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现代都市肥田仁医傻包子TXT下载肥田仁医傻包子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肥田仁医傻包子全文阅读

作者:三哭     肥田仁医傻包子txt下载     肥田仁医傻包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31 到我这做事吧

    031到我这做事吧

    几个病患李半夏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就看完了,这雷厉风行的速度,让赵郎中有些傻眼了。

    “川乌,你去看看,外面应该没人了吧?”李半夏捶着酸疼的腰站起来,看看天色,已经不早了。再不回去烧饭,老人家又要念叨了。

    “没啦。”川乌手上拿着药盆子站在那儿,傻呵呵地冲李半夏笑道:“李姑娘,狄大娘说得没错,你还真神了!一天的病人,你不到半柱香就全看完了,我这会儿可是对你佩服得不得了——”

    李半夏叉着腰,朝院子的方向瞥了一眼,有点不怀好意地笑笑,“小川乌啊,你对我佩服得不得了,你将你师父老人家又置于何地?”

    赵郎中立马伸长了耳朵,这个小子,要是不给他好好回话,晚上不给他饭吃!

    川乌机灵,也往赵郎中的地方扫了一眼,然后故意很大声的说道:“师父老人家嘛,犹如我再生父母,又授我医术,全天下我最尊敬最佩服的人当然是师父老人家了。不过师父老人家胸襟广阔,又厚待小辈,师父老人家定不会怪责我。而且他老人家这会儿,指不定是跟我一个想法呢——”

    赵郎中听得正汹涌澎湃、骄傲得不行呢,这小子陡然一转弯,不是直接跟人家点明了他在这儿麽。尤其是最后往这睇的一眼,笨小子,做得也太明显了,你师父我都看到了!

    话都挑明了,赵郎中实在没脸在躲下去。直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扬起他惯有的舒爽的大笑,朝前面堂里走去——

    “李家妹子,不错不错,赵某果然没有看错人,你还真有两下子。”赵郎中人在难为情,说出来的话将就着听听,显不出来多高的水平。

    “哪里哪里,赵大夫过奖了。”李半夏立即又恢复了一副谦虚后生的模样。

    “经过这件事后,赵某药庐出了个女大夫的事情肯定很快就会传遍七里八乡。李家妹子,干脆你过来帮我怎么样?”

    “啊?”

    “你放心,李家妹子,你到我这儿来我这做大哥的也不会亏待你。这样,你一天看了多少的病人,除去药钱,其他的都归你怎么样?”这个条件可真是好得没话说了,其他的药庐大夫,可没这个待遇。

    李半夏自是知道赵郎中的照顾,比起在家里一下子折腾这个,一下子又要摆弄那个的,李半夏当然喜欢给人看病了。不过家里的事情多,还有爹娘和东山那边,总是要先跟他们商量商量的。

    于是婉言说出了自己的难处,“赵大哥,谢谢你这么看得起小妹。只不过你也知道,我家里的事情都是我婆婆帮拿主意,没她老人家发话,我可不能就答应在你这儿做事。我这会儿要是自个儿答应了,她老人家不同意,不就是诓你了麽?”

    “还有东山,这是件大事,我怎么都该和他商量一下,问一下他的意见的。要不这样,赵大哥你给我一点时间与家里人商量商量,等拿定了主意,再来回复你。你看如何?”

    赵郎中觉她说得在理,点头答应了。从怀里掏出半串钱,“这里是五十个铜子,三十个是你卖药草所得,二十个是你帮忙应得的,收好。”

    李半夏望了望手上沉甸甸的半串钱,抬头看向赵郎中,“赵大哥,这也太多了吧?”

    李半夏到这儿虽还没用过什么钱,可是她听马氏说过。这里的钱可值钱了,三个铜子就可以砍一小块肉,请一个工帮忙也只需要五个铜子。这五十个铜子岂不是可以做许多许多的事情?

    “拿着,这是你应得的。李家妹子要是答应到我这儿帮忙,我那才是挖到宝了呢。药庐许多药材,川乌又不会打理,就等着你来教教这小子呢。”

    川乌挠挠头,尽管被师父说有些个难为情,心里还是真心希望李半夏能过来的。“就是啊,李姑娘,你就过来吧。有你在,咱们这个药庐一定会办得更加的有声有色的。”

    抵不过师徒两人的说辞,李半夏也只好把这些钱收下了。跟两人告了辞,李半夏揣着钱拿着扁担绳子往回走。

    走在路上,李半夏又忍不住掂了掂袖子里的半串钱,心里乐烘烘的。

    经过卖猪肉的朱大叔那儿,望着肉板上放着的大块猪肉,想了想,从袖子里拿出三个铜子,秤了一小块拎了回去。

    挣钱了,她想给家里加加餐。东山西山每天那么累,三个孩子也嘴馋了,有肉吃一定会很高兴。

    忽又想起刘东山的那件衫子已经磨破了,在家里田里还总是穿着那件旧衫子,叫他做件新的又不肯,李半夏干脆绕了点路去下屋的谢裁缝那儿给他扯了块料子。

    买了刘东山的,自然也不能少了刘西山的。

    虽然他的事有二妹帮招呼,可是二妹那个脾气,要是她只帮东山做衣裳肯定又不依不挠的,又闹得一家人不快活。李半夏又掏出钱来给刘西山买了一块一模一样的料子。

    这么一来,五十个铜子最后就只剩下了四十一个,李半夏掂掂钱,心想这下麻烦了。娘要是知道了,又得说她乱花钱,不把钱当钱花了。

    李半夏终归不是一个事事都听马氏意思没啥主见的乖儿媳,她认为该买的东西她就做主了,至于回家会挨骂那是之后的事情。

    三绕四不绕的,回到家的时候家里的饭都好了,东山西山也从田里回来了。

    饭是夏山香烧的,她不在,娘又没什么人叫,自己不烧,也只能让她烧了。

    李半夏还没进屋呢,就被一直站在门口看着她回来没有的刘东山拉到一旁去了。

    “你这大半天是上哪儿去了,娘骂骂叨叨好久了?”

    “我……”她不是和娘说过要去赵郎中那儿卖草药吗?

    “算了,先甭管这些,你一会儿进屋好些说话,莫再惹娘生气。娘在气头上,你就顺着她,轻言细语认个错,就没事了,啊?”

032 家有贤媳

    032家有贤媳

    刘东山拉着李半夏的手回了屋里,马氏背对着门在生闷气,看到两人进来,轻轻哼了一声没有回头。

    李半夏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谁又招惹老太太了,好大的火气。是她吗?她不就是出去卖点东西,多耽误了一点时候,走之前还跟老太太打了招呼的,不至于气成这样吧?

    “娘——”轻轻唤了一声。

    “你还晓得回来!从这到东头多大一点的路,要去这么久,钱挣不到两个子儿,倒是会偷懒。做事的时候不见人影,吃饭的时候就跑回来了。你有本事继续在外面呆着,甭回来吃饭~~”

    老太太念起来就没完没了,围绕着李半夏上午的事骂了足足几分钟,才停歇下来。

    李半夏头都痛了,翻过来翻过去就那么几句,娘就不嫌累?

    刘东山在旁帮着劝,“娘,半夏是有事忙去了,又不是真的偷懒。你就别说了,反正这会儿人回来了,咱们先吃饭。你下午要是有什么事就尽管让她去做,半夏哪里也不去了啊——”

    李半夏偷偷噘了噘嘴,这刘东山还真是个老好人,哪头都帮。

    老太太还在生气,李半夏没法,站到刘东山旁边,拉了拉马氏的袖子。“娘,我今儿真的没偷懒,早上把草药挑到赵郎中那儿去,赵郎中还在忙就等了一会儿。后来卖完东西赵郎中又说家里有事,让我帮会儿他的忙,这才回来晚了。”

    “自个儿家里的事都做不完,你还去帮别人的忙?”马氏火气更甚了。

    李半夏撇撇嘴,心里在想着:娘啥时这么不讲道理了,平时不是也教育他们别人家要是有事就多帮伸把手的吗?怎么一发起脾气,就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呢?

    李半夏嘴上还是赶紧说道:“不是白帮忙的,赵郎中有给我工钱。”

    “就你这身胚,能给你几个钱?”不是她看不起自己这儿媳妇,做家里的事情那是一点都不行。力气也不是没有,就是懒不过。让她做一点点事就拉着一个脸,看得人难受。

    李半夏没有吱声,而是把手摸到了自己的袖子里,将剩下的四十一个“大钱”放到了马氏的面前:“娘,这是卖草药和帮忙的钱,你点一下。”

    马氏起初还不以为意,懒得去看。瞥眼间,看到桌上放的半串钱,脸上一惊。

    抓过那半串铜钱,“这是你挣的?”

    不只是马氏,就连刘申姜,刘东山刘西山夏山香也都愣了愣,三个孩子都张大着小嘴,似乎不敢相信李半夏一次能挣回这么多钱。

    李半夏虽然带了这么多钱回来,可心里一点都没底。娘要是知道她自个儿没问她的意思,就花了九个钱,看在钱的面子上也少不得说她一顿。

    还是趁着她这会儿还没恢复状态,高兴的劲儿把事情都告诉给她,这事说不定就过去了。否则等她缓过神来,钱也收下了,自己耳根又得被念叨个几天。

    再加上她答应赵郎中,要回来与家里商量商量,既然想到他那儿做事,这事情迟早瞒不过家里。

    李半夏打定了主意,于是便道:“爹,娘,是这样的。我前段日子到山上采回来的草药,因为收藏保管得很好,赵郎中直夸,给了我高价。算一算,一共有三十个钱呢。之后,二妹也知道一些,我懂点医术,赵郎中不晓得从哪里知道就让我帮他坐堂。给他看了几个病人,赵郎中为了谢我,又给了我二十个钱!”

    马氏有点发怔,“你还会给人看病?”

    “我做事笨,常惹娘生气,也就这点拿得出手的。”李半夏低下头,做出一副可怜兮兮又很懂事的模样。这下子,就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不忍心了。

    “就这么半天的工夫,人家就给你二十个钱啊?”这孩子,莫不是在说谎吧?赵郎中又不是什么大财主,哪能一给就给她这么多。

    “我也觉得赵郎中多给了,可他说这是我应得的,非要我收下,我也只好拿着。我想,他是希望我能到他药庐里帮他的忙,才一下子就给了我这么多。”

    “人家赵郎中还请你到他药庐里帮忙?”马氏又是一惊。

    赵郎中在七里八乡也算是一个名人,谁家有个病痛的都得找他过来。在马氏的心中,赵郎中还算是个有本事的人。

    “他是这么说的,还说要我到他那儿当坐堂大夫,挣的钱除了必要的药钱,余下的都归我自己呢。”

    “都归你……那你答应了没有啊?”马氏忙问。

    李半夏摇摇头。

    “这傻孩子,这等好事,你不答应,还磨蹭个啥?”

