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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三哭     肥田仁医傻包子txt下载     肥田仁医傻包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16 妯娌是非多

    016妯娌是非多

    刘灵芝被抱回自己房里睡去了,李半夏在床外静静躺了下来。

    没人吱声,就连刘东山,也觉得面前的女人很是陌生,一下子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两人的相处很是奇怪,不似一对夫妻,更不似一对新婚夫妻。然而更奇怪的是,他们两人居然没有一人试图来改变这种现状。似乎这种陌生的相处模式,才是最适合他们的,才是他们真心想要的——

    李半夏怕碰到刘东山的脚,远远地缩在外面,睡在床档上,一个不留神就会从床上滚下来。

    刘东山自然感觉到了她的过分小心,几次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什么。

    天明,刘东山还在熟睡,李半夏轻悄悄地穿着衣服爬起来了。

    铲了一铲瘪稻谷,打开鸡巢的门,将一群**鸭鸭地放了出来。

    夏山香也起来了,今天她起得格外的早。

    捧着他们夫妻俩的衣物,没送到河沟里,就在屋前的小水井里搓了搓。

    “二妹,早啊——”李半夏习惯性地打招呼。

    “不早了,大嫂,太阳都打东边出来了,我家西山在田里也做了小半个工了。这个时候,怕是一条田埂都做完了。对了,大哥呢,大哥还没起呢?”

    “……没呢。”

    “大哥的脚伤得这么严重啊?我昨天看了不就是割了一道小口子,怎么这么会儿还不见好?”夏山香啧啧嘴,“看不出来,大哥一个大男人,平时上山下田惯了,脚皮子还这么娇气!”

    李半夏微微皱了皱眉,她记得她来的这些天,刘东山起得可一直比刘西山早,回来得也比他晚。有的时候天气太热,中午吃完饭后刘西山还会在老婆的关切下睡上一小会儿,刘东山则顶着日头去上工了。怎么算,刘东山干的活也不少于二弟的啊?

    这不是东山脚伤了,昨儿又和孩子说得很晚,她早上不忍叫醒他才让他多睡一会儿,咋就招来这种话痨子?

    田里的稻子长势正好的时候,最需要水源了。刘西山想必是趁着早上去看看田里有没有水,顺带着把田埂给做一下,怎么到了二妹嘴里意思就全变了呢?

    李半夏语气无形中冷了一分,“二妹心疼二弟太累,叫他回来歇着便是,反正饭也好了,该回家吃饭了。等吃完饭再和相公一块过去吧,田里那点活怕是还没有做完——”

    不等她开口,李半夏又接着道:“二妹,把你那两件衣服晾了吧,都搓了一早上了。晾完衣服正好去帮我叫二弟回来吃饭,早上这么一点工夫,还跑那么远做事。说句玩笑话,这二弟锄头怕是还没抬起来呢,就听到家里人喊他吃饭了——”

    你说刘东山借脚伤少干活,她就不能说你们夫妻俩故意在那儿偷懒?这边都没说什么,你也没什么立场在这儿说他。

    再说了,她一早上就洗自己和她男人的一点衣物,还好意思说自己勤快,替她丈夫叫屈?

    李半夏也并不是要为自己的丈夫争什么,只是有些看不过去罢了。她在现代像这样的人见了也不在少数,如果你光由着她那张嘴去说的话,以后还指不定能说出什么话来。

    该还击便得还击,该牙尖嘴利的时候就得使劲磨磨牙,否则就会姑息养那个啥?

    夏山香愤愤,这大嫂不就是在埋怨她早上起来没做什么事麽,她又做了多少?

    “哟!大嫂,不就是早上起来给家里烧了一餐锅麽,我当是多大的一点事儿呢,这会儿还把我和西山都说上了——”

    李半夏撇了撇嘴,“是没多大的事儿,所以二妹要是接下这个活,凭着二妹的麻利和一双巧手,定然不费吹灰之力。”

    “那是,不是我说嫂子,你动作的确是慢了。厨房多大一点事儿,要磨蹭一早上。交给我来……”夏山香忽的止住了,这才反应过来李半夏说这句话的用意,赶紧住了口。

    李半夏哪肯这么轻易地便宜了她。

    “二妹说的是真的?!那咱可说好了,这以后早上烧饭的事情就交给二妹了,我趁着早上的工夫大可把衣服洗了,我猪喂了。我这就去和娘说去,娘正愁家里的活做不过来,二妹主动请缨,替老人家和我这个做大嫂的分担,真是难得。”

    李半夏不等她阻止,忙擦了擦手,跑到马氏的房里去了。

    她刚才就听到老人家起来了,爹身子骨不好,每到五更天就睡不着觉。醒了后就叼着烟杆,提着烟袋到外面小路上散步去了,这会儿娘一个人在里面呢。

    “娘,你在呢,我跟你说,二妹刚才和我说她愿意……”

    “大嫂你说什么呢?娘,你起来了,昨晚睡得可好?听西山说娘你腰板酸得慌,儿媳给你捏捏。”夏山香如一阵旋风卷进了门来,差一点把李半夏撞翻过去。整个人冲到老太太身边,不给李半夏说话的机会,就开始给马氏捏膀子揉酸疼的腰,还不忘丢给李半夏一个示威的眼神。

    “大嫂,我在这给娘捏肩呢,锅里的饭要香了,你还不快去把火退了,一会儿饭可烧焦了。”说完又轻言细语地低头问马氏,“娘,你可是这儿疼,这个力道舒服吗?”

    老太太眯着眼,享受得紧,“嗯~~舒服~~舒服~~香儿手艺真好,娘这腰好多了~~要是你能天天给我按上几下子,娘就有福气了~~”

    “好~~娘,只要你喜欢,香儿以后天天给你按~~”

    “嗯。香儿真是孝顺,西山娶到你真是好福气。”说完若有若无地瞥了李半夏一眼,用一种当家老太威严的口吻对李半夏吩咐道:“你没听见香儿说的,还在这儿杵着干嘛?再不出去,还想着饭烧焦不成?嗯~~就是那里,就是那儿,香儿这手真巧,娘身上舒服多了~~”

    李半夏并没有如往常一般听话的走了出去,而是挑了挑眉,嘴角一勾,挽出一抹自信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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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 所谓的“争宠”

    017所谓的“争宠”

    若论按摩,夏山香一个门外自学者,哪有她专业的能以按摩治病来的强?精通脚部和身体各个穴道,知道按揉哪个穴道对人体最有利,也最能使人达到感官上的愉悦和享受。

    若在以前,她定不屑来讨好一个老太太,不过此一时彼一时,随随便便就输给夏山香未免让她太过得意,以为自己好欺负。

    亏能吃,场子还是少丢一点的好。

    最最重要的是,看她那蹩脚的按摩术,老太太还一个劲的叫好,这不是污了她专业人世的耳朵吗?允许她在心里小小的自信心膨胀一下,有的时候,能力的确是自我膨胀的本钱。

    夏山香还在向她示威,不停的向她示威,加上她本身就没学过按摩,对按摩的知识不了解,再加上又存心想给李半夏好看,所以这一个不小心手就偏离了轨道……

    “小心!”

    “哎哟~~”

    李半夏和老太太几乎同时发出声音,夏山香吓了一跳,手打了一个盹儿。

    “娘,你没事吧——”

    不等马氏开口,夏山香就且了一声,“有什么呀?大惊小怪的,娘都没说什么,你在那儿操什么心。”不就是不留神重了点儿麽,值得她在那儿大叫,真是少见多怪。

    她做事还轮不到她来置喙。别看她是她名义上的大嫂,可是在刘家可没人把她当回事。

    只要娘喜欢她,谁敢说她做的事不对?

    “大惊小怪?”李半夏觉得自己的鼻子歪了一点,“二妹,你晓不晓得要不是我喊住你,你可能就按到娘的肾俞穴上去了?”

    “肾俞穴?什么东西,我按了又咋的了?”夏山香叉着腰,她今儿还就要听她说,看她能说出个花来。

    一个嘴臭婆子,居然还想着来欺负她,也不看看她算哪根葱!

    一想到这几天清早就得起来洗衣服,刚才要不是自己机警先赶到一步有可能这烧锅的事又成了自己的。以前还好,没想到大嫂这么阴险,她可不会轻易便宜了她,让她以为她是好惹的!

    她未嫁过来之前娘就和她说了,在夫家要有自己的地位,说话要有发言权,这样才能过好日子。不要像那些没出息的女人,一味的忍让着婆婆的挑剔和婆家的欺负,要多为自己打算。

    她一直把娘的话谨记在心,因为娘正是因为这么做的,所以不管是在家里还是乡里相邻的都没人敢在她那儿找事,欺负到她头上。

    李半夏被她的问话弄得呛了一下,“没事?二妹,你居然说这没事?”受不了了,这无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明明一点儿都不懂,还没有一点畏惧和心生敬意的心思。

    无知则无畏。这句话似乎有那么点道理,但在生活中你要是真的遵循这句话,很多时候是要吃亏的——

    李半夏的表情还是淡淡的,她的话虽然好笑,却也是常情,这样说起来也没什么好笑的。她只不过是别人多学了几年中医,没什么了不起,也不必拿这点来笑话于她。不过该说的还是得说清楚,未防以后出什么事,有些话还是及早说清的好——

    “肾俞穴,在第二腰椎棘突旁开1.5寸处,属足太阳膀胱经。击中后,冲击肾脏,伤气机,易截瘫。轻则损伤肾脏,破血伤气。重则还有可能致使全身瘫痪。二妹,你说严不严重?我又该不该叫你小心?”

    “我……”

    “还有,不是我故意在找二妹的茬,但我这个做嫂子的真的不得不说一句,你的按摩手法真的是有够……拙劣。问题真的很多,娘被你这么按下去,纵使不是五劳七伤,也是内损连连。”

    李半夏知道自己此时的样子一定很惹人讨厌,说话的口吻也很招打。不过她就是这样一副德行,说话慢慢的,越是说“歹毒”刺耳的话就越是放慢速度,就好象生怕别人听不清楚,记不全一样。

    因为口臭,一般没有必要的时候她都懒得开口,不过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她大可省了这重顾虑。再说了,她只是不想让部分人闻到她的口臭,那些不喜欢她的、恰恰她也不喜欢她们的,让她们多闻闻又何妨?

    她可不是一个把“吃亏是福”挂在嘴边上的人,她一点儿也不喜欢吃亏。

    夏山香瞪圆了眼睛,指着她“你你你”了半天,就是你不出个所以然来。

    马氏一直没有机会插话,还没反应过来呢,也没站好队。

    李半夏将视线移到了马氏身上,“娘你最近是否觉得身体疲乏,肩膀和腰部酸痛,还老是想犯困。还有你的那双脚,是不是走了两步就觉得没力气,就好像脚酸得都不是自己的一样?”

    “你怎么晓得的?”她可不记得她曾跟大儿媳说过这话。

    大儿媳不似二儿媳,一整天都拉着一张脸,看到那张脸,除了置气外还能说什么?

    要真是说这个,李半夏可得叫一声冤枉了。她天生如此,纵然不讨喜,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而且,她虽然有点儿沉默寡言,应该还不至于到“拉着一张脸”的地步,更没有给谁脸色过。

    “娘面色疲倦,眼底挂有眼袋。走路脚步虚浮,身体摇晃不定,是身体折损虚亏之象。”

    “…………”

    “娘不妨让儿媳也给你按按,小半盏茶的工夫再见分晓不迟——”

    “这……”

    “大嫂,锅里的饭都快香了,你还在这磨蹭什么?娘,你别听嫂子呢,她在那儿也不知道胡扯乱造什么,你让嫂子出去把饭焖好,我再给你捏会儿肩,保证让娘舒舒服服的!”

