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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三哭     肥田仁医傻包子txt下载     肥田仁医傻包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450 妙手仁心堂(4)贵人来访

    450 妙手仁心堂(4)贵人来访

    妙手仁心堂不断壮大,短短数月时间,就走入了卞国百姓视野之中,成为名医荟萃之地。

    李半夏开始发现,妙手仁心堂不但有来自各地求医的病人,还有许多毛遂自荐前来坐堂的大夫。

    短短时间里,妙手仁心堂的规模一再扩大,到后来,已成为村中最壮观的一景了。

    一踏进大杨村,映入眼帘的便是那矗立在村前的一排红墙绿瓦的房屋。妙手仁心堂接纳四方来客,为病人提供一个安身之所,加上这里病人络绎不绝,生意红火,条件也不差。

    这一天,妙手仁心堂外来了几个特别的客人。

    这些客人李半夏先前见过,还与他们有过一面之缘。算起来,他们还是李半夏的半个救命恩人,只是那次小命差点丢掉也是因这几个人而起罢了。

    “二爷,前面便是大杨村了。”南辕指着前面映衬在青山绿水后的村子对身旁的主子道。

    二爷南宫夏焱望着面前陌生又熟悉的大杨村,点了点头,“我记得上次过来,与这时大不相同。”

    “这就是风头正劲的妙手仁心堂了。”北辙也加入了说话的行列,上次过来的时候,这里只有一个小小的药庐。没有想到,短短一年时间,这里面居然有这么大一间规模的药堂。

    “我看啊,这间药堂的规模与京都的百草堂有得比了。”南辕也表示不可思议。要不是亲眼看见,他绝对不会相信。

    “二爷,这里的情况我已经打听清楚了。妙手仁心堂是前几个月建起来的。因着这里面有一个张荆南的嫡传弟子,名声在外的女神医。吸引了许多病人前来治病。短短几个月时间,不断发展壮大。现在势头锐猛,单是坐堂大夫就多达十几位,药童有几十位,总之这里已经逐渐成为许多医者向往之地了。”

    说这些话的同时,外面又驶来几辆马车,几个年轻些的人跳下马车,搀着年纪大的人下了马车。指着前面不远处的妙手仁心堂,搀扶着往里面而去。

    依稀间,还听到几人的对话。

    “峰儿啊。这大老远的,你带我到这儿来干啥?你叔我都病了几十年了,都一把老骨头了,还治它干啥?你看看,咱这一路,吃的喝的,花了多少冤枉钱。”

    “叔,你别说了,我可答应爹了。无论如何都得把你老人家的病给治好。你老人家就放宽心,其他的事就别管,安安心心治病啊~~”

    “治啥治,病了这么多年了。那些大夫要真有本事治好早就治好了,也不用等到今天。”

    “陈叔,峰哥。这回可就不一定了。我听说妙手仁心堂的大夫医术可好了,你老人家这回病有指望了。也该放心了~~”

    “那可不是。”旁边马车上一位中年人听到这边三人的对话,忍不住插话道:“这妙手仁心堂的大夫。那可是一等一的棒。不但医术高超,对病人的态度还好得不得了。我姥爷八十多岁了,身子骨很差,看了许多大夫都说没办法,还让我们赶紧准备后事。最后到了妙手仁心堂,那位女大夫三两针一下,两副药一开,人立马又缓过来了,这两天都能吃下大半碗的饭了。这不,我这次过来,就是给我姥爷买药的~~”

    “女大夫?”那个被人叫做峰哥的人好奇的问。

    “就是那女神医李半夏李大夫。”中年人满含骄傲,骄傲中又有些不乐意了,这年头,还有不知道妙手仁心堂的小李大夫的,还真是。

    “哦——”

    “我上次陪我媳妇儿来看病,是那位姓赵的大夫帮看的,那赵大夫心地也是极好的。知道我没有那么多钱,特地给琢磨了几道实惠有效的药方,几天下来我媳妇儿的情况也好多了。”与那中年人同来的年轻人也过来道。

    年轻人的话,得到了中年人的强烈附和。

    “小伙子,还有这位大叔,不是我乱夸,这妙手仁心堂的大夫个个都是这个,顶呱呱的!你们病了,找他们看病,准没错。”

    妙手仁心堂的大夫,或许医术不是最棒的,但他们的医德无疑都是值得高度的肯定和赞誉的。且不说来这妙手仁心堂的大夫,大多怀揣着治病救人的心愿,心甘情愿来到他们所认为的一方清静之地,专心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单是妙手仁心堂的第一条规矩,就是每个大夫都得具备与遵守的。

    做不到这一点,恁凭你医术再高,妙手仁心堂也容不下你这樽“大佛”。

    声音越去越远,他们已经走进妙手仁心堂了。

    不远处,南宫夏焱和南辕北辙听着他们的谈话,轻轻皱起了眉头。

    “他们说的那个女大夫……李半夏,这个名似乎有点耳熟啊?”先前也听别人提起过,只不过人家大多都是称呼“小李大夫”,抑或者是“女神医”,即便说她叫李半夏也没怎么留意。直到听到他们几个人的对话,又身在大杨村,这种熟悉感才又重新笼上了心头。

    好似他在什么地方,见过这样一个人,听过这样一个名字。

    “二爷,我们上次在这里遇到那伙人的时候,就碰见了李姑娘。”南辕对那次可是印象深刻,毕竟他南大少爷生平第一次那么丢脸。现在只要想起那件事,他都恨不得将知道的人给杀了灭口,尤其是北辙每次拿那件事取笑他的时候。

    不过,谁叫这些人中还有爷呢,他也只有一次次告诉自己:那次只是一个意外,那等糗事不是发生在他身上,和他一文钱的关系都没有。有时候做梦的时候,会忽然发现,梦里的事情变了个个儿,露~屁股的换成了该死的北辙,而他就在一边疯狂的大笑。

    南宫夏焱想着上回发生的事儿,扇骨敲打着手心,一顿,“是那位差点被咱们殃及的姑娘!”

    “二爷说得没错,正是那位姑娘。”北辙谦恭地回答,眼睛一瞟,看向南辕,眼里有着笑意。“看过我们南辕大侠屁股的李姑娘。”

    “北辙,你找打!——”南辕半天没回过神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他显然是没想到他这位好弟弟,居然又一次在他的伤口上撒盐。刚想追着他打一架,南宫夏焱两声咳嗽,两人便不敢动了。

    “咳咳~~”南宫夏焱绷着脸,看着这俩兄弟。忽然转过身,手握成拳头抵着鼻子,肩膀抖动。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南宫夏焱忍笑忍得辛苦,终于控制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显然他也想起了这段糗事,他说这次前来江州,来这大杨村,他们南少侠的脸色就一直不怎么好看呢,原来是不想回到这伤心地。

    南辕跺脚,若是别人这么笑他,他早就提着刀上了,跟别人来个以死相搏。可这人是他最尊敬的主子,是他们兄弟俩的爷,那就是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是万万不敢有这个心思的。

    都怪那个女人!要不是她,就没这么多事,他也不会被他们取笑这么久了。

    这两个人,一个是他的主子,一个是他的兄弟,他自然不能拿他们问罪,李半夏就成了可怜的炮灰了。

    等见着了她,他一定给她好看!南辕在心中恨恨的想。

    “行行行,我们进去吧,去会会那个李大夫,我倒是对她很好奇。一个原本平淡无奇的女人,短短一年间就有今时今日的地位,得到这么多人的尊敬和赞誉。可真是不同凡响。只是,这一面之缘,不知那位李大夫可还记得?”

    一马当先,南宫夏焱举步朝妙手仁心堂走去。北辙紧紧跟在后面,南辕站在原地,鼓起好大的勇气,才恨恨地跟了上去。

    妙手仁心堂,正堂。

    远在药堂外,就接收到了从里面传来的人满为患的讯息。人数众多,给这秋日温凉的午后都带来了几分暖热的气息。

    人虽多,却并不嘈杂,排列有序,即便在交谈的人,也都尽量控制着自己的音量。因为在不远处的房间,还有病重的患者需要休息。

    正堂很宽敞,可以容纳数百人。在正堂的另一头,有十几个相对独立的隔间,这正是那些大夫给人看诊的地方。每天不一定所有的大夫都在,但至少有十个在这里,每人有休息的时间,大夫们轮流休息,有要紧的事当然也可以让别的大夫帮你坐堂。

    这些隔间最靠右的那一间,便是李半夏的私人领地了。也就是在这个地方,她给无数患了重症的人带来了希望,为他们赢得了新的生机。

    也就是这个地方,谱写了一个平凡女子成为一代女神医的传奇。这真是一个奇妙的地方,也是一个值得怀念的地方,只要看着这个地方,就足够给许多人带来安心和信心。

    众多布置中,南宫夏焱第一眼就注意到了这个地方,也注意到了那个坐在椅后安静给别人诊脉的人——

    …………(未完待续。。)

451 妙手仁心堂(5)人中俊杰

    451 妙手仁心堂(5)人中俊杰

    ——***——

    多谢硝烟猫咪妹纸的钱袋子(4个),还有评价票,谢谢你了!

    ——***——

    “三位,看病的话请到这边排队~~”

    三人站在门口,不一会儿,就有一个小药童跑了过来。扎着两个小髻,眼睛明亮,看起来很机灵的样子。

    正是小白白真真。

    “哦,我们不看病,我们来找人。”南宫夏焱玉树临风、一副翩翩佳公子的英俊形象,再加上他那温和有礼、优雅轻柔的嗓音,哪个女人见了都会脸红三分。

    白真真在这这么久了,长得好看的人她也见过不少,但像南宫夏焱这样俊秀,又这么温柔的男人,她还是第一次看见。

    小家伙的脸蛋有些红扑扑的,不好意思地低低头,又觉得这样实在太过没有面子,会被人看笑话,于是高声道:“你找谁啊?”

    南宫夏焱扬眉,心道:这个小姑娘还真是有趣,那小脸色变幻得可真有趣。心中这么想,嘴上还是轻柔地回答:“我找你们的小李大夫。”

    白真真狐疑地瞥了他一眼,脸上少了丝玩笑,更多的是不属于同龄孩子的严肃与认真:“你找半夏姐姐?”

    “正是。”

    “先排队。”

    “……”

    “你要知道,每天有许多人都要来找半夏姐姐,半夏姐姐恨不得一个人分成几瓣,所以你要见她。得按规矩来。”不能因为他长得好看就给他例外对不对?那样,对其他排队的人就不公平。她虽是个药童。却必须遵守药堂的规矩,维护药堂看病的秩序。

    南宫夏焱怔了怔。要他排队?这话听着倒真新鲜,怕是天下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向她这般大声喊着让自己排队、照规矩来了。

    有他在的地方,他便是规矩。

    南辕北辙有些惊讶,虽然惊讶于有人敢对主子这般说话,但更惊讶的是,主子无往不胜的魅力似乎突然间失去了作用、打了折扣。明明那小姑娘,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里也尽是迷~醉,这时候还能保持清醒。他们倒是小瞧了她。若换成其他姑娘,早就晕头转向了。

    古代的女子嫁人本来就早,有十四的,有十六的。这小姑娘十二三了,勉强说来也能算半个大姑娘了。只要是姑娘,他们家主子就有办法。

    “小妹妹,我找你半夏姐姐有急事,可否为我通报一声?”堂堂南宫夏焱,除了见上面那一位。还从来没用过“通报”二字。

    “你为何要找半夏姐姐?”别看她人小,也看出这几人来头不简单。这三人一身的贵气,虽说每天有很多人来找半夏姐姐,显然这三人是不同的。

    有的时候。小孩子的直觉也很准。这三人,虽然并不是什么坏人,可也未必就是好人。

    这个帅气的公子先不说。他身后的那个小哥,一提到半夏姐姐。他眼中就有一种敌意。这个人,哼!肯定不是什么好人。她得仔细盯着她,莫要让他伤害到半夏姐姐。

    “这个……是很重要的事,我和你半夏姐姐也算是熟人,对了,我还救过你半夏姐姐的命呢。我想,你半夏姐姐应该很高兴见到我们。”这个小鬼,倒是有些难缠。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怎么会骗你?像你这么可爱的小姑娘,没有人会忍心欺骗你的。”这话让人沉醉,他的声音更加让人迷醉,不管哪一个姑娘,听到他这样的话都会为之心动。

    白真真再一次脸红了。

    南宫夏焱身后的北辙,有些无奈地摇摇头。主子又在发挥他那无上的魅力迷~惑人家小姑娘了,平时那些美貌姑娘也便罢了,这一次连个小孩子都不放过,哎!所以说,小到八岁,老到八十岁,都逃不过他们主子的魅力。

    “可是……可是……你如果真是半夏姐姐的救命恩人,那你的属下为何会对半夏姐姐露出敌意?”说着,白真真的小手指向了南宫夏焱身后的南辕。

    南辕发觉自己被点了名,瞪大了眼。南宫夏焱也有些意外,看看南辕,又看看白真真,顿时明了这是怎么回事,也知道南辕的敌意因何而来。只是,看不出来,这小丫头年纪小小,眼睛竟这般敏锐,真有意思。

    “那是因为……”

    “主子!”

    南宫夏焱投过去危险的一瞥,南辕立刻不敢吱声了。低下头,缓缓凑到白真真耳边,在她耳边轻轻耳语。

    白真真耳朵一热,头埋到胸前,红得就跟园子里的大番茄似的。以至于原本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她竟也完全没有在意。

    “你们在这等着,我去喊半夏姐姐——”话没说完,白真真一溜烟便跑了。那小样子,就好象背后有一只大老虎追她一般。

    “这小丫头完了——”北辙在心中暗叹。可惜,可惜,她才十余岁,长得又这般可爱,真是可惜。

    小白在一旁安心等待着,等李半夏诊断完毕,才把那三人的事告知给了李半夏。

    “有三个人要见我,还说是我的救命恩人?”

    “是的,他们是这样说的。”

    “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三个男人,长得都很好看,尤其是那主子……”小白一双眼珠滴溜溜直转,脸上还有着羞意,“长得俊极了。还有他的那张嘴巴,甜得跟抹了蜜一般。声音柔柔的,轻轻的,像最温和的风、最安静的云。”

    这个小丫头,在李半夏面前从来不知道什么话好意思说,什么话不好意思说。心里想什么,都会让李半夏知道。

    “哦?小丫头这是动了凡心了~~”李半夏好笑地揉揉白真真乖顺的脑袋,“我倒要去瞧瞧,什么样出色的人让我们家眼光甚高的白小美人这么欢喜。”

    “我没有~~”小姑娘抗议,但那声音弱得就跟蚊子哼哼一般。

    “走吧,让我去瞧瞧我的救命恩人。”李半夏搭着白真真的肩膀,出了自己的“私人领地”。

    “小白,那三个人呢?”

    “李姑娘——”南宫夏焱摇着折扇,风度翩翩地从另一头款款走来。衣袖生香,脚步从容,有着说不出的优雅和高贵。就好象他走在鲜花铺成的大道上,而不是这黄泥地上。

    “你是……是你们!”李半夏璀然一笑,在这里再次见到他们,不得不说是缘分。

    不过看现在的情况,他们似乎是特地来找她的。

    “李姑娘好记性,我还担心你会忘记我们的一面之缘。”南宫夏焱长着一双勾魂的眼睛,谈笑之间,便勾了女人的心神。此时,那双勾~人的桃花眼正向上挑起,含笑看着李半夏。

    “怎么会,公子乃人中俊杰,这后面两位兄弟也是仪表堂堂、帅气非凡,不管是谁,只要见过三位便不会忘记的。”

    “人中俊杰不敢当,倒是李姑娘,还真是令人惊奇。一年时间不见,一个村中妇人蜕变成卞国鼎鼎有名的女神医,若不是亲眼得见,还真是不敢相信。”

    “公子谬赞了。”

    “哼!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会个三脚猫的医术,还真拿自己当神医,莫当天下的大夫都是庸医不成?”