    “额~~娘,你这是答应了?!”李半夏有点被马氏给雷到了。娘的态度也太出乎人意料了吧,前一刻还铁青着脸等着教训她,这一刻又巴不得立刻就将她送到赵郎中那儿去。那样子,生怕煮熟的鸭子飞了似的。

    “嗯。”马氏老神在在哼了一声。转头,看她那个笨儿媳,还是好心地解释:“你想想,你在家又会做什么?除了烧烧锅洗洗衣,摆弄你那些个草药,还能做什么事?现如今难得人家赵郎中看得起你,要你去帮忙,每天都有现钱。而且坐在他的药庐里,不用热也不用晒的,可不比家里舒服?你去帮人家看病,治好了人家的病,人家也承你这份情,这是多大的好事!你当即就应该点头,事后人家赵郎中要是反悔了……”

    “娘,我不是想着回来问问你和东山的意思麽,没你老人家点头,我哪敢自作主张就答应下来——”

    这句话说得对马氏颇为受用,眼里也渐渐漾出了笑意。

    这会儿再看自己的儿媳妇,发现她也挺懂事的,说的话她也爱听。

    刘东山也松了一口气,还以为这件事又难以善了呢,只要娘不生半夏的气就好。转头看了一眼自己这个刚过门的妻子,一连串的疑问浮上脑海,最终只汇成了一句话:

    他的这个妻子,比他想象的要能干,而且能干得多——

033 大儿媳有转性

    033大儿媳有转性

    不要以为这件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问题还在后面呢。

    老太太掂了掂手上的铜钱,手上的动作忽然一顿……马氏是个很精明的人,钱够不够数,她一掂就能掂得出来。

    李半夏不用她问,就将放在门外的东西提了进来。刚才刘东山出来让她小心说话,马氏正在气头上不敢拎着这些东西,这会儿看她有了疑问便主动又把东西提了回来。

    一块肉,两块布料,在全家人的注视下轻悄悄地放到桌上。

    “娘,这肉是买给你和爹补身用的,三个孩子肯定也嘴馋了。还有这布料,是我看东山的衫子都磨破了,也没问你老人家,就做主给他买了一块料子回来,想给他做一件新衣裳。”

    这话一说完,夏山香的神色立即不对劲了,正要泼李半夏冷水。李半夏赶在她开口之前,将另一块布料拿出来,交到夏山香手上。

    “这是给小叔买的,与东山一模一样的料子,我做衣裳不在行,还要麻烦二妹了。”

    夏山香缓缓地从李半夏手上接过料子,晃了晃神,又看看桌上的那一件。手指放到料子底下捏了捏,看是好料子,与东山的那一件真是一样的脸色才彻底缓和过来。

    遂扬起一抹笑,“麻烦嫂子你了,难得你在给哥买料子的时候还能想到我家西山。你不会做衣裳啊?这不打紧,大哥的我帮着一起做了好了。”

    嫂子给西山买了料子,她帮哥做衣裳,她们之间也算是扯平了,回头可别说她是贪了她多少好处。

    李半夏正自为难着衣裳要怎么做呢,她在现代没学过裁缝,也不会像马氏那样能帮人纳鞋底、绣花。还真就像她说的那样,除了会给人看病,会炒几个像样的菜,她还真没什么拿手的。

    马氏本来是想说李半夏几句的,花钱也不是这么个花法,好不容易挣了五十个钱,这一转眼就花去了九个。这九个钱要是放在平时,可以管一家好几天的花销了。稻是自家田里种的,菜是自家园里薪的,也花不了什么钱。

    不过儿媳难得一次挣回这么多钱,以后又能到赵郎中那儿做事,少不了拿钱回来。看她还算老实,花去的钱一五一十的都对自己说了,要是管得太紧,说不定她下次就偷偷地攒私房钱。她在外面做事,谁也不清楚她一天能挣多少,她要是真偷偷地攒钱她还真没办法。

    再说,这儿媳买的一些东西也不是为了自个儿,肉是给他们两个老和孩子的。这也是,家里的条件是苦了点儿,几个孩子自打看到肉起口水都快滴下来了。也罢,就改善改善伙食。

    布料是买给两个儿子的,说到这儿,马氏不由对自己的这个大儿媳妇另眼相看了。她原先还以为大儿媳比二儿媳笨,人情世故什么的也不如二儿媳,可今儿看她做起事情来也是面面俱到,心思也通透。

    以山香的脾气,大儿媳要是只给东山买料子,她一定会闹个没完。紧接着又要吵着从她这儿拿钱,说什么嫂子不把他们当一家人,心里只有自己的相公之类的。马氏想起来就是烦恼,好在这大儿媳都考虑到了。

    而且东山西山的料子是一模一样的,话又说得漂亮,山香这会儿不也乐呵,没什么话说了?

    这庄稼人常说一句话:一句话说好了,让人笑;一句话说坏了,可就让人跳了。

    山香也没什么毛病,就是好胜,贪点小便宜,嘴上有点不饶人,其她的也都好。

    大儿媳,今着一看麽,还有点转性。

    这会儿马氏倒怀疑了,这肉买的可真是为他们俩老补身的?八成是这孩子看她男人干活辛苦,想给他弄点好吃的。看她在生气,没好直说,就说主要是给他们两个老的。

    马氏看了自己的大儿媳一眼,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李半夏这会儿心虚着呢,好在定力比较好,愣是没让她瞧出一星半点来。

    肉是买着一家人吃的,两个老牙齿不太好,除非煨着吃,两个老人家还真吃不了什么。所以李半夏当时想着主要是东山西山兄弟俩还有三个孩子。只不过当着两个老人的面,要顾虑到老人家的意思。

    话说,李半夏半个多月没贪荤腥,自己也有点嘴馋的说!上一回家里不知从哪个咸菜罐里淘出拳头大小的一小块肉,合着大椒炒也没有一小碗。马氏一人夹了一小块,余下的又说等着来人吃。

    肉太小,放在菜一块,三两下翻着就没了影。最后合着饭一骨碌吃了下去,什么肉味还真是没有尝到。

    这次肉买的足够多,再加上老太太高兴,晚上炒出来,大家也可以多吃上一点儿。这儿的油盐都是很宝贵的东西,弄得以前吃油极少的李半夏都觉得浑身没精神。再不贪点荤腥,真怕走路会飘起来。

    “这钱我就先收着,回头你们要买什么东西就跟我说一声。能挣钱是好事,可挣了钱也不能乱花,这次就算了。下次买什么东西多想想,别手一哆嗦就把钱撒出去了。”

    马氏又说了一堆挣钱不容易,花钱要省着花之类的大道理。她说一句李半夏就点一下头,鉴于李半夏的态度实在是不错,马氏说两句也就算了。

    刘东山虽然没说什么,脸上的笑一直没落。看着桌上的那件衣服料子,心里就一阵欢喜。

    有好些年头,没女人给自己做衣裳了。以前这些事,都有灵芝的娘帮着打理。灵芝的娘身子虽然不好,常年生着病,对他们却很尽心。夏天的鞋子,冬天的棉衣,从来没让他自己操一点的心。

    灵芝他娘走后,日子差点没法过下去,自己也就没管过这些。总不能让三个孩子跟着他这个老子过苦日子,没日没夜就忙着庄稼和几块地,支撑着这个家度过难关,抚养孩子们长大。

    几年前一件穿破的衫子,几年后补补还在穿。除了娘还过问自己的起居饮食,自己一直是孤孤单单一个人。如今有李半夏帮着他张罗,刘东山也觉得娘有一句话说得很对:

    这人家总是需要一个女人的!

034 吃肉那点事儿

    034吃肉那点事儿

    中午马氏亲自下厨,将李半夏带回来的那块肉炒了一半。老人家本想着炒四股一的,一家老小齐齐反对,最后一狠心,炒去了一半。

    厨房里飘来阵阵的肉香,引得一班人是胃口大开。

    马氏拿着铲子在炒菜,李半夏坐在灶后帮忙塞火。锅台旁边还扒着一个、两个、三个脑袋。

    刘灵芝嘴馋,一直拽着他奶奶的胳膊问:“奶奶,奶奶,肉熟了没有?”

    马氏把刘灵芝拉得远些,嘴里还急着让刘当归把他弟拉到旁边去,免得被油星烫到了。

    “奶奶,肉好像熟了?”

    刘银杏也没闲着,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看中的那块肉,她想好了,一会儿肉炒好了她要吃那一块。

    “再煮会儿,太硬了你爷爷吃不动。”

    “奶奶,我要吃那个——”刘灵芝刚被拉得远些又跑了回来,指着其中的一块素肉道。

    “乖孙,再等等,肉还没熟叻~~”

    “熟了熟了,奶奶,我要吃麽~~”小手拽着马氏的袖子,不断地摇啊摇。

    “好,奶奶就给你吃一个,其他的等到吃饭时再吃,可照?”

    刘灵芝想都没想就应了下来。

    马氏拿起一旁的筷子,从锅里夹了一块素肉出来,放在嘴边吹了吹,“乖孙,张开嘴,慢慢吃,小心别烫着……”

    刘灵芝想吃又怕烫,自己也吹了两口,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嘿!不烫了,哇地一口,“叼着”那块肉就跑了——

    “奶奶,我也要……”刘银杏眼巴巴地看着马氏,弟弟都吃了,自己也要吃。

    “吃饭时候再吃。”对她,马氏可就没有那么好说话了。

    “弟都吃了~~”

    “你弟多大,你多大。人不小了,要懂点事。去把碗柜的盘子洗洗,一会儿装菜——”马氏说话要真厉害,刘银杏顿时不敢吱声了。噘着嘴巴端出几个盘子,到井边洗盘子去了。

    刘当归自始至终没开口要吃的,小家伙嘴硬,即使心里再想也不会开这个口的。如今又看到刘银杏败北而归,什么都不说,回屋里去了。

    刘东山看到自己小女噘着个嘴可就舍不得了,朝她招招手,“甜甜,到爹这儿来~~”

    “爹——”刘银杏听话的跑了过来,手上还端着几个小盘子。

    “小女这是怎么了?看这小嘴噘得,都快挂个油瓶罗~~”刘东山刮了一下刘银杏红晕晕的小脸,笑着让她坐到自己的腿上。

    刘银杏今年快十岁了,长得不是很漂亮,却很可爱。尤其是那有点婴儿肥的脸蛋,红嘟嘟的,让人忍不住去点上一点。

    “爹,我也想吃肉。”有爹撑腰,刘银杏又勇敢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吃饭的时候吃,爹到时多夹几块给你。”

    “不要嘛,爹,我想现在就吃~~”刘银杏知道爹爹要比奶奶好说话,有事求他要比求奶奶容易多了。

    刘东山陷入了为难,“这个……奶奶不许。”

    “爹说了奶奶就许。”奶奶可惯爹了。爷爷更喜欢小叔,奶奶更喜欢爹,这是小姑姑说的。

    刘东山看小丫头这小可怜样儿,想着不就是一块肉,何苦屈着孩子?但是娘正在炒菜,又不喜欢孩子扒锅台……

    “打个商量,小女真的不能菜上桌时再吃?”刘东山最后再次求证,真希望小女突然想通能谅他心中的难处,不跟他要肉吃。

    刘银杏望着她爹,摇了摇头。

    “爹,我想吃想吃想吃就是想吃嘛~~”

    行了,这么多想吃他是都收到了。揉了揉小丫头脑袋上的几把黄毛,把她放下来,自己则走到了锅台边。

    “娘,你看……”刘东山摊摊手,指了站在一旁的小怪东西,表示这个情况你也知道了,他都答应了就弄点给孩子吃吃算了。

    “就你惯孩子,别把孩子惯坏了!”马氏说是这么说,手上还是拿起筷子,让刘银杏张口过来。刘银杏早就候着呢,一听到马氏的召唤,“蹭”地就过去了。

    “奶奶,我还要~~”刘银杏刚吃下肚,刚跑出去的刘灵芝又跑回来了。脚上的鞋子又不知掉哪儿去了,小赤脚打在黄泥巴地上吧嗒吧嗒的响。

    “都出去出去,不准你们这些小鬼头在里面呆着了~~东山,把他们带出去,等吃饭的时候再让他们回来~~”

    马氏一看这还得了,没完没了了还。这些个小祖宗,吵起来头痛。

    刘东山憨憨地笑笑,拧拧刘灵芝因为乱皮而通红的小脸。这个小皮蛋,就知道一块肉堵不了他的小嘴!