    这次“争宠”可不是简简单单为了一顿快要烧好的饭,而是关乎着以后在娘心底的地位,还有在这个家里将会承担的劳务。

    她不能给大嫂“翻身”的机会,更不能让她在娘面前有所表现,那样她的处境可就不利了。

    尽管她心里根本就不相信,那个大舌婆子会有什么本事,能够讨得娘的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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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 独门按摩功夫

    018独门按摩功夫

    “二妹不用担心,饭已经香了,我也闻到了。所以即使我在这儿耽搁会儿,给娘揉揉肩,你也不用担心娘会叫你去做事——”

    李半夏一语就点破夏山香的那点小心思,倒让她怪下不来台的。不过李半夏似乎早已了解她的为人,也知道自己的这句话不见得就会对她起到什么效果。

    果然,夏山香只是轻哼了一声,就撇过头。“娘,香儿给你按,大嫂笨手笨脚的,要是捏疼了你老人家,香儿可就罪过了~~”

    李半夏抚额,她弄不明白了,既不明白夏山香,也不明白自己了。不就是一个老太太,又不是有什么万贯家财,也没有显赫的身世和荣耀传承,她们为何要像**中争得你死我活的嫔妃一般在这为了给老太太揉个肩、捏个腰闹得脸红脖子粗?

    不!不该这么想。帮老太太揉个肩捏个腰的都无所谓,也是小事情,要紧的是自己要是这一次再被她给压下去,那她可真的没什么翻身的机会了。这家里的苦活重活累活不都得自己一身挑了。

    这凭什么?

    自己名下的那份,她做。不该她做的,休想差使她!更别说差使她的还不是她名义上的娘,只是比她身份还要“低”一些的弟妹了。

    长嫂如母,严格意义说起来,夏山香可不能这么和她这个做大嫂的说话。

    “娘,反正现在饭也好了,你就让儿媳给你按一会儿又何妨?这呢,要是按的好,你老人家也舒服。按的不好,你就喊停,一句话的事,多简单。你说是不是?”

    马氏想了想,正是这么个理,于是点头答应了。

    李半夏嘴角不期然地抽了一下,得!她这婆婆,身段摆得倒挺高的,赶不成她答应让她揉肩捏背,都成了她的恩典了——

    “借过一下,二妹——”

    “你不晓得走另外一边吗?”夏山香没好脸色的道。

    “我按的正是这一边,有劳二妹了,还请你移开贵足,让我过去一下。”

    夏山香不情愿地往旁边挪了一小步,李半夏堪堪挤了进去,来到马氏的身后站定。

    双手合十,活络活络指关节,十个手指在她的活动下,发出咔嚓咔嚓清脆的响声。李半夏又扭了扭脖子,眼睛在这一瞬间,也恢复了精光四射的神采——

    “大嫂,你不是说要给娘按吗?那就按哪,还呆站着干什么?”不行就快点下去,别在那儿老虎屁股上抹香油,往自己脸上贴金。

    李半夏回头看了她一眼,目中尽是无奈。

    她这个二妹,耐心真的很不好呢,这么一点时候都等不了,那样又如何品味得到之后大餐的美味呢?

    “二妹,你别急,我这就开始了——”嘴里“了”字刚一脱口,李半夏便叉开双手,十指齐动。

    一只手擒住马氏的胳膊,一只手很迅速地出现在她的背部,控制着身体大半的区域,等候着大脑下达的指令。在夏山香反应过来之前,已经按了马氏背上几处穴位了。

    风池穴,可缓解感冒、眩晕、头部不适等症状,用双手拇指按压1-3分钟就可以消除头部不适感。

    天柱穴,消除颈部酸痛,促进头部与身体的血液循环,解除疲劳使心情愉快。取穴用双手拇指压在穴位上1-3分钟,就可以解除全身酸痛和疲劳。

    足三里穴,可消除工作压力过大导致的肠胃不适,腿部、足部疲劳。取穴分别用指压住穴位1-3分钟,可解除全身疲倦和肠胃不适、四肢沉重。

    涌泉穴,可消除全身不适,对困倦、疲劳有良好效果。取穴用拇指用力按压1-5分钟,具有调整身心机能、增加体力与活力的效果。

    该快的时候快,该慢的时候慢。该重一点的时候绝不轻,该轻的时候又绝不重。

    老太太嘴里啊啊呀呀呀从开始就没听过,声音古怪异常,谁也不知道她到底是痛,还是舒服——

    李半夏神情专注,一边挑准她的穴位,一边控制着手下的力道,只有偶尔几缕抽气声从她耳旁飘过——

    最后手指一滑,滑到了马氏的头部。双手各放一侧,位于太阳穴处。

    太阳穴,消除眼睛疲劳、头痛等症,取穴用拇指首先轻轻揉几下,再慢慢加力按压1-3分钟可解除由于长期工作引起的头痛和眼睛疲劳,使我们感到轻松。

    上半身按摩完了一圈,眼花缭乱的,只看到她手的影子一绕,又转到了下半身。

    明朝一位名医在《针灸大成》里总决里曾曰:“三里内庭穴,曲池合谷接,委中配承山,太冲昆仑穴,环跳与阳陵,通里并列缺;合担用法担,合截用法截,三百六十穴,不出十二诀。治病如神灵,浑如汤泼雪,北斗降真机,金锁教开彻。至人可传授,匪人莫浪说。”

    总决里的精华简单说起来不过就是说人身上十二经络,三百六十个穴道,都不出这十二个穴道,在《针灸大成》中被称为“马丹阳天星十二穴”。这十二个穴道,几乎可以治疗身上所有的疾病!

    李半夏以前觉得记这些穴道很繁琐,也很枯燥,到后来学习到了一定程度,融汇贯通之后,又觉得很是有意思。身上大大小小一点毛病,不用想着去看医生,也不用到药房买药,有的时候给自己按摩按摩就能好。

    而且很多知识原理都有相通之处,学完了人身上的穴道这一浩大的工程后,李半夏神奇的发现,自己对很多的疑难杂症的病因和治疗的根本都弄清楚了。也不会像之前所说的那样朦朦胧胧、似是而非中徘徊。

    这也就是所谓的打开一扇窗,探索出无数条道路了——

    委中、合阳、承筋、承山、飞扬、跗阳……从膝盖一路向下,动作是一气呵成,娴妙纯熟。

    “啊——”马氏突然惊呼。

    “停手!快停手!嫂子,你还不停下来,娘都被快你按痛了——”夏山香正愁找不到出口的机会,见势马上喊叫了起来。

    李半夏没动,手下的动作也没停。

    “你快给我放开,你想把娘怎么样——”

    “二妹,你能不能安静一点。”李半夏终于不胜其扰,出口道。

    “你还好意思说,你没看见娘痛成……”

    “啊~~呼呼~~真舒服啊~~哦呼~~舒服死了~~”

    “娘?”夏山香整个都懵了。

    “你,香儿啊。”马氏也觉得她呆在这儿老是唧唧呱呱的有些吵了,“时候不早了,你去把饭端端,就几个人起来吃饭,好让你嫂子再给我按一会儿——”

    “……”

019 白大嫂无恙了

    019白大嫂无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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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雷停电,更新得有些晚了,妹纸们多担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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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那天过后,马氏每天动不动就把李半夏叫到房里,给他揉揉肩捶捶腿。

    李半夏现在就觉得自己是一免费的按摩女郎,随时候召,而且还不能不去,也不能有所怨言。早知道事情会发展到这地步,当时就是打死她,她也不会露那一手的!

    不过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至少,夏山香就嫉妒得牙痒痒。

    从另外一个角度看,这好歹也拉近了自己与娘的关系,尽管那老太太嘴上没说什么,还老是板着一张脸故作严厉,她也能感觉到她对她比以前还是好了不少的。

    当然,还有一个最大的福利。肩上的活儿少了,一日三餐变成了一日两餐,好一点的话一天只烧了一餐锅。与此同时的,夏山香对她的怨愤也越深,说话也愈发地冷嘲热讽,隐隐地有与她卯上之势——

    所以,不出意外而且很不幸的,家里的环境变得有些紧张。

    度量这么小,这么一点事情都生气,没办法啊没办法。李半夏烦恼地挠了挠头,话说她也只是让自己的日子好过点,有多一些的时间可以钻研药理,可不是特意针对夏山香的。她要是因此就记恨上了她,她也没什么办法。

    这一天,家里来了一个人。

    正是山上的那位大娘,一早就来了,赶到刘家的时候太阳才刚刚升起,由此可见她起得有多早了。

    家里没什么人在家,李半夏在屋檐下晒草药,很多草药都快晒干了。再过不久便可以拿来制药,量多的还可以送去赵郎中那里换些零花银子使使。

    夏山香正在屋里帮刘西山缝补衣衫,昨儿刘西山上山劈柴撕裂了衣衫。趁着这会儿得了空,给它补一补,明儿还能穿。

    刘银杏这会儿刚从外面回来,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这些日子她老是到邻村去串门,有时一呆就是大半天,也不知是因何缘故。

    “闺女,原来你真住在这儿,我一顿好找——”这个地方有些日子没下来了,沿路问了几户人家,才问到了这个地方。

    虽说她知道这大杨村老槐树的刘家,可这一块住了好几户,前后又还有些距离,她是挨个问过来的。

    李半夏回头看到来人,心中一喜,“大娘,是你?你来了,来来来,快到家里坐,真是稀客~~”

    领着大娘进了屋,给她上了茶水,李半夏放下手中的活,陪她坐着说会儿话。

    “呵呵~~闺女,麻烦你过情,给我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还要耽误你的工夫~~”大娘脸上笑呵呵的,早没了几日前的疲惫,嗓门也大了,院子里的人也是听得清清楚楚。

    夏山香就纳闷了,这个大娘好面生,嫂子是什么时候认识这号人的,怎么之前没见到过?

    “大娘你说哪里话,上次我经过你哪儿,叨扰你许久,承你费力,我可没跟大娘你这么客气。所以大娘,你也别跟我说什么过不过情的话了——”

    两人俱是一笑,算是说定了,不说这甚子的客套话。

    “大娘,你今儿过来,是不是嫂子……”想起这个地方说话不怎么方便,又鉴于白薇的情形,李半夏压低了声音问:“嫂子的情况怎么样,可有好转?”

    大娘慈善的脸笑得更开了,“好好好!好多了。我儿媳喝了闺女你开的药,脸上的水色好多了,这些日子不仅能吃东西了,还偶尔能下地走一会儿。”

    李半夏听了脸色一松,也替白大嫂高兴。

    大娘突然握住李半夏的手,长着厚茧的大手抚摸着李半夏的手,轻轻拍了拍。

    “闺女,这次多亏你了,我家儿媳才能度过这一关。也多亏了你,她才能早日去了病,断了痛。要不是你,留下我这老婆子和我那可怜的小孙儿、傻儿子该怎么办……”

    大娘是打心眼里感激李半夏,想她儿媳病得那么重,赵郎中都是束手无策,一点办法都没有。嘿!到了她手上,几服药一下肚,病就好了。不知道的人呢,还以为她们家是遇上活神仙了呢!

