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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三哭     肥田仁医傻包子txt下载     肥田仁医傻包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480 刘当归的人生目标

    480 刘当归的人生目标

    江州名门贵妇举办赏菊会,上官舞融就在受邀之列。她向来对这些附庸风雅的无聊玩意儿没兴趣,耐不过那些夫人们一再要求,那些人多半都是张凤无的同僚,还有不少他的手下,看在张凤无的面子偶尔也该去露个脸。

    上官邀李半夏同去,李半夏对那等应酬更是敬谢不敏,这等好事还是让舞融一个人受了吧。

    正巧得了空,李半夏特地抽了一天时间,陪刘当归在江州游玩,还给他买了在学院有可能用到的东西。

    到时候她不在,孩子想买什么东西都买不了,这种情况可是万万不能有的。也有必要留一些零用钱给药铺的账房先生,免得当归手头太紧。

    两人去的也不是别的地方,主要是书院附近,算是熟悉一下学院环境。上官舞融曾经带刘当归来过这儿,当李半夏说起要陪刘当归出来玩的时候,刘当归毫不犹豫地又选择了这个地方。

    不知为什么,他就是想让她也去看看,他以后将要求学的学院。与其说是李半夏带刘当归来熟悉环境,还不如说刘当归带李半夏来认识一下鸿轩书院的路怎么走。

    这样他便可以告诉自己,下一次她可能会突然给自己来一个惊喜,到学院来看他。知道路怎么走,就能随时到这里来了。只要这么想着,他就敢一个人在这里呆着了。

    再说,上官舞融当日和刘当归过来,主要是拜见了夫子。去的也都是一些很美丽很好玩的地方,这附近还真的没仔细逛过。

    “走一遍没问题。不会迷路吧?”李半夏嘴里吃着刚从路边买来的烤地瓜,嘴馋的将它剥了皮。掰了一半给刘当归,自个儿也美滋滋地吃起来。

    烤地瓜,唔~~好香啊~~

    刘当归不雅地再次朝她翻了一个白眼,心想着,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是个大路痴?貌似自从到了江州后,刘当归对李半夏做得最多的表情便是翻白眼了。

    意思地哼哼了两声,接过李半夏递过来的烤地瓜,低着头吃起来。

    “香吧?”

    “嗯。”

    “再来一个?”

    “不了,吃不下。”

    “小子正在长个。吃这么点就吃不下了怎么行?我不在的时候要按时吃饭,多吃点好长个,知道不?”李半夏还真是具有慈母潜质,这些日子,可是得了空就对刘当归进行自我教育。

    刘当归可真是怕了她了,无数次在心里抱怨大舌头可是越来越像奶奶了,好啰嗦。说是这样说,小家伙还是难得乖巧地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我们到前面去看看。好像有一间面馆。”李半夏揉揉自个儿的肚子,好饿啊。她最怕的便是逛街了,觉得逛街特别伤能量,所以要不断地进食。

    刘当归忍住再一次想翻白眼的冲动。她这一路吃个不停,居然还好意思说饿了,还给他做出揉肚子的动作?她是猪啊~~好吧。刘当归是个好孩子,不会在心里随便说别人坏话的。那个猪字就收回好了。

    尽管对李半夏的食量表示不满,刘当归还是由她领着。去了前面的小面馆。面馆虽然不大,倒也算干净,见他们进来,老板飞快拿着抹布擦了擦靠门的一张桌子。

    两人要了两碗面,让老板各自加了个鸡蛋,喝着凉茶,优哉游哉等着老板把面给上上来。

    书院附近,本就较为清静。隔着条巷子,才有这家小面馆。这里的老板在这里世代而居,面馆不大,却已有好多个年头了。若不是因为此,这家面馆恐怕也开不下去。

    面馆的老板手艺很不错,一碗普普通通的面煮得就是比别人家的好吃。李半夏是个很随和的人,无论到哪里无论和什么人,很容易就能聊起天来。刘当归对此曾表示过错愕,李半夏看着这小家伙的样子,难得臭屁地夸自个儿为人有亲和力,要他好好跟她学习。他要是有她一半的“魅力”,那一定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外加鸟见鸟呆了。

    李半夏和面馆老板很快就熟络起来了,李半夏别的不行,唯独医术。

    说来可能是职业养成的习惯,她看这位面馆老板脸上浮肿,双手肿大,行走似乎也多有不便,知道他最近可能身体不适。

    这面馆老板是个老人家,老人家上了年纪,身体毛病本来就多。再加上这面馆老板终日操劳,早起晚归,再好的身子骨也未必经得住,患病也属正常。

    李半夏见过不少这类病症,也曾有不少人到她那里医治,自是难不倒她。先用言语点破,然后又说出他不适的症状,精准得好似她曾经患过和他一样的病一般。再来便详细说出诊治之法,说得有鼻子有眼,又有根有据,轮不得别人不信。

    那老板惊觉自己可能遇上了神医,飞快给他们上了面,便向李半夏请教。李半夏给他写了药方,还留下了注意事项,从头到尾没有一点拿乔,连吃面的钱都坚持要付。

    这么一来,老板和她算是熟了,心中也很感谢李半夏的帮助,正巧面馆里这个时候也没什么人,就搬着张凳子坐下来和她聊天。

    外面阳光热烈,刚吃完饭在这里歇上一会儿,也是美事一桩。

    从老板的话中,李半夏才知道原来这位老板与鸿轩书院的院长关系还不错,那位院长也喜欢吃他煮的面,三不五时地便会到这里来吃上一顿。

    老板又言,鸿轩书院院长可是一个才高八斗颇有些鬼才的妙人,数年前,鸿轩书院虽是有名学府,在大杨还远没有现今这般有名气。他不到三十岁,便执掌鸿轩书院,一开始大家颇有微辞,信不过这个年纪小到可以做他们儿子的人来当学院的夫子。

    他管理下的学院,还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自己的孩子在那样的学院里读书,他们可放不下心。

    没有想到,没有想到,就是这样一个夫子,在第二年的科举考试中就创下了江州历年的记录。在当朝科举考试中,应考的二十七名学子中,竟然出了三个进士,其中还有一个是当朝的榜眼。

    鸿轩书院一下子便火了,开始有不少人注意到三十岁年轻院长领导下的崭新学府。虽然有不少人心动了,但大多的还是处于观望状态。

    又过了三年,这一次考试,可是连朝野都惊动了。鸿轩书院一共出了七名进士,其中还有一名是当朝的状元。这位状元高中不久,就得到了皇上的重用,成为皇上面前的红人。

    鸿轩书院的名头一夜暴涨,无数人家将子女送来鸿轩书院。鸿轩书院择徒甚严,非品学兼优不收,非性格坚忍、勤奋好学者不收。鸿轩书院的夫子提倡有教无类,主张一视同仁,并将鸿轩书院的大门向遥远山区的孩子打开。

    名额不宜太多,唯独最优秀者方能进入,刘当归也因此有了这个机会。

    这位鸿轩书院院长教学和管理都很有一套,鸿轩书院的学生,进步得很快,学习潜力被充分挖掘,各方面能力综合培养。

    李半夏曾听上官舞融说过,鸿轩书院的学生除了学习,还要学习骑马、射箭,练习弹琴,音律。如果时间充足,还有武打师傅教你打拳,为的是在努力学习之余,有一个强健的体魄。

    奇妙的是,在做这些事的时候,总是很巧妙的将学习联合到一处,让学生学习能达到事半功倍。

    当学生能学到这么多,李半夏忍不住羡慕起刘当归来,一个劲地让她要好好学。还很不矜持地告诉他,自己小时候最喜欢的就是文武双全的男子了。文能安邦定国,武能行侠仗义、保家卫国,简直帅到爆。

    刘当归呆呆地看着一提到文武双全的帅哥就显得过于激动的李半夏,过了好半天,才挤出一句:那你是怎么看上爹的?

    对啊,他爹刘东山可是文不成武不就呢,哪一点都不符合她的择偶标准,怎么就这么喜欢他嘞?

    李半夏很雷人的来了一句:“我也不知道啊?脑子抽风了吧~~”可不就是这样麽,李半夏后来将喜欢一个人定义为脑子抽风后的不正常举动,好的话可能抽风一阵子就会恢复正常,不好的话可能要抽一辈子的风,并且乐在其中,一点都不想恢复正常。

    刘当归眨了眨如黑曜石般的眼睛,李半夏的话他没怎么听懂,不过她虽然说得很悬乎,也故意想要忽悠他,他还是听懂了一点。

    简单嘛,不就是自己定力不足,被爹的魅力给迷倒了麽~~

    但刘当归却奇妙地记住了这句话,等有一日他觉得自己脑子不对劲,偏向大舌头所谓的抽风状态,并且愿意一直抽下去的时候,那就是他也找到了自己命定的人——

    在这之前,他似乎还有一些更为重要的事去做。

    于是不久之后,在鸿轩书院的初年级学生里,有一个学生不管是基本学业,还是骑马射箭、武功拳脚都是最出色的。

    刘当归的学习目标:文能安邦定国、武能行侠仗义、保家卫国!

    …………(未完待续。。)

481 “神医效应”

    481 “神医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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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半夏在江州逗留了不少时日,药铺新开张,花去她不少的精力。

    舞融为她提供了不少候选人,这些人中有精通药铺管理的掌柜,有诚实本分、珠算一流的账房,还有善于辨别药材、家里世代以采药为生的药农。甚至药童兼带厨房烧水的大婶,都为她找齐了。

    李半夏看到那一大屋子的人,也有些发怔,心中暗赞舞融的办事效率,又感于她对朋友之事的上心。

    她看过这些人办事,药铺虽然才刚建起来,他们很快就找准了自己的位置。妙手仁心堂这几个月发展壮大的势头很快,也积攒了一笔资金,拿出一部分投在药铺上还算充裕。

    或许刚开始会拮据了点儿,但这么一来,总算解决了药堂这么长时间以来老大难的问题,对药堂长期发展会很有利。

    上官舞融曾建议李半夏从药堂调一名大夫过来坐镇,有他在将更有利于药铺的经营和运行。李半夏也有这个打算,倒不是不相信这些人的办事能力,为了更好地让药铺与药堂那边联系,定期为药堂供货,接那边的药单,是需要一个大夫在这边来坐镇、主管这一切的。

    这些人办事能力虽强,对妙手仁心堂的情况还是陌生了些。也只有在那里工作过的几位大夫,既有经验又对各方面都比较了解。让他们其中一个过来,药铺运营会更加顺利的。

    李半夏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很好的人选。邱大夫。邱大夫从前是一位游医,见多识广。常年与药材打交道,尤其是那些罕见稀缺的药材接触过不少。再加上李半夏曾经和邱大夫谈过,他早有开间药铺的打算,只是资金和人手方面一直都是一个大问题。

    这次药铺新开张,让他过来,也算是为他实现了一个心愿。

    江州有几家大药商,经营范围广、药材种类比较齐全。有些药材在这家药铺买不到,在另外一家可能也买得到。

    这几家规模相差不大,销售市场却各自不同。似乎这几家达成了某种默契,各自瓜分大片市场。还有人曾言,这几家大药商背后其实是同一个老板,为了掩人耳目、不至于让人误会他们牟取暴利,才特意分成几块,彼此互相牵制,实际上整个江州乃至附近几个州的药材市场完全被他们给垄断了。

    李半夏有心想与他们合作,妙手仁心堂的优势在于,他们药铺的药材多数是自销。妙手仁心堂源源不断需要药材的供应,并且经营领域主要集中在稀缺药材之上,与他们的利益并不冲突。

    若是合作,以后妙手仁心堂的常见普通药材。都可以在他们名下购得。稀缺药材需求本就不多,各地商家着眼的也大多是一些常见的药材,与妙手仁心堂合作。不但自己名下的稀缺药材有了销路,还能拓展自己的生意。是一个稳赚不赔的双赢提议,何乐而不为?

    不但如此。李半夏为了促成合作的顺利达成,还开了一个让人心动的条件。

    如果这些大药商愿意与妙手仁心堂合作,那么彼此便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以后这些大药商要是亲人朋友有什么病痛,尽管前来妙手仁心堂,那里的大夫会免费为他们诊断。

    亲人朋友?这个承诺可不小,要知道这几家子,亲人朋友凑一块,那也不知有多少。若是赵郎中在这里,定得笑话李半夏:李家妹子话说得倒是爽气,苦的可就得是我们自个儿了。要是再多来上几回,咱们药庐恐怕就得喝西北风了!

    当然,赵郎中肯定也只是在说笑,若是轮到他,他一定也愿意这么做的。毕竟,妙手仁心堂,每日单是帮助穷苦人家看病,分文不取还赠粥施药的情况,便是不胜枚举。

    况且,帮助这些大药商看病,不过是诊断一下,给他们开张药方,药材他们家有的是,也不兴你那一丁半点的。即便真的都是你这边包办,你以为健健康康的人就这么容易生病吗?

    李半夏提出这么个条件,大概也是因为这江州是人家的地盘,一个外人要是想要突然在这里立住脚,打开门来做生意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若真如传言中的那般,这些大药铺的幕后老板都是同一个人,那他无疑居然绝对的垄断地位,没道理让你从中分一杯羹。

    虽说两厢合作,对彼此都有好处,又兴许人家做惯了大生意,根本就不将这些放在眼里。这些大人物,要是“任性”起来,那可是懒得讲道理的,更不觉得处理这些事需要什么理性。

    李半夏之所以这么做,也是要让对方看到他们的诚意。妙手仁心堂开药铺,只是解决货源短缺问题,不是要跟他们抢生意。

    最初提起这件事的,可不是李半夏。

    需得承认,李半夏在治病救人方面的确很在行,但要是说起做生意,除了脑子里有些小主意或者小提议之类的,对于那些和人谈大生意、促成合作方面可真的不怎么在行了。

    她永远也学不来商人的那一套,经营和管理者的身份于她也是不适合的。她就只适合做一个大夫,一个纯粹的、快乐的小大夫。女神医也好,乡下郎中也罢,于她并没什么不同。

    唯一不同的是,病人变得多了,睡觉的时间少了,陪孩子的机会也少了。

    最重要的是,她永远都意识不到自己那个神医的名号,到底代表着什么意义。没有人敢保证自己这辈子不生病,自己的亲人、关心的人不会经历病痛的折磨,他们什么都敢保证,唯独这一点是谁也没法百分之百确定的。

    正如现代的保险,很多人都不想花那个钱,但最后许多人都还是买了。因为他们也担心,自己若是真出了什么事,为当初买保险那点钱不值得。在古代,没有保险,神医一诺,便是最高级别的保险!

