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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豆子惹的祸     搬山txt下载     搬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五七章 梦里南柯

    官员、士兵、青衣,加在一起,当值的总计六千余人,尽数化作脓血碎肉。因为地点敏感,这件案子比着两年前的铜川惨案,还要更轰动得多酬

    直到转过天的正午时分,指挥使石林才带着贴身心腹大汉子倾,风尘仆仆地赶到镇山,他到时此处早已被重兵封锁。有先行处理现场的青衣官员迎上石林,仔细回报已经探知的情况。

    在听手下呈报案情的时候,石林表情阴冷,沉默不语。直到手下陈诉完毕,他又沉思了片刻才开口,加重了语气,把两个重点重复了一遍:“无一活口?还有,,所有人几乎都是在同一刻死的?”

    青衣官员点了点头,沉声回答:“咱们的件作已经仔细查验过。错不了。”

    石林长长地吐出了一口闷气,又问道:“那,张老狗呢?他也死,了?”

    青衣官员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张老狗。是谁,轻轻摇了摇头:“镇山之内,只要是昨夜当值的人,都被屠灭了,张尚大人是镇山司所的主官,也、也未能幸免。”

    石林的脸色更加阴沉了,向着山上一指:“带路,领着我去看看他吧。”

    九龙司门下法令森严。长官的令即出。属下绝无缓口的余地。可那个青衣官员却犹豫了下,迟疑着开口:“山上的人,身体都被炸碎了”咱们也是凭着墨鱼袍和命牌,才、才勉强、大概找到了张大人,这个”,不看或许”

    石林没脾气,只是摇头道:“无妨的,带我去看看,张老狗死,了,我总要看一眼的!”

    青衣官员也不再劝,转身引路,带着指挥使和子倾快步上山。途中几次经过大片的“血肉池沼。大汉子倾把牙齿咬得咔咔直响,

    不久之后,一行人便来到崩塌的梧桐大殿附近,青衣官员指着地面上一大片血肉,嘴唇动了动。却没说什么。

    老头子张尚,根本就没有了轮廓,只有一片血肉,凌乱四散,石林对着身边的人挥挥手,众人会意。默默退开了,只有子倾留在他身边。

    石林默不作声,低头静静看着“张尚的尸体”站了有一炷香的功夫。才终于出了一声长叹,提起官袍蹲了下来:“老狗,让你领了谢功状回家歇着,你偏不肯,这下傻眼了吧,妈的,你的眼在哪呢。想帮你合上眼就不成,”

    石林蹲在地上,口中喃喃,低声与“张老狗。说了良久,才站起来身来,最后又说了句:“老狗,走好吧,梦里咱俩可还有一场好相见!”

    说完,石林转过身,既不查探现场,更不去看其他的尸体,就此离开浩荡台快步下山。

    子倾跟在石林身后走了一阵,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瓮声瓮气的问道:“咱从哪开始查?抓那狗娘养的!”

    “睡觉!”石林头也不回的回答道。

    子倾大奇:“睡觉?”他寸步不离地跟随石林多年,早就没有了那些上下级之间的顾忌。又是个莽汉,说话更不客气:“我问你咱从哪开始查,你说你要睡觉?”

    “不错,睡觉,我要睡觉。就从睡觉开始查!”

    子倾不生气了,大脸上挂满了担心,试探着伸手想要去捂石林的脑门:“你,公莫不是怒极攻心,被气病了吧。”

    石林仍是不回头,一边快步下山,一边淡淡开口:“张老狗这个人。你了解么?”

    子倾摇了摇大脑袋:“这老头成天到晚身上都臭烘烘的,偶尔见面,我躲都躲不及。”

    石林呵呵一笑:“他早年受过伤,一辈子都不能停药,臭味是从药上来的。最近这几年他老得糊涂了。非得说那股子臭味是自己的老人味,张老狗十七岁入九龙司,直到五十七岁,才算正经穿上了墨鱼袍。之前那四十年,他都被不停的派出去,做卧底、做暗桩。”

    说话的时候,石林的脚步略略放慢了一下,与子倾并肩而行:“做卧底,有“一进一出,两咋,难处小进是如何混进去,而出,则是指如何把消息传出来。咱们九龙司传递消息的办法多得很,不过张老狗却从来用不到这些办法!他是天眷之人,有天生的本事来传递消息。”

    子倾对“张老狗。不太感兴趣,但是见石林说得高兴,他也就勉为其难地听着,顺口的搭腔:“他的天眷是啥?”石林突然站住了脚步,对着子倾认认真真地说道:“他的本事有咋。名堂,叫梦里南柯!”

    子倾眨巴着眼睛,满脸不解。

    石林露出了个古怪的笑容:“说白了,就是托梦!”

    子倾吓了一跳,神情愕然:“啥、啥意思?”

    石林瞪了他一眼:“托梦,有什么难懂么?张老狗天生就会给别人托梦。只要他以前看见过的人小他就能把梦托过去”鼎盛时他能同时把一咋小梦传给七个人”说着,石林突然笑了起来:“你可不知道,老狗一喝多了,我和三个院子的大掌柜就都做一样的梦!把人烦死!”

    子倾用力吞了口唾沫:“可、可他死了,”

    “一个木匠,:芬板蔡,死点后那板泽会散碎不见么。”子倾摇了摇头,不知道该说啥。

    “张老狗的天赐神力也是这个道理,只要他死之前把梦托出来、托给我。我就算明年再睡觉,睡着之后就能收到!”说着,石林顿了顿,声音也放低了许多,望向子倾问道:“现在张老狗老了,力道衰退了不少,不过在他死前托出两三个梦总是可以的,我算一个,你说。他还能把梦托给谁?”

    “镇山六千多名壮汉,人人习武,其中还不乏好手,但却同时惨死。尸体遍布镇山上下”这桩案子也是仙祸,而且凶手的修为,恐怕在修真道上也是最顶尖的。”子倾的相貌、表情、目光甚至语气,都还是憨傻的,可说话时的条理。却突然清晰了起来:“张老头托梦,是把此处生的事情、也就是这桩案子最重大的线索给出来,这个梦自然不会托给普通人,他会把梦托给他认为有能力来办这件案子的人。

    石林不置可否的一笑:“你是说他会给粱辛托梦,三堂会审的时候,老狗应该见过梁辛。”

    子倾却摇了摇头:“咱们九龙司的兄弟。都以为梁辛也是正牌青衣。是您的手下。张老头犯不着把两个一摸一样的梦分别托给您和粱辛,而且,就凭着梁辛在三堂会审时显出来的身手,也根本担不起这桩案子!他和曲、柳三人功力突飞猛进的事情,只有您和我清楚,张老头并不知情。”

    说着。子倾呼了口闷气:“这件案子大过了天。照我看,张老头的这个梦,除了您之外也实在没人可托。除非他还认识什么修真道上的大人物。”

    “罢了,先不想此事了”。石林摇了摇头,再度迈开大步:“下山。找床,老子要睡觉!”

    差不多就在石林找到床铺,开始睡觉的时候,数百里外的血河屠子也大概忙活完了。两个会推算命格的道士,按照他的要求。从在场的修士中一共挑出了十九个人。

    血河屠子对这个数量还算满意,又命两咋。道士对挑出来的十九人再复验一遍。他自己则笑呵呵的走到大群修士跟前,没事找事地去问:“现在要请诸位猜一猜了,我会不会放掉你们?”

    离烈站在“被挑选出。的队伍里,突然觉得自己挺幸运,虽然被挑走了,但至少现在不会死,至于那些不是四种命格的同道们,说不定马上就会被灭口。

    数百名修士并不答话,个个神情森冷,目光却闪烁不定,也不知道是在盘算着逃跑、拼命还是求被,

    结界内的曲青石早都等得不耐烦了,脸孔臭得很:“这个血河屠子废话太多”。话还没说完,曲青石突然咦了一声,几乎同时,梁辛也感受到了什么。眉头微微一皱!兄弟俩对望了一眼,梁辛先开口道:“十几个人,来得好快”。

    就在刚才,远处突然荡起了一丝极轻微的灵元,血河屠子等人尚未曾察觉,可梁辛兄弟的感觉何等明锐,马上就现了异常:正有一伙人,借着法术的掩护迅接近。

    曲青石又眯起了眼睛:“来的人借草木遁形,都是木行道的大行家。这次血河屠子可要倒霉。”

    梁辛的眉头皱得老高:“木行宗师?荣枯道的人?天门的人这么快就到了,这里还是有人传讯出去了?”

    曲青石无所谓地一晒:“应该不会,血河屠子做事还算仔细,不会犯这样的错,这伙子木行宗师估计是适逢其会,经过此处时现了邪道的踪迹,所以潜过来看看。

    那一伙木行高手来得奇快,哥俩几句话的功夫里。他们便冲到了近处,血河屠子却懵然无知,还对着那群正道修士耀武扬威,大放厥词,正说得高兴时,突然耳边响起了一声冷哼:“跳梁小丑,死到临头仍不自知!”

    话音落处,绿色光华绽放,一群道家弟子突兀现身。

    血河屠子大吃一惊,身子一晃暴退十余丈,在场的缠头弟子立刻纵跃而起,与领汇合到一处乙在这一乱一退中,缠头宗的弟子虽然没人受伤,可网选出来的那十几个四种命格之人。全都被老道们救了回去!

    倒是那两个会算命、已经决定投靠邪道的道士,被血河屠子牢牢的护在了身后。

    一共十一名道士,全都身着青色长袍,有老有少年龄不一,为的是个鹤鸡皮的老者,胖墩墩的身材,长得大鼻子小眼睛,显得很慈祥。一副老好人似的模样。

    血河屠子看了看这群道士。脸上的戾气一闪寂灭,又咧开了大嘴。怪声怪气地笑了起来:“龟儿们是哪个?”

    为的那个老道根本就不看血河屠子一眼,而是转过身对着场中的正道修士们点头笑道:“荣枯道桑榆,见过诸位同道。”

    话一出口,正道修士中就爆出哄的一阵惊呼,就连结界中的梁辛兄弟也大吃了一惊!

    修真正道的弟子,可能不知道当今皇帝是熙宗陛下,但人人清楚,桑榆是谁!

    八大天门,荣枯道宗,掌门桑榆!

    跟着桑榆又一指随他同行的那些道士,语气和蔼,继语讣品:”众十个不成器的小子,都是我的弟场中的普通修士大都不怎么了解这十个道士,只道他们就是桑榆的弟子。地位尊崇,修为肯定也不差。

    但是离烈是九九归一里的重要人物,早就听说过他们,本就激动的神情,又是一振,结结巴巴的喊道:“十、十步芳草!”

    桑榆哈哈一笑,对着离烈点了点头:“想不到,离先生也听说过这群小子的详号,什么十步芳草,都是天门同道用来取笑他们的

    离烈从前根本没见过桑榆。见桑榆竟然认得自己,只觉得荣幸备至,张着大嘴嘿嘿傻笑个不停,

    在结界之内。粱辛一边吸溜着凉气小一边对曲青石点头:“你说的不错。桑榆是适逢其会,只能算血河屠子命不好”桑榆地位尊崇,在修真道上是神仙一样的人物。就凭着一个小小的血河屠子,还请不动他的大驾。他现身于此,多半是碰巧。

    跟着梁辛又想起了一件事,有点不好意思地问曲青石:“那个、咱这结界法术,不会被人家看破吧?”

    “放心。看不破!”曲青石随口回答,倒没因为梁辛的怀疑去扳脸孔。而是望着荣枯道宗的人,饶有兴趣的笑了:“桑榆亲至,还带着十步芳草,我倒有些好奇,他们来这附近干啥?”

    “我关心的到不是这事”。说着,梁辛的笑容忽然浅淡了。眼角轻轻跳了下:“好不容易遇到荣枯掌门了,铜川的事也该有个说法了吧!”

    曲青石呵呵一笑:“你想怎样都成,我听你的。”

    兄弟俩正说着,外面那些修士忽然乱了起来,不知是谁先反应了过来。抢出人群跪到桑榆跟前。口中高呼:“晚辈拜见荣枯仙长”。

    有人带头,场中的修士不分男女老少全都乱哄哄地跪拜在地,施晚辈大礼参拜。桑榆笑容满面,用力摆手连道不敢,侧过身体不受礼拜。他身后的十步芳草则忙不迭地躬身还礼。

    大群修士人人口拜,唯独马三姑娘一个人站在原地,她本来就生的肥壮,现在众人皆跪只她一人独立,更显得醒目了。

    桑榆当然不好意思凑过去问一句:你为啥不拜我?倒是十几丈外的血河屠子,带着几分意外,扬声问道:“婆娘。你怎么不对老道磕头?”他见桑榆现身,哪还能不明白自己已经陷入破不开的死局了,此刻早都想开了起话没有一点顾忌。

    马三姑娘撇嘴摇头:“我磕个头倒无所谓,可我那男人对荣枯道反感地很。他要知道我冲着桑榆老道磕头,会先扒了我的皮,再打烂我的脸,然后把我扫地出门!”说着,马三姑娘“委屈,了起来,恶狠狠地等着血河屠子:“到那时我没人要,怎么办,你给我找婆家么?你娶我么?”。

    血河屠子吓了一跳,装模作样的用力摇头:“这个头真不能磕”。说完,他又换上了副啼笑皆非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问:“不过,你,还能有男人?”

    马三姑娘先是勃然大怒,很快又羞涩一笑:“其实我要洗把脸。还算有几分姿色。”

    血河屠子哈哈大笑,对着马三姑娘招了招手:“干脆你到我这边来吧。”

    马三大义凛然,摇头:“我是正道人物。不与邪魔为伍!”

    两个人一唱一和演起了活偶戏,全不把桑榆等人放在眼里,不过血河屠子是自忖必死,抱了咋。撒泼的心思,妖女琅娜却是有所依仗,正经不把荣枯道宗当回事。

    两人废话的功夫里,十步芳草已经弄清楚了事情的始末,呈报于掌门。

    桑榆也不动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等两个邪道妖人说完之后。才望向马三姑娘,问道:“贤饶俪对敞派多有不满,老道到有些好奇来着

    不等他说完,马三姑娘就冷笑打断:“我家男人亲口对我说过。荣枯道宗。畜生不如。另外还有不少难听话,你还要听么?”

    正道修瞪过那些骂她的人,撒泼似的怪叫:“骂我的都给我记住了,待会我就找人,老大的耳刮子扇你们”。

    正道修士谁会把她的话当真,哄得一声里怒斥声更响亮了。

    桑榆对着身后挥挥手,摇头笑道:“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耍是敞宗真做错了事情,别说挨骂,就是挨打挨罚也是应该的。”

    马三姑娘撇嘴:“误会太多了,你们荣枯道杀了我家男人的道友,毁了我家男人的门宗,还砸烂了我家男人的桌子

    桑榆越听越纳闷“请问贵家主是哪位?。

    “日馋大当家!”马三姑娘没好气的回答。

    桑榆可没听说过天底下还有咋,“日馋道宗”苦笑着摇摇头:“真要有什么曲折,总能说得清楚,还请仙姑稍后,待除去妖人后。你我再慢慢讲来。”

    说完,桑榆不再搭理马三姑娘,撩起眼皮,目光清澈,望向了血河屠子。

    ,

第二五八章 请神大咒

    一河屠子自知幸。但炮不肯束年待毙,早就开始默这呜功法运行之下,他的双目殷红如血,一霎不霎地和桑榆对望,怪笑开口:“你真是荣枯桑榆?反正谁也没见过那个老道,要冒充起来倒也方便

    “正道弟子诛杀妖人,总不会错的,就算我不是桑榆,也照样杀你。

    你若顽抗横竖都是个死字,至于我是不是冒充的,于你而言无所谓的说着,集榆摇了摇头,继续微笑着:“所以口舌之利,没用的。没人救得了你。还是好好说话,把你们的图谋供出来,也不一定就会死的,这一点你要掂量清楚。”

    桑榆老道态度温和,可话锋却锐利削良。

    血河屠子稀疏的眉毛一挑:“我不一定会死?你有心放过我?老道,你说的话算数么?”

    桑榆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你要诚心悔过,我帮你浴火重生

    血河屠子来了精神,双眸中的血色更浓:“死在老子手里的正道龟儿,多到数不清,现在我只要认个错,就有活路了么?真有这样的好事?。

    桑榆像极了一个淳淳长者,认真摇头:“不是只认个错,而是诚心悔改。你若有此意,一切都有得谈。”

    血河屠子目光闪烁,看起来竟真的有些心动似的,上上下下打量了桑榆半晌,终于轻叹了一声:“此间有数百修士共做鉴证,老道你要说话算话!嘿嘿,做过了邪道又做正道,倒也有趣,不枉了我白塔这一生的快意逍过,”

    话还没说完,马三姑娘第一个哈的一声大笑了起来,正道中人也随即反应了过来,立刻骂声四起!

    梁辛也觉得“白塔。这个名字耳熟,略略寻思之后恍然大悟,忍不住也笑了起来。当初十三蛮中的老大,就是荣枯道宗出身,名字便叫“白塔。

    算起来,桑榆肯定是白塔的晚辈。

    正道修士怒骂纷纷,血河屠子满脸无奈,还一个劲的辩解着:“我就叫白塔来着,爹娘给的名字,我也没办法,”一边说着,又一边嬉笑了起来:“我诚心悔过,仙长横是不能因为我和你家祖宗同名,就说话不算数了不是?”

    说着,他抬眼望向荣枯道诸人,见十步芳草个个神情阴沉,血河屠子更加得意了:“提到白塔,龟儿们便臭起了面孔,果然不是冒充,真是荣枯道的人么!”

    桑榆却不动怒,神色仍和刚才一样,只是眼中满满都是失望,摇了摇头:“顽劣性子,没得救了,本来只要招供便好,现在却要吃苦头了说着。他不再理会血河屠子,而是转过身,又望向身后的大群正道修士:“贫道这次,本来是出门办些事情,恰巧经过此处,现了妖人踪迹,所以赶来看看,要说起来。实在巧得很了。”

    桑榆和蔼,场中的气氛早都松弛了下来,众人并不太拘束,当即就有人笑道:“这才是妖人的气数尽了,光知道要找算命的人,却不知道出门前看看黄历!”

    正道中人哄笑成一团,桑榆也跟着一起笑,等了片刻之后,才继续道:“同道厚爱,抬举荣枯道宗列位天门,贫道恭为荣枯掌门,却未能及时赶来,连累着诸位同道被这群妖人胁迫,惭愧之至。”

    说到这里,那些正道修士又要寒暄客气,不料桑榆突然用力一挥手,把所有的声音都压了下去:“不过,贫道不明白的是,诸位为何要忍这个妖人?为何不动手反击?。

    桑榆突然说了句不靠谱的话,可正道弟子也没人敢反驳,场中陡然安静了下来,人人默然不语,唯独马三姑娘,冷冷地笑道:“动手反击?用我们这三四步的修为去和一群邪道宗师打?我们要有您老的修为,又岂能容这丑鬼放肆?道长这么问咱们,实在、实在有些详。”

    桑榆毫不动气,点了点头:“原来是实力不济,所以任人宰割,这倒也情有可原,怪不得诸个。不过”贫道还有句话要问:诸个都把“相见欢”当成了摆设玩意了么?”

    十步芳草中的一个黑脸道人。此刻踏上了一步,沉声对正道修士道:“相见欢”只要满十人之数,便可结阵集力而攻。这道阵图早已到各位手中,这道阵法简单易学,诸多门宗都已通过一线天呈报悟道三俗,已将阵法演练纯熟,诸位想来也不例外。”

    这时候,桑榆又接过了话题:“老道明白,就算再怎么简单的阵法,要结阵都会耽误一点时间,这个空子就要靠同伴用命来换,可八大门派弹精竭智,穷尽百年光景,研创出这道“相见欢”所为的,就是希望天下同道在对付邪魔时,能打破门宗界限,精诚合作,共御外侮。”

    桑榆回手一指血河屠子,继续对着正道中人:“这个妖人的修为,诸位若是一拥而上,散沙似的乱打,自然会吃大亏,可若是以相见欢迎敌,只要此间半数之上的同道能成功结阵,便已重创此獠,又何必等老道赶来相救?”

    说完,桑榆飘身退开一箭之地,不徐不疾地笑道:“妖人猖檄,可儿曰也有的是伏魔年段,老道为诸位压阵护法,众道友”晦滞从!”

    一千只兔子就算再怎么同仇敌忾,也休想扑到一头狮子,可要是把一千只兔子的力量聚集起来,别说狮子,就是熊瞎子也会被一巴掌拍倒”

    荣枯道的高人没到场之前,这些修士中也有人想到过“相见欢”可那个时候,谁要“振臂疾呼。立刻就会被血河屠子当场击杀,谁也不肯出这个头,现在有了桑榆撑腰,数百正道弟子人人精神大振,齐声应和中身形错动,十人一小阵,数十座小阵又结成一座大阵。

    相见欢的阵法,原理异常复杂,可施展起来却简单得很,阵型犹如一柄尖刀,锋锐出正对血河屠子!

    十几个缠头宗的弟子同时踏上一步,与血河屠子并肩而立,凝神冉待。

    凭着血河屠子一人之力,硬碰硬的较力,绝挡不住这数百修士的合击,何况“相见欢。中的阵意,还能将众人合击之力再提高五成以上。

    正道修士都把目光望向桑榆,只等他一声令下,便要动合力一击。

    桑榆面目和蔼,微笑着正要点头传讯,孤零零站到一旁的马三姑娘忽然放声大叫:“且慢动手,我还有话说!”

    说着,马三姑娘大步抢上。横身护住了血河屠子等人。

    包括十步芳草在内,所有正道修士都眉头大皱,满脸的不耐烦,有些人甚至跃跃欲试,想要出手把这个撞上充愣的邪婆娘打翻只有桑榆,脸上还保持着那副长者模样,微笑摇头:“刚刚便已说过,老道从未听说过“日谗。的名号,又何谈仇恨。这其间恐怕有误会。既然是误会,总能得以澄清,给你们骂上两句倒也不打紧,只不过,老道还有件事要请教。”

    马三姑娘笑道:“我若不出声,你也不提自己有话要问,也罢,你先问。

    “刚才仙姑只是对敞宗不客气,荣枯弟子不会计较什么。可现在,你干脆横身护在了邪道妖人身前,老道忍不住想问问,你为什么要护着妖人?”桑榆提问后,也不等马三姑娘回答,又继续道:“老道自己寻思,也不外两个原因。其一,贵家主恨我荣枯道。所以仙姑也要出手捣乱,我们要对付谁,你便保下谁;其二么,便不妙的很了,贤仇俪也是邪道上的人物。”

    说完,桑榆微微停顿片刻,才继续道:“若是第一个原因,还请仙姑暂退半步,待贫道拿下这些妖人后,再与你辨明曲直,如果荣枯道真有错,甘愿领受责罚;若是第二个原因”就当老道说了一堆废话吧”。

    马三姑娘撇嘴:“说的什么啊,绕来绕去也不嫌麻烦!这丑鬼挺对我的心思,现在他快死了,我就跟他说几句话,说完之后便躲开!”

    桑榆老道一笑:“无论什么伎俩,今天这些妖人也难逃天道”总之,请仙姑自重吧!”说着,背着手缓缓退开,回到弟子阵中,十步芳草人人冷笑,面色笃定。

    在结界里的梁辛略略有些疑惑,回过头问曲青石:“这个荣枯道掌门,是不是也太、太慢性子了?”

    曲青石反问:“你嫌他罗嗦?做事情不干脆?”

    梁辛点头:“一伸手,直接抓了缠头弟子走人呗,哪用那么多废话。又劝降又压阵的。”

    曲青石笑而摇头:“其实再正常不过了,八大天门高高在上,特别是桑榆这样的人物,轻易都不会露面,可一旦现身,就一定要折服所有人,否则天门威望何在

    两个人说话的时候,马三姑娘拉着血河屠子退后了几步,说道:“丑鬼,我估计着,你够强能挨得过他们的阵法。”血河屠子伸出舌头舔了舔上嘴唇,没说什么,血红色的双眸里透出一股困兽拼死的戾气。

    马三始娘却又岔开了话题:“丑鬼,刚才我说“荣枯道宗,畜生不如”结果被一群同道骂了

    “不错,老子听见了,你还说要请人用大耳刮子扇龟儿们来着。”

    马三姑娘大点其头,继续道:“你要帮我扇他们,我就教你一个保命的法儿,这笔买卖你做不做?”

    这时候十步芳草中有人冷笑出声:“妖妇,忍不住要替妖人谋划诡计了么?”

    桑榆老道咳了一声,对弟子摆了摆手:“由得她吧,不过几句话的功夫,耐心些,没坏处的。”

    血河屠子也不理会其他人,神色间带着些纳闷,笑道:“是我先去扇他们,还是你先教我保命的法子?”

    马三姑娘大方得很:“第一次和你做买卖,我就吃点亏,先保下你的性命再说,我家祖传有一道唤请天兵天将下凡的神咒百试百灵,你附耳过来,我这就传了你!”

    说是让血河屠子附耳过来,实际是马三姑娘不容分说就把自己的大脑袋靠上去了,对着血河屠子耳边嘀嘀咕咕说了几句话,血河屠子本来笑嘻嘻的,可听着听着,神情就变了,嘴巴越长越大,眼睛越睁越圆。等马三姑娘说完后,他才愕然反问:“这、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听着跟和谁赌

    马三姑娘大笑:“只要你唱咒时心诚,就一定没问题!”说完,她又想起一事,忙不迭嘱咐道:“只你一个人唱不行,要你们这群丑鬼一起唱才好使。”

    血河屠子眼自直跳,还想说啥,马三姑娘不耐烦地打断了他:“我可不光是为了做买卖才救你,也是为了还跨两一个人情。赶快教下去,死都不怕,还怕丢人么?

    一提到跨两,不仅血河屠子,所有的缠头弟子脸色都为之一变!

    血河屠子又仔细看了看马三姑娘,片刻后怪笑了两声,回头招呼同伴:“都给老子过来,一起学这道请神大咒!”

    十几个缠头弟子都围了上来,听到血河屠子以传音入密教授的咒语后。人人面色痴呆,,

    马三姑娘谈好了买卖,拍着双手脸色轻松的走开,经过荣枯道士的时候,还不忘对着桑榆点点头。

    桑榆也报以微笑:“请神大咒,老道造化不浅,竟有机会见识这种”。说着,老道微微皱眉,措辞片刻,才又继续道:“这种凡人乡间传承下来的神道仙法。”

    请天兵天将,这不是修士的本事,而是巫婆神汉乡下跳大神的神通”

    咒语应该挺简单,没用半盏茶的功夫,一群妖人就学好了咒语,血河屠子望向桑榆:“老道,我要唤请天、天兵,你容我唱咒!”

    血河屠子说话的时候,连自己都没底气。眼看着一群妖人煞有介事要请天兵,正道中不知是谁最先忍不住,扑哧一声先笑了出来,随即全场哄笑,桑榆老道也一反常态,哈哈大笑,对着血河屠子点头:“你自己不嫌丢人,我又何必替你遮羞,唱吧唱吧,修真道上可几百年没出过什么有趣的笑话了!”

    十几个缠头弟子松松垮垮站成一排,血河屠子排在第一个,长吸了一口气后,一群邪道妖人参差不齐,大吼出口:“坐棺材,骑纸马,胆小别喝酒;踢板凳,打桌子。劲大不要钱,,

    刚刚安静的正道修士们,乍一听这幅撒泼似的“请神大咒”先是齐齐一愣,片刻后又是哄的一声大乱,不等他们说完,就开始放声大芜

    缠头弟子一个一个也都骚得丑脸通红,但都憋着口气,大声念唱,等把这上下联都大唱之后,陡然气贯丹田。爆出一阵惊雷般的大喝,同时伸手指向场中正列阵欲击的正道修士,吼出了最后四个字:“往死里拍!”

    不伦不类、丢人现眼的咒语终于唱完了,最后的四字大吼落地,几乎与此同时,一个壮硕青年突然凌空而现,身法快得不可思议更诡异莫辩,一头扎进了修士们的法阵中。

    天兵天将没来,梁大掌柜现身”转眼之间,正道修士的哄笑声,徒然变成了惊呼、惨叫和哇哇怒吼!

    梁辛矫若惊龙,大笑着在数百名修士中从容游走,七盅星魂流转开来,偶尔又几枚涟漪震颤,所过之处,修士们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便一片一片被砸得飞上了半空!