    “闺女,你晓得不,当我拿着那副药方到老赵那儿抓药的时候,他直说这药不行,让我别瞎花钱了。我当时就想吧,这毕竟是闺女的一番心意,哪能就这么把药方子给扔了。而且我听儿媳说,闺女你对她的病看得那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说得是一点都不差。我还在想着到底要不要用那药,是我那儿媳一再劝我,用着试试。我一想,这也是,反正我儿媳病成那样了,可以说是药石无医,不妨就试试看。嘿!没想到,这一下子就好了——”

    李半夏也笑笑,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么多的曲折。

    “前两天,我再去上老赵那儿抓药,老赵问我儿媳的病怎么样了,我说我儿媳快好了,当时他还不信。昨儿他上我那儿,亲自看了我儿媳的情况……”说到这儿,大娘突然停了下来。

    “闺女,你是没见到老赵当时的那个样子,整一个就跟见了鬼一样。出去的时候也不背着他那双手了,经过门槛的时候还差点绊了一跤,大呼见鬼了见鬼了~~搞得我这老婆子真是哭笑不得,不过也说明我这儿媳真的是没事了。哎!我总算是放心了——”

    大娘长舒一口气。昨儿她和孙儿他爹见到她娘能下地走路了,心里别提有多欢喜了。尤其是她的傻儿子,抱着自己的媳妇,半天不肯撒手,眼泪花花的。

    儿媳也是喜极而泣,当即抱着小宝儿亲了又亲,直说“娘好了~~娘没事了~~我的小宝儿不会没娘了~~”

    到最后,一家人的眼圈都弄得红红的。

    今着这么早赶过来,就是赶过来告诉她这个好消息,也是为了谢谢她。

    她就想着吧,这人家的闺女指不定还在家里等着她那边的消息呢,儿媳没事了,第一个该告知的人就是她。

    儿子还说,哪日等儿媳能下地走动了,还要带她亲自过来感谢人家闺女呢。

020 二妹吃味

    020二妹吃味

    “闺女,你看这家里一穷二白的,也没什么东西拿得出手的。就这一只老母鸡和十几个鸡蛋,你要是不嫌少就把它们收下——”

    说着,大娘就跟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拎出一个篮子来。篮子上面盖着一块红布,里面不时传来几声“咕咕咕咕”的声音。

    她说大娘怎么提着个篮子呢,还老是传出动静,原来这里面放着一只老母鸡。鸡的脚被系住了,鸡膀子也被绑住了,在篮里动都不能动弹。

    在篮子的旁边,还有十几个鸡蛋,用布包裹着,放在里侧。这是家里全部的鸡蛋了,一齐都给她提了过来。

    李半夏自然不敢要,站起身,忙将篮子推过去。

    “大娘,你这是干什么,我又没做什么,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嫂子大病初愈,这些鸡蛋和老母鸡给嫂子调理身子要紧——”

    这事在大娘一家看来是了不得的一件事,不过正如李半夏所说,对她不过是举手之劳,断个症开个药方。上次在大娘家,承她过情,又好心地挽留自己在她家中乘凉喝茶,还要留她吃饭。她帮个小忙也是应该的,她们这么客气,她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家里都有……闺女,你就别跟大娘扯理了,这些东西是给你的,你就收下。”

    “可是嫂子她的身子……”

    “这你不用担心,咱家还有好几只母鸡,有四只都在下蛋,一天能掉四个蛋呢。够吃了,够吃了。闺女帮了咱家这么大的忙,你看老婆子我也没什么好把你的……”

    “大娘你快别这么说,只要嫂子身子好些了,我就很高兴了。这些东西咱也就别扯了,就当我是看望嫂子,拿去给嫂子补身的。”

    大娘看她一再拒绝,可就不高兴了。

    “闺女,你是在跟我嫌少?你要是看不起大娘,看不上这一点东西,我这就提回去——”大娘作势欲走。

    钟情赶紧拉住她,“大娘你瞧你,这是说哪儿去了。罢罢罢,东西我就留下了,不过大娘,你以后可不准和我这么客气了。”

    “好好好,大娘晓得,晓得了。”两人拉扯着又坐了下来,李半夏为大娘添茶加水,两人处得好不亲切。

    夏山香在院子里虽然没把两人的话听全,东一句西一句地凑到一块也慢慢听明白了。

    白眼一翻,心里在嘀咕着听那老婆子的意思,那女人似乎救了她儿媳,帮了不少忙,人家这会儿拿着东西上门来谢谢她呢。

    这几天因为李半夏的事情夏山香装了一肚子的气,最看不得李半夏得意。人家这一来,又是谢又是送东西的,她屁股还不厥到天上去了。心里不是个滋味,站起身,抱着刘西山那件衫子回了屋。

    站在门前,望着里面就像亲娘俩的两人,冒酸水的哼了一声。

    “哟~~我说是谁来了呢,这不是陈大娘麽,你老人家可真是稀客,怎么今着有工夫上这儿来坐坐了?”

    “山香……这是山香吧?”陈大娘眯了眯有些不太好使的眼,仔细认了认。看她,一弄就是大半年不下山。即便经过这儿,也是来去匆匆的,老人家记性又不太好,这夏山香都面生了。

    “大娘,可不就是我麽。想你老人家小时候还抱过我呢,有些年头不见你到这儿来了,你老人家可把侄女都忘了呢。”

    大娘搓着衣摆笑笑,“山香出落得更标致了,大娘都差点认不出来了。不怪人家说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呢。想你小时候,大娘抱你的时候,你就这么大点儿~~”

    大娘用手横竖比了比,“那个时候,你就这么小的个儿,瘦的可怜哟~~皮包骨头的,身子骨还不好,你娘还跟我,真怕养不大你呢。可现在瞧瞧,多好看的姑娘啊,西山娶了你过门真是好福气!”

    夏山香被大娘这么一夸,脸上也红了红。心情也好了一点儿,便问大娘,“大娘,你今着下山是干什么来啊,这些东西……”

    夏山香指了指篮子里的老母鸡和鸡蛋,想问清楚她这闹的是哪一出。

    “这……”大娘有点为难,事关儿媳的私隐,哪可对人明言。

    李半夏见状,接过了她的话茬子。“二妹,这些东西不过是上次我经过大娘家的时候,帮了大娘一点小忙,大娘礼多,非要送些东西予我。也没什么事,你看还劳大娘亲自跑一趟——”

    “哦,嫂子帮了大娘什么忙?”什么了不得的事,大娘一把年纪了,还让她亲自跑这一趟?

    大娘看了一眼李半夏,向她投去求救的一瞥。

    李半夏见此,长长叹了口气,“哎!说白了也没什么事,就是白大嫂这两天身子有点不舒服。我看她是劳累过度,身子抱有微恙,便给她开了一副方子。这不,白大嫂这两天情形有所好转,大娘就是为了这事下来的。其实就是一点小事,大娘真的不用特地跑这一趟的——”

    李半夏越说这是小事,夏山香就越是不舒服。

    知道你做了好事,也不用这样反反复复地说来说去,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不就帮人家看了一个芝麻绿豆点大的小病,有什么好嚣张的?说不定根本就和你没关系,是人家白大嫂自己好的。

    夏山香心里一个劲地嘀咕,没想到嘴一个没闭严实,就把心里想的话给说了出来。

    大娘和李半夏扫了一眼夏山香,脸上都有些挂不住,尴尬非常。

    这么个情况,大娘不好意思再坐下去,拉着李半夏的手说要回去。

    “闺女,你嫂子这会儿下地还不太利索,需得有人在家照应着,大娘我就先回去了,再不走一会儿天就要黑了。你啊,赶明儿要是有空,就到我家去坐坐,你嫂子可想着你呢。正巧也让大娘给你做点好吃的,让你试试大娘的手艺。”

    “嗳!大娘,我记下了,过段日子得了空我会去看嫂子的。呵呵~~就算是为了尝尝大娘做的好吃的,我也一定去。”

    大娘听她这么一说,算是放了心。欢欢喜喜地提着空篮子,回去了。

    大娘走得倒清静了,留下一个李半夏,耳根怕是又得遭殃了。

021 绝妙反击

    021绝妙反击

    “人都走了,还看什么看哪,假惺惺的。不就给了你点东西,至于麽~~”大娘一走,夏山香愈发地尖酸刻薄起来。

    李半夏刷地回过头,看着那夏山香。

    她就不明白了,多大一点事啊,还就把她得罪上了。怪不得人家说有些女人心眼比针尖还要小,说的可不就是她这二妹。

    “二妹,以后有人在的时候,你说话小心些。自家人倒还好,在外人面前,多不好意思,也伤和气不是?”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就算家里真有个什么是非的,关起门来怎么闹都行,就这么捅到外面去不分场合的,难看的可不是哪一个人。

    “哟!这倒怪起我来了,我也没说错啊,本来就没什么了不起的。瞎猫碰着死耗子,还以为自己真有多大的能耐了?”

    她嫁进来有些日子了,她的事情她还不清楚?除了舌头比别人长,没见她有别的本事。

    李半夏无奈,“二妹,你说得没错,我是没多大的本事啊。可我也没说我有本事,这东西是大娘硬要送过来的,也实非我所愿——”

    “好了!什么叫‘实非我所愿’?你心里这会儿指不定怎么乐呵呢,不用在这一遍一遍地提醒,不就是一只病鸡和十几个臭鸡蛋呢,别指望着又在娘面前邀功!”

    原来她担心的是这个,马氏听到人家送了李半夏母鸡和鸡蛋,一定会觉得她这个儿媳有本事,又会给家里长脸。当然对她也会更好,夏山香现下已经有“失宠”之势,哪怕是一点点机会,都不肯给李半夏的。

    李半夏心里有些不悦了,她自问是个挺有耐心的人。但再有耐心的人,也会有耐心告罄的时候。

    这个夏山香,可真不是个善茬,她可不能由着她整日在自己头上大呼小叫。无论是谁,都不能让别人养成这种习惯的。

    而李半夏又不习惯向她那样大呼大叫,她做事向来都温温吞吞、不急不慢的,性子都能急死个人。

    即便是在这种“剑拔弩张、硝烟弥漫”的时候,李半夏的神色还是那么淡淡的,一副憋死人要的也是别人命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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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半夏淡淡在她脸上打量了一圈,注意到她气色有些异常。再加上这两天她发现她这个弟妹脾气格外的暴躁,联系一下与她相处时发生的小细节,当下心里便有了数。

    “你看什么看?莫非要说我也有病不成?”夏山香叉着腰,别以为开了副方子,就真拿自己当神医了?

    李半夏笑着点点头,瞧!她还真说着了。不过她的情形,也不能真说是有什么病。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十个女人中可能就有六七个都有这类子的毛病。

    “你笑什么?”夏山香鼻子都快气歪了,她在这生气,她还在那笑!真当她是可欺不成,还是要看她的笑话?

    “我笑二妹你猜得可真准。”

    “什么……什么意思?”夏山香的心咯噔一声,显然被她吓得不轻。转而又想到这个女人是在咒自己,张嘴就又要骂回去。

    李半夏不等她开骂,抢先道:“二妹这几天是否觉得时常腹痛难忍,经水时行时止,止而复行。抑或经水闭,脏坚癖,下白物不止,且此中有干血也?”

    “……”

    “又是否浑身无力,疼痛欲呕,食不下咽。面色苍白,性格易怒。少腹满,如敦状,小便微难而不渴?”

    “……”夏山香脸白了白,张着嘴“你你你……”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是人是鬼啊,怎么啥事都知道?

    这些事情她可是从没有与她说起过,就算是家里的那口子,她也不曾言说半句。顶多说自己肚子疼,对他抱怨几句或者发发小脾气,她又是从哪里知道的?

