼巴巴地透过窗户看向外面。
蓝政锦方才的脸上只是黑沉,现在已经开始被噎得发绿了,眼睛也冒着绿光,可偏偏就找不出李朝朝一点的错,他一个大男人总不能去打个女人,传出去他的脸也不好听!
“我不和你一个妇道人家说话!”他大怒地质问蓝翎羽:“蓝翎羽,这就是你要宠一生的女人?瞧她是个什么东西!”
蓝翎羽冷笑,“那父亲就说说什么样的东西能叫您父亲,您看我是个什么东西?或者不是东西?”
李朝朝嗔笑一声,“世子您就会开玩笑,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侯爷是个什么东西,您自然就是个什么东西!”
蓝翎羽嘀咕,“我到是觉得自己不是东西。”
两个人旁若无人地讨论着自己是不是东西的问题,他们看淡生死,又何惧自嘲。
但蓝政锦可听不下去,他自愈沽名钓誉,一世清浊,岂容旁人置喙自己。
“你们两个……”蓝政锦气得牙疼,“都给我闭嘴!再敢和我再这咬文嚼字,小心我……”
李朝朝忽然收起玩笑,冷冷地斜睨向蓝政锦,目光清冷饱含刺骨的嘲讽,“小心您什么侯爷?难道您还想再打世子不成?手中没有木棍,我让下人再给您找一根来吧?不过妾身出于一片善意好心地问您一句,您凭什么打蓝翎羽?”
“父亲打儿子天经地义!”
蓝政锦一派坦然地回道,但看到李朝朝那样清透地能看进人心的目光,说话的声音中又带了些许的迟疑。
他不自在地别开眼睛。
“嗯。”李朝朝点点头,“侯爷说的天经地义,这话是不错,但侯爷有把世子当您的儿子看待?不分青红皂白地说打就打。古人云父慈子孝,父不慈子如何孝?您这般发狠地要打死他又是为了什么?世子又做错了什么?”
李朝朝说话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毫不留情面地字字诛心,“他学您专宠一人难道有错了?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侯爷这是打自己的脸?还是说你宠妻做错了?”
“你……你!哪里轮得到你和我说话!”蓝政锦被质问得哑口无言,方才面对蓝翎羽的气焰被李朝朝的连番嚣张给狠狠地压制住了,他气得不轻,拿起手中剩余的半根棍子挥了挥,“你这种牙尖嘴利的如何能做我的儿媳。你们这群没眼力的下人都愣着做什么,还不给我……”
蓝翎羽猛地回过头,大步上前,一把将李朝朝护在怀中,“你是想做什么?”
他不叫父亲,也不用敬语,早就没耐性了!
刚才他让李朝朝质问侯爷,已经是他的态度。
但蓝政锦若是想伤朝朝一根手指头,他今日必定要逆天了!
李朝朝笑道,“侯爷是不想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丢脸,那你们就下去吧。”
紫苑的下人看了一眼气哼哼的蓝政锦,又望向冷光四射的蓝翎羽,齐齐垂下头,道:“是,三少奶奶。”
蓝政锦的眼睛都瞪圆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居然为了一个女人和我对着干!难道你要冒大逆不道的罪名护着这种没规矩的女子!你个不孝子!”
李朝朝嘴角的笑意更深,“侯爷,蓝翎羽眼里要是没您他刚才那一下就应该躲开,而不是受您打骂!至于您说他是不孝子,他到底是反驳您呢?还是不反驳您?反驳您自然是不孝,但是不反驳您他就是把不孝子之名坐实!不过您放心,蓝翎羽就是不孝,我也不会嫌弃他的,也只有我这种没规矩的女子才配得上!不然来个软柿子易拿捏的,看到自己的夫君受委屈还要跟着一起受气,不如趁早一起抹脖子死了,早死早托生还痛快,也省得侯爷您劳累动手!”