    一时之间,正道修士们阵脚大乱,离烈和另外几个身份高些的正道修士,因为有荣枯道的高人在侧都有恃无恐,一扫面对血河屠子似的颓败模样,煞有介事大声吆喝。想要指挥指挥同道列成相见欢,可梁辛已经冲进了阵中,度快的只剩影子,更有澎湃大力在身边突兀爆,修士们逃无可逃防无可防,哪还有机会列阵,正道弟子被冲得人仰马翻,叫苦不迭,同时又觉得头皮炸,虽然明知道不靠谱,可心里还是忍不住想到:莫不是真把天兵请来了吧”,

    也幸亏梁辛还算厚道,没用阴沉木耳的锋锐去砍人,只以星魂之力横冲直闯,出手间还留了些分寸,正道修士们上下翻飞,鼻青脸肿免不了,骨断筋折有可能,不过倒不会就此丧命。

    梁辛一边乱冲乱打,一边放声大笑:“马三姑娘,这道咒大大地灵验,难为你还记得”。

    马三姑娘笑得比粱辛声音响亮得多了:“你的事情,我一样一样都记得清清楚楚,每天都要拿出来想上几遍

    异变横生,人人大吃一惊,就连桑榆老道也不例外,刚才血河屠子“念咒,时,表面上他不动神色,暗中却小心提防,不过在他以为,妖人会偷偷释放什么法宝或者法术,全没想到竟然真跳出来个厉害帮手,眨眼功夫就把正道修士打得抱头鼠窜阵势大乱。

    而真正让他心中惊骇的是,凭着自己的灵识,竟然没觉还有敌人埋伏在侧。

    片刻功夫,桑榆就回过神来,皱眉叱喝了一声:“妖人猖狂!”随即已经一飞冲天,急促剑鸣中,一青一黄两柄飞剑凌空现身!

    桑榆表情清淡,看不出喜怒。剑诀一引两柄飞剑遁化精光激射粱辛!

    十步芳草常年跟随桑榆,师徒之间早有默契,见师尊亲自出手对付粱辛,他们也同时施法,卷动神通扑向血河屠子那一群缠头弟子!,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肌,章节更多,支持作

第二五九章 死不足惜

    梁辛的应变何其迅,桑榆的飞剑刚动,在他周身突然荡起一串涟漪,一个小小的星阵里,附近数十名正道修士全被兜上了半空,正挡住两柄飞剑的线路。

    杂榆眉头微皱,他心疼的,不是这几十个普通修士的性命,而是自己刚刚扮了半晌得道高人的辛苦,何况这些人的性命也换不来什么先被,就这么一犹豫的刹那,梁辛已经抽身退出修士阵中,避开了他这一击所笼罩的范围。

    桑榆也就此收剑,顺便还一挥大袖,帮那些正道修士稳住身形。

    梁辛这边急冲的势子却毫不停顿,跃到血河屠子等人身前,将缠头弟子尽数护在身后,旋即身边近百枚涟漪跌容而起,弹指间凝化巨力,正和十步芳草砸过来的神通碰在一起!

    只听一声浩荡轰鸣,诸般巨力狠狠撞到了一起,裹杂着尘土、残枝碎叶的气浪转眼席卷四周”

    十步芳草的修为,比着普通的天门长老稍逊一筹,但也基本都站住了六步中阶境内,虽然不是结阵而击,但这十股力道也着实惊人。梁辛未动用阴沉木耳,只以星魂星阵御敌,这一下险些吃了大亏,被震得连连后退,身形不停晃动施展身法卸掉巨力,倒飞出去十余丈才总算站稳脚跟。

    正道修士们原本把突然出现的梁辛当做极可怕的高手,可一看梁辛对上十步芳草之后立刻就“瘪,了下去,众人心中同时松了口气,只道荣枯道仍大局在握,小妖的修为就算了不起,也只有送死的份。

    仍躲在结界之内的曲青石却笑得满脸轻松,他当然知道梁辛的底细,青鳞无形,金鳞万刃,梁辛不舍得亮法宝,是憋着坏呢”

    兔起鹘落,从梁辛现身,到最后荡漾星阵与十步芳草硬碰硬的一击,前后也不过几句话的功夫。等到烟尘散尽,场内安静了许多,所有人都把目光望向梁辛。

    只有马三姑娘,粗声大气地欢呼一声,好像一座大山似的,向着梁辛奔过来。

    梁辛忙不迭向旁边闪开两步,现身对的大宗师气度转眼变成了狼狈不堪”

    桑榆自半空里落回到了地面上,挥手拦住正欲结阵再斗的十步芳草,对梁辛摇头轻叹:“阁下就隐身在侧。老道却懵然无知,这天下,太多的惊艳人物了!请问先生,怎生称呼?”

    差不多两年前,梁辛曾经在三堂会审时登台露面,天下修士中又不少人都见过他,不过因为小眼的“六十年,修炼,现在的梁辛已经从当初的青涩少年。变成了个敦厚青年,整个人的气质都改变了不少,不知底细的人见了他,也不会再把他当成当初大洪台上的那个娃娃差官。

    梁辛第一次被人称作“先生一时还有些不太适应,不等他回答,马三姑娘就如雷断喝:“他就是日接大当家!”

    血河屠子随口答腔:“你男人?”

    肥壮婆娘,偏偏要扮做小兔儿般乖巧,有些怯生生地瞄着梁辛的脸色,试探着点点头,不过那份气势么,还是睥睨天下威震四野”

    血河屠子嘀咕了句:“这么好的男人,可惜了”

    马三姑娘只道没听见,回头对血河屠子说:“现在你不用死了,要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

    血河屠子哈哈怪笑:“只要荣枯道的杂毛不捣乱,刚才骂你的那些龟儿子。老子抽死他们!”

    梁辛笑得挺厚道,对着血河屠子和琅娜道:“这群正道的士算是够倒霉了,我就是不喜欢他们对荣枯道那副卑躬屈膝的奴才相,惩戒下算了,再说得罪咱的也不是他们。”

    正道修士们惊魂稍定,离烈当先喝骂出口:“小妖狂妄,荣枯道仙长在此,又岂容你放肆,若有自知之名,伏地祈恕,荣枯仙长慈悲,毒许饶你狗命!”

    他一开口,有的是人随声附和,梁辛不禁摇头失笑:“有人撑腰,架势果然不一样了。”

    这时候,以前跟随跨两、在离人谷见过梁辛的那个缠头弟子。已经把梁辛的身份告知了同伴,血河屠子早就听说过他,此刻把涂满白垩的大脸笑得全是皱纹,显得无比狰狞,走上来用力拍了拍梁辛的肩膀。

    梁辛也笑着和一众缠头弟子打过招呼,随即转回头,全不去理会离烈等人的喝骂,举目望向了桑榆:“荣枯道宗的柳暗花溟,了不起的很。”

    杂榆何其精明,听梁辛的语气就猜到了个大概:“怎么,敝宗的柳暗花溟,曾伤及先生么?最近四百年里,荣枯道宗曾七次调用柳暗花溟,除了最后一次是误会、早已与离人谷的师兄澄清。其余六次,均为除魔之举,天下同道共鉴。先生若被柳暗花溟伤到,那便只有一个原因了”,阁下,是邪道人物!”

    梁辛开口正想说话,忽然好想察觉到什么,微微皱了下眉头,伸手在自己的须弥樟位置轻轻一抚。随即抬头望向曲青石结界的方向,动了动嘴唇。

    马三姑娘见他神情有异。立刻关心道:“怎了?”

    梁辛笑着摇了摇头:“不是啥大事,没啥了不起的。”他的须弥樟。算是离人谷弟子的身份象征,时时刻刻都带着离人谷的气息,当初在镇山初遇杂皮老道的时候,对方一品认出了来粱辛再见秦孑的时候,请大祭酒施滑哪许了须弥樟透出的气息,免得将来有事连累秦孑。

    梁辛抬头,再度望向桑榆:“和我是正是邪没关系,我有一番心血,还有无数熟人,都毁在柳暗花溟之下,这些人都是些平凡人、普通人,他们死的惨,我有些想不通,便想找你要个说法。”

    杂榆老道气定神闲,全没有要动手的意思,甚至又退后了两步:“先生的意思,老道大概有些明白,你在怪我们,”殃及无辜?除魔卫道。难免牵涉无辜,这样的奉情,谁都不想。可谁也没办法,先生把这笔账全算到我们头上,未免有失公允。

    梁辛挑了下眉毛:“有失公允?这又怎么说?”桑榆微笑道:“一来,妖人躲在繁华市集不肯出来,柳暗花溟砸下去将那一片尽数毁掉。是我们荣枯道杀了人,此事不假;可妖人的心思里。不也一样要带着周遭人一起陪葬?这件事,大伙都有份,你只怪我们,自然不公平!”

    说到这里,桑榆顿了顿,突然提高了声音,气贯中元:“二来,邪道为虐天下,若要让他们得势整个中土都会遭殃,为了击杀妖人而伤及无辜,虽不得已,却是毁一隅而救天下”。

    老道的断喝浩浩荡荡,响彻四野,却掩不住梁辛那份不算高亢,却足够扎实、沉稳的声音:“你的意思我也明白了,不过,荣枯道的功法修炼起来,很伤脑子么?,小

    网刚被他砸得鼻青脸肿的正道修士们立刻又群起攻之”用嘴。

    一时间叱喝怒骂之大起骂梁辛逞口舌之利的有之,骂妖人假仁假义的有之,骂梁辛和马三姑娘狗男女的也有不少。

    血河屠子立刻还嘴怒骂,马三姑娘却眉花眼笑,满脸欢喜,对梁辛低声道:“他们把咱俩骂到一起了”。

    梁辛不理胖大婆娘,径自望向桑榆,语气轻松继续说道:“我是在恨荣枯道滥用神通,杀伤了我的无辜亲友,你却跟我扯天下?我没想着要为天下出头,只想帮朋友报仇。”

    桑榆笑了起来:。如此一来便更的单了,妖人的朋友,那也是邪魔外道了,被我们杀了有什么不妥么?倒是你冒死跳出来,要和我们辩理。实在让老道有些纳闷来着。”

    梁辛不胜烦扰,摇头苦笑:“我都说过,他们是平凡人,不是修士,更不是邪魔外道,荣枯道的功法必定是伤脑子的,修为越高人就越傻,怎么说也说不明白了

    梁辛只要一笑话荣枯道宗,马上就会有正道弟子扬声喝骂,这次也不例外,离烈干脆对着桑榆深施一礼,慷慨道:“请荣枯道仙长使出神仙手段。诛杀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妖人”。

    桑榆还没回答他,梁辛就遥遥对着离烈说道:“你这人讨厌地很,桑榆老道耐着性子陪我闲聊小就是因为吃不准我们缠,那个不老宗在此间的实力!他老人家觉得小凭我这点道行,敢贸然现身,必然有所依仗,为了稳妥起见,他已悄然唤请援兵,想来,这附近还有荣枯道的弟子吧!人家想等援兵到了再打,你离烈却一个劲地催促着他们赶快动手,你说。你讨厌不讨厌?”

    说完,梁辛目光一转,望向桑榆:“我好奇得很,荣枯道出动重兵,来这附近搜索,又是为了找什么?,小

    桑榆却微笑摇头,所答非所问:“先生看事情倒是透彻地被”

    话还没说完,梁辛就笑了起来:“是这么回事,我这里有个铃锁,刚才突然铃锁猛震不休,吓了我一跳!”说着手诀一引,自须弥樟之内取出了一只模样精巧的木铃锁。

    这枚铃锁,还是他上次大闹乾山,背着重伤的荣枯桑皮去追木生息、桑皮在跳入独木井之前塞给他的。

    自那之后,梁辛就一直把铃锁收在自己的的弥樟之内。铃锁从来不曾响起过,日子久了梁辛几乎都把它忘了,刚才这只铃锁突然摇动了起来。

    凭着梁辛的心思,马上就猜到了,是桑榆或者十步芳草在唤请同门过来接应,不料却也带动了他手里的这枚铃挡。

    终于碰到了铜川惨祸的真凶“梁辛今天要做大事,他只怕待会打起来的动静太又怎么会怕荣枯道再有弟子过来,不过稳妥起见,刚刚铃锁响起时,他已经用比划着口型,把这事告诉了曲青石。

    小白脸青衣出身,会读唇,一眼就看懂了梁辛的话。

    杂榆哪想到梁辛手里竟然有自家弟子传讯用的法宝,而且还是长老配的高级货,一时间有些愣。

    离烈却犹自嘴硬着。冷笑道:“荣枯仙长想要击杀你这小妖易如反掌,他老人家召集弟子,是为了将你们藏在暗处的同党一网打尽!你们这伙妖人,从师祖到徒孙,只要在这附近的。便难逃天道!”

    离烈强辩,但死死扣中对荣枯道的恭维,还是赢了个满堂彩,身后同道们大笑喝骂,离烈声音更涨:“别说区区一个不老宗,有天门前辈在此。今天就算那个谢甲儿复生,那个将岸重活,也只有望风而逃的份

    话还没说完。梁辛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离烈,我问你,刚刚我说的,荣枯道宗伤及无辜的事情,你怎么

    离烈冷晒:“为杀妖人。有些损伤也在所难免,仙长为救天下而不得弃小节,仍是大慈悲!”梁辛又望向离烈身后的大群修士:“你们怎么说?”

    正道修士中自然又是扬起了一片斥骂之声。

    梁辛的表情忽然轻松了许多。对着离烈点点头:“回答得很好,待会要记住你网说过的话。

    离烈森然冷笑:“临死还想着要报复,妖人性子,死不悔改!”

    血河屠子眉头大皱,低声嘀咕:“龟儿子嚣张的很,梁小娃说的那么多。总不肯动手,搞个抓子么?!”

    话刚说完,身旁突然响起了一个清脆动听的声音:“梁辛翻脸了,你就等着瞧吧!”

    语气清淡。声音灵动却陌生,血河屠子有些纳闷,侧头一看当即吓了一跳。失声问道:“你娃是哪个?”

    本应是马三姑娘的位置上,原先的肥壮婆娘已经消失不见,换成了一个轻灵俏丽的赤足少女,像山溪中的妖精,更像长草间的精灵!

    不知何时,琅郴截掉了马三姑娘的脸,又变回了本来模样,对着血河屠子盈盈一笑:“不久前还对你说过,我若洗把脸,还是有几分姿色的。”

    换脸之术神奇,血河屠子可从没想到马三姑娘竟是个如此美貌的少女,张大了嘴巴愣了半晌,才总算明白了怎么回事,吐出了一口闷气问道:“换来换去,不嫌麻烦咯”。

    琅娜轻轻蹙起了眉头:“那些傻子提了不该提的人,害死了自己不算,还惹他不高兴,我换回自己的模样,他看了或行会开心些

    说着,琅娜踏上一步,和梁辛并肩而立,又伸出柔若无骨的小手,轻轻握了下梁辛的手,展颜而笑:“其实他们也没说什么,一会把他们都杀了便是,你莫郁郁

    梁辛也笑了下:“们们态度不好,提到他老人家的时候。都满脸不屑,我看着腻歪。”

    这个时候,一直在凝神打量他手中木铃锁的桑榆老道又复开口:“你这只铃锁,你从何处得来?。

    娘哪笑语妍妍,替梁辛回答:“你回去问问你家长老,看谁丢了木铃锁呗?”

    梁辛翻手把铃锁收起来,微笑接口:“或者,你回家数数看,是不是丢了个长老?。

    杂榆的眸子蓦地漾出一抹精光:“你是说,这枚铃锁是桑皮的?桑皮现在何处,他的铃钻又怎么会在你的手中”说到这里,桑榆老道舌绽春雷,倏然断喝:“如实讲来!”

    “想听实话?好,我便给你说些实话!”说着梁辛突然放声大笑,七盅星魂疯狂运转,托着他的声音直上九霄。有如雷霆咆哮绽裂苍穹!

    “小海陵黄渤郎,以身养剑三十几年,大功告成之日遭人袭杀,灵剑失踪。杀人的是万剑宗掌门,灵剑现在就被万剑宗当做护山大阵的中枢。如果不信,带着黄渤郎的尸骨去万剑宗的山门,灵剑会有反应。”

    “小千丘道太上护法,酿了一壶厚土琼,当夜四护法惨死,酒丢了。喝了这个酒会在脚心处留下三道枯黄的印记,望空山的修士,脚下就有这些印记

    “大道堂掌门闭关十年,参悟神通,结果死在结界之内,杀人的凶手是

    又见仙祸!

    梁辛越笑越癫狂,将他所知的仙祸再度讲了出来,网刚说了几桩,桑榆老道的神情就变了模样!

    在讲到十余桩“仙祸。时。梁辛突然收敛笑声,话锋一转,暂时不再提那些修真案子,而是指点犹自凝神倾听悬案的离烈等人:“荣枯道动用柳暗花溟摧毁铜川,就是因为有人讲出了这些仙祸,要知道那一场灾祸中,死的不止是凡人,还有大批正道修士,论身份,他们不比你们低;论修为,他们不比你们差,可也还是被天门灭了口!我本想放你们一马,你们却非得要我教给你们,这个“死,字究竟该怎么写!刚网大放厥词,言犹在耳,现在可千千万万别后悔!”

    直到此刻,离烈才算明白了小梁辛为什么要说出这些悬案!

    大笑声再起,梁辛继续把他所记得的仙祸。一桩一桩数出来!

    琅绑也应和着梁辛的大笑,脆声笑道:“修真道乱不得,荣枯道的仙长这便要杀人灭口了。不,不是杀人灭口,而是要“殃及无辜,了,诸位无辜,无辜!”

    血河屠子哪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怪腔怪调跟着开口:“仙长杀你们是为了救天下,是大慈悲心,诸位死得其所,大有荣光,等一会可要记得别还手!”

    一群正道修士脸色苍白,只觉得脑子里乱成了一团,离烈仍咬着牙,勉强喝骂:“小妖信口胡言,挑拨离间,荣枯道仙长心智通天

    不等他的话说完,艰御就大笑点头:“不错,荣枯仙长心智通天,自能便知真伪”。跟着小妖女扬起了尖俏的下颌,挑衅似的望向桑榆:“老道,你敢不敢说一句:“荣枯道要对付妖人,请诸位同道就此散去吧!,要是不敢,就赶紧动手吧!”

    而此刻,桑榆老道也终于开口断喝:“杀了!”,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柑杠,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二六零章 枯木荣花

    杀了!,荣枯掌门两字铿锵,谕令如雷!十步芳草闻声而动,身化青光,引动神通,一头冲进了正道修士的阵中!

    的那之间,草木成狂!

    草若箭;叶做刀;漫天飞花盘如龙,席卷四方;遍地长藤汇聚成潮,吞吐如蛇汹涌扑跃;荒野间那些小树迎风而长,呼吸间长成参天巨木,继而在声声法咒的催促下,化身木灵尊者,奔袭敌阵,

    十步芳草并未结阵,而是各自施展得意道法,向着正道修士攻杀而去。

    不知是因为不肯相信自己的眼睛,还是被铺天盖地的宗师神通夺去了心智,正道的修士们仿佛全都变成了呆子、傻子,愣愣地瞪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震惊、疑惑、恐惧、愤怒,不敢置信”每个普通修士的表悄都复杂到了极点。

    直到第一道神通砸下来,眼前溅起了一片血淋淋的残肢碎肉,那些普通修士才如梦初醒,轰然大乱!

    “仙祸。这个题目太大,大到修真正道会因此分崩离析,除了自家弟子之外,桑榆老道绝不容一人活着离开此间!

    正道修士要死,邪道人物也不能活,不过桑榆没急着对付邪道,一来是援兵未到,他还稍有不安;二来他要生擒梁辛,逼问“仙祸。的源头,三来,场中那数百名普通修士随时可能一哄而逃,真要被他们跑掉,再追杀起来麻烦可就大了。

    十步芳草何等修为,岂是那几百名普通修士能抵挡的,甫一动手便有数十人命丧当场。到了此刻,任谁都明白了荣枯道人绝不会手下留情,正道修士们彻底乱成了一团,乱跑乱撞,胡乱出法宝飞剑,有人哭骂有人惨叫,还有人仍对荣枯道抱着一线希望,正大声求饶,诅咒誓绝不会把事情泄露出去”,

    血河屠子看得满脸都是兴奋,咧开嘴巴大笑:“果然是天门手段,比咱们还狠!”

    很娜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对不远处的那场屠杀不理不睬,只专心致志的看着梁辛,轻声劝道:“这群小人死定了,你就莫生气了吧”

    梁辛摇头而笑,笑道:“这伙子正道人物就不提了,我更讨厌荣枯道,看他们杀得这么容易,我不痛快说着,他身体一晃,陡然展开身法,向着前方的战团冲去。

    梁辛的身形才刚刚一动,一青一黄两道剑光突然自斜刺里跃出,向着他疾刺而至!

    与此同时,桑榆老道也冷笑了一声:“止步!你等不可妄动。还请先生自重。”

    梁辛侧身避开了桑榆的双剑,神情里显得有些不耐烦,转头望向桑榆:“你当你能拦得住我?”

    桑榆指挥弟子去灭口,自己则留在原地,就是为了监视梁辛等人,闻言微微一笑:“先生未免自视过高了,老道的修为不值一提,耳这双“枯木荣花。却是敞宗飞升前辈留下的仙刃,诛杀过无数妖人;何况”就算我拦不住先生,你走了,尊夫人和贵友就要身异处了。”

    梁辛笑:“中土上,可不只你一个人有飞剑。”说话之间,手诀一晃,周身上下徒然金光大作,七盏金色巨刃凌空而现,呼啸旋转向着桑榆飞斩而去!

    这种偷袭手段连呼啸街头的游侠儿都糊弄不了,又哪能伤得到桑榆,老道手诀一引,唤起“枯木荣花,两柄飞剑迎了上去,转眼和梁辛打在了一处。

    梁辛并未唤出金鳞上的蝼蜻妖术,只以诡异身法带动星阵连打,围住敌人狂攻不休。

    这种打法算是他的真本事,威力着实惊人,金鳞辗转、涟漪勾连,光华万道随着巨力一起绽放,煞是灿烂妖娆,好看得很。

    先前梁辛赤手空拳与十步芳草硬碰过一击,表现出来的实力已然不俗,现在亮出金鳞和北斗拜紫薇的大阵。扑击之下重重攻势犹如暴风骤雨,狂猛无匹!

    桑榆老道猜到梁辛刚才隐藏了实力,可他没想到,梁辛“全力,出手之下,战力堪比六步大成的大宗师,若非他的双剑神奇,今天的胜负恐怕就要另当别论了!桑榆越打越是心惊,不过激斗片刻之后,他便稳住了阵脚,皱眉开口:“邪道上除了三大魁,竟然还有你这样的人物,老道真是孤陋寡闻了。”

    激战中的梁辛并不落下风,可他性子浮躁,表情就远远没有人家那么从容,五官狰狞、急赤白脸,一边打一边咬牙切齿地应道:“你也不赖,这两把飞剑果然有门道”。

    他围着桑榆转圈猛打,一次次震颤星阵引爆巨力,但是那对“枯木荣花”一枯一荣,一阴一阳,在激斗之中彼此呼应,时时绽放出两股截然相反的力道,勾连之下便仿佛化作了一道能吞噬万物的漩涡,把星阵打出的力道尽数消饵掉,无论梁辛如何催动星阵,都难以攻破双剑。桑榆进退如电,语气却仍旧平和,如果闭着眼睛,还道他是坐在饶头聊天,根本听不出他是在恶战中开口:“先生这七片金色法宝也神奇得很,平心而论,“枯木荣花。的威力。与你的法宝不相伯仲。不过”老道除了这对飞剑”还修炼了些其他的宝贝,如果先生技止于此。恐怕就要败了。”

    说话之间,桑榆不停变化手印,以指”小皿心虚点二下,周遭木行灵示震颤不停,钟、尺、愕空自他身边缓缓现形!

    梁辛神情一变,不再废话,催动金鳞与星阵奋力猛攻。

    桑榆老道胜券在握,笑得慈爱且谦和:“先生刚刚不是说,中土上不止我一个人有飞剑么,怎么唤出的法宝是这般古怪的圆刃,你的飞剑又再哪里?”口中说笑,可老道的手诀却不曾有片刻停歇,钟、尺、铃三宝在他的催促下同时激颤而起。

    就在此刻,老道耳中,突然异到梁辛大吼一声“散去,散散散”跟着眼前金光万道,敌人那七只圆形怪刃竟猛地“炸碎。成千千万万片细小金鳞,仿佛一场混横的金色风暴,带着凛冽妖威与浩荡神力,向着自己猛击而至,不仅如此,冥冥之中还响起了一声妖兽长嗥,催魂夺魄!

    无数金鳞瞬间激射,而散尽“表皮。、又变回淋漓血色的阴沉木耳攻势不停,继续震颤着打出十二星阵,一起攻向强敌!

    靠法宝炸碎来强攻敌人的,以前不是没有过;可是“炸。得这么骇人听闻的。梁辛是第一个,”

    蝼蛹用精血来加持的妖术,威力何其惊人!

    桑榆被杀了个猝不及防,眼中尽是金光闪烁,灵识里填满了狰狞巨力,大惊之下怪叫了一声,晃动大袖护着要害,身形急退如风。双剑、钟、尺、铃五件法宝再也顾不上去攻敌,一股脑翻转回来护着他仓皇后退。

    下一个瞬间里,巨力的撕扯声、法宝的对撞声、飞剑的惊鸣声、妖兽的怒吼声,还有梁辛的大笑和桑榆的怪叫,各种响动纠缠在一起,震得所有人都头昏眼花!

    梁辛却趁着老道被金鳞逼退的空子,转头望向娘娜笑道:“还不亮剑,看我挨打很有趣么?”

    小妖女勉为其难,扬起芊芊玉指,马马虎虎的捏了个剑诀,嘴里念叨着:“飞剑呢?快出来”。

    血河屠子脸色怪异,他在修真道上混了百多年,还没听过这么实在朴素的请剑诀,,

    梁辛说笑,琅琊“请剑”另一边的桑榆已经从“金风。与涟漪的追杀中摆脱出来,钟、尺、铃三件法宝尽毁!

    唯独青黄双剑了得,应是撑过了巨力浩劫,护着主人全身而退。

    桑榆老脸抽搐口角沁血,原本整齐的髻也散乱了,一双袖子被彻底炸碎,露出两条**的胳膊,庄声道袍变成了连身马甲,看起来说不出的古怪,

    老道毕竟是天门的领,虽然受创但战力仍在,他吃亏在低估了梁辛的古怪法宝上,现在死里逃生之余,也自忖只要加着小心,就算金鳞再炸,他也能够应付,当下口中连声怒笑,枯木荣花光芒暴涨,祭起神通再度向着梁辛杀来!

    不料就在他又放出双友”准备重新打过的时候,遽然一声苍苍剑鸣冲天而起!

    只要是飞剑就会急颤惊鸣,这是法宝的声势,其间饱蕴剑灵,轻则示威重则夺人心智,具体威力要视剑主的修为与飞剑的品级而定。

    普通修士的飞剑鸣唱声,与桑榆老道的,枯木荣花。一比,前者如蚊虫寒颤,后者则灿若鹰隼怒啸;可如果把“枯木荣花。鸣啸当做苍鹰长啼,那这一声乍起的剑鸣,就是亢龙咆哮!

    剑鸣之下,桑榆老道的心神都几乎失守,还没等他回过神来。一道剑光漆黑如墨,向着他当头斩下。

    很娜哈哈大笑,对着梁辛脆声道:“请来了,请来了!”

    出剑的当然不是狠御。

    而是隐在结界中的曲弃石墨剑出手,直击桑榆!

    从都到尾都是粱辛耍障眼法,他想让曲青石出手逼住桑榆,可又不想让二哥这么快就现身,这才金鳞星阵身法齐施,最后又引爆金鳞,夺下了桑榆老道的注意,掩护二哥出手。

    至于向着琅娜的那声吆喝,干脆就是要立起咋。“稻草人。

    幕榆老道差点被梁辛给坑掉,网逃出大难,心神还算乱着,哪还分得清墨剑是从何而来。

    而且在桑榆看来,那对妖人男女,男的不过五步修为,唤起的战力却直逼大宗师;

    女的本来是个没真元的肥壮婆娘,一眨眼变成了四步修为的俏丽少女,现在真放出这样一把飞剑也不算稀奇。

    而此刻,桑榆老道也根本没心思去分辨这墨剑究竟是谁放出来的,他的一张老脸都快抽筋了”,

    除了煌煌剑鸣,随墨剑而起的,还有重逾山岳的浩荡威压,让桑榆老道几乎都要心生怀疑,兜头盖脸砸下来的,到底是一把飞剑,还是一座大山。桑榆老道顾不上对付梁辛,叱喝中再度飞身而退,同时“枯木荣花。激射而起,迎上墨剑。

    三剑交击,“当。的一声巨响,有如洪钟大吕!

    恐怖的声压浩浩荡荡,转眼横扫全场,所有人都觉得仿佛被人狠狠打了一记双风贯耳似的,一时间天旋地转立足不稳,修为低浅些的干脆,都一屁股摔坐在地上。

    “枯木荣花。经此一撞,原先的欢鸣声立刻哑了下去,摇摇晃晃向后飞退,回到了主人的身旁,连番受挫,桑榆老道脚步踉跄,向后跌跌撞撞的退了几步,这才勉强站稳;

    墨剑晃了两晃,但卜…几稳定下来,也并不诣击,就此高悬半空。锋锐外稳稳对在川开榆!