    南宫夏焱一个眼刀扫过去,南辕话硬生生地打住了,躬身站在身后,半天没敢抬头。

    他逾琚了,在主子面前他从来不会如此逾琚。只是面对李半夏,这个他认为给他带来羞辱的人,他总是会轻易地失去理智。

    “喂!你说什么呢?居然敢骂半夏姐姐是三脚猫的医术,有本事你来看看哪?保证你连三脚猫都没有,连庸医都不如!”白真真最尊敬的人便是李半夏了,最容不得的也便是别人说她半夏姐姐不好,南辕如此谩骂与她,她当然会不高兴。南辕此举,是触了小丫头的逆鳞了,这绝对比骂她自个儿还要严重。

    李半夏也有些意外,毕竟她没有得罪他,而这个小子似乎对她怨气颇深。她想了又想,也没有想出,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她。

    李半夏心胸开阔,南辕那次受伤露~屁股一事,她早已忘记有这么一回事。他们仨要是不提醒她,她也决计想不起来还有这么一回事。这样看来,南辕讨厌李半夏,还真没有道理,是他钻了牛角尖了。

    不过,这也没事,没规定别人都得承认她医术高明,说她是什么女神医不可。她医术高也罢,是三脚猫庸医也罢,嘴长在别人身上,她管不了别人怎么说,也不想管。

    而且她也很想知道,她到底怎么得罪他了。她希望他能给她一个很好的理由,否则被他这一通抢白,可真是太冤了。

    “抱歉,属下无状,冲撞李姑娘了。”

    “公子无需道歉,倒是这位兄弟,不知我哪里开罪了阁下,让你对我有这么大的火气?”

    “哼!”南辕撇过头,没理她。要不是接收到南宫夏焱危险的讯息,他恐怕还不会这样轻易便宜了李半夏,定得给她一通大牌头吃。

    李半夏摸了摸鼻子,脸上有着无奈。

    这件事,似乎有些麻烦呢——(未完待续。。)

452 恶毒横行,神医施妙手

    452 恶毒横行,神医施妙手

    “嗨我说你这人,故意找不痛快的吧!”李半夏好脾气,不代表白真真就受得了。这个小子,打一进门,就对半夏姐姐冷言冷语,她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小白——”李半夏冲她摇摇头,摸着她的脑袋,安抚着她暴躁的火气。

    “诸位,有什么事到里面说吧,这里人太多了,说事不方便。”说着,李半夏又转过头对白真真道:“小白,去上几杯茶来~~”

    小白去了,临走前还瞪了一眼南辕,让他老实一点。

    “三位,里面请。”

    妙手仁心堂,后院。

    “李姑娘,我们这次前来也并未有什么要事,只是故地重游,听得这里出了一位妙手仁心的女神医,又得知是李姑娘你,特前来拜会。”

    “公子客气了,说起来,这并不是我们第二次见面。”

    “哦?”

    “公子去年九月份可去过江州?”李半夏想证实一下,那次她有没有看错。

    “去年九月份……江州……”南宫夏焱凝眉想了想,这么远的事情,他还真的记不得了。

    “主子,你忘了,去年九月我们曾经去拜访过江州的林老先生。”北辙躬身提醒。

    “哦对对对,去年九月份我们的确到过江州,怎么,那个时候李姑娘也恰巧在江州,而且还看到了我们?”南宫夏焱的声音还是那般的温和,眼睛里却荡漾着一抹异光。

    只有最了解他的人,才知道他眼中这抹光亮的戒备和危险。

    李半夏虽察觉到他嘴角的笑容有些奇怪。也没放在心上,只当是自己看错了。

    “当时我在江州购办药材。途中看到几匹快马驶过,看背影与公子有点像。只是太快了,没有看清面容。”

    南宫夏焱面容一松,暗暗吐了口气,“原来是这样。那可真是不巧,否则定要与李姑娘好好叙叙。”

    “认识公子这么久了,还不知道公子叫什么名字。”

    “哦,敝姓南,单名一个夏字。在家中排行第二,大家都习惯叫我南二。”

    “原来是南二公子。”

    白真真端着几杯茶水上来了。南宫夏焱一杯,李半夏一杯,北辙一杯,还有一杯,留给了自己。

    “小丫头,我的呢?!”

    “你的?对不起,我们妙手仁心堂没有备你的茶水。你要喝茶,到别的地方去。”敢骂她半夏姐姐,还想喝她的茶?想得美。

    看看南宫夏焱。要不是看他的面子,她直接拿个扫把将他给轰出去,看他以后还敢不敢给半夏姐姐脸色看。

    “小白——”李半夏无奈地喊回白真真,笑道:“上门即是客。对待客人,不能这么没有礼貌。”

    “客人先没礼貌辱骂主人,主人也无需对客人客气。”

    “不喝就不喝。你这小丫头,休得猖狂!”南辕可是一个火爆脾气。这小丫头一再挑衅,他真想……真想一拳头打扁她。

    “南辕!”南宫夏焱严厉的声音传来。南辕一顿,躬身退下,不敢造次。

    “李姑娘,小妹妹,属下无礼,让你们笑话了。”

    “说哪里话,是小白孩子气,冲撞了这位兄弟,还请这位兄弟莫要怪罪才是。”说着,李半夏端起自己桌前的茶水,递到南辕面前。“南辕兄弟若是不嫌弃,这杯茶就给你喝吧,我刚才喝过,并不渴。”

    南辕撇过脸,不想理会。发现北辙和主子都在看着他,也知道这其中的意思,就算心中再不愿,也只得黑着脸飞快地接过那杯茶水。

    两方对这种情况都很满意,就连南宫夏焱,也因为南辕的举止,看他的时候和颜悦色了几分。

    南辕今日的确太造次了,若不是他们在外面,南辕这会儿可能会遭到最为严厉的处罚。不管是谁,哪怕是南宫夏焱的亲信,都不敢违背他的命令和意思。

    “李大夫,外面送来一个重症病人,很严重,赵郎中让你赶快过去——”旺声喘着粗气跑过来,他向来是个冷静的孩子,紧张成这样,可见外面的情况真的很严重。

    “好,我们快过去——”李半夏匆匆对南宫夏焱三人点点头,就带着旺声赶到了外面。

    “爷。”

    “我们去看看。”去看看那位李大夫是否真的如传说中那般神奇,看看她这神医之名是否当真无愧。如若不是如此,那他们算是白走这一遭了。

    李半夏和旺声最快速度来到了外间,几个人正将一位身受重伤的年轻人抬到了床上,还有两位老大夫正在为他止血。

    那个人刚被抬到床上,鲜血就已经将床上给染红了。鲜血汩汩流淌,怎么止都止不住。

    “李大夫,你可来了,你快来看看~~”那俩老大夫见李半夏过来了,连忙让开位置。李半夏望着床上的人,心中暗惊,这个人她认识,正是封炎的那个属下,流锋!

    流锋见到她,也蓦地瞪大了眼睛,双手死死地抓住了李半夏的手,力气大得能把她的手给捏断掉。

    “……将军……将军……有危险……”话还没说完,就彻底地昏厥了过去。

    “李大夫——”其他人也都满脸急色,这个年轻人伤得太重了,身上上下有十几处刀伤,要不是拼着一身内力,这会儿早就断气了。

    “刀伤,而且刀上有毒。血是黑色的,病人面呈青黑色,指甲是惊人的蓝色,不但中毒,而且还是剧毒。”

    “那李大夫,我们该怎么办?”那年轻人开始抽~搐,牙齿不停地打着冷颤,全身因为冰冷正在痛苦的煎熬。

    “小白,止血散。”李半夏头也没回,接过白真真递来的止血散。这些止血散是由她平日精致而成,比一般的止血散药效要强几倍,这种止血散能迅速止血,只是作用有点大。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轻易动用。好在流锋是习武之人,骨头又够硬,这种痛苦,别人承受不下来,他应该可以。

    “先止血。”止血散拿出来了,李半夏拿着剪刀,将流锋受伤地方的外衫剪破,露出一个个狰狞的伤口。

    这些伤口个个呈黑色,肿得高高的,流出可怕的黑血,旁人看了都忍不住皱眉,扭过头去不忍再看。

    这些伤口还算干净,正流血不止。李半夏举着药瓶,在受伤的地方迅速撒下止血散。血慢慢止住了,流血的地方已不再流血。

    李半夏丝毫没有放松,止血只是小事,最棘手的还是他中的毒。以及他昏迷之前说的话,将军有危险,他口中的将军,是封炎。

    再次听到封炎这个名字,李半夏心里多了一点异样。

    不是因为知道这个骄傲的大将军喜欢她,也不是因为他们过往的恩恩怨怨,而是因为上次江州他曾帮助过她。她听詹大哥说过,上次要不是有他暗中相助,她早已死在江州了,也不可能平安回乡。

    这之后,封炎就消失了。听詹大哥的意思,封炎有可能参与了三皇子叛乱的行动,只是后来不知什么原因,他退出了。他们也没有找到什么证据,这个便只能是猜测,也不能拿封炎如何。

    不管詹扬以前与她有什么恩怨,他这份救命之恩,她是记在心底了。而他们,现在也可以说是朋友,她不可能看着朋友出事,而坐视不理。

    “旺声,刘江,辛夷花三钱,佛儿草一两,南天竹五钱,草河车、威灵仙各二钱,还有灵芝一株。将灵芝捣碎成糊,放在温火上慢炖一时三刻,然后再添入其他药物。快去弄,弄好之后最快速度端过来。”

    旺声和刘江对视一眼,点头而去。

    说话的同时,李半夏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双手齐动,两双白玉之间,只见白色绷带翻飞,动作迅速,短短时间伤口已经包扎完毕。

    “李大夫,他的毒能解?”陈大夫游历过许多地方,对许多不知名的毒药也都有一定的了解。而这个年轻人所中的毒,他不仅没见过,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嗯。这个毒叫蓝罗刹,是岭南孙家所秘制的毒药,中毒之人面呈青黑,指甲呈蓝色,在十二个时辰之内如若不能解毒,就会全身化为毒水而亡,委实歹毒。正是因为这种毒药太过歹毒,岭南孙家上一代家主便毁去了这种毒药的配方,但不知他是如何中了蓝罗刹的毒。”

    “蓝罗刹,这毒还真是厉害。”邱大夫有些心惊,这么可怕的毒,要是留在世间,还真是让人寝食难安。

    “依我看,这个年轻人更厉害。”李半夏指着床上的人,很佩服的道。

    “……”

    “他身中这么多处刀伤,中了蓝罗刹的毒,还能坚持这么长时间,让我们来得及救他,你说他岂不是比蓝罗刹的毒更厉害?”医书记载,中了蓝罗刹的毒,宛如身处冰窟,承受切骨之痛。浑身颤栗不止,即便盖上一百床棉被,也犹如身处寒冬。最要命的,还是那无尽头、等待死亡来临的恐惧,仿佛深陷一个永无醒来的噩梦,得不到一点温暖。

    而这个年轻人,自始至终就没有畏惧过。

    …………(未完待续。。)

453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453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流锋想要告诉她的事,只有等他醒来才能知道了。

    封炎有危险,他到底有什么危险,危险来自哪方,他现在又在哪里?这一切一切,都是个谜团。

    李半夏也不禁为封炎担心,流锋是他的心腹,他伤得这么重,在昏迷之前说的都是他家主子有危险,看来封炎的情况的确不容乐观。

    封炎的本事她清楚,有勇有谋,出手又狠,谁能把他们主仆伤成这般?但现在,她担心亦是无用,只能寄希望于封炎机警勇猛,能躲过这一劫。而她,就专心医治流锋,让他早日醒来。

    李半夏一行从房里出来,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了。刘江和旺声,正在喂流锋喝药。这服药下去,流锋的毒便会得到控制。三日后,她再来为他清除体内的毒素。

    这三日,他们恐怕还多得费点心思。流锋是遭追杀,若是那些追杀之人跟着来到了这里,那恐怕又是一场不小的风波。

    为了让他安心养伤,李半夏将流锋秘密转到一个地方修养,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或许是她能为他们主仆唯一能做的事。

    流锋被抬进房里的时候,许多人都看到了,刚刚跟着李半夏一起出来的南宫夏焱也看到了。

    当他看到浑身鲜血的流锋的时候,温文尔雅的眼睛里流露出了一丝惊讶和恶毒。难道他们之前就认识?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恩怨?

    “看清楚了吗?”

    “看清楚了,爷,正是封炎的心腹。”南辕捏紧了手中的剑。回道。

    “他在这里,封炎也一定就在附近。”南宫夏焱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眼里透露的信息只有他们两个能看得明白。

    “是。”南辕和北辙躬身领命,“属下遵命。”

    “那娘娘的病……”从今日的事情来看。这位李姑娘还是有两下子的,并非浪得虚名。虽然他们自始至终都被隔绝在外面,还是能够想象得到当时的情况有多么的危急。

    而且从妙手仁心堂大家对她的态度,还有外间百姓对她的评价来看,这位李大夫是个医术和医德都十分高超的人。至少,在某些事上,她是一个可以信得过的大夫。

    “再等等。”

    她是敌是友,还不清楚。这个时候,贸贸然就让她接近。可能会坏事。那个封炎,也是一个麻烦。

    “很抱歉,三位,这里太忙了,前面也还有许多人等着,恕我不能招待你们了。几位若是想在附近转转,我倒是可以让小白带着你们多走走。”李半夏笑笑,笑容中有着勉强。

    就在方才,她想起被她遗忘的三位故友。下意识地回头,无意中李半夏惊见南宫夏焱脸上那个未来得及收回的满是算计的眼神,心里一颤,一种不好的念头划过。让她对他们再也无法客气如初。

    尤其流锋受伤,封炎情况不明,他们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大杨村中。未免有些太巧了。那位南宫公子,自打第一次看见他。李半夏就断定这个人极其不简单。看似正派,做事总透着一股狠劲。让人见了心里总有些毛毛的。

    这样的人,她还是少打交道的好。惹不起,她总躲得起。

    还有一点,她这药庐里客人的确很多,她实在不能让他们等太久。

    “李姑娘太客气了,是我们冒昧打扰了才是。你忙吧,给病人看病要紧,我们三就在附近转转。这里山清水秀、明阳画栋,身处此中让人心旷神怡、怡然舒畅,定得好好领略一番才是。”

    “待客不周,还请三位海涵。”李半夏告罪。两厢又客套了一会儿,李半夏送走了三人,回到了前面。

    “半夏姐姐,我看这三位不像什么好人。”小白动动鼻子,望着他们背影不满道。

    “哦?小丫头,你不是很喜欢那位大哥哥麽,怎舍得说他是坏人?”

    “也说不上是什么坏人啦,就感觉那人心思很深、很有野心的样子。”小白摇摇头,她也不知道这种感觉是哪里来的。那位俊公子,还是笑起来好看。当他冷眼瞅着属下的时候,真的好可怕哦~~

    李半夏一愣,随即摸着小白的头,轻轻拍了拍。

    有时候你需得相信一个小孩子的直觉,他们用那双纯真无邪的东西,总是能够看清楚许多大人看不清楚的东西。

    “小白,刘江,还有旺声,这位病人伤得很重,我需要把他另找一个清静的地方修养。你们仨,轮流去照看他,帮他煎药,替他换药的事就交给你们了。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你们要切忌,莫要将这事向他人提及,晓得了吗?”李半夏将小白、旺声还有刘江三个孩子叫到一处,细心嘱咐。

    “半夏姐姐,你这样做是不是怕有人要找这位哥哥的麻烦啊?”