    神医这两个字,代表的是最珍贵、无与伦比的性命。这两个字可以让你前一秒钟正经历着马上要失去亲人的痛苦,后一秒便能享受到死里逃生的喜悦。即便是寻常病痛,都不会等闲视之。病人哪怕拉个肚子,都希望找最高明的大夫医治,而不是一般的大夫。

    上官舞融在听李半夏说到想与那些药商合作,而李半夏又拒绝让她出面的时候,建议她不妨用用她那响亮的名头。

    看李半夏一脸迷惑,她就知道她这位朋友显然是没有正确评估出自己的“商业”价值。好吧,说商业价值可能会招打,她还是说她自身价值好了。

    凭她的名头,走到哪儿都是一块宝,她也完全可以学那些脾气古怪、喜爱拿乔的名医大夫。来个“三不治”,或者让她治病者,先奉上黄金千两。

    放心,真到了那个地步,别说黄金千两,就是黄金万两,照样有不少达官贵人或者有钱人来找你治病。到了那一天,病人恐怕还不比现在少。

    李半夏之所以意识不到自身潜在的巨大商业价值,就是因为她那人没什么野心,不管是什么病人,只要处在危难和病痛中,到了她的药庐她都会全力救治。

    这固然为她留下了无数的美名,以她的性子和她不时做些傻事来看,这一生注定与财字是无缘了。

    哪怕要发财,也只是发些小财。

    当然,这些是她的追求,她的一片仁心,若是用金钱来衡量,未免太侮辱她了。上官舞融只是客官分析,嘴上虽然说李半夏是快木头,其实心里最佩服李半夏为人的也便是她了。

    李半夏做的这一切,只认为是自己该做的,也从来不觉得自己这个女神医有多么的了不起。只有在别人争相恐后找自己医治,还有他们千里迢迢再次光临大杨村特意回来谢谢她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原来还有点受欢迎。说实话,每到这个时候,心里特高兴,也感觉很满足。

    能帮到别人,于谁,都是一件十分开心的事情。

    上官舞融则不同,在她看来,李半夏能有今日,那都是她应得的。凭她的医术还有医德,本该更有一番作为,只不过她从未刻意追求过这些,安心留在那个小村子里,治好了一个又一个的人。

    她救人,救过便“忘”,不会记着自己对他们的恩情。因为这在她看来,是理所应当。然而那些病人却不一样,虽然她救过无数的人,但这无数的人无一不记得,是谁给了他们新生。

    呵呵!这个傻瓜,救人都救呆了麽。她也不出去打听打听,现在她的名字有多热,在江州乃至整个大杨,有谁不知道神医李半夏的?亏她还在这里为了对方肯不肯与她合作烦恼,要是一早放出李半夏的名头,就没这些事了。说不定那人,还会抢着赶着与她合作。

    不信,姑且期待一下吧!(未完待续。。)

482 东山归来,我找我丈夫

    482 东山归来,我找我丈夫

    与几家药商谈合作的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

    以至于回程的路上,李半夏还有些想不通,这事是怎么达成的。不过有一件事可以确定,这几家药商背后的老板的确是同一人。

    能够与这样厉害的老板合作,李半夏真是既高兴又担忧。高兴是一定的,没有人愿意和一个没有能力的人合作。至于担忧麽,这样一个将整个江州市场甚至更广阔市场“玩弄于鼓掌之上”的老板,一旦他决定对你耍什么手段,她想必也是万万斗不过他的。

    李半夏笃定,她那么个小药铺,还不被他看在眼里,没必要为此大动干戈,也不会牺牲眼前的利益去做那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做生意,瞻前顾后是好的,但有时候要是顾虑太多,倒显得你这人婆妈不爽快了,可能还会错失商机。

    想着这些,一阵桂花香味传来,打断了李半夏的思绪。环顾四周,在不远的小摊子前,有位大爷正在卖桂花糕。

    “桂花糕,当归爱吃的,正好捎些回去给当归,那小子一定很高兴。”李半夏先自个儿来了一块,尝尝味道纯正可口,酥甜香浓,不错不错,很好吃。多来几块,带些给舞融,不知她吃不吃这些街头小摊的东西。

    包好糕点,付了账,又在旁边摊子买了一些其他好吃的,大包小包弄了不少。刚谈成了生意,心情不错。李半夏一边抱着零食吃,一边在街上转悠。可是有好长时间。没这么轻松地逛过了。

    走过两条街,来到了江州最繁华的街道。琼凤街。这条街上,住的多半都是一些名门望族,抑或是商贾大富。一路繁华,李半夏看得很欢。后悔没将当归带出来了,那小子喜欢一个人闷在家里,真应该多带他出来走走。

    看到一些好玩的玩意儿,李半夏也会将它们买下。家里那两个,可是很喜欢这些小东西呢。

    爹和娘年纪大了,经常腰酸背痛。看到能助他们缓解疲劳和按揉背部的东西,也一并买下了。这边的事很快就结束了,她也是时候该回村了,还不知道回去之前有没有空再上街,一次买回去,就不怕到时候时间来不及。

    “额~~”东西好像买得太多了点儿,李半夏抱着满满一怀的东西,考虑着该怎么将这些东西运回去。她敢打包票,抱着这么多东西。别说看街上的景致了,这双手到最后都不见得是自己的了。

    在最后一间店铺里,李半夏多付了那间店铺伙计一些银两,让他将一些大件的东西给送到指定的地方去。对方很高兴地接下了。李半夏则可以继续逛自己未完的街。

    兴致不错,她今日决定要好好逛上一逛,不过瘾可不会回去。听说江州的夜市不错。不过,自己一个人这般在街上闲逛。晚上还不回去,舞融和当归一定会担心的。所以这个。便只是想想了。

    当然了,舞融除了担心,更多的恐怕是怪罪。这等好事,居然不叫上她,可不让她生气麽。要知道,以前她每次约李半夏逛街,这家伙每次总是有忙不完的事,忒不够意思了。

    为了回去之后能够堵住舞融的嘴,李半夏想着,自己有必要给她买个东西让她开心一下。让她知道,她即便一个人身在外间,心里还是记挂着她的。

    舞融最喜欢回豆坊的包子,那里的肉包是江州一绝,馋得她数次在她面前流口水,快快差人去买来给她品尝。

    李半夏有幸从她的嘴下吃到两个,味道确实是好,再来几个她都吃得下。在之后的时间里,每每看到类似包子的东西,就会想到回豆坊的包子。

    咳咳~~这么看来,真不知是舞融嘴馋,还是她自己嘴馋了。

    回豆坊的包子做得好吃,那是众人皆知的事情。好吃的包子可不是那么容易买的,据说回豆坊每天就做一千个包子,一千个包子卖完,哪怕你出再多的钱,也是吃不上的。

    一千个包子,早上卖四百个,中午和晚上各卖三百个。这个时间,赶过去应该可以买上第一批晚间的包子。

    这么想着,李半夏换了方向,往回豆坊的方向而去。

    心里想着包子,李半夏的脚程不知不觉加快了,很快便来到了回豆坊。已经有不少的人站在那里排队了,李半夏这个家伙,宁愿等到最后,也不喜欢排队。不过麽,这回她要是不排队,一会儿人只会越来越多,那可就真的吃不上回豆坊的包子了。

    哎!还是排队的。

    太阳正猛,队伍也足够长,还不知何时是个头呢。不过,呵呵!大家吃包子的热情可真高涨啊!

    由此,也可以说明这家包子的是多么的受欢迎。排队的时候,李半夏不由呵呵的想,以后她若是做包子或者其他吃食生意,一开始没什么客人的话,她不妨找来一帮人,早早地就在自己的店门外排队,很壮观的样子。这样,大家就会觉得她的食物很好吃,出于跟风和尝一尝的目的,都会来试上一试的。越是排队需要别人等候的东西,大家就越会喜欢呢。

    自己不也是这样?

    当然,前提是自己的食物真的要好吃啊,否则别人吃了一次,下次照样不会来。还会怀疑别人的味觉有问题,或者怀疑是自己的问题,那可就真的觉得抱歉了。

    就在李半夏想着这些的时候,一顶轿子从东大街往这个方向驶来。

    四个身体健硕的轿夫,迈着矫健的步伐,一路行如风。他们的速度太快,仿佛只用脚尖着地,看样子都有些功夫底子。速度虽快,轿子却很稳,几乎都看不得任何的颠簸,是一群有经验的轿夫。

    不少人的视线都放在了那顶轿子上,轿子在繁华的江州很常见,一顶轿子本不会引起这么多人的注意。人们注意到这顶轿子,不只是那四个比常人更加健硕、轿子抬得更稳的轿夫,还是因为这顶轿子非一般的豪华。

    那顶轿子,华贵中有着大气,淡蓝的色调,在轿子中并不常见,有效地中和了那顶轿子的华贵,多了一抹低调。但不管怎么修饰,还是掩不住那顶轿子非凡的价格与身份的象征。

    “我猜,那里面坐的一定是一位有钱的大老爷。”李半夏听到前面一个人这样道。

    “可能是位官老爷,瞧瞧这气派~~”

    李半夏没有听到后面的人还说了些什么,因为就在刚才,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已经被从轿子下来的那个人给吸引了。

    与其他人想象的不同,那个人并没有身着锦衣,既不是什么富家大老爷,也不是威严的官老爷,他一身粗布衣衫,脸上也没有任何名为威严富贵的气息,与大多平头老百姓一样。

    如果真的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便是那个人身上有着一股更加平和安容的气息。包容、博大,虽然一身布衣,却隐隐有一种大家之感。

    轿子停在一栋府宅前面,轿夫为他拉开了轿帘,他下了轿子,回头对几位表示感谢。

    待他看着那顶轿子,表情似乎有些无奈,摇头笑笑,那表情,竟是如此的熟悉。别人见了,会觉得很莫名,只有李半夏,心头涌动着名为激动的暖流,脸上却笑开了。仿佛自己刚才,看见了一副很逗的情景。

    那人下了轿子,立马就有一个像是管家的人迎了出来,将人迎了进去。李半夏张开口,欲叫住那人,无奈周围人太多,环境很嘈杂,她刚出口的话语,便立即淹没在人群中。

    不知不觉,她的身体已出了队伍,后面的人拍拍她,问她还要不要买包子。李半夏摇摇头,这个时候,她可顾不上买包子了。

    望着那人进去的地方,杜府。是杜家的府邸,李半夏在江州也算呆了些日子,再加上身旁有个什么都愿意告诉她的上官舞融,对这个杜府当然不陌生。

    杜府在江州,那也算是一等一的豪富之家了,说是江州第一首富也一点都不为过。杜家经营砚石生意,名下经营数十家砚石店,是卞国数一数二的砚石大亨,据说他一生最痴迷于砚石收藏,视砚石如命。

    杜家名下的玉宝斋,不但每年从各地高价购得上好的砚石,杜老爷还会找来顶尖的砚石大师为他雕刻作品,有的作为珍藏,有的则作为镇店之宝。这些名家所镌刻的砚石还有名家荟萃的精华之作,奠定了玉宝斋在砚石界的顶尖地位,代表了卞国砚石的顶尖水准。

    李半夏虽然不知,他为何突然来了这里。但这些都不重要,她现在最想的便是见到他。

    “什么人,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哪容你乱闯?”李半夏只顾着追前面那个人,刚到门口,便被守门的给拦了下来。

    “抱歉,我找人。”李半夏只得停下,眼睛盯着已经穿过院子就要进去正厅的人。

    “你找谁?”

    “就找他,我的丈夫。”

    …………(未完待续。。)

483 女人心

    483 女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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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我找人。”李半夏目光追随着刘东山的背影,唯恐自己一个不留神,他就会突然消失。她反复确认着,自己到底有没有看错,她不明白,刘东山为何出现在这里,又如何在这江州首富杜府之中?

    “你找谁?”那守门之人见李半夏衣着谈吐皆不俗,也不像那无礼之人。这也得感谢于李半夏今日出门谈生意,特地换了一身比较体面的衣裳。当然,平日虽然穿得简单了点儿,倒不至于见不了人。

    “就找他,我的丈夫。”李半夏指着快要消失在院子尽头的刘东山,试着喊了两声,但考虑到现在是在别人府上,守门的又跟看怪物一样盯着她,李半夏还是觉得把话说清楚,最好能够让她进去找他。

    “你说谁?”那个守门的讶异地瞪大了眼,扭过头,看看刘东山,又看看李半夏。

    李半夏无奈,难道她和东山,看起来这么不像夫妻?明明心里急得要死,偏偏遇上这位,可真是,能不能给他一针?让他安安稳稳在这睡一觉?

    算了,还是不要了,工作的时候偷懒,可能会害他丢饭碗。不知为何,被他这样一闹,李半夏反而不急了。

    她突然想给刘东山一个惊喜,东山要是见到了她,会怎么样?会不会像她见到他一样吃惊。想到刘东山会有的样子,李半夏觉得很有趣。

    不过。要想给她惊喜,首先得让她到府里去找他才行。至于为何不在外面等。李半夏可等不了那么久,她还不知道他在这里干什么,又要呆多久。

    “那个人,是叫刘东山吧?”李半夏很少连名带姓的称呼过刘东山,这么一说,还真有些不习惯。

    “你真认识刘大师?”那个人越发震惊了,看着李半夏的眼神也越发的和气了。

    “刘大师?”李半夏挠头,她家东山啥时候成大师了?脑子里自动冒出一副画面,一个面慈心善的老头。高坐在首位,底下有各方求访请教的弟子,来恭聆大师的教诲。

    脑袋一转,又出现另外一副画面,性格孤僻、很难相处却拥有高超绝技的“怪老头”,隔世而居,恃才傲物,无数商贾大富、达官显贵端着金灿灿、白花花的金银元宝来到他面前,请求他一展绝技。

    大师眉一皱。眼一眯,一掌将来人扫出屋外,钱财于他如浮云,用这等俗物来侮辱他。简直是找死。

    咳咳~~李半夏抖抖自己的遐想,为自己的分神感到很好笑。不过也不是乱想的,在她的眼里。被称为大师级别的,通常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家。东山不过是在外面转了一圈。怎么就变成“刘大师”了?

    李半夏按捺着心里的疑问,猜测着。可能东山这段时间因缘际会有什么奇遇也说不定。他这次离家去参加砚石比赛,也不知道结果如何。如果比赛都已经结束了,他为何不回家呢?

    “姑娘真的认识刘大师?”

    李半夏看着守门的明显有些热切的眼神,不由好笑,也许这个小兄弟,能为她解除心中的疑惑。她与其在这猜测,还不如直接问他。看他的样子,应该很有兴趣告诉自己一些事情。

    “请问你说的刘大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那人看了李半夏一眼,好像在说:你不是刘大师的媳妇儿吗?竟然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李半夏笑笑,给了他一个无奈的表情。她要是知道,就不用问他了。不过可不要因此就怀疑他们不是夫妻,或是有什么问题,那样,哼哼,小心半夏飞针伺候!

    “好吧,我就告诉你好了。刘大师是十天前由我们家老爷特地请回来的,来帮助我们老爷完成一副{五福山祝寿图}。你别看他样子很年轻,一手砚雕工夫可出神入化了。老爷很推崇刘大师的砚作,规定刘大师在府上时要奉他为上宾,那些官家人前来府上,都不见老爷这么客气呢。”

    “原来是这样。”见别人对刘东山的技艺如此肯定,李半夏由衷的为他高兴,比听到别人肯定自己还要高兴。也不枉东山在背后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还有心力,他的事业开始了。

    “那这位小兄弟,我想见刘大师,能不能麻烦你向杜老爷禀报一声。”

    那人稍微犹豫了会儿,老爷曾经吩咐过,刘大师在做事的时候,不能随便分心,让府上人别轻易去打扰。不过,面前这个人,她是刘大师的媳妇儿呢,不能怠慢。若是假的,到时候再让她出府去,若是真的,自己要是将她拒之门外,到时候老爷怪罪起来,他还真担待不起。

    “你在这等着,我去给你通报一声。”

    “谢谢你了。”

    守门的小兄弟飞快地跑进去了,李半夏站在杜府门外,回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只觉得冥冥中许多事自有天意。

    她在家中,每日都在挂念着远方的刘东山,想着他何时能够回来。爹和娘一天也不知要念多少遍,却不成想,来了趟江州,却又这么巧的在这个地方碰见他。

    待见着了他,她一定要好好问问,为何这么长时间都没消息,知不知道他们都很为他担心。

    李半夏这么想着,心里不禁觉得有些委屈。刘东山向来是个体贴、关心别人的人,还是头一次,做出这等让人不放心的事情。

    这种心情来得实在有些突然,一会儿喜,一会儿悲,方才还沉浸在见到他的喜悦之中,这会儿就又想着怪罪他了。李半夏啊李半夏,何时你的心情也这般的不可琢磨?

    或者,喜欢一个人的心情本就是如此,她又何需勉强自己怎么想、怎么做。一切随心出发,唯一不变的,是想与之牵手、共度一生的心。

    只要彼此有心、有情,天涯海角,也不能改变二人的初衷——(未完待续。。)

484 砚坛黑马,大师崛起!

    484 砚坛黑马,大师崛起!