    琅娜眨着眼睛仿佛受了委屈,好像她不想出手,但是被桑榆逼得没办法似的,又把老道刚刚对梁辛说的话原封不动、如数奉还:“止步!你等不可妄动,还请先生自重。”

    此刻,网散出去的那些细小金鳞又尽数回到阴沉木耳身上,梁辛翻手收起宝贝,对着琅娜笑道:“这边交给你了!”说着,展开身法扑向十步芳草与正道修士的战团。

    琅娜对着梁辛的后背慵懒挥手:“早去早回来!”

    桑榆都分不清飞剑从哪来,血河屠子就更把狠御当成绝顶高手了,小声嘟囔着:“放剑就好了么,哪还用请啥子天兵天将”

    茶榆老道与“妖人夫妇。之间的激斗,加起来也不过几句话的功夫,那些正道修士便伤亡惨重,折损过了三成。

    等梁辛冲向战团时,十步芳草却都收敛了神通,翻身撤回到桑榆身边,掌门这边吃了大亏,他们哪还顾得上去杀那些战力不值一提的普通修士。场中的两场乱战也同时停止,但是众人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忽然一阵阵清冽长啸,从三个方向远远的传来!

    场中的荣枯道士闻声均露出喜色,十步芳草中的一人引啸呼应,他们的同门已经闻讯赶来,用不了一炷香的功夫,便能到达此处!

    桑榆老道更是神情一松,喝令十步芳草:“结阵待援,小心妖人”。

    十步芳草是他的入室弟子,他们比着天门长老要稍逊一筹,不过这十个人却有一道厉害的法阵,唤作“寸草春晖。”可施展之下威力也不同凡响,就连桑榆自己都抵挡不住,更因为十人成阵,灵活多变实用性强,在修真正道上也是久负盛名。

    十步芳草齐声应诺,人人脚步错动,或退或进转眼结成“寸草春辉”法阵成形之后,再乍望过去,仿佛十个道士站在了一盏巨大的草叶之上,脚下所踏的个置,正是叶儿脉络的交汇之处。

    十一个荣枯道的高手,掌门以双剑护身,弟子以阵法相待,摆出的架势再明显不过,只对邪道人物,如果妖人不动,大伙就都站着歇会;如果妖人逃,他们便抢攻,现在看来双方实力相若,荣枯道想把“妖人夫妇。拖住应该全不成问题。

    至于那些正道人物,桑榆已经不放在心上了,刚刚弟子的长啸已经把他的谕令传了出去,同门长老从外面围上来,遇到人便杀无赦,这些普通修士根本没机会逃掉。

    桑榆老道盯住半空里稳稳悬浮的墨剑,片刻后转回目光望向琅娜,沉声问道:“这柄剑有名堂么?”

    娘狮认真点头小脸上都是郑重颜色:“此剑源于太古,唤作“穷尽天地再无飞仙。剑!”

    那座古碑和墨剑的原主是一个人,琅挪把碑文拆兑到剑名上,倒也算贴切。

    桑榆老道目光闪烁,也不知道琅挪说的是真是假,但也明白如果追问也只有被嗤笑的份,当即冷哼一声:“好霸道,要诛仙么?”。之后便不再说什么了。

    琅娜展颜而笑:“还好吧,其实对你们来说无所谓的,有没有这把剑,你们今天都走不了。”说着,妖女翘起双唇,露出了个同情模样:“你们都不知道,自己当初惹了个多大的祸;更不知道自己惹了个什么样的人呢。”

    说完,艰挪似乎还有些不解气似的,又嘟囔了句:“当初我弄坏他几张桌子,到了草原上他就拿箭射我跟着,娘挪目光飘飘,望向粱辛。

    梁辛现在挺尴尬来着,他冲进了大群的正道修士之间,可人家都不打了”见琅娜望过来,梁辛咳了一声,应道:“少拿桌子说事。”说着,他也笑了,举目望向了桑榆:“莫急,今天的事还差得远”。

    幕榆一笑,应了声:“先生说的,也是老道的心里话。”

    梁辛不再理会荣枯道士,转回头望向周围的普通修士,讪讪笑道:“我过来,本来想帮忙的。”

    那群正道人物早都把他当成了蛇蝎鬼祟,离他近的几个忙不迭退散开,众人都目光闪烁,只等着下一刻一哄而散,四下逃命。

    梁辛应该是有话要对正道修士们说,但是又觉得瞎喊一气不是个事,打算找个有威望的来说话,目光流转。开始从人群里垫摸离烈,妖女琅挪从不远处对他笑道:“甭找了,离烈早死了,那个插满了草签子的就是他。”

    说着,琅挪哎哟了一声,皱眉回望血河屠子:“毁了你一个命格,会不会坏了的事?。”

    血河屠子大方摇头:“没啥子关系,不碍事,都死光了也无妨!”

    梁辛也显得挺不好意思,回过头对着血河屠子点了点头,随即转过头,突然对着修士们大喊了一声:“都别跑!”

    修士们正想跑来着,听到他的大叫反应不一,有的身子一颤站在原地不敢稍动,有的则怪叫一声撒腿就跑”一时间里推推搡搡,乱成一团。

第二六一章 杀一个人

    孙辛可没想到会众样,失笑摇头。同时也放开了声音!不枯道的人杀上来了么?他们今天是铁了心要“殃及无辜。了。逃不掉的,别枉费力气了。”

    这些普通修士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逃开的人也都颓然占住脚步,所有人都咬牙切齿,狠狠瞪着梁辛。

    血河屠子是无论如何也不肯放过这个机会的,笑得得意洋洋二“你们恨他?上去打他啊?结阵相见欢啊?莫忘了,他是讲故事的,荣枯道才是抡刀子的!先前你们喊声响亮,仙长“毁一隅而救天下”是大慈悲,不过这份慈悲落到你们身上的时候,我看的儿子们也拼命还手来着”

    梁辛笑呵洱地摆断了血河屠子的嘲笑,望向修士们,却莫名其妙的岔开了话题:“和尚渡劫的时候,我就来了,不过没现身罢了,血河屠子也好,荣枯修士也罢,于我而言都是巧遇。”

    终于,有个正道人物开口了,问梁辛:“你、你到底想说什么?”

    不等梁辛说话,琅挪就替他回答:“他先前根本没想过要对付你们,否则在和尚天劫时他就出手了,凭着他的本事,你们谁能活到现在?只不过你们太讨厌,又乱说话,惹恼了他!”

    “你们的生死,原先他不放在心上,以后他也不会在意,让你们背上仙祸,不过是为了出口气罢了!”妖女顿了顿之后继续道:“现在他出过了气,后面么,,说不定他一开心,还会给你们指条生路走,所以,你们可别再虎视眈眈地瞪着他了琅娜说完,场中的修士们倒有大半都把目光挪开了,不再去怒视梁辛”谁都想活命!

    人人都知道邪道不可信,但人人也都明白,因为自己知道了诸多仙祸,荣枯道一定会赶尽杀绝;可这群妖人却全没有这个顾虑,也的确不把自己的生死放在心上,琅挪的话句句在理,说不定真就会有条活路可走。

    梁辛笑着看了琅娜一眼:“都被你猜到了?。

    琅娜还以笑容:“你的性子,我多少了解一些。剩下的事情我可就猜不准了,你自己说吧!”

    梁辛哈哈一笑,转回头望向修士们:“今天这一战,荣枯道必败无疑。有一个算一个,谁也回不去!”普通修士们神情各异,有的面露不信,只道梁辛在说大话;有人略显欣喜,心里恨极了荣枯道,听到他们活不了,难免开心;更多的人则神情黯淡,正邪两道上,两伙顶尖的人物待会就要大打出手,可无论他们胜负如何,自己的性命都是要丢掉的”,

    十步芳草人人皱眉,桑榆却已经恢复了常态,同门将至胜算大增,他又哪能被梁辛的大话吓跑,淡然笑道:“荣枯道历经大劫。征战千年却仍屹立不倒,就连魔君谢甲儿都奈何不了我们,邪不胜正是亘古不变的道理,须知。天道难违!”

    梁辛根本不去理会桑榆,径自望向那数百名修士:“想死的我不管,不想死的,就帮我做一件事!”说着,他顿了片刻,见修士们人人望向自己,才继续道:“帮我杀一个人”。

    修士们均默不作声,就算想问,也没人回傻乎乎的去开口,这个时候自然有琅娜搭腔:“你让他们杀谁?”

    梁辛无所谓地笑道:“这里有十一个荣枯道士,随便杀掉哪个都成,只要你们杀一人,我对魔君将岸之灵立誓,饶你们、救你们!你们谁都不用死!”

    正道修士们脸上刚刚升起的那份希望,立刻又黯淡了下去,场中那十一个荣枯高手,一个是六步大成,另外十个结阵“寸草春晖”又岂是他们能对付得了的。

    桑榆冷晒:“这就是先生的算计么?要和这些普通修士联手,对付荣枯道?”

    梁辛终于不耐烦了,皱眉望向桑榆:“你糊涂么?你我之战,他们插得上手么?我拉拢他们有用么?”说着,梁辛换了副轻松语气:“你们荣枯道是“大恶”这群修士是“小恶”我就是想看“小恶。去杀“大恶”这番情形,一定有趣地紧”。

    这个时候,血河屠子把声音压得极低。对琅娜道:“我以前听说,梁”他是个厚道孩子,怎么会这存邪?。说完后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比我还邪!”

    琅娜摇摇头,没说什么”

    桑榆对着梁辛冷笑开口:“邪魔心思。我懒得去揣度,你要怂恿他们也无妨,老道拭目以待,看这群乌合之众,如何才能杀掉一位荣枯弟子!不过”说着,桑榆突然笑了起来:“你们可得快一点了,时间不多!”

    三个方向上,荣枯道的援兵不停出长啸,彼此呼应着迅靠近,现在长啸声已经不远了。

    梁辛笑而点头,对桑榆道:“多谢提醒!”跟着双手一分,七片金鳞再度现身,围住他上下翻飞,抖出一派妖魔气势,他转头望向大群的普通修士:“现在我要去冲十个小道士的法阵,刚才我说的话总是算数的,其他的,你们就自己掂量吧!”说完猛的长啸一声,纵身扑向敌阵!

    金光绽裂,梁辛势若疯魔!而他一动,半空里的墨剑也引声长啸,遁化一道死气沉沉的黑色豪光,怒斩桑榆,

    小枯弟午也毫不示弱,桑榆唤起枯木荣花,再与果剑地五十步芳草错动身形,催动阵法迎向了梁辛。

    混战再起,巨力层层欺窘,轰鸣声响彻天地!

    那些普通修士神情复杂,不少人都唤出了法宝,显然想听梁辛的话,赌上这一次,可那两团恶战对他们而言,无疑是虫秀仰望狮虎扑击,就算想帮忙也根本没有插手的机今”这个时候,突然一个阴测测的声音,犹如一道细细的银线,流入他们的耳中:“相见欢,结阵待击!”

    众人都是一凉,随即才反应过来,竟然还有人隐藏在侧,惊诧之下,眼前的生机似乎也更明显了些,略略犹豫片刻,几个师徒同来的小小门宗率先动了起来,一动皆动,其他人也纷纷转动导形,转眼结成相见欢。

    那个阴测测的声音再度开口:“想活命,便听我号令出手!”随即,声音沉默了,而墨剑的攻势却徒然猛烈了起来,剑意决绝,一击又一击重若山岳,死死压住枯木荣花,更把桑榆老道逼得连连后退。

    另一个战团中的梁辛,已经把身法挥到极限,一道道残影在无数涟漪的裹杂中,围住敌人的法阵层层打转。

    十步芳草施展法阵,攻势犀利之处比着梁辛有过而无不及,木行灵元幻化诸般大神通,与敌人对攻不休,声势惊人,如果不是梁辛身法了得。此刻恐怕就已经输了。

    梁辛好像打得着急了,片刻后见攻不进去,再度扬声大吼:“散散散!”金风再起,千万片细碎金鳞向着敌人喷涌而去。

    十步芳草见到梁辛又散金鳞,不敢有分毫的怠慢,阵型徒然收缩,同时乙木神盾跃空而出,硬抗金鳞猛击,,

    就在梁辛泼散金鳞的同一个瞬间里,正与墨剑激战的桑榆老道突然出了一串声嘶力竭的惊叫!

    老道的惊呼里充满了恐惧与惊愕,连他的瞳孔也徒然撑开,老脸上满满都是惊惶与震骇,他明明白白的看到,一头身长数十丈的大兽麒麟。突然破碎虚空,恶狠狠的向着自己扑了下来!

    战力卓越的乡下青年、爆碎金风的古怪法宝、惊天一击的墨色飞剑。本来笃定必胜的一战里,接连跳出一桩又一桩惊人的意外,早已让桑榆的神经绷得紧而又紧,心里更是加了一万个小心,可他做梦也想不到,现在竟然又跳出来一只大麒麟。

    桑榆老道真觉得自己快要疯了“眼看着那头麒麟势若奔雷般扑过来,脑子里彻底乱成了一团,完全是本能的向后暴退,心中却无端端的升起了一个古怪的念头:这头麒麟,为啥、为啥***闭着眼睛?

    麒麟与桑榆一追一退时,梁辛的全力一击正与乙木神盾对撞在一起,轰然大响、气浪翻卷!半空里的墨剑并未去追击桑榆,而是剑锋一转,荡谦起万钧之力来猛轰十步芳草的法阵。

    梁辛的重击网散,墨剑又继踵而至,十步芳草应变极快,手印一翻再度凝化阵意,又唤出一盏乙木盾,随即爆裂声炸起,又是势均力敌的一次猛撞,神盾散碎不见,而墨剑的攻势也随之消散。

    不过接连两道毫无花俏的巨力对夯,也还是把十步芳草震得气血翻涌,身形变化稍稍慢了一隙,让“寸草春晖,露出了一丝几乎细不可查的破绽。

    这时候,那数百名结阵相见欢正凝力待的修士们,突然又听到那个阴测测的声音传令:“十步芳草,动手吧!”

    话音落处,正道修士们想也不想,齐齐爆出一声嘶吼,全力动大阵,这个刹那中,生死不吝,就算一会还得死,至少老子也还手过。

    巨力卷扬而起,裹挟着数百修士的同心一击,轰轰烈烈奔向十步芳草,相见欢!

    八大天门共同研创这道阵法,其中荣枯道也出了大力,他们可做梦也想不到,有朝一日这个阵法竟然会打向自己。

    普通修士的相见欢,唤起的力道与秦孑、跨两这些好手的全力一击相若,虽然猛烈异常,但是要想击毁寸草春晖却还差得远。

    十步芳草并不惊慌,虽然现在阵法出现了破绽,可他们完全有把握在“相见欢,到达前,将那丝破绽弥补”,

    就在他们同时晃动身形,要再踏阵位的时候,突然一道清风悄无声息掠入阵中,风中似乎还掺杂着一丝杭花香气。

    清风一闪即灭,仿佛根本就不曾飘拂过,“相见欢,已到眼前,十步芳草顾不得多想什么,各自踏住阵位,同时翻转手印,而一个瞬间里,这些道士们全都大惊失色,他们明明催动手诀,但却唤不起法阵的力量!

    直到此刻他们才愕然现,那阵祝花香风过后,他们”丢了一介。人。

    十步芳草,只剩九个人了,再怎么翻弄手诀,也休想再重列“寸草春晖,!旋即,相见欢杀到!

    如果没有“寸草春辉”十步芳草中任意两三个人并肩迎敌。都能扛得住相见欢一击,就算其中一人独自面对,至少还有机会逃。

    可十步芳草正在列阵,双脚牢牢的踏在了阵位上,所有的真元都输送给法阵,阵法没能启动”这就等若他们站在原地,甚至连护身真元都没有…血肉之躯硬生生的去撞相丑欢!轰然巨响,血肉飞花!十步芳草中有三人都被相见欢击中,整个身体立刻被巨力炸了个纷纷碎碎,,

    一切都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十步芳草“丢。了一个,死了三个,剩下的六个人心智被夺,愣愣站在原地,双手僵硬的捏着手印,他们的掌门桑榆仍在飞退中,而他身前的那头大兽麒麟似乎后力不及,很莫名其妙的摔倒了地上,激起一大片泥沙。

    桑榆也终于回过神来,明白这头麒麟为啥会闭着眼睛,它是死的!

    数百修士合力一击,竟真的杀了三个荣接道士,他们却不敢松一口气,心中忐忑着,谁也不知那几个妖人会不会履行诺言,仍结阵不被”那个阴测测的声音再度响起,带了几分笑意:“杀了三个,还不错”。这次不再是传音入密,而是直接放开了声音,让所有人都能够听到,跟着曲青石扯掉结界,自半空里现导,手中还拎着一介,“十步芳草”那人的脑袋软绵绵的搭在胸前,显然被扭断了脖子,活不成了。

    接距变化,兔起鹘落,到了现在终于烟尘尽散,粗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却让此处显得更寂静了。

    莫说参与此战的众人,就连一旁观战的狠御,俏脸上都没了血色,好容易呼出了一口浊气,让心情平复了些,侧头望向血河屠子:“你知道梁磨刀,当知道他们是三兄弟结拜,除了柳老大、梁老三之外。还有个曲老二

    血河屠子愣愣点头,指了指曲青石:“他、他就是曲青石?一直藏在旁边?”

    琅狮与有荣焉,得意而笑,见血河屠子犹自满脸迷糊,干脆一股脑给他解释道:“曲二哥不光有墨剑,还有一具麒麟尸体。刚刚恶战中,他扔出麒麟逼退、不,是吓退了老道士,跟着动墨剑重击,紧随梁磨刀之后,猛砸小道士的法阵,”

    血河屠子也不傻,至少那两个算命的说他不是傻子,经娘娜略一提点也就想通了事情的经过,接口道:小杂毛的阵法被先后两道重击,显出了破绽,曲娃儿号令相见欢出手,他自己则带动结界一起动身法,抢在十步芳草重新列阵之前,侵入阵法掳走一人,阵法没了,小杂毛们还纳闷的时候,就被相见欢给砸了!哈哈,曲娃儿,硬是要得,这份时机抓的好!”

    血河屠子和艰挪你一句我一句,把生在瞬间里的连串事情变化一一理清,剩下的六个芳草则回到了掌门身边,桑榆脸色铁青,却并不急着逃走,而是死死盯着敌人。

    梁辛既不去看普通修士,也不理会桑榆老道,而是望向曲青石问道:“你出手救这些正道人物?不像你的性子么。”

    曲青石把尸体随手扔还给桑榆,同时反问粱辛:“一是杀光这些正道修士,二是看一场“小恶,杀“大恶,的戏码,哪个让你更开心?。

    梁辛乐了:“还是小恶杀大恶来得更有趣些。”

    “所以我才帮了他们一把!”曲青石拍了拍他的肩膀,也笑道:“先前不是说过,你想怎样都成,我听你的!”

    说完,曲青石转过头望向大群的修士。脸上又恢复了阴冷:“放心,我家老三以老魔君之灵立誓,言出无悔,你们都能活,不过现在还不能走,都留在原地,莫妄动。”

    听着曲青石的语气,看着曲青石的表情,梁辛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先是笑了下,随即又板起脸孔,学着二哥那副半死不活的阴戾神情,有气无力地开口:“七杀:妄言惑众杀,怠工脱逃杀,争拳斗狠杀,夜游梦走杀,抢饭藏食杀,胆小啼哭杀,装聋扮哑杀!总之,让你们做甚便做甚,除此之外,你们另外干什么,都必死无疑。”

    一群修士面面相觑,心惊胆颤之余更激起了一头雾水,尤其“抢饭藏食”有五步高手琢磨着自己这都多少年不吃东西了,

    别人听不懂他的胡话,梁辛和曲青石却相视而笑,满心欢畅!

    笑过之后,梁辛好像才把一旁的荣枯道人想起来,有些纳闷的望向桑榆:“你家的援兵呢?该到了吧?”

    桑榆笑了:“五里之遥,须臾即至!届时,荣枯道还有几道阵法,要领教两位的金鳞与墨剑说着,他陡然纵声断喝:“荣枯弟子,结阵现身!”

    话音落处,一连串应和声响起,荣枯道援兵已近,除了饱蕴真元的长啸之外,衣袂破空声也清晰可闻了,而就在此刻,一阵雷霆般的大吼,突兀的传入众人耳中:“今天杀人,不用慈悲!”

    梁辛吓了一跳,随即眉花眼笑:“好家伙,他又回来了”旋即他也放开声音,大声笑问:“你喊打喊杀,忘记我佛慈悲了么?”

    “我慈悲,佛才慈悲,所以我佛慈悲;我不慈悲,佛不慈悲,我佛便不用慈悲了!”雷霆般的声音,断喝回答。说完后还有些意犹未尽,又大吼强调:“今天只杀老道,不讲慈悲!!”

    吼声响起,妖威浩荡,一尊大佛从天而降!

第二六二章 明知故问

    ,活佛从天而降,好像一座小山似的砸下来,矗轰到烈略而荡落在梁辛身旁,震得大地都狠狠一跳,场中那些修为浅薄的普通修士个个立足不稳,稀里哗啦摔成了一片。

    娘狮笑得花枝乱颤:“小活佛,你点化老实和尚点化得上瘾了?打着机锋就来了”。

    因为肚子里装着憨子十一,小活佛一直幻化着佛像模样,闻言后愣了下:“佛门中、中那个人,打机锋好帆,”

    曲青石笑着打断了小活佛,也不客气什么,对他说道:“外面那些杀过来的荣枯道士,就交给你了。等杀光了敌人,咱再接着机锋。”

    小活佛出一阵滚雷般的大笑:“好说!”笑声中身形再度纵跃而起,卷起重重妖风冲向场外去狙杀荣枯援兵。

    不知是成心还是无意,小活佛扑跃而出时正经过两个“芳草。的立足之处,那两个人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小活佛硬生生给撞碎了!

    除了梁辛几个之外,所有人都呆了、痴了、傻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尊杀意腾腾、妖气无边、打着机锋去杀人的佛!

    片刻之后,荣枯援兵的呼喝、长啸突然变成了声声惨叫。他们分作三个方向而来,距离掌门近在咫尺,可没有一个人有机会再见上桑榆一面

    桑榆本就受了些伤,不过他修为了得。暂时以真元压住了伤势,可连番变故心情激荡,再到小活佛登场后,只觉得血气逆冲,胸口憋闷欲炸,此刻终于再也忍不住,哇的喷出了一口鲜血。

    剩下那四个芳草见状大惊,纷纷抢上去搀扶掌门。那口血尚未摔落在地,桑榆就嘶声传令:“退退退,退回门宗!”

    桑榆终于明白了,现在应该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逃命。

    可还不等在场的荣枯弟子祭起逃遁法术,天空之中倏然异香弥漫,一场抚花雨毫无征兆地降临!乳白色的花儿纷纷漫漫,柔弱飘零,却封住了所有荣枯道士的逃遁路线。

    花雨之内,还有墨剑斜横、金鳞辗转!

    梁辛神情里有狰狞,有狂妄,还有胜券在握下的无尽得意,催动星魂又复扑向桑榆。曲青石身形晃动,迎上了仅剩的四个芳草,口中淡淡地说着:“荣枯道的,有一个算一个,今天谁也回不去了

    说完,顿了片刻,他又微笑补充:“我家老三说的!”

    桑榆咬着牙又唤起“枯木荣花”与梁辛打成了一团,同时怒斥曲青石:“你是损楼传人?怎可遁入邪道

    老道的话还没说完,墨色剑光一闪,血光泼溅中,一个芳草被斩杀,桑榆只剩三个弟子了。曲青石好整以暇,笑了下,正要开口回应老道,忽然外面正在击杀荣枯援兵的小活佛。铿锵大吼着插话:“他是桅楼的传承,我是达旦禅院活佛十一的师弟!”

    桑榆老道身体一颤,险些就被金鳞砍下了头,忙不迭的暴退十余丈,才又勉强稳住脚步,口中这才继续道:“瑰楼?达旦禅院?”

    话音落处,众人大哗!那些普通修士们个个面色惊骇,脑子里更是乱成了一团,瑰楼、达旦禅院”那今天这场大战哪是什么正邪之争,干脆就是天门内讧。

    还有些脑子灵活的,联想到不久前枫楼传人与活佛十一同时在离人谷亮出旗号,很快他们就联想到,这是”离人谷要灭荣枯道啊!也难怪,上次荣枯道还望离人谷放“柳暗花溟。来着。

    血河屠子也傻眼了,不是为“天门内讧”而是震骇于小活佛的本领,眼睛还在盯着小活佛消失的方向,结结巴巴的问狠御:“这个佛,也、也是梁娃、曲娃的朋友?来帮忙的?。

    娘狮笑道:“是朋友不假,不过他是来帮忙的,还是报仇,这可分不清楚了,反正也没太多差别。”

    血河屠子来了兴致,追问道:“报仇?这个佛和荣枯龟儿们也有仇?”

    娘狮转回头,清亮的眸子盯在血河屠子的脸上:“恩,他和白塔有仇

    血河屠子吓了一跳,赶忙摇头笑道:“我可不时白塔,我是冒充的”

    当年的活佛十一变成憨子,究其缘由,就是因为荣枯白塔去达旦禅院夺力。如果憨子恢复神智,又做回得道高僧,或许对这事也不会再追究了,可小活佛是精怪,是妖,就算有了个佛祖身子,他那份睚眦必报的妖性也不会改,不仅要追究,还要株连后世子孙!

    梁辛现在心情轻松,越打越顺手,爆碎金鳞之后,手诀一晃又把那几片水色木耳换上,真水无形,青色鳞片肉眼不见、灵识难辨,这一来战团中气氛也徒然改变,没了煌煌浩浩的气势,却多出了出入莫测的诡异。

    桑榆老道心惊胆颤,没心思再开口说话,强迫着自己凝神应战,用尽全副精神去捕捉这些看不见、却实实在在能杀人的无形法宝!

    又打了一阵后,梁辛哈哈一笑,翻手又换法宝,把六只黑鳞弄了出来,这一来却攻势大减,桑榆老道身形一晃竟冲出了圈子,夺路而逃。

    梁辛哎哟一声,又惊又气忙不迭换回金鳞,施展身法追了上去。

    近途之内,梁辛的身法远宗师,桑榆老道跑不过他,眼看着这介,小煞星又追了上来,手中剑诀一翻,“枯木荣花。分左右激射出去,阻挡梁辛。

    被飞剑一阻,梁辛身形停滞,可高手之战,是众个刹那。趁着这个的空子。桑榆老道周身凝化青嗽,“照冲天而起!

    就在此刻,忽然一尊大佛从不远处纵跃而起,稳稳迎上正逃跑中的桑榆。

    小活佛已然杀光了荣枯援兵,正赶来汇合梁辛等人,眼看着有人要逃,他岂能善罢甘休,当下纵跃而起,学着憨子的模样扬起大手,掌贯风雷照着老道的天灵盖就拍了下来。

    曲青石本已唤起飞剑去追杀桑榆,突然看到小活佛出手,当即神情一松,又收回了墨剑。

    小活佛来得极快,桑榆避无可避,双剑又不在身边,“惶急之下只来得及抬起双臂,硬着头皮去死扛小活佛那饱蕴三蛮之力的雷霆一击”

    长声惨叫!

    桑榆修为不错,可论起真元,连当年的一蛮都不如,更母论去挡小小活佛的全力一拍,在嘭的一声闷响中,两条胳膊都被巨力摧毁,齐根消失不见,口中鲜血狂喷,好像一条死鱼似的,从半空里翻滚着,重重摔落在地,昏死了过去。

    枯木荣花也哀鸣颤颤,歪斜着自天上摔落,坠入泥土间,再没了一丝光华,,

    梁辛也和小活佛一起跳回到地面上,他险些让敌酋逃掉,神情里有些尴尬。

    曲青石早已料理了两个芳草,正背着双手站在一旁,见梁辛回来了。摇头笑道:“得意时,别忘形。”

    梁辛骚眉搭眼,干笑了几声,望着小活佛岔开话题:“你怎么又回来了?”

    曲青石替他回答道:“你告诉我荣枯道摇铃锁请援的时候,我就遁出去给宗莲寺传讯,请他过来了。”三兄弟之中,做事最仔细的就是曲青石,虽然不怕荣枯道,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把小活佛也唤了回来。

    打别人或许不好说,可是打荣枯道,小活佛比什么都开心,也笑着应道:“早知道荣枯道回来,我就不走了!”跟着又交代了两句:“鬼道士今天不知道为啥,没回庙里去。那两个无常鬼我都留在庙里了。”

    直到此刻,连番恶战终于告以段落。

    掌门重伤生机已断、十步芳草死无全尸、赶来支援的六位长老都被小活佛打爆了头”屹立修真道数千年的天门荣枯道,在这片连名字都没有的荒郊野地中折戟沉沙,精英沦丧大半,元气大伤,算是完了!

    打完了仗,打胜了仗,血河屠子率领着一众缠头弟子围上来道谢、叙理,一群邪魔外道相见之下,大伙都挺高兴来着。

    梁辛问起缠头弟子为何会到此处,寻找命格的目的,血河屠子倒不急着回答,而是摇头笑道:“我们的事情待会再说,不急,时间充裕咯”说着,涂满白垩的丑脸眉飞色舞:“先审这个老龟儿!审问荣枯掌门,想一哈心里都痒戳戳那么高兴!”