    “……”

    “小白,不该问的不问,反正半夏姐姐吩咐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好了。”旺声拉过小白,温言劝道。

    小白嘟着嘴,看到李半夏脸上的为难,点点头,“好吧,半夏姐姐说什么便是什么了。半夏姐姐你放心,我们一定会照看好他的,也会好好照顾他,让他的病早日好起来。”

    “嗯。但你们自己也要多加注意,凡事小心。”安全起见,她必须想好防护措施才是,不能为了照看流锋,连累了这三个爱子。李半夏做事向来谨慎,事关流锋和三个孩子的安危,一点疏忽都不能有。

    不是李半夏想得多,只是类似的事也见过不少,现在还不知道对方都是些什么人,若是一些心思歹徒、不惜伤害无辜之徒,可能连药庐都会受到波及。她必须防患于未然,不能让悲剧有一丝发生的可能。

    地点定在哪里,这倒是不难。在离妙手仁心堂不远的山上,有一座茅屋。那座茅屋空置很长时间了,本来是三叔公在瓜季看野猪睡觉的地方。

    这个时候茅屋大多都不住人,李半夏曾经到过这个地方,那时候三叔公就跟她说过,有事没事采药的时候可以到这个地方歇歇脚,里面虽然简陋,但是一些该有的锅椅板凳之类的还是有的。

    她只需跟三叔公打个招呼,说借用他的茅屋一段时间就行了。这段时间,让流锋在里面专心养伤,她则尽快为其解毒。至于之后的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李半夏很不喜欢麻烦,但麻烦偏偏喜欢找上她。既然麻烦都来了,她也没有怕麻烦、不顾他人置身事外的道理。

    这些事情,她还真做不出来。即便她知道,救下流锋,可能会给自己惹来一身的麻烦。但她是大夫,如果见死不救,那么也不配再背着大夫之名在这个世间招摇过市下去。更何况,封炎算是她的朋友,对她有救命之恩,就算千难万难,她也不会在他们有危险时对他们弃之不顾。

    在这种情况下,她只有加倍的小心,把所有要考虑的事情都考虑到,才不会因为一时大意而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黄昏时分,一辆装垃圾的骡车停在妙手仁心堂外。一篓一篓的垃圾被搬上了骡车,这里是药堂,有无数的病人看病,会产生许多垃圾。这个情景,每个黄昏都会上演一次,谁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

    药堂里的小药童赶着骡车上了山,那里有个很大的坑,是填埋垃圾的。药堂每日会倒掉许多的药汤药渣,还有许多可能对动物有害的草药,需得合理填埋才稳妥。

    这辆骡车在天黑之后回来了,除了比平时多耽搁了一点时间,没有多大的差别。至于那多出的工夫,也很好解释,因为今日的垃圾格外的多一些。

    药堂百米外,一棵大树之后,南辕将自己所发现的事情禀报给了南宫夏焱。

    “再探!”南宫夏焱挥挥手,南辕便消失不见。

    在药堂偏里一间的小屋里,帷帐被重重拉下,光线昏暗,只知道里面的人病得很重,因为小李大夫彻夜守在那张床旁边,其他人也在不停奔忙。

    下午,流锋的毒已经得到了控制,谁知晚上剧毒再次发作,在众人齐心协力努力下,才再次将他的毒控制住。当他们从屋里走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快要亮了。

    翌日黄昏,同一辆骡车,又停在了妙手仁心堂外。这次垃圾比上次似乎还要多一些,药童赶着骡车上了山,在山上又多呆了大片刻,才下了山。

    厚重的帷幕后,传来病人均匀的呼吸声。

    李半夏庆幸一笑,情况总算是稳定了。其他大夫也都很是欣慰,熬了两天,终于可以好好的睡上一觉了。

    这种毒本就变幻不定,在解毒之前必须时刻留意,稍有差错病人便性命不保。

    即便病人的情况稳定下来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一个老大夫外加一个药童守在旁边,等着病人醒来。

    李半夏两日没回家,人实在疲惫得紧,洗了个澡,好好吃了顿饭,正打算晚上去接老大夫班时,旺声急急跑来。

    “李大夫,药庐出事了——”

    …………(未完待续。。)

454 桃花潭水,高情厚谊

    454 桃花潭水,高情厚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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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姑娘,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张大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是好久不见的玉笛公子张决明,他回来了。

    这还是李半夏在药庐连呆两日,准备回家好好洗个澡换身衣裳之前发生的事情。

    李半夏回家的地方,经过一片竹林,张决明喜欢在这个地方赏竹饮酒,弹琴练剑。他们第二次相见,便也是在这片竹林。

    张决明回山上看望他师父去了,每次一去都会去很长的时间。这次去得更久,不知不觉已有半年有余,李半夏也时常想起这位身患重症却依然坚强的朋友。上次张夫人来药堂的时候,李半夏曾经问过张决明的近况。张夫人颇为沉重地摇着头,径自叹气。

    张决明身患绝症,病情已入膏肓,凭着一身精湛的内力方能支撑到今天,虽然两人已有多时不曾相见,李半夏仍时时刻刻记挂着他的安危。平时行医之中,对这类病也诸多关注,就是希望有一日能找到治疗这种病的法子。

    这次再见张决明,李半夏颇为讶异,张决明气色红润,脸上红光满面,看起来比之前有精神多了。

    若是其他人,定然得感慨一句:这样才对,年纪轻轻的俊小伙。脸上要有点血色才好看。以前脸傻白傻白的,看着就让人心疼。

    李半夏却心中一紧。悲从心来,她虽是大夫。看惯了生死。等到自己面对这些事时,还是感到沉痛郁闷、不想接受。

    张决明脸上的笑容也是一黯,转而轻叹。

    他就知道,这事瞒不过她。

    爹跟娘两个老人家,看到他现在的脸色都是欣喜万分,以为他这次在山上得到了什么奇妙机缘,病情有所好转。恨不得每天都要三炷香,拜谢菩萨保佑他们儿子身体康健。

    难得看两个老人高兴,他这个做儿子的又岂忍告诉他们真相?自从爹娘得知他患了这个病以后。无一日安寝,更没有一日真正地开心过。如果相信他的身体大好,能让他们快乐,那便如此罢。

    这也是他这个做儿子的衷心所愿,或许有一天,他会再做一次不孝儿子,离开家回到江湖。江湖飘渺,且让他们以为他这个浮萍依然在外漂泊吧——

    本来上一次离开,他就没打算再回来。

    只有他自己清楚。他的身体差到怎么地步。虽然他自恃堂堂男子汉,也从未将这等绝症放在心上,哪怕是死亡,也不曾让他胆怯。

    但每况愈下的糟糕身体。换来的是年迈的父母日日以泪洗面,时时为他牵挂,也让他的那群好友为他黯然、辗转江湖访遍名医。

    终究。他不想成为任何一个人的拖累,也不想再给任何一个关心他的人带来泪水与无尽头的惶惶不安与牵挂。他选择在山上终老。那里有师父,人生的最后一程。在那里度过,他并不遗憾——

    这对师父他老人家也很残忍,但他没有别的选择。

    站在孤绝冷峻的白云之巅,领略着云间之上的晨霜雾霭,朝阳在头顶晃动,洒下光芒万丈。

    金黄朦胧,残影辉映,高山白云中,他遗世独立。大好河山,唯他一人,该是何等的悲伤寂寥?

    他平生最厌恶的便是寂寞,却偏偏与寂寞为伍。到最后,以至于他开始享受这种寂寞。

    病是穿肠毒药,久病之人,铮铮傲骨也会变得脆弱。尤其在人生的最后一程,会突然生出许多的留恋与不舍。

    他从来不允许自己软弱,哪怕此时此刻,他正在被病痛剧烈的煎熬,他也不会让自己软弱。

    但一个人,能够阻止自己软弱,却不能阻止自己心生眷恋。

    站在茫茫白云之巅,心中那一个寂寞的缺口越扯越大,最后撕扯成漫无边际。长叹一口气,举步下山,再一次踏上了回归的旅途。

    这条路从来都是寂寞的,但这一次,他的心情却很好。

    他也不着急着回家,一路慢走慢停,吹着小风,喝着小酒,偶尔还会停下马车看看沿途的风景和乐子,生活似乎变得无比美好。

    很普通的人,很平凡的景致,恁是生出许许多多说不出的美好来。这种感觉,真是美妙极了。

    他已经太久,没有过这样单纯而简单的感觉。

    在山上时,师父搜罗了许多珍贵的药材,这些药材都是千金难求的治病良药,宝贵得紧。

    他在家的那段日子,师父美其名曰是去游历天下,实则都是去为他搜罗这些珍贵难寻的药材。他老人家除了武功高之外,还有一些别的本事,只要他看中的什么东西,还很少是他得不到的。

    他曾经在一个月内盗遍皇宫大内、商贾富户,不是最珍贵的药材他绝不要,不是治伤治病的良药他也绝不拿。

    玉笛公子虽然无奈他师父的作为,但对师父那个老顽童不期然的恶作剧,还有对他这个徒弟无微不至的关怀感动于心。不管他师父为他弄来了什么,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吃下去。

    如果吃下这些东西能让师父安心一些,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还别说,这些个药材还真有些用,服下几支千年老山参后,张决明的身子骨一下子好了不少,面色也红润起来。他师父高兴得上窜下跳,然后翌日留书与他,说是要下山游历,不用挂怀。

    下山游历是假,搜罗名贵药材倒是真。

    知道这些药材对他的病有帮助,他这次还不鼓足了气,得狠狠地搜刮一通?

    面上有了起色,但靠千年老山参维持的面色红润,又岂能算得上健康?若不是身体虚弱到一定程度,也不至于用老山参续命。

    况且,这种健康只是暂时的,他若是再不好好爱惜身体,伤了风寒或者妄动真气,他的身体便会轰然倒塌。到那时,只怕无力回天,谁都救不了他了。

    “我回来有两日了……咳咳咳咳~~李姑娘,你不要为我担心,我现在身体好多了。师父弄了许多老山参,我的身体比以前大有起色……我这次回来,就是想让你们放心……师父老人家听说仓狄国有一味奇药,对我的病很有帮助,他已经赶去了,只让我在这等着,他会为我取得药来,到那时我的身体就会康复了……”

    “张大哥,你说得是真的吗?”虽然知道张决明说这些话更多的是为了安慰她,但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张大哥的师父也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或许真的有什么奇遇也说不定。

    至少千年老山参,对张大哥的身体还是有不小的帮助的。但他想来仍是十分不好受的,即便让她开药,恐怕也徘徊在张大哥心力衰竭而死还是上火吐血的两难之间。

    “嗯。”张决明捂着胸口,笑着点点头。刚要说话,又是一顿迅猛的咳嗽。

    李半夏赶紧过去,一手给他顺着背,一手搭上他的脉搏,为他切脉。刚一碰上他的脉搏,就被张决明绕开了。

    “我的身体无碍,不劳李姑娘费心了。”

    “……好吧。”李半夏心一沉,张决明这般做,岂非是怕她探出他的脉象,借而知道他的身体状况?他岂不知,就算不为他切脉,他的身体情况,她也是清楚的。张决明想必也明白这一点,只是她为他着想装作不知,他也便不知道罢了。

    “但你若是身体有何不适,一定要告诉我。”

    “承李姑娘挂怀,张某记下了。”张决明对她拱拱手,能得她如斯关心,他已经很满足了。

    “这段时间,你师父还未拿回灵药,张大哥的身体想来多有不适。这是我前一段时间研制出来专门针对你病的药丸,夜晚难眠时可以吞下一颗,对你睡眠应该有所帮助。”

    睡眠可以休养生息,也可以提高病人的精神力和意志力。一个人若是还能安睡,他的身体便会有喘息的时间,为病情的痊愈提供了必要的条件。一个人若是被病情折磨,又受睡眠所扰,那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是一个十分大的折磨。只要能睡着,哪怕时间再短,都是十分有助益的。

    李半夏当然没有说的是,为了研制这个药丸,她背着药篓曾经跑遍附近十几座高山,在高山老林里找着几味稀缺的药材。又托朋友在江州为她高价购得这些药材,回来后,历经一个月,才研制出这味药。

    这味药就一小瓶,十分稀缺,李半夏除了留下一颗让其他大夫参研,以便制出更多的药丸,其余全部都在这个小瓶子里。

    张决明缓缓接过药瓶,注视着李半夏嘴角的笑容,指尖发涩。

    她轻轻悄悄一句话,又怎能掩盖这其中的艰难?他病得这般重,几乎到了药石无医的地步,这个时候她拿出来并且对他还有帮助的东西,不用说也知道有多么的珍贵难得。

    握紧了手中的药瓶,张决明指尖发颤,终是慢慢松开,扬起一抹笑,“李姑娘费心了,张某在此谢过。”(未完待续。。)

455 仁心巧思,秀技“出丑”

    455 仁心巧思,秀技“出丑”

    “看李姑娘的神色,似乎是有什么心事。”

    张决明目光如炬,李半夏有烦恼,自然瞒不过他的眼睛。

    李半夏也不瞒他,“实不相瞒,昨日我们药堂送来一位中了剧毒的病人,还是一位旧相识。”

    “哦,中了什么毒?”什么毒能让她如此烦恼?

    “蓝罗刹。”

    “蓝罗刹?这种毒不是早就失传了吗?”玉笛公子乃江湖之翘楚,见识广博,对这种毒自然也有所耳闻。

    “不错。”

    “相传这种毒是岭南孙家第四代家主孙天妒所创,孙天妒此人亦正亦邪,因擅长使毒,即便孙家子弟大多在江湖名不见经传,也不敢有什么人随便得罪。到了孙天妒的儿子孙牧放,继承了其父的炼毒本领,却因为此人颇具野心,开始不顾道义炼出很多可怕的毒药,这蓝罗刹便是其中佼佼者,受到整个江湖的谴责。”

    “后来,武林为了不让这种毒药继续为祸江湖,一些正义之士便组织起来,与孙牧放进行了激战。最后孙牧放死在葫芦岭,这种毒药也在江湖失传。而孙牧放的儿子却是一个中正耿直之人,也认为此毒为祸武林,便毁了蓝罗刹的秘方。但不知,这种毒为何又会出现在这里?那个年轻人又因何中了这种毒?”

    张决明皱紧了眉头,蓝罗刹重现江湖,恐怕又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李半夏摇摇头。“这个我也不知,他送来的时候已经昏厥。只吐了几个字便昏过去了,直到现在都没有醒来。”

    “蓝罗刹的毒霸道无比。药方失传已久,李姑娘可有解毒之法?”张决明这一问,心里却没谱。这种毒,也不知难倒多少江湖解毒高手,李半夏从未涉身江湖,就算她解毒本领再高超,对这种失传已久的剧毒恐怕也没法子。

    “这种毒虽然刁钻霸道,却也不是没有法子。我在师父的手札上看见过,上面提到了如何用药。也记载过克制这种毒的几味药物。我曾细细研读,因缘际会又让我在另一本医书上面找到了一味可以融和这些药物的药引,我有信心,可以解蓝罗刹的毒。”

    张决明笑了,“早听说李姑娘医术了得,是有名的女神医,今日一见果然非凡。”

    “张大哥还跟我说这些?”李半夏无奈笑笑,接着道:“我方才看张大哥听到蓝罗刹之毒重现江湖时,皱紧了眉头。可是怕因这毒江湖又起风波?”

    “李姑娘心细如尘,让人钦佩。”

    “我倒有一个法子,不知张大哥认为可否?”

    “李姑娘请说。”

    “他们既然有蓝罗刹的毒,我们有蓝罗刹的解药。为了让他们以后不再拿这种毒药害人。只要我们公布了蓝罗刹的解药秘方,让他们的毒没有用处,不就可以了吗?到时候。这种毒既已不是难解之毒,他们自然也不会再用。”

    张决明心中震动。“李姑娘,你……”张决明忽然发现自己都不知道说什么了。他当然知道,这样秘密的药方对一个医者来说有多么重要。蓝罗刹的毒,能解的人可能全天下就只有一两个。

    她完全可以凭着这一点,得到许多人梦寐以求的东西。若是旁人,能解这种毒,早就细心藏好解药,不被别人洞悉。然后别人上门,尽情刁难,漫天要价。而她,不但要告诉他,还要让他公布天下。这一点,着实难能可贵。

    或许他不该这么想,他了解李半夏,虽然两人相处并没有多长时间,李半夏的为人他却知之甚深。别人珍之重之的东西,她却浑然不在意。别人弃如敝履、毫不在惜的,她反而可能当成宝一样珍惜着。

    但他不得不承认,这实在是解决问题最好的办法了。她寥寥数语,便很有可能化解了一场武林浩劫。谁说女儿不如男,不会武功的女子,照样可以凭着自己的胸襟还有智慧,做到许多男人都做不到的事情。

    “妙极!只是不知,这样做会不会连累李姑娘。如若给蓝罗刹持有者知道了姑娘的作为,恐怕不会放过姑娘。”

    “张大哥这么说可就错了。”李半夏得意一笑,“我这么做,也不尽是为了旁人,更多的还是为了自己嘞!”

    张决明定目,“怎么说?”她嘴角的笑容灿烂得令他眼前一个眩晕,有着小小的得意,恍如偷~腥的猫儿。每当她这样笑的时候,张决明便知道,有人要倒霉了。

    “流锋被送到妙手仁心堂,不是一个秘密,他的恢复情况也一定落入那人的眼里。他也一定知道我会解蓝罗刹的毒,你想想,那人若是真的想靠蓝罗刹做一些不欲人知的事情,他会让我活着吗?”

    张决明心一紧。

    “而现在,我将蓝罗刹的解药秘方告诉你,你再散步到全江湖,到时候令人闻风丧胆的蓝罗刹功效比巴豆好不到哪里去,他杀我亦是无用。我这么做,与其是为了阻止他的阴谋,还不如说是为了自己的小命倒还合适些。”

    李半夏一勾唇,“所以,张大哥可不要把我想得太好人了,你看,我这么做也是为了自己。你要把我当个圣人,我反而会不好意思、会觉得名不副实得很呢。”

    说也奇怪,李半夏这人,你要是骂她两句,她可能还不在意,不痛不痒。但你若是一个劲夸她,把她当成活菩萨大圣人,她怎么着都不自在,还不如让人家说她几句来得好些。

    你说这人怪不怪?