    “姑娘,我们家老爷请你进去。”听到是刘大师的媳妇儿找上门,老爷心里也满是疑惑,不知她是怎么找上门来的。

    不过,还不确定是不是她呢,要是对方只是个骗子,那岂不是他这个做主人家的待客不周?听前来传话的人说,对方各方面都不俗,也不像是个骗子。甭管是不是,先让他杜某看看,再狡猾的骗子也瞒不过他的这双眼睛。

    “额,好,谢谢小兄弟了,还烦劳小兄弟为我带路。”

    李半夏这么客气,弄得守门的小兄弟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呵呵傻笑了一下,道了声“您请——”便带着李半夏进了杜府大宅。

    杜府不愧是江州第一首富,园林之大、之豪华,不是一般的贵府林园可以相比。园内设计得很精致,假山假石掩映其中,一不注意,以为自己身陷迷宫之中。

    李半夏一路跟着小二哥前行,一面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府中的环境。她很想知道,东山是在什么样的一个地方做事,也想看看他在哪里。当然,她可不敢认为,就这样会看到刘东山。

    “老爷,那位姑娘进来了。”

    杜老爷坐在花厅首位,颇有些威严地看着门外,沉吟一声,让他们进去。

    李半夏暗想,这位杜老爷不愧是商海浮沉打下偌大杜氏家业的领导人,只是随随便便坐在那里,就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架势。

    李半夏进了厅。对着杜老爷微微俯俯身,点了下头。“见过杜老爷。”

    “你就是那位自称是刘小兄弟媳妇儿的人?”杜老爷开门见山,他是一个忙人。他真是刘东山的妻子倒还好,若只是一个骗子,他也不愿将时间花在与她的寒暄上。

    “我和东山确实是夫妻。”李半夏心中觉得好笑,这个在村里人人知道的事实,何以换了个地方,她就要一遍遍向别人保证他们是夫妻呢。

    李半夏开始觉得,自己这样贸贸然的找上门,或许真的有些冒昧吧,也怪不得大家都拿一副看怪物和看骗子的眼神看着她了。

    不过。和东山分开这么久,想早点见到他,她实在无法在外面等下去。

    而东山呢,他是否和她一样,也想早点见到他?他这样贸然找上门,会不会给他带来不便?

    李半夏这才意识到,自己做出方才那个决定的确有些欠考量了。

    但刘东山若是知道李半夏这般急于见到他,一定不会觉得她欠考量,会认为这是她这辈子做得最让人愉悦和快乐的事了。

    “姑娘怎么称呼?”杜老爷说话的时候。一直注意着她的眼睛。一个人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从眼睛便能看出。

    杜老爷在生意场上,是出了名的老狐狸,一般人的那些小心眼和小伎俩。那不是他吹,还真的瞒不过他这双老眼。

    “哦,我姓李。名半夏。夫家刘东山,家住大杨村。”

    “姑娘说叫什么?”杜老爷唇上的小胡子抖了一下。眼睛也睁大了些,仿佛听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李半夏。我叫李半夏。”这有什么问题吗?李半夏可不记得,曾经认识这样一号人物。

    还是东山和杜老爷说过,他媳妇儿的名字叫李半夏?李半夏可不觉得,刘东山会说出她的名字,在这个时代,向别人介绍自己的妻子时,也只会说上姓氏,很少会说妻子的闺名。虽说李半夏并不太喜欢“刘李氏”这个称呼,别人真要称呼起来,看在东山的面子上,她也不会太介意。

    “哎呀!原来姑娘就是大名鼎鼎的女神医小李大夫,真是幸会幸会。能一睹神医风采,是杜某人的荣幸。”杜老爷已经起身,热络地上前,手中捏着华贵的手杖,向李半夏拱手作揖。

    说着,又立马唤来下人,上茶的上茶,看座的看座。那位带李半夏进来的小兄弟,听说面前这位自称刘大师媳妇儿的姑娘居然就是近来最负仁心医德的神医小李大夫,惊得张大了嘴。随即暗自抹汗,幸好自己进来为她通报了,否则还真是怠慢了贵客。

    而仁医之名,也是名满卞国。早有传言说,这位女神医性情随和、待人诚恳热切,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原来她就是刘大师的媳妇儿,原来刘大师的媳妇儿是小李神医,原来女神医和刘大师是一对儿,而现如今李神医还找上了门,就出现在他们眼前……那个小伙子脑子里反反复复、来来回回就这么几句话,到底是没搞清楚今日是怎么回事。

    “杜老爷客气了,夫君与我能得贵主人招待,才是我们的荣幸呢。”

    茶水很快便上来了,杜老爷捋着胡子,呵呵笑道:“李大夫,请——”

    “杜老爷,请。”

    李半夏坐在杜老爷的右下首,与他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杜老爷实在是一个健谈的人,但这个老人家,未免也有些奇怪的恶趣味。

    知道她最想听到刘东山的消息,最想见到的人是刘东山,偏偏对此只字不提。李半夏甚至想,这个“老头儿”其实是故意的。

    “李大夫何以会在江州?百忙之中,赶来江州,想必是有重要的事要办了。”他可是听说过,神医坐镇妙手仁心堂,妙手仁心堂俨然已经成为卞国病人求医的“圣地”。相信随着李半夏的声名鹊起,还有妙手仁心堂的不断壮大,妙手仁心堂这个名字迟早会传遍天下。

    “我到江州,一是为了送儿子当归来读书。再过几天,他便会在鸿轩书院入读了。二个嘛,妙手仁心堂决定在江州开一家药铺,专门经营一些稀有药材。正好我过来有事。便让我代劳了。托几位朋友帮忙,事情谈得很顺利。今日算是彻底达成共识了。回来的途中,看到贵府的轿子。不由多看了几眼。结果,没想到,从轿子上下来的人竟是东山。”

    既然他不主动提及,李半夏有必要提醒他一下。虽然她也很喜欢和杜老爷聊天,但这么长时间没见东山了,她需要去确认,东山这段时间可好。

    “李大夫和刘小兄弟的感情还真是好呢,杜某人要是再装糊涂,那可就招小辈的怨了。刘小兄弟喜欢清静。我在后院专门给他收拾了一间院子,供他完成作品之用。这么长时间没见,想必李大夫想亲自给刘小兄弟一个惊喜,我老人家就不瞎掺和,让下人去为你通报了。”

    原来杜老爷是这么考虑的,他还想得真是周到的,也很明白年轻人的心思。

    “谢过杜老爷,你老人家有心了。”李半夏起身,对他欠了欠身。然后由守门的小兄弟领着,前往刘东山平日雕刻所在的院落。

    这个院子叫秋枫院,是个独立的院落。刘东山在做事的时候,除了一日三餐由专人送来。在这府中除了杜老爷,是没人敢随便来打扰他的。

    李半夏到了秋枫院,谢过守门的小兄弟。便请他先下去了。站在院外,细细打量了一遍。最后在院门前站定。昂起头,望着门上“秋枫院”三个字。一阵清风吹来,李半夏轻轻闭上眼。

    熟悉的气息,伴着微风,送入了李半夏的鼻端,带着令人心安的气息,属于刘东山的气息。

    刘东山在这里快十天了,这十天里,他的生活里几乎只有砚石和雕刻。坐在这个院子中,手中片刻不离刻刀,脑子里唯一想的事,便是在最快的时间里最好的完成那幅{五福山祝寿图}。为了能最好的完成作品,他独自呆在这个小天地中,不受任何人打扰。

    就在昨天,他的作品就快要完成了。临时想到,镌刻作品的着色方面有些欠缺,着色这等事,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会影响整幅砚作的效果。交给别人去办,可能未必能调好他心中需要的色彩,只得自己出府一趟。

    杜老爷是一个十分热情的人,热情得刘东山有时候难以招架。早中晚三餐,定得亲自过来问候,一方面查看他的进度,一方面问问他是否还有什么需要。刘东山是一个生活简单的人,粗茶淡饭、能管饱就行,这么客气,反倒让他有些无所适从了。

    大户人家的规矩比较多,杜老爷却从来不给他们设置什么规矩,对他请回来雕刻的人士来说,杜老爷在这方面给予他们充分的自由。只要他们能完成令他满意的作品,让他做什么都可以,由此可见杜老爷对砚石的痴迷程度。

    刘东山在砚石这一行还算是个新人,在上次砚石大赛上崭露头角,其实力开始在业内传开。砚石大赛上,这个来自乡村的三十岁男人,以一幅{秋收}惊人般的闯入大家的视线,让众人记住了这个刀法出神、技艺超群的男人。

    杜老爷独爱砚石,像这等盛会他又岂会缺席。早在盛会召开前几天,就已经推掉一切的事务,专心观察着来自卞国各地的砚石好手,希望能从中获得完美的雕刻作品。

    杜老爷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刘东山,这个憨实的男子实在太低调,在一群盛气凌人、争相表现一二的年轻人或者那些早有一定名气的中年人,乃至成名已久的砚雕大师之中,这样的人实在没什么存在感。

    更何况在杜老爷的观念里,一般的大师,为人都是恃才傲物、高傲不可一世的。他甚至疑惑,这样一个人,不是更应该安心呆在乡下种田,为何会出现在这等盛会之中?

    精明、以眼力著称的杜老爷子,承认自己第一次看走了眼。

    砚石盛会中,大家积极各显神通,为了显示自己最高超的雕刻水平,刻意地秀出高深的刻法,变化繁多。无论是在选材、打磨、着色方面,都是费尽了心思。

    而只有这位并不算年轻的男人,安静地独坐一隅,一丝不苟、全神贯注地挥着手中的刻刀,细细完成着自己的雕刻。不管周遭的人如何八方过海、各显神通,他依然静坐其间,好似俗世喧嚣中唯一沉静的存在。

    杜老爷投资砚石盛会,其举办期间一切花销和开支都是由杜家负责,所以杜老爷全程参与和观看砚石盛会,都是理所应当。

    他看了许多年轻人的作品,这里面,有出色的,有差强人意、勉强还过得去的,也有那些根本就不入流、他完全看不上眼的。而这之中,能算得上是出色的绝对不多,零星的几个,技艺和雕功都不错,遗憾的是没什么特色。换句话说,他, 雕出的作品让他感觉不到那种震撼还有生命力。真正的作品,能够将人整副心神都给吸进去,愿意将所有一切捧到面前,只愿能换得这幅作品,将它小心翼翼地珍藏。然而,又怀着忐忑的心情,用金钱交易,又担心辱没了这幅作品,不希望它沾惹上铜臭气息。

    真正地热爱一幅作品,即使到了逃难的时候,也会固执地带上它,甚至撇下救命的东西。

    这个世上,本就有这种狂热痴迷的人。用现代的话说,或许可以称这种人为“变~态。”

    砚石盛会上,一幅幅精彩的作品亮相,终于轮到了刘东山,那幅看起来朴实无华、则内藏乾坤的作品。

    杜老爷无法言说自己看到那幅作品时自己的感受,乍一看没什么特别之处,待仔细一看就越是发现这幅看似普通的作品仿佛有一种牵引别人不断去挖掘的力量。而随着你观察的深入,留下的不只是惊叹,更多的是震撼。

    这是出自一个新人的手笔!

    这幅砚作里燃烧着的是火热的灵魂,看得人热血沸腾、心情激荡。然后,你就发现,那些看似简单、平常不过的刻法,内里巧妙地融和了各种的变化。设计和构图巧思频出,让人叹为观止。独具匠心,低调内敛却渗透着旺声的生命力,一切再适宜不过,除了这种刻法,没有任何一种能够替代。

    而且除了这个人,也再也没人雕刻得出。

    这就是属于刘东山的雕刻。

    …………(未完待续。。)

485 万雪峰番外篇

    485 万雪峰番外篇

    那年秋天,万雪峰在熊北天的护送下,离开了京城。抛开皇族的身份,抛开所有的过往,从新踏上了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

    北天留在了京城,他是个有抱负的男子,渴望精忠报国,闯一番大事业。他的梦想有多高,就决定了他以后能走多远。事实上,他的确做到了,数年之后,在仓狄和卞国国土上,有谁不知道大将军熊北天的名字?

    而他呢,离开京城后,因缘际会学得了一身武功,在江湖上,也算是有点名气。

    武林三公子,从某一点而言,代表了武林年轻一辈最高成就。他从来不是一个谦逊的人,以他的本事,这些都是他应得的。

    过往的经历,造就了他冷漠的性格。对任何事他都毫不关心,行走江湖,也不过是迫不得已,为了找一个容身之所,重新拥有一种不同的生活。但他的性子,又绝不是那种安于归隐,独自在个小茅屋过一生的人,他注定漂泊,习惯了刀光剑影。

    那样,太过寂寞。

    尽管,走在江湖间,也一样的寂寞。

    残剑公子,师父留给自己的那把残剑,便是自己的兵器。残剑,这把兵器很适合自己,就像是自己有过的人生,残缺不全。这把残剑,交到自己的手上,被赋予了新的生命和灵魂,他的心意能与那把残剑相通。这把剑本就不是凡品,到了自己手上,威力更是势不可挡。

    残剑公子的名号。很快便传遍江湖。

    同时,江湖上出现了另两个家伙。和他一样在最近两年间声名鹊起的家伙。他们年岁相仿,性格特立独行。武功又都是一等一的好,在江湖上罕有敌手。最后,有好事者便将他们三人一起取了个名号,叫“武林三公子”。

    三公子的名头着实响亮,以至于到最后,见到他都称他为三公子,而不是残剑公子。不知不觉中,三个人已经因此而被连成了一个整体。冷漠如他,也不禁对江湖上与他齐名的两人好奇起来。

    武林盟主广发江湖令。号召江湖群侠前往英雄山庄议事,目的是为了铲除近年为祸江湖的饮血魔头帝傲天。武林三公子也在被召之列,只是这三个人,正如先前所言,个性都特立独行,一个比一个傲,哪里肯付这种大会。

    但这三人,又实在看不惯帝傲天的所作所为。尤其是无尘公子杨洛,以他那不食人间烟火的性子。压根就不想管这些事。只是那帝傲天,好死不死的竟然把魔爪动到了他的无尘宫,杀了他的两个丫头,饮了她们的血。这对极端骄傲自负、不容任何人侵犯的无尘公子来说。绝对是不可饶恕。况且,既然是他无尘宫的人,除了无尘宫的主人。任何人都不能对他们动手,否则就是跟他无尘公子过不去。

    无尘公子下山。玉笛公子奉师命助武林群豪一臂之力,早于大部队出发。而残剑公子万雪峰呢。纯粹就是因为看不惯,想找点事做。这三个人尽管原因不同,怀着相同的目的,一齐前往了帝傲天的老巢。

    他们三人,也便是这样结识了。

    万雪峰很少交朋友,除了熊北天,就没什么别的朋友。但是遇到这两个人,真可以说是他这一生最幸运的事了。

    一个病怏怏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但一出手,又是霸气无比。一管玉笛使的是出神入化,当他功力全开的时候,连自己都未必能躲得过。

    玉笛公子张决明,这真是一个有趣的人。也是他们三个人中,最具侠气的人。虽然江湖人口口声声喊他们大侠,但他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大侠,做的也不见得是什么侠义的事。

    他太寂寞,寂寞的人往往只能看得见自己的寂寞,害怕寂寞,又享受着这种寂寞。张决明也是一个寂寞的人,但他与他不同,他是一个心怀慈悲、又极富正义感的人。虽然他从不承认,事实却是如此。

    他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就被他身上某种神奇的特质吸引,有了想交朋友的冲动。明明一身是病,喝起酒来比谁都爽快,有时都咳出血来,还是不停地往嘴里倒着酒。

    这个人,也是个伤心人。

    他喜欢张决明这个朋友,或许就是因为他能做到许多他做不到的事吧。同为伤心人,面对的方式全然不同。他压抑这种痛苦,怨恨这种痛苦,甚至痛恨这种痛苦。以至于对所有的人,都冷漠以待。而张决明,不管他自身承受着多少的痛苦,他带给别人的,更多的是希望,是力量。

    和他在一块的时候,他竟然有一种多年不曾感受过的轻松的感觉。不用背负着生死杀伐的压力,也不会满心被那些痛苦过往所占据。他喜欢这种感觉,于是,继熊北天之后,他有了张决明这个朋友。

    无尘公子杨洛麽,说实话,自己一开始还真看不上那只骄傲的孔雀。明明是个大男人,却比一个女人还要麻烦。几步路的距离,他懒得走,非要乘轿。好像是说他有严重的洁癖,不愿沾染世上的尘埃。

    切!身在尘世中,本身就是一个俗人,哪能不沾染半点尘埃?