“你你你……”蓝政锦快被自己的气给噎昏过去了,“我让蓝翎羽休了你。”
“那也看侯爷有没有那个能耐!”李朝朝笑得不无讽刺,“侯爷难道您忘了,蓝翎羽是个不孝子,这可是您说的,他怎么可能还听您的呢!”
蓝政锦被李朝朝的目光逼得倒退了一步,他这才发现蓝翎羽的一脸凉薄,而李朝朝那张嘴更是刻薄如刀锋,句句割在他的肉上!
没出手,反而体无完肤!
蓝政锦咬着牙,忍着痛道:“就当老子白养了这个儿子!”
李朝朝目光冷冷地看着他,“侯爷您也别做出那副悲痛欲绝的样子,您自问蓝翎羽在您心里到底算个什么东西!他方才对您可有一句的不敬,您打他骂他,他可曾还过手!您却要死要活地说他样样不是,生怕不能把世上最恶毒的话全部用在他的身上,无法满足您心里对他的厌恶!”
蓝政锦勃然大怒地尖叫:“他为了你违逆我!我不会让你这女人得逞的!”
“侯爷您可真是说笑了,小妇人我何德何能能让世子位了我违逆您,当初我是明媒正娶进了侯府的大门,您却逼着他另娶,世人只会说您和夫人势利小人,他是为了维护你们的名声啊,您怎么就不明白世子的一片苦心。”李朝朝半垂着眼眸冷笑道:“不过看来侯爷也不是个明喇人,本来看在您是世子爷父亲的份上,我理应敬重您三分,但今日之事,不仅让世子爷寒心,也让我明白一个道理,我行得正做得端,这世子妃之位本就是我的,所以我就不必发扬风格让贤了!”
李朝朝说完道:侧过身冲着蓝翎羽低身福礼,“世子爷,妾身说得可在情在理?”
“世人都看得明白这其中是非曲直,咱就不必怕人诟病。”蓝翎羽笑着拉起李朝朝,忽然哎哟一声,当着早就震飞心神的蓝翎羽的面,苦哈哈地撒娇:“朝朝,我疼。”
“那妾身为您上药。”
李朝朝拉着蓝翎羽的手就往屋里走,谁也不去管身后的武乡侯。
看着两个人的背影,蓝政锦忽然……愤恨难当!
这事决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不然他的脸面都丢尽了!
今日就当且绕了这个女人,他是绝对不会让她成为蓝翎羽的正妻!
紫苑的一处厢房里有两个女子把李朝朝的一言一行都看在眼里,那个是温和待人友善的少奶奶?
会不会太嚣张,太可怕了!
居然连侯爷都敢喝斥,还有什么她不敢的?
其他下人小心翼翼地把蓝政锦送走了,李朝朝回到屋里先让春丽给春嫂送去了药膏,又传令下去,紫苑的下人只要忠心护主,被侯府赶出去都可留下来另用,月俸涨一两,不再受侯府限制。
众人听了无不欢喜,春嫂几个受罚的人,除了被李朝朝亲自安抚外,又另赏了银子,几个人无不欢喜,就连原来替三夫人办事的紫北都喜上眼梢。
紫北替倪氏办事无非是为了银子,她这人最大的爱好就是钱,所谓见钱眼开的主,谁给的银子多就替谁办事。
这次李朝朝给她的银子实在是大手笔,她又受了无情的倪氏一顿板子,心里已经开始向着李朝朝。
李朝朝从下人房出去前看到紫北那张笑得合不拢嘴的嘴,淡淡笑着,出门后,她望了一眼左厢房,心里无比清楚这次倪美佳故意在院门前昏倒,让倪氏抓住他们不在院子里的证据一定是有人通风报信。
一旁的春丽看了一眼那处,低声道:“奶奶,要不要把那两个找个机会赶出去。”
李朝朝摇摇头,“不用,她们既然想闹,就闹得热闹一些。”
她回了上房,正看到蓝翎羽已经脱了衣服趴在床头上,听到李朝朝进来,嘀咕着:“怎么去了那么久。”
李朝朝从匣子里拿过药膏走过去,看到蓝翎羽背上的那道乌青,目光倏然冷下来,但不忘温柔地问:“还疼么?”