    这种人的确是怪,但你不得不承认,现实中,还是有着不少这样的怪人的。

    张决明捏着拳头,放到鼻前,笑着轻咳。他很想大笑,身体不允许,一笑便忍不住咳嗽。

    他当是怎么回事,原来李姑娘喜骂不喜夸。也难为她,别人想着法的装饰自己,也只有她,生怕别人太过高赞她,一个劲地“抹黑”自己,可真是一个别扭的傻姑娘。

    “不过,李姑娘,你有没有想过……”张决明的脸突然凝重起来,“你这样做会激怒那个人,他会认为你坏了他的好事,一样不会放过你。”李姑娘终究太天真了,她还不知道人心险恶。有时候,一个人要杀一个人,可以是迁怒,可以是泄愤,甚至可以是不问情由。

    “这个我当然也想过,不过管不了那么多了,他真要杀我那我也没办法,也不至于怕了他。”瞧见张决明冷如严冬的神色,还有他目中流露出的关心和紧张,李半夏故作轻松的道:“放心啦,张大哥,我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你半年没见我,不知我的本事。我这半年,手头上的功夫可是长了不少,一般人想杀我,可是一点都不容易哦~~”

    看出她是在宽慰他,张决明暗暗叹了口气,好笑道:“哦,说说你都长了哪些本事?”

    这样的口气,极像一位邻家大哥哥,看着黔驴技穷的邻家妹妹在他面前献宝。

    “嘿嘿!”李半夏狡黠一笑,“莫当我肚中无货,故意欺你。你且瞧着,看看我这手,正好给我指点指点。”

    正说着,李半夏纤手一动,一排金针飞出,笔直地打入前面的一颗树桩上。看那飞出的几根金针,还颇有些门道。她随随便便地击出,这些金针却像长了眼睛似的沿着轨迹飞到同一个地方。

    张决明目光如电,这么远的距离,旁人尚难看清,于他却是再清晰不过了。那些金针,竟然围绕成了一个圆。这个圆很规整,连两根金针之间的间距都不差毫厘。要练到这一手,的确十分不易。

    望向李半夏,眼中有着讶异。

    李半夏见他看她,有些得意地哼了哼,那小样好像在说:怎么样,我没吹牛吧?

    要是医术上,李半夏就算医术再高也得意不起来。这或许是因为她对这一行的期待不同,她在医术上面有太高的追求,学无止境,永远都不到自满的地步。

    而武功暗器一流呢,她是半路出家,会点微末功夫她就很满足了。

    别人嘴里的三脚猫,她也稀罕得紧。

    别说学会这等还算上乘的暗器功夫,更是大出她的意外。在她看来,这可比她精心学习十多年的医术了不起多了。

    自从她到古代,最佩服的就是那些武功高强、眨眼之间就能移形换位、克敌制胜的高手了。如今她也过了一把瘾,虽然靠着暗器的巧劲,没有任何内力,也不会飞檐走壁的本领,她还是十分满意的。

    人们都说,这现代的姑娘到古代来,最喜欢的便是轻功。她倒是也想来着,但是她这人从来不贪心,能学得一手准头还算不错的暗器,就已经够用了。

    张决明嘴角抽抽,不忍打击她的积极性。

    事实上,她这手暗器功夫已经学得不错了,对付一般的江湖小毛贼之流绝对够用了。当然在他这种高手中的高手看来还是有些不好下评语,他怕她听了他的评语,会抱着那棵树哭鼻子……

    …………(未完待续。。)

456 桃花潭水,高情厚谊(2)

    456 桃花潭水,高情厚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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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样,张大哥,我的这手功夫还过得去吧?”

    李半夏径顾得意,没注意到张决明的脸上煞是为难。

    “张大哥?”

    “李姑娘的暗器功夫已经使得炉火纯青、出神入化。短短半年时间,已有这等造诣,实属难得。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李姑娘没有修习过内功心法,飞针之术固然巧妙,却没有功夫护身。若是遇到真正的高手,一拨暗器发完,这个间隙已经足够对方抢占先机,堵住李姑娘的生路了。”

    “是吗?”李半夏有些懵懵,事实上,她还没有想过,这些暗器有一日真的会对着某个人发过去。她是救人的,还没有想过会杀人。

    “李姑娘擅长用药,倒是可以在这方面想想办法。”

    “你是让我淬毒?”李半夏愕然。这样未免有失磊落,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在兵器上淬毒,难免有些小人行径。

    但张决明却定然不是这样的人,这一点,李半夏从不怀疑。

    张决明摇头,“我不是让你用毒,我向来反感在兵器上淬毒的人,不管是什么人,我都讨厌。况且,我让你在兵器上淬毒,你便会这么做吗?”

    “不会。”

    “那便是了。李姑娘宅心仁厚,定然不愿拿毒药来毒害别人。张某亦如此。但高手过招,即便中了你的金针。也很有可能再次发起攻击。暗器暗器,旨在攻人不备,第一拨能得手便罢,第一拨过后,制敌便大打折扣。到时候,不但不能制敌,恐怕还得折在敌手。”

    这是张决明不得不焦虑的。如果李半夏会些拳脚功夫,倒是可以躲避一二。即便不用金针,也可以徒手应敌。只是李姑娘的根基太浅。不动武便罢,真的动起武来反而让人担心。

    张决明最希望的,还是李半夏永远都不碰武功。他希望她每一天都活得快乐、平平安安。

    她原本可以永远过着这样的生活,却一次次地被卷入危险之中。她学武,这其中是否也含着一个医者的无奈?

    “我可以攻击他们的穴道。”

    “双方交手,瞬息万变,能不能击中目标都不确定,如何能确保对准他们的穴道?”

    “这……你的意思是让我用迷~药?”

    “正是。能制敌又不伤人,迷药岂非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这些金针除了制敌之外,还是拿来医人的。”如果她用涂有迷药的金针来给人治病,每个病人都面临着未治病先被迷昏的命运,也不知对他们是祸是福啊——

    “以李姑娘的聪慧。这一点定难不倒你。”

    “聪慧不敢当,一些笨法子还是有的。”李半夏耸肩。

    天色已不早,两人往林深处走去。这个方向,是通往刘家的必经方向。张决明呆在家中修养。张老爷子金贵他的身体还来不及,一些琐事是绝不忍来烦他的。就连以前那些不时上门挑战的江湖人。只因他们还不曾得到他回家的消息,倒让他能多清静一些日子。

    索性无所事事,陪朋友一程也是一大快事。

    “张大哥一去这么久,可曾听说些有趣的事?”李半夏不是江湖人,却喜欢听一些江湖的故事。

    说起来,他们还有几位共同的江湖朋友。许久没见他们了,也不知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有趣的事倒不多,但是李姑娘感兴趣的,我这儿倒有几件。”

    “哦?”

    “雪峰自上次一别,便去了京城。熊大将军回朝献捷,一时风头无二,深得皇上的信任。他这位熊大将军麾下第一猛将,又是大名鼎鼎的武林三公子之一,其风采武功皆是一流,一入京城就成了各方势力争相结交的对象。庆功宴上,雪峰随便露出的那一手更是震惊四座,令人拍手叫好。皇上求才若渴,也久仰其风采,这次见他真人,哪里舍得放人?”

    李半夏目露神往,即便不在现场,也能想到楚大哥当时是何等的风采。

    楚尽香不但武功一流,人也长得英俊之极,那一场庆功宴,只怕已俘虏了不少痴情女儿心了。

    “听你这么说,皇上是要封他官做?”

    “你也知道,雪峰游戏江湖,过惯了无拘无束的日子,对朝廷那些事压根就不感兴趣。可皇上硬是封了他一个禁军总指挥,执掌大内禁军,护卫他的安全。”

    “呵呵!这倒是有趣得紧,以楚大哥那性子,恐怕当场就要撂挑子。”李半夏虽知残剑公子的真名乃是万雪峰,出于习惯,还是喜欢叫他楚尽香。

    “可不是,雪峰当场便不答应,说自己江湖草莽,无才无德,唯恐辜负了皇上的错爱,还请皇上收回成命之类。皇上一概不允,非得让他干起了禁军总指挥。”

    “这皇上倒是有趣。”李半夏笑着摇头,随即又道:“那楚大哥就这样答应了?”皇上金口玉言,说出的话便是圣旨,即使楚大哥不答应恐怕也不行了。

    “雪峰倒是想连夜出走京城,继续做个江湖人,逍遥自在。然熊北天在京城,虽说他大胜归来,又蒙皇上器重,暗中对熊北天下手的人却一直没有消息,他如何放心?”

    “所以他没办法,也就顺水推舟,当了这禁军总指挥。表面上是听从圣旨,实际上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查清那个暗害熊大将军的人。虽然他们还不知那个人是谁,却可以肯定那个人一定是宫中的人。”

    “不错。”张决明没有想到,李半夏的思路竟是如此的清晰,这等事,她这么快便想到了。

    “可是呢,这想是一回事,做起来也便难了。想必楚大哥在禁军总指挥一职上,吃了不少的苦头。这苦头不是别人给的,而是他自己整出来的。”

    “知雪峰者,李姑娘也!”张决明笑开了,刚一笑,又一阵闷咳传来。喉头一甜,忙掏出绣帕,捂住嘴,低低咳了一阵,收帕入囊中。转眼,又笑开了,仿佛刚才发生的事对他不过是喝一口水吐一口唾沫那般平常。

    李半夏脚步顿了顿,很快的,又继续往前走。仍是轻声说笑,风轻云淡。

    “雪峰也甚是可怜,不但每日要规规矩矩一板一眼对着那皇帝老儿,还不小心惹上了桃花。”

    “桃花?”

    “当今皇上最宠的敏儿公主,对雪峰一见倾心,怎奈雪峰心性高傲,对这位刁难的公主不假辞色。皇上封他做这禁军总指挥,最高兴的莫过于敏儿公主了。”

    “有意思,楚大哥年纪不小了,也是该想想成家的事了。只是不知这敏儿公主心性如何,要是能够与楚大哥佳偶天成,也是一桩美事。”李半夏由衷欢喜,说起来,她那群朋友,大多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她可是为他们操碎了心,最好就是看到他们个个成双入对,儿女绕膝。

    还有洪瑛,她可是等了又等,还没有等到她和八当家那杯喜酒。他们不急,可是急死她了。

    张决明瞧着她,有一瞬间的沉默。

    雪峰的那点心思,别人不清楚,他们这些兄弟又岂会不知?

    在感情路上,他们注定是失败者。但不是败给了别人,而是败给了时间。从他们认识她之日起,他们就注定已经输了。而她,对刘兄的感情又太过坚定,几乎不给别人一点哪怕是想象的余地。

    值得庆幸的是,他们都是洒脱之人。懂得控制这份感情,不会让它无边蔓延,他们都知道,李半夏更需要的是他们纯挚的友谊,多余的感情只能是她的负担。所以他和雪峰,是她的朋友,就只是她的朋友。

    尽管某些时候,这种感情也曾试图冲破束缚,泛滥成灾——

    雪峰比他还要洒脱,他是一个将死之人,从不曾奢求,也便有了洒脱。而雪峰,他的生命承载的东西太多,他知道什么事才是自己最迫切需要去做的。而感情这回事,如不可得,他愿退避三舍。

    过多的感情,他不敢给,也无法给。与其这样,在心中守护着一个没有结果的人,是他万雪峰的感情归宿。

    出了竹林,视野更加开阔。前面已有人烟,娃儿们追逐嬉闹,好不欢快。

    心中的那一点阴霾云吹雾散,张决明回过头,李半夏正笑呵呵地和前面的孩子招手,打招呼。有几个孩子远远见着她,就跑过来半夏姐姐的叫着,李半夏挨个摸过他们的脑袋,道了句“去玩吧”,孩子们才一窝蜂地散了。

    “孩子们很喜欢你。”

    “是嘛,他们很可爱啊~~”李半夏看看张决明,又看看那些孩子们,“张大哥要是喜欢,也可以多陪小朋友玩。和小孩子们在一块玩,自己也会年轻好多。”

    张决明没答腔,心里却在想着李半夏说的话。

    “张大哥被人称作玉笛公子,想来笛子吹得是很好的。一个人吹笛子多伤感,孩子们手拉着手,围成一个圈,在那里面吹笛子该多美啊~~”(未完待续。。)

457 身陷谜案,钦差驾到

    457 身陷谜案,钦差驾到

    “李大夫,药庐出事了——”

    旺声一路大跑过来,急得满脸都是汗。

    “旺声,这是怎么了?”李半夏吓了一跳,她刚回来没多久呢,药庐出了什么大事。

    “那位中了毒的病人……那位病人死了!”旺声的脸上满是惊惧,仿佛方才经历了世上最可怕的事情。他的表情痛苦,只要回想到那个恐怖的画面,会忍不住想要呕吐。

    “什么?!”

    妙手仁心堂外,密密麻麻挤满了人。

    里间病房,呕吐声一片,闻着无不触目惊心。几位大夫,也是脸色灰败,惨白得吓人。他们平生遇见过不少得了重症的病人,也见过不少死象恐怖的尸体,但绝对没有这次见到的可怕。

    这简直就是一个噩梦。

    药堂里的药童们吓得哇哇大哭,被赵郎中赶了出去,不忍让他们见到这可怕的场景。留在这间房里的,都是意志极其坚定、胆子非常大的,见此情景,也一个个不由变了脸色,有苦难发。

    视线转到让众人为之色变的红色大板床上,那里已哪有人影,只有一滩血水,还有一套灰色的衣衫。这件衣衫,正是流锋先前所穿。这件黑色衣衫,泡在血淋淋的血水里。空气中,充斥着浓重的血腥,还能闻到一些腐肉的气息。

    这样的味道,令人忍不住干呕。

    李半夏虽然在路上简短听旺声说了这边发生的事,亲眼见到,还是面如土色。整个人差点站不住。

    “这是怎么回事?”这话与其说是问别人,还不如说她是在问自己。

    人死了。连尸体都不复存在,即便想知道是怎么回事也没办法知道了。她好不容易将他从鬼门关抢救回来。何以短短两日之间,又会发生这等变故?

    妙手仁心堂发生死亡事件,也不知是谁一状,惊动了地方官府。因为此案关系重大,死者乃仓狄人,又系封炎大将军手下副将,且不说他是封家人,就是他仓狄人的身份,他出事就牵扯到了两国邦交。一个处理不好。可能会打破两国来之不易的和平。

    这件事,很快便传到了京城。兹事体大,为了防止事态扩大,也为了不让有心人在这件事上做文章,朝廷派特使调查此案,务必要给仓狄那边一个说法。

    鲍大人素有清正廉洁之名,亦有断案查证之能,不只在卞国,在仓狄都很有威望。这件事。交给他来查办,再合适不过。

    在事发后,妙手仁心堂一干人等都被控制了起来。要不是妙手仁心堂美名在外,又有多人证明病人送来后。这些大夫们都曾悉心救治,妙手仁心堂所有人早就被下了大牢。

    这其中,干系最大的。莫过于李半夏了。流锋的病本是她所医治,现在流锋出了事。她自当难辞其咎。若是找不出真的凶手,李半夏很有可能会被拿来问罪。就算没有证据证明她杀人。难保到时候不会为了给仓狄一个说法,将她拿来抵罪。

    那些当官的,为了自己的乌纱,什么事做不出来?以前到现在,这种事可是不胜枚举。

    那些大权在握者,到时为了向皇上交差,为了所谓的大局,也顾不得谁是真凶,也顾不得谁无辜。为了他们嘴里的大义,而牺牲一两个小老百姓在他们看来又算得了什么?

    刘家人为此忧心不已,只怕半夏这回闯了大祸,药堂里死了人,又是她主治的病人,这回怕是有一百张嘴都说不清了。

    李半夏给出的说法是,流锋是遭别人毒手,而致死的原因便是再次中了蓝罗刹的毒。先前也已说过,中了蓝罗刹毒的人,死后会化成一滩血水,流锋的情形岂不是很像?

    但这种说法,别人更倾向于相信是李半夏的疏忽,导致流锋体内的毒发作,才让他死得这般惨。

    若真是如此,李半夏顶多算是学艺不精,治不好病人并不算什么罪大恶极的罪行,更何况那蓝罗刹的毒本就诡异得紧,中了这种毒的很难逃得一死。关键的是,李半夏一开始说能治愈,现在这种关头又出了差错,事情就棘手了。

    流锋死在卞国境内,只说是中毒而亡,难以安抚仓狄,他们也不会轻易善罢甘休。找出下毒的凶手,可比抓住这个现行的“凶手”难多了,他们又岂会舍近求远?