    这个小子似乎与他犯冲,做什么事都贯彻一个准则:气死人不偿命!他自知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说话是又冷又硬,但比起这小子的臭屁和自负,他只能甘居下风。

    鲜花铺道,美女抬轿,在去抓帝傲天的过程中,他还是不肯放下他的排头。不管有多少人在场,他都要像个巅峰的神一样,高贵,无人能及。在别人看来仰望的一切,他只是嗤之以鼻,心道:这是哪门子的猴戏?

    本以为他是个虚有其表的家伙。倒没想到,这只孔雀的本事还不错。还有他的那帮手下。个个是高手。果真是盛名之下无虚士,无尘宫还真是一个可怕的地方。

    帝傲天的武功深不可测。在最后关头,更是拼着最后一口气,启动了血饮**。他们三个,任何一个都不是对手。唯有三人合力,才有可能一胜。

    虽然和那孔雀一道,让他心中不舒服,但总比就死在这里强。他没问题,那只孔雀怎么想的就不知道了。

    以他的高傲自负,应该会说不吧。没想到。那小子还挺识时务,别扭了一阵,最终还是与他们联手了。

    那一战很激烈,帝傲天死了,他们三人都受了一点伤。张决明伤得最重,在关键一击时,他为他们挡下了大部分的攻击,是以伤得比他和孔雀都重。

    也正是如此,两人对张决明很心服。男人之间的相交。贵在一个义字。豪情热血,异性手足,没有什么比得上这种过命的交情。

    这之后,他们两人与张决明多有来往。帝傲天事后。他们分道扬镳,平时也鲜少联络。但在他们之间,一种叫做兄弟情谊的东西将他们无形中牵连了起来。

    漂泊江湖。走遍大江南北,碰着什么好酒。总会想起这个朋友。兴之所致,也会饮下几坛。学着他那样,对月饮酒。残剑映着月光,洒下银灰万点,那绚丽的颜色,让他生出淡淡的归意。

    有的时候,知道他的下落,也会寄一些好酒给他。大夫诊断,他的病不能饮酒,尤其是不能饮烈酒。在买酒的时候,他总会下意识地挑选那些喝起来够味,对他的身体损耗又不至过大的酒。

    张决明来书,以高山流水作喻,来形容他们的友情。望着高山流水四个字眼,只觉得内心滚烫,遗失许久的温暖又再次回笼。

    对许多男人来说,兄弟般的友情,可能比爱情来得还要重要。他们可以不要爱人,终身不娶,却不能没有朋友。

    每年总有那么几次,他会放下所有事情,提着好酒,扛着残剑,上山与他喝酒、切磋武艺。

    有的时候,杨洛也会来找他。这只骄傲的孔雀,竟然踏出了无尘宫。兴许是上次出山,发现外面的世界比他想象的要精彩得多,开始乐不思蜀了。他每次过来,幽静的深山也因他婢女沿途洒下的鲜花沸腾起来。本来带着点檀香的深山,顿时鲜花扑鼻,那等感受,也不知是让人笑还是哭了。

    他每次见到那只孔雀,除了轻嗤就是面无表情。杨洛呢,看见他只有哼哼,仿佛被他看一眼都是他的恩赐。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还真是让人火大。

    别因此以为他是一个冲动易怒的人,相反,尽管心里无数次有一脚踹飞他的冲动,这一切都被他的冷漠包裹得很好。

    他不是一个吝啬的人,唯一吝啬的是表情。对那只骄傲的孔雀,更是大方不起来。

    说来也奇怪,两人虽然互相看不顺眼,但有事的时候也都愿意助对方一臂之力。边城告急,北天无奈之下,飞鸽传书请他援手。

    北天是他最好的朋友,在他最困难的日子陪着他度过难关,还助他摆脱了过去的一切。他有难,他不能不管,即便是死,这一趟边城之行也是非去不可。

    事情的发展超出他和北天预料,边城的局势越来越紧张,在去搬援兵的路上,他受了重伤,倒下了。

    他本以为自己逃不过这一劫,还好,他遇到了一个姑娘。一个医术不错的姑娘,那么重的伤势,硬是被她从鬼门关拖回来了。

    他是一个有恩必报的人,他嘴上没说,心中一直记得欠她一份恩情。而后来,经历了那么多事,她也过得很幸福,也不知这一生还有没有机会能回报她的那份救命之恩。

    她救了他,他却骗了他。他告诉她,他叫楚尽香。随口叫出的一个名字,却让他记到了现在,可能会更久,因为他忘不了,曾经有个姑娘,叫他楚大哥。

    本以为是偶然相逢,分别后,就各奔东西,没有任何交集。殊不知。那个姑娘怀着特殊的任务而来,用她的勇气还有决心。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也让许多人重新拥有了奋战下去的信心。

    再次见到她的时候。是在边城决战的时候。武林三公子齐聚边城,力战封家死士,若是传到了武林,一定是一件轰动的大事。事实也的确如此,武林三公子因那一战,名声达到了顶峰。若是以前,还有人质疑他们所作所为并非侠义之士,自那之后,没有任何人怀疑这一点了。

    过多的虚名他无需理会。在他看来,他只是为了帮助他的朋友。

    张决明来他并不意外,杨洛,他竟然也来了。他不但自己来了,还几乎将无尘宫所有高手全都带来了,这一点真的令他始料未及。

    或许,他已经料到了杨洛会来。那只孔雀虽然骄傲,却也是一只有义气的孔雀。或许,就像那大少爷自己说的:这种场合当然少不了他。有这么个显示本公子无敌风采的机会,他怎么能不来?

    边城之战,留下了太多的热血,英雄冢本就是诞生无数英雄的地方。除了那些有名的英雄,还有着更多的无名义士。

    他忘不了边城那片热土,盛载着无数颗滚烫的灵魂。大战结束后。他们一行人坐在营区外的高地上,面对着无边无际的荒原。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张决明手握玉笛,一曲塞外曲让多少男儿荡气回肠。李姑娘温顺地坐在高地上。神情宁静,是大战之后带来的缩影,无比的安宁。杨洛那只孔雀,华裳早已不在,身上也沾满尘土,可他却觉得,这只孔雀比平时那翩翩风流的样子也不知英武多少。

    因为那一战,那孔雀的洁癖倒是减轻了不少,只是排场还是一样的大。万雪峰心中暗暗酝酿,下次再有这种事,要不要再把他拉入战局,那样估摸着他这爱出风头的性子都能改了。

    不过那样,杨洛便不是杨洛,也不是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无尘公子了。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他们还是走向了不同的方向。他与北天来到了京城,开始了另外一段生活。

    将近十年,他未踏足过都城。

    这个地方,留给他的大多是痛苦。那些悲惨甚至可以说残酷的往事,无论他如何想要忘掉,都难以摆脱。多少午夜梦回,他在噩梦中惊醒。带着对这个地方最深沉的恐惧,他回到了这里。

    正如北天所说,如果忘不掉,那就正视它。若想彻底地摆脱那种恐惧,就要回到那个地方。

    北天说得很有道理,他的确不能再逃避了。他逃避了十年,已经够了。况且北天在京城的处境也很微妙,在局势尚不明朗之前,他不放心,最后便决定和熊北天一起回京。

    如果知道回京后会发生那么多事,熊北天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回到这个地方。

    熊大将军得胜归来,皇帝破例以半阶之礼恭贺他们得胜归来,回朝献捷。这是无上的殊荣,北天也感念皇上此举,更加坚定忠君报国的决心。

    当晚,皇上在宝德殿宴请群臣。皇上得到消息,听说熊大将军的好兄弟——武林中颇负盛名的武林三公子之一残剑公子也来了京城,在边城一事上出了不少力,是个大功臣,于是亲自降旨,让熊北天务必带万雪峰一齐赴宴。

    万雪峰最怕这些应酬的场合,与其这样,他还不如提壶小酒,到竹林里吹吹风、舞舞剑,这样反而惬意些。只是,皇上圣旨下了,如果他不去,他纵然无所谓,却是让北天难做,也只得硬着头皮应了下来。

    是夜,皇上在对一干有功之臣封赏之后,便是觥筹交错、歌舞助兴。不只皇上,就连那些嫔妃大臣,也都对这位残剑公子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最后也不知是谁提议,让残剑公子给他们露一手,让他们见识见识。残剑公子既然来了,也早料到了这种情况,况且北天之前已经和他打过招呼,宫廷与江湖不同,在宫中,尤其在文武百官面前,对皇上要恭敬有礼,不能太拂绝他的面子了。

    他做错了事,大可以拍拍屁股一走了之,逃回他的江湖。可北天不同,他官拜朝廷大将军。注定这一生身在朝堂,要习惯这些规矩礼节。

    残剑公子一把残剑。在江湖鲜有敌手。残剑一出,寒气逼人。手稍稍一用力。剑鞘飞出,冲天的寒气,冻得殿内的人即使炎如夏日,也不禁卷了卷衣衫,体力稍微差点的,还打起了寒颤。

    剑走游龙,宽阔的大殿中,只见剑影,看不见剑尖。身形浮动。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剑尖所指之处,桌椅板凳俱为粉末。这是残剑公子给他们的一点警示,这个孤僻怪异的人,有多么的桀骜不驯,有此可见一斑。即便身处朝堂,也是我行我素,气势如虹。

    一个收剑式。残剑入鞘,皇上面前的酒壶“嘭”地一声,碎了。

    殿内的人个个嗔目结舌,皇上先是一愣。尔后眼中大放异彩。直夸万雪峰好功夫,一心想招为己用,被万雪峰婉言拒绝了。

    熊北天看着万雪峰。在殿中大发戾气,只得苦笑。雪峰的性子。还真不适合做官。今日冒犯了皇上,除了因为皇上高兴。还是因为他是一个江湖人,性子与他的那些臣子大不相同,让他觉着新鲜罢了。当然,最重要的是他有心招揽他这个人才,想让他为朝廷效力。只是碰到的人是万雪峰,不管开出什么样诱人的条件,注定他这腔心思都是白费了。

    但万雪峰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因此招上了一只母老虎。

    当朝皇帝的胞妹德安公主,那天因为好奇,扮成了宫女站在外殿,本想看看名扬卞国的熊大将军长的什么样子,看到万雪峰在殿中舞剑的那一幕,一颗心顿时沦陷。

    小姑娘任性惯了,加上皇上向来宠她,她要什么都依着她,养成了她骄纵的脾气。当天,万雪峰刚一出大殿,这个大胆的小公主就冲了上去,嚷嚷着说要招她为驸马。

    这要是别人,被公主相中,无疑是祖坟冒青烟,是几辈子都遇不上的大好事。更别说这位公主年方十六,正是如花年龄,长得又十分美貌,看起来就让人心动。但凡是个正常的男人,都不会拒绝这位公主的“求亲”。

    但不巧,她碰到的人是万雪峰。武林中最桀骜不驯、脾气怪异的万雪峰,连皇帝老子的账他都不买,又岂会在乎她是什么公主。

    万雪峰被这突然冲出来的小公主弄得有些莫名其妙,等听到她说要嫁给他时,更是有把面前的小姑娘当疯子的冲动。

    你见过第一次见面,就嚷着要嫁给你的姑娘吗?

    没有,绝对没有。

    万雪峰盯着她看了一眼,这一眼看得很久,直到那小公主被他盯得毛毛的,才越过他走出宫。

    小公主看她的驸马要飞走了,一个闪身,拦住了他的去路。看她的身法,倒是学过一些三脚猫的功夫,万雪峰如是想。

    两人纠缠了一会儿,一个要走,一个硬是不让,这么一来便惊扰了殿里的人,小公主的大胆行径让一干老臣吹胡子瞪眼,皇上虽觉以万雪峰的身份,配公主差太多。但女儿喜欢,他的本事又着实不错,真成了德安的驸马,也能为他们所用。再者,这万雪峰与熊北天是生死之交,他的好兄弟要是娶了德安,由此倒是可以以万雪峰来牵制他。

    这本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只可惜,万雪峰不想做一件事,即使对方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也没有用。

    万雪峰凛然站立,傲然与他们对视,扬言终其一生,都未有娶妻的打算。小公主头一次碰到还有她拿不下的东西,再加上万雪峰言语坚定,完全没有娶她的打算,心中难过不已。哭着跑了开去,第二天,就传来公主失踪的消息。

    小公主嫁人不成,离宫出走了!

    这事一日间在宫内和各府传得沸沸扬扬,皇上担忧公主安危,把这差事安排给了熊北天。毕竟公主失踪,与万雪峰脱不了干系,他不怪罪万雪峰轻慢公主之罪,至少也得让他将公主给找回来。

    谁知这公主,还真是一个任性的。万雪峰无数次后悔,自己回到了都城。那小丫头,会点三脚猫的功夫,就以为自己能闯江湖了?她还差得远呢,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于是,刚在京城落脚不久的万雪峰,匆匆卷了包袱,一路追着公主的足迹,势要将她给找回来——

    …………(未完待续。。)

486 哪,你现在是在想我吗?

    486 哪,你现在是在想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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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半夏推开院门,慢慢走了进去。

    很雅致的院子,院门进去,有几棵高大的树木,支起一室的阴凉。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洒落,在青石地面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细细碎碎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偶尔想起几声熟悉地沉吟和闷哼,李半夏几乎可以想见这个人正倾身坐在地上,身下垫着一张薄毯,手上抱着一块砚台,温和如水的眼睛认真地盯着砚台。那股认真劲儿,似乎每一刀都耗费了他全部的心血。

    这是东山的习惯,当他全神贯注投注到砚雕这件事上时,他常常忘记了自己身在何方、身在何地,也不管是否寒冬腊月,坐在冰冷的地上,丝毫也不觉着冷。

    也正是因为刘东山,李半夏渐渐才相信,每个大师总有一股异于常人的专注和执着——

    李半夏上前,来到刘东山工作的门外,门是半虚掩着的,一边敞开,另一边是关上的。李半夏正好站在敞开的那一边,这个角度,里面的情景尽皆眼底。

    果然如她猜测的一般,刘东山没有坐在凳上,而是直接坐在地上。地上有一张皮毯,比家里的那张薄薄的毯子也不知高级了多少,杜老爷还真是有心。

    刘东山背靠着他,低埋着头。不时举起砚台对着打开的窗户细细端详,尔后再次低下头去。一低头。便是好久,等到下次再抬起头时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了。

    李半夏暗暗担心。这么个低头法,也不怕脊椎有问题。在家里还有她在一旁照看着,她不在的时候,他可是完全不晓得照顾好自己了。

    这样让她以后怎么放心,由他一个人在外面做事。她可不想自己的老公不到四十岁,就变成一个驼背的老头子。更不想他早早的就换上腰酸背痛的毛病,那可不是好事。

    同样的问题,换成刘东山,看法便不一样了。正是因为自己有个无所不能的老婆。即便身体有什么毛病他也从不担心。他担心的是,自己如果没有照顾好自己,半夏会难受。为了这,无论离家多远,他都时刻谨记要照顾好自己,不让自己有什么损伤。

    他想完好无损地回去,平安,是他所能想到的带给她的最好的礼物。还有爹娘,家里的三个小家伙。也都希望他这个爹爹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呢。

    所以,他没有拒绝杜老爷一盅又一盅的养神汤,也没有拒绝他屡次送来保暖的衣物。{五福山祝寿图}要按时完成,任务比较繁重。再加上他心急回乡,有时候更是彻夜不眠。这样一来,精神还有身体都跟不上。为了回去的时候不让半夏看出他瘦了,有必要进补一下。

    刘东山难得不客气一回。杜老爷不但没有不悦,反而高兴坏了。他可是真怕了刘家小兄弟事事跟他客气。他为他完成祝寿图,他理当奉他为上宾,他什么都不吃也什么都不要,他这一腔的好意愣是送不出去。再说,这要是给外面的人知道了,还说他杜某人身为江州第一首富,却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那不是往他杜某人脸上摸黑麽。

    执刀的手一动,刘东山停下了动作,抬起了头。李半夏心中一动,下意识地缩回了身子,背靠着门外,也不知自己是在紧张什么。

    过了许久,屋里都没动静,李半夏才发觉是自己穷紧张了。慢慢站直身子,李半夏又往前挪了两步,看向屋里。

    李半夏也不知自己为何不直接进去,竟然在这里玩起“偷~窥”的把戏来了。明明时刻盼着见面,等到了马上就可以见到的时候,反而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跑着进去,还是慢慢走进去,或者学着那些女孩子,偷偷潜到他的身上,伸出手蒙上他的眼睛,让她猜猜她是谁。

    很幼稚,但许多女孩子都乐此不疲,李半夏开始也想尝试一二了。但她想,还是不要了,一个是自己实在消化不了,她撒娇不好看,也不可爱。卖起萌来,没萌到别人,倒是先把自己恶心了。

    最适合她的,若真的需要符合一下自己此时的心情,她很想学学甜甜,吊到东山背上,搂着他的脖子,死都不撒手。嗯,这个可以有,但是,他的手上有刀!