    看她的反应,李半夏就知道自己说对了。当下心里更有底了,接着道:

    “后种情形,此乃经后水与血俱结在血室也,大黄、甘遂阿胶汤主之。”李半夏看了她一眼,没有听见她破口大骂,脸上的不屑之色也慢慢消退。

    大概是她自己也知道女人来经水时腹痛该是一件多么烦恼不便的事情,每月的那几天,对她们简直就是噩梦。

    还有更严重的,有许多女人来葵水的时间特别长,正常的是三至五天,而她们最多要持续个十天。一个月就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处在腹痛和不便中,别的不说,这生活的质量最起码要打一个大大的折扣!

    李半夏之前也有这毛病,幸亏她爷爷一手的医术,自己从小又跟他学医,学得有成,她的身子就是自己慢慢调养好的。这方面,她可是有相当的经验的。

    “妇人时腹痛,经水时行时止,止而复行者,抵当汤主之。水蛭三十个,熬而成。虻虫三干个,去翅足。桃仁三十个,大黄三两。右四味,以水五升,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不下更服。妇人经水闭,脏坚癖,下白物不止,此中有干血也,矾石丸主之。矾石三分,杏仁一分。右二味,末之,炼蜜为丸,枣核大,纳脏中,剧者再纳之——”

    一长篇药方背下来,李半夏舌头都不带打结的,夏山香听得却是头昏脑胀,眼冒金星。

    别说吃过见过了,许多东西她是听都没有听说过。

    是她在故弄玄虚,故意诓自己的?

    夏山香马上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想。别说她将她的情况说得一清二楚,就是那大串的药名哪是想编就能编出来的?

    莫非那个女人,还真的有些个本事?

    不过就算这样又如何?这些回头不都拿来挤兑她的,她会的东西越多,自己就越倒霉,以后在这个家里也就愈加没地位。

    她好歹也是娘最喜欢的儿媳妇,哪能比她一嘴臭气的长舌妇差?

    对了!说起嘴臭,夏山香不禁笑了,她再能干又如何,她那副口气,别说人家来找她看病了,就算是听她说句话都会嫌弃她吧?哈哈哈哈~~~

022 当归不归

    022当归不归

    夏山香听她说得头头是道,心里就在盘算着,她这人要是好一点的话,知道自己身上有这个毛病,怎么都得替自己打打主意。

    但她们俩素来不和,她肯定是不想帮自个儿的,这会儿没脸没皮的请她帮忙,只会被她笑话。以后在她的面前再也抬不起头来,所以无论如何,这个口不能自己先开。

    可是等她自己先开口吗?看她那不温不火的性子,也不像个热心肠的主儿,要等她动手还不知得等到猴年马月,不是白苦了自个儿?

    那么该如何做才好呢?娘那边是万万不能去找的,那样岂不是间接帮了那女人的忙?她正愁着没机会向娘显摆她的本事呢,给她一个机会,还不窜上高枝,真当自己能得不行?

    夏山香思量了半天,“蹬蹬蹬蹬”地回了屋。

    这件事怕还是得西山去说,大哥那儿怪不好意思的,大哥和那女人又毕竟是一家人,指不定在背后怎么说他们这边呢。

    她干脆就跟西山说,自己肚子疼。嫂子那儿好像有些个主意,让他请嫂子务必替她打点主意,缓了身上的疼痛。

    西山向来听自己的,她说什么他都听,这件事让他去办最好不过。又没有让他说什么,只不过是肚子疼而已,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打定了主意,夏山香就在家等啊等,这真是奇了,天黑了都不见人回来。

    不只刘西山,刘东山还有刘当归都没有回来。

    马氏在门边望了半天,也没见这哥俩父子回来。神色间不失担忧,不停地喃着:“这西山东山带着东归、灵芝上哪儿了,怎么天黑还不见人回来。去哪儿也不晓得跟家里说一声,饭都凉了——”

    李半夏烧好了饭菜,这会儿正在撕豆角筋,听到马氏的话,笑道:“娘用不着太担心,东山哥俩不是那种不稳重的人,这肯定是遇到了什么急事,才没有及时告知给家里。饭凉了我就去添把火焖一焖,不会多么麻烦的。”

    “这话说得倒在理,只不过那……”

    “莫不是娘饿了?那你就先吃点,我们等他们回来再吃。”

    “一家人吃饭哪有做两次的理?还是再等等吧——”这等啊等,一等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了。

    马氏这次真的急了,说是要到下面去看看,把人给找回来。都什么时候了,回家吃饭都忘了!

    李半夏不放心老太太一个人下去,就牵着她陪她一起到下面去瞧瞧。

    “这不是他枝佬麽,看你这样是刚从田里回来吧,不晓得你有没有看见我家的那几个?”枝佬家的田与刘家的田在一块,若是这兄弟俩在田里做事,枝佬肯定晓得这兄弟俩这会儿上哪儿去了。

    “哟~~刘嫂子可是要问东山西山这会儿咋还没回是吧?”

    “正是正是,他枝佬知道他们上哪儿去了?”马氏很高兴,还真问对人了。

    枝佬长叹一口气,“哎!要说这东山那脾气,孩子还小,说说他就得了,哪能对孩子动手——”

    “啊呀!什么对孩子动手,他枝佬你说清楚一点儿,这到底是咋回事儿?”这一说可把老太太急坏了,还不定出多大的事儿呢。

    “刘嫂子,你也不用太着急,事情是这样的。这个东山呢白天不是把俩孩子也带田里去了,灵芝就算了,跟着去玩的。他哥当归尽管年纪不大,可能帮不少的忙——”

    “我家当归懂事得早,很小就能帮衬家里,帮他爹分担一点轻松的活计了。”马氏对这个孙儿也是打心眼里喜欢,当归这孩子从小就很乖,不像他弟灵芝,整一只小皮猴,管都管不住。

    “对了,他枝佬,你刚才可是想说当归……”莫不是当归被他老子给打了吧?

    “这不是东山新娶回来的媳妇,半夏丫头麽,陪你婆婆一块下来呢?”

    “嗯。”李半夏温温地点了一下头,不明白这老人家好好地说着刘当归,怎么就扯到自己身上来了?难道说这件事还和她有关?

    “有空到我家坐坐,你嫁进来这么些日子,可还没下来坐过——”

    “谢枝佬了,我会的,有空我定到你家讨杯水喝。”刘东山和刘西山叫对面的人枝佬,他和爹娘是同一辈的,所以李半夏也跟着刘东山叫枝佬。

    “他枝佬,你还没说我家小孙儿到底是咋啦?”这个枝佬,不怪人家说他性子慢,有喜欢乱扯。也不看看人家都急成啥样了,还尽顾着与人拉家常。

    “刘嫂子,你也甭担心,就是你家的灵芝好像对半夏丫头有些……”这当着人家的面,还真不好说她那俩小东西不喜欢这位后娘,多伤感情。

    “有些……有些个……调皮,对!就是调皮!东山西山在田里干活,他就蹲在田埂上瞅着田里。像是还带了一个瓶子,专门逮一些吓人的玩意。灵芝这小乖孙也不怕它们咬人,将什么稻子里蹦的,水里爬的还有那软趴趴的吓人玩意都逮进了瓶子里。”

    枝佬看见了就问,“小欢子,你在玩什么好玩的,来给你枝爷爷瞧瞧?”

    刘灵芝立马将瓶子背到身后,一个劲地摇头,“蹭”地一溜烟跑了,脚丫子撒得可欢了。

    枝佬是个玩心比较重的老人,又喜欢逗小孩子,当即就作势去追。刘灵芝无法,只得将瓶子偷偷地塞给他的大哥,让他帮他收好,别让人瞧见了。

    “当归,你怀里别着什么东西呢。”刘东山眼皮都在跳,他看到的都是些什么东西?那在瓶子里直蹦?的,还有在瓶子壁上爬啊爬的那些——

    刘当归不以为意,将瓶子拿了出来还给了刘灵芝。

    弟调皮,肯定是逮这些玩意儿回去玩的。他上次曾经看弟逮了一条黄鳝回去,不过自己没玩着,让奶奶烹了黄鳝汤喝了。

    “灵芝,这是你的?”

    “爹,这是我的,我逮的。”刘灵芝拍拍自个儿的小胸脯,好像这有多么了不起似的。

    刘东山于是就哄他,“灵芝乖,你告诉爹,你逮这些东西是要干嘛?”

    刘灵芝抬起小脑袋,爬到他爹怀里,清脆的童音响在空中,飘散在田野间。

    “爹,我偷偷跟你讲哦,这些我都是逮来吓大舌头的……”

023 棍棒底下出孝子?

    023棍棒底下出孝子?

    “爹,我偷偷跟你讲哦,这些我都是逮来吓大舌头的……”

    大舌头,是他们的后娘吗?刘东山眼皮跳了跳。

    刘当归也是一愣,弟逮这些东西原来是吓她的,他还以为他是自己玩的呢。

    “哼!我害不到她,吓也要吓死她!等会儿回去,趁着她吃饭的时候,我就把这些小东西放到大舌头的被子里……呀!爹,你怕不怕?嗯~~不行不行,要是爹也怕的话,不就害了爹……不能放到被子里,不能放到被子里……哈!有了有了,爹,你说我把这偷偷放在大舌头的脖子里,她用手一摸,嘿嘿!还不吓晕了过去~~”

    刘东山皱了皱眉,这孩子,哪学的这种吓人的玩意?

    其实说,他们后娘待几个孩子也不错,对娘也很孝顺,真不知道哪里招着这几个孩子了,一个个对她都不假以好眼色。

    “还有呢还有呢,爹,你看到这个?子没有?等大舌头蹲下去的时候,我就把它放到她头上,看着它在她头上蹦啊蹦啊,可好玩了!”

    刘东山脸色沉了些,这孩子,调皮也不是这么个调皮法。

    “最厉害的是这个蚂蟥了,我要把它放到大舌头的腿上,爬啊爬啊,看不叮死她!啊,爹……”

    刘东山忽然将身上的刘灵芝给立到地上,脸黑黑地扫了他一眼,甩起手来就将那瓶刘灵芝花了大半天的工夫逮回来的小东西扔到了前面河里。

    “你这孩子,是谁跟你说要吓你后娘的?”刘东山拧着刘灵芝的衣袖问。

    刘灵芝小身子扭了扭,想挣脱他老爹的束缚到河里去抢回瓶子,刘东山不许。

    “没有人跟我说,我自己晓得的。”

    刘东山瞟了旁边的刘当归一眼,莫不是他哥交给他的?灵芝还小,哪知道这些个玩意,跟他后娘又没多大的仇。孩子小,对这些事情也没多大的气。可当归那么乖,也不像……

    “那你为啥要吓你后娘?”

    “哼!”刘灵芝僵着脖子撇过头,爹把他的瓶子扔了,他气!

    “当归你说。”刘东山又指了指刘当归,让他替他弟说。

    刘当归对李半夏也没好气,在他心里他只有一个娘,别的女人才不配当他娘呢。他最讨厌爹护着那个女人了,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的,脸一天到晚拉得比马脸还要长。

    不喜欢就别嫁进来啊,嫁进来又是一副死人脸,赶不成像刘家有多委屈她似的。刚进来那几天天天追着他们后面跑,想讨好他们,他知道这都是想让爹接受她,对她好。

    现在呢,自己在这个家扎下堆来了,奶奶又不挑她刺了,她以为在这个家可以逍遥法外无所顾忌了,当然就不用管他们了。

    刘当归也不管自己想的是对的还是错的,反正在他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李半夏在他心里,就是一个阴晴不定,前几天还表现出像耗子一样的聒噪,这几天又像是哑巴的样子。

    “当归,问你话呢!”刘东山觉得这俩孩子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他这老子的话都懒得听了。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弟!”刘当归语气很冲,小脸也是僵着的,也不知他这会儿在气什么。

    “嘿!你这孩子,爹问你两句你还嫌烦啦?”