    得知下来查案的钦差大人是鲍大人,大家伙儿不免都松了一口气。鲍大人清如镜,明如水,再难的案件到他的手里都能告破,而且为人又最为正直无私,由他负责此案不怕没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只是,这件案子没有任何线索可循,连唯一的死者也死得干干净净,连一点证据都找不到。鲍大人纵使有通天之能,恐怕也无可奈何。

    村里不少人都为了李半夏暗自着急,唯独李半夏,心思反而安定了下来。

    倒不是她真的如此淡定,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她就算再着急已是无用。她相信鲍大人,只要自己是无辜的,他就能还她一个公道。

    这件事对李半夏的名声也有不小的影响,一些人开始质疑她的医术,认为是她的疏忽害死了那位年轻人。更多的人则是对李半夏表示一如既往的支持,认为李姑娘是被人冤枉了,那个年轻人的死不关小李大夫的事。若是看到别人在背后说李半夏的是非,还会为她据理力争,替她辩驳。到这个时候,方能见到村子里人的纯挚和团结来。

    鸣锣开道,威武肃静高悬。地方官员早已齐集大杨村,迎接钦差大人的到来。

    河道两岸,早已挤满了百姓。大杨村百年来,都不曾有过这般盛大的场景。

    一支百余人队伍,队伍清一色穿着蓝色士兵官服,脚蹬黑色布靴。这是皇上亲自指派,由钦差大人调度的钦差卫队。

    队伍的最前方,有三匹高头大马,当先一匹,身着红色官服,手上拿着一把长剑。相貌英俊,神采飞扬,满脸正气。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李半夏的朋友詹扬!

    在他的身后,还有两匹高头大马,正是鲍大人的贴身侍卫。一身黑服,脸色刚硬,一看便知是忠心耿耿的硬汉。

    两顶软轿,慢慢停了下来。詹扬和两侍卫下得马来,恭请大人下轿。

    百姓下跪,参见钦差大人。

    鲍大人向来爱民女子,忙让百姓起身,与当地官员交代两句,让他们不必铺张,也不必特地招待,第一时间便赶往了案发现场。

    “李姑娘,边城一别,已有许久没见到姑娘了。万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形下,再次看见姑娘。”官员尽皆遣散,妙手仁心堂不过寥寥数人,鲍大人独自传来了李半夏,向她了解当日案发经过。

    “莫说公孙先生没有想到,我便是想都不敢想的。”她何曾想过,有一日自己会变成嫌疑犯,身陷这一谜案之中。

    “李姑娘不必忧心,大人向来秉公执法,若李姑娘真的与此案没有关系,大人一定会还姑娘一个清白。”

    “鲍大人破案之能和清正之风,半夏当然深信不疑。实不相瞒,自从知道朝廷任命的钦差大人是鲍大人,半夏亦宽心不少。”这话并非是拍他马屁,纯粹是发自肺腑之谈。

    “李姑娘,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詹扬上前一步,有丝急切的问道。

    “老实说,这件事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李半夏轻叹一声,“流锋送到我们药堂来的时候,已经受了重伤。我观他脉象,不但受了严重的内外伤,还中了很可怕的毒。这种毒詹护卫可能也听过,便是早已绝迹的蓝罗刹。”

    “他中了蓝罗刹的毒?”

    “正是。我虽然讶异,可断然不会诊断错误。我随即替流锋包扎伤口,控制其毒性发作,然后让旺声和刘江按照我的方子抓药,为他配置解药。只等三日过后,时机成熟便来为他解毒。却不曾想,还不到三天光景,他就出事了。最让我想不通的事,他竟然尸骨无存,只剩一滩血水,死象与中了蓝罗刹的毒如出一辙。”李半夏脸上满是内疚,如果她再小心些,流锋是不是可以逃过这一劫?

    “蓝罗刹的毒霸道诡异,又失传已久,李姑娘莫非能配出蓝罗刹的解药?”问话的是公孙先生,他这一问,也问出了在场之人心里的疑惑。

    “蒙家师手札指点,偶有所悟,幸有所得。”

    “李姑娘可否将那副药方拿给我看看?”公孙先生涉猎极广,对毒药一块也是颇有心得。这蓝罗刹之毒,为毒中之最,也不知难倒多少解毒好手。如今在这里,惊悉此毒有解,怎不令他激动?

    况且,想要证明是不是李半夏的疏忽,药方至关重要。看过药方,就知道有没有问题了。

    他虽不会解毒,可判断一副药是不是解药、对人有没有害处还是可以的。

    “当然可以,公孙先生学贯古今,见识广博,这药你若说没问题,就定然没问题的。”

    …………(未完待续。。)

458 温馨母子情(1)儿子的关怀

    458 温馨母子情(1)儿子的关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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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谢aoalao 妹纸,mawankang 妹纸的粉红票,谢谢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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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取来笔墨,将解药药方写下,递给公孙先生。

    将纸笺摊于双手之上,细细观之,不时皱眉,不时了然,不时思索,不时点头。

    “妙~~妙啊~~大人,李姑娘这药方看似不成一格,颇有些胡闹之意,细细思量,竟是一味奇药。这一味边儿草,发汗解表,和中化湿,利水消肿,本是一味芳香化湿药。用在这张方子里,居然成了一味解毒奇药,这可不是妙哉?”

    公孙先生学识渊博,以前竟不知还有大夫敢这样用药的,怪不得这个姑娘年纪轻轻,便能成为卞国生命日盛的女神医了。

    “这么说,这副药是没什么问题了?”李半夏眼中有着钦佩,这副药方若是到了其他大夫手中,定然会狠狠地批她一顿,甚至怀疑她居心叵测。也只有公孙先生这等有识之士,才会看出这其中的门道来。

    当然,李半夏一直都知道,公孙先生学贯古今,其学识在整个卞国恐怕也无人能出其右,这才放心将药方交给他。

    “李姑娘多心了,我查看药方并非疑心姑娘,只不过是按规矩办事了。李姑娘为人品性,我自是信得过的。”公孙先生本不该说这种话,现在他们一个是官,一个是民。李半夏又涉入此案,本该避讳才是。但他不是第一天认识李半夏。这个小姑娘为人他还是懂得一些的,对她的医术也着实佩服。他也不希望因为这件事让她过多烦恼。

    “我明白,公孙先生,我也希望此案早日真相大白,让死者能够安息。”

    鲍大人又向李半夏了解了一些其他的情况,譬如流锋所服汤药平时都是由谁负责,这段时间药堂可曾发生什么奇怪的事,以及这两日药堂有什么可疑的新面孔等等。

    李半夏一一答了,鲍大人觉着没问题了,便放她先回去了。只是这些日子不要远行。他们要是有需要,会随时传她过去。

    她出来,赵郎中进去,按例询问,药堂每个人都少不掉。

    李半夏赵郎中等与此案牵连大一点的,由鲍大人亲自询问。至于底下那般打杂的还有药童,则是由鲍大人底下人负责询问。

    虽然他们都知道,这样问很可能问不出什么,但也是必要。寄希望能从中得到什么线索或者启发。有利于破案了。

    李半夏有好多天没回家了,好不容易暂时能回家了,家里女人们个个眼泪寰寰的,都担心李半夏这回被卷入这桩无头公案之中。要是出点啥事可咋办~~

    又是劝又是安慰的,直费了大半天的劲,总算让马氏和孩子们宽了点心。

    晚上。刘东山紧紧把李半夏抱在怀中,什么都不问。他知道李半夏累坏了,现在只想让她在他怀里好好睡上一觉。

    在别人眼中。李半夏是一个能断别人生死的神医,而在他的面前,她只是他的妻子。一个需要他呵护,用全部的爱去珍视的妻子。

    这些日子,李半夏看似镇定,实则心思没一刻定下来过。流锋出事的一幕,不断地在她的眼前浮现,她虽然看惯了生死,还是令她不寒而栗。

    但愿,这一切早些结束吧,有些事情明明知道只是一个局,还是没法按部就班一步一步走下去。

    这过程,本身就有着或这或那的变数。最后会如何,又有谁知晓?

    三个孩子看出李半夏有心事,一个个小心翼翼,想着法的逗她开心。看到孩子们涨红着脸,期待地等着她笑时,李半夏又忍不住想揍自己一顿。

    大人的那些烦心事,何苦苦着孩子?

    管它明日是福是祸、是吉是凶呢,在这发愁就可以改变吗?与其这样,还不如在结果到来之前,乐呵一天是一天。至少,别让孩子们跟着自己遭罪。

    “当归,这些日子在学堂怎么样啊?”自打上次说进城求学的事,这孩子一直就关心着这个事。唯独这段日子,绝口不提此事。

    刘当归看看她,有些沉默,忽然来到她的跟前。李半夏正坐在小椅子上,坐下的高度比刘当归站着矮一点,刘当归的双手弯垂着,搭在李半夏的腿上。略显老成却依然清澈的眼睛打量着她,嘴巴张了张,想要说什么,却始终没有开口。

    “怎么了,当归?”李半夏这一瞬间在刘当归的眼里读到了一种类似关心的东西。

    刘当归又动了动口,一个字还没挤出来,仍然是摇摇头。

    这一回,李半夏更确信自己的感觉了。心里不由感动,这个冷淡的小家伙,一直都是敏感的,也是沉默的。他的关心放在心里,久而久之,亦不知道该用语言如何表达了。

    他是三个孩子中读书最多的,平时说话也比姐姐弟弟要高明,不多开口,小小年纪,说话每次都说到点子上。可于感情这一块,甜甜向来乖巧,懂得用灵巧的小手、甜甜的嘴巴、偶尔的撒娇来表示自己的亲昵与关怀。

    别人眼中的傻弟弟刘灵芝,也会用自己经典的哇哇哭声,傻瓜求抱来区别对待他喜欢或不喜欢的人。

    只有刘当归,他的关心和在意层层掩藏,用他沉默的小脸来营造一个“生人勿近”的假象。

    很多时候,他也渴望得到别人温暖的怀抱,想要像他弟弟一样,像只八爪鱼紧紧缠在爹爹和大舌头身上,甩都甩不开……

    也许是他太笨了,心里即便想,也过不了自己那一关,不知如何去做。

    李半夏晃了晃眼,这一刻,她在刘当归眼里看到的不只是关心,还有隐隐的一个孩子对母亲的依赖~~

    “没事~~我没事~~相信我,这件事很快就会过去了~~”李半夏轻轻拍拍他的肩膀,眼睛流转着温暖的神采,轻和的声音响在耳畔,宛如夏日里傍晚清凉的微风,又仿佛江南绵绵的细雨。

    她知道他想说什么,他一个字没说,却从他的脸上读懂了他的意思。

    刘当归心中一阵高兴,眉角弯了弯,轻得看不出来,就是能奇妙的感觉到他的变化。

    诚如她让他相信她一般,他相信她,她说没事便没事,那句即将脱出口的“真的?”也被他压了回去。

    相信便是相信,没必要再一次求证。

    …………

    因着药堂发生命案的事,李半夏在家休息。前段时间太忙了,趁着这两天多陪陪家里人。

    自从妙手仁心堂开张以来,李半夏忙得就像一个陀螺,白天在药堂,晚上回来还是琢磨着这个那个病症。也因此,忽略了家里。

    这也说明,一个人有了名气也未必是好事。上门求诊的多了,空余的时间少了。比起现在,她似乎更喜欢之前那种坐堂大夫的生活,每天看看诊、捣鼓捣鼓草药,然后多余的时间就陪孩子玩,在家里下下厨、和东山说说话。

    闲来无事,李半夏倒是发掘出一件好玩的事来。

    这件好玩的事与刘东山有关。

    话说,刘东山进行砚雕创作,李半夏没事就喜欢在旁边乱蹭。怎么说呢,美其名曰,她是想看她家夫君大人认真工作的样子。

    刘东山一开始还不太习惯,毕竟老婆大人在侧,每次动刀都有压力啊~~一个不好,不是在老婆面前砸面子?

    然后,刘东山就发现,自己爱惨了她在身边的样子。

    虽然他从不说,可后来每当他雕刻,而李半夏又不在旁边看着的时候,他就觉得少了什么,有哪里不自在。

    雕刻的黄金地点,是在竹林。这里有被她精心摆弄的最舒服的座椅,座椅后挂着一件长衫,每当风起了她便会为他披上。在他的左手边,有一个很大的木匣,匣子里有着各式即将要雕刻的砚台。没事的时候,她总是喜欢拿着这些砚台,看着上面一早构思的形状发呆。

    右手边,是他的刻具。各式的刻刀,随着他的需要,而被他握在手中。

    习惯雕刻的人会有一种很奇妙的感受,在你全心雕刻之时,那些摆在一旁的刻刀,便像是皇宫内院那些等着皇上宠~幸的妃嫔,一个个在急切地等待着,等待着被他握入手中的一刻~~而那些刻刀,在久远地等待后,尽情绽放着最美的风姿,用这短暂的时光创造着最深刻的辉煌~~

    不过刘东山不会这么想,第一个可能是因为他是一个老实的男人,许多事他脑中压根就没想过。

    第二个,可能是因为有李半夏在他身边。

    别看她静静趴在那儿,对他的影响可一点都不比她在旁边叽叽喳喳的小。

    嗯,最近,她竟还学会了捣蛋。

    用她那带着几分稚嫩的笔法,画着一个个令他哭笑不得的“东西”,让他给刻出来。

    几十年乃至几百年后,在刘大师传世的那些砚作中,要是不小心看到几副抽风之作,请不要哀叹大师也有有失水准的时候,因为大师旁边正有一位玩得不亦乐乎的娇~妻~~

    …………(未完待续。。)

459 砚尊

    459 砚尊

    晴空万里,岁月静好。

    既然呆在家里,烦恼事就让它一扫而光,担心也于事无补,还不如走一步看一步了。

    没事捧着本医书,躺在家里的那张竹制躺椅上,看了一会儿,睡意袭来,用书盖着脸,悠悠睡去。吹着风,睡着觉,倒也颇为悠闲自在。

    竹林一阵响动,风未止,人先至。

    李半夏扯下脸上的书,看向了声音来源的方向。

    “肖大师——”来人正是肖将。

    “嘿!小丫头,大师就免了,我老人家可不喜欢这种称呼,你就跟刘小子叫我师父好了!”

    李半夏笑着点头,“师父。”望着面前笑意盎然的肖将,李半夏深感时间是件很美妙的东西。想自己第一次见到肖将的时候,那古怪的“小老头儿”,可是苦了他们一大群人,尤其是川乌那小子。

    “师父,你是来找东山的?他在屋里面,你进去坐坐吧~~”说着,李半夏就要迎他进去。

    “不了不了,我就不进去了,我老人家一身脏兮兮的,到人家去还怕污了别人家的屋子。”肖将豪迈地甩甩手,那身穿烂的衣裳,就跟破麻袋一般套在身上。按他的说法,他这一身的确与丐帮的叫花子有得一拼了。

    “看师父说的,咱们家欢迎你还来不及,又怎会嫌你脏兮兮的,进去坐会儿吧,爹娘要是知道你来了,肯定会很欢喜。”

    是不是这些大师都有一些怪癖?肖将随便一手活计。就够普通人家吃上个一辈子的了,他要穿什么样的衣裳没有?不过这世上有许多人。他就是不喜欢穿新衣裳,怎么穿都不自在。还是自己的那身破麻袋自在。

    说是这么说,李半夏却暗暗记在心里了。等有时间,一定得做件新衣裳让东山给师父送过去。他这个做徒弟的,总得对师父敬敬孝心。

    东山对这位师父还是很上心的,但毕竟是男人,在这方面没有女人家想得周到就是了。

    “今天就算了,师父我不是来找刘小子的,是来找你的。”

    “找我的?”

    “可不是,找丫头你有点事。是关于刘小子的。”李半夏给他搬了张凳子,又进屋给他倒了茶。马氏不在屋里,否则非把他拉进去坐会儿不可。

    “东山的,东山什么事啊?”刘东山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吗?李半夏仔细回想,没发现刘东山这些日子神色有什么不对劲。

    “上回我跟你说,我那位老友生日,让这小子雕一幅作品过去,作为寿礼?”

    “嗯,是有这么回事。我记得东山那回雕了一幅祥云瑞雪图……”说起这事,李半夏忍不住好笑。还记得当时自己看到他的作品,故意逗他说那祥云瑞雪又像棉花、又像云彩荷叶的,直把东西说得是哭笑不得。怀疑自己刻的有那么差麽。

    “那他一定也跟你说过,我那位老友是个响当当的厉害人物了?”