    不小心造成误伤怎么办!

    别人若是知道李半夏这会儿心里在想什么,定得狠狠地赏她几个爆栗,敲破她那专门煞风景的脑袋。

    该死,这个时候还能大煞风景,想出这种可能性小之又小的事,她的脑袋究竟是什么构造?

    李半夏不服气了,怎么了,这怎么了,虽然说可能性小之又小,但趋近于零的事也是有可能发生的是不是?要是因为耍浪漫,秀一下恩爱,酿出祸事来那可就该哭了。

    so,还是要低调啊~~

    乐极生悲的事,是万万不能发生在她和东山身上的。

    这种时候低调就有鬼了,真不知道,她到底喜不喜欢里面的人。要真的喜欢,就不会想这些无关紧要让人脑门冒黑线的事,而忽略里面一个大活人吧!

    李半夏拍拍自己的脑袋,她绝不会承认,是因为她紧张才故意想些有的没的~~呜,脸好烫。

    为毛,她的医术在不断精进,在感情这回事上,越活越回去了呢。

    可不是她在这儿装纯哈,若是她一开始不来这一出,直接冲进去,和刘东山来个有爱的相逢,或者直接奔他怀里,死劲亲他几口,李半夏绝对不知害羞俩字咋写。偏偏她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对,傻傻站在门外,玩起了偷~窥的把戏,现在要如何做,才能打破这种暧~昧的沉默?

    李半夏伸出小手,一下一下挠着心口,脑袋运转着,想着接下来要如何办是好。见到东山之后要说什么,是问罪,是表深情,抑或者来个执手相看泪眼,无语凝咽?

    像李半夏这种小白加白痴级别的,也只有刘东山这家伙,才会把她当成宝,走到哪儿念到哪儿、想到哪儿。

    其实,她本不需为这烦恼,你若真的喜欢一个人,根本不必想着如何去做。踏出那一步,所有的思想和话语,早就不由自主了。

    那些情人间的在别人听来肉麻、自己听来狂吐槽的话,在那时说来,再正常不过,心里可能还觉着份外甜蜜。

    只怪刘东山和李半夏两个,一个嘴拙,完全不知甜言蜜语为何物。难得情难自禁时,来上两句,被李半夏羞红着脸给阻止了。阻止丈夫和男友说情话的,世间除了李半夏恐怕还真的找不出第二个。

    一个难得糊涂,脸皮子该薄的时候比城墙拐弯还厚,该厚的时候又比啥都薄,一两句情话小脸红得就跟像火烧,总之,就是说情话秀恩爱这点,李半夏真是弱爆了啦!

    “诶?”正在东想西想的李半夏突然睁大了眼,“东山他在干什么?”

    刘东山昂着头,已有许久未曾低下去,透过窗户,望着天边漂浮的白云,久久没有回神。

    东山他是累了麽,笨蛋,累了也不知要多休息会儿。真是,还真像个小老头呢,即便休息还是保持着这么个累人的姿势,傻瓜,累了就躺一躺麽,打上几个滚最好哦~

    李半夏动动小鼻子,望着里面不知神游何方的刘东山想。

    又过了一会儿,刘东山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都没有动,李半夏不放心了。东山该不会是睡着了吧,到底困成咋样,那样个姿势都能睡着啊。

    想着杜老爷刚才告诉她,东山要完成祝寿图的事,李半夏咬紧了嘴唇。哼!东山肯定是又犯老毛病了,没她盯着,他又给她熬通宵了吧?

    一定是这样。

    心随意动,李半夏的腿已经往屋里迈了进去。

    尽管心里不高兴,李半夏脚下还是尽可能的放轻。

    刘东山失神地望着远方,没有注意到房间里多了一个人。他的眉角,有着淡淡的疲倦,眼圈也有一圈阴影。也不知为何,他无法集中精神。

    居然在这个时候,想到了家里那个傻丫头。

    除了边城那一次,他从未离开她这么长时间。以前,是她离开,自己在家等着。他比谁都清楚,留下的那一个,该有多难熬。她或许不会,因为他家那个傻丫头,用娘的话说,那啥,有点缺心眼。即便他不在她身边,她也会过得很快乐,况且她每天那么忙,根本没有时间想自己。刘东山这样安慰着自己。

    因为比起记挂她的心,知道她也在记挂着她,还要更让他难受。他宁愿自己承受所有或酸或涩或牵挂或担忧的苦,也不想让她承受半分。

    他想看到她每天都快乐乐、笑呵呵的。那样,便好了,刘东山此时倒真希望李半夏如马氏所说是个缺心眼了。

    身边多了一个人,学着他的样子,也坐了下来。脑袋靠了过来,放在他的肩上,听她道:“哪,东山,你现在是在想我吗?”

    …………(未完待续。。)

487 东山,相公,夫君~呃!

    487 东山,相公,夫君~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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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东山,你现在是在想我吗?”

    李半夏坐在他的身旁,脑袋一歪,偎在他的肩膀上。她的声音轻柔如风,带着一丝的惬意和欣喜,恍如夏日里最甜美的梦,又带着一抹白云般的飘渺。

    刘东山恍恍忽忽,犹在梦中。他甚至忍不住感叹,自己真的有这么想念她吗,这真的是他自己吗?到底是有多想她,以至于随意坐在这儿,就能看到她像平日偎在自己的身边。

    说来怪不好意思的,他可不是毛头小子,已经是三十岁的大男人了,还是三个孩子的爹,为个“小丫头”这么魂不守舍的,活该老是被娘笑话。

    刘东山笑着回头,继续盯着窗外的白云。

    李半夏瞪大了眼,没反应,竟然没反应?!

    她这么个大活人在这里,还扒在他的肩膀上,他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这太夸张了啦!就算她不是他老婆,也不该这般毫无动作。

    李半夏的小脸顿时垮下来了,不晓得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攀着刘东山的肩膀,嘴巴凑到他的耳旁,低低唤了声,“东山——”

    “……”

    还没反应?到底什么个情况啊~~李半夏正在烦恼,所以没有注意到刘东山的身体瞬间处于僵硬状态,一动不动。僵在那里,活像冰天雪地里一樽没有生命没有表情的冰雕。

    “相公?——”她都喊他相公了。他该理她了吧?平时只要她开口喊他一声相公,他可是什么都会答应她的。虽然刘东山嘴上没有说。李半夏还是很“得意”地察觉到了。

    为了保证效果。这个杀手锏,不到关键时刻,不轻易使用。

    笨蛋!要是刘东山知道李半夏此时心里在想什么,一定会反驳她。

    没错,他承认,他是喜欢她开口叫他相公,一听她叫他相公,他心里就特美,不忍对她说不。可是。这个丫头,似乎没有注意到,哪怕她不叫他相公,只要软语央求两下,他再不想答应的事,最后都很没骨气的遂了她的愿。

    当然了,刘东山也不否认,有那句“相公”,自己会答应得爽快一点。心里更美一点。

    除了刘东山僵硬得更彻底一点,屋子里的刘某人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李半夏抓狂了,这到底是怎么了麽,傻了?

    “……夫……夫君……”李半夏小小声。终于唤出了她平日坚决抗议的称呼。

    溺死人了!

    李半夏小心翼翼地再次尝试,这次再不应她,她就可以确诊她老公是生病了。她要去喊大夫来。

    慢着,好像她自个儿就是大夫来着。

    相公该不会真的出啥问题了吧。又不是傻了,为何她进来这么长时间都没应她呢。李半夏还是头一次碰到刘东山这种状况。掏出小手,慢慢伸向刘东山,打算给他号号脉,看看她家相公到底有什么毛病。

    只是她的手刚一触碰上刘东山的,“轰”一声,一个阴影直直朝她压了下来。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被他压得个严实。

    “……”李半夏睁开眼,安静了几秒钟,动动眼球,才终于发现眼下是个什么样的情况。“相公……”

    身上的人前一刻还是没反应,这一刻却恍如即将喷~发地岩浆一般,灼~烫的热度还有呼吸喷~薄而出,热气呵在脸上,烫得李半夏的脸都是热热的、烫烫的。

    “相公——”李半夏被他压在身下,因他身体传来的热度,发出的声音就跟小猫哼哼。

    刘东山就像不确定似的,脑袋埋到她的脖颈,使劲蹭了几下,熟悉的体温还有气息,提示他这一切都不是一个梦,也不是他的幻想。她就出现在他身边,在他最为思念她的时刻,如有神助一般出现在他的身边,给她慰藉。

    如果她没来,如果她没来,他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把这该死的事情都抛下,什么都不顾先回乡再说。

    也直到这时候,刘东山才知道,这世上最可怕最难熬的思绪,不是痛苦,不是离别,甚至不是生离死别,而是思念!

    带着刻骨的相思,注入令人深陷其中的甜蜜,让人像是着了魔一样发疯的想着、念着,你会止不住一次次问自己: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想念一个人?怎么会这么渴望见一个人,没有她,自己根本就走不下去,为什么?

    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架不住漫长的思念。而这东西,对每一个人而言都是同等的。不管你经历了多少感情的风霜折磨,抑或是身心有多么成熟稳重,还是你冷心冷情,以前并不将儿女之情放在眼里,甚至怀疑这世上是否有爱情的存在。然而只要到了那一天,遇到你全心爱着的人,思念这东西以世上最快的速度将你全身占据,隐藏在你身体和生活每一个细小的角落,让你再也逃脱不开——

    “相公,你怎么了?”李半夏被他抱得都快透不过气来了,可是看到他这样子,又顾不得自己的难受。只想把他抱得更紧一点、更紧一点。这一刻,她感觉到了他的狂喜,还有他的刻骨想念。

    这是否意味着相公也跟她一样,一直在想着她?李半夏想到这儿,幸福地咧开了嘴角。真好呢~~大木头也想她,呵呵~~

    李半夏和刘东山在一块,曾经也想过自己要和他如何相处。太表现得孩子气,会让他把她当成小孩子,李半夏虽然很喜欢他的包容,也喜欢依赖着他,可不代表可以接受夫妻之间的感情完全变成一个大人照看小孩子的模式。

    她认为,夫妻之间还是应该站在相同的位置和高度。不似孩子般的,而是一个妻子。有什么话、有什么苦都可以对她说,而不是独自承担一切,为她遮风挡雨。她想要的是,夫妻两人携手共度难关,一起迎接风雨,然后并肩笑看雨后悬挂天边的彩虹。

    他生活中的每一份感受她都要参与,而不是生活在被他仔细圈起的一方温暖的天地里。

    刘东山在李半夏的怀里埋了许久,察觉到她的不适,慢慢抬起了头。不等李半夏坐起,刘东山往后一躺,手稍稍一带,李半夏便趴在他的胸口。

    他,还真是一刻都不愿撒手呢。

    李半夏的小脑袋在他怀里动了几下,毛绒绒的头发不停磨蹭着刘东山的下巴,让他呵呵地想笑。

    大掌一拍,按着李半夏的脑袋,压在自己的胸口。李半夏立即老实了,趴在他怀中,脑袋紧贴着,一动都不动了。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躺在那里,刘东山抱着李半夏,李半夏偎着刘东山……窗外白云浮动,一切都美好得不可思议。

    也不知过了多久,搂着李半夏肩膀的手慢慢松动了一些,虽是如此,却还是固执地拉着她,唯恐他一放开,她就突然不见了。

    刘东山享受着夫妻重聚的时刻,她温暖的身体,就在自己的怀中。是那般的鲜活,而不是出现在他异乡的梦中。他忍耐着,不让自己入睡,尽管这具身体早已疲惫不堪。而这时又全然的轻松、心情愉悦,只要他肯闭上眼,马上就能陷入睡梦中。

    但他害怕,害怕自己醒来,半夏就飞走了。他只想看着她,抱着她,把她抱在怀里,这样便够了,便足以慰藉这么长时间的想念。

    他没有问她为何会出现在江州,为何来到了这里?也没有问她她因何而来,可是来特意找寻她的?他甚至没有问家里好不好,她,还有爹娘,以及家里那三个小家伙,在他走后是否一切如样?

    因为她来了,她来了,他有的是时间与她说这些。他们来日方长,他们还会相伴一生。此后,不管是睡是醒,一睁开眼、一回头便会看到她,她就在他身边,要和她说什么都可以。

    相伴一生,多么美好的字眼。

    然而刘东山的身体实在是太倦了,拥着自己心心念念的妻子,困意如潮水袭来,淹没了他,不知不觉已经进入了梦乡——

    这个梦,再无离别、再无想念,只有绵绵的暖意,如天边的白云、柔煦的阳光,包裹着他。

    刘东山睡着了,李半夏可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趴在他怀中,想起身,可她一动,睡梦中的他潜意识的就会拉紧她。最后干脆就不动,保持着那个动作,趴在他怀中,睁着一双满含笑意和幸福的大眼打量着他,细细描绘着他的轮廓~~

    注意到他脸上渐渐放松的神情,呼吸也越发平稳,李半夏伸伸脑袋,在他的下巴上轻轻亲了一口。

    这一亲,半天都没收回自己的唇。就这样轻轻的贴着,心中便涌起无限的满足和幸福——

    “东山……相公……夫君……”依次叫遍每个称呼,李半夏嘴角绽开一抹甜~蜜的笑。

    …………(未完待续。。)

488 淡淡的幸福

    488 淡淡的幸福

    刘东山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确认李半夏是否真的在他身边。

    “嘿,东山,你醒了。”李半夏从他胸口上方抬起头,她正趴在胸前,手中捧着那块砚石,细细观看。

    “半夏——”

    “嗯。你这一觉睡得可真长啊,天都已经黑了呢。我要是回去晚了,被舞融责怪,我可就赖你身上了啊~~”

    李半夏说着皱紧了眉头,刘东山看到她拧死的眉,还以为她有烦恼,忙问她怎么了。

    李半夏苦哈哈地举起了刘东山未完的砚石,一脸苦闷的说:“东山,你每次刻的都是什么啊,我怎么一点都看不懂。”这样显得自己很像个傻瓜诶。

    他当是什么呢,原来是这个。刘东山笑着拍拍李半夏的脑袋,“这个还没有完成,等完成了,你大概就看得懂了。”

    “是吗?”依她看,即便完成了她也看不明白。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小小的一块砚台上,刻了那么多东西。山水楼台、云桥画石,人流不息、宅屋栋栋,那刻刀得要有多精细,才能雕出这样神奇的作品。

    如果给李半夏一把特大号的放大镜,估摸着她才能一窥砚石真面貌。这东西果然也只有东山这种家伙学的会,她单是做个欣赏者都有很大难度。她有必要提高一些砚石方面的知识,这种一窍不通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她不奢求有东山对砚石那般的了解,至少也要懂一点。到时候就可以陪东山聊关于砚石方面的事,那一定很有趣。

    某些时候。夫妻之间多一些共同话题,那也是很有必要的哦。

    “别管这个了。你先跟我说说,你怎的会突然出现在江州。又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刘东山可是有满腹的疑问,此时正是说话的好时候。

    “那说来还真是巧了。”李半夏遂将自己来江州的目的以及在街上偶然碰见杜府的轿子还有他的事给说了,刘东山这才明白。也不由感叹,缘分真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即便他们相隔两地,还是有着无形的牵引把他们牵到一处。

    “今天天色不早,就留在这里,明日再回去。”要不是她说在这边还有事,刘东山根本就不会让她离开杜府,最好能一直留在这里。直到他将最后的部分完成,他们再一起离开这儿回乡去。

    重聚的喜悦还在心头经久未散,刘东山恨不得时时能够看到她。她若是不在江州,他尚且无可奈何。她人就在这里,在离他不远处,再让她走他该如何舍得?