    血河屠子如此说,那缠头的大队人马自然没出什么事,梁辛也放松了不少,曲青石直接走到桑榆跟前,给他注入一丝木行灵元。

    老道身体微微颤抖,片刻之后闷哼了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梁辛正想说话,可看到他的眸子后吓了一跳,愣住了。

    桑榆的眼睛,此刻就像个散了黄的生鸡蛋,眼黑与眼白纠缠在一起,连瞳孔都已经浑浊不见了。

    曲青石倒没什么意外,对梁辛道:“他的元基被毁,真元散了,眼睛会这样也正常。”

    人身肉长,天数注定只有只有百年可活,修炼本就是逆天之事,修士的寿命活了几了百年,身体早就该完蛋了,但是因为有真元的支持,所以比普通人反而更强得多,但现在老道的真元散尽,身体也随之枯萎,眸子迅浑浊,只不过是个先兆罢了。

    桑榆苏醒回来,混成一团的眸子还在慢慢转动着,显得异常诡异,不久后,他把目光落在了曲青石的身上,声音颤抖着又旧事重提:“你”正道传人,却坠入邪途。悔、悔改”回头是岸,除魔卫道啊!”

    梁辛微微皱了眉头,老道必死,却说出了这样的话,一时间里他甚至有些疑惑来着,这样看,杀桑榆,好像错了。

    曲青石的表情也变得复杂起来,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桑榆。桑榆他的身体正迅地袁败,脸上的皱纹肉眼可见地层层加深,可他自己却恍若未觉,也不理会旁人,满脸都是专注,认真望着曲青石:“能有这样的修为,能传承已经失传的祝楼道法,你的机遇必有惊人之处,这是造化,可追天路上步步险阻,纵然有了造化,也要心翼翼,一步踏错,便会越走越远,坠入魔道。”

    桑榆的声音柔和,更因为垂死无力而显得凄迷,情真意切,就连旁听的无关之人,也为之动容。

    曲青石皱眉不语,目光之中带着些古怪的疑惑,似在仔细寻思老道的话。

    老道努力挤出了一个笑容:“你告诉我,你多大年纪,哪里出身?我生机已断,最多只有一炷香可活,说些实话也无妨的。”

    冉青石摇了摇头,仍旧没出声,同时对着同伴也轻轻摆手,示意他们勿插口。

    “我看得出,你的年纪不会太大。”桑榆无所谓的笑了笑继续道:“执楼早已不在,若我没猜错的话,你的师承应该是十三蛮中的牧童儿吧?”

    即便是八大天门,也不知道十三蛮自相残杀的内幕,只道九人战死,另外四个退隐山林,牧童就是隐退四人中的一个,桑榆这番猜测顺理成章。

    四日石点了下头,算是认可了桑榆的话六桑榆见他有了反应,精神似乎都旺盛了些:“牧童儿是我正道中的仙长,战功卓著,为我辈敬仰,你是他的传人,自然也是我正道中的才俊栋梁,我不知你为何从正道弟子变成了邪魔”不过无妨,正邪无非一念之差,迷途知返,仍有大好天道,我已垂死,不敢求你做什么,只盼着你能在有闲时,暂隐山林结阵闭关,仔细思索你的经历”

    忽然啪的一声脆响,打断了他的话,曲青石竟挥手,给了桑榆一记响亮耳光!

    收手后,曲青石俯低身体,与老道四目相对:“死都临头还这么下作?可惜,你猜错的事情,足有一箩筐的!”

    桑榆挨了一记耳光,仿佛又苍老了十岁,就连嘴唇都干瘪了,笑容苦涩,犹自认真劝说着:“不能悔悟,就难以领悟天道,你莫狂躁,平心静气曲青石笑容里满满都是轻蔑,任由老道去嘟嘟囔囔的说着,开口道:“莫在枉费心机,你不懂的,我没有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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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榆突然闭上了嘴巴,迅老去的脸上,勉强显出了几分意外、几分惊愕,浑浊的眸子里却牢牢刻着怨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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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修行事梁辛不怎么懂,现在还糊涂着,眉头皱得老高,问曲青石:“到底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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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着粱辛的时候,曲青石的笑容也变得轻松了,那股不阴不阳的怪气一扫而空:“桑榆把我当成了牧童儿的入室弟子,出身正道,自幼修炼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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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里,艰挪就已经恍然大悟,飘身上前素手翻翻,啪的一声,也赏了老道一记耳光,跟着还嫌不过瘾似的,回头望向血河屠子:“你也来打!”血河屠子大喜,连问都不问,抡掌便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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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身后那群缠头弟子也呼啦啦围上来。人人伸手,抽天门掌门”足够这群邪道人物说上一辈子了!

    梁辛这边还莫名其妙小活佛也一头霎水,两人大眼瞪小眼,想问又不知该从何问起,琅琊笑嘻嘻的走到他俩身边,解释道:“按着桑榆的猜测,曲大人本事正道弟子,断灭凡情道心稳固,那他为何会堕入邪道?”

    小活佛摇头:“我哪知道!”

    梁辛比着小活佛聪明些,答道:“自然是在他身上生了重大变故,让他性情大变,从正道仙长变成了妖魔鬼怪。”“不错!”狠御用力点头,那份欢喜劲仿佛梁辛破解了什么了不起的谜题似的,继续问道:“有重大变故,让曲二哥的道心经历过一番大震动,所以由“由正入邪”现在桑榆老道又引他“改邪归正”他的道心还会经历一番大震”接连两番折腾,就算是千年修行的大宗师,也经受不起。”

    小活佛眨巴着眼睛:“经受不起又怎样?”

    “心魔激荡,走火入魔!轻则逆血攻心修为全失,重则爆体而亡魂飞魄散!”娘娜笑语妍妍,眉飞色舞,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开心。

    小活佛后知后觉,猛的一瞪眼睛,满面大智慧:“这老道,真把人当成傻子么,这样拙劣的伎俩,谁会上当!”

    “哪有那么简单,老道何尝不明白,凭着他这几句话,未必会有什么效果”狠挪撇嘴,对小活佛的态度,明显比着对梁辛时恶劣许多:“如果不打断他,这场戏他会一直演到死,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慈悲长者循循善诱,只要曲大人把他的临死之言听进去,这颗心魔种子就算种下了,以后曲大人在中土走动,还会遇到正道高手,不停都会受人质问、被人规劝,这枚种子也会慢慢长大,迟早有一天,会化作心魔!”

    小活佛狞眉瞪眼,大步向前:“来来来,我也抽老道一记耳光!”

    曲青石不仅不拦,反而还后退几步,看着桑榆冷笑:“我与牧童儿的渊源,你做梦也想不到,临死前这番做作,只是你自取其辱吧,本来能闭目等死,却耍弄诡计,又换回来一串耳光。”

    桑榆老道身子一动,似乎想挣扎着跳起来,可一巴掌就被小活佛给扇了回去,满口血污,神情也陡然改变,哪还有丝毫的仙长风度,仿佛一只孤魂野鬼似的嘶声怪叫:“只恨你没道心,妖孽,你是妖孽!我不能罚你,日后自有天罚你!老道先走一步,他日阴曹地府再见,我宁不入轮回,也要守在阎罗殿的油锅前,看你万年受苦!”

    狂笑嘶哑,桑榆咒骂。

    曲青石眯了下眼睛,嗤笑:“油锅?我当多大事了!”

    梁辛厌恶桑榆的样子,不想再多扯废话,虽然知道桑榆不会再回答什么,但还是追问了句:“荣枯道集结高手,来这里做什么?”

    小妖,何必明知故问!他日油锅前,你我在相见吧!”怒斥声中,老道圆睁双眼,瞪向梁辛,似乎是他太用力了些。这一瞪之中,那双浑浊的眸子竟然流出了眼眶!

    小活佛嫌他恶心,大喝了一声:“去吧!”抬手一掌猛贯老道头顶,桑榆身子一僵,就此气绝身亡。

    一代名门仙长,死时满身污垢,

    梁辛却又开始纳闷了,嘟哝着:“我明知什么了?”

    小活佛实在,闻言回答:“你明知故问了!”说着,他收回手掌,在自己身上胡乱擦了擦”

第二六三章 修真正道

    品段凡死,荣枯弟子尽数丧生,众场仗打得毫亢悬念引了最后。(.)桑榆又给梁辛留了道狠挪看着桑榆的尸体,面露不屑,对同伴说道:“临死还要扮作神仙模样,存的却是以善念为引。给曲二哥种心魔的歹毒心思,难怪死相会这么难看!”粱辛暂时也不再去想自己“明知什么了”听了琅娜的话之后。摇了摇头:“也是人之常情,我临死前耍是有坑害仇人的机会,也绝不会放过的。别说扮做得道仙长,就是扮乌龟王八我也无所谓!”

    说着,他又把话锋一转,换过了话题:“不过说真的,修真正道,正在哪?正道人物我见过不少。旁的都不值一提,就连秦大家”她是好朋友,这点是不会错的,但在她身上,其实也不见什么正气的

    说完,粱辛还怕旁人不解,又皱眉解释道:“干爹不是好人,他老人家也不拿自己当好人。我也不算好人了吧?可干爹不是正道,我不是说朋友或者仇人,我就是单纯说这个事,正道和邪道之间,到底是怎么分判的?靠长相么?”

    他不解释还好,解释之后大伙都是一头雾水,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不过琅娜听懂最后半句了,可把她委屈坏了:“你觉得邪道上人物,都是丑八怪?就没有一个好看的?,小

    梁卒失笑:“肯定不是靠长相,邪道上也有不少漂亮人物

    曲青石大概理解了些,可也不太敢肯定。循着梁辛的意思问道:“你是想问,正道的修士,上到天门领,下到普通道童,他们的行为处事,为什么都不见正气?,小

    梁辛点头:“就是这咋。意思小不见正气,还提什么正道。”

    曲青石突然笑了起来:“老三,哪个告诉你,修真正道的“正”是正义的“正。、是正气的正。?”

    梁辛愣住了:“不是正气、正义,那还会是什么?。

    “这个正字,是正确的正。和正义正气。根本没有一星半点小的关系!”曲青石的笑容不减:“你心眼里的善恶正邪,都是由自己定出的,给孤老送暖食是善、欺负漂亮寡妇是恶”可天道高高在上。俯瞰万生,哪会理会人间的正邪之分?天道不理会的事情,修士们自然也不会理会。普通人不了解修真道,所以才会会错了意思,把“修真正道。当成了一群正义的修行之士,修真正道的本意,指的是正确的修行之路!既然是正确的修行之路,自然是向天道看齐,去理解天道对世界的影响,”天道不分善恶小修士又哪来什么正邪!”

    修真事,没有正义邪恶之分小更没有怜悯之心,正道修士不会把自己当做大侠,邪道人物也没兴趣无恶不作,其实说穿了,从行为处事上,大祭酒、跨两、齐青这些修士,也根本都没有什么区别,所差的也不过是他们有的和粱辛是朋友。有的和梁辛是仇人罢了!

    正道为善,邪道为恶”这也只是普通人的一厢情愿,但是久而久之,早已深入人心了。

    见粱辛明白了,曲青石的声音更轻松了些,继续说:“八大天门、九九归一自称正道,是觉得自己的道是正确道;不过”。说着,曲青石指了指血河屠子:“他、还有跨两等人常以妖人自居还沾沾自喜,自然也不是说自己修得道错了,只不过是想表明自己的立场、阵营罢了。”

    其实曲青石的解释,和东篱先生在“仙祸。大课上的道理是一样的,甚至连角度都没变,就是换了个说法,粱辛自然能够理解,当下也松了口气,笑道:“这个“正。字。你早该解释给我听,以前我还总盼着能才遇到个悲天悯人的大宗师来着

    说完,梁辛也不再纠缠此事,抬头望向那几百名正道修士,把话题岔了开去,问二哥:“这些人怎么办?他们知道仙祸,就这么放回去有些不妥,可也不能杀了,我都答应过饶他们。”

    曲青石先是面露惊愕,随即笑骂:“你出的么蛾子,我不管,自己想办法去!”说着,闪身飘向麒麟尸体,又把它收回到须弥樟中,

    曾今追随跨两参与离人谷之战的那个缠头弟子凑上来,对梁辛道:“你娃不是和阿巫锦有交情么?把这群龟儿送到草原上去,请巫士们催眠。洗了他们的记忆。”

    梁辛有些踌躇:“草原巫士不喜外人,一下子送几百个修士去催眠,这动静未免也太大了些,青墨这个阿巫锦本来就做得马马虎虎。我要再给她找来这么大的麻烦,她非得被大司巫赶出门墙不可

    那个缠头弟子对青墨印象很不错,闻言后满脸严肃,认真点头:“那咱可别再给她找麻烦,把龟儿们都杀了吧,”

    血河屠子兴高采烈地跟着附和:“咱们邪道人物,出尔反尔是应该的。粱娃儿不用太当真,杀了吧。不算啥。

    梁辛摇头,不理会这伙二茄,;苗,心里魅算着那数百名普涌修十的去※

    血河屠子从旁边等了一会。见梁辛竟然是正经地动用心思去琢磨此事,涂满白垩的大脸上挂满了稀奇:“你这娃儿有些神经戳戳嘞?刚刚还心狠手辣,说话做事全是邪魔路子,现在又变成了阿弥陀佛的老好人?”

    曲青石替粱辛回答:“老三心里有个自己的计较,待人做事,他都照着这咋。“计较。来。”

    血河屠子不解:“啥子计较?计较啥子么?”

    曲青石应道:“具体的我也说不太好,不过我感觉着,他的“计较”应该是和做买卖差不多。什么事情都有个价钱,荣枯道屠了铜川。他们的价钱就是死不足惜;这伙子普通修士仗势得意,胡言乱语,本来他们的价钱也不低,但是后来死伤了一批,剩下的又杀了几咋。荣枯弟子,演了场好戏惹咱们开心,就抵回来了,不用死了。”

    血河屠子大概明白了,琢磨了一阵之后。又追问了句:“那这个价钱,他是怎么定的?”

    曲诗石笑道:“又不是买米扯布,哪有个具体尺度。都是他随着心思来的,他觉得合适就成,他要觉得不划算,那就得接着算!可也就是因为他都依着自己的性子去定价钱,所以粱老三才不好惹!以前柳老大就说过他不像梁大人,倒更像干爹!”

    琅挪和小活佛,前者脚步轻轻,后者落足如山,也凑上来跟着一起瞎聊,这边一下子热闹起来,单看他们那份轻松劲,又有谁能猜得到。就是这伙子人,刚刚杀了一个天门掌门。还捎带着一群长老和弟子,

    只剩下梁辛自己,孤零零地站在旁边,眉头紧蹙满脸愁苦,时不时抬起眼皮,看看那群惴惴不安地正道修士们。

    过了足足有一盏茶的功夫。梁辛还是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浪挪实在有点看不过意了小心翼翼的凑过来:“还没想出来那?”

    浪挪把声音压得极低,生怕别人听到会让粱辛没面子似的。

    梁辛不理她。

    很挪摆出一副可恰相,站在梁辛身边继续等,过了一阵子,又重复问:“还没想出来那?”

    梁辛被她气乐了:“有话直说!”

    娘娜嘻嘻一笑,小声开口:“我倒知道个地方,你要是暂时想不好,可以把这些人安置在那里。”

    见粱辛把目光望向了自己,琅椰的眼睛都亮了:“猴儿谷里的大眼。是个好地方,那里一天抵得过外面六年,你把他们先关在里面。自己在外面慢慢想办法,对他们而言,也不过是被困上几天,对外面而言却是几十年的功夫,你做什么都不耽搁。再说三十年后浩劫东来,说不得就是一场大战,到那时仙祸恐怕也算不得什么了。”

    梁辛喜道:“这咋。办法好的很!不过,大眼是个重要地方,事关中土气运,就把他们这样放进去恐怕不太妥当。”

    很挪早把所有的事情都替他想好了,俏生生地笑着:“把修士们弄昏,不用太长,咋。把月就好了。实际也就是把他们放到大眼中去睡一觉。不等他们醒来。就再把他们弄出来,什么都不受影响。”

    很挪的声音虽低,曲青石还是听了个一清二楚,当即点头应道:“听起来倒没什么问题,由我来吧!”说话之间,俯身将手掌按在了地上。木灵劲力猛的一吐。

    梁辛等人毫无感觉,可不远处那群修士,突然就觉得大地狠狠一颤,同时一声低沉到心脏都无法承受的闷响。从脚下轰轰炸起!

    地面仿佛变成了一面巨大的铜鼓,而那些普通修士就是鼓皮上的蚂蚁。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就两眼一翻。纷纷倒地,尽数被震得昏厥了过去。

    修士们的修为参差不齐,可曲青石的力量却用得恰到好处。无论是一步两步的小娃还是五步大成的高人。全都沉沉昏厥,并无人受伤。

    曲青石轻松施法,之后又飘身进入修士群中,来回穿梭,着实花了些功夫。确定每一个人都昏厥无疑,这才回到梁辛身边,说道:“成了,没有一咋,月醒不回来的,不过这个事情。得你亲自去和葫芦老爷说。”

    大眼与苦乃山天猿的祖有关。被葫芦看得极重,就连小猴子们都不许到深潭里游泳去了,要是旁人送回这么多修士进深潭,葫芦老爷肯定大雷霆,对铜头吼上一句:把他们给我轰出去”这件事必须要粱辛亲自回去说才能办成。

    梁辛琢磨了下,转头望向小活佛:“你若有暇,送我跑这个来回?”

    小活佛痛快答应,此处距离苦乃山不远不近,小活佛全力赶路的话,来回用不了一天的功夫,倒不会耽搁了八月十五之会。

    给修士们找好归宿之后,梁辛松了口气,暂时没急着走,而是旧话重提。问起血河屠子这一行人的来处和去向。

    血河屠子说起话来絮絮叨叨。直接把事情从头讲

    老蝙蝠带着柳亦,留在海外直接去探三宗聚的那座小岛,跨两虽然回到了中土,但他还有些其他的事情要做,自顾自的去忙,也没有和大队汇合。缠头宗的弟子。由另一个执事琼环率领着,于不久之前启程。

    血河屠子这一行人,本来也是随着大队行进的。

    梁辛插口笑问:“在凶岛上我几次听跨两提过琼环,知道他们是兄妹,不过可不知道她就是缠头宗两大执事之一,”那个莽撞的?。

    血河屠子大点起头:“琼环姐儿,莽撞地很咯!”

    缠头宗大队人马,这一趟行军横跨大洪版图,从西蛮之地启程,一直到东海之滨,再出海千里才能抵达目的地,他们算着日子,也不施法疾飞,就靠身法赶路,走得不徐不疾,琼环更是牢记自己的“妖女。身份。一路都在惹是生非,前进路上只要附近两百里之内有正道门宗,缠头弟子是一定会去走一趟的。

    邪道这些年隐形潜踪,三家都走精兵路线,缠头宗也不例外,虽然只有百多人,但绝大多数弟子,修为都在六步初阶和五步大成之间。另外还有个琼环压阵,正道上那些普通门宗远不是对得落花流水。

    血河屠子看上去大大咧咧。粗野狂妄,可实际上他的心思颇有几分可取之处,从昨夜自正道修士中选命格的事情里,就能窥出些端倪。琼环一路走一路打砸抢,血河屠子害怕出事。一直在不停劝说,琼环却满脸无所谓,撇嘴道:“八月十五三宗合一,要是咱们赢了。长春天和不老宗的龟儿便都成了咱们的手下,接下来就是拼天门,还怕个正道啥子?!万一咱要是输了”老爹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输就是死。缠头都死光了,还有啥子顾虑?”

    听到这里娘娜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好家伙,这个琼环仙子,敢情是领着缠头高手破罐子破摔,一路摔到东海去。”

    血河屠子也摇头苦笑:“琼环姐儿这道理是歪的么!一路这么闹,根本就走不到海边,就会被天门赶上来给灭掉,那还等得到八月十五之后!”

    这天底下能管得住琼环的人,只有一个老蝙蝠,连跨两都不敢管她。血河屠子哪能劝得住。不过说来也蹊跷,从出到现在,缠头弟子不停闹事,可八大天门始终不曾真正出手,偶尔有天门弟子赶来,但也不曾全力拼杀,都有惊无险。缠头弟子从容撤走。

    梁辛也觉得不可思议,铜”惨祸时,天门四道远袭说到就到,来得何等迅,足见五大三粗的应变机敏,可这次缠头弟子竟然始终“逍遥法外。

    见梁辛有了疑惑,血河屠子立刻摆开了讨论的架势,曲青石赶忙把话题拉了回来:“总之没出什么事故,平安就好,接着说正题吧!”

    梁辛略显纳闷,看了二哥一眼,遇到可疑之处不去参详,实在不想曲青石的作风。

    血河屠子也不再多说废话。拉回了正题:“出来不到十天,洗劫的正道门宗快有二十家了,基本上是白天一家,晚上一家”一路上差不多都是这个样子,直到昨天晚上。咱们到了白头山附近。”

    距离梁辛等人此刻所处的位置,西北方向上大约四百里左右,就是白头山了,其间也有个小门宗。就叫做白头山宗,规模小的很,弟子的修为也稀松平常,在修真道上勉勉强强,算是有他们这一号。

    娘绑笑道:“不用说,白头让宗要倒霉了。”

    血河屠子笑嘻嘻的点头:“蚊子腿上也有肉,咱们这些打劫的不该挑三拣四,,当时已经到了子夜时分,这边的天劫已经开始了咱们虽然惊诧竟然又有人要飞仙,可也没太当回事,琼环姐儿带着大伙杀上白头山,结果等到动手之后。越打感觉越不对劲

    凭着缠头弟子的实力,就算是九九归一这样的大门宗,都没有太多还手的余地,可名不见经传的白头山宗,表现出来的实力竟颇为强悍,着实抵抗了一阵,特别是打到法坛重地时,甚至有初阶宗师现身而且还不是一个。

    缠头弟子吃惊之余,打得也就更卖力气了,他们有琼环压阵,还有几个像血河屠子这样,修为位于逍遥境初阶与中阶之间的高手,实力远胜对方,激斗一阵便打垮了敌人,突入总坛。

    跟着,大伙都傻眼了”

    白头山宗的法坛重地之中,正有六个人正结做法阵,不知在催动什么法术。

    而这六咋。人,个咋。长相丑陋、头大脖细身子短,而且还都是娃娃。这一下连听故事的梁辛都吓了一跳:“丑娃娃?不老宗?”

    血河屠子无奈点头:“咱们哪知道,白头山宗表面上是个正道门派,可实际却是不老宗的暗桩”。

第二六四章 老狗心思

    4红头弟子突袭白头山嚓,不料白头山宗却是不老宗的暗桩。(.)汕云重地丰,六个丑娃娃正在催动法阵,结果被琼环等人闯入,法阵中断,即将成行的法术消散。

    阵法被强行中断,施法之人会受到反噬,轻则伤重则亡。幸好他们的法阵才刚刚开始,只能算是启动阶段,并没有正是运转,所以阵元反噬也不太犀利,丑娃娃虽然都受了伤。但伤得也都还不太重。

    邪道上三个门宗共处于正道的强压之下,这些年里小的磕磕碰碰不少,可真正动杀的事情却还没生过。尤其不老宗,在两百多年前还救下过几个被天门追杀的缠头弟子,虽然事后老蝙蝠也给足了他们丰厚回报,但这份人情总也算是欠下了。

    这次琼环杀上门去,打伤了人家的弟子,打断了人家的法术,即便事先不知情,也是理亏了。

    这件事如果传出去,足以让正道人物笑上些日子了。

    缠头弟子的性子,大都和老蝙蝠有几分相似,得理时不饶人,犯错了也不推脱,琼环也不例外,大方认错,任对方责罚。

    听到这里,很御面露怀疑,皱眉打断:“真那么磊落?缠头弟子可是出了名的混横,光知道你们直眉瞪眼,可没听说过你们还有讲理的时候。没把白头山就势夷为平地都算是邪道上的奇闻了,还任由责罚?”

    血河屠子不知道琅娜是长春天出身,略带些意外地笑道:“你娃对我们倒是知根知底。你说的不假,不过这个“混横”还要看心情和态度说着,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要看咱们的心情,还有挨打人的态度”。

    琼环把人家杀了个人仰马翻,心情自然是好得很;而那几个丑娃娃也客气得很,笑呵呵地说是误会。不仅不追安什么,相反还一个劲的替缠头弟子开脱,更没把什么三宗合一和不老宗的势力拿出来说事。

    琅挪笑道:,“敢情都是个顺毛驴的脾气,要是被人吃透了,以后可说不定会吃亏

    血河屠子撇嘴:,“这么多年咱们也没吃过子!”

    丑娃娃很好说话,并未计较什么,不过也提到他们六个受些伤无所谓,但他们施展阵法是为了对付一个厉害敌人。现在阵法中断了,先前用于施法的材料也都被浪费了。要想重新施阵,缺了几样东西,由此要我们缠头弟子来帮个小忙,找这几样材料。

    不提赔罪,只求帮忙,琼环痛快答应。

    很娜挑了下眉毛:,“缺几样东西?就是那四种命格吧?。

    血河屠子点头:,“不错,他们要咱们帮的忙就是这件事。不老宗神神叨叨,讲究卜术入法,也只有他们的法术会用到“日照雷门。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说着,他又笑了起来:“这次咱们是替不老宗的龟儿们来办事,自然要打着他们的旗号!”

    “应该的”琅娜笑着附和了一句,随即又拉回正题,问道:“那丑娃娃有没有说,他们的敌人是谁?”血河屠子摇头:,“敌人是谁,到底有多厉害,那几个丑娃娃支支吾吾不肯细说。琼环姐儿打算出手帮着他们一起应付强敌,也被他们拒绝,只求琼环姐儿帮着他们寻找命格。”

    对付敌人这种事情,也不一定非得是恩怨仇杀,尤其在修真道上,也常常会有“猎杀。的情况。

    按照血河屠子的猜测,丑娃娃们杀敌是假,打猎才是真,不管这个。对头到底是人是鬼是异兽,此刻都已被具娃娃视作猎物、禁商,人家不欲与缠头分享战果,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

    琼环也没再追问,就按照丑娃娃的要求,派血河屠子带了些人出来寻找这四种命格。血河屠子知道会有不少修士来“观摩天劫”自然就带人来了此处。

    不过,缠头弟子虽然在认错、帮忙,但心里有着自己的算计。

    八月十五三宗聚,此事关系重大,任谁都明白,不老宗雄心勃勃,想要一统邪道,琼环怀疑这几个丑娃娃在白头山上施展的法术,会与那场聚会有关,一面分兵派血河屠子出来帮忙,另一面自己带着大队人马留在了白头山,试图查清丑娃娃施法的真正目的。

    若真是为了“打猎,也就罢了,如果丑娃娃施法是为了让不老宗在大会独占鳌头,说不得琼环就要毁掉此处了。

    所以血河屠子在这边找命格的时候,一点也不着急,为的就是多留出些时间,让琼环领人从容探查。可没想到自己拖延来拖延去,几乎把整个荣枯道宗都给拖延来了”,

    趁着几个人说话的功夫,已经投身邪道、那两个会算命的道士,又从昏厥的修士中把拥有四种命格的人跳了出来,原本有十几个,后来死了些,现在也只剩下九个人了。

    梁辛皱了下眉头,血河屠子明白他的意思,不等他开口,就抢着说道:“放心,刚刚荣枯老道来得太急,我的事还没做完,其实也就是弄点血出来,丑娃娃要靠这些硬格之人的血来驱阵,必须是六个时辰之内的活血。一个人一

    琅娜稍显纳的,随口问道:“九个人。一人取血一斤?从一个人身上取走九斤不成么?”

    血河屠子摇头笑道:“不成,必须是一个人一斤,人数越多,阵法的威力也就越强,这都是丑娃娃的要求。他们不老宗的法术邪门的很,具体道理咱们弄不懂。”

    梁辛对不老宗的法术缘由不感兴趣,现在得知血河屠子真正目的也不过是取些鲜血,自然也犯不着去阻拦。

    琅娜还笑嘻嘻地对着血河屠子点评了句:“你到场后要是痛痛快快把目的说出来,这些正道修士一定痛快配合,又哪会搞出后面这许多事情来?。

    血河屠子没说啥,可笑得却得意洋洋”,

    缠头宗弟子亮出玉瓶,麻利取血,前后没有片刻的功夫也就忙活完了,梁辛和曲青石商量了下。兄弟俩暂时分头行动。

    梁辛与小活佛带着大群昏厥的修士去猴儿谷;

    曲青石则跟随血河屠子一起去汇合缠头宗的人马,荣枯道掌门连同大半精英死在这里。这一带马上就要变成风云际会之地,缠头弟子的修为虽然不差,但是和天门比起来,还是显得太单薄了,曲青石要先过去照应下,另外他也有些担心丑娃娃施阵的目的,打算亲自去看看。

    兵分两路,琅狮兴高采烈地选了梁辛这一路,双方约好十二个时辰之后,大家在老实和尚的宗莲寺碰面,就此分道扬镀,各自去处理手上的事情。

    大家分手时,已经是子夜时分了。昨天此刻,老实和尚的天劫还没结束,朝阳还倚在梧桐大殿门口想心事,天字青衣全事张老狗还在吃花生米……

    石林醒!