    李半夏在旁边看着直笑,这几个小鬼,的确还蛮好玩的。

    尤其是刘灵芝,捣蛋是捣蛋,小模样看着也真是可爱得紧。钟情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也摸清楚了这小孩的性子,闹是闹,小孩子又不记仇。昨天的事儿今天就忘了,给他点好吃的人也就乖了。

    刘银杏这孩子说不上来,对她不咸不淡的,不像当归那样反感她,也不像刘东山对自己这么和善。说得贴切点,就是有没有她这个人她根本就不甚在意。小丫头年纪小小,倒也还沉得住气。

    除了她爹,这孩子对谁都是一副淡淡的样子。性子有点像她,偶尔却也还耍耍小性子,倒也不失她这个年纪的童真。

    刘当归呢,自从上次从山上回来后就更加自闭了。他爹不生他的气了,他反而还在偷偷生他爹的闷气。不过与其是说生他爹的,倒不如说是她这个做后娘的。

    刘东山几次想与他找些话说,毕竟这么点大的孩子,看他一个人闷在房间里也怪舍不得的。但是刘当归从小性子就孤僻,尤其是他娘死后,性子就更怪了,与他这个当爹的话都不多。

    刘东山有的时候就想不明白了,明明都是从一个娘胎里生来的,几个孩子的性子怎么就这么不一样?当归呢,也不像他娘,也不像他这个爹,这小怪东西也不知是像哪个~~

    望着儿子紧闭的房门,刘东山无奈地摇摇头,脸上清晰可见父亲对儿子宠溺的笑意——

035 拿针线,“秀”活计

    035拿针线,“秀”活计

    吃完饭后,日头正紧,刘东山坐在门边吹会儿风,歇会儿再去田里。

    刘家的右侧门前有一大片竹林,每当微风起的时候,层层凉意扑面而来,让火辣辣的心头也清爽下来。

    李半夏很喜欢这片竹林,她是一个怕热的人。

    天气一热她就喜欢呆在这里,有的时候是摆弄自己的草药,有的时候是帮马氏和夏山香做些针线活。

    不得不说,李半夏的针线活做得,只有一个字,那就是差!马氏前几天交给她一个鞋面,让她在上面绣一些花样出来,李半夏是一脸迷茫。

    马氏原以为李半夏是想偷懒才推说不会,农村里的姑娘哪有连这个都不会的?谁家的闺女在嫁人前,娘亲不手把手地教她这些活计?更何况,许多姑娘家那是打小就要学的,手艺学到了家到了年纪随时都可以嫁人。还有些年老人说,不会做针线活的姑娘把不到好婆家嘞!

    李半夏说不会那就是不会,不但连个花样不会绣,连补个衣裳都是马马虎虎,见不得人。弄得不好,针尖还把手给戳了。当时马氏那个懊悔啊,本想着替东山娶房媳妇好照顾他和三个孩子的生活起居,谁知道这个媳妇笨着咬人,拿针线都不会!

    老太太生了半天的闷气,李半夏只是望着针头想笑。让她绣花?还是让花来绣她差不多,从小就没怎么碰过针的她,哪会绣什么花啊?

    以前和爷爷两人一起生活,生活虽然算不上富裕,可好歹也是不愁吃不愁穿。再加上姨娘姑姑的也不少,穿戴上的东西从来就没要她操过心。

    在学校住宿那会儿,军训的时候不小心裤子裂了线,李半夏问人借了针线捣鼓了半天也不知从哪儿下手。后来勉强缝补竟然是从顺面开始缝的,明眼人一看就看得出来,穿出去只能丢洋相。

    一位新室友实在看不下去,从她手上接过活计,把裤子翻到反边,马上飞针走线,不一会儿就给她搞定了。李半夏看着她灵巧的手,心里特羡慕。

    她承认,在针线活这一块自己可是个十足的门外汉了。不行就是不行,学都难学会,有时候需得承认,自己在某些方面就是没有天赋。

    把个简单的东西,至少大多姑娘都容易学会的东西冠上“天赋”这两个字眼,可见李半夏在这方面有多么的薄弱了。

    可是她再弱,马氏却不会让她轻轻松松地蒙混了过去。以后东山和孩子还指望着她照顾呢,该会的还是得会,不会的咱可以现在开始学。

    马氏那也是一个说到做到,一个唾沫一个钉的人。她讲要李半夏学会针线,她就得学,而且还得好好的学、认真的学!

    这不,每到午后休息的时候,李半夏就拿着一个针线箩到竹林里,去练悲催地针线手工。

    李半夏收拾好碗筷搬着凳子过来的时候,刘东山已经坐在那里了。也没有搬凳子,把扁担打倒,就坐在扁担上。

    听到声音回头,见是李半夏,轻轻笑了笑,“事都忙完了?”

    “嗳!”李半夏应了一声,把凳子放到他旁边,也坐了下来。

    两人是夫妻,彼此却很客套,要是不讲情的事,也可以算得上是“相敬如宾”了。

    刘东山看她坐下来半天手上的动作没停,不禁好奇的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在学针线哪。”李半夏没有抬头,摆弄着从柜子里找来的废弃的旧衣服,穿好针线,小心着手,慢慢攥慢慢拉。

    “学针线,学什么针线?”刘东山不解,这么简单的东西,还有什么好学的。

    “我不会这个,娘要我学的。”李半夏也不想啊,自打学了这东西后自己的指头都快成蜂窝了,去他的!

    不过李半夏倒并不觉得委屈,在这里每个人都很累,也有做不完的事情。这么一点小苦都抱怨,那么在哪里呆着都不会好。她也没那个本事找个英俊又多金的大爷,把她当小姐公主供着。

    该做的事情还得做,该学的东西还是得学啊!否则自己都养不活自己,还能照顾别人?

    刘东山盯着她手上的东西有一会儿,看着李半夏拿针线的样子,他都替她着急。心里一连串的疑问往外蹦:针是这么个拿法?线是这么绕的?平时看她挺聪明,怎么连拿个针都不会?

    “那你学得咋样?”刘东山问都问得提心吊胆,生怕她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的手给扎了。

    “还不错吧!”人总是习惯在自己擅长的方面要求很高,在自己薄弱的环节自动放低要求。就譬如说李半夏,在针线这一块,能够把缺口“堵”起来,对于她而言就是一个很了不得的工程了。

    李半夏还很骄傲地把自己昨儿一中午完成的工程凑到刘东山面前,“你看看,怎么样怎么样,给点意见啦~~”

    望着那好比小狗撒尿、蚂蚁寻路的一条歪歪扭扭的针线,再看看李半夏难得生动有趣的脸,刘东山“噗”地一声,不禁喷笑出来。

    “你笑什么?”

    “没有。”赶紧憋住,但是实在是太好笑了,刘东山忍笑忍得很辛苦。胡乱地点点头,“初学的,这个样子,嗯,还不错~~”

    “你说谎~~”李半夏心情有些小低落,“你的样子分明是在笑话我,笑话我补得不好。”她不是傻子,这个意思还看不出来,她就白活这么大了。

    “没笑话你,你绣得挺好……”挺好,挺好玩的。刘东山在心里默默加上这一句,看李半夏气鼓鼓的样子,不禁好笑地摇摇头。他要是不怕死地加上这句话,她一定会与他没完没了吧?

    “你说的是真的?”李半夏看他认真的样子,不像是说假的。鼓起的脸腮收了起来,眼角眉梢又染了丝笑意。

    “……嗯。”

    “呵呵~~我就知道。我看着就挺好,你看,很扎实,是也不是?”李半夏扯着那块布傻笑,缝起来的地方密密麻麻,别说大洞没了,就是小洞也看不到了。

    刘东山点点头。单从扎实这一个角度,而不考虑其整体的样式,她补的……咳咳,是还不错。

036 他,补衣裳

    036他,补衣裳

    “咦?你这儿裂了个洞诶。这样好了,就着我手上的针线,你把衫子脱下,我给你补补好了。”

    李半夏正在说话,看到刘东山腋后肩膀处开了个口子,肩膀一动,就招风。

    刘东山回过头看看,还真是,应该是在田里弄的。

    刘东山二话不说就把衫子脱了下来,正要交到她手上时,看到那一条歪歪扭扭的针脚,手顿了顿。

    “怎么了?”李半夏睁着两只疑惑的大眼问。

    “你真的要给我补衣裳?”刘东山犹豫着问道。

    “是啊,我刚才不是说过麽。”补个衣裳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再说,这不是顺便嘛!

    他一个大男人,肯定不会拿针。与其让他把衣裳丢到马氏那里让她挨一顿骂,还不如现在就接过来。正好,嘿嘿,可以练练自己的手艺。补这些不穿的衣服太没感觉了,说不定弄一件他正在穿的衫子,感觉就哗啦啦地来了呢?

    “这不太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说行就行!”这人忒不爽快了,他在顾虑个啥呀?

    “你确定你真的……没问题?”

    “怎么着,你怀疑我的手艺?”李半夏不淡定了,刚才是谁说她补得不错的?

    “没,没呢。那就……有劳你了。”刘东山犹豫着将衣裳放到李半夏伸出来的手上,要放又不放,就像这件衣服到了李半夏手上就风萧萧兮一去不复返一样。

    “拿过来!”李半夏有些霸道地从他手上夺过衫子,把衣裳抖了抖,然后摆到自己腿上,开始低下头想着要怎么去补它。

    刘东山根本就没想到李半夏会来这一出,竟然像个小孩儿一样从他手上把衣裳直接给“夺”走了,还像模像样地琢磨起来。

    李半夏越琢磨,刘东山就越不放心。

    他仿佛看到自己一件稍微还能穿的衫子在经过她的那双手和乌冬冬的针线后,上面突然爬了一条又长又粗而且很难看的蚯蚓——

    就像是人的脸上多出了一道鲜明的刀疤,怎么看都觉得不舒服。

    刘东山不是个介意小节的人,但是那个地方就在背上,很多人都能看到。他还不想逢一个人就被人笑话一番,说他背上掉下了一条蚯蚓,或是毛毛虫。

    她是一片好意,李半夏二话不说就说要为他补衣裳他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尽管他也认为李半夏多是拿他这件可怜的衫子练手的。

    可是他的衣裳不多,庄稼人干活是很伤衣裳的,这件衣裳穿起来很合身,而且还是灵芝的娘在世的时候一针一线亲手为他做的。这些年来虽然衣裳旧了,破了,他一直也没舍得扔。不时就会把它从柜子里翻出来,穿上一穿。

    刘东山两头为难,让她补不是,不让她补也不是。忧心地看着,还不知道这件衫子到她手里后将会有什么样的命运。

    线脱掉了,李半夏重新拿起线头,对着竹叶之间投下的光亮,将线穿到了针眼里。拿过他的那件衫子,将破的两边比了比,对到一起,用两只手指管着。看过室友之前给她补军训服,也知道针起头要在反面,这样线头比较好处理。

    这一点她是记住了,所以另一只手拿着针线直接绕到反面,开始扎出了第一针。

    前面这些还没出什么大的疏漏,刘东山却一点都不敢掉以轻心。既是为了自己的衫子,也是担心李半夏。

    他看出来了,李半夏的手工活很不熟练。眼睛在引线的时候不知道看哪一边,位置也找得不准,下针不稳,这样是很容易扎到手的。

    “哎哟~~”说扎手还真就扎到手了,好在李半夏反应得快,及时把手收回来了。没刺破,只是被刺掉了一点皮。

    “怎么啦,被扎了?给我看看,有没有怎么样~~”刘东山拉过她的手看,见她的手没事才轻轻放下,“下次不会就不要弄,免得把手给扎了,痛的可是你自己。”

    “我也不想补这东西,可是我不补谁来补,指望你麽?那还不如我自己来好了。”李半夏认准了刘东山这个大男人不会拿针线,之前家里的破衣裳,都是娘和二妹补的。不只他,不管是在古代还是现代,男人拿着针线缝补衣裳的情形都是极其少见的。

    刘东山扬起嘴角,呵呵笑了起来。

    把自己的衫子拿了回来,摆在自己的腿上,又从李半夏的手里拿过针线箩,放在身侧。

    “你这是要干什么?”李半夏傻眼了,看他的样子,莫非还真要他自己动手补衣裳不成?