    “这个……在别人家,有些不太好吧。”东山留在这里是名正言顺,她要是呆在这里,怕别人说刘东山帮人做事。还拖家带口,那话多不好听。

    “杜老爷是个十分好客的人,我是花了不少时间,才习惯这点。而且。这位杜老爷子喜好结交各种朋友,他要是知道你愿意留下来,定然很高兴。”刘东山在江州可不是一天两天了。自然知道李半夏的名头在江州到底有多大。现如今,大街小巷、酒楼茶肆。谁不知道李半夏女神医的名号。杜老爷若是知道半夏是谁,是无论如何都要留她在这小住的。

    刘东山和那位杜老爷也算是忘年交。对他的为人和性子倒是很了解。要不然,以刘东山那怕麻烦别人的性子,是不会主动提出这个的。

    “我也想留下来,还有当归嘞,把那个小鬼一个人留在知州府,我怕他会不放心。”刘当归从村里来到大城市,虽然努力适应,毕竟还有些不习惯。但之前,虽然那小鬼还是习惯性的装酷,她还是能感觉到有她在的时候,他会安心不少。毕竟他们是亲人,在陌生的地方,亲人的相偎相靠是独自度过漫长不适应期的最好良药。

    这些夜晚,都是她哄着当归入睡,看到他睡着了才会回到自己的房间。如果今天她没有回去,不知道当归会不会习惯。

    李半夏知道,刘当归终有一日需要习惯。而且这一天,将会马上到来。可是她不希望是这个方式,至少要先跟那个孩子说一声。

    这样突然,那孩子可能会担心。

    说到刘当归,刘东山沉默了。他除了是个丈夫,还是别人的爹爹。与妻子团聚却留下儿子一个人,这种事刘东山可做不出来,李半夏亦然。虽然不似他们说得那般严重,但放在孩子心里,未必就不会这么想。

    刘东山和李半夏两人,都是一个爱孩子的人,比起考虑自己的心情,他们最先考虑的更是孩子的想法。

    “那你明天带当归一块过来,这么长时间没看到当归了,还真想他。”刘东山并不否认自己心里也在打小算盘,这样一来,不但能看到儿子,也能看到媳妇儿了。

    “好,我带当归一块过来。”

    “对了,我走这段时间,家里都还好、没出什么事吧?”刘东山虽然在外面,却一直记挂着家里。他便是这种人,不管身在何方,总有许多东西放不下。

    “家里都好着呢,你就不用担心了。只是西山和山香的小宝宝又长大了不少,整天咿咿呀呀的,家里可热闹了。”

    刘东山嘴角露出了笑容,家里那个最小的小家伙,西山的孩子,他已有许久都没抱过他了。下次回去,那个小家伙都不认识他这个大伯了。要是认生不让他抱怎么办,刘东山开始担心起这个问题来。

    他甚至还想着,回去的时候一定不能忘了多带些小孩子的玩意儿,去哄哄那小家伙。再说,除了那一个最小的,自家也还有一个一直把自己当最小、要大家都顺着他、疼着他的小鬼呢。

    这夫妻俩这么长时间没见,如今好不容易重聚,也并没有说些甜腻的话,反而说的尽是些家长里短的琐碎事。

    刘东山揽着李半夏的肩,李半夏安然靠在他的怀里,拿他的胳膊当枕头,两人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时间静止,不知不觉,仿佛忘记了流动。

    院子的门被推开了,是杜老爷带着个家丁过来了。

    “咚咚!”敲门声传来,杜老爷站在门外,对里面的两人道:“李大夫和刘小兄弟在麽,晚饭已经上好了,两位还是到前面用过餐再叙。”

    “是杜老爷啊,我和内子真是麻烦你了。”刘东山为杜老爷拉开门,请他进去。

    “刘小兄弟可不要跟我客气,你再这么客气,我可真的不高兴了。”杜老爷作势唬着脸,刘东山也只好收回客套的话。

    “李大夫中饭吃得早,这会儿想必都饿了,如不嫌弃便在寒舍用餐,下人已经将饭菜布置好了。”

    “杜老爷的好意,半夏谢过,如此就叨扰了。”

    “杜老爷喊我们吃饭,随便派个人来说一声就是了,怎么敢劳烦杜老爷你亲自过来?”

    这话也是李半夏想说的,只是被刘东山先给说出来了。

    “李大夫大驾光临,杜某人岂可待客不周?刘小兄弟要是够意思,就该留你媳妇儿在这多留几天才是,我也好一尽地主之谊。”

    “那就有劳杜老爷,我和半夏便打扰了。”刘东山应了下来。虽说半夏可能不在这边住下,白天会不时过来,明儿个还会带上当归,先对主人家打个招呼,到时候事情就好办了。杜老爷客气归客气,他们该尽到的礼数一点都不能少。

    两人随着杜老爷来到前面的饭厅,李半夏和刘东山被那隆重的场面给吓了一跳。

    杜家所有的人,什么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还有一些其她没给正式名分的妾侍全都到场了。她们个个穿红戴绿,那样子就像是参加什么盛会。此外,杜老爷的子女全都候在饭厅,规规矩矩地等着爹爹嘴中的贵客。

    杜府的人都知道,今天他们的老爷特别的高兴。下午的时候,就吩咐厨房的厨子晚上要摆宴席宴请贵客,还要求杜家全员到齐,务必要招待好贵客。

    李半夏去了秋枫院找刘东山,一直没出来,这样也省得杜老爷想法子寻人。等到点了,再留她在这吃饭她也不会推辞了。

    府里消息灵通的,听到来的贵客是最近名声大震的李半夏,也都很兴奋来见识一下女神医的真面目。尤其是府里的女眷,她们终日处在深闺,深知一个女人要像一个男人一样做一番事业有多难。而李半夏,做到了许多女人不敢想更不敢做的事,她用自己的一身医术救治了许多人,赢得了别人的尊敬和难以磨灭的美名。

    李半夏被杜府一家子的热情弄得有些手足无措,认识她的人都知道,她向来最拙于应对的便是这种状况了。

    所幸的是,这杜家的女人们都还比较爽快,这或许和杜老爷御~妻有术有关,他的妻子,少了阴暗和勾心斗角,彼此相处倒也算和睦。相对于别的,李半夏更好奇这一点。

    就凭这一点,这位杜老爷比其他有钱的老爷就不知道要高明多烧了。

    …………(未完待续。。)

489 舞融的独角戏

    489 舞融的独角戏

    (万雪峰番外篇已经修改好了,订阅过的妹纸可以去看了,谢谢你们的支持了!)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对大家的疑问李半夏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诸位平日身体有何不适的或者亲朋好友有什么疑难杂症趁此机会请教她的,询问清楚之后,也附上了自己的意见。

    但毕竟没有亲自诊断过,李半夏尽量将话说清楚,给他们信心,让他们及早医治。不管怎么样,讳疾忌医都是不科学的。

    吃完饭后,夫人和小姐们又都拉着她聊了会儿天,想留她在府里住下,无奈她放不下儿子,也只得派轿子送她回去。

    刘东山送她出门,依依难舍之情溢于言表。刘东山想送她到知州府,被李半夏笑着阻止了。他们这两个,再你送我我留你的,天就亮了。到那会儿,可真给杜老爷他们看笑话了。

    看她如此,刘东山只得作罢,嘱咐他们路上小心,望着她的轿子消失在杜府门前。也是,他们夫妻刚刚重聚,这么快又分开,放谁身上都受不了。好在她明日便会过来,很快又可以再见到她和当归。

    刘东山向来不喜欢说些煽情的话,这会儿也不禁想来上一句:真希望这一夜能过得快一点。

    刘东山重新回到屋中的时候,一群男女围在一起望着进来的他笑个不停。方才他们也出去送她了,只是看到这俩口子有话说,才识趣的先回了屋。等了好久才等到刘东山进屋。这一群人是不肯轻易放过他了。

    杜家二少爷将刘东山拉过来,按在一张凳子上。大家紧紧围成一团。今日他要不交代点什么,是不会全身而退的。

    再说另一边。李半夏回到知州府后,打点了轿夫,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除了当归那小鬼,舞融也坐在她房间里等她。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笑着看向刚进屋来的李半夏。

    这只小狐狸,笑得那般不怀好意,李半夏直觉得不妙。

    “回来啦。”

    “嗯。”

    “今天回来的真晚啊,碰着什么好玩的事了?”上官舞融揉揉一旁刘当归的脑瓜,刘当归一晃想要躲开。舞融的手比他更快,在他逃掉之前便按住了。使劲揉了两下,才大呼过瘾,把那小子放开了。

    刘当归欲哭无泪,他这天天都过的是什么日子啊,脑袋被她们当成什么了。之前有个大舌头,现在又多个更加乐于摸他头的舞融阿姨。刘当归深觉他要是继续在这里呆下去,没准会疯掉。

    “你知道了?”没原因,李半夏就是知道。江州没有什么事能瞒得过上官舞融。只是,东山在江州的事,她是今天才知道的,还是之前就已经知道了?

    “舞融阿姨说。爹爹就在江州是吗?”刘当归毕竟还是个孩子,这么长时间没见爹爹,他自是很想他的。

    “是啊。我下午还见着你爹了,直到刚才我们才分开。”李半夏走了过来。拉过刘东山,低头看着他。“当归想见爹爹吗?”

    “想。”刘当归点点头。小少年眼角微湿,又觉得这样被别人看到了不好意思,别扭地撇过脸,努力让眼角的湿润风干。

    “那我们明天一起去看爹爹好不好?”李半夏摸摸他的小脸,语气更加温柔,“我和你爹说当归要在城里读书了,你爹好高兴,还说以后会经常到这儿来看你呢。”

    “我才没有要他常来看我呢~~”刘当归被李半夏温柔的话语弄得不自在,脸上发红,嘴硬的道。

    别扭的小鬼!李半夏笑着摇摇头,真想知道,以后有哪个小姑娘能将她家这个别扭小鬼给降服了,那就有趣了。

    每次看到这样的刘当归,李半夏都忍不住要给当归娶个小媳妇儿,哎!当人老妈的是否都有这个心情?

    “舞融,你早知道东山在江州?”李半夏肩膀重重按在上官舞融的肩膀,她要是说“是”,这一掌可就直接拍下去了。

    这种事,居然都不告诉她,可真是“罪不可恕”。当然啦,这种事也不是什么人都做得来的,可惜上官舞融不是别人,她是一只狐狸,还是一只唯恐天下不乱、连朋友都照耍不误的狐狸。

    “也不是很早啦,大概三天前吧,收到消息说杜府请来一个砚雕高手,一听名字居然是东山大哥。很意外哦,本来想告诉你的,没成想又给忘了。”

    “忘了?”她信她才有鬼了。刘当归和李半夏一齐翻白眼,这母子俩,头一次举动惊人的一致。

    “既然你身在江州,总有一日会碰到东山大哥的。你自己碰见他,总比我告诉你有意思得多,不是吗?”上官舞融眨着晶亮的眼,好像在说:不是吗?不是吗?今日就很有意思吧,瞧瞧你那满脸荡漾的桃花~~

    “……”

    “而且我也有积极为你们创造机会哦~~和几位药商在今日谈生意的事,可是我大力促成的。因为我发现东山大哥这两日都会到城中的砚石铺子挑选砚石和材料,算准了他每次经过的路线。你要是按着我的安排,会和东山大哥来个美丽又奇妙的偶遇的。”

    上官舞融一脸憧憬的说着,仿佛经历这段“美丽奇妙”偶遇的人是她。李半夏再一次表示对张凤无的同情,娶了这么个妻子,一定很辛苦吧。

    “可是很抱歉,我没有按照原定的时间和路线回来,我跟东山差点就错过了。”换句话说就是,上官舞融差点自作聪明,她和刘刘东山会阴差阳错,走了不同的路。

    “不——”上官舞融举起食指,在她眼前摇了摇。“你要相信我的计划,是万无一失的。这中间所有可能的因素和情况我都考虑到了哟,譬如说你临时改道,去买了一堆东西,这些我都算到了哦。”

    李半夏瞪大了眼。

    “你这人吧,做事的时候倒是很专注,闲下来的时候就喜欢到处跑跑转转。若是在大街上,就想着要帮家里人买些东西带回去。我想,你一定是这样想的,江州这边的事快忙完了,与其到时候抽时间特地上街,还不如今日一起将东西买回来。你买着买着就停不下来,越买越多。很荣幸的是,你这时候还想到了我,好吧,主要是因为怕晚回来被我说,就想到了要给我带最喜欢的回豆坊的包子。而回豆坊傍晚的包子可不是那么容易买到的,你会排很长时间的队,恰巧回豆坊离杜府不远,这个时间东山大哥也该回府了……”

    上官舞融在那夸夸其谈,满意地讲述着自己完美的计划还有思虑万全的头脑。李半夏和刘当归则是眼冒金星,目瞪口呆。

    “舞融,早知道你厉害,你用不用这么夸张~~”他们这些普通人,用你那天才般的头脑来对付,未免有些大材小用了嘞。

    “诶~上次事结束后,江州实在太无聊了,老张每天那么多事,都没时间陪我玩~~”上官舞融扯着额前的一缕头发,苦恼的道。

    “所以你就在我身上找乐子?”李半夏袖子里的双手已经捏紧,要不是还保有最后一丝理智,这双手就捏上她那粉嫩嫩的小脖子。

    “诶哟~~不好意思嘛,虽然晚了几天,你们不也是见到了麽。”上官舞融抱着李半夏的胳膊撒娇,李半夏脸臭。

    真是爱撒娇的小狐狸,这一招还是对张凤无有效点吧,她是个女人,女人对女人可是很心狠的哟~~

    “你等在我房里,该不会是来向我炫耀你有多聪明的吧,舞融?”要真是如此,哼哼!李半夏两只拳头捶得咯吱响,面露凶光,有什么样的下场是再清楚不过。

    “这个嘛,算是吧……等等等等!你别急嘛,我话还没说完。”眼看着李半夏拳头真送过来了,上官舞融赶紧端正坐姿,不敢再与她开玩笑了。

    两人经过这一阵子的相处,那可是越来越熟稔了。李半夏本来不是一个喜欢跳脚的人,只怪上官舞融实在是一个能将正常人都逼得不正常的人,硬生生的让李半夏面对她的时候越来越不知道淡定为何物。

    “你还有何话说?”这句话翻译过来,便是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说完了就速速领死。

    “你别急嘛,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好啦好啦,我说我说还不行麽,你瞧瞧你,把你儿子都吓着了~”

    李半夏的脸色已经不是难看可以形容的了,拳头就悬在她的脸上方,她要是再敢啰嗦一句,这拳头可就对着她的脸打下去了。

    “你最近一直在打听玉笛公子的行踪是也不是?”

    “张少爷?你知道他的下落,他现在好没好,有没有什么事?”时隔多日,李半夏再一次从别人嘴中听到张决明这个名字,不管在江州多忙,李半夏总会花时间去打听张决明的消息。能托的朋友她都拜托了,让他们帮忙打听张决明的行踪,然而张决明就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她曾经也托过舞融这件事,但这么长时间都没消息,她都有些泄气了。没有想到,她竟突然听到了他的消息——(未完待续。。)

490 辣手女郎

    490 辣手女郎

    “你最近一直在打听玉笛公子的行踪是也不是?”