蓝翎羽抿起薄唇,趴在圆福软枕上,声音听起来十分的落寞,“朝朝,让你看笑话了。我本来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反正他想下杀手也不是一次两次,只是没想还是会疼,你说我是不是捡来的?他为什么一定要这般对我?就是养条狗也是有感情的吧?”
李朝朝的心被蓝翎羽的话抽得疼,任何男人都不愿在心爱的女人面前露出软弱,不过好在他们之间经历了太多,蓝翎羽更狼狈的样子她也是知道的,经历了这么多,他突然把坚强的外壳卸下来,让她看到他心里那些*裸的痕迹,这不是软弱而是要舔着血认清事实和现状。
李朝朝用右手的食指把药膏刮在指腹上,然后轻轻地在他的后背上擦拭,蓝翎羽感觉到那清凉的药膏身子就不自觉地微微颤动,他疼,但绝不会服软。
“朝朝,对他们我绝不会妥协!”
“嗯,我相信你!”李朝朝俯下身,用嘴温柔地吹拂着蓝翎羽的后背,像是要用这方式吹走他心底的悲伤,清凉的药膏瞬间就起了作用,蓝翎羽觉得人又酥又麻,哪里还能感觉到痛。
蓝翎羽咬咬牙,“别以为我伤成这样就不能行房事。”
李朝朝轻笑,“哦,蓝世子,你好威猛!”
蓝翎羽被李朝朝这话撩拨的心痒痒,他扭过脖子看她一眼,“你就一点也不生气!”
李朝朝鼓起双颊,气鼓鼓道:“生气啊!怎么不生气!侯爷这厮下手也太狠了!不过我也没让他讨着便宜不是?我已经在心底问候他祖宗十八代了!”
蓝翎羽终于被李朝朝给逗笑了,他知道她故意的。
“他的祖宗十八代也是我的祖宗十八代,你进了我们蓝家……也是你的祖宗十八代!”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李朝朝呐呐地撇撇嘴,“不过没关系,我现在还不是你们蓝家的人,我的名字并没有出现在族谱上。”
蓝翎羽板起面孔,“这就是倪氏的阴谋!”
“没错!”李朝朝脱了鞋坐在他身边,“我本来以为你用苦肉计,怎么样也会让侯爷手下留情,没想到他这么没胸没脑的,看样子他被倪氏洗脑很成功啊。”
“倪氏一定会用你之名不在族谱上为由让我另娶。”蓝翎羽坐起来眯起眼看李朝朝,“你之前就知道,怎么不提醒我?你故意的?”
李朝朝笑着倚进蓝翎羽的怀里,用手指在他*的胸前画圈圈,“别生气嘛,只有这样做,才让倪氏放下戒心,她就必定会出这一招,我的名字才会名正言顺地出现在族里上,成为你祖宗十八后代的一份子。看着像是她给我设了个圈套,其实我已经在这个圈套底下等着她也跳下来,然后踩着她的头上来,如果没新人进门,我怎么做正房奶奶?”
“你还想让新人进门?”蓝翎羽捏着李朝朝的下巴,俯瞰她,“信不信我让你明天下不来床?”
这些都在李朝朝的预料,而这个女人居然没和自己说。
蓝翎羽有些恼怒,最不可原谅地是这女人居然想让她娶别人?
李朝朝笑着吐了吐舌头,“胡说!我怎么可能那么做!”