    他这一觉,从中午刚过一直睡到月上中天,差不多有五个时辰。

    一场大睡之后,石林的精神不见有一丝饱满的样子,脸色也青佞得很,目光阴鸷一言不。

    莽汉子倾始终守在指挥使身边,见石林醒来了,先递过一杯浓茶,跟着问道:“怎么样?梦到啥了?”

    石林接过茶水喝了一口,这才缓缓开口,却并没急着说托梦的事情:“你可知道,为什么司里那些老家伙们都管张尚叫做张老狗?。

    子倾茫然摇头。

    “因为他的肚子里,长了副狗心思,他的那些想法,都不是人念头”。石林的声音冰冷,话却越扯越远:“他七十岁那年,破了一桩了不起的大案,得了皇上的嘉奖,不久后到了他整寿生日,儿子为他大摆筵席,陛下赐下了一桌御酒送到他家,老子也带着司里诸位大掌柜去给他祝寿,另外还有不少京官大员也去凑热闹,熙熙攘攘足有数百宾客”结果没想到,大伙都到齐了,老狗却不在家。”

    子倾有些不耐烦,不过还是勉为其难,问了句:“他人呢?。

    “他破的那桩案子,牵扯着一个极大的势力,当时见他不在,几位掌柜都担心老东西被对方绑走了,马上吩咐儿郎们去追查”直到三更半夜,咱们才把他的行止去处弄清楚”。说着,石林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声音更沉:“当天下午,他先去妙手回春堂,找坐堂大夫给他配了一剂“霸王枪”跟着又去老福记吃面条,顺便要了三鞭酒,和着酒把药服了,随后去了温柔坊,一个人点了四个红绾人”这条老狗,扔下大群的客人不管,自己去狎妓了!别忘了,***七十岁!第二天早上,老狗回家的时候腰都塌了

    子倾听得哈哈大笑,连声道:“这个老头子有点意思”笑过一阵之后,脸色又复迷茫了,问石林:“说这些干啥,您到底啥意思?”

    “我的意思是,张老狗没按照咱们的想法去做事”他没把梦托给老子!”后半句话,石林说得咬牙切齿。石林举起茶杯,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干净净,连茶叶都一起胡乱咀嚼掉,这才呼出口浊气,神情中略显无奈:“他不托梦给我,是明白告诉我,这件事咱们九龙司管不了

    说着,石林有些失神了,喃喃自语:“张老狗啊,你都死成一滩肉泥了,还操这份心干嘛,你管我办不办得动凶手,把梦托过来不就得了!”

    子倾皱眉,默默为石林换过茶水,淡淡说了句:“其实,也不能怪张老头,他不知道您的手段。”

    石林叹了口气,换过了话题:“没得着张老狗的梦,就得去查他把梦到底托给谁了,仔细琢磨下吧

    子倾应道:“您睡觉时我已经传讯回去,着司里的兄弟去查张老头,看他有没有修士道上的关系,现在还没回信,不过,,希望不会太大。”

    对镇山的案子,石林开始时都把希望寄托在“梦里南柯,上,现在希望破灭,干脆也不再抱有侥幸。集中心思仔细思索着案子细节,过了片刻后,突然莫名其妙地问道:“这天底下,比咱们更强的力量在哪里?”

    子倾跟随指挥使已久,知道这“明知故问,是石林的习惯,也不觉得惊奇,当即回答:“修册。八尖天的意思。是张老头把梦托给了八大天门“张老狗不给我托梦,是因为他以为,咱们九龙司的力量管不了这件事,那他自然会找力量更大的势力去托梦,替他、替镇山上这六千多条性命报仇”如果老狗真的把梦托给天门,那骄傲有件事,咱就要先弄明白

    说到这里,石林停顿了住了,沉吟片刻后,又继续道:“镇山上死的都是凡人,虽然骇人听闻,可归根结底,也仅仅是场仙凡之间的冲突,而且是咱们凡人吃了大亏,这样的案子,八大天门为什么要理会?。

    子倾的心思全都跟在了石林的话中,把手中本来要递给石林的茶水,端回来自己喝掉了,然后又把空茶杯递了过去:“除非张老头觉得,他托过去的梦中,有足够的理由会让八大天门去重视、去追查这个。凶手

    石林的目光清澈,点头笑道:,“这一来便顺理成章了,这个凶手,不光是咱们的对头,恐怕也是八大天门的敌人,张老狗临死前就明白了这一点,所以把梦托给了天门,不用说,他托过去的梦里,有着凶手对修真道的重大图谋,不由得五大三粗不去追查,这样既免去了咱们九龙司的危险。也让报仇的胜算大增。张老狗啊,这是引火烧山呢,”把这把火引到修真道上去了!”

    说完,石林接过茶杯,一喝。啥也没喝着。

    子倾压根就没注意石林的动作神情,而是皱着眉头问道:“可张老头会认识天门高手么?您先前说过,他托梦,只能托给以前见过的

    说到这里,子倾恍然大悟,猛的抬起头:,“三堂会审”。

    石林也没提茶水的岔,笃定道:“三堂会审的时候,台上一共有三个天门长老亮相、出手,离人谷秦孑、金玉堂顾回头、卸甲山城齐青,老狗是镇山司所的主官,那天里见过这三个人。”

    卸甲山城惨遭重创、齐青“死而复活。这些事情,现在也只是在八大天门内部流传,就连九九归一也只知道卸甲和离人打了一仗,结果是卸甲吃亏了,但具体谁死了,谁伤了他们都不清楚。石林位高权重不过手中掌握的也只是凡人势力,自然也还不知道齐青早已化作厉鬼。

    论起精明、缜密,石林比起曲青石、柳亦都还要更强得多,用心分析之下,很快就找出了线索的所在。

    正如他所料,老头子张尚在临死前,听到贾添和朝阳那番“蚂蚁、蠢驴和凶手,的交谈,虽然难解其中深意。可张尚几十年的江湖,大概也能明白两人的这番话里,牵扯着一个与修真道有关的重大关键,他明白这件案子绝不是九龙司能办的小与其托梦给指挥使,倒不如把这个敌人送给五大三粗!

    把事情理顺之后,石林的精神好了许多,可子倾却有些踌躇了:,“那这件案子,咱们还追不追?。

    石林点点头:“先追下去,至少也先要弄明白老狗托出来的梦到底是什么,弄清楚了状况,再去琢磨后面的事情。

    待会就传令下去,让各州府的司所都把雀子放出去,看看能不能把小汐找回来。”

    子倾领命的同时,还忍不住问了句:“找小汐干啥,她不是正放假?。

    “小汐向我请假的时候,我没多想,只道她丢了睚眦力之后有些不适,就给她放了个长假,让她出去散心;可没过两天,曲青石又潜入大牢,把六百和尚给偷走了,到现在也下落不明

    曲青石偷和尚的事,子倾并不知情,闻言后立刻蒋起了眉毛:,“这小白脸子要造反吗?”

    石林瞪起了眼睛:“我没把这事告诉你,就是烦你这份动不动就要打杀的德行!给我沏茶去!等茶水来了,石林才继续道:“晚春时我到猴儿谷,请梁辛去乾山查案,当时还一切正常。可乾山事了之后小汐请假,曲青石劫狱,梁辛和柳亦干脆不见踪迹”这里边怕是有误会了,我找小汐,是想约粱辛来谈一谈,看看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如果能澄清就最好了。从那几个天门长老处打探老狗的梦,这事咱们办不到,要靠着梁磨刀的路子。”

    子倾有些怀疑:“梁磨刀功力大进我是清楚的,不过他还有天门的路子?。

    石林点了点头:,“这小子背后的势力,了不起得很,别的不说,就说我去过的那个猴儿谷,真要把那群老猿精拉出来,对付八大天门不好说,但要灭九九归一,跟玩似的!有什么样的势力,自然也就有什么样的路子,何况小汐在无意中也跟我提到过,粱磨刀和秦孑的关系很不错。”

    听了石林的话,子倾挺高兴来着:“那敢情好,梁磨刀是梁大人之后,跟咱们渊源不浅,”

    不等他唠叨完,石林就叹了口气,打断道:“等真能澄清了误会,再张罗着攀亲戚吧,不过,这份误会到底在哪里”,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山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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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五章 白头山中

    品注十龙司的两个重要人物莫思苦想,到底辛比间有了什么误会的时候,曲青石已经和血河屠子等人赶到了白头山。

    琼环和一众缠头弟子,并未留在不老宗的据点之内,而是在白头让下扎营,等着他们回来。

    见面之下不等血河屠子开口,琼环便说道:“探清楚咯,那几个丑娃儿的法阵,就是为了“打猎”与八月十五没啥子关系,错不了。”跟着挥了挥手。命人把血河屠子带回来的九瓶子血送上去。

    自有缠头弟子飞纵上山,给丑娃娃们送血去了,琼环这才走上两步。清凉的眸子一闪一闪,上下打量着曲青石:“你又是哪个?。

    血河屠子得意非凡,走上来给双方引荐。当然也把与荣枯道恶战的事情絮絮叨叨的说了一遍。

    琼环哪想到血河屠子出去转了一圈,竟然“顺手,把天门荣枯道给剿了,俏脸上满满都是惊讶,又认真看了曲青石半晌,终于展颜一笑,毫不在乎男女之别,攥起白哲的小拳头,锤了捶曲青石的胸口:“硬是要得!下次再打天门龟儿,记得喊上我。小

    这个,时候送血上山的那个缠头弟子回来了,捎带着丑娃娃的口讯,不外是“本想远送,可还有要务在身。要施展阵法,就不再讲究这些俗礼。来日若有差遣定不推辞小之类的客气话。

    血河屠子又有些不放心,忍不住追问了句:“那六个龟儿的阵法,真个与八月十五的事情无关?这事关系不琼环姐儿,你可莫得马虎

    琼环眉头大皱:“大我百多岁咯,还喊我做姐儿。姐儿你妹”。

    琼环的“你妹”早已骂遍西蛮,除了老蝙蝠没被她“你妹。过,缠头弟子人人被她骂过,血河屠子知道这两个字在琼环嘴里就是个。语气词。笑嘻嘻的也不在意,仍自坚持着。一定要她把如何确定丑娃娃只是打猎的原因说清楚。

    曲青石也随之点头,说的话很客气:“曲某对丑娃娃的图谋也好奇得很,琼环姑娘要是不嫌我烦。还请把他们的情形讲一讲说着曲青石又露出个。笑容:“咱们要等老三他们回来再一起动身,现在时候还早得很。

    琼环泼辣,但是对曲青石还算有面子。当即也没再矫情什么。痛快开口。

    血河屠子带人去找四项命格时,琼环就从白头山宗总坛告辞,言明不再打扰,率队于山脚等候同伴。丑娃娃也无心应酬她们,作势挽留了一阵也就作罢。

    琼环下山后便散出手下,在山内小心搜索,以期能够有所现,借以推测丑娃娃施展阵法的图谋。缠头弟子之中自有擅长潜行搜索之人,寻找之下,很有些意外的现了一座地牢。

    地牢无人看守,而是靠着法阵的力量,隐蔽于大山之中,并且加以封印。本来凭着缠头弟子的修为,根本就无法现它,可是不知为什么,用来隐藏、守护地牢的阵法力量变得薄弱得很。

    由此,缠头弟子也能够和地牢内被关押的人对话,牢里的人也是个。丑娃娃,是不老宗的叛徒,被同门抓到之后。暂时关押在此。

    这个,不老宗的叛徒知道的事情很多,不过他的态度也坚决得很,要获救才肯把事情和盘托出。现他的缠头弟子不敢做主。回来请示领,琼环知情后二话不说,直接潜回大山小把不老宗的叛徒给救了出来。

    听到这里曲青石忍不住笑了:“你们误伤不老宗,跟着赔礼道歉帮忙找命格,然后又把人家的大牢给劫了?这可有点乱

    “乱你琼环眨了眨清亮的眸子,总算没骂出口:”乱个抓子么”。

    说着,琼环煞有介事地掰着玉指,给他数道:“打了白头山伤了丑娃娃,人家态度却好得紧,也没多说啥子,咱们心里过意不去,自然要道歉、帮忙;怕他们有所图谋,会对八月十五不利,所以要查,想查清楚那就得劫狱”一桩是一桩,两件事,清楚得很么!”

    缠头弟子这逻辑都是跟老蝙蝠学来的,神经戳戳得很,曲青石失笑摇头,没再说什么,示意琼环继续。

    见曲青石面色古怪,琼环的小脸就虎了起来:“底下的事情你问他就好了么!”对着身后摆了摆手,有人搀扶着一个身着黑棉袄的矮小少年走了过来。

    黑棉袄的长相奇丑,尤其一双死鱼眼醒目得很,也是头大身子不用问就是那个。不老宗的叛徒,他的目光散乱,脸色灰败难看,就连走路都要人搀扶,显然有重伤在身。

    曲青石可没想到,琼环劫走了人家的叛徒,竟然还敢带在身边。要知道他们还在白头山的范围之内。和门宗里的那六个丑娃娃,也不过让脚到封顶的距离。

    琼环满脸无所谓。找了个大树跳上去坐。优哉游哉地晃悠着两条腿。她身着苗家盛装,从上到下都挂满了亮晶晶的银饰,足踝也不例外,晃动之际出一连串,丁当脆响,说不出地悦耳动听。

    黑棉袄的丑陋少年来到近前,抢先躬身施礼,说道:“仙长。我、我是认识梁、梁大哥的曲青石愣了下:“你认识粱辛?”随即也恍然大悟:二二提讨。他曾经放老讨个不老弟子,叫做,弦丁黑棉袄赧然点头:“惭愧得很,我就是弦子,当初承梁大哥手下留情。饶了我一命,没想到现在又得他的朋友搭救,逃出虎口

    刚刚血河屠子在讲述屠灭荣枯道的时候。弦子一直从旁边听着。自然也听到梁辛的名字、得知了他们之间的关系,见面之后先把这层渊源说了出来,虽然不是什么光彩事,但有点渊源就比没关系强。

    血河屠子忍不住从一旁笑道:“还真是福大命大,要单从你身上来看,不老宗靠着相面来选徒弟,果然也有些门道

    论到修为和在门宗里的地位,弦子都与血河屠子相似,为人也机灵得很,简单提过一句以前的事情之后,不等曲青石再问什么,就直接开口:“从粱大哥手下逃得性命之后,我修养一段,可我们不老弟子身上都有掌门种下的禁制,六个月不解就会暴体而亡,不得已之下我潜回门宗寻找破解禁制的法子,这其中的过程便不提了,总之到了最后,我给自己拔除了禁制,可是,,小

    说着,弦子苦笑了起来:“我却被师父给抓住了,嘿,到现在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我命不好,还是我师父故意等着我大喜无边时,再给我兜头浇下一盆冷水!”

    按照不老宗的门规,弦子要受足千日煎熬后再行刑,不过不老宗的重要人物,最近都在忙于筹备八月十五之会。暂时没顾得上对付他,只是将其锁进白头山的地牢之内。等大事了解后再来炮制他。

    现在距离与梁辛约定见面的时候还远,时间克裕,曲青石也不急着催促,而是有些纳闷的问道:“怎么不把你囚在总坛,而是关到了这里?。

    弦子解释道:“我们不老宗的囚笼与众不同,并未设在总坛之内,而是分别个于中土的三处山中。此处便是其中之一,这样设计,也是因为我们功法特殊的缘故

    不止是邪道三宗,就算把中土上所有的修天门宗都放在一起,不老宗也能算是个。特例,他们讲究卜术,并将之与道法结合,由此,不老宗高手的法术也多有玄奇之处。

    他们的地牢设计也不例外,这三处地牢都是山阴凶戾的所在,再加以阵法配合,引动大山之势来囚禁罪人。而且阵法与山势相得益彰彼此支持,除非掌握阵诀,否则几乎没有破解的可能。白头山中有一处山阴凶穴,唤作“荒时暴月。小于青乌之术中算得上是凶名卓著。这才被不老宗选中了,由此白头山宗也成了他们的暗桩。

    有关法术的道理,一向都复杂得很,曲青石也无意多加了解只是点了点头,并未搭腔。

    见他没有反应,弦子显得有些尴尬,讪讪的笑着:“说这些,也是想让后面的经过更好讲解跟着又马上扯回到正题:“我被囚禁在牢中,与外界音信隔绝,本来只有等死的份。可没想到不久之前,封闭地牢突然松动了些,我勉强调运灵觉,去探查外面生了什么变故,这才得知,白头山里正有一群天门高人在大打出手!”

    曲青石立刻来了精神:“是什么人?。

    “卸甲山城内讧!一方是五祥瑞齐青。另一方则是一群卸甲的高阶弟子。”

    弦子被囚禁的时间不短,并不知道离人谷那一战以及后来生的事情,只道是卸甲弟子内讧,意外之余,更诧异于齐青的修为远比传闻中的要深厚得多。

    地牢得以松动,也是因为这群卸甲高人在打斗中神通横扫、开止。碎岭,白头山的山势被改变了些许。事关齐青,本来听得满心无聊的曲青石。明显吃了一惊,先前他可不曾想到过,这白头山里的事情。竟然和齐青还有些关联。

    不过很快曲青石的表情就平静了下来。

    细想之下,这件事到不难理解,他早就知道齐青在附近现身,追杀一个鬼道士,后来被老和尚的骨灰泼中,重伤遁走。想必是后来逃进了白头山。

    她是杀掌门的凶手,不用说这段时间里卸甲弟子都在苦苦寻找她,八大天门的法术各有神奇之处,齐青重伤下泄露了气息,继而卸甲高手追踪而至,这才又掀起了一场恶战。曲青石理顺了事情的经过。正要让弦子继续讲下去,可又突然皱了下眉头,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就此低头沉思不语。

    曲青石却越想越出神,眼睛也眯了起来,弦子眉眼精明,见他在琢磨事情,就安安静静地等在一旁。

    琼环坐在树上,目光可始终都留在曲青石身上,此刻见他眯眼睛。苗女也情不自禁随着他一起眯起了眼睛。她的眸子又黑又亮,微微眯起时不见威严,到多了份妩媚”

    片刻之后曲青石透出了恍然的神情,喃喃道:“齐青现身,所以引来了卸甲弟子;另外一个。鬼道士也身受重伤”荣枯道大动干戈从掌门到长老来了一大批。还说老三他明知故问”

    说到这里。曲青石笑了,抬眼望向血河屠子:“桑榆临死前,骂粱辛明知故问,这个道理我想通了!就是因为梁辛亮出来的那只铃锁!”

    他想通了,血河屠”品验纳闷,眨只着眼睛!那铃锁有啥稀奇。,“那只铃锁。是荣枯道桑皮的!和齐青大打出手,害死老实和尚的鬼道士,就是荣枯桑皮了”。

    曲老二的脑筋灵光,由卸甲弟子追杀齐青,想到了荣枯道人来此是为了寻找桑皮!

    他的这番猜测是先正后反。先根据线索,假设出鬼道士的身份。然后再将其代入整件事情里,果然。如果鬼道士真是桑皮的话,那所有的事情便都能解释的通了!

    不久之前,齐青追杀桑皮。最终两个厉鬼在宗莲寺恶斗一场。各自身负重伤。既然门庭调落的卸甲山城都还能追踪到齐青的气息,那根基稳固的荣枯道宗必定也有办法找到桑皮。

    桑皮是掌门师弟、荣枯长老,地位非同一般,荣枯道自然不会怠慢。动用这番排场过来找人毫不奇怪,结果冤家路窄,一群荣枯高手都惨死荒野。

    桑榆不知道乾山里生的事情,见梁辛取出桑皮的铃锁,只道粱辛已经抢先一步把桑皮杀掉了,更以为梁辛明白他们荣枯道集结高手所为何来,这才有了“明知故问。的喝骂。

    梁老三明知故问的谜题解释通了,不过桑皮怎么会变成鬼道士;为什么又会被齐青追杀;而且他逃出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为何不直接向门宗求援”这其中的缘由,恐怕还得着落到桑皮身上,想弄清楚。就得找到鬼道士桑皮。关于鬼道士的事情,牵扯着梁辛大闹乾山、草木成狂之役,不是一句两句能够解释清楚的,曲青石也就任由血河屠子糊涂着,对弦子做了个手势。要他继续向下讲

    变鬼之后的齐青,修为直追六步大成的大宗师境界,比起有枯木荣花相护的桑榆也毫不逊色,恶战之下,来追击的卸甲弟子全军覆灭,不过齐青也伤势加重,勉强逃进深山。

    白头山宗是地主,又是不老宗的暗桩,山中生了顶尖高手的恶斗,自然逃不过他们的耳目,驻守于此的领不敢怠慢,赶忙传讯出去。

    此刻八月十五在即,全天下的邪魔外道都在向着东海之滨汇集而去,当然,除了琼环这一路缠头老爷不停惹是生非之外,其他人都是隐形潜踪小心行军。

    那六个小丑娃娃本来也是向着海滨潜行的。接到白头山宗传讯的时候,他们正据此不远,也就顺路赶来查看。没过多长时间,让弦子颇感意外的是,那六个丑娃娃竟然偷偷将阵诀解开,联袂来探望他。

    见面后,丑娃娃们直言相告,他们已经在大山里找到了齐青,继而现,齐青是个鬼!

    不老宗精研命理。深谙阴阳之术,其中便有一项与鬼谋力之术。这六个丑娃娃擒获齐青之后贪心大动,想要夺她的力道为己用。

    要知道齐青虽然受伤极重。可伤得是她的阴煞命脉,一身浑厚真元尚存十之四五,这份力量对于几个六步初阶的丑娃娃来说,无疑是龙肝凤胆。

    而且如果施术成功,夺来的力量还能帮他们冲破身上的禁制,从此重获自由身,当然,这么做等若反叛,可这个诱惑实在太大,六个丑娃娃甘愿冒险一试。

    弦子以前在不老宗颇为得宠小阴阳术的修行曾经得到过不掌门地认真指点,六个丑娃娃来找他,也是为了请他帮忙,来设计这个夺力的阴阳阵法。双方约定。如果弦子帮上了忙。事成之后他们就放他逃走。弦子当即点头答应。

    这个时候,有个小跟随着血河屠子去办事的缠头弟子,插口问道:”你娃就信了那六个龟儿?,小

    血河屠子要精明得多,冷笑道:“那六个龟儿要夺不成力,就还得给不老宗当龟孙,自然不能让这件事败露,弦子要是不答应,马上就得死!”

    曲青石随口评论:“何况。这件事要真成了,六个丑娃娃就是不老叛徒了。真要放了弦子也是顺手而为,于敌有损之事,多半还是会做的。”

    弦子也点了点头。死鱼眼上翻,丑脸上脸上浮起一抹苦笑:“就是这个道理,这事对我而言,至少是一份希望。有得赌总比等死强,而且”我也不是没有机会!”

    有弦子帮忙,施法夺力的设计就顺畅了许多,不过他们还有个重大的难题需要克服,就是这个夺力法阵蕴含的力量,必须要比着被夺者的力量更强大,只有这样才能在施法途中将齐青镇住。

    凭着几个。六步初阶的丑娃娃小想要打造出一座比齐青力量更大的阵法出来。又谈何容易。

    不过弦子却想到了一个办法”

    弦子正说着,遽然一股饱蕴锐金之意的萍厉重压,从远处席卷而至!

    压力无形却有质,仿佛一阵狂猛而迅疾的风暴,转眼席卷四野,以缠头宗弟子的修为,竟人人都打从心眼里感觉到一阵惶恐不安!

    缠头弟子都是桀骜之辈,三刀六洞也不眨下眼睛。但此刻在心中升腾起的恐惧,与性子、修为全没有半点关系,只是最单纯的本能。好像射狼突然嗅到了熊署的味道。

    [.]

第二六六章六人唱戏

    品不脸煮变。翻身从树跳了下来,皱眉冷笑!“一联州叭诱味,有金玉堂的龟儿在附近!”

    “桑榆死了,算算时间,天门的高手也差不多也该到了,金玉堂当然也会来。这道锐金之意,是他们动神通拙寻附近的可疑之处。同时也有些示威之意。”曲青石的神情没什么变化。轻松道:”刚刚我已经施法,调用山中木灵遮住了咱们的行迹。他们现不了什么的,不用理会。”

    缠头弟子中有人已经取出法印符撰之类的宝贝。准备施法对付强敌,听了曲青石的话,表情全都一个样:放松之中,还带着几分惊讶。如果不是曲青石自己点破,缠头弟子们根本就不知道,他已经施法布置下了结界。

    曲青石也不多解释什么。对着弦子做了个手势。示意他接着说。

    弦子惊魂稍定,先赞了声:“曲仙长的修为通神小人佩服之极!”跟着呼出了口浊气,继续道:“要把我那个想法说清楚,还要再唠叨两句囚禁我的那座地牢。”

    白头山中有阴重凶穴“荒时暴月”被不老宗利用,配合一座阴阳大阵3山势,当做了囚禁犯人的牢狱。

    不提“荒时暴月”只说不老宗留在此处的阴阳法阵,实际上是一座子母阵,子阵为锁。就设立凶穴之内,而真正唤起山势、为子阵提供力量的。是设立在白头山宗法坛内的母阵。

    弦子想出的办法,就是对法坛中的母阵加以修改,直接把它改成丑娃娃们所需的夺力之阵,因为阵法中猛含着白头山势,刚好用之来镇压齐青。

    齐青的修为就算再怎么了得小也对抗不了大山的重压。

    说到这里,弦子又笑了起来:“当然,这其中还藏了我的一份私心。那几个丑娃娃的阴阳术修为比我差得远,想蒙过他们也不是什么难事!”

    子母相连,催唤山势,这才让“荒时暴月。变成了坚不可催的牢房,现在母阵被用作它途,子阵就失去了力量,弦子的牢房也不攻自破

    六个丑娃娃在卜术上的造诣远逊于弦子,自然看不透他的想法,几个人按照弦子的指点,一起动手开始改造总坛中的母阵。

    本来不老宗在白头山也有个厉害弟子坐镇,可在不久之前,此人已经提前动身赶往海外,剩下的人要么就是六个丑娃娃带来的心腹,要么就是些低阶弟子,只道门内的高手在执行密令,既没有起疑,更不会多问一句。

    重的而无法稍动的齐青。一早就被丑娃娃们封印在邪鼎内,大约三四天前。他们完成了母阵的改造,先将邪鼎置于阵图中央,又花了些时间来寻找施阵必备的材料,终于一切准备停当,不料刚刚开始施展阵法,一群以黑布缠头的凶神恶煞就杀了上来,”

    而弦子这边的算计也稍有差错。母阵虽然被改了通途。可子阵之内,还残留了些力量。他本来伤得极重,即便这一点力量,也足以囚禁他千百年。

    “不过,我还是因此得以逃出生天,这份苦心总算没有白费!”弦子的笑容更盛。丑脸上显出了一份真心实意的开心相,说话也有些忘形了:“我这个人便是如此,只要有点希望。就总要去试试看。”

    别人都撇嘴冷笑,曲青石却翻手从须弥樟内取出了一片昏黄色的叶子。递给弦子:“含了它,对你的伤势有些好处。”

    弦子问也不问。接过叶子纳入舌下,片刻之后脸色一喜,对曲青石认真道:“多谢!”

    这还是曲青石自麒麟岛采做的灵草,对修士的经络伤势颇有疗效,只可惜曲青石还没将宅们炼化成丹,效果打了个折扣。

    曲青石一笑:“你最后一句话,那个调子,和老三倒有几分形似。安心疗伤吧,以前老三放过你,我也不会再为难你,当然,得先确认了你所说的都是实话。”说着,背负双手仰望山顶,岔开话题问道:“等他们施阵夺力之后,齐青会不会死?”

    弦子摇了摇头:“就阵法而言,只夺力,不会要命,不过那六个子事后肯定不容齐青再活下去的。”

    曲青石点点头,不再理会弦子,而是转头望向琼环:“这个齐青身上牵扯着不少事情。现在还不能死,等咱们启程时,我要上去把她带走。”

    先前琼环和六个丑娃娃已经达成协议。彼此间落了个一团和气。曲青石要坏了丑娃娃的好事,至少要和琼环先打个招呼。

    齐青到底有什么用处,曲青石自己也不知道,他的想法简单,抓了齐青之后,就把她往离人谷小眼中一扔,交给浮屠来处理,试着逼问出口供,或者看看能否破解她死而复生,化作厉鬼的法术,总之,他们对贾添的了解还太少。说不定会从齐青身上得到更多的真相

    琼环比着曲青石还积极,满脸兴奋的说道:“还等个抓子么。现在就去抢人咯!”说着就要晃动身形向山上冲。

    血河屠子早就防着琼环了,见她一动忙不迭跳起来,双手大张拦住她,急道:“你急个啥子。一切自有曲娃儿安排,莽撞咯!”