    刘当归没吭声,仍是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刘东山看着气坏了,摞起袖子,“你这孩子几天不打,皮痒了是不?”刘东山宠孩子是很宠,不过他毕竟是一庄稼汉子,又是一个单身爸爸,一个人把孩子拉拔大,又想把他们都教好。孩子不听话的时候,除了打也没什么好办法。

    这大人们中可都流传着一句话:叫棍棒底下出孝子。孩子要想教好,就得打!

    刘东山扬起手,也不急着打下去,原意是想等孩子服软,省了这顿打。

    谁知刘当归一听他爹要打听,心里更委屈了。

    爹以前可是舍不得对他动手的,现在那个女人来了,心就偏着那个女人去了——

    还有弟,爹以前可是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的。刘当归心里很委屈,这件事本来就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又不知道,怎么到后来都怪到他一人身上来了?

    “你打吧,打死我算了!反正我活着也是碍你们的事儿,你打死我好了——”

    “啪!”

    “哥——爹——”刘灵芝吓到了,叫哥也不是,叫爹也不是。

    一巴掌下去,刘当归的脸顿时留下五个手掌印。

    刘东山气得嘴角都抽了起来,听听,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话。他什么时候说他碍事了,当爹的,说几句孩子咋了,还跟他犯起生来了?

    刘当归摸着自己的脸,心里被巨大的委屈所缭绕,堵得泪水都快涌了出来。

    可是他现在就是不想在这个爹面前示弱。

    抬了抬头,将泪又灌了回去,冷着声音道:“你打完了没有,没打痛快就继续打吧,我无所谓——”

    刘东山差点气得厥过去。

    他何曾见过孩子倔成这副样子,完了完了,这孩子要不好好管教,以后都教不了他们了——

    刘东山声音震天,说着就要再打。

    “哇哇哇~~哇哇哇~~爹,你不要打哥了~~”刘灵芝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以前,他一哭,爹就会过来哄他的……

    刘西山从另一头赶了过来,应该是知道了这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归,你少说两句。哥,东归不过说的是点气话,你就别跟他计较,算了,都少说两句。本来就没多大一点事,你看看……”

    “叔你别管,就让爹打死我好了,反正我这会儿也是碍他的眼——”

    “好!我今着就打死你这不听话的小子!西山,你给我躲开——”

    “哥——”刘西山抱着刘东山的腰,拦着不让他过来,又对后面的刘当归大喊,“回去,你先给我回去!”

    这会儿,父子俩都在气头上,还是别呆一处的好。

    枝佬也赶了过来,帮忙拉着刘东山,又叫刘当归先回去。

    刘当归盯着眼前一心想打他的爹爹,站在原地动也不动一下。

    刘西山用另一只手推搡着他的胳膊,“你走啊,你就先回去,你爹这边一会儿就没事了,快给我回去!”

    刘当归看着面前闹成一团,定了定决心,一扭头,就跑了出去——

024 半夏生气

    024半夏生气

    刘当归跑了出去,朝家里相反的方向跑了出去。那个地方只通向一个地方,大杨村最大的一座深山。

    几个人亲眼看着刘当归跑出去的,想去喊他回来,刘东山在气头上,说:“由他去!我就不信天黑他不回来,你们都不要拦着。这小子这会儿都敢跟我对着干,以后还把我这个老子放在眼里?”

    大家看刘东山在气头上,也不好逆着他的意思。再说,当归那孩子就是心里头憋着气。父子之间哪有隔夜仇,一会儿说不定就想通了,自己回来了。

    可谁知,直到太阳落山,暮色渐渐笼罩着大地,刘当归还是没有从那条小路上走回来。

    刘东山起初还嘴硬,说不要管他。到后来干活也开始心不在焉起来,眼睛隔一会儿就往那小路上看。

    家家的灯火已经点了起来,在田里干活的也都扛着锄头回去吃饭,洗洗打算睡了。

    刘东山这下子是真急了,一边骂那小鬼不懂事,还跟自己老子怄气,另一边扔下锄头,拉着刘西山就进山找人。

    于是就有了接下来家里的那一幕。

    马氏听到枝佬的话,又是着急又是气恼,狠狠地瞪了一眼旁边的李半夏,甩开她搀扶着的手站到一旁。

    原本以为让东山娶个女人回来这个家会更好,孩子也有了人照顾。谁知这个女人进门后,家里没一刻安生的。现在还为了这个事,孩子都跟他爹闹上了,完了还离家出走——

    真不晓得叫东山娶这个女人回来是福是祸哟~~

    李半夏有些莫名其妙,这老太太,前一刻还好好的,这会儿又是生的什么气啊?他们刘家人还真是难伺候,就连这种事也要计在她的头上!

    李半夏不仅头痛,而且还觉得心里特堵,她这是招谁惹谁了,还是她的样子令人生厌,搞得一个个都跟她苦大仇深似的。

    还以为呆在这个家里能过些安生日子,肚子里的安定懒惰分子让她想都没想就接受了这个遮风挡雨的地儿,没想到当刘东山的老婆这么命苦。除了当受气包就是当那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头的肉包子,她也是有脾气的,干嘛要天天在这里看他们的脸色?

    李半夏和别的女孩子不同,这或许是和她过去二十年的生活状态有关。她是由爷爷一手带大的,很小的时候就跟着爷爷上山采药,看遍百草。爷爷教他熟知草药的习性,辨别药物的药性。

    一平如水却见惯了生死的生活,让她的性子变得极淡。她对男女感情没有过多的热情,对惊心动魄的生活也没有过多的追求,她最向往的生活无非是有个家,然后可以摆弄摆弄草药,帮助一些需要帮助的人。

    这些就是她一生最大的追求和兴趣!

    她不是那些大胆另类的女孩子,可以把脑袋提在裤腰上去做那些这个时代的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她也不会愚蠢到去跟这里的人强调什么人生而平等和人身自由以及自主择婚的大道理。

    在这里,她不过是一个与千千万万女人一样的普通女人,别人也不会因为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而给予她不同的待遇。没有人会相信她荒诞的说辞,别人只会说这个女人发了疯,是个疯婆子——

    而且她现在是刘东山的老婆,就是想拍拍屁股走人也得被脱掉一层皮。这里可不是现代,想走就走,也不是愿意听你一个女人讲大道理的地方。要是一个弄不好,别人怀疑她是跟别的男人跑了,那抓回来不是浸猪笼就是要被开水烫死。

    惨无人道压迫妇女的教条啊,尽管很多人都讨厌它,憎恶它,却无法轻易地将它打破。她没有勇气也没有那个精力成为打破教条的先驱者,面对它,她更多的会选择避开它绕道而行。

    跺跺脚,不想呆在这老太太身边受她的窝囊气,“娘你先回去,夜深露重的,我去找当归回来——”

    不理会马氏在后面的呼喊,李半夏捂着耳朵跑了。等到听不见她的声音了才停了下来,这个世界算是清静了。

    其实李半夏清楚自己也没资格怪别人,刘家老小虽然对她不咋的,她对人家也不格外。她虽说是刘当归刘灵芝的后娘,可是呢她对他们除了冷淡就是不关心,这或许是她的性格使然,但是别人看了总是会不舒服的吧?

    你对别人做的有限,又有什么权力要求别人为你做得更多?

    他们没了娘,只有这个爹,换个角度思考,要是换成她,也会对这个后娘充满了防备和敌意。所以,李半夏知道这俩孩子常常明着暗着针对她,也没真的怪过他们。

    她虽然性子不怎么好,度量还是有的。

    李半夏脑子里想着近日来的种种,脚下的动作没落下,一直走一直走。等到停下来才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就稀里糊涂地来到了刘当归跑去的那座山。

    其实,这也不奇怪,村里就这一条路通到这座山。她一直沿着路走,到最后总是会进入这座山的。

    远远看去,山上亮着火把,隐隐地还能传来刘家兄弟寻找刘当归的声音。

    李半夏心下稍安,这样至少不会害怕。家里的气氛此时肯定很凝重,不想回去给自己添堵,月色凉如水,再外面呆一会儿正好透透气。

    刘东山刘西山一声重过一声的呼喊传进耳膜,李半夏在微风的洗礼下心情变得无比的宁静。

    找了一块石头坐下,李半夏长舒了一口气。手撑着头,望着天上的那轮明月。

    夜凉如水,晓风残月,今夜情归何处,秋思又落在谁家。

    望着那轮明月,李半夏的眼前渐渐朦胧了起来。

    她仿佛看到爷爷扛着药锄站在月亮上,捋着他的白胡子,望着下面的她慈祥的笑——

    就在李半夏胡思乱想着这些离愁别思的时候,路边的草丛突然传来了一阵细细碎碎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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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5 后娘太猛,小鬼难缠

    025后娘太猛,小鬼难缠

    “谁?!”李半夏一惊,身体自动自发地站了起来,盯着路边的草丛。

    树叶被拨开了去,阴影的地方走出一个人来。

    尽管天色黑暗,在点点的月光下,李半夏还是很快地就认出了这个人是刘当归。

    显然那人也认出了是他,脸上有丝疑惑,很快的,就被漠然替代。

    不理她惊吓中又搀杂着惊喜的目光,刘当归旁若无人的从她身边走了过去。观他的去路,不是要下山的样子。

    “诶——”李半夏伸出手,喊住了他,“你……不回去吗?”

    他们在一个屋檐下相处有些日子了,可说起话来还是感觉很生疏。李半夏忽然可以理解,为什么刘当归和刘灵芝这么反感自己了。

    刘当归侧了侧头,没有答腔,就像没有听见她说话似的,继续往前走。

    “回去吧,家里人都很担心你——”

    李半夏不说这句话还好,一说这句话无疑触动了刘当归心里憋闷已久的火头。刷地回头,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眼里有着深沉的怨恨和恶毒,李半夏的身体不禁一颤。到底是什么样的厌恶会让一个孩子生出这样强烈的恨的情绪?

    这样的眼神无论如何本不该在一个孩子的脸上出现。

    见她闭了嘴,刘当归回过头,举步,一步一步走向黑暗中。

    李半夏暗骂自己什么时候这么胆小了,会被一个孩子吓倒。看着他的去路,又听着上面刘东山兄弟俩寻找孩子的喊声,这件事她不能不管不问。

    这么晚了,别说他们兄弟俩有多着急,就是放这孩子在山上,碰着野兽要是有个好歹的,那自己真的是永远都不能原谅自己这时候让他一个人独自带着怒气离开了——

    李半夏做了一件出乎她预料也出乎刘当归预料的举动,紧跑两步上前拉住他的胳膊,将他扯了回来。

    “当归,你得跟我回去。”

    “为什么?”刘当归盯着她的眼睛带着不屑的笑问。“你又不是我娘,你凭什么管我,该不会死皮活赖地嫁进我们家,就真的以为你是我娘了吧?”

    李半夏语塞。

    “我呸!你连我娘的一根小手指头都比不上,凭什么来当我们的娘?还有……”

    李半夏瞳孔缩了一下。

    “你的嘴巴,好臭!”

    刘当归用手扇扇风,仿佛跟她面对面说句话都是对自己鼻子的最大折磨。

    然后凝着眼,一把甩开她的手,“所以,你离我远一点!”