“你还和我吐舌头!”蓝翎羽粗鲁略显暴躁地抓过李朝朝头发,狠狠地把她的舌头用力地吸进自己的嘴里。
他听不得李朝朝让他娶别人这样的话,哪怕是计策也不行。
李朝朝嘴里的呼吸越来越少,身上的衣服也越来越少,心中靠了声,蓝翎羽这是借机要和她滚床单啊。
她抬脚踹了他一脚才挣脱魔爪,喘息道:“你听我说完!咱们就在倪氏提出来的时候……”
蓝翎羽听她说了两句,面色渐渐沉下来,“不管你做什么,只一点,休想让我娶任何人。”
“你敢娶别人我就去翻墙!”李朝朝笑着给他顺毛,“既然咱们和倪氏已经彻底撕破脸,索性咱们就不要脸到底了!”
蓝翎羽磨牙,“我觉得让你明天下不了床才是最稳妥的!”
第二日,太夫人身边的静文到紫苑把李朝朝请过去。
到了静心堂,就看到屋中太夫人坐上首,大房张氏与倪氏左右面对面,齐刷刷地看向走进来的女子。
李朝朝今日穿了件高领的碧霞云纹联珠对孔雀纹锦衣,只随意地把长发轻轻盘成发髻,只用一个铁锈木钗挽着,大方又得体,笑容又可掬。
昨日蓝政锦回去并没有提李朝朝大不敬的事,这种事和谁都丢人,紫苑的下人自然也不会多嘴,李朝朝料定蓝政锦不会说什么,至于太夫人叫自己来,一定还是为了蓝翎羽的婚事。
李朝朝一一行礼后站在中央,屋子里没人说话,她也静默着接受所有人的审视。
她能用余光感觉到三道不同的目光,张氏端着茶杯浅浅的笑着,杯盖与瓷杯发出清脆的声音,几乎随着李朝朝心里的鼓点,对面的倪氏则长吁短叹,上首的太夫人目光如炬地紧紧地盯着李朝朝,从上到下地看了几遍,忽然开口,沉沉道:“听说是你拦着羽儿不让他娶亲?可有此事?”
李朝朝面沉如水道:“世子堂堂男儿说一不二,朝朝只是一介小妇人,嫁夫从夫,凡事都听夫君的安排,怎会有如此能耐让他听命于我,太夫人折煞妾身了!”
她说话不卑不亢,并没有因太夫人的质问而胆怯。
倪氏忽然哎哟地轻喊了声,“羽儿说只要你,也不知道他是被你灌了什么迷药。”
她说到动情之处,捏着帕子擦了擦眼角,“他竟为了你违逆我这个做母亲的。”
太夫人听此话,冲着李朝朝哼了声,“岂容他放肆!”
倪氏忽然又偏转过身对上首道的哭,“老太太,您也别怪羽儿有了新欢忘了我这个做母亲的,他以前从来不是这样的,就是不知道最近怎么就突然变了性子,连我这个做母亲的心都伤了,我不怨他的,只要羽儿能明白我的一片苦心,他怨恨我也没关系他好……”
李朝朝心里冷笑,这装得可真是像啊,毫无演戏痕迹。
太夫人叹了声,“好了,在小辈面前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没人说是你的不是,你既然是羽儿的母亲,亲事自然由你定夺就是。”
倪氏得到太夫人的支持,笑得点点头,“是,谢谢母亲对我的支持,我一定给羽儿选一门好的妻子,定让他们琴瑟和谐,羽儿有新妇的照料下,定会如以前那般乖巧听话,不负我疼他之心。”
李朝朝看了太夫人和倪氏一眼,忽然笑道:“自然是夫人最疼世子。听闻夫人从前事事都顺着世子的意思,待世子比亲儿子还亲厚,妾身真是佩服夫人的一片苦心,天底下没有几个人能做到如此。”
倪氏带着疑惑斜睨了她一眼,心道:这丫头想玩什么?