    “莽你妹,撞你妹!”琼环修为了得,要想闪过血河屠子易如反掌,不过她还是站住了脚步。

    曲青石摇头而笑:“天门里的高手来了不少,我动手的时候难免会露出行迹,肯定会把他们都招来。所以咱们动身前再去抢人,到时候抓了齐青就走,留下那六个丑娃娃和天门高手纠缠去吧!”

    琼环琢磨了下,喜滋滋地笑了:“你娃儿心眼多咯!”

    血河屠子也随声附和:“要得,反正那六个龟儿现在也不敢施法夺力!”

    这是人之常情,缠头弟子离开不久,天门高手监视附近,六个丑娃娃当然不会现在就催动法阵,否则万一泄露出去些灵元震荡,非得惹出大祸不可。

    此刻,已经到了黄昏时分。兄弟俩约定在子时,于宗莲寺汇合。曲青石算计着时间,打算两个时辰之后去抢人,剩下一个时辰来赶路,完全来得及。

    剩下这段等待功夫了,众人也都轻松得很,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弦子靠在树下,抓紧时间借着灵草药力来疗伤,不料才刚刚过去了大半个时辰。自大山深处突然传来了“咚。地一声闷响!

    随即,所有人都的得身上突然一轻。

    这种感觉还很古怪,仿佛天突然变得高远了些,眼前明明是连绵让岭,可心中却升腾起只有置身空旷原野时才会有的轻松与惬意。

    弦子突然睁开了眼睛,神色里满是疑惑:“是这股山间气势变化了!那六个子催动法阵了!他们疯了么?!”说着,他加快了语:”阵法已经正式元转起来了,六个小子正在夺力。”

    曲青石的脸上也闪过一丝意外的神情,对琼环道:“我这就上去,你们留在此处,等我回来咱们便走!

    旧二木落。他只遁化青米,向着白头山顶冲…

    琼环轻身叱咤:“留你,个抓子么,一起去,然后直接走。”催动法术跟上曲青石。

    领一动。缠头的蛮子们全都跳了起来,呼啦啦地追了上去”血河屠子张开嘴巴还没来得及出声小一眨巴眼睛的功夫,结界里就只剩下他和弦子了。弦子正可怜巴巴地望着他:“您老好人做到底,带我一起吧。”

    血河屠子恨得直跺脚,拎起弦子撒腿上山。

    就连弦子都不知道,不老宗的三处阴山囚牢中,都藏着一道法术,他这边一逃脱,便有一道灵鹤振翅而起,去向不老宗的魁传传讯。

    不老宗的核心高手都已到了海外,难以赶回来,不老魁知道那六个丑娃娃就在白头山,便传令下来,要他们追查弦子为何会逃走。

    就算不老魁再怎么能掐会,也算不到齐青这一节。更不曾想到那六个丑娃娃已经决意反叛,还当他们是门下弟子。

    邪道灵讯传讯,比起正道来要隐秘得多,但是度也慢得多。一来一回耽搁了不少时间,差不多血河屠子带回活血的时候,山上的丑娃娃们也得到了掌门的令。

    这一来六个丑娃娃都被惊到了,他们吃不准会不会另有同门高手赶来查看,更明白自己图谋的事情一旦败露,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虽然天门高手据此不远,虽然缠头怪物离开不久,六个丑娃娃却不敢再拖延了,匆匆准备一番之后,冒险施法催动大阵!

    待曲青石等人现异常的时候,山势已变,大阵正式运转开来,夺力法术已经正式成鉴了。

    曲青石的身法何其迅,前后不过几个呼吸间。就冲进了白头宗。

    而就在此刻,突然一连串歇斯底里地惨叫声,从法坛重地冲天而起!

    撕裂般的惨呼,仿佛长满了铁锈的刀子。钝、残、却更显折磨,其间充满了疯狂宣泄的修士灵元。转眼弥漫天地。曲青石吃了一惊,这样的动静,数百里之内都清晰可闻,连普通人家都能听到,更何况附近的天门高手。

    果然,在下一个瞬间里,空气中隐藏的灵元遽然凌乱起来,宛若一条条蛰伏得蛇,突然被猎物惊动,尽数仰起头颅,露出了獠牙。

    天门高手即至!

    曲青石也不再隐藏身份,叱喝声中手印一翻,千盏绿叶如刀,向着四方激射而去,那些想要拦截他的不老弟子根本没有躲避的机会,便被法术重创。而曲青石已经跃入白头山宗的法坛重地之内。

    法坛占地百丈方圆,此刻这里已经化作了一道古怪法阵,黑色与白色的气息彼此纠缠,迅流转着小六个丑娃娃七窍流血,手舞足蹈,脸上尽数痛苦,正围着一尊黑色的大鼎疯狂地打转。

    就在曲青石踏入法坛的同时小六个丑娃娃的惨叫声也突然变了调子,不再以真元呼喝,声音一下子轻了许多,却莫名其妙带上了一丝”呆滞,听上去,就像一个正被录皮的人,被逼着念诗词歌赋似的,荒唐、无奈、更疼得无以复加!

    六个丑娃娃,一句接一句。仿佛瘾症似的,开始胡言乱语:

    “他们,凡人,蚂蚁?那修士是什么?”

    “修士是驴

    “我也是那群蠢驴中的一头,可在半路上,你把我的眼罩揭开了”

    “纵然明白自己的资质有限小此生难登仙途,可心里还是总还留了一份侥幸

    “这么说。你不想悟道、飞仙了?”

    “我若不飞仙,在你眼里就是一块毫无用处的烂泥巴,你会杀我,然后把我的尸体送给梁磨刀示好!”

    丑娃娃在惨叫,可语气偏偏学的惟妙惟肖,曲青石很快就听出了这是两个人再对话,正略作奇怪的时候。突然听到了梁磨刀的名字,不由得大吃一惊,立刻收敛真元,凝立一旁仔细聆听。

    白头山并不算太高,没片刻的功夫缠头弟子也赶了上来,乍见丑娃娃的惨状都被吓了一跳;跟着听他们的胡言乱语,又露出了纳闷的神情。弦子的目光里更是满满的惊骇,目瞪口呆望着眼前的情形失声道道:“怎么会这样?!”

    六个丑娃娃,面皮已经疼得抽做一团,可语气仍不紧不慢,时而大笑,时而沉稳,还在举手投足飞僵硬地模仿着动作,重复着镇山惨案时贾添与朝阳对话的情形,曲青石越听越差异,眼睛早都眯成了一条狭长的缝隙,眸子之中精光闪动。

    时间全被耽搁了,空气中的灵元越来越躁动,天门高手正在迅赶来,血河屠子满脸急躁,把牙齿咬得咔咔响。但是也明白丑娃娃的“胡话,对曲青石重要之极,强忍着不去催促。

    倒是一向毛躁的琼环,现在一点都没有着急的样子,站在曲青石身旁,小脸上挂着笑容,正饶有兴趣地学着曲青石眯眼睛。

    还是惹来了正道人物,曲青石有些无奈;不过对天门弟子而言,这一仗打得也的确有些意外来着,大家虽然在附近搜索个不停,可谁也没想过,居然真的把妖人给找到了”

    终于,第一声长啸从不远处传来,声音铿锵而尖锐,反复双剑交击时的淬响:“金玉堂秦回天!”

    第二声呼喝继路而至:“金玉堂谢回利!”

    “金玉堂,顾回头”第三个声音里听上去比较客气,甚至还含着几分笑意:“在我们身后还有悟道三俗的诸多同道,才刚在山上哭闹之人,还请现身吧。”

    六个丑娃娃混不理会,犹自认真“演戏”琼环眉头大皱。对着曲青石轻轻说了句:“你娃认真听小莫管其他。”说完,转身冲着金玉堂高手的方向扬声叱喝:“现身你妹,哪个龟儿子敢上山,我就活抽他的大筋!”

    金玉堂中有人怒极而笑:“定是妖人无疑,引颈就戮吧!”话音落处,天空里遽然响起一片金铁交击之声,一道厚重的金色祥云席卷而至,距离白头山也不过十里之遥了。

    琼环满脸无所谓,正要催动法术迎敌,突然手腕一紧,被曲青石拉回到身旁,笑道:“我来打,你帮我记住他们说的每个字!”

    能修到宗师境界的人,脑子自然灵快到了极处,想要一字不落的记住几段话全不是问题,琼环却还生怕自己会记错,点头之余又对着一群手下吆喝道:“都来听清楚咯,莫得要记错!”

    曲青石则转身应向金色浓云,吐气开声。声音阴冷:“有什么神通,这便施展出来吧!不过”最好等打过之后,你们再决定上不上山。”

    自有正道弟子斥骂曲青石狂妄,而压在白头山顶那道方圆数里的金色浓云,突然翻滚起来

    [.]

第二六七章 金戈铁马

    二六浓云层层翻腾。不断膨胀,仿佛正酝酿着场巨大训联外,其间更有锵锵惊鸣,如万剑交击,响彻云霄!

    不过几个弹指功夫的功夫,金色的云铺满天空,这一夜也随之化作灿灿金宵,抬眼望去目光之内,只有璀璨金辉”祥云轻轻一震,一道数十仗宽阔的金色光芒洒落山顶,仿佛一条金光大道,将白头山与祥云连接起来。

    就在“金光大道,洒落的同时,震耳欲聋的金属交击声却忽然消失了,天地之间,毫无征兆地从杀气腾腾变成了一片死寂。

    金玉堂的法术成型,随时都会动雷霆一击!曲青石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双手抱胸,只不过怀中多了一柄墨色长剑,不知何时,他已自须弥樟之内取出了墨剑。

    顾回头的声音又从山下响起,语气仍旧谦和、客气:“诸位。没有路了,下一刻这白头山便会化作死域,你们还待在上面,实在有些不智,还请下来吧。”

    随着他的声音,

    曲青石笑了一下,开口问道:,“什么法术?”

    “天下皆知正道之中,攻以破月三一为最,金玉堂虽然不敢与卸甲山城的师兄比肩,不过我们修行的是金行道法,论锋锐五行为最,要是在攻势上还没什么建树,也实在有些说不去了,所以这些年里也着实花些功夫,总算天道眷顾,侥幸取得些成就,研创出一道锐金之阵,今天还是第一次拿出来

    顾回头的声音不紧不慢,拖一拖时间时他们有益无损,自从现荣枯掌门死后,除了不问世事的离人谷、已经没落的卸甲山城之外,其他几座天门的高手都相继赶来,随即在这方圆数百里内展开搜索,他们金玉堂负责的区域距离白头山不算远,听到丑娃娃的哭闹之后第一个就赶了过来,其他几个门宗的高手此刻还未到。

    曲青石的声音显得有些漫不经心:“阵法?叫什么?”

    “金戈铁马顾回头有问必答,态度亲和,声音里全听不出一丝杀伐之意。

    曲青石若有所思,点了点头,有些莫名其妙地岔开了话题:“金玉小堂来了不少人吧?”

    顾回头毫不隐瞒,应道:“小有我和两位师兄的门下,另外还有结阵弟子,阵仗不算大,不过邪道倾覆之后。还真没有过什么事情。让咱们一下子调出百多人

    曲青石笑了起来:“怎么,不安稳了么?这是亮剑示威呢?可惜”没什么用处的。我们不想打杀金玉堂,你们就算养了天兵天将于我何干;我们想灭金玉堂,就算你们真有天尊护佑,该打也还是要打的。”

    顾回头突然沉默了。

    曲青石心思狠辣,一句话便点透了金玉堂的心思!

    西蛮盅重现天下;北荒巫踏足中土;行事低调的离人谷异军突起;活佛十一与抚楼弟子扬威;坐拥破月三一的卸甲山城沦丧;乾山之内有来历古怪、修为惊人的雷法妖僧,,

    短短几个月之内,大事一桩接着一桩的生,任谁都会觉得中土上乱象已现,到现在连荣枯掌门连同大队精英都明奇妙惨死荒野,诸多天门震惊之余,心中又哪能没有些忐忑。

    金玉堂这次把从不曾见人的“金戈铁马,带出来,就是为了拔剑立威、显示实力,警告四方,金玉堂矛尖盾厚,动不得。

    曲青石的声音冰冷,语气却轻松徽良,继续道:“金戈铁马?就算比破月三一更强,又有什么用处。需知卸甲山城当初,除了破月三一之外,可还还有个大祥瑞白狼”。

    顾回头的语气里满是好奇:“什么意思?白狼又怎样?”

    曲青石笑得愈清淡了:“白狼又怎样?白狼一人身具五蛮之力,十三蛮中的二、三、八、九、十,五个人的力量,尽归白狼所有,你说他怎样?可最后,还不是死无全尸

    顾回头吃了一惊,将信将疑中,语气也客气了许多:“阁下到底是什么人,顾回头真心请见”

    他的话还没说完,曲青石再度开口,不容他在多说什么:“白狼死了,肉烂、骨酥,什么都剩不下了,现在不过是一块石碑,再追究他也没什么意思,可你我却都还活着”我和你说这些,是要你明白,巨厦将倾之际,想靠着一座剑阵来自保,未免可笑了些。八大天门骄横了几百年,是时候养一养那颗敬畏之心了”。

    顾回头略作沉吟:“阁下说的可是三十年后那件事?你的意思是”正经事要紧,别再忙着自相残杀?。说到这里,他突然岔开了话题,开门见山地问道:“荣枯道桑榆师伯遇害,这件事与你有关么?。

    曲青石坦然回答:“荣枯修士,为我所杀

    听他竟真的担下了这桩天大的案子,山下的天门高手既惊且怒,心情震荡之下,真元也流转奔腾”空气中的灵元随之躁动!

    琼环周身银饰也齐齐出了一声嗡鸣,不是以往时那种环佩轻碰惹起的脆响,而是法宝飞剑中的剑元感受敌意时绽放的叱喝。

    琼环一心二用,一边记着六个丑娃娃的胡话,一边支楞耳朵听着曲青石与顾回头的交谈,此刻还在百忙之中抽空解释了句:“我这身稳穗,都是精炼的宝

    曲青石怀中的墨剑则沉稳的很,对外间的躁动、敌意没有丝毫反应,只当它们是拂面清风罢了!

    “阁下敢作敢当,气魄了得,顾某佩服。”顾回头的声音再度传来,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又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顾某愚笨,有件事想不通,还请指点。”

    说着,顾回头猛地提高了声音,叱道:“你说大难将至,大家当齐心协力,可荣枯道的诸位师兄师伯却被你所杀。你杀人时心狠手辣,我们追凶时却变成了骄横无理自相残杀?你的道理,未免太霸道了!”

    曲青石忽然大笑了起来:“荣枯桑榆罪孽深重,死有余辜!我是什么人,我家兄弟又是什么人,岂会为了“浩劫东来”就忍他三十年?该死就是该死,与九星连线没有半点关系。

    这便是我的道理了,你本不该死,它是不是霸道又与你何干!”

    这个时候,一个厚重到让人觉得心胸窒闷的声音,又从山下响起:“你的道理也是我的道理,你是妖人,你害桑榆道兄,在我眼里你便是该死之人。”跟着厚重声音话锋一转,不再理会曲青石:“顾老七。妖人妄语,你未免显得太当真些,如果金玉堂不想打这一仗,便收阵退后吧,由我承天弟子来诛妖证道,以谢桑榆道兄英灵。”

    曲、顾交谈之际,其他几个天门的高手已经赶到,说话的人正是承天道宗的掌门,敢当道人。

    顾回头不敢怠慢,恭敬回答:“师伯教的是,晚辈这便催动阵法,辑拿妖人!”说着转身望向白头山,语气又复轻松起来,细品之下还带着一丝无奈:“这一仗终归要打,阁下请

    不等他把话说完,冉青石翻手,缓缓抽出了墨剑。

    剑光如墨,一闪之际一座白头峰都迅黯淡了下去!而那串清越剑鸣声,灵动、欢快,却锐意迸现,锋锐如刀,转眼横扫四野,顾回头只觉得喉间一滞,后面的话竟再也说不出来了!

    顾回头被曲青石的剑意逼得说不出话,动作却毫不停顿,扬手亮出令鉴,同时踏入阵图之内,他本人也列阵其中,与其他弟子一起催动阵意。

    空中那片金云之中猛的爆出一场煌煌大响,这次不再是金属交击之声,而是”连绵不绝地锵锵号角、震天撼地的马蹄轰鸣、还有千万战士饱含战意的呐喊,旋即一支披金甲、执利刃的雄兵,真就冲出了云层,沿着那条“金光大道”直扑白头峰!

    金戈铁马,真的是金戈,铁马!催请金灵,幻化雄兵,杀伐战阵之中,将锐金之意挥到淋漓尽致!

    鸿兵如龙,密密麻麻一望无际,从九天之上奔涌而至”

    丑娃娃们仍在指手画脚,混不理会外界生的事情,也不知道他们这场“大戏,什么时候才会唱到头,曲青石眯起了眼睛,由此眼角也稍稍上挑,勾勒而起的除了那份与生俱来的阴戾之外,还有”兴奋!双指抹过剑身,大笑中叱喝道:“去吧,杀敌!”说话间就要掷出墨剑”

    不料,就在他扬起墨剑。但尚未放手之际,墨剑徒然出了一声古怪的轻响!不是欢鸣,也不是呼啸,而是用手指去弹一座大铜钟时才会有的声音。

    清澈却不失厚重,低浅却能远逸,还带着一股轻轻松松的”不屑。

    “钟声,颤颤,毫不起眼,可那份不屑,在“金戈铁马。的喧嚣沸腾却异常清晰,仿佛雄主的轻声冷笑!

    而下一个瞬间里,万马齐喑,兵甲凝妾,正轰轰烈烈冲向白头峰的金灵大军突然止住了前进的步伐,号角声、嘶嗥声也随之消散那份诡异到让人牙酸的安静,突兀降临,,

    墨剑斜横,金甲止步!

    曲青石固然吃惊不顾回头更是惊骇欲绝,施阵不曾有丝毫的差错,更没有敌人扰乱阵位,甚至现在大阵还是在正常运转的,天上那道金色浓云之中,锐金灵元仍在不停凝化着金甲武士”但是他的大军,在墨剑之前却不肯再踏进一步,任凭金玉堂弟子再怎么催促也纹丝不动!

    金锐火烈,五行灵元之中,以这两种最为暴躁,由此他们的法术出手后,常常连主人都难以控制,杀易活难,可这一次”又在连番徒劳努力之后,顾回头额头见汗,金甲传回的信息渐渐清晰了:墨剑当前,金甲敬畏!

    顾回头甚至都有些怀疑,再这样相持一阵,他的“大军”说不定便会倒戈而击,从山上浩浩荡荡地杀下来。

    金玉堂的弟子们,此刻心中都翻腾起惊涛骇浪。其他天门的高手却一头雾水,没人会相信、更不会想到“金甲敬畏。这种事情,眼看着那支气势惊人的大军从天上冲杀出来,还没到白头山却又止步不前,还道是金玉堂改了主意,不肯出力狠打。

    众人正皱眉间,顾回头又传令同门:“撤阵!”

    最犀利的法术无效了,这一仗还打个屁!

    到现在为止,对方也只守未攻,顾回头可不想再去自讨没趣,逼着人家杀下山来。到了现在,他还哪能不明白,金玉堂今天亮出大阵,不是耀武扬威,而是找耳光来了。

    金甲缓缓后退,隐匿云中,旋即,才刚还遮天占旧、卓睨乾坤的金煮浓云,在轻震点中散碎、消尖,又路联滞办

    在金玉堂的弟子中,有个不起眼的白净小胖子,见状身形微动,想要出来说话,可他才才一迈步,顾回头就低声道:“回去,莫开口!”

    金玉堂撤阵,天门同道随之大哗,承天道的掌门敢当更是踏上两步,与顾回头四目相对:“顾老七,你们什么意思?!”

    顾回头的神情复杂到了极点,想要交代两句,可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当着诸多同道的面前,金玉堂亮出辛苦磨砺几百年的大阵,大有将“破月三一,取而代之,成为正道第一攻锐之势,输了没关系,但是输到“不敢打”他们的脸皮就别要了;可不认输,只要山上的敌人随口几句话就能揭穿真相”顾回头他天生口齿伶俐,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愣愣呆。

    这时候曲青石自山上开口:“为何撤阵,想捉活口么?”

    顾回头的表情不变,心中却是一喜!曲青石这句话轻轻松松抹去了金玉堂的尴尬,更向顾回头表明:随意你们怎么去编借口,我不会去揭宪

    墨剑神奇。此刻曲青石心情大好,顾回头也不是罪大恶极之人,帮他解围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而且曲青石虽然狠辣,但不是个混蛋,荣枯道死有余辜,已然伏诛。剩下的那几个门宗,可也不一定就要分出生死,把修士们都杀光了之后,三兄弟也只能光着膀子去拼“浩劫东来,了。

    周围人多,顾回头也不对山上多说什么,而是摆出一副焦急神色,对着敢当老道和一众同道躬身告罪:“门宗传讯,急招我等返回。不知出了什么变故

    八大天门加在一起,也没有几个糊涂蛋,顾回头一时间也找不出合适的借口来遮掩此事,干脆施展“门宗急召,遁咒,等回去了大伙再集思广益。再说曲青石放了金玉堂一马,他们要还留在这里看热闹,肯定是要丢人的,”

    敢当老道神色狐疑,也不好多说什么,只皱眉问道:“什么事情如此突然?可用我派人随行?,小

    顾回头自然推脱,甩下几句漂亮话之后,带队匆匆离开。

    金光遁化,顾回头和一群同门走得飞快,转眼就没了踪影,剩下几座天门的高手面面相觑,都有些懵,敢当老道最先冷笑了一声,没再评论金玉堂的事情,对诸位同道说道:“降妖伏魔,正道共耸!”说着,自怀中取出一枚铃锁,轻轻晃动了几下,这才继续道:“青山压顶。顷刻便至”。

    人群中一个红袍老道闻声开口:“鉴火道请与敢耸师伯并肩为战!”说完,也摇铃传讯,通知门宗动离离翔羽杀阵!

    今夜天门聚,都是因为得知了桑榆的死讯,派来的都是重要人物不算,在他们动身之前,门宗内也都开启了大篆,承天道与鉴火道早就准备好了远程杀阵,只等令传回便会立刻动。

    敢当老道沉声而笑:“一石一火,便是流星火雨了,我到要看看让。上的妖人,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

    余下还有指夕、流连两座天门,门下高手也纷纷祭起法器,只等两道杀阵袭山之后,便要并肩冲杀上去!山上的妖人能诛灭荣枯道,实力不同凡响;刚刚金玉堂那一仗又是如此邪门,到现在谁也不会在去单打独斗,汇合重兵一击溃敌才是正确道。

    大家都是明白人,什么“对妖人不用讲究道义,之类的废话干脆免去。一道道法撰燃放,升起护身甲胄;各式法宝呼啸,荡漾无尽杀意”大伙的心思,早就明明白白的写在其中了。

    片刻之后,西方的天空变得通红,无尽烈焰狂猛急冲,几乎是沿着天穹烧了过来;而北方向上风雷滚动,乍一望去是连绵不绝的乌云,可细探之下便会现,哪是什么乌云,那是一块块堪比山岳的巨石,接踵连天,轰鸣而至”

    铜川屠城,时接连而至的四道远程袭杀,都是仓促列阵,论威力,大致与六步中阶的杀伤力相若,而现在这两道即将奔袭而至的杀阵,事先准备充分,威力与当初相差天地!

    就在此刻,山顶法坛中,六个丑娃娃中的一人,突然柔声笑道:“有位青衣大人,他早就醒来了。一直纹丝不动,偷听着咱俩说话,稀奇吧?”

    说完这句话,六个丑娃娃的脸上同时显出了一份解脱、轻松,随即他们就好像被剪断吊绳的木偶,手脚歪斜的摔到在地,再不稍动了。

    琼环目光锐利,一扫之下就看出他们都已气绝身亡,略显诧异道:,“说死便死咯?戏演完了?”

    曲青石神情一喜,不看六个丑娃娃,而是闪身扑向法坛中央的黑色巨鼎,笑道:“死得刚刚好,咱们这就走”

    不料,就在曲青石的手指堪堪触及黑鼎的瞬间里,那只鼎子突然炸了个四分五裂,千万残片呼啸而起,激射曲青石。与此同时,本应昏迷的齐青不知为何也恢复了力气,口中尖锐嘶叫,十指入钩扑击而出!不知是不是巧合,她的迅猛一击,正向琼环!

    [.]

第二六八章 槐长槐破

    咒不是六步中阶,和天门长老的修为差不多,如果齐青”两个少女到是能打个旗鼓相当,可齐青化鬼之后战力暴增。曾在一个回合之中击毙鉴火道长老、重创荣枯道桑皮;乾山草木成狂之役中,梁辛用残鳞对上齐青,都险些吃了大亏…”

    齐青飞扑的至,一双莲藕般的手臂突然化作金色长藤!

    琼环实力远逊,不敢正面相抗,口中惊呼“你妹”到踩罡步急后退,同时双手一扬,周身上下无数银穗在一声暴鸣之中猛地散出,一时之间,白头山顶银光大作。

    一条条猪子好像争渡的银鱼般汇聚在一起,围在主人身周一丈之处层层打转,将敌人的金藤勉强抵挡在外。

    远远望去,琼环身边仿佛卷起了一场银色旋风,煞是好看。

    借着“银风,相护,琼环加快步伐想要逃开,而齐青的左肩一颤,左臂又从金藤恢复了原样,旋即皓腕轻翻,接连捏出了一个手印口中涩声叱喝:“鬼留”。

    正急退的琼环只觉得右足踝突兀地一冷,一只漆黑的爪子不知何时从地下伸出,正死死扣住了她的脚腕,让她无法再后退半步。

    齐青的手印不停,再次喝令:“凝煞”。法令落处,两人之间遽然涌出了一团幽绿色的雾气,转眼欺入琼环的护身银风之内,正在急舞翻飞的银稳就好像突然落入泥沼的蜻蜓,陡地慢了下来。齐青的右臂金藤趁虚而入,直击琼环面门!

    生死大劫突兀降临。

    齐青甚至都来不及闭上眼睛,可就在等死的这个瞬间里,本已占尽优势的齐青突然诡异地暴退向后,那条几乎已经碰到琼环眼睛的金藤。也随着齐青一起退开。

    即便是生死须臾,还是没能耽琼环纳闷,黑漆漆的眼睛瞪得溜圆,口中还“咦,了一声,齐青仍旧在飞退,可她的神情里满是凄厉与不甘,正拼命地”挣扎着!仿佛一头正要咬断猎物脖子的母狼,突然被人拖住尾巴向后甩开。

    苗疆少女这才看清楚,不是齐青自己要退,而是被曲青石抓住了脚踝,硬生生地把她拖了回去,而下一个瞬间里,女鬼齐青就好像一盏风车似的,被曲青石抡圆了,狠狠拍在了地上!

    土石翻飞,齐青凄厉惨嚎。从齐青挣裂黑鼎扑出,到她被曲青石拍得血肉模糊,前后也不过两三个呼吸功夫!

    与齐青同时惨叫的,还有黑棉袄弦子。他那双死鱼眼也瞪得极大,口中反复的叨咕着什么。不过此刻场面混乱,谁也顾不上去问他究竟怎么了。

    齐青看上去只是被抡起砸了一击,可实际上已经被曲青石的真元侵入身体,遭受重创,瘫软成一团。在无法稍动。她催动的“鬼留,“凝煞,这两项异术,也随着施术者受创而消失。

    琼环刚刚从鬼门关前转了一圈,神情里居然没有一丝被惊到的样子,素手翻转,“银风,又变回了满身零碎,顾不上和曲青石说啥,先抢步赶到齐青身边抡脚狠踢。

    曲青石数了一声,一手仍牢牢抓着齐青的脚踝,另只手把琼环拉回来:“唤大家过来,先离开这里!”

    此时,天火与石云愈的靠近了,怕用不了片刻功夫就会轰砸而至,琼环也不再胡闹,脆声高呼召集属下。缠头弟子动作迅,转眼聚合过来,曲青石的口诀响起处,青光闪烁笼罩所有同伴,缓缓上升。

    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曲青石才没兴趣和剩下的天门去打无聊仗,他心中笃定,凭着自己的遁法,无论是天门高手还是那两道远程袭杀的神通,都追不到自己的衣角”

    青光离地三尺,微微一震中便要法力急冲,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又有一道墨云,自东方急行而至!

    鉴火道的离离翔羽杀阵,举烧天之火,自西方而来;承天道宗的青山压顶杀阵,挟浩荡风雷,从北方而至;这道突然出现的墨云,在移动之中没有一丝声音,那份死气沉沉的漠然。却显得高高在上。

    琼环并未现异常,她站在曲青石身边,笑吟吟的说道:“你娃救我,我不谢,下次再救还你”

    墨云的度快到不可思议,远两道天门杀阵,后安而先至,就在曲青石的青色浮光堪堪冲起,它便扑卷而至,死死压住了白头峰。

    旋即,万道雷霆劈头斩下!

    琼环还不知道生了什么事,她正雄心万丈打算“救还曲青石一次,的时候,眼前陡然一黑,继而强光大作,下意识的抬头张望,清澈的眸子转瞬被银芒塞满。

    琼环的心中只剩三个字:天”,漏了!