    “张少爷?你知道他的下落,他现在好没好,有没有什么事?”

    上官舞融神色复杂地看着她,眼神有着躲闪,起初的笑脸也慢慢冷却下来。

    李半夏心中咯噔一声,涌过不好的预感。什么样的事能让舞融变色?单是这一点就了不得了。

    这个丫头近乎变~态的淡定,无论身处怎样可怕的窘境依然笑容不改、从容镇定。即便上次张凤无身中剧毒,形如痴傻,江州府危如累卵,她还能若无其事的荡她的秋千,顺便开开她的玩笑。

    李半夏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情景,现在还历历在目。当时就在想着,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怪胎?了解她越深,就越是感觉到上官舞融是一个多么神奇而力量强大的女子。

    至少,李半夏还没有见过有什么能难住她、让她冷然变色的东西。

    “舞融——”李半夏再一次确认,希望她能告诉她。不管是好是坏,她都想知道张大哥现在怎么样了。一想到他病得那么重,上次还动用了那么多的真气,李半夏就吓得不寒而栗。

    上官舞融叹了口气,“他还活着。”

    “还活着~”就这几个字已经够了,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但等等,如果情况真的这么乐观,舞融也不会如此吞吞吐吐了,难道张大哥正在遭受着什么可怕的折磨还有危险?

    似乎看出了李半夏在想什么,上官舞融上前。左手搭在她的肩上,紧紧地握着她的肩。好似在通过这种方式,默默地安慰支持着自己的好友。

    “答应我。暂时不要过问,玉笛公子的确是遇到了些麻烦,但或许是他命不该绝吧,他遇到了一个人。”

    “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她是一个穿着红衣裳的女人。这个女人,似乎知道我的人在跟踪她,很快便将他们给摆脱了。”

    “跟丢了?”

    哪个人有这么大的本事,能摆脱舞融底下人的追踪?要知道,帮上官舞融追踪的属下是上官将军麾下精锐中的精锐。而上官舞融秘密的情报系统。比起皇家的也丝毫不逊色。虽然李半夏并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的,凭她这么长时间亲身了解,她远在大杨村,舞融这小妮子对她的事都了如指掌,什么时辰什么地点包括做了什么事,甚至说过什么话她都清清楚楚。

    让人可怕的丫头!

    幸好舞融没想着要打听她的**,否则她还真得想个法子,先得堵上这丫头的嘴,否则她的生活还真是寝食难安。

    带走张大哥的那个女人的身份。连舞融都没有摸清楚,由此可知该有多么的神秘。上官舞融曾经和她说过,只是在江湖上走动过,或者出现在公众的视线。都不能瞒过她的耳目。

    虽然那次是小妮子喝醉了,和她狂侃时有点吹嘘的成分,但绝对也是符合真实情况的。这样的一个人。是张大哥认识的吗?她为何带走张大哥,是想救她。抑或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李半夏对江湖上的事可以说是一窍不通,张决明结识了哪些人或是有哪些仇敌。更是一无所知。在这样的情况下,李半夏除了祈求那个姑娘真的想救张大哥,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这点正是我担心的,玉笛公子在她手上,我们又失去了他们的行踪。接下来的一切,就超出我们的控制了。但你也无需太过担心,属下来报,说那个姑娘曾经去永南药铺抓过药,是止咳平喘的。从这点来看,她想来不至于对玉笛公子不利。”

    李半夏目中霎时露出热切激动的光,没有什么消息比这个更能令她振奋的了。然而上官舞融一直紧皱的眉角,引起了她的注意。

    “可是舞融似乎在顾虑着什么,就是这个让你难以下判断是吗?”李半夏心思敏锐,看事情也看得分明。事情若真像上官舞融想的那样,那她就不会紧锁眉头了。

    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你。”原打算就告诉她这么多的,好让她暂且放下心。这些日子以来,她每日都在打听着张决明的下落,难得有了他的消息,她不能不告诉她。

    李半夏定定地看着她,等着她开口。她的神情已经平静了下来,不管听到什么消息,她都已决定冷静面对。

    如果张大哥真的有什么危险,那她们这边也不能自乱阵脚,她们要是一开始便放弃了,那张大哥岂不更没希望了。

    “据属下传回的消息说,那个女人颇为邪气,举手投足都带着诱~惑和危险。她下手毫不留情,不管是谁冒犯了她,哪怕只是盯着她看了几眼,她轻则挖了那人双目,重则取他的性命。”

    “……”李半夏已经不忍再听,她能够想见那些人死得有多么的莫名其妙。身负绝学,哪怕不做好事,也不该拿武术逞凶斗狠,随便决定他人的生死。那些死在她手下还有伤在她手下的人,又该是何等的无辜。

    若这样的人,张大哥一个不留神,或是不小心激怒了她,又会遭遇什么难以预料的后果?就算她出于某种原因救了张大哥,以张大哥的脾气,自然看不惯她随意杀人,到时候若是争斗起来……李半夏不敢想。

    最完美的状态,就像那些电视演的那般,那个女人喜欢张大哥,这才千方百计的要救她。但像她这样视人命如草芥,又如何敢保证,她在恼羞成怒之下不会伤害张大哥?

    上官舞融张了张嘴,她只说了这么多,半夏就这幅神情,若是她将所知道的事情全都说出来,她会担心成什么样子。

    “舞融,你……”李半夏焦急,“都到这个时候了,你就不要瞒我了,将所知道的全部都告诉我吧~~”她这样,可真是急死她了。

    “好,我就告诉你。墨雨和天雷一路追踪,他们追踪的技术在整个卞国都是一流的,一开始连那个红衣女子都没有发现。在一间客栈里,墨雨和天雷发现了玉笛公子的行踪,想把他悄悄带回来。他们看过那个女子的武功,深不可测,他们两人合力在她手下都走不过五十招。”

    “无奈之下,他们两人只得留在客栈外,密切关注着客栈里的情形。墨雨做事稳重,人又机警,他总能第一时间做出最正确的判断。那个时候,他们唯一能做的便是等。等一个机会,只要那个女人离开客栈,他们就可以将玉笛公子给‘偷’回来。天雷的偷术一流,即使在皇宫大内,想要取一件东西也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

    “这两个人联手,本来是什么样的情况都能应付得过来的。但他们在客栈外等候了许久,都没有找着机会。天雷尝试着靠近,还没靠近几步,就立即引起了那个女子的警觉。而据天雷说,若不是玉笛公子关键时刻醒来,拦下那红衣女子击出的一掌,他和墨雨很有可能回不来了——”

    “墨雨和天雷,他们没事吧?”张决明还是安危难料,墨雨和天雷是绝对不能再出什么事了。如果因为打听张大哥的事,而连累了这两位兄弟,她于心何安?

    “你别担心,他们只是受了点轻伤,将养两天,就没什么大碍了。”

    “那张大哥呢?”他那样的身体,哪还有力气阻止那个女人出手。一个错手,抑或力气稍微用大了那么一点,张大哥的身体恐怕都支持不住。

    上官舞融的脸色着实难看了起来,因为这就是他一直想说又不好跟她说的。“玉笛公子生生受了她一掌,当时情况紧急,天雷只看到玉笛公子被她一掌给震飞了出去。而那个女人,也没有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连忙飞了出去,接住了玉笛公子。墨雨和天雷,就是在这个间隙,才逃掉了一劫——”

    “什么……张大哥他……他……”李半夏身体晃了晃,差点站不稳。此刻,她真的忍不住要痛骂,为什么所有的伤、所有的痛苦都要张大哥一人承受呢?得了那样可怕的绝症,他一直都没有放弃自己,还一直想着帮助别人。为了别人的事,弄得自己遍体鳞伤。旧伤未愈,新伤一道加一道,眼看着他随时都要倒下去,就在这时,又遭遇了那致命的一击……

    李半夏是大夫,她知道张决明的身体糟到什么样的程度。以他的状况,受了那样的伤,根本就是活不成的。

    “半夏,你别伤心啊~~玉笛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他一定不会有事的。我再派其他人去,就算将天下翻个底朝天,也一定将他的下落给找出来。相信我,他会没事的~~”

    “不行,舞融。”李半夏知晓她的好意,可是她不能再让她的人冒险了。“你还是先把你的人撤回来,不要再去追踪那个女人的下落了。墨雨说得不错,以他们的武功,根本就不是那红衣女子的对手——”(未完待续。。)

491 放手一搏

    491 放手一搏

    为了减少伤亡,不能再让他们去冒险了。

    上官舞融明白李半夏的意思,也不会随便拿属下的性命去冒险。但她上官舞融做事,也不会这样轻易放弃。

    “我会继续让他们跟着,当务之急要打探出玉笛公子的情况,这样才能决定下一步的行动。我会让他们跟得远点,如无必要,不会和她产生正面冲突。”上官舞融面上露出了少有的认真,以往她做任何事,不用付出全力便能达到目的。而这一回,那位红衣女子无疑是个劲敌。那种神色,是面对强有力的对手时才会展现出的神色。

    而当上官舞融露出这样的神色,那就意味着对方要有麻烦了,而且还是一个不小的麻烦。

    李半夏虽然还是不放心,但上官舞融是李半夏最信任的朋友之一,舞融不是一个做事没把握的人,更不是一个不将属下安危放在心上的主子。她既然这样安排,那一定有她这样做的道理。

    “半夏,在事情结果没出来之前,答应我不要乱想。”上官舞融曾经听李半夏提过张决明的事,别说张决明数次救她于为危难,有今日纯粹是因为她的缘故。就说两人是朋友,朋友生死不明,另一个都绝不会好受。

    “嗯。”李半夏点点头,却没怎么把这话听进心里去。有些事,不是说不想就可以不想的。

    或许,这个时间,她应该找点有意义的事情来做。自从认识张决明后。李半夏一直不停止为张决明寻找新的药方和治疗之道。在大家都积极为张决明想办法的时候,她不能待在这里。除了担心什么都做不了。

    在找人上面,她不似舞融那般有本事。论起武功。每次都得靠张大哥詹大哥还有楚大哥他们帮忙,似乎他们一直都在帮助自己,而自己能为他们做的却很有限。

    这是李半夏的想法,在她提到的那些人中,想法可能与她相反。事实上,他们一直认为,李半夏帮了他们太多。那个不会武功在别人眼中称得上一介弱质女流的女子,胆识过人,有勇有谋。比起江湖中的侠女也丝毫不逊色。她用自己的真诚和付出交到了他们这群朋友,让他们诚心以待。为了她,哪怕做太多,都心甘情愿。

    所以,即便张决明变成如今这副样子,很有可能下一秒就会死去,他也决不后悔自己为她做的事。唯一遗憾的是,以后没有他在身边,若是再遇到那些宵小歹毒之徒。让他如何放心?

    在上官舞融派人去打探张决明下落的时候,她也是时候做好准备。张大哥就算侥幸活下来,那伤势一定很重。她要及早想好应对之策,哪怕剑走偏锋。也得试上一试。

    她是大夫,能做的也就是帮人看病。哪怕到头来还是一无所获,她也会尽最大的心力为张大哥尽一份心力。

    上官舞融看着李半夏的眼睛慢慢恢复了清明。里面蕴含着的是坚定还有放手一搏的豪气,不由勾起了嘴角。

    她就知道。她一定会很快站起来的。因为她和她一样,都是一个不肯轻易认输和妥协的人。对于在意的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放手。

    刘当归大概也察觉到她们谈论的话题很沉重,静静地坐在一旁,没有插嘴。只是看到李半夏为张决明的事伤神,小脑袋从桌上抬了起来,一时也觉得心里难受得紧。

    张家的少爷他也认得,张家夫人还曾经给过东西给他和弟弟吃。他们一家都是不错的人,张家少爷上回还救过他们……

    听她们的话,张家少爷似乎很危险。那现在,要怎么做?

    刘当归小小脑袋也陷入了苦恼,真希望这个难关赶快过去,张家少爷能够平安回来。

    “当归,天色不早了,回屋睡了。”李半夏已经重新振作起来了,精神正好。当一个人有了新的目标的时候,比较容易从消极的情绪中走出来。

    她在这儿担心着急于事无补,那还是尽可能地做一些对张大哥有助益的事吧。下次他回来,她一定要想到法子,能够压制住他的病情,让张大哥少受一点病痛的折磨。

    “哦。”刘当归低着小头颅,乖乖由李半夏牵着,回到了他自个儿的房中。

    当归已经躺到了床上,李半夏为她盖好被子,坐在床边陪着他。刘当归睁着幽黑璀亮的眼睛,望着李半夏,乖得令人心疼。

    李半夏意外地眨眨眼,这个小鬼今天是怎么了,这么听话?

    “明天就能见到你爹了,高不高兴?”李半夏坐在床边,凑近着,柔声问道。

    “嗯。”虽然小家伙方才开始有了烦心事,但他毕竟是个孩子,这么长时间没见到爹爹,得知明天要见到了,心里当然会很高兴。这种高兴,是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消退的。

    “那你呢,见到爹爹,你高兴吗?”小家伙昂着头,带着几分固执的问。似乎得不到他肯定的答案,他就不会睡觉。

    “开心啊,很开心。”

    “现在还开心吗?

    这小家伙原来拐弯抹角的是想说方才的事,他想知道她现在心里怎么想,明明是关心,却别扭地不直接问。

    哎!她家这个小家伙啊,这性子也不知道像谁,还真是……有趣呢。

    李半夏嘴角的笑容,让刘当归的眼睛亮了一下。这刻,他知道了李半夏的答案,心里也倏的一松,整个人都快乐了起来。

    刘当归很快便进入了梦乡,李半夏坐在她床边良久,思考着自己下一步要怎么做,等想出个眉目,才回到房中睡下。

    明天开始,要加油了。

    翌日一早,两人不用人催,就都早早地起来了。刘当归倒还好,李半夏平时早起都是靠别人喊起来的,今日早上倒是挺自觉的。

    上官舞融见到这么早便爬起来的李半夏,揶揄她是急着见东山大哥了。李半夏只是笑笑,由着她打趣。

    其实上官舞融心里面很清楚,李半夏怕是从今天开始就闲不下来了。心里一直装着张决明的事,人又如何轻松得起来?