    李半夏一个没当心,踉跄了两步,差点被他推倒。

    “诶你……”

    刘当归看也没看他一眼,僵着脖子离开了,就在他以为这次终于可以清静一会儿的时候,一个大力袭来——

    下一刻,刘当归就被李半夏丢在了背上,李半夏二话不说,背着他就下山。

    刘当归的脸不出意外的刷地就黑下了。

    狠狠地推了推前面的人,就跟推一块石头一样,再推,还是没反应。

    刘当归气急,举起拳头在她的背上钉了一锤子,李半夏只是皱了皱眉,没有说什么。

    脚下的动作更快,不一会儿,就能看到月光下仿佛蒙着一层白霜的小路了。

    他不是嫌她口臭麽,那她就听他的,不跟他说话了。

    李半夏常年爬山,身子骨很好,力气也不小。刘当归不过是一个八岁大的孩子,也没多重,她一只手就能提起他来。

    刚才是在山里,要是唤刘东山兄弟俩说人找着了,他们半天也找不到地方。等到了路上,再去喊他们下来,他们很快就会知道了。

    刘当归又是打又是踹,两只脚也挣扎个不停,弄得李半夏是“举步维艰”。

    “给我老实点,否则一会找个悬崖把你扔下去!”

    背上果然没动静了,尽管从他的喘息里听出来一些愤愤。不过大概在他的心里,他这个后娘是真的说得出做得到,更在心里恨着他。为了不稀里糊涂地就死在某个悬崖底下,摔得浑身粉碎,他很识时务地选择了“老实点”。

    他老实了,李半夏就省了不少的力,半刻钟后,李半夏就背着刘当归站在了山底下的小路上。

    山上的火光还在闪烁着,像一只巨大的萤火虫在山间飞舞。

    刘东山的声音已经有丝暗哑了,语气里的焦急也随着深沉的夜色层层席卷而来,压得刘当归透不过气来。

    李半夏回头,刘当归紧紧地咬住自己的嘴巴,脸上满是自责。

    李半夏闷着一团火的心里总算是生了一丝的欣慰,这个孩子,他毕竟也知道自己做错了——

    一手拉着刘当归,一手放在嘴边做喇叭状,李半夏开始扯着嗓子对山上的刘家兄弟大喊:“喂~~人找着了,在山下的路上,你们快下来~~喂~~”

    李半夏声音向来轻,尽管是扯着嗓子,也是喊了几遍才得到山上人的应答声。

    “半夏,是你吗?你说孩子找着了,可是当归啊?——”

    “是!是当归,你们快下来吧——”

    “好,你们在那站着别动,我们马上下来……”声音中不掩兴奋,紧接着又染了抹愤怒,一会儿,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这么一闹,村里大概家家都知道这边出的什么事。一个个端着松油灯到外面院子里站着瞧,议论声此起彼伏,即使隔着这么远李半夏也能听到那边传来的闹哄哄的声音。

    刘当归挣着她的手往后退了一步,李半夏不解地回头,看到他惊慌的小脸和眸子里闪动着恐惧。

    他知道,一顿打是免不了的——

    胆敢顶撞爹,胆敢离家出走,胆敢让全家人为他这么担心,胆敢让爹和叔叔找他找到半夜……爹一定会打死他的!

    李半夏仿佛也明白了什么,拍拍他的肩,“你先回去——”

    “……”刘当归仰起小脸,听不懂她话中的意思。

    “你不想被你爹打吧?”

    这是当然,谁希望被人打。刘当归就跟看白痴一样看了她一眼,懒得回答她这么没水准的问题。

    “那你就听我的。你先回去,这边让我来挡着。”

    “……”

    “你回去呢好歹有奶奶帮你,你爹当着你奶奶的面动不了你的。我留在这里,帮劝劝你爹,让他消消气,也好让他放宽心……”

026 做好人难,做恶人更难!

    026做好人难,做恶人更难!

    “我不走!”刘当归倔起来,那是什么都不管不顾的。

    而且他才不要她假好心,更不要她在这里装好人。

    谁知道会不会在他走后,她在爹耳边说些有的没的。说的好听,到时候指不定怎么鼓动爹好好教训他呢。

    李半夏抚额,这小鬼还真固执!为他好他不听,那她也没办法了,他要呆就呆着去吧,等一会儿他老子回来的时候可就没她这么好说话了。

    刘东山兄弟俩知道当归在下面的路上,直呼着赶下山。半山腰上火把不断向下移动,偶尔还能听到刘东山愤怒地嚷骂声和刘西山相劝的声音。

    李半夏微微侧过头,果然,月光朦胧下,刘当归单薄的身体不自觉地向后退着。尽管看不清楚他脸上的神情,李半夏猜也能猜到此时他的脸上一定布满了惶恐和害怕。

    他毕竟只是一个孩子!即使再倔强,他也不过是一个八岁大的孩子!

    “啊哈~~~”李半夏长长地打了一个呵欠,又摸了摸发凉的胳膊,“真冷——”

    又扯了扯刘当归薄薄的单衫,“你就穿这么一点儿?”

    刘当归一把扯过自己的衣衫,往旁边站了站,撇过头没有理他。

    “先回吧,回去加件衣裳,小心别冻着。”

    “我不回!”这孩子,倔起来真要人命。

    知道好好说他肯定不听,李半夏又只好在他面前扮恶人。捏捏嗓子,用一副阴阳怪气地调调道:“小鬼,你别以为我是为着你,我是为了我自己。你要是不回去,冻出个好歹,家里那老太太铁定又怪我没把她的乖孙照顾好~~你还是回吧,别在这杵着,你不是害我吗?”

    刘当归哼了哼,没有作声。

    李半夏见这把火不够旺,又加了一把旺火。

    “我说你这小东西,你到底走不走?不走我踹你啊~~你才多大一点小东西,就连我的话都不听。我在你爷爷奶奶你爹你叔叔婶婶那儿做不了主,我就不信对付你个小东西我会没法子!”

    李半夏扬着手,说着就要往刘当归屁股上打,刘当归恨恨地瞪了她一眼,还是不动。

    那意思就像是说:你要打就打,我才不怕你!

    李半夏快要吐血了,怎么在这小鬼跟前做好人做恶人都这么难哪!

    刘东山愤怒的声音隔着这么远都听得清晰,可想而知他的怒火有多甚。她不想他顶着他火头上,想让他先回去避避,这孩子怎么说都说不听!

    实在没办法,李半夏跺脚:“你不走是吧?”

    没声响。

    “你不走我走,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你爹爹要是问起,我就说你对我冷言冷语,还叫我滚回娘家。然后我再到你爹面前一哭,吵着要回娘家,你想想你爹会怎么对你——”

    李半夏说得狠,心里却在哀嚎。天哪!看在她舍己为人到这个份上,就让这个小鬼开窍吧!

    李半夏其实还好,反正这个小鬼已经很讨厌自己了,再让他多讨厌自己一点儿也没关系。更何况,他不过是个孩子,还不懂事,她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父亲打,又哪里真的跟他计较这档子事?

    实话说,李半夏虽然性子冷,但这心肠却软得狠。而且这孩子,白天已经被他爹打了一顿过了头,还在山上呆了一整天,想必是肚子也饿了,人也乏了。再这样耗下去,这件事还不晓得要闹到什么时候。

    李半夏说着要走,走了几步回头看看,刘当归还是一动不动地立在那里。低着头,看不出来他在想着什么。

    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他一个人孤孤单单地立在那里,又像是一个被人丢下的无家可归的弃儿……

    李半夏没来由地心中一酸,仰仰头,让夜风吹落她心里泛起的酸意。

    回头,看到村边亮起的灯火,又看了看立在黑暗中的刘当归。

    李半夏当下想也不想,大步走到刘当归身边,也不管他愿不愿意,扯着他就走。

    她走的步伐很快,手上的力道也极大,刘当归再挣扎,还是被她的大力拖着走。

    后来,刘当归学了乖,知道他越挣扎手上也就越痛,一声不吭地被她拉着走。

    不一会儿,就能看到村头晃动的人影了。

    李半夏到了近前,认出其中一个人来,正是白天在田里的枝佬。这个老人家虽然上了年纪,可身子骨却很硬朗。

    李半夏拉着刘当归走到枝佬的跟前,“枝佬,我婆婆呢,她刚还在这儿,你可看到了她?”

    “半夏丫头啊,这不是当归吗,你把孩子找着了?”

    “是啊,枝佬,我婆婆她还在不在这儿?”李半夏没有时间与他拉家常,一会儿还要赶在刘东山下山前堵住他,不能让他直接奔回家。否则那一通怒气下来,可不是一般人消受得起的。

    “你婆婆,在呢,在呢。刚到前面去看你们几个人回来没有……你看,那不就是……”枝佬手指着前面的方向,马氏正从那边赶过来。

    “当归啊,我的乖孙,你跑哪儿去了,可把奶奶吓死了……”马氏听到这边的动静,连忙撵过来。一看,果然是她的小孙子。

    “娘,东山一会儿就要下山了,你先把当归带回去。让二妹弄点东西给孩子吃吃,这孩子一天没吃东西,准是饿坏了。”

    “甚好,甚好。”小孙子回来了,老太太也就放心了,连连点头。老太太虽然对李半夏还有微词,但这次终归是她把孩子带回来的,又是当着众人的面,也没好多说什么。

    李半夏也不指望着这个“很难讨好”的老人家,会对她改变态度,她能不对她冷言冷语或是不时地批评提点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娘,那你们别耽搁了,先回吧。”

    “你不跟我们一起回啊?”

    “我还要去接东山,东山这会儿还在气头上,总不能让他带着满肚子火回家不是?”李半夏看了看靠在老人家怀里的刘当归,意有所指的道。

    马氏也知道她说的是怎么回事,忙点点头,“你去吧,去吧!当归,娘就先带他回去——”

    李半夏交代完,又看了一眼歪在老太太怀里的刘当归,不禁感叹:这孩子,还是这个模样好!

027 一场风波落幕了

    027一场风波落幕了

    “当归呢,又跑哪儿去啦?这刑子,毛都还没长齐呢就翅膀硬了!不只顶撞老子还给我闹离家出走,今着我非得好好收拾收拾他,不长点记性以后还不是丢我刘东山的脸?”

    刘东山下来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骂,也没看清身旁站着的人。

    李半夏到这来,还是头一次看到刘东山发这么大的火。刘当归今着这一离家出走,是真的把他气坏了,也急坏了——

    “别骂了,当归不在这呢~~”李半夏晃晃他的衣袖,这要骂人,也得看着人骂。眼睛都没看到实处呢,就骂骂叨叨的,这人,也怪有趣的。

    “啥?当归不在这,那他上哪儿了?这死小子,不会又跑了吧——”刘东山这一下急了,举着火把又要进山找。

    “哎呀你别急啊,当归没乱跑,由娘领着回家了。我留在这就是等着告诉你一声,让你莫要着急。”李半夏自然不会对他说明这是自己的意思,他这气还没消呢,一个弄不好让他把气都对自己撒了,那她不就成冤大头了?

    “是谁让那小子回去的?谁准那小子回去了?他不是走了麽,要真能耐走了就永远都不要回来!”刘东山今着还就咋呼上了,都是被那小子给气的。

    “行了,你就消消火,别跟孩子动气了。当归才多大一点儿,小孩子说话有口无心,不懂事你就多担着点儿,哪还能真的将他怎么的?”李半夏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想着。

    这个男人,也就嘴上说得狠,让他永远不回家?那刚才发了疯一样漫山遍野找那孩子的又是谁?又是哪个因为喊人喉咙都喊哑了的?

    明明对孩子好的跟什么似的,明明心里担心的要死,面上还是要表现出一副凶神恶煞、怒火冲天的样子~~哎!这人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别扭,也很辛苦。

    不过李半夏还是懂得刘东山的心思的,担心归担心,但是该管的还是得管。孩子这个时候要不好好教,等到大了想好好教就难了!