    刘东山丢给她一个“你慢慢看好了”的眼神,就低下头专心忙着自己的事情。

    李半夏穿的针线只有一层线,拉下来也只有两根。刘东山把它拉出来,扭成双的,变成两根,拉下来就成了四根线。

    古代的针都是大头针,针眼很大很长,别说是两根,就算是四根八根,也穿得进去。

    干农活很伤衣裳的,不补紧一点,又会裂开了。

    看他穿针像模像样的,李半夏盯着看了一会儿,又撇开眼。

    心想着,不就是穿个线嘛,很容易的,他会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撇开眼的李半夏,虽说知道这没什么看头,还是忍不住把视线瞟向这边。刘东山穿好了针线,往李半夏的方向睇了一眼,低头笑笑。

    手上的动作没停,穿好线后,刘东山很利索地将衣裳翻折,尽可能地减少摆放的地方,只留下要补的口子对着自己。

    接下来的动作就顺了,一手按着衣裳,一手拿着针,飞针走线起来。手法纯熟利落,插针很准,一针刚下去,又飞快地把它抽出来。针脚整齐细密,在衣服上留下工整的一条线。

    李半夏嘴巴都忘了合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刘东山的动作,吞了口口水。

    刘东山的手很大,一根针又很小,一根小针在刘东山宽厚的大手中几乎都看不见。李半夏只看得见一根黑线穿飞在其间,眼花缭乱中,刘东山已经伏下身,咬掉了线头。

    收起针,将针插在了针线包上,放进了针线箩里。当他再回头的时候,李半夏早已看得是目瞪口呆,张口结舌了——

037 敏锐的心思

    037敏锐的心思

    “……哥啊,这是你补的啊?”李半夏声线抖动,指着他手上的那件衣服直问。

    刘东山拍了一下她的额头,“叫什么呢,哪有喊你丈夫‘哥’的理?”真是瞎胡闹!

    李半夏撇撇嘴,口头禅而已,说溜了。

    “咳咳~~相……相公,你什么时候会补衣裳的?”李半夏鲜少叫他相公,这叫出来不只她别扭,刘东山也有几分不好意思。

    刘东山往别处瞧了两眼,酝酿了一下心里浮动的情绪。转而回过头,暗骂自己一大老爷们被人家一小姑娘一声相公弄得晃了神,真是够没出息的。

    “这个啊,早就会了,灵芝娘走的那一年,就拾掇起这玩意来了。”刘东山望了望她还有些茫然的脸,接道:“灵芝的娘走了,我们父子几个穿的吃的用的全是娘帮张罗。娘年纪大了,眼睛也不好使,盯东西盯久了眼睛发胀。灵芝当归银杏几个,每每穿破了衣衫,都要送到娘那儿去。我一想,长期这么下来也不是一个事儿,拿着针线练练,看着挺容易,就自己学了点儿。”

    李半夏更加吃惊了,“你的针线活儿是自己练出来的?”

    “嗯。”刘东山很自然地应了一声,回头看向她,似乎在奇怪这么稀松平常的事情,有什么值得她大惊小怪的。

    李半夏掩着自己的面门,恨不得拍死自己算了。一方面恼恨自己在针线方面的白痴,被一个大男人比了下去。另一方面想起刚才还在他面前“秀”自己的活计,脸上就烧得厉害。

    刚才,人家嘴上说还行,其实心里头还指不定怎么笑话她呢!

    刘东山呵呵笑了,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道:“你不必觉得难为情,其实你第一次绣成这样,已经够可以了。只是要想拿出去,还得多练练。”

    “我哪有!”她才没有难为情呢,笑就笑呗,她不在乎。

    刘东山没吱声,坐在那里,望着前面的那片竹林,神思安然,不知在想些什么。

    李半夏动动嘴巴,回头问他:“你既然会针线,为何我都没看见过?”

    “没什么,娘不让我做这些事。说这个家里又不是没有女人,要我个大男人拿针线,会让别人笑话。”

    李半夏从他腿上拿过补好的衣裳,端详了起来。

    “你的手艺真好。”她诚心赞道。

    刘东山咧嘴笑笑,并没有说什么。

    风起了,茶凉了。

    刘东山站起身,与李半夏打了一个招呼,拎着扁担回了屋。拿着家里大号的茶壶,顶着日头又去了田里。

    这么热的天,也不知道歇歇,李半夏叹息。

    刘西山在午睡,半个时辰之后才扛着锄头去了田里。临走时埋怨家里的女人为何不把他早些叫起来,耽误了多少工夫。

    李半夏手里的针蓦地扎进了手指,流出一滴嫣红……

    刘西山是幸福的,因为他有一个疼他的老婆;刘东山是辛苦的,因为他的老婆即使是在火辣辣的日头下,也没有劝他上床睡上一会儿。

    李半夏心里莫名地有点难受,凝望着前面被火红的太阳烤得快冒热气的小路,心想着:她原本可以多做一些的——

    --------------

    李半夏回到屋里的时候,刘银杏正跪在桌子旁边的板凳上,手里拿着一个土豆,用指甲剥去它的皮。

    桌子上面放着一个小盆,盆里有十几个土豆。大的有鸡蛋那么大,小的只有大手指头般大小。

    不管大的小的,刘银杏挨个剥去它们的皮。剥好一个就放在桌子上,小模样极其的认真。

    “甜甜——”李半夏唤了她一声。她喜欢叫她甜甜,甜甜这个名字很好听,叫的人心里也不免甜丝丝的。

    刘银杏回头看了她一眼,似乎在问她有什么事。

    “你这是在干什么?”李半夏问。

    “剥土豆皮。”刘银杏虽然没说什么,还是翻了一个白眼。她在做什么她不看到了吗,为什么还要再问她?

    “剥土豆皮干什么?”

    “当然是炒来吃的。”

    “是你想吃?”李半夏记得,刘银杏并不爱吃土豆。她喜欢吃月亮豆子,尤其爱吃月亮豆子里面的豆豆。每次家里炒了豆子,她总是很开心。她吃豆子的样子也很特别,专挑那种扁扁的、胖胖的有豆豆的豆子吃。熟练地用筷子剥开豆子的表皮,挑出豆豆,放到一旁。然后吃去豆皮,积累了许多的豆豆,到快要放碗的时候,再一次享受地把它们吃下去。

    似乎这,就是她简单的小幸福——

    刘银杏摇摇头,手里的动作没停。

    “那是灵芝要吃的?”

    刘银杏再摇头,忽然变得有点沉默。过了许久才道:“这是我爹爱吃的。”

    “是……是嘛……”那股难受的感觉又回来了,李半夏愣愣地站在那里,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怎么面对面前的这个孩子。

    “你知道我爹爱吃这个?”

    “知道。”她当然知道。一度家里的饭桌上顿顿不离土豆,就是因为她知道刘东山爱吃这个。

    “难得你还知道我爹喜欢这个——”刘银杏翘了下嘴角,语气中带着股淡淡的嘲讽。要不是李半夏看到她眼里流露出的埋怨,她兴许会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李半夏心中震颤了一下,这孩子,该有着怎样敏感的心思?

    刘银杏,不似刘当归对她由心底升起的抵触和反感,也不似刘灵芝般乱闹。她一直都是不温不火、安安静静地站在某个角落里,看着家里发生的事情,看着她与刘东山相处和生活——

    她没有给她脸色看,顶多就是不太爱理人,这和她性子有关。之前就说过,除了她爹,这孩子见了谁都是一副不爱说话的样子,被马氏说了许多次,一直不见她改过来。

    而这次,李半夏看得出来,她对她是有气,有埋怨的成分在里面的。

    她不是怨她别的,也不是存心想要针对她,她只是在心疼她爹。

    为什么她爹这么辛苦了,她这个后娘都不对她爹好一点儿?

    038

    白天日头正紧,干活很累。许多庄稼人都喜欢早晚到田里去,这样舒服一点儿。

038 飞虫理论之人参

    038飞虫理论之人参

    白天日头正紧,干活很累。许多庄稼人都喜欢早晚到田里去,这样舒服一点儿。

    但早晚也有一个坏处,早上露水多,下午蚊子等许多咬人的东西多。

    硕大的蚊子,被村里人称呼为马蚊子的家伙,咬起人来不啻于要人命。不但使人疼,还在人的腿和胳膊上留下坑坑洼洼的一块。

    傍晚放牛的孩子和大爷最怕的就是一种叫路马子的小飞虫,这种虫有一种特性,停在芦苇上时很悄然,也很不起眼。不了解这小家伙的人绝对想不到,在它安逸的表皮下隐藏的是多么一颗狠辣的心。

    在你注意它的时候,它要多无害就有多无害,要多可爱就有多可爱。然而待你不留神专心忙着手头上事情的时候,它便扒到你身上拼命咬下一口就蹦走,你还真奈何它不得。

    除了这些,还有那种又大又青的被称为蜻蜓马子的小家伙,别想着它名字中有蜻蜓两个字,就以为它是很和善很友好的家伙。

    这东西长得怪吓人的,孩子们还在很小的时候,就听过关于蜻蜓马子可怕的传言。老一辈的人说,蜻蜓马子是一种可怕的虫,它会吐出很长很韧的丝。而这种丝一旦缠到你身上,就会把你给缠死勒死。吓得孩子们见着这东西都蹦几尺高,大呼着要叫人把它撵走。

    蜻蜓马子不会像路马子那样咬人,换句话说它其实挺无害的,就是冷不丁地喜欢扒到你腿上,扯都扯不走,让人心里怪慌的。

    再加上它长得青青绿绿的,挺渗人,一般人见着它心头都会升起一股不舒服的感觉。

    一些简简单单常见的小飞虫,马氏却对此有一套很特别,或者说她自己独有的理论。

    这套理论还与刘家屋旁边的几户邻居有关。

    离得最远的那一户是刘家老大,也就是刘申姜的大哥。刘申姜在家排行老二,在他的上面还有一位哥哥,一位姐姐。

    刘家老大刘人参就是被马氏冠上“马蚊子”称呼的人,她夫家的大哥。刘老大倒不是多么的恶毒,也没多大的毛病,但他为什么会让马氏这么的反感或者有意见呢?这件事说起来可就话长了。

    刘家老大对兄弟不差,平时也很爱脸面,出手很大方,人到家也是非常热情的一个人。可以说,在一众小辈眼里,这个大伯、大爹的还是非常好的一个长辈。但他却有一个十分大的毛病:逢人就说假话,从来不曾抛下一片心。

    有一次他喝醉了,亲口说过:他在人前不说一句真话,即使是对自己的儿子丫头,也不说真话!

    马氏对李半夏说这事的时候,李半夏自然是不信的。

    要说假话并不难,难的是无论何时何地张口都说假话,这几乎比一辈子只说真话还要困难。

    马氏知道她不信,就给她举了一个最简单的例子。譬如说他从外面玩牌回来,别人问起,他便会说今天上哪儿哪儿了,做了什么事,还碰着什么熟人。最要命的还能说出一个他根本没去的地方发生了什么好玩的事、热闹的事,扯淡的功夫非同一般!

    马氏还说,这个刘人参刘老大,别看他整天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他却是兄弟几个中最会算计心思又最深的人。想当年刘家几个兄弟初分家的时候,他揽的东西就最多。

    马氏有空很喜欢和女儿、儿媳妇说些张家长李家短,说得不好听,就是喜欢在背后说些别人的是非。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再加上她又会打比方,小话说得怪生动的,听了一遍就算是不想放在心上也还真就记住了。

    马氏认为,刘家老大就像是那只咬人不但要人命,还给人留下印记的“马蚊子”。好在这只“马蚊子”没把她得罪,还念着兄弟间的情分,对家里还算不错,马氏在人前还是很客气地喊他大哥。

    刘人参家里有一妻三子外加一小孙女,妻子王玉竹,用马氏的话讲,那真是一个哦弥陀佛的人。很勤快,与世无争,平时就呆在家里哪里也不去,也不说长道短,是个很贤惠的妻子。李半夏别的记不清了,倒是听西山说起过,大婶的腌鸭蛋是出了名的好吃。不咸也不淡的,好吃得紧!