    “能得师父尊敬的人,定是有过人之处的。而这位大师。更是大名鼎鼎、一眼值千金了。”

    “不错,我那位老友在当今的砚坛那可是首屈一指的大人物。你或许不知道他,他也是低调惯了的。不是这一行的,未必知道他。”

    “敢问师父,那位大师是谁啊?”李半夏的确很好奇,是什么人能让肖将这样怪癖的人说起他时都忍不住激动。要知道能让肖将这样尊敬激动的,全天下绝不超过五个人。

    “我那位老友的名字倒真真是有趣得紧,他姓管,叫管释。行内的人因佩服他的眼力和鉴赏能力,还有他不偏不颇、有话直说的魄力,封他为砚坛之尊,也便是‘砚尊’了。”

    “‘砚尊’,这个名号还真是响亮得紧。”李半夏笑着,又叹息道:“只不过,这个名号背后,一定付出了很多的辛勤汗水、经历了许多的艰难险阻。”有许多人,他们的大名响当当,人们只惊叹于这个名号所带来的荣耀,往往忽略他们背后所付出的努力。

    “丫头说得对,我那位老友能有今日的声名,都是他应得的。不过我们这些人,在乎的都不是名声这些身外的东西,比起这个还有许多更加有意思的东西。”

    “的确,声名累人,有时也未必是好的。”更何况,就像先前说的:名气这种东西,当你已经习惯它的存在的时候,就跟没有名气是一样的,没有什么区别了。

    “但是这东西,有时候你是讨厌它得紧,却又不能没有它的存在。就说刘小子,他要是不混出个名来,在这一行就没什么走头了,一个砚雕师的生命说短也不短,说长也不会太长。错过了最佳的年纪,这手就不稳了,心也无法安然如山、不动不摇了。”

    肖将说的是一种境界,一种人手合一的境界。

    “刘小子既然是我肖将的徒弟,那他就该是顶级砚雕师,就该名达整个砚坛,否则我‘魂手’的名号岂不白叫了?”名声这东西的确不麻烦,但这东西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它代表着一种肯定。尤其身为肖将的徒弟,注定不能默默无闻的。

    肖将为人高傲,在刘东山出师之前,他不允许他告诉别人他是他肖将的徒弟,也不允许他随便露出自己的手艺。除了考虑到自己的安危,也是因为不想刘东山初出茅庐,砸了他的招牌。

    “一日出而乾坤定”,他要的便是这种效果。他需要用他这个徒弟告诉世人,肖将还没老,肖将也还没死!他更要告诉那些企图不给他活路的人知道,肖将从来不曾畏惧过他,也不会永远躲藏下去。

    他的技艺有了传承,他“魂手”已有了传人,天下再没有什么事是他害怕、需要躲藏的了——

    “师父的意思是?”李半夏心里有着惊骇,那一刻,她从这个老人眼里看出了太多复杂的情绪。

    他这一生经历了太多,享受过最高的荣耀,也受过许多别人没有承受过的苦楚。他的眼中,满载着坚强和苦痛,还有一种对命运的不屈——

    “我要刘小子继承为师的遗志,成为卞国砚坛新一任的灵魂人物!”肖将握紧了拳头,“在教这小子砚雕之前,我还没有这么大的心思。可这小子,一次一次让我惊奇,他在这一行上的天赋还有悟性,连我都吃惊了。超过了我的预期,他值得我寄予更大的期望。”

    师父对徒弟总是这样,针对徒弟的表现,表现得越好,越让他满意,他对于你的期望也就越高。

    肖将这般重视东山,李半夏当然也很高兴。也为肖将所说的,那个“卞国砚坛新一任灵魂人物”而感到热血沸腾,但在这同时,她想得最多的却是刘东山。

    刘东山愿不愿意?被赋予这么大的期望,他会不会觉得累、觉得有压力?

    “师父,东山兴许有一定的天赋和悟性,但作为她的枕边人,我知道他更多的还是靠苦功和用心。每一次师父布置下来的作品,东山一定竭尽全力做好,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有时候为了完成作品,两天两夜不合眼的情况都是有的。”

    李半夏不想说这些,但是作为刘东山的妻子,她却无法不在意。

    想刘东山连夜赶制作品的时候,连饭都是匆匆吃下。有时候大半夜,还能看到堂屋亮起的灯火,以及刻刀磨在砚台上的擦擦声。

    值得欣慰的是,就算刘东山再忙,只要李半夏开口了,拉他回去休息,他总不忍让她失望,会随她回去休息。

    只是,看他忙碌的样子,李半夏想开口让他休息的话总是说不出,唯一能做的,就是披上衣裳,在旁边陪着他。

    寂静的夜晚,有她陪着他,他也不至于太寂寞。

    砚雕师这一行,本就是寂寞的。当你选择与砚石为伍,你的一生最不缺少的便是寂寞。你只有耐得了寂~寞,饮得了寂寞的苦酒,方能雕出不拘一格的作品,也才能成为一个真正地砚雕师。

    李半夏早知这一点,却还是不忍见他一人太过寂~寞。

    “丫头,心疼了?”肖将精明的眼睛盯着他,里面全是笑意。就连眼里的苍凉和悲怆,也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李半夏有些脸红,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承认的。妻子关心丈夫,这本是应该的。

    “我只是觉得东山苦了些,怕担不起师父这么大的期望~~”

    “妇人之仁!堂堂男子汉,受这点苦算什么?!哪一个砚雕师,不是经过一番苦功磨出来的!刘小子要是连这点苦都吃不了,那他干脆趁早转行,甭做砚雕师算了~~”

    肖将声如洪钟,看着挺吓人,眼里却一点怒意都没有。

    李半夏无奈摇头,“师父,你要是再大点声,我这胆子都被你给吓破了~~”

    “丫头你也别说,你也不是那种目光短浅的人,师父我活了大半辈子,什么人都看得出来。你啊,也是一个能吃苦的。换成是你,你一定二话不说便能做到,只不过换成了刘小子,你就心疼了~~”(未完待续。。)

460 曾经沧海,半缘修道半缘君

    460 曾经沧海,半缘修道半缘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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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将这话说得在理,李半夏也不知如何回答他了。

    “放心吧,那小子能行的,你要相信他,我也要相信他。”

    李半夏心中还在挣扎着,终究释然一笑。师父说得没错,一个人想要成就一番事业,不下苦功怎么行?不说砚雕师,哪一个行业都是如此。刘东山不是不能吃苦的人,相反,他比大多人更能吃苦,也更加有毅力。

    要怎么做还是听东山自己的意思,她又如何能在这里替他做决定?她所能做的,恐怕也就是在漆黑的夜里,为他点上一盏灯,伴在他身边罢了。

    过去的四百个日夜里,他为她守候,为她担心,也是时候是她为他做这些事了。更何况,不管怎么样,他们夫妻都在一起不是吗?即便有短暂的分别,那也是为了更长更好的团聚。

    “师父,你今日来肯定还有别的事要跟我说吧?”李半夏已经隐隐约约猜到是什么事了,师父方才提到管大师,又提到上一次的那幅祥云瑞雪图,后面还提到了东山的天赋和悟性,可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呢。

    “不错,师父这回过来就是为了上次那幅作品的事。这刘小子还真是争气,他的那幅祥云瑞雪得到管老儿的大力称赞,直说这小子有悟性。假以时日,一定会大有出息。他这一夸。刘小子算是火了。”

    “再过不久,镇州会举行一次年轻人的砚坛比赛。是管老儿等十几个砚坛大家组织的,管老儿亲自题名,让刘小子参加。这本是多好的机会,如若在这场比赛中脱颖而出,那他在卞国砚坛上也算是小有名气,前途不可限量。我原本以为这小子听说了这件事,一定会二话不说,立马收拾行囊就过去,谁晓得这小子居然跟我说不去……”

    “有这事?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这件事。李半夏倒是不曾听刘东山说起过。

    “有好多天了,我让这小子好好想想,他想都不想,说自己这段时间家里有事,没法过去。”

    李半夏不吱声了,想来东山是看她卷入了药堂的那件案子中,怕她受到什么牵连,故而放弃了这次大好的机会,连说都不跟她说。

    他知道。他要是跟她说了,无论如何她都会劝他去。

    “师父我呢,一个人住,平日也不怎么出去。不知道外间发生了什么事。这两天出门才听说了你们药堂的事,想着定是那傻小子不放心你。本来师父不该再提这茬,只不过丫头的为人我信得过。那件事定然跟你无关。如今又有鲍大人调查此案,那个姓鲍的。人虽古板了点儿,倒不至于冤枉了哪个。你的事师父我也放心。就是那刘小子,错过了这次,下次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肖将的意思李半夏明白,他这是让她做说客来了。

    师父真是一片苦心,否则以他的性子,哪会管这些,他真的是把东山这个徒弟看得至关重要。要不然,也不会这般替他精心谋划了,更不会特地到这儿来,和她说这些事。

    “师父,你老人家放心,东山的事就包在我身上,我一定劝他过去。”

    “好,有你这句话,师父我可就不着急了。”肖将眉开眼笑,他略显严肃的脸,因为这个笑容,而变得和蔼可亲起来。这时候,你要是看到他脸上的笑容,便不得不感叹笑容的美丽了。

    “丫头,看到你,就让我想起我以前的夫人来~~”

    “夫人?”李半夏错愕,“师父,你娶过妻?”不是说,这肖将是孤家寡人一个,有传闻他喜欢一个姑娘,那个姑娘却不喜欢他,为此他孤身一人一辈子,终身不娶吗?

    还有人说,他曾经爱上了一位姑娘,那位姑娘面貌其丑,肖将为了与她为伴,甘愿自绝双目,永远失去光明。

    然而等到他终于以盲人之姿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那个女人却扯下了脸上丑陋的猪皮,恢复了她原本的迷人容貌,最后与另一个英俊的男子携手。

    而肖将双目仍然锐利如炬,可见这后一种说法,便不成立了。但他在外人面前,的确以盲眼自居,甚至还有一个“盲瘦魂手”的雅号。这其中的缘由,李半夏便不从得知了。

    但李半夏是一个体贴的人,她明白,像肖将这种人,一定有一段痛苦的往事。那些往事,很有可能是不堪回首的,他要是不想说,她也绝没有探听别人过去的意思。

    刘东山和李半夏一样,他们尊敬肖将,是因为他是刘东山的师父,而不是因为其他。而如今,肖将居然主动提及,这实在无法不让李半夏感到讶异。

    事实上,肖将全身上下,都是一个谜团。

    那一声“夫人”,于肖将而言已陌生得不能再陌生。这个字眼,留给他的,有温暖,也有痛苦,还有那永远也无法弥补的遗憾——

    这段感情是哀痛的,痛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肖将还是下意识地想要逃避。但他又不能不忽视这两个字眼所带给他的幸福,那段日子,虽然是痛苦的,却也是他最幸福的日子。

    “师父十八岁的时候,就娶了一位妻子。她有一个很美的名字,叫缘君。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她缠~绵病榻时,抓着我的手,我念的就是这首词,她泪落如雨,离开了这个世间。”

    肖将的声音低沉得仿佛透不过气来,那双幽深饱经风霜和苦难的眼睛,凝成一个点,望着远方,仿佛落入了悠远的回忆里。

    “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只有一个,便是缘君。”

    李半夏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这个情境,她说什么都没用。在他此时的天地里,只有师父和缘君两个人,再多一个人,不管是谁都多余。

    “她十六岁的时候遇着了我,她说她看见我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我,这辈子非我不嫁。呵呵!我只当她是个小丫头,一个完全不知所谓的小丫头。我那时虽然也才十八岁,但早已经历世事,承受了这个世上最残酷的打击,我早已没有毛头小子对男女这类事的冲动和向往了~她这一腔心思,放在我身上,算是浪费了。”

    “她跟在我身后很多年,我一直对她不问不理。你要是知道我怎么对她的,你一定会认为为师是世上最无情的一个人了。这些年,我常常想,要是我对缘君能多一点回应,能早些想明白自己对她的感情,那么年老时回想起这段感情是否能少一点遗憾——”

    “她真的是一个傻丫头,比你和刘小子还要傻。不管我怎么赶她,一次次地撇下她,她还是要喜欢我。固执得让人恨不得敲破她那榆木脑袋,看看里面装着都是些什么疙瘩。有一次,我问她,你为什么要非跟着我不可?你知道那个榆木疙瘩怎么回答的?”

    李半夏摇摇头,表示不知。

    “她说,你这般寂寞,要是我再离开了你,你就更加寂寞了。”

    “……”李半夏心中动了动,既惊讶于这个女子的答案,又惊讶于这个答案与她心中的那个答案是何其的相似。那个叫缘君的女子,她的答案虽然出人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

    李半夏开始明白,肖将为何说她与他那位夫人相像了。

    她们都一样,一样不忍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寂寞,一样的选择了用陪伴这个方式。许多女子都是如此,而采取的方法有千千万,却也大有不同。

    “我愣住了,我承认,那一瞬间,我心中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我甚至有些尴尬,一种被说中了心事的尴尬。更多的,是嘲笑,这天下的女人,莫非都是圣女不成,想要拯救在她们眼里看起来可怜的男人?她跟在我身后这么长时间,竟是因为在她看来我不过是一条可怜虫?把我拉出苦海,会让她很有成就感……”

    “我的语气很恶毒,恶毒地嘲讽她,笑她不自量力。他肖将再怎么不济,还不至于让她心生同情。”

    男人的自尊心又开始作祟了。

    “她不怒不恼,反而很不明白地看着我,问我为什么要生气?她说她不是一个同情心泛滥的人,也没有那个心思去同情别人,她只是喜欢我,不想看到我这么辛苦,请我不要误会她的意思。”

    “那一次,她哭了。你别看她柔柔弱弱的,她是一个很要强的人,被我轰走被我嘲讽的时候,她从来都不哭。前一刻我还跟她剑拔弩张,等一会儿,她瞅准我火气消了一点的时候,她又屁颠屁颠地跟上来了。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随着我的心情变好,一点一点的靠近。我停下,她便停下。我走,她便走……”

    肖将笑了,几十年过去了,回想起昔日那个场景,还是让他情不自~禁地发笑。(未完待续。。)

461 肖将篇之{泣血家书}

    461 肖将篇之{泣血家书}

    李半夏也笑了,不用说她也能想到,那一定是一个很可爱的姑娘。

    也只有这样的姑娘,才能融化肖将那一颗寒如严冬的心。

    这样的姑娘世上绝不多,古代便更不多。很少的一个,便给肖将撞上了,这也是肖将的福气。

    但对于那位姑娘来说,认识肖将,未必是福。

    然李半夏想来,她能够这么多年无所怨尤地跟在肖将身边,从来不后悔自己的选择,那无论有什么样的结果她都是想过的。当然,她也不会后悔。

    因为,像这样的姑娘,一般都很认死理。固执,死心眼,喜欢一个人就喜欢到底,不会改变。

    “她喜欢,我便娶她为妻。”肖将说着,从他的言辞间,仿佛能够想见他当时做这个决定一定很轻率,并非是自己的真心。但这可能只是表面现象,他的心里,想必对缘君姑娘也是有情的,只是他不愿相信、也不允许罢了。

    这两个人,还真该是一对,一样的别扭、一样的固执。

    “这之后,我开始在砚坛闯下名头,为了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声名鹊起,我接了许多达官贵人的活计。一连五六年,大江南北,我四海为家,早已忘记了家里还有一位刚娶进门的妻子。我有时也会回去,停留的时间也不长。成亲之前她一直跟在我身边,甩也甩不开,成亲之后。却甘愿守在家里,等着我回来。她说只要她还在。不管我什么时候回来,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一个人有了家。也便有了根。”

    李半夏暗暗叹了口气,一个女人愿意为一个男人做这么多事,甘愿忍受所有的孤独,这该需要多大的勇气。而那位叫缘君的姑娘,又该有多爱师父。

    这个男人,可能从未给过她什么温情,她依然对他一片挚诚,用一个女人柔弱却坚毅的肩膀,撑起他们的家。给予他全部的包容。

    李半夏甚至怀疑,这个世上究竟是否有这样的女人。

    至少在这之前,她从未见过。

    “这些年,她给我写过很多封家信,每次都是报平安。我虽然有时也会想起她,但那时,在我的心里,有许多东西都要比她来得重要。”他有仇恨,有不甘心。他也还有野心。他有许许多多的事要去做,他要让那些丢弃他的人、漠视他的人后悔,曾经抛弃他该是一个多么不明智的选择。

    这些念头,满满占据了他的思想。他本就是一个冷血的人,那一点小女儿的感情,与他这么多年的恨和怨比起来。真可以说得上是微不足道了。

    直到后来,他才知道他那时的想法是多么的大错特错。

    “最后一次。我应一位阁老之邀,为他雕一幅全家福。我很看重那次的任务。那位阁老在整个卞国都很有名望,连皇上都对他倚仗有加。”不知为何,李半夏听到肖将说起“皇上”这两个字眼时,神色间满是不屑,还有一股隐隐的仇恨。

    难道就如传言中说的,这位砚坛的“盲瘦魂手”真的与当朝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有关联?