    曲青石也没想到这道雷云来得如此之快,惊骇之中哪还顾得上齐青,在撤散青光放众人落地的同时双手盘结高举过头,口中大吼:“极长,长长长!”

    谕令如雷,木灵成劫!随着曲青石的高声叱喝,整整一座白头峰都在刹那之间“膨胀,开来!

    一棵棵巨枫破土而出,奉令猛长,自下而上迎抗天雷,护住众人。

    猫儿怒,所以全身长毛倒竖;蛇子受惊,所以通体鳞片乍起。白头峰也是如此,无数棵巨愧涌出,让这座本不怎么巍峨的让。

    木灵凝聚的大税,粗壮的强大,茂密的枝叶彼此纠缠,在众人头顶结成了一片绿色的天空,死死抵挡着雷暴的冲袭。

    大木撑天时,仍有无数小税破土,疯狂生长。不过几个弹指的功夫,大枫结出的穹顶就被狂雷击溃败,一棵棵巨树也随之崩裂、炸碎;但那些小税树已然茁壮成形,又在“父辈。之下,结成了一盏生机盎然的“新天”继续抵抗着,而此时,又有无数新苗钻出”

    如此往复,轮转不休,众人头顶的绿色天空层层降低”虽是灵元之争,但却染起了无尽悲壮!

    曲青石的脸色青佞,眼角跳动,口中喃喃念唱法咒,手中结印不停”

    漫天雷光,妖娆迸现,还在山外的正道人物目瞪口呆,愣愣站在原地。这道雷法也是一道远程袭杀之术,且不去提它的威力、度,真正让天门高手骇然的是:它是从哪来的?

    敢当老道是此间辈分最高之人,也最先回过神,压住心中的惊愕,强笑道:“不论雷法是何人施展小都是为了击杀妖人,定是咱们正道中的前辈

    有承天道的弟子随声附和,故作轻松地笑道:“正是,不消片刻功夫,咱们天门的两道杀阵便会到了,到时候三阵合一,妖人就算真是个邪神也只有魂飞魄散的份”。

    可片刻之后,天门高手就人人明白,承天道弟子说错了。

    离离叛羽与青山压顶,到了!

    飞火流星,呼啸倾泻,可先到的雷法却没有丝毫退让之意,紫弧如链层层勾连,又死死护住白头峰,仿佛这座山已经变成他们的禁商。决不许任何力量染指,冲进雷暴中的火鸟、巨石,转眼就被轰得粉碎。

    杀阵已成,无法撤销,火、土、雷三道大阵轰轰烈烈地纠缠在一起,还有满山疯长的巨抚!

    三道阵法彼此吞噬,雷阵最强,如猛虎;另两阵较弱,似猎大;而猛虎与双大在彼此撕咬的同时,还都有另外一个目标:白头峰,曲青石,正如毒蛇般盘身伺机的曲青石。

    白头峰,乱成一团。

    一个指夕道宗的长老突然开口:“这种雷法,我曾经见过。破乾山时那五个妖僧”。

    这个指夕长老曾参与乾山之战,与五雷妖僧恶斗过一场,本来早就该想起来,可事突然,一时间只顾着心中惊骇,到现在才刚刚反应过来。

    说着,指夕长老望向流连道宗的队伍,最终把目光盯在了一个大嘴道士的身上:“师弟应该也还记得这道雷法吧?”

    流连道的大嘴道士神情严肃,手中煞有介事的托着个饭碗大的铃锁。眨巴了眨巴眼睛,摇头道:”等到你们打妖僧的时候我昏了,没见着”

    指夕长老咳了一声,摇头而笑:“是我忘记了。”随即他又望向了敢当老道:,“晚辈粗通“千里一线”这便施法说完,他便请动符撰,入定施法,“千里一线,是指夕道法中的一项奇术,施展之下能够追踪远程法术的来源,颇为神有

    就在山下开始追踪雷法来源的同时,山上的缠头弟子现在也现三阵互攻的情形,血河屠子先是微微一愣:“雷法不是天门龟儿放的?”

    血河屠子的心思很快,略略思索之后便恍然大悟,也不管正施法中的曲青石能不能听到,径自高声提醒道:”这道雷法是为了救女鬼齐青而来的,所以要轰杀咱们,却不许天门的法术进来。”

    又被曲丰石救了一次的琼环满心奇怪:“雷法下来,岂不是会把齐青一起轰碎?”

    血河屠子摇头:“雷法被曲娃儿挡住了没下来,若是下来,也绝不会伤害齐青,这点错不了,否则便没得道理咯!”

    弦子也附和道,他和血河屠子的心思差不多,不过说起话来,比着屠子要更有条理,直接理清脉络:,“天门法术,要剿灭山上的一切;雷法则是要杀掉咱们,以救齐青

    雷暴持久,仍肆虐不休,来自天门的火、土两阵已渐渐式微。即将结束了。

    始终在闭目施法的曲青石突然睁开了眼睛。

    琼环就站在他身旁,见他“醒,来,喜滋滋的问道:“法术准备好了?”

    曲青石被雷法打得心烦,早就恢复了千户大人那份阴测测的残虐像,闻言只是略略一点头。琼环见不得他那副臭脸,撇了撇嚓巴,嘀咕了句:“凶个抓子么!还不是要大家一起逃命

    曲青石转头望向她,目光冰冷:“怎么,你当我准备的法术是要逃命?。

    琼环梗着脖子点头:“不逃,不撤走还能做撒?”

    “反击曲青石的声音很轻。

    而下一刻,他的大唱徒然响彻苍穹,即便漫天惊雷也遮掩不住他吼出的浩荡天音:

    稀破,破!破!破!

    咒法之下,巨炮竟层层炸裂。而每一棵大树之中,都升腾起一蓬阴丧煞气。

    枫,木鬼,天性阴戾,聚化煞气。

    就算最无知的庄户人家,也晓得不能把祝树种在院中的道理,就因为,枫树有煞,引鬼。

    白头山上千万祝树尽数爆鬼哭狼嚎般的应和声,枝叶摇

    无尽煞气弥漫升腾,在刺耳的笑、闹、安、叫之中,仿若一道来自幽冥的怒潮,狠冲苍穹!万千紫弧尽陷阴沼,就像被大手捏住的泥鳅,徒劳而吃力的扭曲着身体。却根本没法子逃脱。

    雷云是法术,中途被破掉的话,即便施法之人远在天边,也会被灵元反噬,轻则伤,重则亡。三兄弟,梁辛像豹子,躁动而灵活;柳亦像鳄鱼,懒洋洋的要人命;曲青石却像蛇,你敢踩我尾巴,我就送你一身毒血!

    白头山的天空,迅黯淡了下去,曲青石全力施威,犹胜十三蛮的草木真元流转奔腾,挥到了极限。

    攻守易势,鬼税唤起的阴煞似乎无尽无休,一寸一寸的吞噬着曲青石头顶上的一切,不停将紫弧抹掉,反攻天顶那片浓重墨云!

    金玉堂的弟子们,此刻已经撤到百里之外,正悬浮半空,举目望着白头山的恶战,现在的白头山在他们眼里。就仿佛变成了一座地狱之门,滚滚煞气从中喷涌而出。势无可挡。

    顾回头目光闪烁,喃喃道:“这等修为,幸亏咱们拔腿离开了。可怎么会是”

    他正嘀咕着,一个白白学净的小胖子,从金玉堂的随从弟子中闪身而出,来到了顾回头身边,搓着手心道:“七哥,我想回去打!”

    顾回头吓了一跳:“胡闹!”

    另一个金玉堂的长老秦回天笑道:“老九看山上的人凶悍,手痒了?”

    被唤作老九的小胖子点点头,神情里略带不甘:“刚才咱就不该走。”

    小胖子老九显然受宠,另外三个长老都是他师兄,可对他说话时神情都轻松微笑,顾回头饶有兴起的追问了句:“怎么,你打得过他?”

    老九满脸认真的琢磨了会,最后还是摇摇头:“不好说,得打了才知道。”

    顾回头又问道:“那你说,你和我之间,到底谁更能打?”

    老九又沉思了,过了一阵才开口:“也不好说,得打了才知道。”

    三个长老全都失声而笑,顾回头也摇头笑道:“不用打过,你比着我们另外八个加起来还凶。”

    有些金玉堂的高级弟子。虽然不敢笑出声,不过也都露出了份笑容,他们这位九护法自幼苦修,有机缘更有天赋,修为远同济,可就是脑子不太灵活,莫说问他和顾回头比试,就算随便拉过一个凡间儿童来,问他两人之间谁更厉害,他也得先打过试试再回答。

    笑声之中,顾回头对着两外两个长老拱手道:“到这里就差不多了,两位师兄这就回去吧。”

    他们之间早就弃量好了什么事情,另外两个长老同时嘱咐了声:“你们两个多加小心,有事便摇铃!”说完,引着手下弟子继续飞遁,只留下了顾回头与小胖子老九。

    老九目送着同门离开,突然又想了一件事,问顾回头:“七哥,刚才你嘀咕到一半被我打断,正说到“可怎么会是”会是啥?”

    顾回头的神情又复杂起来,皱眉回答:“祝楼!山上人,是枫楼高手!”

    “枫楼!山上人,是杭楼高手!”敢当老道双眉紧蹙,说的话和顾回头一模一样。他身后的正道弟子们面面相觑,这一仗打得,实在有些太让人糊涂了。

    虽然几百年不见踪影,可瑰楼终归是也曾列位天门,和他们是正道同门,一下子正邪之争变成了同门纠纷,有不少人都在犹豫着,今天这一仗,还要不要再打。

    敢当老道明白众人的想法,当即冷笑了一声:“就算身负接楼传承,他杀了荣枯桑榆,也就说明他已坠入邪道!”

    敢当心里当然有自己的算盘,九星连线将近,天门都在囤积资源、研创神通以备渡劫,他们承天道宗也不例外,这些年里,他们一直在研究一道厉害神通,可其中有个关键之处,要依仗荣枯道的木尊驱取之术。

    各门功法都是秘传,荣枯道当然不会拿出来给别人。现在桑榆已死,荣枯还要新立掌门,就算拔尖的几乎死光,庸才之中可也有不少够资格争位的,论资历大家难分高下,由此另外一个评判标准也就显得尤为重要了,就是“报仇。

    在山下修士的队伍中,就有不少荣枯弟子,其中有个辈分不低的长老和敢当达成了协议,大家杀上山去,敢当成全荣枯长老手刃仇人,报酬自然就是那份关键的木行法术了。

    这时施展千里一线的指夕长老突然闷哼了一声,毫无张兆间。七窍同时喷溢鲜血!

    在场之人都是大行家,惊怒之余也马上反应过来,这位长老以千里一线去追寻雷法源头,在找到对方的同时。也被对方现,这就循着他引出的那一线灵元攻杀了过来。

    指夕长老血流披面,满眼狰狞,声嘶力竭地说道:“雷法来自

    …”

    刚说到这里,他的头颅嘭的一声爆碎了,就此身亡。

    敢当老道眼角直跳,雷法的来源,是一只鸡?

    什么鸡,除了会打鸣,还会打雷”刚旧旧口阳…8渔书凹不样的体蛤!

    [.]

第二六九章 暗道不好

    修十们,有的忙碌着尖收拾指夕长老的尸体,有圳四”觑,而更多的人却在低头沉思,仔细琢磨着“雷法来自鸡”

    死掉的那个。指夕长老,是指夕道在此处的领,修为最高,连他都遇害了,其他弟子哪还敢再去施展千里一线继续追查。

    过了一阵,还是敢当老道开口,打破了沉默:“这个鸡,多半指的是个地名,比如鸡毛镇、鸡公山、击天岭、积雪湖”嘿,凡是“鸡,开头的地方,事后都要查过来!”说着,他又复抬头,望向了白头山:“不管怎么追查,都是后话,当务之急是辑拿上面的妖人!”

    此刻山上煞气大盛,渐渐占据了上风,正一步一步吞灭雷霆,向着天上的雷云前进。

    虽然谜题难解,可天门弟子攻山之势却不会变,正道修士们都准备好,雷法与瑰煞拼出胜负的时候,他们便要强攻上去了。

    敢当的话才刑说完,突然一个声音从不远处响起:“晚辈秦孑,拜见敢当师伯,见过诸位天门师兄。”旋即众人身边的空气荡漾起一阵涟漪,大祭酒秦孑面带微笑,轻移莲步,从虚空之中跨了出来。

    在她身后,还跟着卜娃娃屠苏。

    不少天门弟子的脸色都微微一怔,任谁都能明白,大祭酒不是刚刚赶来,而是早就潜伏在侧,只不过先前不想现身罢了。

    大家同属五道三俗,对同道门宗内重要人物的修为大都了解,秦孑的修为虽然不错,可是在天门中绝对不算拔尖的,场中与她相若的大有人在,比她更高的也有,可事先谁都没觉她的存在。

    一些老成持重者神情不变,笑呵呵地和秦孑打招呼,表情语气都亲热地很,敢当老道也点头而笑:“秦家闰女也来了,还道你事情繁忙,赶不过来嘞!”跟着,也不等秦孑多做客气,就把话锋一转二“一阵不见,女娃娃的修为又有精进,你要不出声,我可还真不知你到了!”

    秦孑的确是早就来了,而且一直跟在敢当等人的身旁,她能不露行迹靠的不是修为,而是一道新炼化出来的宝贝:障目一叶。

    能炼化出这件宝贝,靠得还是她取自麒麟岛的珍奇草木。

    秦孑仪态雍容,没理会敢当老道的后半句话,只是轻飘飘地回答:“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晚辈不敢耽搁片刻,闻讯后便启程了,紧赶慢赶可还是来得晚了,诸位师伯、师兄万勿见怪。”

    说完,秦孑依照同道辈分,和几个天门的领都打过了招呼,走到流连道宗的队伍时,还特意和那个大嘴道士笑着说了句:“响水师弟晋为执铃真人,可喜可贺,等此间事了记得要请客!”

    大嘴道士法号响水,外号蛤蟆,当初就是他帮着梁辛一起大闹乾山,他能如愿以偿坐上门宗长老的位子,也多亏了秦孑的美言,当即笑道:“不光请客,还要登门道谢!”

    流连道的其他高手也都神情轻松,和秦孑说笑了几句,与卸甲山城那一战中,离人谷异军突起,显露出的实力足以让天门震撼,一下子从不受重视的老么变成了炙手可热的实力派,流连道和她们本来没什么交情,不过借着蛤蟆闹乾山这件事小这段时间里大家走得还比较近。

    秦孑笑容恬怡,全看不出一点着急的意思,等见礼之后,才望向敢当老道:“刚刚秦孑听到,师伯这便要率领诸位师兄杀上山了?”

    敢当老道打了个哈哈:“正是,现在离人谷也到了,咱们的胜算便又增了一份!”

    秦孑摇头,脸上的笑容不变,可语气却坚决得很:“此战,离人谷不会打。”

    屠苏虎着小脸,煞有介事地补充道:“也不是一定不会打,别人要打白头山,离人谷便要出手阻拦!”

    队伍中还有不少荣枯道的弟子,当即就有人冷笑道:“不帮忙也就算了,却还扬言阻拦,大祭酒总要给个道理出来吧!”

    秦孑目光含笑,先假惺惺地瞪了娃娃一眼:“斋口!天门同道,岂可自相残杀;师长在前,安敢胡言妄语!”随即又望向荣枯弟子,应道:“还请师兄稍安勿躁,秦某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敢当老道身份高,不会和屠苏计较什么,而是追着秦孑的话题,宽厚笑道:“这个自然,秦家闰女可不是个蛮横丫头。这便把你的道理说来听吧。”

    秦子却面露踌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嘴巴动了动,没出声。“承天道与离人谷亲如手足,再倚老卖老地说一句,老道是看着你长大的,在别人眼中,你是离人大祭酒。身份显赫,可在我心里,你总是那个扎红头绳的小姑娘模样哩!”敢当老道一边说一边笑,满脸畅慰:“我当你就是自家的弟子,大家自己人,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用不着太讲究,哪有一家人之间还计较的道理。”

    秦孑这一辈子除了修行,就是应付同道之间的这种亲切话,哪会去当真,可脸上的神情却真挚得很小用力颌,说道:“秦孑斗胆阻拦师伯,就是因为,山上那人不是邪道妖人,师…旧二炬,自然凡看出他是瑰楼弟从金玉堂施展“金戈铁马,到现在,这里生的所有事情,秦孑全都瞧在了眼中,开始的时候她还道曲青石与梁辛在一起,凭借两兄弟的战力,就算天门阵容强大,至少脱身也不是什么难题,所以秦孑也没想过要现身。

    可自始至终只有曲青石一人施法,全没有梁辛的动静,秦孑便猜到兄弟俩怕是分开了,继而雷法奔袭,曲青石爆全力,正道中人准备坐享渔人之利,秦孑生怕曲青石据战之后体力不支会吃亏,这才撤去隐形法术,出面阻拦。

    秦孑继续道:,“正邪恶战时,愧楼也是天门之一,为正道拼尽全力,论起来。现在的税楼弟子和我们五道三俗,在身份上没有一星半点的区别,大家份属同道,又哪能自相残杀?”

    屠苏平时的话就不少,今天提前受了秦孑的指点,话就更多了,流利接口:”是啊,大家份属同道,你们上山去杀税楼弟子,就好像咱们一起去打承天”那个卸甲山城是一样的,都是自相残杀。”

    屠苏以小卖虽然也是在讲理,可怎么难听怎么说。

    不过低阶弟子也不光是离人谷才有,一个承天道的晚辈青年在本门师长的投意下,开口叱喝道:小娃娃不懂事便莫乱插口!前辈在讲话,哪有你信口雌黄的份,当真没有规矩”。

    屠苏小嘴立刻撅了起来,怯生生地看了大祭酒一眼,秦孑负手含笑,不理他。靠山不吱声,娃娃一下子老实了不少,诺诺地问那个叱喝他的承天弟子:,“这位怎、怎么称呼?。

    对方冷笑:,“我是个晚辈,不敢在诸位师伯师祖面前胡乱报名,不过总算是你师兄。出言戒,也是望你能收敛躁动性子,这才能早日开悟,领略天道!”

    等他说完,自有承天长辈叱喝,把他骂了一顿。

    此人唯唯诺诺领受斥责,跟着又踏上两步,对着秦孑躬身施礼:,“晚辈性子鲁莽。可、可真是一片好心。秦师伯要怪罪,我认打认罚

    在场的可不止离人谷和承天道,不算已经没实力的荣枯弟子,还有流连、指夕和鉴火三宗,不过他们谁也不出头,看着这两家皮笑肉不笑地扛起来,都沉默不语。

    秦孑是出了名的大家风范,当然不会就此翻脸,而是微笑看着对方:“贤侄怎么称呼?”

    “有劳师伯垂询,晚辈道号土引

    “傲骨正气,少年俊杰!真正的好孩子”秦孑响亮赞道,不仅如此,还翻手亮出了一株黑底白纹的果子,塞到了土引的手中,笑得像个慈祥婆婆,继续道:“你我初见,离人谷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这枚木龙吐珠,总算是我的一份心意,以后有空常来离人谷,帮我教这个不懂事的小子!”

    木龙吐珠,场中修士尽数动容!

    这种果子只存于典籍中,早已在中土绝迹。炼化成丹有疗伤圣效、炼化成器则能唤请木灵三击,疗效或者威力,与修士本身的修为无关,而是要看果子自己的力道。

    木龙吐珠分作九色、九品,据说要百年结果,之后再百年才能变一色,由此升一品,顶级为纯白色、黑色次之,这枚果子黑底白纹,是长了近千年的仙果,其间孕育的力道岂同反响。要是这样的宝贝都“拿不出手”天底下哪还有体面礼物。

    跳出来骂娃娃,却平白得了一份大造化,场中的年轻弟子个个大悔,早知道刚刚自己抢着去斥屠苏了;一些年长者则在心中暗暗惊诧,离人谷好大的手笔!

    承天道的长辈赶忙抢出几步,连番推辞,秦孑当然不会把送出去的东西再收回来,来回推让了几回,最终还是土引收下重礼,跟着又施展大礼拜谢。

    山下乱乱哄哄,山上则严阵以待,缠头宗的人都明白,等曲青石击溃雷法之后,正道高手便会杀上来!只有领琼环,好像个没事人似的,守在曲青石身边,扬着螓看他大显神威,时不时赞上两句。

    看到久了,脖子有点酸,不等琼环开口,血河屠子就跳过来,手捏兰花,帮她掐肩膀。

    琼环想起了一件事,低声问屠子:“曲娃儿正在施法击破雷术,无暇旁顾,正道的龟儿,现在杀上来不是更好?”血河屠子比她聪明多了。咧嘴笑道:”吓死那些龟儿,他们杀上来,曲娃儿急眼,把法术一撤,漫天雷暴立刻又砸下来,到时候大家同归于尽!”

    琼环撇嘴:“哪又有什么好。陪着那群龟儿死,划不来

    她的话还没说完,突然一声轻轻剑鸣,墨剑出鞘,悄无声息地围着她们转了一圈。曲青石侧头望向琼环,微微一笑。他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就算有人偷袭,他还能驻墨剑击之。

    一声轻鸣喝退千万金甲的墨剑,又有谁敢越雷池一步!

    琼环不甘示弱,身体微微一抖,一身零碎叮当乱响:“就算没得墨剑也无妨,还有我这一关。”

    血河屠子扑哧一声,笑了。

    曲青石也笑了,但却小右讣不。而是望向山下天门聚集!外,笑容由衷目米柔和“地川知。大祭酒来了……

    秦孑送出了大礼,在旁人看来,无疑是离人谷示弱。

    指夕与鉴火两宗,虽然没什么明确表示,可在“无意。踱步间,向着承天道站近了一些,只有流连道还站在原地不动。

    敢当老道笑得满脸厚道,正想说话的时候,好像蔫茄子似的屠苏又小声开口:“我”还有话想问,问这位大哥。”说着,他指了指土引。

    “大哥,这个称呼,实在有些不伦不类,不过土引刚得了实惠,正满心欢喜如坠云端,也不计较啥,语气里更是和蔼了许多,认真点头:“师弟有话就说。我是直性人,有时说话重了,你千万莫见怪。”

    说完,他还意犹未尽地强调了句:“可于我本心,是真心盼望你能好的。”

    屠苏没接他的话头,径自说道:“刚刚我说话,土引大哥打断我、斥我,说前辈讲话,不容晚辈开口”小娃娃说着,表情也在一点点变化着,等前面半句话说完小脸上哪还有一丝委屈,从下颌一直到印堂,满满当当全都挂着”坏笑!

    而且是毫不掩饰的小人得意的坏笑。

    一众承天道的长辈几乎同时在心里暗道了一声:不好。

    果然,屠苏继续道:“可我也有个身份,是离人谷的二祭酒,秦孑是我的大家姐,大哥你”论辈分的话,我是你小师叔来着。”说着,他还真把颈子下挂着的红绳从怀中拽了出来,红绳上一片湛清玉叶。不用看上面的刻撰,大家只看这片叶子的形质,就知道它是离人祭酒的信物。

    屠苏口齿伶俐,声音清脆:“前辈议事,晚辈的确不该插口,不过敢当师伯说,大家亲如一家,有话但讲无妨,我才大着胆子说上了几句,我年纪小见识浅,说出的话会惹大家笑话,但我都是在就事论事,在讲理”结果这位大哥师侄站出来,说我不懂事、说我没规矩、说我信口雌黄。”

    说到这里,屠苏突然压低了声音,蔫声道:“还说晚辈不能打断长辈。”

    承天道目瞪口呆,指夕与鉴火愕然无语,流连道则人人窃笑,蛤蟆更干脆,直接笑出了声。

    土引哭丧着脸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更不知道是不是该磕头赔罪,口侯结上下滚动,心里最想说的一句话就是:我把果子还给你还不成么”,不等别人出来打圆场,秦孑就已经对着屠苏开口笑骂了:“小东西,被骂了所以不甘心,这就跳出来秋后算账么?有我在,你这算盘可打不响,休想为难晚辈”

    屠苏笑嘻嘻的直摇头:“哪有为难,只是就事论事,谁也不会摆在心上,不过”大家姐,我都把叶子亮出来了,你也该把我引荐给各位师伯师兄了!”

    这一次不光是承天道宗了,而是在场的所有门宗长辈,都同时暗道了一声:不好!

    大伙总算明白了,秦孑为何出手这么大方,,她离人谷给一个无关弟子的见面礼都这么贵重,待会二祭酒过来磕头喊师兄师伯”这不得倾家荡产了!

    秦孑的笑容还是那么恬静,点头道:“这到是件正经事。”随即望向敢当等人,歉然道:“屠苏升任离人谷二祭酒已经有段时日了,不过敝谷一直有些俗世纠缠,没能及时告知诸位同道,还请恕罪则个,借着今晚天门共聚,刚好引介。”说着,伸手一推屠苏:“快去拜见承天道宗掌门,敢当师伯!”

    屠苏一个头就砸在地上了,把敢当老道的心从胸腔一直砸到了胃里。

    天门修士,能下山走动的都是高手,有用没用的宝贝也都随身藏于乾坤袋中,除非真豁出去不要脸了,否则谁也不好意思说一句:来得匆忙,身无长物,”

    眼看着师门长辈一个一个的往外掏宝贝,引土想死的心都有了,自己就收了个小土豆,却害的师门赔了个菜园子,他都不敢想,等返回门宗之后,红了眼的长辈们会如何折腾自己。

    承天道赔了,指夕和鉴火也跟着赔了,后两家更到霉,承天道至少还收了枚果子了,,

    三个门宗转下来,屠苏赚了个满满当当,又撒腿冲向流连道宗,在蛤蟆诸人大惊失色之前,秦孑便一闪身拉回了屠苏,正容道:“时间不从容,莫耽误了正经事。”说完,停顿片刻,又补充了句:“又不是正式引荐,行过礼便好了,等秋后谷中还要约请众位天门前辈,正式把你的身份宣告同道!”

    敢当老道的真元都有些蠢蠢欲动了,敢情后面还有一轮。

    这么多年?,离人谷始终低调,天门有所决议的时候,他们都唯唯诺诺,看上去是个老好人,实际上根本没地位,直到今天,秦孑总算露出了一抹锋芒!

    究其根源,还是当初在三堂会审时,秦孑与梁辛结缘。

    托梁辛的福”秦孑心中,笑容满满!

第二七零章 同道中人

    七给蟆等人松,口与的同时,秦孑拉回正题!“瑰权滞等同列正道,这一仗万万不能打。”

    敢当老道好像也忘了刚才心疼肉疼送出去的那一堆宝贝,随着秦孑一起返回整体,皱眉道:“你来的晚,没看到前面的事情,山上的人亲口承认,他就是杀死桑榆的凶手。就算他身负枫楼传承,此刻也坠入邪道,不再是我辈中人了。”

    秦孑的表情谦和,但语气毫不退让:“师伯的意思,他杀了荐枯桑榆,所以就是不再是我们的同道,而是妖人了?秦孑要向师伯请一句心里话,卸甲、离人,现在还算不算正道弟子?”

    敢当明白秦孑想要说什么,但也不能直接摇头,只有笑道:“这是哪里话,五道三俗同气连枝。天下皆知。”

    秦孑也笑了,她的笑容显得很有些突兀。说道:“半年前,卸甲让城尽启高手,冲袭离人和小”

    敢当老道表情沉重,叹气打断:“这件事大家都看在眼里,是卸甲弟子行事孟浪,最终也自尝苦果。对错之分。刚好应了胜负之数,可见天地之间,自有公道。”

    秦孑却摇了摇头:“师伯误会了,我无意在这里分辨对错,只不过是在这件事中悟出了一个道理:天门之间偶尔也会有纷争,不管谁蒙冤无辜,谁仗势欺人,总归都是些内部争斗。打杀过后,离人也好、卸甲也罢。都还是正道弟子,这一点总不会错的。”

    说着说着,大祭酒脸上笑容不见,声音清冷:“若非如此,当初敢当师伯也不会坐视离人与却甲之争而不理。说到底,秦孑是您心里的小丫头,白狼则是你眼中的老大哥。亲人打架…”说着,秦孑与敢当四目相对:“打过之后,还都是您的亲人!”

    敢当老道嘴巴动了动,没说什么。在他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荣枯道的秘术,和为此得罪离人谷小究竟孰轻孰重了”

    秦孑加快语:“瑰楼与荣枯道,又何尝不是如此,他们之间的仇怨是他们的事情,征战过后,两家还都是我们的同道。

    当初离人与卸甲恶战时敢当师伯踌躇万分,最终还是严守中立;可今天却要为桑榆师伯报仇小绝杀杭楼传人”秦孑想不通。”

    说完,秦孑还不忘对着一众荣枯弟子认真解释:“秦某只是就事论事,求诸位体谅。”

    荣枯众人脸色不善,都不去理会秦孑的话,只有那个与敢当达成协议的长老跨出一步,忿然道:“桑榆师兄为人正派。荣枯道宗问心无愧,这些年里我们连枫楼还有传承都不知道,又何谈结怨?对方定是妖人无疑。今日若不将其绳之于法,他日定酿成巨灾!”