    刘老大下面还有三个儿女,大女儿叫刘木蓝,十多年前给了一户人家。夫家是响水村的大户,有点儿家底,就是路途远了点儿,回趟娘家不容易。

    大儿子叫刘地龙,年纪不小了,前些年在外面做工,长年累月没有回来。家里当时没为他留意,一点不着紧娶亲的事。这不,等儿子上了年纪,开始急起来了。村里年纪相当的姑娘本来就少,再加上他在一次帮人做房子的时候从上面掉下来,伤了腰间盘,此后重活就做不下来了。

    这两年,刘人参和王氏玉竹托媒人四处打听,哪个人家有合适的姑娘,让媒婆帮拉拉红线。只是一方面,人家觉得刘地龙年纪大了,又因为人家之前受了伤,很多姑娘并不愿意嫁到这边来。

    刘地龙的婚事就成了刘人参夫妻俩当前最头痛也最着紧的问题了。

    小儿子叫刘地黄,有点孩子兮兮的。快三十了,还是喜欢逗孩子。其他几个兄弟的孩子比刘人参家的要小,刘地龙和刘地黄就是大哥,对一票弟弟妹妹也疼得紧。经常摆哥哥的谱,小的时候就是由他们带头,许多孩子跟在他们后头漫山遍野的跑——

    找吃的,撇兰花,打野兔,什么好玩就玩什么。

    刘地黄成亲较早,现在孩子都有十岁了。

    前些年,每到傍晚时分都能看到刘地黄给自家的小丫头打尖尖。到哪个人家做客,别的都是一前一后,或者干脆并排而行,唯独这俩父女,一高一低。小丫头在他爹的背上,抓着他的头发喊着驴儿快跑快跑,刘地黄摇着自己小女的手在那傻乐呵。

    小丫头长大了,成了一个馋嘴猫。自家吃的东西扫了个遍,又开始把视线投向了其他几个叔叔婶婶家中——

039 肉桂三棱

    039肉桂三棱

    马蚊子被马氏冠给了刘家老大刘人参,路马子就摊到了刘家老三刘丹皮身上。确切的说,路马子不是指刘家老三,而是刘家老三的媳妇。

    苏氏肉桂!

    刘家老三脾气虽然有些个暴躁,古怪了一点,心眼倒还不错。是村里为数不多的砌匠之一,靠他的手艺,家里的日子过得还不错。

    苏肉桂,就是他的那个媳妇,马氏的三妹,马氏对人家的评价可就不高了。

    苏肉桂这个人,白白胖胖的,个儿偏矮,模样虽然不怎么好看,却也还过得去。这个女人在娃大之前,一直是个懒妇。或者说她有一套不错的驭夫术,让刘老三对她是打心眼的疼着、宠着。

    男主外女主内,古代多是如此。尤其是在农村,男人下厨这等事便更少了。但在刘老三家一切可就倒了个个儿,每天清晨刘老三起床把饭都烧好了、猪也喂了,有时把衣服都洗了,才叫苏肉桂起床。

    白天刘丹皮去上工,苏肉桂就在家里打扫房间、操持家务。马氏每每听到苏肉桂嘴中出现“打扫房间、操持家务”就一脸的不以为然。就那巴掌大的地方,用得着你苏肉桂每天打扫,天天操持?

    从几次马氏说起苏肉桂的反应来看,李半夏就是傻子也听得出来自己的婆婆对那位三妹可有不少的意见。

    但最让马氏有意见的是苏肉桂肚中一肚子的小盘算,还常常将主意打到他们家的头上,也就是因为这个马氏在背地里没少骂过苏肉桂。

    苏肉桂很小气,还喜欢占人家的小便宜。他们家要用的东西只要别人家有,她就借来用,没想过自己应该去买一个回来。自家山上砍了树,树枝不许别人捡,山上的松毛也不许别人动。但要是别人家山上砍了树,别人还没转背,她就扛着一捆从山上下来了。

    马氏常常念叨着这些事,每次只要提到苏肉桂小气和占别人便宜的行径,她总是有说不完的话,举不完的例子。

    当然,若只是因为此,马氏也不会将“路马子”之名冠到她头上。苏氏小气是没错,很多时候却也小气得可爱。她做过的糗事,也不怕对人家说,往往说出来引大伙儿发笑。

    就说前几个月吧,她和村里一个妇人金婶一起上山砍柴,她自己的少,别人的比较多。她趁着别人不注意,偷偷地将对方的柴火抱了两把到自己这边来。谁知道人倒霉,下山的时候碰到旁边的荆棘,一捆干柴直接滚到山沟里去了。

    回来的时候,她也不怕别人笑,把这事告诉给马氏说:“哎~~这人哪坏事就是做不得,我刚偷小金两把柴火,还没焐热,接着柴火就全掉山沟里去了。这真是报应,可见坏事做不得啊~~”

    马氏晚上的时候边笑着边把这事说给李半夏和夏山香听,还笑着说你三婶有时候还真挺好玩的。

    李半夏也闷声笑了笑,确实挺好玩的。

    但就是这么个好玩的人,算计起来着实令人生恼。是个有算盘的人,凡事绝不肯让自己家里吃亏,只要自己不吃亏,其他的事他们也懒得插嘴。

    这些年,苏肉桂明着暗着的占了刘申姜家不少的好处,见好就收,溜了没影。等刘申姜和马氏消了火又上门,跟马氏两个人常常阴一句阳一句的,有时候又在一块儿说笑,一讲就是大半天。直到现在李半夏都没摸清楚马氏和苏肉桂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但是,即使是马氏和苏氏处在“蜜月期”,背着苏肉桂,马氏也很少说过苏氏什么好话,算是她嘴里名副其实的“路马子”。

    至于蜻蜓马子,可就有些意思了。

    马氏是用它来形容刘家隔一皮子的兄弟刘升登媳妇的。刘升登年纪比刘申姜还要大上两岁,与刘申姜不是共一个爹娘,而是共一个老太的。虽然两家没有刘申姜与刘丹皮和刘人参亲,关系却不亚于其他的兄弟。

    刘升登是个很忠厚、很能干的人,对刘申姜家也很够意思,常常帮他家的忙。即使是马氏,这个眼睛有点挑剔的人,对刘升登也是赞不绝口。

    刘升登有个手脚不太灵便的妻子,也就是李半夏们唤作婶婶的吴三棱。吴氏三棱三十六头上就患了风湿,手上不能提重物,走路也呈跛状,走不快。

    有一次,李半夏到刘升登家去坐了坐,吴婶把自己常年患风湿的脚脱给她看了一下。李半夏惊愕的发现,吴氏的脚已经畸形了。二脚趾不是在大脚趾的旁边,而是架在了大脚趾之上,换句话说,走路的时候,她的一只脚都是悬空的。

    吴氏还把自己的手给李半夏看,说自己是个苦命的人,一身的毛病,这一生是没有指望,尽拖累别人了。

    吴氏常年患风湿的手时常出现浮肿,大腿、小腿还有脚踝,浮肿都很严重。这就导致了她做事比别人慢、出的事要比别人多。有的时候,刘升登实在受不了她那副慢吞吞的样子,朝她吼了几句,吴氏说不来的就泪水涟涟。

    吴氏本该是一个让人同情的人,她弄成这样,并不是她的过错。然而村里许多人虽然理解她,同情她的难处,却不自觉地讨厌她,这是为何?

    马氏对别人嘴巴很严苛,但对于吴氏,她的嘴巴很宽容。马氏嘴上虽厉害了点儿,也偶尔在背后说点别人的是非,心里头却是热的。

    吴氏最被人说叨的两件事,一个是人太??拢?祷俺抖??鞯摹h思椅仕?痪浠埃??么雍茉兜牡胤铰??啤18??疲?胩旎共欢n湍苋频秸?狻?p>  刘家老大刘人参的小孙女就曾和她的老爹抱怨,说她不喜欢吴奶奶,因为和她说话真的好累呀!

    吴氏第二件被人说叨的事情是她自己虽然只有那个样子在那里,却还是喜欢说别人的是非。事情很多,一会儿这个惹了她,一会儿那个又对不起她的,无害,可是很麻烦。

    也就是因为这个,马氏在几经犹豫之后,把“蜻蜓马子”的头衔盖到了吴氏三棱的头上。

    终于有一天,李半夏忍不住问了:娘,几位婶婶都有了,那你自个儿认为你适合哪种飞虫呢?

040 自制药膏

    040自制药膏

    马氏适合哪种飞虫,李半夏自然问不到结果。

    不过有一次,李半夏在河里洗衣服的时候,倒是无意中听别人提到老槐树前的刘马氏是个出了名的麻雀嘴。

    话多,人??拢?党龅幕盎共辉趺粗刑湃萌斯志醯梅车摹?p>  李半夏倒是没有在意这个事,只是想着这村里妇人你说我不好、我说你不好,别看嘴上说得凶,其实谁也都没在意。要真是在意这些个事,那天阴下雨坐在一块儿说笑又是咋回事?

    所以,李半夏刚来那会儿还把她们背后骂人的话放在心上,到后来也就过过耳,随便听听就是了。

    村里的女人或许嘴上有些不饶人,心思还是不错的。

    再到后来,李半夏对于那些说自己口臭长舌的话,也没初时那般在意了。放下了心防,也慢慢地敢在人前开口说话了——

    下午休息的工夫,李半夏煮完了猪食,看还有些时间,就搬着小凳到了屋后的柴棚里。前面是竹林,这里是柴棚,坐在里面很阴凉。

    前两天,刘东山和刘西山回来的时候,常抱怨说傍晚田里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咬人的东西很多,小腿被咬得坑坑洼洼的,一点好肉都没有。

    李半夏当时没吭声,还糟了马氏一顿埋怨,说她一点都不晓得心疼自己的男人。李半夏也没在意,当时就在想着刘东山那卷起裤腿的半截小腿,看着怪渗人的。咬成这样了,也不打点主意可不成。

    李半夏别的本事也不会,就会给人看病配药。当时看着刘东山的腿,就想着赶明儿有时间得给两人配副药,也好解了两人腿上痒痛。

    取出蛇蜕、土荆皮、蛇床子和轻粉若干,放在一起捣碎,找来麻油和石蜡,将其制成药膏。

    蛇蜕呈圆筒形,多压扁而皱缩,完整者形似蛇,长可达1m以上。背部银灰色或淡灰棕色,有光泽,鳞迹菱形或椭圆形,衔接处呈白色,略抽皱或凹下;腹部乳白色或略显黄色,鳞迹长方形,呈覆瓦状排列。体轻,质微韧,手捍有润滑感和弹性,轻轻搓揉,沙沙作响。气微腥,味淡或微咸。

    蛇蜕在解毒、祛除皮肤瘙痒一块有独特疗效,李半夏在一个很偶然的情况下取得此物,这次还真派上了用场。

    土荆皮、蛇床子和轻粉在功效上有异曲同工之效,杀虫止痒,对痒癣之类的皮类暗疮有很好的效果。

    李半夏决定将这几味药材捣碎制成药膏,涂抹在患处,不但能够治疗那些被蚊虫叮咬的皮肤处,还能在之前涂上,预防蚊虫叮咬。

    此时是夏季,田里的水并不深,即使在小腿上涂上药膏,也不用担心田水过深将药膏淹没。庄稼人在田中习惯卷起裤腿,裸露在外的小腿有药膏的防护,纵使不能杜绝蚊虫,也能减掉许多侵扰。

    而在地里干活的人们,有了这个药膏,可就成必备的法宝了。夏日的黄昏,蚊虫很多,再加上放牛吃草和放羊上山之类的问题,也引来了更多的蚊虫。涂上药膏情况就不一样了,到时候可就不是人怕蚊虫,人躲着蚊虫了。而是倒了个个儿,蚊虫躲着人了!