    “就在我的雕刻进入到紧要关头,阁老府的下人给我送来了我的一封家书。我以为这封家书和以往一样,只是报平安的,便没有拆看。我成功完成了全家福,所雕作品让阁老很满意,他当下便承诺要推荐我去皇室,亲自为皇上雕刻作品。”

    皇上也爱附庸风雅,于砚台一道更是痴~迷,他喜欢收集最精美的砚作,放在皇宫大内里珍藏。曾经有很多布衣之士,因在砚雕一块“术业有专攻”,也被皇上请去大内,亲自请教交流。

    肖将专攻砚石,于这一行下这么大的苦功,与这恐怕也分不开。

    “再次看到那封家书,已经是十日后的事情了。一次收拾包袱,才想起来有这么封家书。拆开一看,里面的内容让我惊得魂不守舍。”

    “那封信里面写了什么?”李半夏心中也一紧,能够让师父如此惊慌失措并且为此后悔一生的家书……她不敢想象。

    “缘君……病重……望夫君回家一见……”短短十一个字,仿佛耗尽了肖将全部的力量。他不知道她病重的妻子,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写下这十一个字。她也不知道,她苦苦盼着的丈夫,迟迟不归之后,她的心情又会是怎样?

    偌大的家里,独她一人,病重如她,又该有多么的无助和寂寞……

    肖将不知道,在他享受着阁老府最高待遇、聆听着别人夸赞、接受着光鲜的荣耀时,那个对他痴心不改要为他守护一个家的妻子,在承受着怎样的琢磨与痛苦。

    他发疯一样的赶回家里,看到了他半年未见的妻子。

    曾经娇俏可爱的姑娘,已经形容枯槁,苍老得不成样子。

    肖将永远忘不了那一幕,他病重的妻子孤苦无依地躺在床上,宛如随风飘零的落叶,一阵风就能将她带走。

    他回来了。

    她枯死干涸的双眼,仿佛一瞬间又有了光亮、又焕发了生机……

    她支撑起自己的身体,想要转过头看他一眼,只是她的身体虚弱得动一动都困难。他扶起她,那一刻,他的手在颤抖。

    他是一个砚雕师,砚雕师的手绝不能颤抖,这样的一双手绝对雕不出完美无缺的作品。所以一个砚雕师,总会保证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让自己的一双手不受控制。

    但那时,他的手抖动得不能自已,那根本就不可能是他的手。

    可这一切,他全都顾不上了。生平第一次,他眼里唯有他的妻子,没有其他的东西。除了她,不再有任何人。

    “我以为她会怪我,怪我没有第一时间赶回来,怪我让她独自受这么多的苦。可是你知道,她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李半夏眼里已有泪,这真是一个悲惨又感动的故事。缘君姑娘,的确很傻。世间总有痴情人,但又有几个人,能够如她一般,无怨无悔?

    这种人要是放在现代,在大多人眼中更是不折不扣的傻子了。如果遇到脾气暴躁之人,还会骂一声,“这女人找虐”,抑或是“花痴”。

    自古,历史上总会涌现出一个个可爱的痴情女子。她们为了心中的爱而付出一切,哪怕牺牲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她们虽然柔弱,手无缚鸡之力,可只要为了心中所爱往往能发挥出最大的力量,柔韧、坚强。

    许多男人或许有万夫不当之勇,但面对这样柔韧坚强又让人感动的女子,百炼钢恐怕也会化成绕指柔了。

    肖将握紧了手,紧了又松开,松开又握起。每每想起她当时那句话,真是让他痛彻心扉。一股悔恨油然而生,只恨不得从未在这个世上存活过,那样便不会害了她的一生。

    “她说:相公,我终于等到你了,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肖将情绪濒临崩溃,“那个傻瓜,榆木脑袋,即便在弥留之际,还不曾有半句怨言、半句怪我的意思。她笑,笑得好开心,很满足。她告诉我,能成为我的妻子,是她生命中最美好的事情。如果有来生,她还要做我肖将的妻子。她痛得止不住地抽吸,握紧了我的手,强忍着痛意,笑着告诉我,如同以往千百回对我笑那般,只求我来生能够早点接受她、早点让她做我的妻子。那他们就不需要浪费这么多年了,她好高兴成为我的妻子的……”

    “她说她叫缘君,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径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她让我叫她的名字,一遍一遍的叫……她让我念这首诗给她听,她很想听,从第一次见我喜欢上我时,她就梦想着我能念前面两句诗给她听。她还笑着告诉我,若不是怕不吉利,怕我不高兴,她还想听后面两句。可后面两句是纪念亡妻的,不应景……”

    “缘君……缘君……”天上地下,只得一个缘君。没有了缘君,让他再到何处去寻?

    …………

    夜风微凉,仓薄的落日,宛如离人的泪。

    她想到肖将临走时孤独寂寥的背影,那是最滚烫的熔炉都捂不热的冰冷。

    有的人,一旦走了,这辈子注定形单影只,再也不会快乐。

    而有些遗憾,一旦造成,便再也无法弥补。他把他满腔的悔恨与爱恋,把他的痛苦、他的眷恋,全部都寄托在他的作品上。肖将一生的悲苦,成就了砚坛上孤僻怪异、形容冷峻的肖大师?肖将的时代,成为砚台至今难以企及的巅峰!

    从那以后,在人前的肖将,是一个瞎子。

    不只是惩戒他十八年前的有眼无珠,也是因为他将最后的光明留给了他的妻子。在她生前,他将她抛诸脑后,不入眼中,造成今日难以弥补之恨。那样年轻的生命,本该绽放的年纪,却已黯然凋零。

    他不能给她最好,便将最后留给她,至此之后,肖将眼中除了她,再无别人!

    …………(未完待续。。)

462 梦想起航

    462 梦想

    “东山,家里上午来客人了,你知道是谁吗?”刘东山上午去了山上,去找木头,合心的木头。

    自从他学会砚石雕刻后,时不时地便会前往山上,来给自己练手。有自己想雕刻的东西,或者脑子里一闪而过什么奇异的想象,美好或震撼的画面,都会给它雕刻下来,留下印记。

    这些事,都是李半夏理解,那个有点口拙的人,是不会说出这些关于艺术想象、画面的话来的。即便他心中胸有万壑,也不会夸夸其谈。在雕刻时,他是一个沉默的人,用手中的刻刀,书写着他要说的话,表达着他想要抒发的感情。

    刘东山刚回来,李半夏就过来了。

    这件事,得趁早和他说才行。

    “谁来了。”刘东山放下东西,回厨房洗了把脸,接过李半夏端来的已经凉好的茶。

    “嘿嘿!你肯定猜不到。”不让刘东山猜猜看,李半夏直接告诉了他,“是师父,你走后没多久就过来了。”

    “师父?”刘东山表情有些讶异,肖将过来他自是开心的,只不过师父是来干什么呢,难道是因为上回那件事?

    “嗯!”李半夏重重点下头,表情可爱极了。侧抬着头,注视着刘东山的表情,嘴巴已经开始嘟起,大有不高兴的架势。

    刘东山捏捏她嘟成包子似的脸,“这是咋啦,谁惹你了?”

    “谁惹我?哼哼。你真不知还是假不知。”李半夏回捏,只不过她捏的不是刘东山的脸。而是他腰上的软弱。他们两人的身高比例,捏这个位置最舒服也最顺手了。

    这还是她最近才学来的。为啥?因为小欢子也喜欢这样捏她。每次挠他痒痒的时候,他都是笑呵呵的,然后扒在她的腿上,软糯糯的小手捏着她的腰,呵呵直笑。

    刘东山捏住她的手,不让她造次。

    “你都听师父说了。”

    “嗯!师父要是不说,你就一直瞒着?”李半夏环住刘东山的腰,他的身上有着松香的味道,想必是上山的时候粘到的。“东山。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家里就交给我了,你就放心去吧,好好表现,让那些人大跌眼镜!”

    她家东山有这本事,缺少的就是历练和信心,她能做的就是支持他,给他打打气。

    刘东山没说话,但他的表情已经清晰地表明了他的想法。

    他不想去。更不愿在此时离开家,离开她。

    就算这几天很平静,表面上看那件事并未对半夏造成什么影响,他还是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鲍大人那边很可能就会有结果出来。这件事一日不出,刘东山就无法安心。

    李半夏当然知道刘东山的意思,只不过这件事从头至尾都不是东山想的那样。他要是真的因为她而放弃这么一次大好机会,那该哭的可就是她了。

    “去啦去啦。我保证我没事,比任何时候都还要好。你要是不去我可生气罗~~”李半夏曾想过,要很严肃地与刘东山说这事,但是一看到刘东山,就严肃不起来。要是耍赖能达到目的的话,她不介意充当一次无~赖。

    刘东山笑了,李半夏在药堂发生这么大的事后,还能轻松与他说笑,这让他放心不少,也很感动。但正因此,他才不能答应。

    这次机会固然重要,但比起她来,又算得了什么呢?刘东山从来没想过扬名立万,也没想过功成名就,那些都不是他想要的,更不是他的追求。

    更何况,值得他一辈子珍惜和在意的,就在这里,他哪里都不去。

    笑是笑了,答案依然一点松动都没有。

    李半夏叹气,心里暗想着,难道她撒娇的功力不够?一般姑娘们撒娇,那男朋友和丈夫可是千依百顺,什么都答应的。怎么到了她这里,就不灵了呢?

    这个问题很好解释,因为别人真是撒娇,而李半夏嘛,她刚才不也说了麽,她这是在耍赖呢。这功效,自然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李半夏端正了神色,看着毫不松动的刘东山,叹了口气。“你要是担心药堂案子的事,那大可不必,我也一点都不担心。现在鲍大人过来了,他办案的本事和清正廉明是出了名的,他断不会冤枉了我去。你且放宽心,家里有爹娘,有我,我们一定把这个家顾得好好的。你呢,只需要做好你自己该做的事,你必须要做的事。你师父对你寄予了这么大的厚望,就算你不是特别看重这次机会,也该多想想他才是~~”

    “师父……”刘东山的眼里有着复杂的神色,想起肖将对他的厚望还有关怀,他心里就很不是滋味。他知道师父的意思,也很想完成老人家的心愿,但有些事,他怕他会让他失望。

    “不只师父,还有我,我也希望你去,希望你抓住这次机会。哪怕只是去见识见识也好,那里新人辈出,又有众多砚坛泰斗,你会很有收获的。况且,你可答应过,要让爹娘、孩子们,还有我过上好日子哦,天天宅在家里刻刻刻,那可不行。”李半夏开始板着脸“说教”。

    “不只如此呢,爹娘年纪大了,老人家应该让他们生活得更好一点、衣食无忧。到时候我要是懒病上来,不想去药堂看诊了,你就得养~我。当归要到城里读书,会花好多钱的,你也不想这孩子在外面受委屈或者手头紧张吧~~还有甜甜,虽然我很想将她多留几年,但她过些年就要嫁人了,咱们得给她一套丰盛的嫁妆,多给她一些私房钱~~嗯,欢子~~现在还小,但是很快就会长大的,娶媳妇儿,做新房,这些可都是钱哪~~”

    “欢子?这时候就算上了~~”刘东山真真是哭笑不得。就那小家伙,要娶媳妇儿怎么也得过上个十年八载的吧。

    “可不是,家里这么多人的幸福生活就落在你身上了,你要努力啊!”李半夏像模像样地拍着他的肩,慎重其事的嘱咐道。

    刘东山扬扬眉,这么说他还是非去不可了是吗?

    还不去?

    李半夏可要急了,“东山,我跟你说啊,我这人受不得苦的,你要是不努力做事咱们可能变成怨偶哦~~到时我天天烦你,天天把你踢出去,要你做事赚钱……”

    “好好好,我听你的,我去。”

    “……真……真的?”李半夏陡然反应过来,“你说的,说好了,你会去,不准反悔。反悔不是真爷们,娘——”李半夏已经冲了出去,飞快把马氏喊了回来,两人开始帮刘东山准备行囊。可怜马氏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呢,差点以为刘东山这是要逃难,虽然满腹疑问,还是将该准备的都准备了。吃的方面马氏负责,衣物和钱财方面,李半夏都为刘东山准备了个充足。

    刘东山望着这婆媳俩,摇头直笑。

    他会去,是因为他有着非去不可的理由。

    更何况,他不能让半夏为了劝他过去而故意埋汰自己,把自己说得那样蛮不讲理。他要是再不答应,还指不定她说出什么样的话来。

    也因为这件事,李半夏慢慢琢磨出来了。以后要是想劝东山做什么事,而他又不做的话,她可以试试用这种方法。

    貌似,比撒娇和耍赖的方式都有效。

    东西很快就收拾好了,包袱行囊也都拿出来了,刘东山实在忍不住了,“娘,半夏,我就算要去也没说今天就动身,你们也不用这么着急~~”

    “今天不动身,明儿一早也要动身了。师父说时间比较紧,你还是早些过去,也怕路上会多耽搁。”

    李半夏正在往刘东山身上比一件新衣裳,这衣裳是给东山买的,可是他一直都舍不得穿,说是每天在家里,上山下水的,穿不得这么好的衣裳。这回出远门,怎么都得带几件像样的衣裳,尤其是参加那样的比赛,她可不希望他家东山因为穿着问题被大家另眼相看。

    刘东山明白李半夏的用意,她这都是为他打算,她劝他去劝得坚定,心里面其实也很担心此事。毕竟那么大一个场合,他这辈子都没经历过,要放在半夏自己身上,她可能还不会这么紧张。

    所以他安静地站在那里,配合着李半夏的摆弄,尽管行囊里塞上了许多的东西,一些在他看来没必要非带不可的东西,他也没有把它们拿出来。因为这样,能让他们安心、放心。

    里面仍然传来李半夏和马氏的忙乎声,刘东山已经来到了屋外。

    三十年来,这是他第一次前往这么远的地方,去面对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心里不可谓不惶恐,但他此刻的心情却是无比的宁静。

    他有半夏,有孩子,有爹娘,有兄弟,他有一个非常美好的家。

    活了这么多年,心里面虽说也有许多关于以后生活的想法,但这些想法始终构不成方圆,后来半夏告诉他这叫梦想。

    三十岁的人的梦想?

    不管此去结局如何,他已准备好面对接下来的一切。

    路在脚下,梦想已经!(未完待续。。)

463 心挂远方

    463 心挂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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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昨天有事耽搁了,没来得及传文。昨天的文,今日会补上。还有jacksony66 妹纸的香囊,谢谢你了,亲~

    ——***——

    清晨,村口。

    刘家一家老少一齐站在村口,为刘东山送行。

    该嘱咐的话昨晚都嘱咐了,到了临行时,又有说不完的话。尤其是马氏,反复地叮嘱,让孩子在外面多顾着点自个儿的身体,早日回来。

    李半夏昨天还很潇洒,有说有笑的,到了今儿早上,也有些难舍了。要不是这边事情未了,她还真想陪东山一块过去。

    “好了,爹,娘,半夏,就送到这儿,早饭还在桌上,你们快回去吃,别凉了。”刘东山依次看过家里众人,又转向了三个孩子,“你们三个,在家要好好听话,别捣蛋。爷爷奶奶还有娘都很忙,你们要乖。甜甜,还有当归,你们两个大一些,要好好照看弟弟,晓得吗?”

    甜甜和刘当归乖乖地点头,紧紧拉着弟弟的手,那意思是让他放心。

    刘东山满意地点点头,再次捏了捏刘灵芝红彤彤的脸,看了李半夏一眼,毅然转身,大步离开了村口。

    男人与女人不同,男人心里即便难舍,也会坚定地不让自己回头。他们时刻在提醒自己,他是一个男人,男人太婆婆妈妈了会显得矫情。何况,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要是放任自己的不舍,那恐怕就再也不想走了。

    女人或许舍不得丈夫。舍不得孩子,三步一回头。将所有的难舍都显露在脸上。还会难抑内心的冲动,冲回来抱住自己的孩子和丈夫。但无论是哪样,都说明,分别是人世间最困难的事情。不管是谁,也不管那人内心有多强大,面对分别也会忍不住伤感、心有牵挂。

    刘东山紧了紧肩上的包裹,心里闪过无数次念头,只希望远行的这段日子眨眼即逝,下一刻他就出现在村头。但不过是想想罢了。人生中总是会面临许多次的分别,暂时的分别是为了之后更好的相聚。

    李半夏目不转睛地望着刘东山远走的背影,看到他走得从容、走得坚毅,难舍的心不知不觉间便释怀了。

    他走得再远,她的心永远和他在一处。

    东山他,想必也是如此。

    她要做的,就是安心等他回来。就像先前她每一次离开他时一样,安全地、带着好消息回来。

    “走吧——”李半夏拍拍孩子们的肩,将跑上前叫爹爹的孩子给拉了回来。

    “去哪儿?”