张氏忽然轻笑了声,目光闪过一道精光,“可不是。不光是咱们府上,就是京中都传遍了,三夫人是个贤妻良母,对咱们羽儿最为亲厚,天底下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后妈呢。”
倪氏没多想地瞪了张氏一眼,她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李朝朝话锋一转,笑意冷下来,“既然如此,为什么这次夫人却不顺着世子的意思?让她另娶她人?不说这府上已经有我这么一位三少奶奶,世子不想让您受旁人置喙,就说您强扭他的意思,与您以前的作风不符,还真真是伤了世子的心。”
倪氏猛地眯起眼睛,寒光射向李朝朝,这丫头果然有后招。
她悲戚地叹了口气,“我是样样都顺着羽儿,把好东西都给了他,但是我不会看着他走错了方向不出声纠正他!那我这后母岂不是歹毒!我给他另娶一房是为了他好,就算羽儿现在不娶,也绝对轮不到你在这里放肆!你这身份如何配得上羽儿!以后各家宴会让羽儿带你出去,岂不是让别人对他指指点点,我那才是真正害了他!”
倪氏的声调越来越高,太夫人微一皱眉却没有阻止,她认同倪氏的话!
张氏的笑容不变,静等着看李朝朝会怎么反驳,从这丫头进门第一天起,她就知道此女不是个善茬,一直隐忍到逼得倪氏主动出击,实在是不简单!
李朝朝抬起眼帘,直勾勾地看着倪氏,“那请问夫人,什么样的身份才算配得上世子爷?”
倪氏冷冷地勾勾嘴角,“自然是门当户对,你自己什么身份还需要我点破吗?只这一条,你就是当个小妾都不配!”
她话音刚落,有人从门外从进来,笑着问:“谁要当小妾?”
众人一起回过头看去,就见蓝翎羽走进来,规规矩矩地行礼后,就站在一旁,李朝朝淡淡地和他请安,笑道:“世子,方才夫人正和妾身商量,她想给您抬个小妾进来,既然您来了,不如这事就由您做主,妾身是一介妇人,一切都听您的。”
蓝翎羽微微蹙眉,看向倪氏,毫不犹豫地地拒绝,“母亲就不必为儿子操心了,我身体不易劳累。”
其实他的意思是说我要一个女人就够了,那么多吃不消啊。
但是大家都没听明白,也就只有李朝朝才能理解这深刻含义。
倪氏的脸变了颜色,狠狠地瞪了一眼李朝朝,然后又去对太夫人道:“母亲,您瞧瞧这还是当着咱们的面,有人就开始颠倒是非了!”
“李朝朝!”太夫人眼里可不揉沙子,“方才你是在糊弄老身吗?”
李朝朝半蹲下身子回话,“回太夫人,朝朝不敢,只是既然三夫人说要给世子娶亲,又不是小妾,按照咱们府上的规矩,那就只有通房了,之前母亲也说过,未怀孕进门自然只能是通房,生下子嗣后再抬为小妾,朝朝一向尊崇夫人品德,定会以她的言行为守则,若是夫人给世子娶亲,也只能是个通房,朝朝不敢有任何逾越!”
倪氏听了冷笑不已,李朝朝到了这个时候还敢胡说八道,太夫人面前岂是她放肆的!
张氏也皱了皱眉,不明白李朝朝这自信是哪里来的。
太夫人果然动了怒,抓起手中的茶杯就往前一礽,蓝翎羽一把就把李朝朝抱在怀里,目光清冷地对上太夫人的怒火双眸,“祖母怎么这么生气,若是不想给孙儿找通房就不要了就是。”
“你知不知道她都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太夫人拍了拍桌子,“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护着她,果然是被她迷了心窍。你母亲根本是想给你娶一房正妻,这贱人竟敢在指东说西!”
“娶一房正妻?”蓝翎羽嗤笑,“祖母开玩笑?我已经有了妻室,如何另娶?”
倪氏接话道:“她只是个小妾!如何是妻室?她也配!”
蓝翎羽挑眉,“若朝朝不配,这世上就没人比她更相配的了。”
倪氏心中跳了下,张氏则一脸看好戏的样子,果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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