    李半夏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可行,花了大半天时间将药膏制成。由于条件限制,药膏研制得有些粗糙,但条件简陋,只要不失了药性,也只能将就着用用了。

    药膏研制成功后,放在一个拇指大的小盒子里。

    因为是第一次制药,也不知效果如何,李半夏只做了一点,想先看看效果。

    傍晚的时候,刘家两兄弟扛着锄头回来了。把锄头靠在前面的石头堆上,就着屋前的小水塘把裹满泥巴的腿洗了洗,重新拖上了草鞋,才回了屋。

    一进屋,刘东山还没开口,刘西山又是那句话,“哥,这田里的活可真不是人干的!你看看,我的腿被咬得~~”

    刘西山将自己被蚊子咬成一团铁饼似的腿提起给刘东山看,刘东山也是满腹的牢骚:“可不是,这田里的马蚊子都快将人给抬走了~~”

    做农活没什么,再累他们都扛得下来,毕竟都是为了饱肚子,不做不行。偏偏有这些蚊子,咬得人不得安宁。

    “这也真是难哪,白天干活日头太强,怕晒。等天黑了太阳落山了再干活,又奈不住蚊子路马子。咱们这些穷苦老百姓,过个日子也真不容易——”

    兄弟俩你一句我一句,对田里的蚊虫可是恨透了。李半夏在旁边烧饭,将两人的话都听进了耳中,这个事能引得两个大男人叨唠半天,可见蚊虫之事着实令人烦恼。

    李半夏端着两杯茶过来,给兄弟俩人一人泡了一杯。刚才锅里正在烧水,李半夏一直在等着水开,水开了,就抓起茶叶桶里自家翻炒的茶叶,一人泡了一杯。

    家里的茶叶是后期的老茶叶,茶叶又大又苦,但是很有力道。李半夏是喝不惯这种茶叶的,刘东山却很喜欢。

    而且他每次泡茶,定会放上许多的茶叶。家里的一点茶叶,几乎都给刘东山一个人喝了。这或许是因为茶叶太苦,别人都不兴喝这个的缘故。刘东山每次上工,定得提一壶浓浓的茶水过去。

    别人喝着苦得直摇头,他反倒是津津有味。

    所以,这两杯茶水里,一杯是有茶叶的,一杯是无茶叶的。

    李半夏给两人斟上茶后,回到灶台炒晚上的菜去。

    吃过晚饭,众人洗漱的洗漱,纳凉的纳凉,等到李半夏回房的时候,刘东山已经躺在床上了。

    夏天热,刘东山就穿着条衬裤,露着膀子,拿着一把芭蕉扇在轻一下重一下地替自己扇着风。

    一天忙下来,也就这会儿能舒坦一会儿。

    经过这么长的时间相处,再加上李半夏又是半个大夫,她已经能坦然面对刘东山敞露在外的膀子了。

    李半夏的手上拿着白天装着药膏的小盒子,慢慢朝床边走了过来。

    本来下午他们回来的时候,就想着拿给他们擦一擦。但是想着还没试过,也不知道疗效到底如何。还是先给刘东山试过了,效果好的话,再让他交给西山。

    别看这个简简单单的小瓶子,起到的功效却非同小觑——

041 这药膏真好使!(今日加更)

    041这药膏真好使!

    “相公,你下午说你腿被蚊虫咬了,可好些了?”李半夏坐到床边,眼睛下意识地看向刘东山的小腿处。

    “蚊虫叮咬,也就当时痛会儿,这都过了这么久了,倒是没什么感觉了。就是偶尔痒得紧,腿上大一块疤小一块疤的,看得人发?。”刘东山看李半夏坐过来了,往里面挪了挪,给她腾出地儿来。

    “相公,能给我看看吗?”

    刘东山愣了愣,转而爽快地笑笑,“只要娘子不嫌我这粗人脚臭,有什么看不得的!”这还是刘东山第一次如此顺溜地叫李半夏“娘子”,李半夏晃了晃神,脸上微微发热。

    李半夏掀起刘东山的裤腿,被蚊虫叮得密密麻麻千疮百孔细细碎碎的小伤口完全暴露在李半夏的目光之下。有些地方还渗出一点血丝,血丝凝固,看得人心里发怵。

    咬得这么狠,应该还不是蚊子咬的。田里有许多蚂蟥,这些渗血的伤口想必还是蚂蟥叮的。

    在刘东山的小腿旁,还有几条细细的红印子。腿被叮得发痒,刘东山下手重,把自己的腿给抓伤了。

    把他的裤腿向上卷了一点儿,到膝盖处才放下。

    “嗬!——”

    李半夏忍不住抽了口气,“这……怎么弄得这么严重?”赫然在他的膝盖上方,有一排密密麻麻的小疹子,在皮肤的包裹下发出恐怖的红色。

    照理说,蚊虫叮咬,顶多就是留下一块淡淡的疤。皮肤好的,连疤都不会留。而刘东山的腿。兴许是长年累月遭蚊虫叮咬,又或许是上山砍柴砍树途中被蛇虫蚁兽之类的爬咬,这条腿才变成了这个样子。

    可以说,这条腿见证了庄稼汉子的心酸苦辣,凝结了太多的辛苦血泪。

    李半夏捧着那条腿半天没动,她是真的被眼前的一幕震撼到了。在这之前,她多次听刘东山、刘西山抱怨田里的蚊虫多,不是人干的事。当时她虽然知道情况严重,但是决计没有想到这条腿会严重到这种地步!

    她突然又想到,即使在夏天,刘东山为何天天要穿着一条长裤睡觉。原来不是他脸皮子薄不好意思,而是怕自己的腿吓着同床的她!

    而在村里,像刘东山这样的人还有很多,其他的人是否也如他一般,腿上伤痕累累,让人触目惊心?

    刘东山注意着李半夏惊愕发愣的样子,还以为是自己的腿吓着她。动了动,想将自己的腿收回来,不想,却被李半夏按住了。

    “你……”刘东山话还未问出口,就硬生生地哽在喉咙里。

    李半夏低着头,打开手上的那个小盒子,用小手指挖了一坨出来抹到刘东山的腿上。

    一丝辛辣凉爽的感觉传来,刘东山狠狠地打了一个哆嗦。

    李半夏抬头看了他一眼,让他坐好别动。自己则推着手指,将刘东山的小腿由腿肚到腿外,仔仔细细抹了个遍。

    时间仓促,没时间准备,等明儿有空,她要制作一些棉球和棉签。帮人家擦腿,总不能每次都让自己的手上阵。

    刘东山龇着牙,这药膏刚涂到腿上的时候,辛辣发痛。一般这种感觉,恰恰是挠到了实处,是有效果的表现。

    抹到腿上过了一会儿之后,辣意消失,剩下的全是凉丝丝润滑的感觉,舒服得紧。就像是有一个人不停地对着你的腿吹凉气一般,身上的燥意不仅缓了,就连心里头也平静了不少。

    天气热,人本来就容易燥。再加上腿被叮成这样,人心里就像是时刻兜着一团火。一点火星子就能惹人失去理智,发出火来。

    有好久,自己身上都没觉得这么轻松舒服了——

    刘东山瞪圆了眼盯着李半夏手里的那个小盒子,想不通是什么药膏这么神奇,只往他腿上涂了一点点,就令他这么舒服?

    “娘子,你给我涂的是什么药膏,真好使。”

    李半夏勾起嘴角,轻轻笑了笑,“这是集蛇蜕、土荆皮、蛇床子和轻粉在一起研制的药膏,对蚊虫叮咬引起的皮肤瘙痒和暗疮红疹很有疗效。而且这种药膏还有一个很大的好处,他的气味很独特,人闻起来还没有什么特别的,可是闻在蚊虫那里就很刺鼻了,远远地就得避开。”

    这几味药材可以说是蚊虫的天敌,运用得当还可以制成专门对付蚊虫的熏香。变成药膏涂抹在身上,也可以免了蚊虫的袭击和侵扰。

    刘东山把手合在胸前,专心地看着李半夏给他抹药膏。忍不住自己也用手摸了摸,然后又勾了一点放到鼻子前闻了闻。

    奇怪~~这味道也不重啊,真的可以防止蚊虫叮咬吗?

    能不能防止蚊虫叮咬刘东山不知道,但是他却很清楚,这药膏擦到自己腿上不过半盏茶时间,他腿上被叮咬的地方感觉好多了。

    “相公,以后早上每日到田里地里之前,你就涂一些药膏,对你的腿有好处。”李半夏给他抹完,拍拍手,将小盒子的盖子盖上,放到床边,刘东山要用伸手便可以拿到。

    “娘子,庄稼人整日在水田里干活,擦这些个东西哪管用。泥巴裹满裤腿,汗水湿透肩背的,还没抹上呢就被洗了,不是浪费东西呢嘛。”刘东山说这话的时候,欢喜的劲儿一直没过。

    手上摆弄着装药膏的小盒子,整一个爱不释手。

    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脚踝处,腿脖子非常的凉快,心里凉丝丝的。这玩意儿,真是太痛快了!

    李半夏从他手中拿过那小盒子,道:“相公,你就听我的,别怕浪费东西,用完了我再给你做一盒来。这些天看你从田里回来,裤管是干的,没有湿。可见田里的水不深。你把药膏抹在腿上,小心着别让裤管掉下来,就没事。还有,你在田里干活除了腿被叮咬,像是脖子、背上还有胳膊肯定也被叮过……”

    “这倒是,那些东西叮起人来撵都撵不走,除非将它们拍死!”

    “这就是了,明日你出门之前不妨在这些地方都涂上药膏,用上个天把试试。一天下来再见分晓,到时候相公你再决定以后到底要不要用这个——”

042 西山哄老婆

    042西山哄老婆

    李半夏对自己研制出来的药膏很有信心,刘东山用过一日,她敢保证以后不用她叫他用,他都会每天提醒着她别忘了给他药膏。

    刘东山想着钟情说得也有理,于是点点头。“好吧,那就听娘子的,明天出门我就弄点试试。”

    李半夏颔首,这样最好不过。

    “对了,娘子,我看你这药膏真的很管用,你一会儿给西山送点过去。他这些日子被蚊虫叮得不轻,满腹的牢骚,有你的药,他心里定舒坦一些。”

    李半夏早就这么想了,听刘东山这么一说,便站起身,拿着小盒子就往外走。

    “诶诶诶~~娘子,你拿着那个上哪去?”刘东山指着她手上的小盒子问。

    “去看西山啊,这不是你说的?”

    “药膏……”

    “就这一盒,不拿这个拿哪个?”

    “那你去吧——”刘东山话中有些犹豫,似乎还有什么话未说出口。

    “相公你早些休息,我过去一趟就回来。”

    “诶——”刘东山朝她将转欲转的背影伸出手。

    “相公,又怎么了?”

    “你给我……多留一点儿……”

    “……”

    “叩!叩!叩!”李半夏站在门外,敲响了刘西山和夏山香的门。

    这夫妻俩人的房间在房间的另外一头,与李半夏和刘东山的房间还隔着有些距离。中间需得穿过两个老的房间,不想从中间过,就得从外面院子里绕过去。

    马氏和刘申姜已经歇下了,李半夏只好穿过院子到那边。

    “嫂子,这么晚过来有啥事啊?”开门的人是刘西山,身上披着一件衫子,看来也快睡下了。

    “哦~~西山,是这样,前几日听你和你哥说田里蚊虫叮咬,甚难忍耐。今儿我特意做了一盒药膏,想给你们缓解一下腿上的痒痛。刚刚你哥用了,说很好使,我们想着你腿上也被咬得不轻,就给你送了些过来。”不成想,这两人都快睡下了,她应该明早再过来的。

    刘西山听了李半夏的话显得很高兴,“真的有这种药,嫂子,太谢谢你了。不骗你,我刚还在跟山香说呢,去田里就是给自己找罪受!呵呵~~”

    “那你就先用着,要是好的话我明儿再做一些,多给你们兄弟备着。”

    “诶!谢谢嫂子!”刘西山送嫂子出门,看她进了院门回了屋才关上门。

    关上门,对着松油灯打量着手上的小盒子,又用鼻子闻了闻。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幽香,没什么味道,用小手指头挑了一点放到腿上抹了抹。抽了一下嘴角,“好家伙,还真疼!”