    “回家。吃饭。”

    …………

    时隔数天,李半夏再次来到了妙手仁心堂。

    鉴于每天来妙手仁心堂应诊的病人太多,附近又没有其他足够大的药庐,鲍大人不得不让妙手仁心堂继续给人看病。毕竟他们千里迢迢赶到这里。有的还病得很重,稍有耽搁可能便有性命之危。鲍大人爱民如子,再加上也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妙手仁心堂真的和这宗案件有关系。不宜做关闭药堂之举。

    公孙先生也擅长岐黄之术,有他坐镇。药堂想来无恙。若是这期间,有人想在他眼皮子底下耍花样。也是十分困难的。

    李半夏一早就收到了鲍大人的传召,说是这件案子有新的进展。李半夏飞快吃过早饭,便赶了过来。

    “民女李半夏参见大人——”

    “李姑娘不必多礼,起来吧~~”鲍大人正襟端坐,神色比平日和蔼了许多。倒不是说他平时多么严厉,只是鲍大人常与那些罪大恶极的奸贼恶徒打交道,又执掌京畿治安,自当执法如山、令出必行。久而久之,鲍大人在人们心中的形象便是严肃到甚至令人心神畏惧的地步了。

    今日鲍大人不但没有端着他一张威严的脸,反而还露出几分笑意。李半夏见了,心里不由犯嘀咕,鲍大人那双洞穿世事的眼睛仿佛已看穿了一切,在他的面前,似乎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隐藏。

    “谢大人。”

    “公孙先生,詹护卫——”李半夏又依次见过两人,两人也拱拱手,回了礼。

    “数日不见,李姑娘的神色似乎好了不少,人也变胖了一些。”公孙先生颇为认真地打量了李半夏几眼,揶揄地点点头道。

    李半夏却听出了这句话是话中有话,公孙先生这是在说她这些日子过得很安逸,很轻松呢。

    她本人正处在麻烦之中,还能活得这么轻松,仿佛什么事都没有,这其中不是有问题吗?

    鲍大人不愧是鲍大人,公孙先生也不愧是公孙先生,这么快便看穿了。

    但就这样让她承认,未免也太容易了。要是对方只是猜到那么一星半点,故意这么说只是为了诈她,那她不就成笨蛋了?

    “承蒙鲍大人和公孙先生关爱,让我回家休息。前些日子每日在药堂坐堂,身心俱疲,难得有这个机会,日日吃得饱、睡得好,身心轻松,也就所谓的心宽体胖了。”李半夏舒心一笑,要不是太贪心,她真希望每一天都过得这般轻松自在呢。

    偷得浮生半日闲,这其中的美好,又岂能轻易道出?

    “身系命案,李姑娘还能如此看得开,真是让人佩服。”公孙先生可不会就这样放弃这个话题,他要探探,李半夏这潭水到底有多深。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既然与我无关,我又为何担心?更何况,有清如镜、明如水的鲍大人在此,我更该放心才是。”李半夏淡而一笑,到这个时候,才发现这件事情有趣起来。但愿一切如他们所预料的一般,而鲍大人等也不会让他们失望。

    “李姑娘可认识仓狄的大将军封炎?”鲍大人忽然问道。

    嘴角含笑,心中飞快转过念头,李半夏暗道这位鲍大人果然厉害,这么短的时间就摸清了这其中的关系。

    “自是认识的,上回我告诉大人,我救的那人是流锋,而此人正是封大将军的侍卫。我与封大将军,有过几面之缘。”

    “李姑娘最近有没有见过封将军?……”鲍大人注意着李半夏的脸色,“本官问的就是在这几天,流锋被毒死之后!”

    鲍大人语气陡然严厉了起来,这要是一般人,恐怕被他这一喝吓得腿都软了。

    李半夏掩饰着内心的惊讶,忙躬身低头:“回大人,民女这些日子从早到晚,都呆在家里,哪里都没有去。邻居亲朋,都可以为我做证。”鲍大人既然用官称,李半夏就只有自称民女。鲍大人严厉起来,还是让人有不小的压力的。

    “那这些日子,有无陌生男子登门?”

    “回大人,没有。”

    “你确定没有?”

    “的确是没有。”

    鲍大人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连詹扬都不禁为李半夏捏了一把冷汗,生怕她一个不注意触怒了大人。

    虽说大人是存心试探,只想让李姑娘将她所知道的事说出来,并不是相信她与这件案子有所关联,詹扬还是忍不住为之担忧。

    但另一方面,他也忍不住好奇,李姑娘在这件事中到底扮演着一个怎么样的角色?她又为何直到现在都拒不开口,她到底在帮谁,又为何要这么做?会是像大人和公孙先生猜测的那般吗?

    鲍大人沉着的脸,过了好久才慢慢缓和下来。和公孙先生对看了一眼,尔后回过头,对李半夏微微笑着道:“李姑娘,本官的话问完了,你在这儿稍作歇息便回去吧。詹护卫,一会儿你送李姑娘一程——”

    “是,大人。”

    詹扬求之不得,他的确有些话要对李姑娘说。而这些话,詹扬笑着看向鲍大人和公孙先生,相信这也是大人和先生的意思。

    这三人在一起共事多年,最不缺的便是默契,许多事,一个眼色也就够了。

    从鲍大人那里出来,外面开始下起了小雨。

    “变天了,这种天气,应该会下一阵子的雨。”詹扬抬头看了看天,那绵绵的雨幕,如从天洒下的大网兜盖住了整个天地之间。天边挟着几朵乌云,汹涌卷来,微风一阵凉似一阵、紧过一阵,雨声越来越大,雨势也越发地密集,眼看着就要大雨倾盆。

    李半夏望着昏暗的天空,思绪一下子飞远了。听到詹扬说这雨可能要下很久,心里越加担忧出发不多时的刘东山。

    天将大雨,东山也不知到哪儿了,可有什么地方避雨歇脚?

    早知道天气不好,她该让东山晚些出发才是。山区下大雨,路本就崎岖难行,山路陡峭,要是一个不留神……况且,这一路到最近的镇上,中间鲜少有人烟,怕是想避雨也没地方。都怪她思虑不周,为何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李半夏恨不得给自己两拳头,都怪自己催催催,这不,刚出门就赶上下雨天了。

    “李姑娘为何事不安?”詹扬很快便感觉到了李半夏的异状。

    “我夫君昨日出了远门,碰上下雨天,该如何是好?”李半夏望着冲天的雨幕,忧心如焚。

    东山啊东山,你可一定要保重自己。(未完待续。。)

464 不为人知的本事

    464 不为人知的本事

    “我夫君昨日出了远门,碰上下雨天,该如何是好?”李半夏望着冲天的雨幕,忧心如焚。

    如果可以,她真想现在就追上去,将东山给追回来。山区的雷雨天,与别的地方不同,要是遇到山体滑坡和泥石流……李半夏总忍不住往不好的方面想。

    “李……”见他如此担心,詹扬心里也开始紧张起来。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不希望看到无论身处怎样窘境都能保持镇定平和的李姑娘,此时却因心系东山兄的安危而魂不守舍、心神不属。

    詹扬暗暗叹了口气。

    “李姑娘不用担心,东山兄从小在山里长大,这种天气他一定很熟悉。”对于山区的降雨还有厉害,刘东山一定比他们这些非土生土长的人要厉害得多,她或许不必过于担忧。

    “……但愿如此了。”李半夏也不想詹扬跟着她担心。东山走了一天了,她就算是想追也追不上了。现在只能寄希望东山吉人自有天相,在外面诸事顺利。

    古代就是这样,通讯一点都不方便,即便心里再担忧,连打个电话问问平安都做不到。

    “詹护卫,你先进去吧,大人和公孙先生还在等着,我这就回去了~~”

    “雨势这么大,李姑娘还是等雨停了再走。”詹扬望着外面如泼墨一般尽情洒落的大雨,皱了皱眉,对李半夏道。

    “不了。再不回去爹娘会担心的。我看这雨,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停。反正这儿离家里也不远,很快就到家了。”李半夏说着就要往雨幕里冲去。

    詹扬吓了一跳。赶紧将人给拉了回来。

    “李姑娘稍等,我去给你拿把雨伞来。”她真要回,他也不好挽留。他知道他心挂刘东山的事,这会儿恐怕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

    也许只有家,能让她得到安慰。

    只有那里,才能让她安心。

    想到李半夏刚才就那样冲进去,甚至忘了借把雨伞,詹扬的脸变得越发地沉默了。

    李半夏果然没有动,静静地站在屋檐下。出神地看着雨中。

    詹扬很快便回来了,将一把红色的油纸伞递到李半夏手上,“路滑,李姑娘小心点。”

    李半夏胡乱地点点头,“谢谢,伞我会尽快送回来的。”下一刻,人就冲进了雨中。

    “李姑娘——”雨声太大,詹扬的声音尚未传到李半夏耳中,便消失在雨里。

    李半夏一路跑到家里。中间还差点滑倒,却也顾不上。只是心里的不安不停地扩大,一时竟不知要如何破解。

    她很少有过这样慌乱的情绪,也不曾这样切身为什么人这般担忧过。爷爷病重的时候。她很害怕。因为爷爷是她世上唯一的亲人,是她最敬爱的人。爷爷走了,就只剩下她孤伶伶的一个人了……

    看着爷爷慢慢离她而去。她害怕,她难过。却没任何能力阻止。那种滋味,她实在不想承受第二次。

    一个人本事再大。可以治得了疾病,却阻挡不了衰老,也抵挡不了死神的到来。

    爷爷过后,这种感觉便再也没有过。

    上一次,东山的腿出事,她虽然很担心,却没有这种七上八下,深切到骨髓的揪心慌乱。

    因为那时,她虽然也喜欢刘东山,却远不到现在这种程度。他们命运相连,他是她最坚实的依靠和心底最强有力的支撑,她想,她不能没有刘东山。

    一路上胡乱地想着,脚下在不停地奔跑,似乎只有奔跑才能打断她不好的预感和胡思乱想。

    已经看到家了,马氏从厨房的窗口看到顶着大雨跑回来的李半夏,赶紧把人拉进屋。

    “哎哟你这孩子,雨这么大,你也不晓得等雨小点再回来,你看看~~这全身都湿透了,这很容易会着凉的。亏你自个儿还是大夫呢,都不晓得当持自个儿的身子~~”

    马氏一跌声的唠叨,脸上尽是关怀之色。

    “快回屋把湿衣裳换下来,甭一会儿真着凉了,娘这就烧水,让你泡个热乎乎的澡去去寒。”

    耳听着这关怀的声音,李半夏眼里笼上一层水雾。

    “娘,下这么大的雨,东山不会有什么事吧?”

    李半夏这是关心则乱,不过这也不是危言耸听,这古代有多少赶路的行人,因为天气问题而永远地留在了异乡?

    马氏长长叹了口气,心里不用说,自然也是挂心的。只是,看到儿媳妇儿急成这样,她哪能再说些让她过多担心的话?

    只不过,她是刘东山的娘,自个儿的儿子,她还是知道一些的。

    马氏宽厚粗糙的大手,轻轻抚~摸着李半夏被雨水淋湿的脸,慈祥地拍拍她的脑袋,“这个天气,着实不太让人放心。东山出门在外,娘也时刻为他提着心。但娘对东山也是放心的,这孩子做事一向稳当,人虽然看着老实,脑袋却不笨。像这样的天气,东山应付得过来。”

    一边说着,一边给锅里添上水。看这孩子湿得跟个落汤鸡似的,马氏也不心疼那点水和柴火,满满地添上了一大锅。又坐到灶台背后,很快地就将火给点上了。看着锅里渐渐变大的火光,马氏继续刚才未说完的话。

    “有一回下大雨,东山他一人困在山上两天,家里人找他都找疯了,后来还是他自个儿跑回来的。除了身上擦破点皮,啥事也没有。东山是山里长大的孩子,什么样恶劣的天气都经历过,咋说呢,就像那鱼,在水里是不会被水淹死的~~”

    “可是……”李半夏虽然心里好受了点儿,但还是不放心。

    山里的孩子未必就不怕雷雨,不是有句话,养鹰的还有可能反被鹰啄了眼呢。

    “也不晓得是天生的,还是东山人心细,对山里面的天气比那些活了一辈子的老人家还要有经验。什么时候会变天,会连续晴上个几天,后山会不会因为雨水冲刷要倒,东山总能看出个**不离十。有一回我跟东山他爹不在家,留东山在家照顾弟弟妹妹。那也是个雷雨天气,雨比这回下得还要大,家里的房子年久失修,破败不堪,风一吹几乎就要倒。最危险的还不是这个,咱家屋子靠着后山,后面的山要是滑下来,将人和屋子埋了都有可能。”

    李半夏听得呆住了,微微侧着头,听马氏说那次的经历。

    “可怜东山,晚上不敢睡觉,不只如此,也不让弟弟妹妹睡。怕雨太大,晚上一睡觉会有危险。到了后半夜,东山见情况不对,就牵着弟弟妹妹连夜去了他叔叔家,而翌日一早,后山滑下一大片。咱家屋子后墙也被推倒了,要不是东山,娘真的不敢想,只怕西山和银杏,哎!”

    那次回来,她得知了家里发生的事,抱着三个孩子久久平息不下来,对东山这孩子更是感到欣慰。马氏在孩子中最疼刘东山,不是一点原因都没有的。这孩子从小到大,都表现得很懂事很聪明,人又老实,又照顾弟弟妹妹,是村里公认的好孩子。

    刘东山很爱弟弟妹妹,对许多事都学一点,知晓一点,很大的原因都是他想要做一个好哥哥。

    李半夏听到这里,心已经放下了大半。她忽然想起来,在东山临行前一个晚上,他手上捏着一把用油纸包裹的雨伞。她要将它放在包袱的下面,东山笑着将它又拿到了包袱上面。

    她奇怪地看他,东山只是摸着她的脸,对她笑笑。现在想想,那笑容里似乎有什么其他的意味?

    难道东山那时候就知道第二天要下雨?

    李半夏的心忽然振奋起来,真是越了解他,就越是看不透他呢。这个老老实实的人,似乎总有些与他老实外貌不相符的本事。

    她的脸上已经染上了笑意,对刘东山的信心超过了担心,她相信,刘东山一定会平安归来。

    诚如他以前每次虽然担心她,却依然坚信她最终会平安归来一般。

    她对他的信心,即使身处几十里外的刘东山,也能感觉得到。这种信心会转化成一种力量,会战胜一切挫折还有艰难险阻。

    破庙,深夜。

    刘东山于午后时分赶到了这个破庙,那个时候雨势正在加大,他很幸运地找到了一个躲雨的好地方。

    与其说是幸运,不如说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从这条路上到最近的城镇,会经过哪些地方,什么时候可能天要变,他心里都有谱。

    一路疾行,终于在雨势渐大时来到了这个路边破庙。他记得,这个庙里有枯枝柴火,还有一些干稻草,他上次去镇上就在这个地方停留过。庙里有一樽结满蛛网的泥像,泥像的底座是空的,后面凹出一大块空地来,在那个地方睡上一觉倒是不错,还不用担心庙里漏雨。

    刘东山实在是一个很奇怪的人,雨这么大,外出的行人多半都会焦躁不安,他却没什么烦躁的情绪。

    在这破庙就像在家里一般自然,熟练地抱来柴禾和稻草,从怀里掏出用油纸包裹的打火石,点燃了火堆。

    不一会儿,火堆燃起,清冷残败的破庙,似乎也温暖了起来——(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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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田仁医傻包子介绍:
中医世家第八代传人李半夏,重生在几百年前的一个小山村。 天生患有严重口臭,还是七里八村有名的长舌妇 见弃于人,被继母嫁去大杨村做了刘家老大的续弦 婆婆唠叨,公公深沉 小姑挑剔,弟妹吝啬,小叔又是一个“妻管严” 还有三个傻包子,一个玩自闭,一个事儿精,还有一个专以气她为乐 你看看,这日子可怎么过! 还好还好,有个实诚良善的相公 从此—— 他种田来我行医 夫妻双双把小日子过起来啊啊啊啊啊啊~~~肥田仁医傻包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肥田仁医傻包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肥田仁医傻包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