    秦孑摇头而笑。唇角微挑,带出了一丝不屑:“师兄又把话题给都兜回来了?接楼弟子杀了荣枯掌门,所以枫楼弟子便是妖人了?”

    二祭酒屠苏刚赚了无数家当,脸上早就乐开了花,可心里也没忘现身前大祭酒的嘱咐,当即把小脸一抹,换上冷笑,马上接上了话茬:”按照这位师兄的算法”…半年前荣枯道引柳暗花溟轰砸离人谷,不知是离人谷堕入邪道,还是荣枯道成了妖魔鬼怪?”

    荣枯道元气大伤,可门宗之内也不是没有精明人物,不过现在这番情形,大凡脑筋灵活些的都不会再开口,那个站出来的长老则是个十足庸才。被娃娃说得张口结舌。站在原地愣了半晌之后,才勉强开口:“那件事是误余”掌门在时早已与离人谷澄清!”

    屠苏饱吸一口气,装模作样悲愤大笑:“不错,荣枯袭离人是误会!却甲攻离人是误会!桅楼与荣枯之争,怎么就变成了正邪之争,不是误会了?事关重大,你们咬定税楼是邪道妖人,总要拿出实打实的证据来。”

    秦孑微笑,又把话题引了回来:“仅凭极楼与荣枯有所争执,的确证明不了税楼弟子是妖人。说到底。也还都是同道之间的误会罢了。”

    屠苏尽职尽责,跟着搭腔。再说出的话却没有了一点气度:“这个师兄倒真该学学我们离人谷的处世之道,同道误会,打过杀过也就算了,又何必揪住不放”诸位可见过我门下弟子向卸甲或者荣枯寻仇么?”

    荣枯长老脸色青佞,一肚子都是道理,偏偏一条都讲不出来。模棱着眼睛怒视屠苏,声音低哑:“离人谷不报仇,是你们自己的事情!我荣枯道恩怨分明,山上妖人伤我掌门,上下誓死击之!”

    “荣枯道要报仇,大可杀上山去,可天门同道则应严相帮”说到这里,屠苏好像突然领悟到了什么,神情显出惊喜,眼睛都亮了,望向荣枯长老:“师兄果然慷慨,一语惊醒梦中人!原来离人谷以前一直恩怨不分,这个毛病可要改一改。”荣枯长老话里的漏洞太多,屠苏或抓住破绽穷追猛打,或曲解其意夸大其词,到现在哪还是”二激辩。干脆都变成了两人抬权一一………

    屠苏的话一出口。倒是让不少正道人物心里微微一凛,荣枯弟子更是人人心惊,娃娃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今天荣枯敢上白头山。明天离人谷就敢兵荣枯道…说不定都等不到明天。

    荣枯长老又惊又怒:小儿。你是在告诉我,我们要动手,你们便会报复么?!”

    话音未落。荣枯道中就有人在心里破口大骂,不是骂屠苏嚣张,而是骂同门长老混蛋,他这是生怕离人谷不打自己,给人家敲钉转脚。把话做实去了。

    当时便有几个荣枯道的精明长辈同时踏出队伍,可还不等他们开口打圆场,一股厚重、威严的压力,从白头山顶卷扬而起,宛若一道飓风,轰轰烈烈奔袭而至,直指荣枯弟子!

    荣枯众人大惊失色,一群老道只觉得天上突然有一座大山掉下来砸向自己!低阶弟子根本都没有反应的机会,重压之下别说抵抗、逃避,就连心神都被重压所夺,纷纷怪叫着跌坐在地;修为高些的荣枯长辈也顾不得别人了,勉强催动身法急退如知”

    大难临头。却陡然凝滞,半空里一柄墨剑斜横。

    剑意煌煌。睥睨四方。白头峰上曲青石出手施压!

    突兀而来又瞬间消饵的攻势,仿佛一记耳光响亮,把荣枯道的脸皮彻底给抽没了。

    门中师长不顾晚辈,自己狼狈逃窜。任由低阶弟子摔倒一片”任谁见了这番情形,都会叹上一句:荣枯道完了!

    其他的天门高手心中更是惊骇,谁也想不到,山上的瑰楼高手,竟然还有余力。

    墨剑扬威之后,自空中微微一震,出一串轻灵长鸣,继而剑锋倒转,以剑柄遥遥相对秦孑,看上去就好像熟人间打招呼似的,随即又荡起连串欢鸣。返回白头峰。

    墨剑来去如风,转眼消失不见,只留下一群们自呆的天门修士片刻之后。从流连道的队伍中突然响起了几声咳嗽。蛤蟆捧着铃锁走了出来。

    秦孑面带笑意,拉起屠苏退开了几步,她俩现身之后一个红脸一个白脸,最后连墨剑都“下山助威”闹到现在,也该有个人来捧场了,这个蛤蟆倒是知趣得很。

    蛤蟆也不多说废话,直接讲事情:“在场诸位有目共睹,山顶上的那位税楼弟子,身怀绝大神通小自从他显露行迹后,出手之间极有分寸。到现在为止。不曾伤及正道一人。倒是这道雷法邪门得很,幕后的妖人更以妖法杀害指夕师兄。”

    说完,蛤蟆停顿了片刻,见没人打断他,又继续道:“雷法诡异,杀伤我正道弟子,且攻税楼传人;瑰楼传人虽然语气生冷,可今晚始终不曾出手伤人”这一正一邪之间的差别,也实在不用多说了。”

    屠苏自然随声附和:“这道雷法也是个关键,妖人操控远程袭杀,却更证明了山顶上的枕楼高人是正道中人,咱们要真杀上去,岂不是让邪道拍手称快?至于税楼弟子的态度么屠苏笑了起来:“高深修士,大都性情古怪。长着副臭脸孔,生着副臭脾气,倒也正常得很,大家既是同道,又哪会计较这些。”

    蛤蟆呵呵一笑,突然把话锋一转:“我有几句胡言乱语,想随口说说,诸位姑且一听。不用当真刚刚金玉堂的师兄们,打到一半突然收阵。说不定也是突然想通了,瑰楼弟子是我等同道这个道理。可碍着荣枯道诸个前辈的面子,他们也实在不好多说什么,这才扯了个借口,抽身事外。”

    说着,蛤蟆转头望向了荣枯道众人:“贫道心蠢口笨,实在不会说漂亮话,不过却也能明白一个道理:诛妖伏魔,我辈义不容辞,虽死无憾;可被别人当成了手中的刀子,去乱砍乱杀,这种蠢事我们不会做的。”

    他一说完。流连道在此间的长老就点了点头,明确表态:“此间之事,流连弟子不敢出手,还望荣枯道兄体谅!”说着,迈开大步,领着自家的队伍和秦孑、屠苏站到了。处。

    秦孑对着流连道众人微笑点头,继而又望向了敢当:“师伯。秦孑还有话想说。”

    敢当笑道:“哪有那么多客套,有话就直接说,不用总打个招呼。”

    “枫楼覆灭数百年,门下弟子少在人间露面,但是当年正邪之战中诸天门间结下的情谊还在,所以他们是朋友。可要是被咱们伤了心,这样的人物,我们拉一拉就是生死与共的战友,可我们要推一推,说不定就成了敌人,此间的正反轻重,还要请师伯三思。”

    到了现在,谁还会再去强攻白头山,且不说离人谷的面子,就只那一柄墨剑的威风,又有几个人能担得住?秦孑不停讲道理,也不过是给大伙个台阶罢了。

    敢当老道露出了一副凝重的神情,目光先后在秦孑与荣枯道之间扫过,沉声道:“同道间的误会。我”小二艺口相劝的份却没有出手的资格这一点是不会冰过,要真的同道间的纠纷才好。”

    老道也不想打了,但他是此间的长辈,不能说走就走,总要交代几句场面话。

    秦孑明白他的意思,笑而点头:“师伯放心,离人谷与税楼之间有些渊源,税楼杀伤荣枯师兄的事情,我会去问个清楚。”

    敢当的神情也轻松头道:“如此便最好了。现在看来,倒是该全力追查这邪门雷法的来源了!”

    这便等若表态退出荣枯与瑰楼之争,他的口风一露,指夕、鉴火众人自然也不会在强出头。敢当又走到荣枯弟子跟前,所说的也不外是“你决意复仇。我等不会阻拦。不过正道手足,一战不如一和。其他几座天门都会努力奔走、居中调停。之类的漂亮话了。

    敢当这边正说着,白头峰上的曲青石,突然仰头响起了一声猎猎长啸,又有无数税煞冲天而起,本就处在劣势的雷法,终于再也抵挡不住煞气的冲击。那片雷云被冲得颤抖不停,最终在一声轰然巨响之中,炸了个纷纷碎碎!

    时近中秋,夜雾浓重,十三个瑙衣僧人正围成一圈,双目紧闭翻手结印。仿佛泥胎石塑似的保持着一个姿势纹丝不动。如果不是光头上正不断渗出汗水,也真看不出他们都是活人。

    和尚们在施阵。

    朝阳就站在和尚们身后十余丈处。在他身旁,还有一口井。

    朝阳的脸色略带紧张,双眼一眨不眨,始终盯着和尚们施法。

    他知道和尚的实力,更明白他们合力催动的雷法是何等犀利。可这些和尚已经将雷法之阵动了小半个时辰,到现在居然还不收手。不用问。敌人自然也强大到了极点。

    突然,十三僧人的身体簌簌颤抖了起来。朝阳大吃一惊,他修行不浅,自然能看出,这是法术被破的前兆,“对方究竟是什么人。不仅在雷法之下坚持良久。甚至还要反攻回来?!

    还不等朝阳猜出结果,和尚们冉时爆出一声惨呼,一个个向后摔飞了出去,人人口中鲜血喷涌。

    砰砰闷响中,和尚们重重砸在了青石地面上,尽数昏厥了过去。朝阳目瞪口呆,愣愣站在原地,全不知该怎么办了,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的深井中传出了一个声音:“怎么了?”话音落处,贾添从井中升了上来。

    朝阳大喜,忙不迭跨上两步。一股脑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不久前诸位师伯对我说,他们收到齐青的求救。但是您正在施法弥补井中的裂隙,师伯们不敢打扰,却也不敢耽误了事情,便催动雷法去袭杀敌人,同时接引齐青回来,可不料…对头强横,破掉了我们的法术。

    贾添的神情是千万碎片拼凑而成的,就算是大罗金仙也看不出他的喜怒哀乐,不过他的声音里满是疲惫:“知道了,救齐青的事情我心里有数。”

    说话间,贾添的身体一晃,竟险些又摔回到深井之中,朝阳赶忙抢上去,把他从井中扶了出来”

    朝阳心中惊慌,贾添倒是无所谓,呵呵笑道:“无妨,就是有些脱力了,用不着担心。”说完,又摇着头喃喃道:“齐青去追桑皮,结果一去不回头,现在又惹出这么一桩事情,嘿,哪来的那么多意外!”

    朝阳才刚来不久,全不知其中的前因后果,想问又不敢问,只当没听到。“事情没有多复杂,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贾添一眼就看穿了朝阳的心思,笑道:“这口井承载的力量太大,如果没有特殊状况。我轻易都不会下去。前阵子桑皮死在里面,我就由得他的尸体陈于其中,不料这个老道的修为有些古怪之处,又得了井中灵元的滋补,变成了个丧物。”

    贾添的确是累坏了,刚说了两句话就不得不停顿下来,喘息了一阵才调匀呼吸,继续道:“到二十天之前,桑皮逃出枯木井的时候,我才现了异常

    这口井刚刚“走井,过来不久,本来就不太稳定,被鬼道士这么一折腾,又有封印出现了裂隙,不过这次贾添现及时,不等邪元泄露成灾就开始着手修补,其间觉和尚悟道,暂时离开了一阵,又顺便把朝阳带了回来。

    随即他又一头扎进井中,直到片刻前,他才算彻底把这口井修补好。

    朝阳想问问师祖,这口井到底是有什么用处,但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蠢念头,贾添的修为天下无双。可为了修补个裂隙都闹得筋疲力尽,这口井的力量不言而喻,如此可怕、且重要的东西,贾添又怎么可能解释给他听!

第二七一章 活佛精明

。六峰卜。雷云消散,漫天星斗璀璨,勾弯月如※    一人一剑,金甲止步、狂雷退散、更惊煞无数天门高手,曲青石纵声长啸,意气风发!和尚天劫处那一战的主角是梁辛,曲青石直到最后才现身,血河屠子知道他是绝顶高手,但是也真没想到,这个身材略显消瘦的年轻人竟勇猛如斯!屠子吞了口口水。脸色痴迷,目光更是温柔,呆呆望着曲青石”

    琼环的俏脸上也饱蕴荣光,眸子明亮。不眨眼地望着曲青石。

    曲青石占尽威风,也不再多做停留,翻手又把齐青抓到了手中,继而催动青光,卷起一众同伴一飞冲天,向着宗莲寺的方向飞遁而去。

    凭着他和离人谷的交情,也不用说什么客气话,至于山下的那些天门弟子,他更没什么话说。

    青光一闪即灭,长啸却连绵不绝,在山间回荡不息,半晌方歇”一众天门弟子都有些失神,静立原地默然不语,直到曲青石走远了,蛤蟆才摇头慨叹:“功成即退,神龙无踪,高人风范,我辈仰止”。

    曲青石已走,白头峰便不再是禁地,天门众人少不了上山再去查探一番,山顶上,那六个丑娃娃的尸体赫然在目,到更证明了曲青石来是诛杀妖邪的正道人物”,

    天门弟子搜索了一阵,找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也就作罢,彼此间客套着便准备散去,借着道别的机会,蛤蟆笑问秦孑:“三祭酒可好?一阵不见,着实想念,两位祭酒替我给他带好!”

    敢当也在旁边,闻言后笑着插口:“离人三祭酒名满天下,可以前一直是秦家丫头在外面跑

    话还没说完,头顶高处遽然炸响滚滚风雷,无边妖气与浩荡佛光彼此纠缠着,弥漫天地!

    天门高手不敢大意,当即唤出法宝严阵以待,旋即众人只觉得眼前一黑,一只金身大佛从天而降,轰轰烈烈地砸在了山顶的空地上。

    大佛满脸狰狞,杀气腾腾,哪有半分慈悲之意。

    山顶高手无数,竟全都于“不经意,间错开大佛的目光,没有一个。人与之直目对视。

    与大佛同时落地的,身边还跟着跳下来个乡下青年,七片巨大的金鳞饱含战意,正围着他上下翻飞,气势贲烈!

    乡下青年也一样,脸上满满当当全都是凶像,目光狠辣,扫过众多天门修士,看样子随时都会暴起伤人。

    梁辛和小活佛也是刚从猴儿谷回来,在路上,他们便察觉白头峰方向灵元滚荡,应该是出了什么事情。两人先赶到宗莲寺,结果不见曲青石等人的踪迹,黑白无常一直留守莲宗寺,梁辛到时他们还在在,而且还不止他们哥俩,女鬼头七竟然也在庙中。粱辛当时顾不得多问,把琅挪留下来,就和小活佛一起冲向白头山。

    算算时间,他俩离开宗莲寺时,刚好曲青石飞出白头山,这两拨人要都是在地上跑,到是能碰见,可大家都用飞的,而且又都是收敛气势的遁行,彼此错过了。

    到了山顶,没找到曲青石,却见到了大队修士高手,梁辛生怕二哥出事,与小活佛一起爆开气势,跳下来这就准备开打了。

    秦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莫急,所有人都好得很呢。”

    梁辛这才看到秦孑,听她笑言心里当即一松,脸上严霜也随之消融。

    蛤蟆面露惊喜,闪身来到梁辛跟前,笑道:“离人谷的法术端的神奇。刚提到你,你就从天上掉了下来。”

    众人这才知道,从天而降的凶神竟然就是离人谷的三祭酒,在暗松一口气的同时。心中对离人谷却更多了几分敬畏。

    梁辛对蛤蟆的印象很不错,当即也笑呵呵地说笑了两句,秦孑则传音入密,指点道:,“曲青石刚刚离去,安然无事,不用担心了。”

    曲青石没事,梁辛就没事,不再有片刻的耽搁,含含糊糊地对着秦孑与屠苏道:“这里没事,那我便回去了。”说完,又对蛤蟆摆摆手,跳上小活佛,妖风浩浩之中,两人转眼不见。

    剩下的天门高手心里都升起了两个念头,两个幸亏:

    离人谷的实力深不可测!幸亏刚刚不曾为了荣枯道和秦孑翻脸,否则今天麻烦大了,别说三个祭酒小就是那头,坐骑”自己就惹不起;

    三祭酒似乎另有要事,幸亏他走的匆忙,要是再被秦孑拉过来引荐一番,真就连家底都要赔光了”

    等梁辛再返回宗莲寺的时候,曲青石和一众同伴果然都就在庙里。

    兄弟见面之下,曲青石言简意核,几句话把事情的经过交代了便,他说话甚少罗嗦,即便如此还是把梁辛听得震撼不已小活佛更是大呼过瘾,一个劲的埋怨梁辛在猴儿谷中耽搁的时间太久,害得他错过了这大的阵仗。

    曲青石还道梁辛这边出了什么事情,皱眉追问:“猴儿谷怎了?有麻烦?。

    梁辛摇头而笑:,“没事,那些修士都放进了大眼中,又陪着师父和老娘说了会话,这才回来地略晚……晚,指的是没能赶上白头峰的恶斗,可要是按照兄弟俩约好的时间来算,梁辛和小活佛回来的刚好。

    这时候艰挪凑过来插口荐道:“也不是一点事都没有,猴儿谷的看门护卫就有事

    曲青石愣了愣,继而恍然大悟,笑着问道:“你是说铜头?。

    “铜叹知不泛戚了。而且众个亲戚的来头怀不小呢。是鉴火道宗圳咫洲!”

    铜头偷颇质被抓到现行,把子孙八代都输了进去,从一介妖王沦为猴儿谷看门兽的保镖,不过梁辛等人返回猴儿谷的时候,却并没见到他。

    梁辛无所谓,琅娜却好热闹小四下找人打听,这才知道铜头的祖上居然和天门中的鉴火道有渊源,这两天有鉴火道弟子来探望它们葫芦老爷通情达理,明白“有朋自远方来”大家应该“不亦乐乎”所以给铜头放了几天假。

    至于承天道来找铜头做什么。暂时还不得而知。

    铜头招待亲戚,大家只当是件趣事,说出来缓解下气氛,跟着曲青石又把桑榆临终前骂梁辛“明知故问,的道理,大概解释了下。梁辛一点就透,恍然道:,“闹来闹去都是老熟人,原来是齐青追杀桑皮,那头七大姑这边又是怎备回事?。

    黑无常庄不周走上来。还是老样子,先对着一群同伴点头哈腰地打过招呼,这才开口:“昨儿下午小活佛接到曲二爷的传讯赶去对付荣枯妖道,我们哥俩留守小庙,等到天黑也不见诸位返回,我们便琢磨着,与其白白消耗时间小倒不如再试试看,施法唤请下头七大姑,说不定她老人家前两天出去串门子不在家呢。”

    宋恭谨接口,说话少有地实在:“其实我们也是姑且一试,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可没想到,唤请之下大姑竟真的赶来了!”

    头七神情颇为憔悴,听众人提到了自己的名字,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对着粱辛、曲青石这两个熟人点了点头。

    上次在官道上遇到头七时,她举止得体谈吐大方,说话做事都从容得很,可现在独座一旁,对周围人连看都不敢看,显得异常拘谨。

    梁辛先是有些纳闷,旋即便想通了,现在这座宗莲寺,才真正应上了“庙小妖风大,这句老话,一百多人里,除了黑白无常、头七琅琊这寥寥数人之外,修为最差的也稳居玄机境,其中还有着大把的宗师高手,头七她不过是个小鬼,恐怕做梦都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要还能落落大方到真见鬼了。

    血河屠子有眼力价,对着一众同门笑道:“一个一个凶神恶煞似的,莫得吓坏了旁人,都跟老子去外面等着言罢,缠头弟子蜂拥而出,只把琼环、弦子两人留在了庙里。

    而曲青石则挥手施法,度给头七一份木行灵元。

    稀楼的道法,是阴木之力,否则也不会有那道“愧煞,神通,他送过去的灵元对头七大有补益,女鬼的精神也随之一震,对曲青石点头称谢,跟着讲出了自己最近这段的经历。

    正如黑白无常先前所料,这方圆数百里的孤魂野鬼,全都被鬼道士桑皮拘役,用以级取丧力疗伤小头七也不例外,真到前天晚上。他们才被释放。

    梁辛愣了一下:,“是桑皮主动放了你们?”待头七确认后,他又追问了声:“为什么?”

    不等头七开口,曲青石就答道:“自然是桑皮要逃离此处,可又不能带着众鬼同行,要么杀掉要么放了,也不过这两条路选。

    头七附和着点头:“不错,鬼道士在昨天晚间已经离开了,我们这才重获自由

    “也许是被老实和尚的天劫惊到了,或者,他发现了同门的踪迹,不想被桑榆等人带回去,所以逃掉了说着,曲青石叹了口气:,“桑皮是从贾添的怪井中爬山来的,继而又被齐青追杀,怕是知道些重要事情,就这么错过了,实在有些可惜。”

    说着,曲青石的目光,从小活佛脸上一扫而过,继续叹气”

    梁辛不知何时也摆出了一脸愁苦:“八月十五近在眼前,实在脱不开身,可这个鬼道士一定要追,尤其麻烦的是,桑皮本就是厉害宗师,化鬼后只怕战力更增,放眼中土,有闲暇又有本领去缉拿他的人,实在、实在不好找”说话之间小他时时抬眼,去看小活佛。

    小活佛单手托腮,神色比着他们哥俩还踌躇,呢喃道:“是啊,倒哪去找这样一个又有本事,又有时间的大高手去?”

    打雷似的喃喃自语,一个字一个字砸在地上,梁辛和曲青石哥俩都傻眼了,琅娜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小活佛,不许装傻!”

    小活佛哈哈大笑小棒槌似的手指指向梁辛兄弟:“是这他们先装傻的!想让我帮忙就直接说,偏像要兜出个圈子,绕着我去出力干活,还得抢着闹着,外加感谢这俩小子!”梁辛骚了个大红脸,曲青石看着脸皮儿薄,此刻却稳当得很,假装没听到小活佛的后半句话,径自道:“那就请你帮忙,不管追不追得到,咱们兄弟都欠你一份人情”。

    很娜向着梁辛兄弟,抢着开口道:“论因果,活佛捉鬼;论恩怨,达旦禅院追击荣枯老道!这样的事情自然不能推却

    小活佛当即痛快答应:“最近这几个月坐的屁股发麻,这两天先点化和尚,又打杀老道,更撩得咱坐不住了,帮你们跑两步也不算啥”。

    由他出手辑拿,鬼道士再怎么了得,恐怕也没有几天自由日子可过了,这桩事情就算是落实下来了小曲青石开心之余,忍不住又问小活佛:“这才分开一天,你就精明了?”

    小活佛哈哈大笑:“忒小瞧人了,我不通人情世故,绷”足个石头心眼,当初十神智尽丧,莫忘了是我曾指然一心在游荡了百多年,那时候邪道正垂死反扑,修真道上何等险恶,我要也是个。憨子,我们哥俩又哪能活到现在!”

    梁辛也跟着一起笑道:“还真是这个道理,小瞧了谁都不成!”

    他们说说笑笑,气氛轻松,女鬼头七也放松了不少,待众人笑过之后,又对梁辛道:“你们未到之前,庄、送两位已经说过此番找我的缘由,移转魂魄进入活尸的法术,我能胜任,全无问题。只不过我的修为被鬼道士夺走了不少,要稍事修养一阵,不用等太久,一个月之内便能施术。”

    梁辛大喜,忙不迭地道谢。

    他们此行的真正目的就是要请女鬼头七回去,施展鬼术让六百恢复沟通能力,以求“活死人肉白骨”把玉匣中的干瘪人头还原成本来相貌。可谁也没想到,又惹出了这么一连串的麻烦,到了现在,才总算回典初衷。

    其他的事情大都告以段落,只剩曲青石那一趟白头山之行中,还有着几个重大的疑团,此刻距离破晓还剩一个时辰,大家略略商议了下,干脆等到天亮再启程,趁着这会功夫,来把不明了的事情整理下。

    先前众人交谈的时候,弦子几次想要开口,可始终没能插进话题,现在终于有了机会,直接说道:“齐青原先伤到不能稍动,可六个小子施法后,她竟挣脱了黑鼎”而且。她、她施展的“鬼留。、“凝煞,这两项法术,是我们不老宗的神通!”

    跟着也不等别人追问,弦子就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判断:“那六个子本来想夺力,可不曾料到”他们夺力不成,反被齐青夺力,还有神通法术和性命魂魄,都一股脑被抢去了!齐青也是借了他们的力量,修补自己受损的鬼经阴络,不仅恢复了大半战力,还通晓了他们的法术。”

    说完,弦子那双死鱼眼中,露出了些迷茫,声音也低迷了许多:“可、可没道理啊,那阵法是我设计的,绝不会出差错,”

    曲青石摇头冷笑:“此事不值得大惊小怪,齐青死而化鬼,不是她冤魂不散,而是因为贾添的法术!”

    弦子犹自疑惑着,梁辛却明白了。贾添的修为深不可测,他的法术何等玄奇,齐青是他的傀儡,又怎么可能被弦子设计的阵法夺取力量。

    单以这什事情的过程而言,丑娃娃夺力未遂,反而变成送菜,也确实没什么可奇怪的。只不过曲青石现在才想通这个道理,实在显得有点后知后觉来着。

    弦子背靠供台席地而坐,双眉紧皱,仍在苦苦思索着自家法阵究竟哪里出了问题,能够跨入逍遥境的修士,无论正邪,对道法都有份痴迷性子,为了一点小缘由,不说不动地想上半个月也不算啥新鲜事。

    曲青石也不去理会他,对其他人摆了摆手,揭过此事,换到下一个。话题,六个丑娃娃临死前的胡话,,

    琼环从一旁眼巴巴地等了半晌,此刻终于“派上了用场”兴高采烈地和曲青石你一言我一语,从头到尾把六个丑娃娃临死前的“梦话”一字不落地重复了一遍。梁辛听得惊骇不已,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旁边的弦子就突然开口:“明白了!”

    大伙都被他吓了一跳,回过神来的弦子自己也挺不好意思,赧然道:“一时、一时出神,诸位莫怪。”

    梁辛哪会因为这点小事计较,笑而摇头:“想明白了什么,说来听听吧!”

    不老宗的法术自成体系,有着他们自己的道理,与鬼谋力的阵法也不例外。

    高深修士靠元神来驾驭真元;成形的丧物与之相似,只不过他们修炼出来的不是元神,而是真阴魂魄,丧物的煞气鬼力,都要靠它来统御。

    所有白头山上的夺力法术,也分作两个步骤,先夺其魂,再谋其力。

    按照弦子的判断,开始的时候,六个丑娃娃成功侵入了齐青的真阴魂魄,可后来应该又触发了齐青体内隐藏的某种禁制,这才惹来了对方的反击,从猎手变成了补品。

    具体的法术成因,梁辛等人无意追究,但是在弦子的解释之后,梁辛却若有所悟。

    容粱辛低头沉思了片刻后,曲青石才问道:“有什么想法?”

    梁辛竖起了两根手指:“两个事情,其一,六个丑娃娃临死前的大戏,不是他们胡乱发狂,而是把齐青脑子里的念头“演,了出来。”说着,他又加重了语气:“更重要的是第二点,贾添让修士死而复活的法术,并非全无破绽,至少,利用不老宗的“与鬼谋力。之术,就能窥探鬼修士的内心!”弦子心思精明,待梁辛说完后,他就认真开口:“给我些功夫,容我仔细思索,看看能不能把夺力法术加以改进,如果能成功的话”就能从齐青的心里撬出更多东西!”

    弦子说得信誓旦旦,看样子恨不得现在就取出门宗心法,钻进去大大研究一番。

    苗女琼环满目不屑,抽了抽嘴角,道:“你娃那点道行,能研究出个啥子?等中秋过后,我把你们老汉儿抓了,让他给你娃来帮忙!”

    弦子当然不会去和琼环抬扛,闻言后只是唯唯诺诺地点头”,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凶叭章节更多,支持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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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山介绍:
梁辛本是罪户出身,以为今生再无出头之日,不料八岁那年,曾经侍奉在梁家先祖身边的鬼仆,赶来向他效忠……
修天悟道便要斩灭凡情,修士眼中只有天道,不为外物所动,没有世间宠辱。
道心,不是人心。
梁辛却是个例外,他有修为,却没有道心。
看到亲人享福,他便笑逐颜开;看到朋友生气,他也愤愤不平;看到美貌女子从身边经过,他更忍不住要用力嗅一嗅飘过的香风袅袅……
因为这一颗凡心,所以梁辛是人,天下人间就是他的幸福家园。
如果必须在‘仙’与‘人’之间做一个选择的话,他毫不犹豫的决定:搬山!搬山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搬山,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搬山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