    没过多久,提着的腿慢慢放下,身心一舒。察觉到凉意,又立马从小盒子里挖了一点,抹到自己的腿上。

    夏山香从房的另一边过来,看到自家的男人就跟淘到了什么宝贝一样在那傻笑,摸了摸刘西山的额头,道:“傻啦!一个人坐在那儿傻笑,该不会是白天被大太阳晒昏了头了?!”

    “说啥呢?”刘西山拉下女人的手,给她指了指手上的小盒子。“这是刚刚嫂子送过来的,给我擦腿的,我用了,怪好使的。”

    “我看看——”夏山香从刘西山手上拿过盒子,放在眼前细细瞧了瞧。“这没什么特别的麽,有什么了不起的。”

    “哼~~”刘西山轻轻哼了声,“没什么了不起的你也给我去做一盒来,你要是有这等本事我就不用天天受这些罪了!”

    “神气什么?管不管用还不好说呢,搞不好腿没好,倒整出点其他的毛病来!”

    “哥用过了,都说好使,肯定没假的。”

    他还跟她顶上嘴了,为了那个讨厌的女人跟她顶上嘴了,夏山香怒。

    “哥跟她可是一家人,人家说什么你就是什么,人家要是想害你你还稀里糊涂的被她害!”

    “别净挤兑人,嫂子又没招惹你。”刘西山知道自己这个老婆有点小肚鸡肠,看不得别人比她好,但心思也不坏,就是好胜。

    “挤兑她,我哪里挤兑她了?她有什么好让我挤兑的,人家不就给你一盒破东西,还是大哥用了剩下的,你就帮她说话啦?!”一句话说得不对,夏山香叉着腰就跟他嚷嚷起来。

    “行了行了,是我说错了行不?你就别嚷嚷了,大晚上的,你想把其他人都吵醒啊?”刘西山深知自己的娘子是那种爆竹性子,一拉就响,一点就着,想要清静就少说几句。

    夏山香把他扫到一边,自己一屁股坐到旁边,和他生着闷气呢。

    娘子脾气不好,丝毫不损刘西山爱娘子的程度,见她生气,忙上前去哄:“山香~~小香~~香香~~”

    叫一声就晃晃她,声音腻得死人,夏山香初时还有气,看男人这个样子,哪还气得起来。

    轻轻啐了他一口,“呸!没脸没皮的,大男人,也不嫌害臊!”

    刘西山见缝插针,见树就爬,看老婆气消了,立即挪到她身后,从后面一把抱住她。“你是我娘子,在你面前,有什么害不害臊的~~”

    在刘西山怀抱里的夏山香,温柔得就像一只小猫,一把抄起男人的大腿,架在自己腿上。看到他腿上细细碎碎被蚊虫叮咬的伤口,心疼的问:“相公,你疼不疼?”

    刘西山拿起她的手,啄了她的手背一下,“不疼。”

    “骗人,明明就很疼~~”夏山香无意识地抚摸着那条腿,都被咬成这样了,怎么可能会不疼?

    “就是痒,这会儿没事了。嫂子刚送来的药膏挺管用的,我刚擦一会儿就感觉好多……不是,没什么……”娘子正生着气呢,可不能再提什么嫂子不嫂子的,否则这姑奶奶脾气一上来,吃苦的还得是他!

    “行了,你就用吧,我还真是那种小气人,为了跟人家争口气,连你的腿都不管了?”夏山香看丈夫还在磨蹭,从他手里抢过盒子,也不嫌重,就把丈夫的腿放在自己的腿上。低下头,轻轻地为刘西山抹起药膏来。

    察觉到初抹上药膏时他身体抽痛,按紧着刘西山腿的同时,还不停地往他腿上吐气。凉凉的气流吐到他的腿上,从大腿一直传到心里。

    刘西山心里感动,抱着夏山香的手紧了些,软语道:“娘子,你对我真好~~”

043 乐极生悲呀!

    043乐极生悲呀!

    第二天早上,李半夏起来的时候,床边已经没人了。

    刚起来,拉开门出去,刘东山精神饱满地甩着双手扭着腰走进了屋里。一看就知道,人家大早上的在舒展筋骨呢。

    刘东山平时就起得很早,夏季田里缺水,几户农家为了水的事也常常是明争暗斗,闹得很不愉快。像是你扒我家的田缺,我放你家田里的水是常有的事情。刘东山很老实,不会偷偷背着人家偷他田里的水,每天早上都辛辛苦苦地跑到三里亭上游往自己田里引水。

    之后,为了防止别人放自家田里的水,总是要有人在一旁盯着的。却不知,今日留到这时是为何故?

    “起来啦?”张口一句话,透出几分熟稔。

    “是啊,要烧早点饭,娘昨儿说让我今着就去赵郎中的药庐帮忙,去晚了不合适。”李半夏并不是很想去那个地方,又或者说是不想去别人的药庐当值,她喜欢自由支配自己的时间。看病是兴趣爱好,有人病了就医,没病就做其他的事情。全天候在药庐里等候,生活也忒无聊了些。

    “那倒是,帮人家的忙,确实要多尽点心。”

    “你还没有去田里?”你半夏问他。

    “嘿!一晚上睡得是神清气爽,今早起来就到处走了走,转了转。还去后山看了家里的玉米棒子,长势不错,再撒一次肥料,应该就能吃了。”刘东山说完这话,看了看李半夏,走到她面前。

    “……娘子啊,你的药真好用。”

    “哦?”

    “抹了你的药后,我一晚好睡,腿上不痒了,心里也不燥了。今着早上起来,我抱着我的腿看看,情况好多了。流血的地方也收了口,也结了壳子,我想要不了多长时间就好彻底了。”刘东山脸上尽是兴奋,手不自禁地放在自己的那条腿上,怎么看怎么欢喜。

    “是吗,给我看看——”李半夏让他坐到椅子上,自己蹲下,卷起他的裤腿替他检查。

    刘东山果然没有说错,他的腿比昨日的确好多了。渗血的地方已经结痂了,腿肚也消了肿,连续再服用个几天,效果应该会更加明显。

    “嗯~~情况是好多了。”李半夏放下他的腿,站起身。“相公,你用了觉着还好,那白天去上工前擦点药膏再去,蚊虫叮咬应该会好许多。”

    刘东山这次没有找理由,而是很爽快地应下了,“嗳!”

    “大哥大哥,嫂子昨儿的药还有吗,你再给我一盒子——”这厢两人正说着呢,刘西山直直从他那边往这边厨房里奔了过来。

    刘家的厨房与现代的不同,厨房很大,烧饭、吃饭还有招待客人多是在厨房。厨房的一头是小灶,烧饭用的。这头放着桌子,来人倒水请人坐的地方。在中间的两处靠墙的地方,有专门煮猪食的猪食锅台,还有关鸡鸭的鸡巢。

    晚上把鸡放在外面很不放心,所以许多人家就把鸡巢放在屋里。李半夏初来之时也很不习惯,总觉得有一股味道,也很不卫生,不过呆久了也渐渐的习惯了。

    刘西山跑了过来,拉过一把凳子坐到两人旁边。刘东山笑着看向他,“怎么样,西山,你也觉着你嫂子的药好使吧?”

    “可不是嘛,大哥。太管用了,太管用了,这一晚上睡下来真他娘的舒服!好久都没睡得这么畅快了~~”刘西山激动得都爆粗口了,可见他此刻心里的激动。

    刘东山失笑,他们兄弟俩说的话都一样。笑着笑着,脸色突然就变了,一拍大腿,“哎呀!西山,你不会昨儿晚上把一盒子都用掉了吧?”

    “啊!”刘西山傻愣着点头。

    “嗨呀你说你……”刘东山跳起来指指他,又垂下手去。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回头再问问他,“那么多~~一盒子啊,你一下子全用光了?”这是抹药膏还是吃药膏呢,这么多,也亏他抹得下!

    “是山香帮我抹的,她说抹得厚些就管用一些,也好得快一点。”夏山香一听男人说这药膏好使,就拼了命地往刘西山腿上抹。那个是先三层后三层,里抹抹外也抹抹,到后来整条小腿涂着的都是药膏了。想起来了,最后粘在盒子上的一点,也被夏山香抹着涂到刘西山脖子上的一个小包上了。如今,脖子上的小包消失了,那盒药膏也没了。

    刘东山又看向李半夏。

    李半夏摸了摸鼻子,冲他抱歉地笑笑,“我忘了提醒西山给你留点了——”

    李半夏转头又对刘西山道:“西山,我调的那药膏涂多了没什么大用,只要均匀地覆上一层就够了,不用来回抹的。”

    李半夏友情提示,像刘西山这个用法,有再多也不够用的。最重要的是涂了没用处,也是浪费。本想着今天早上让两兄弟涂完再走的,看样子,他们又得喂一天蚊虫了!

    “啊?——”刘西山哀呼。“那嫂子,涂多了不会有啥坏处吧?”刘西山着紧地捧起自个儿的腿,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地瞧着,就怕出什么毛病,逗得李半夏一阵好笑。

    “别担心,涂多了没什么打紧的,也没什么害处。”

    “哦~~这就好这就好~~”刘西山拍拍自己的胸口,呼出一口气,神情就跟一个大小孩一样。

    “不过麽……”李半夏看了一眼他,显然是还有话说。

    “不过什么?”

    李半夏转转眼珠,“不过就是这种药膏可以防蚊虫的。”

    “嫂子,你的意思是?”该不会跟他想的一样吧?刘西山薅了一下自己的鼻子,轻着声问。

    “药膏防蚊虫,现下没了药膏,意思就是你们今着还得喂一天蚊虫。”李半夏说完,飘到厨房煮饭去了。

    看着他们兄弟俩现在的样子,李半夏居然没心没肺的想笑。

    刘东山“嗨!”一声,垂头丧气。碰上这么个情况,还有什么好说的。

    刘西山看看这样,又看看那个,最后蹭地一下就站起来了,边跑回房间边喊着:“娘子,药膏盒子不要扔——”

044 江阳血砚

    044江阳血砚

    吃完早饭,碗都没让她洗,马氏就让李半夏到赵郎中药庐里去报到。并在早饭桌上宣布,这以后早中晚饭锅都是夏山香和刘银杏的。

    难得自己还有这种待遇,李半夏虽觉着对夏山香和她的小姑子有些抱歉,心里还是很畅快的。

    一路悠悠哒哒地赶往前村,时辰还早,赵郎中药庐还不定开门没呢,慢慢走,且行且看,也乐得逍遥。

    李半夏到这来了也有段时日了,像这种悠闲地逛大路吹着小风、欣赏田园美景的情形还真不多。

    大杨村还是很热闹的,因顶着一个“砚台之乡”的美誉,每年有不少的文人骚客到这穷乡僻壤来瞻仰一番。

    其中最有名的就是江阳血砚。大杨村,是江阳治下的一个小山村,大杨村向东走几里路,便是著名的砚山。每年这里都能生产两到三块血砚,因为血砚极具砚匠心血,工艺又极其复杂精湛,产量十分有限。

    听人说,这血砚,外观呈人血一般的红色,又多产自江阳一带,故称之为江阳血砚。

    江阳血砚,坚润如玉,磨墨无声。其石坚润,抚之如肌,磨之有锋,涩水留笔,滑不拒墨,墨小易干,涤之立净。

    江阳血砚历来颇受文人墨客的推崇,最上乘的江阳血砚每年会作为贡品上贡。普通文人一辈子也得不到一块江阳血砚,小小的一块江阳血砚也值数百两银子。

    这也就是为何江阳知州这样的差事被称为肥差了,在任的知州多是奔着这江阳血砚来的。

    江阳不仅有血砚,还有身负上乘雕刻技艺的砚雕名家。这些砚雕名家,不仅是江阳的宝贝,更可以说是国宝。

    凭着这项记忆,走到哪里都会得到别人的尊重。因为稀缺,所以成为了宝贝。砚雕名家万里挑一,一万个里面也未必能出得了一个。

    所以李半夏从来也没有想过,自己的丈夫——一个本本分分终日劳作在田间的男人,有朝一日会成为卞国最炙手可热的砚雕名家!