    刘东山也是这么和李半夏说的,李半夏既然已经决定要帮着劝人,那肯定就想好了说辞。

    “要教孩子,行!你这个做老子的,要管教孩子天经地义。但要怎么教法,可就多了去了。你打他一顿他未必就长了记性,你好好跟他说他说不定还就听到了心里去。”

    “再说,当归今儿已经长到教训了,你白天不是才对孩子发了一通火麽,你可是把孩子吓坏了。我刚刚在山上找到那孩子的时候,可还被你吓得发抖呢。山上晚上这么冷,又是一天没吃东西,铁打的身体也熬不住。”

    刘东山脸上的火气轻了点,动了动嘴巴,还想再说什么。

    不等刘东山开口,李半夏又道:“你们天黑没回去,可是把娘急坏了。娘看到当归的时候,那可是心疼得不得了。你呆会儿回去,可得把这火气收敛点儿,要不然娘看着揪心。”

    “都闹了一天,一家人跟着也都累了,回去洗洗早些歇着得了。你看小叔,这都累得有气无力了。明天还得上工呢,一会儿回家后都把这事放放,别到时候又惹出什么乱子。你也不想小叔连顿安心歇的都没,又帮着拉和劝架,是不是?”

    李半夏这道理是一串接着一串,像鸭子下蛋似的一个一个往外面吐。

    照理说这刘东山在气头上,李半夏的话不但听不进去,还有可能令他心烦。但奇怪的是,李半夏的话他还都听到了心里去。

    想来这也是李半夏说得在理,方方面面又都考虑到了。刘当归是一个很孝顺的儿子,又是一个关心弟弟的好兄长,就算不看李半夏的面子,看他们的面子他也得收收自己的火气。

    刘东山的火气无形中已经消了一半,只是因为面子问题,不好就这么算了。

    回到家的时候,当归已经吃过洗洗睡了,马氏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握着小孙子的手,一遍遍喊着:“我的乖孙,别怕,回来了~~魂回来了~~”

    马氏想着刘当归今着在山上,吓着了,被脏东西招了魂。这回人回来了,要帮他喊魂呢。魂回来了,人也就不怕了。

    这副情景,刘东山便是有火也无处可发。想想,一转头,自己也洗洗睡了!一觉过去,明天醒来就啥事都没了。

    刘东山在泡脚的时候,李半夏端着一碗清水面进来。放到他手上,让他趁热吃。

    在山上空着肚子跑了一晚上,又吹冷风,身上寒得紧。泡了一个热水脚总算好了一点儿,正想着要是再来一碗热乎乎的面条,那可就美死他了的时候,李半夏端着面走了进来。

    “知道你想着这个,就给你送来了,还不快趁热吃,也好暖暖身。”

    刘东山望着那碗面,愣了一两秒,搓着双手高兴地接过。

    一碗热面端在手里,暖在心里。

    刘东山气了一天的心情总算是慢慢平复了下来,抬头看了一眼面前刚娶进门的妻子,带着勤劳和刚毅的眼睛里划过一抹感动。然后低下头,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一碗面很快就见了底,刘东山双手捧着碗,递给了李半夏。

    李半夏看着连汤水都喝得一口不剩,碗边都舔得干干净净的空碗,想了想又问:“你要不要再来一碗,锅里还有。”

    刘东山的眼睛一亮,转而又摇摇头,“算了,我吃饱了,留给二弟吃。今着为了当归的事累着他,可得让他吃的饱饱的。对了,你煮的面可够他吃的,你刚还为我盛了一大碗……”

    “你放心,二弟的事情有二妹帮着招呼,饿不着他。这会儿人家说不定两碗都过了头了……”知道家里几个都饿了,下面的时候没手软,多着呢。

    “那就好,那就好。”刘东山笑了,疲累的嘴角有丝庄稼人特有的沧桑。

    “那你要不要再来一点儿?”李半夏摇着空碗问他。

    “这……”刘东山挠挠头,“你看着办……”

    你看着办?这是个什么回答?

    哦~~明白了。

    李半夏觑了他一眼,笑着捧着碗出去了——

028 卖草药

    028卖草药

    自打来这里后,李半夏一直在寻找着根治口臭的法子。

    在服用了近一个月的清胃散后,李半夏欣喜地发现她的口臭虽然还是很浓,但较之以前的还要轻了些。

    就连小姑,在一次聊天中也这样提到。

    轻了就好,这就说明服用清胃散还是有点儿效果的。哪怕效果很慢,只要坚持服用,再沿路想一些其他的办法,应该不愁她的口臭没得治。

    吃过早饭,收拾好碗筷后,李半夏又去了院子去摆弄她的那些草药。

    院子里铺满了各种各样的草药,有黄连、升麻、生地、丹皮、金银花和当归。这些药材起先是为了制作茶包和清胃散时采下的,后来看有多,李半夏就把它晒干,打算等凑到一定数量的时候一齐送去卖了。

    晒干的草药按着各自的分类,一捆一捆地捆扎起来,放在家里堆杂物的小房里。

    东西碍事,娘说过两句,只是因为她说这些东西能卖两个钱,才没有把它扔掉或是送到锅台后面引火。

    数数里面的,又数数外面的,总共有八大捆呢,这一回送去应该还能卖到一些钱。

    李半夏当即和马氏打了声招呼,找来绳子和扁担,一次把东西全挑去了。

    草药虽轻,可一次挑个八大捆,走起路来腰都不带弯的,还是有些个力气的。

    站在大门口的刘银杏回头对屋里的马氏说:“娘,嫂子真有力气,快赶上大小伙了!”

    马氏往外丢了一眼,继续忙手中的活计,“有力气有什么用,又不晓得帮衬帮衬家里,白长了那身力气!”

    “娘,你别这样说嫂子,我看嫂子挺好的,家里一日三餐都是她的,还要洗衣服,上山采草药……对了对了,嫂子还会帮你捏肩捶背呢!”刘银杏毕竟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懒虽懒了点,心眼倒是蛮不错的。

    马氏一想到儿媳的那双巧手,每次给她捏过之后身上都舒畅了好多,停下手里的活儿点点头。“那倒也是,你嫂子手确实怪巧的。”

    就在刘银杏正准备跟她娘说“娘,怎么样,我说对了吧?”的时候,马氏眼皮都没动一下的加了一句话,说:“你嫂子也就这么一点本事。”

    刘银杏嘴角讪讪,老太太坚持这样说了,她还能咋滴?

    李半夏挑着一担草药走街串户,径直往村头的赵郎中家而去。

    赵郎中是村里唯一一个大夫,平日里村子人有什么大病小痛的,都要麻烦他帮忙医治。不过大多人心里头都清楚,这个赵郎中虽有一颗治病救人的好心肠,手上的本事也就都在那儿。

    小病小痛的他能帮着看看,给你开开药,真要是大病,那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

    此时,赵郎中的药庐里也坐了几个人,都是来找赵郎中看病的。赵郎中坐在里间,喊到哪个哪个就进去。

    李半夏还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以前老听人说起过,自己还真是没有来过。

    药庐收拾得倒很干净,大门处站着一个药童,是赵郎中的小徒弟。平时抓药招待客人的事情,都是这个小童在帮着赵郎中打理。

    赵郎中全名叫赵川柏,是几年前才搬到这个村子里来的。他以前是个游医,四处闲游,攒下了一点家底。直到到了大杨村这个地方,喜欢上了这里清秀的山水,还有他现在的妻子。于是,就在这里安了家。

    后来,便有了这个药庐。

    李半夏挑着担子进来的时候,赵郎中还在忙,是小童川乌招待她的。听说她是来卖草药的,把她带到了后院,等师父忙完手里的活就过来。

    李半夏坐在后院的一个石凳上,川乌给她倒了水,院子里有一颗大槐树,能遮蔽到半个院子。每当微风起的时候,风拍打着树叶的声音,送来阵阵的凉意。

    小童把她领进来后,又去前面招呼病人去了。李半夏让他尽管忙,她自己在这坐着等赵郎中忙完。

    “哎哟~~这不是李家妹子麽,你怎么有空上我这儿来了?”等了快半个时辰,李半夏才看到赵郎中爽朗地笑着从前面走过来。

    “赵大夫,我这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没什么事可不敢来麻烦你这大忙人。”

    “瞧,说哪儿去了。这个,都是你带过来的?”赵郎中看到院子里摆放的东西,也猜到了李半夏的来意。

    “可不是,这是近一个月我上山的时候采的,听说赵大夫你这儿要这些东西,就给你送了过来。不知,你现在可方便,把它秤一秤,估估斤两?”

    赵郎中蹲下身,拿出几株晒干的草药捏了捏,又看了看他们的色泽,然后拍了拍手站起身:“李家妹子,我虽然只看了面上这几根,我就能看出你是一个草药方面的大行家啊!你送来的这些草药,收藏得宜,保管得当。而且晒的火候正合适,一天不多,也一天不少。这个时候捣碎入药,效果是最佳的。”

    “赵大夫谬赞了,你看得上货就好办了。”李半夏从小就是泡在这些草药中长大的,许多草药,不用看,只用轻轻闻上一闻,嗅上一嗅,就能猜得出来**成。至于收藏保管这些草药,才能不破坏它们的药性,那更是她不可缺少的课程。

    “李家妹子想要什么价?”货他是很满意,只要货好,价格高一点也无碍。

    “什么价好说,这方面赵大夫在行,我也不知道叫什么价合适,还是赵大夫看着给吧,你觉得什么价合适就给什么价。”

    “李家妹子这么放心,就不怕我少给?”赵郎中看这人很爽快,不禁笑问。

    “嗨!这有什么好担心的,谁都知道赵大夫你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好心人,布衣施药,帮助贫苦人家。从来不将银两放在心上,又怎么会诓我这一点点银子?”

    赵郎中怔了怔,转而笑了,从屋里拿来了秤,把草药捆捆都秤了。紧接着又拿出一个算盘,拨了一通算盘珠后,将卖的银两一一点给了李半夏。

    结完帐后,赵郎中没让李半夏急着走,说是与她还有些事相商。

    而这件事,也正式开启了李半夏在大杨村的行医救人之路——

029 帮忙坐堂

    029帮忙坐堂

    赵郎中院子里的石桌上,摆着一壶茶,还有两个正在冒着热气的茶杯。

    李半夏坐在赵郎中的对面,与他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赵郎中先问了家里几个人的情况,最近又在忙什么,大爷大娘身子骨可还硬朗诸如此类的话,李半夏一一答了。

    看时候差不多了,赵郎中呷了一口茶水,慢慢放下,终于问出了自己关心的问题。“李家妹子对草药如此在行,曾经学过?”

    “跟爷爷后头学过一点儿。”这句话刚要脱口而出,生生地被自己给止住了。据她所知,这个身体的主子爷爷奶奶早已不在人世,她出生的时候就没看到两位老人家,何谈是由爷爷教的?

    想了想,于是道:“有幸跟一位老师傅后面学过一点儿。”

    赵郎中蹙蹙眉,“这没听说过大杨村曾来过这么一号人物啊,不知李家妹子说的是哪一位,我可认识此人?”

    “这个嘛……赵大夫,不是我不愿相告,而是我实在是答应过老师傅,不将他的姓名向外透露。还请赵大夫谅我难处,莫要怪与我。”这个问题说也说不清,也只好把这句话抬出来挡挡驾,免了以后他追问。

    赵郎中虽然有些失望,还是含笑着点点头。

    想起上次陈大娘的儿媳妇,分明生了重病整个人抱恙在床,他断定那次必定凶多吉少。谁成想一段时间过后,他经过那里看到她儿媳活蹦乱跳的,还能帮做家里的事情了,不禁大嚷着邪门。

    后来听陈大娘说多亏了下屋老槐树前的刘家——东山新进门的媳妇帮忙,巧手断了她的病根,她这才恢复如初啊!