    …………

    走走停停间,背后传来了一行人的说笑声。细听之下,那行人正在谈论江阳血砚。

    只听一男人开口说道:“二爷,这次可遂了你的心愿了,这江阳血砚一年只生产两到三块,你刚来两天就得到了一块。”

    另外一个男的哼了声,“什么血不血砚的,再怎么珍贵,只要出得起价钱,有什么东西买不到?”

    “南辕你错了,这江阳血砚可不是普通的砚台,更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江阳五个生产血砚的村镇,去了四个,都被人买走了。这也是大杨村里最后的一块,你说珍不珍贵?”

    “二爷说的是。”南辕对说话的人躬身点了点头。从他说话的态度来看,这个人应该就是第一个男人口中的二爷了。

    “我早就听人说这江西血砚是极品好砚,今日一见果然是如此。观之温润细腻,纹理清晰,完美无损,星晕明显。摸之如孩儿面,似美人肤,吹起盈珠。扣之玉德金声,铿锵玲珑。用之石滑不涩,发墨益毫,储墨不涸,久磨不损。真是好砚好砚!”

    二爷将怀里的砚台掏出来,反复地把玩观看,赞叹连连。

    “二爷,今夜我们哪里下榻?这大杨村离最近的小镇还有些路程,也不知天黑前能不能赶到。”

    说话的人叫北辙,是南辕的兄弟。两人都是那位二爷的家仆,这次专程陪着二爷到江阳来买血砚。

    “二爷,我看我们还是尽早赶路吧。这穷乡僻壤的,别说住宿了,就连吃个饭的地方都没有。辛苦一点算了,到镇里再好好的歇歇脚。”一听这腔调,不用回头,不用听声音,李半夏就知道是那个叫南辕的人说的。

    “哥,我们来的时候不是在前村看到一家客栈麽。简是简陋了一点,打尖吃饭还是没问题的。昨晚几乎没睡,爷也累了,还是将就将就,在这停一天再走。”

    “就听北辙的,停一天再走。”那个叫二爷的又发话了,南辕只得答应了。

    声音越来越近,眼看着就到了李半夏的身后。李半夏让到一边,让一行人先过去。

    在三人经过自己身边的时候,瞥眼间,李半夏看清了他们的长相。

    中间的那位锦衣华袍,手持一把羽扇,头束飘带,端得几分潇洒风流。在他身后一步远处,跟着两位十几岁的男子。从他们尚嫌稚嫩的长相来看,应该不足二十岁。

    颇令李半夏吃惊的是这两个男子长得一模一样。一样白皙稚嫩的脸,一样纤瘦的身材,就连手上提着的兵器都是一样。这两位的穿着虽没那位二爷讲究,却也是上好的缎子做成的,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

    唯一不同的是,这两个人一个嘴角总是挑着,仿佛在讥笑什么,带着一种轻蔑。不用说,这个人定是叫南辕的。李半夏几乎下意识地就认定了。

    另外一个脸上虽绷着,却不感到犀利,反而透着一股柔和,应该是那个叫北辙的了。

    挑着嘴角的南辕在经过李半夏的时候,随意地往这边瞟了一眼,一甩衣角,从李半夏身前擦过,很牛哄哄的走了。

    李半夏扯扯嘴角,这个小子,真的很拽。

    三人沿着村道前行,李半夏张着脖子望了望日头,时候也不早了,自己不能耽搁了,还是去赵郎中那儿报到去吧。

    扔掉手里刚刚在路边撇下的狗尾巴草,拍了拍手,上路了。

    李半夏脚上加快了些,绕过三婶家的屋后,下了小坡,回到了主道上。她是绕着走的,走直路会经过王麻子家。王麻子是个半疯人,老是把狗放出来吓唬人。那条大黑狗长得凶,叫起来也很凶,最重要的是很喜欢舔人。被它逮着了,就绕着你的腿狂舔,李半夏被它逮到过一次,吓怕了,以后经过这儿都绕道走。

    越过王麻子家之后,才从小坡跳了下来,重新走回了主道上。

    通向前村的就这一条主道,山路倒是有几条,除了上山打柴采草药的,很少有人走山路。这条主道是岔道,又是在山旁,鲜少有人经过这里。

    李半夏刚跳下来,没走几步,忽然听到前方不远处传来一阵打斗声——

045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045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急走几步,来到一棵大树后,从树后探出头向外望。

    前面的一块空地上,几个把辫子盘在脑袋边上,蒙着面巾,拿着朴刀的人和那位二爷的人打了起来。

    一,二,三……八个!拿朴刀的大汉一共有八个,齐齐举着刀朝这边三个人头顶上劈来。

    二爷还在摇着他的扇子,脑袋快掉了,也不肯失了他的风度。他没有动手,南辕北辙上前抵抗,四个打一个,李半夏看了半天还没看出他们露出败象。

    高手啊高手!

    李半夏也就在电视上看见过这种叫武功的神奇东西,真刀真剑的砍人杀人也还是头一遭,不觉傻了眼,忘记了这种情况下最好的办法就是逃走或者躲起来。因为城门失火可是会殃及小鱼滴。而且这种情形,还不在少数。

    再看大汉手中举着的刀,一刀下去,压得人快要跪下去,力量不可小觑。

    这种刀叫朴刀,是大刀的一种,是一种木柄上安有长而宽的钢刀的兵器。使用时,两手握着刀柄,像使用大刀那样,利用刀刃和刀本身的重量,来劈杀敌人。

    可怜南辕北辙那俩小身板,武功再高,挡一把刀没问题,四把大刀一块劈下来,可就有得撑了。

    他们的兵器都是刃口及薄、削铁如泥的宝剑。灵活度虽好,抹脖子也够利,就是挡大刀挡得吃力。

    大喝一声,将他们的刀格开,从下往上,身体后倾,几个飞脚踢过去,将他们踢开。持剑站在一旁,与他们僵持着。

    “你们是什么人?”南辕沉声喝问。

    “来送你们上路的人——”大汉头儿回道。

    “你们是哪条道上的,好大的胆子,敢在二爷头上动刀子。”

    “动的就是他——”“他”字一出,大汉们又一起冲了上来。

    “啊!——”一脚踩空,李半夏从树后滑了下来,惊觉了在场火拼的一群人。

    一个个刷刷刷地扭头都向她这边看了过来,李半夏深知不妙,屁股上的泥巴都来不及拍了,赶紧站起来。本想说一句“你们继续”,但几把大刀齐齐指着她,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什么人?”

    “我是……是这个村子里的人,途径这里,无意打扰你们的事,我……什么都没看到,你们继续……”李半夏说着就要往山上爬,笑话,走大路人家大刀一甩你就咔嚓了。还是走山路,有树木的遮挡,他们就算是想动手活命的机会也大些。

    李半夏头一次觉得死亡与她好接近,公然在这个地方动家伙还说要送他们上路的人可不是善茬,偏偏她这么倒霉叫她给撞见了,要是来一个杀人灭口自己小命可就休矣!

    “哪里走——”大汉头儿惊天一声吼,整个人飞天而起,大刀霍霍,对着李半夏招呼而来。

    李半夏哀呼,一瞬间心脏都快蹦停了,心想着这次是完了。大刀挟着劲风袭来,李半夏动都没法动,整个人僵在那里。

    “住手!不准滥杀无辜——”就在那把大刀扫向李半夏脖子的时候,一道矫健的身影从另一端两个起落飞了过来,反手抄出一把长剑,格开了大汉头儿横批过来的大刀,与他激斗了起来。

    “好家伙!看你一副文弱书生样儿,还有两下子,看刀!”

    架开他大刀的正是那个一直没有出手的二爷。但见他反手持剑,如暴风雨中矫健的海燕,招式灵活,穿梭在大汉头儿的身边,四下出击,打得他措手不及。

    “姑娘,你快走,这里危险——”难得,这个时候了,还记得她这个陌路人。

    李半夏眼泪汪汪的,捡回一条小命,又是庆幸又是后怕。

    “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他日定当报答。”李半夏知道这里不是久呆之地,忙说了两句谢谢的话,一闪身躲到了树后,就要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小心!”

    “啊——”

    鲜血溅出,李半夏惊叫,栽坐在地,左手臂已是鲜血淋淋。李半夏吃痛,用右手捂住自己受伤的胳膊,不停地后退。

    看看自己的伤口,赫然在左手臂处插着一枚蛇形镖。那个袭击自己的人,在击中自己后,本想上前结果了她的性命,却被北辙挡下来了。

    场中又陷入了全面的激斗,李半夏痛得快晕过去了,一看场中,势均力敌,一时难以分出胜负,就想着赶快趁着这个时间走出去。

    偏偏身上疼痛难忍,要翻过这座山逃走是不可能的,有可能昏死在半路上。看来现在只得赌一把,赌二爷这边能胜,否则这次自己又得去见阎王了。

    两方胜负难料,她也不能等死,伤口还是得治。否则晚了,就算二爷这边赢了,她还是得死。

    伤口血液呈红色,还好,镖上没有毒。

    一般在山上,几乎遍地都能找到一些止血的药材。李半夏看了看四周,发现在山坡背阴一侧的松树旁,长了一棵白及。

    李半夏心中一喜,这棵高30多厘米,有四五枚花叶,基部互相套叠成茎状,中央抽出花葶的可不就是止血补肺、生肌止痛的白及?

    忍着胳膊上的疼痛,李半夏支撑着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朝那株白及走去。

    鲜血伴随着她的步伐,滴滴滴落在山坡上。

    武器撞击的声音响在耳边,隐隐的听出一方已露出败象。李半夏往那边睇了一眼,二爷一个飞踢,一个大汉手中大刀脱落,紧接着一剑刺下去,刺伤了他的胸口。

    扈飞若收回眼,不想看那血腥的一幕。抽着气,捂着不断流血的伤口,慢慢地挪到了那株白及跟前。

    一用力,撇断那株白及。除去残茎及须根,将泥土扫净。剥去外皮,捡起一块石头,就地砸碎,待流出汁水,将其外敷在自己的伤口之上。

    紧闭着眼,胳膊疼得颤抖,等着那股药性过去,李半夏才睁开眼。然后飞快地从身上撕下一块布料,将伤口包扎了起来。

    再一看场中,架已经打完了——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3166/ 第一时间欣赏肥田仁医傻包子最新章节! 作者:三哭所写的《肥田仁医傻包子》为转载作品,肥田仁医傻包子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肥田仁医傻包子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肥田仁医傻包子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肥田仁医傻包子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肥田仁医傻包子介绍:
中医世家第八代传人李半夏,重生在几百年前的一个小山村。 天生患有严重口臭,还是七里八村有名的长舌妇 见弃于人,被继母嫁去大杨村做了刘家老大的续弦 婆婆唠叨,公公深沉 小姑挑剔,弟妹吝啬,小叔又是一个“妻管严” 还有三个傻包子,一个玩自闭,一个事儿精,还有一个专以气她为乐 你看看,这日子可怎么过! 还好还好,有个实诚良善的相公 从此—— 他种田来我行医 夫妻双双把小日子过起来啊啊啊啊啊啊~~~肥田仁医傻包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肥田仁医傻包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肥田仁医傻包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