    大根兄弟和弟妹这一天不念叨也要念叨个几回,说回头得了空,他们夫妻俩要一同下山好好谢谢李家妹子。

    赵郎中当下又向白薇讨了李半夏开给她的那张药方,越看下去心里就越吃惊,到最后才知道自己很可能是断错了症。与陈大娘一家告了辞,匆匆下山回到家里,翻了几本医书才有了点眉目。

    赵郎中是位好学的人,当时就想着找个机会与李半夏聊聊这个事,只是药庐里的事情多走不开。

    正好李半夏今着过来了,他又偷得浮生半日闲,还不得好好说说。

    李半夏也不是存心在那里拿乔,只是涉及别人私隐和医德的问题,嘴巴还是闭严实点好。好在赵郎中是个明白人,也知道她的难处,没有勉强她说。

    李半夏起身要告辞了,赵郎中想了想,把她领到了一旁,指着前面药庐里正在由小童检查身体的一个年轻人道:“这个人叫刀豆,病了有些日子了,一直没什么起色。”

    又指了另外一个等着在开药的人,“这个是刘大爷,身子骨一直不好,是我这儿的常客。”

    瞧!这话说的,李半夏不禁好笑。这脑袋清楚的,谁都不想做药庐的常客的。

    “还有那两位,是狄大娘和她的小孙子,狄大娘最近身体不适,她孙子带她上这儿来看看的。”

    没消多会儿,赵郎中竟指了五个来看病的人。想不到这乡下的小医馆,看病的人居然会有这么多。

    其实,这也不奇怪。七里八乡叫得上号的大夫本就不多,再加上赵郎中善名在外,谁人家有个病痛的都喜欢到他这儿来治,放心!

    而且此地有一盛景名曰砚山,到这来观看砚台制作和买砚台的人一年到头就没断过,从某一点而言也增加了这里的人口流动。

    赵郎中这儿的生意向来不错,平时还有外诊,别看他一乡下郎中,在这方圆百里也算是一个抢手的人物嘞!

    李半夏曾听马氏提起过,当时还未留意,今着亲眼见到了才相信。

    赵郎中的心思却不在这里,看了旁边的李半夏一眼,鼓动道:“李家妹子,正好今着逮到空,你要不要去试试?”

    李半夏听明白他说什么,忙连连摆手,“赵大夫说笑了,有你在这儿,我哪敢造次。”李半夏并没有爱出风头的癖好,更不会做这等喧宾夺主的事情。

    “李家妹子就不要过谦了,你连那种难治之症都医得好,这种小病小痛的又哪在话下。就这样说好了,你去帮我坐会儿堂,我后院还有事等着我忙呢。”赵郎中说着就要推她进去,李半夏回身,退到一旁。

    “赵大夫,这哪里使得。上次的事情是我运气好,这些可是攸关性命的大事,不能由我在这折腾。再说,我家里还有事呢,再不回去大家伙儿回来了还没饭吃呢。”李半夏知道赵郎中是有心想试试她的医术,她本来也高兴与他探讨探讨。只不过人家毕竟是前辈,又比自己年长,哪能人家叫你去就去?有些时候,做人还是低调一点的好,没必要搀和许多事情里面去。

    赵郎中一早就打定了主意,哪能由她说推辞就推辞。当即拱手,朝李半夏深深作了一揖,“李家妹子,你就帮帮你大哥的忙。我也不跟你客套了,我叫你一声妹子,你就叫我一声大哥。此时天色还早,刚吃完早饭,哪用就烧中饭?你在这里帮我坐会儿堂,耽误不了你多大时候。而且大哥答应你,你看病所得,除了一些药材钱,其余的都给你,就算是你帮我忙我谢谢你的。李家妹子,这样你总不能拒绝了吧?”

    “这……”李半夏为难,能挣几个钱贴补家用自然是好的,只不过这根本就不是钱的事情。但赵大夫一口一个妹子大哥的,她倒不好意思拂绝了他的好意。

    “什么这啊那的,就这么说定了。你家嫂子还等着我回去帮她杀鸡呢,别看你嫂子那人平时咋咋呼呼的,那个胆子比老鼠还小,杀个鸡都不敢,还硬是要我回去帮她的衬!”

    赵郎中满目是笑,看得出来,他们夫妻俩人的感情很好。

    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女人,留住了赵郎中这一颗漂泊的游子的心?让他甘愿在这里生根落户,娶妻生子?李半夏不由有些好奇起来。

030 药庐看诊

    030药庐看诊

    李半夏被赵郎中半推半怂地弄到前面去了,等李半夏好不容易回头,想再跟他说说,哪里还看得到个人?

    小童川乌走了过来,领着她坐到赵郎中专属的位置上,帮人看病。也就是前面所说的,坐堂了。

    “李姑娘,师父都和我说了,让我接下来都听你的,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李半夏讶异地抬了抬眉毛。在心里低咒,这个老狐狸,原来是早就安排好的!说不定从她进门的时候,他心里兴许就在琢磨着这个事呢。

    那他老婆杀鸡的事情,是真的还是假的?该不会他现在正躲在哪个地方,偷偷瞄着这边的情况吧?

    李半夏往院子的方向瞅了瞅,赵郎中很及时地收回了脑袋,所以李半夏是什么都没有瞧见的。

    紧张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赵郎中由上往下捋了一下胡子。嘴里则在嘀咕着,好个机灵的丫头,这么快就发现了苗头不对。都怪川乌那傻小子,连话都不会说,平时不是挺机灵的?

    “川乌,这个姑娘是……”狄大娘由她的小孙子搀着走了进来,一看坐堂的是位生面孔,愣了愣,转而问站在一旁等候着吩咐的川乌。

    “狄大娘,这是李半夏李大夫,医术好着呢。今儿师父有事要忙,让李大夫帮他坐会儿镇。你的病,就由李大夫帮你看。”狄大娘是外村的,平时又很少在外面走动,还真不认识李半夏这么个人。

    村子之间都是山隔着山的,平地里也鲜少来往,不带点关系还真不认得。

    “李大夫……哪个李大夫……也不知道行不行……”狄大娘低声嘀咕,看了眼坐在堂后端端正正的李半夏,问:“姑娘,你今年多少岁了?”

    “大娘,我今年二十有二了,翻过年来,就二十三了。”

    “才这么个年纪,姑娘,你会不会看病啊?”这句话听起来不好听,不过李半夏知道,大娘也没恶意,就是有些个不放心。

    李半夏扬起一抹笑,“大娘,你别担心,我不会乱看的。在我手上,还没有开过一副错的方子呢。你的病我要是看不好,我就留着让赵郎中回来给你看,不会马虎的——”

    大娘听她这么说,将信将疑地坐了下来。

    李半夏在她进来的时候就看过了她的脸色,也看到她走路的症状。她看她双腿乏力,肢体迟缓,眼神有些呆滞,有点像是风湿之症。

    “来,大娘,把手伸出来,让我给你把把脉——”大娘依言把手伸了出来,李半夏没有说话,专心地为她切脉。

    又过了一会儿,李半夏问:“你这症状持续多久了?”

    “有年把年了,前些年还好,不严重,就是有一点苗头,我也不在意。可最近一年,情况一次比一次严重,有时候连行动都困难。我小孙儿非说来带我看看,我说没多大的事儿,人老了都会经过这一关。昨儿个,突然下不了地,才知道情况的严重。这不,我小孙儿就背着我过来,让赵郎中帮着看看。”

    李半夏认真听着,又让川乌把狄大娘说的情况给记了下来,回头好制作一份详细的病历。风湿症是个慢性症,想要在天把几天的工夫里治好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需得慢慢地调理,然后再配以用药、针灸,情况应该会有所好转。

    李半夏站起,又让狄大娘的小孙子扶着大娘站起来。李半夏蹲下去,在她的腰部和膝部按了两下。

    “大娘,这两处可有痛意?”

    “对了对了!就是那儿就是那儿,玩着命的疼啊,疼得我是要死不活的。”

    李半夏点头,心里有了数。

    “除了痛,是不是还有点酸?”

    “可不是,酸痛酸痛的。”大娘学着孕妇的样用手撑着自己的腰,撑的过程又是捶又是捏的。没办法,酸得紧!

    “除了这个症状,大娘是否还会觉得风寒湿痹,肢节疼痛,筋脉拘挛,屈伸不利?”

    “没错没错,就是这样——”大娘这下倒奇了,怎么这个小姑娘什么都知道?!

    “不仅如此,大娘的脚还出现了浮肿。我想你之所以行动不便需得要你小孙儿背的原因,多半源自你脚上的浮肿。”

    要说前一刻还对李半夏的医术有怀疑的话,这一刻大娘算是完全放下心了。回头望望自个儿的小孙儿,指着李半夏半天才蹦出一句话:

    “这姑娘还真神了~~”弄得李半夏是哭笑不得。

    接下来的事情就进行得很顺利了。把脉,断症,开药方,抓药,动作是一气呵成,令人眼花缭乱。

    川乌脚下跑得没歇的,转头的工夫就看见李半夏的嘴巴几乎没停过——

    “大娘,你这症桑枝或威灵仙能治。实在没有,家里若是有木瓜,不妨叫你儿媳给你弄些来,对你的病也有好处——”

    “大爷,你这病没多大事,只是普通的风寒。我给你开个方子,你按着上面我讲的方法服用。天气多变,大爷你要多注意身体,老人家可经不起生病——”

    “这位大嫂,你丈夫的头痛没什么事。回去弄碗醒酒汤给你丈夫喝了,以后还得劝你丈夫少喝一点酒,喝酒伤身……”

    “小弟弟,这些药膏是专门治你身上的疹子的。以后勤洗手,脏东西少碰一点,手上就不会长这些小疹子了。”

    “大叔,你上山的时候被毒虫咬了,需要服用一些消肿解毒的药物。我给你推荐一味药,木鳖子和马钱子都可。实在不行,你家里有大蒜,找几颗吃吃,也能起到一定的效果。”

    这话说完,旁边一些人都笑了,川乌站在原地低头偷笑。

    李半夏摸摸鼻子,不明白大家为何发笑。

    “李姑娘,要是当大夫的都像你这么个当法,什么病家里的一些土东西都能治,咱们还开药庐干什么?”

    “额~~呵呵呵~~”李半夏也只得笑了。

    是啊,药庐就是卖药赚钱的地方,她这么一说,还有谁花钱买药。肯定愿意去找几个木瓜、剥几个蒜头吃吃啦!

    不过大家并不是为了李半夏不会做生意而笑,而是在笑——

    这个姑娘真实在!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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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田仁医傻包子介绍:
中医世家第八代传人李半夏,重生在几百年前的一个小山村。 天生患有严重口臭,还是七里八村有名的长舌妇 见弃于人,被继母嫁去大杨村做了刘家老大的续弦 婆婆唠叨,公公深沉 小姑挑剔,弟妹吝啬,小叔又是一个“妻管严” 还有三个傻包子,一个玩自闭,一个事儿精,还有一个专以气她为乐 你看看,这日子可怎么过! 还好还好,有个实诚良善的相公 从此—— 他种田来我行医 夫妻双双把小日子过起来啊啊啊啊啊啊~~~肥田仁医傻包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肥田仁医傻包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肥田仁医傻包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