    匆匆用了早饭,李半夏便带着刘当归赶到了杜府,刘当归想见爹爹,便让他在那边多留会儿。再说过几天这孩子就要上学了,想和爹爹呆一块都没那么多机会,趁着这两天让他多和他爹处处。

    李半夏刚进杜府,和刘东山打了个招呼,将那边的事简单与刘东山说了,很快地又出了杜府。

    父子俩看着李半夏走远,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并肩而站,似是对李半夏做着某种无言的支撑。

    李半夏出了杜府,径自前往自己新开的药铺。铺子里有一些经验老道的老大夫,李半夏曾经就张决明的情况也和他们讨论过,没什么有效的对策。李半夏替张决明研制的药丸已经是最有效压制他病的药物了,只是张决明受伤太频繁,又频频动用真气,再好的药对他都是不起作用的。

    从替张决明看病时起,李半夏就已翻遍了所有的医书,书中对这类病的记载并不是很多。有些记载,随着时间的流逝早已失传。李半夏送信给他的师父张神医,希望他能为她想想办法。

    张荆南不但医术精湛,而且见识广博。他居无定所,喜爱云游四方,又深谙医理之道,可能沿途听到什么秘法偏方也不一定。他到过那么多地方,见过那么多人,也许这之中有精于此道的人。即便真的没有治法,师父也可以给她些意见。

    只是就像先前说的,师父居无定所,李半夏一时也摸不准他的行踪。也只有按着临行前约好的,将书信寄到了特定地方,至于师父能否看到、什么时候看到她也不能保证。

    接着,李半夏又让这些老大夫将江州城里排得上号的大夫名讳药庐地址都写了下来,虽然这样做是大海捞针,李半夏决定从今天开始逐一拜访他们。即便没有解决之道,也可以询问他们面对这种病时的处理措施,合归一处,可能会有突破。齐集众家之长,总比一个人坐在屋里抱着医书苦思冥想的好。

    身为同行,难免对同道之人有所戒备,从而在言语之间加以保留。好的,会怀着交流互促的心情,与你商量一番,也会不吝拿出自己的方子,和你一道研究。不好的,反应冷淡,戒备地盯着你,唯恐你有什么不良的企图。

    本来,李半夏大可以直接以病人的身份进去询问,病人有问题,大夫自然会予以回答。只是这终究不够磊落,也不能达到交流请教的目的。许多大夫开了方子,背后的考量却只有他自己清楚。

    药铺的老大夫个个都跟人精似的,在江州生活了大半辈子,什么情况都摸得清清楚楚了。其中,对江州事最熟悉的莫过于药铺新进女掌柜望春了。这边的大夫有什么本事,擅长治什么病,医术医德如何他们心中都有数。有些大夫,李大夫即便去拜访也得不到什么结果,反而还可能受气。

    所以可爱的望春,第一拨便将那些难缠小心眼的家伙给剔除了——(未完待续。。)

492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492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李半夏在江州新开的药铺叫寸生药铺,是药铺里的老大夫给取的名,有“寸土寸生”之意。

    这些老大夫不但有经验,而且也很有热情,这的确很难得。每个老人家精神头儿都不错,没事的时候,看他们坐在药庐里打盹,还有点担心他们能不能应付这么多的工作。但等人一来,矍铄的眼睛霍地一亮,精光闪闪,李半夏都吓一跳。现在她知道,舞融为啥将这几个老大夫请到这里来坐镇了。

    在药铺初开的时候,的确需要找一些年纪大点的、德高望重的老大夫来坐镇。太年轻的,经验尚浅,尚不能令人取信。这药铺是卖药和买药的,不但要分别药材真假伪劣,还要给人看诊。没有经验,会多走许多的弯路。

    寸生药铺的新掌柜,是突然空降而来的望春。

    望春放到现代,就是一个很有御姐味道的女人。三十多岁,丈夫刚娶了新欢,望春不肯妥协,以善妒的名义被休出林府。办事能力强,听说她的丈夫家是开酒楼的,在望春进门前生意凋零,靠几间铺子为生。望春进门后,与丈夫有过一段恩爱的日子,经商的天赋和才能也日渐显现。

    最后更是凭着自己的能力,将林府的酒楼越做越大,生意也越发红火。说起林家的酒楼,大家更为熟悉的是这个老板娘,而不是那个没有多少贡献出多少力的林家长子。

    说到这个林家长子,是个出奇的爱面子的。尤其是在被自己的几个狐朋狗友笑自己还不如自己的媳妇儿。更是觉得面上无光,深觉自尊心受到了伤害。在这个时代的大多数男人看来。男人就该比女人强,女人就该依附男人而活。夫妻之间的感情。渐渐的就产生了变化。

    与大多女人反感的一样,男人没什么本事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没本事又心胸狭隘小心眼的男人。真正的男人,应该看到自己妻子身上的闪光点,转而为欣赏,并予以支持。只有本事不足的人,才会嫉妒自己的妻子比自己强,才会觉得自尊心受到了伤害。

    原本对自己情深款款的丈夫,对自己变得越发的冷漠。让望春十分伤怀。但更多的,是一种悲凉。自己起早贪黑的为他、为林家奔忙,从不曾有半分的埋怨。而酒楼经营重振之初,自己花了多少心思,又受过多少白眼和冷遇,有苦自个儿吞,有泪偷偷往肚子流。

    而她全心为之付出的丈夫,并不如自己想象的支持自己,安心地享受着酒楼盈利的成果。将一切视之为理所当然,却还在心里痛恨着自己比她能干?到最后,在身家丰厚过得风生水起的时候,居然用她辛辛苦苦赚来的钱是养小妾。还带着她们到自己面前来羞辱她——

    望春气得吐血,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嫁的居然是这样一个狼心狗肺的小人?自己这么多年居然为这么一个白眼狼付出一切,真是蠢得可以。

    没有了感情的支撑。望春还剩下什么?

    那段日子,望春不停地问自己。

    在她被那个男人伤得遍体鳞伤之后。得到的只有一份休书,还有他无情的羞辱和讽刺。

    如果这注定是一段孽缘。她绝对不会让一切结束在这里。感情由他开始,便由她来结束。她要亲手结束一切,本来不屑去做的事情,在仇恨的火焰下变得炽烈疯狂。

    他要在她踹开她的同时,带走她的一切。如果没有了金钱和名位,她倒想看看那个女人还愿不愿意陪他喝西北风。

    这是他欠她的!

    就让她来帮他们验证一下吧:抛弃她的人,无情践踏她的人,在没有了她之后,过的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

    但凡他有一丝丝的情意,望春都不会做到这个地步。虽然她嫁了个心胸狭隘的丈夫,她的胸襟却很开阔。她有着女子的细腻也有着男子的豪情,她可以驰骋商海,做得更好。如果没有发生后来的事,她还会继续呆在林府,将林府的事业带领到另一个高峰。

    但那鼠目寸光又善妒的男人啊,随随便便地便将这一切都舍弃了,也放弃了他们夫妻这么多年的感情。

    若不是这件事,望春绝对不会相信,两人的感情会因这么个原因就破裂。在她看来,感情本应该是世上最坚固的东西,它虽然有时候很脆弱,但只要彼此的心够坚定,那便是这个世上最坚固的东西,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割舍和破坏。她从没想过,会因为这么个、这么个荒唐可笑的原因,就将她一脚踢开。

    或许,所谓的面子对男人而言,比自己多年的妻子还重要吧~~

    她自问这么多年一直小心顾虑着他的颜面,在人前始终以他为主,出风头的事也多半由他出面,她始终谨记着他是她的丈夫,难道这样她做得还不够?

    她永远忘不了在冷战的第三天头上,他就带着那个女人到自己面前耀武扬威。她忘不了他脸上卑劣狰狞的笑,一同生活这么多年,头一次看到他那么不加掩饰的神情,呵呵!真是悲哀~~

    还有那个从不被她放在眼里的女人,肆无忌惮地嘲笑着她的失败。

    “一个女人最重要的还是要抓住男人的心,光会做生意赚钱怎么样,到头来一切还不是成了我的?姐姐,我应该谢谢你。”

    一声响亮的巴掌声从屋中传来,前一秒还在惊愕的女人就跟一柄被烈火焚烧的毒箭,冰冷而锐利。

    望春的眼睛毒如血,冷如冰。这样的眼神,让那个怯懦的男人都忍不住退后了一步。

    “我就算再怎么着,也轮不到你在我面前指手划脚、说三道四!”

    她本就不是善男信女,嫁到林府,为了眼前这个男人才一再压抑原本过于冷厉的性情。商场交锋,濒于倒闭的林家酒楼如何能在那么短的时间便重新恢复运营,还日渐出色?一个女人若是没有不为人知的魄力和果断一面,能轻易做到这一点吗?

    可笑他娶了她这么多年,就连她到底是个什么人都没有摸清楚,甚至没有窥知万一。

    望春开始怀疑,自己所认定的两人多年的感情到底算什么,又有什么样的意义?

    还有那个女人,哈!说自己努力拼斗出来的一切都是她的?她在做什么白日梦,就凭她那可怜的智慧,也有那个本事从自己手上抢东西?

    昂着头、挺着胸,手中握着他扔给她的休书,望春大摇大摆地走出了林府。

    当他踏出林府大门的时候,林府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因她而颠覆!

    那个女人就这么平静地离开了林府,什么都没要?这一点让林少爷和他的新~欢既兴奋又得意。本来以为那个女人会很难搞定,要纠缠一番,没有想到她这么听话。

    两人得意着好日子就快要来了,以林家现有的资产,他们完完全全可以富足地过上一辈子。

    然而,他们高兴还不到一天,各家酒楼就纷纷前来告急。

    没有望春出面,许多之前合作的商家纷纷与林家酒楼结束了合作,停止供货。这些商家老板已经认定了望春,至于那个名不见经传的林家大少爷,他算哪颗葱?

    望春掌管酒楼这么多年,对其中的运作和环节全都再清楚不过。相反,林大少因为资质平庸又无心经商,对酒楼的事一窍不通。

    再加上望春以前对他描述酒楼状况,有多少生意、外面有多少外账、哪家供货商有问题而哪家又比较值得信赖,以及开酒楼的禁忌、按时要打点打通哪些关节等等,这些林大少一样都没听进去。

    当时只觉得有望春在,自己根本就不用操心这些。他以为开酒楼只用偶尔到酒楼派气十足的巡视一下,提点提点下人,开几个不听话的员工打杂的,这样便可以了。

    哪里知道,这里面有那么多的窍门。望春离开林府后,在对方还来不及做出任何举措之前,就积极地行动起来。

    之前她在开酒楼之前,曾借钱给几位好友周转,他们混得都不错,在各自领域都很成功。得知望春的事后,都争相决定为她出头,势要给那一对一个教训。哪怕因此毁了望春亲手打下的基业,都在所不惜。

    因为她辛辛苦苦打下的一切,她宁愿毁在自己手里,都不愿意让它们毁在别人手里!

    不管别人怎么看她,这就是她,望春!别人若让她痛苦,她必让那人痛苦百倍!

    一个以血还血、以牙还牙,绝不肯妥协的人。当她所信奉的那些感情一夜之间尽皆成为泡影,她要用自己的方式埋葬这段感情,结束所有关于他们两人的牵绊!

    紧接着,就发生了让林大少和那个女人大跌眼镜、直接晕过去的场面。而等他们醒来,连林府的宅子都已经不为他们所有了——

    而望春,在这事后,彻底忘记自己的过去,撇下满心的仇恨和毁灭一切的愤怒,重新展开新的生活。

    为别人奋斗实在是太痛苦了,这一次,她决定只为自己奋斗!(未完待续。。)

493 大掌柜

    493 大掌柜

    从那以后,望春再也不会恨。

    因为仇恨,不但能伤到别人,更会伤到自己。她在最短的时间里整垮了他们,让他们失去了一切,她得到了快意。

    但这种快意是短暂的,很快她便感觉到了巨大的空虚。仿佛整个身体都被抽空了,什么都没留下。尤其是看着她一手打下的基业在顷刻间毁灭殆尽,跟着她一起工作的员工因为她的妄为而失去工作,他们曾经饱满期待和热情的脸上转而被失望和生存的挣扎所掩盖,望春许久不会痛的心再次难受了起来。

    她将自己全部的家当都拿了出来,给他们分了,离开多年生活的地方,辗转各地,最终在江州这个地方流了下来。

    直到这个时候,她发现她心底所有的恨包括执念,甚至还有近乎偏激的心都消失了。

    恨,会让一个人变得面目全非、失去理智,一辈子都生活在痛苦之中。她是望春,那个骄傲的、没有男人照样可以生存的望春,她不会让一个男人影响自己的一生。

    抱着这种心态,望春在江州安心留了下来。一天,她来到了江州一家新开的名叫寸生的药铺前,这个药铺是新开的,应该需要招人,抱着试试的心态她走了进去。

    很遗憾,这里并没有打算招人,她对这个地方还是挺满意的。不管是装潢、招牌还有经营特色药铺的方向,包括这个药铺的名字,都让她挺心动的。

    既然不打算招人。也只有算了。就在她转身准备找下一家能收容她的地方的时候,据说是老板回来了。

    李半夏这天正好来药铺办事。看到望春,感觉到这个女人身上不同于一般女子的气场和自信。不觉多看了两眼。

    这个女人,很有意思。这是李半夏对望春的第一印象。她当时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么想,就只是单纯地觉得她是个有能力、有自信以及有故事的女人。她的眼睛,有着历经痛苦之后沉淀的从容还有果敢,即使身处浮世之中也无法掩盖那份淡定和平和。

    这本不是她本来的性情,也许是她经历过什么伤心的往事,也许是大彻大悟,对生活有了新的感悟……

    奇异的,第一次见面。李半夏就发现自己看懂了这个女人,莫名地明白她心中的苦楚和忧伤。

    “这位姑娘是……?”李半夏问药铺的大夫,听说她是来应征的。李半夏便问她可以做什么,这女人自信十足地告诉她,上到药铺掌柜,下到员工打杂,她都可以做。她幼时曾和祖父学过一点医术,也学得一些医理方面的知识。不足之处,她也可以学习。

    与其他人一般。李半夏又问过她之前是否做过这方面的工作,有没有相关从业经验等等?大致类似的话题。倒不是不相信她的实力,或许只是好奇这个女人的事情,希望借此能了解一点。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本就奇妙得很。正如李半夏,第一次便感觉到她们两个活该就是朋友。

    “没有!我之前没做过任何工作。”只听她这样回答。

    她在说谎,虽然她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她。显得真诚无比,李半夏还是看出了由她眼底所隐藏起来的东西。

    她为什么要说谎呢?有工作经验岂非比没有来得强?毕竟没有一家铺子愿意启用一个没有任何工作经验、暂时又看不出任何优势和长处的女人。这个时代的女人。不宜随便抛头露面,至少在大多数人眼里看来如此。

    但李半夏不同。李半夏没有那些歧视女性的想法,她自己在别人眼中不也是一个抛头露面的异类?所以对望春,有一种出于本能地认同和好感,有这样勇气的女人,着实难得。

    而且,在这个地方,如果一个女人没有自己的困难和缘由,是绝对不会轻易出来寻找这样一份工作的。

    “那你觉得,你最可以胜任哪份工作呢?”李半夏又问。

    她要这个姑娘给她自己一个定位,也想听听她自己心底的想法。直觉的,她的答案会出乎她的意料。

    “我认为我可以胜任药铺掌柜,谈生意、与人打交道管理铺子是我的强项。当然,你要是认为我的资格不够,可以随便派份工作给我做。为了最大的发挥你药铺的效益,我建议你还是选择前面那个好些。我对其他的事并不熟练,还需要学习,药铺用人需要扬长避短,最大发挥员工的能力。所以,你若是问我,我还是建议你聘我当药铺掌柜。”

    这个人……这个人,她还真敢说?药铺的老大夫都听不过去了,见过人家姑娘吹牛的,没见过这么吹牛的。哪有人到铺子找工作,这么跟老板介绍自个儿的。架子端得那么高,话说得那么满,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又知不知道她在哪儿,在跟谁说话?

    李半夏也有些意外,虽然已经料到了自己听到的答案会很意外,但当她听到望春的答案时,还是很意外。

    这位姑娘还真是超级有自信呢。

    “如果我将药铺交给你,你真的有自信能替我打理好这么一间药铺?”

    “有,我有!”望春虽然自信,却绝不自负。若是旁人,她定然不会说出这番话来。只是看到这家药铺年轻的女老板,听到大家叫起她的名号。她这才知道原来近日在江州多次听到的女神医便是她。

    她在赌,赌一个能做出这番事的女人是个不一样的女人,她不会像凡夫俗子那般以貌取人,也不会对她的这番话嗤之以鼻。她或许还会对她这番话有兴趣,会勇于给她一个机会。

    她看得出来,这个姑娘对她挺有好感,至少,对她挺有兴趣。

    当然,如果她真的有这份眼光,她会用事实向她证明,她选她绝对是正确的选择。

    “好吧,张大夫,以后望春就是我们药铺的掌柜了,望春刚来,许多事都不熟悉,你要多帮着她一点。”

    张大夫是这里的大夫之首,是药中的大行家,李半夏不在的时候,都是由张大夫担当类似顾问的角色。望春要在这里迅速适应,得多多牢靠张大夫才行。

    张大夫虽然不赞同李大夫将这么个来历不明又没有任何经验和能力的女人留在这里,更加认为李大夫让她担任掌柜是冲动之举。奇怪,以李大夫的性子,不应该犯这种错误轻易做这种决定才是。

    但张大夫很尊敬李半夏这个老板,哪怕再不明白,也会照着她的话去做。张大夫答应了下来,并且决定会尽最大的努力要辅助这位新来的掌柜,不让她出错,损害到寸生药铺。

    张大夫是这么打算的,没有想到的,他的担心全部是多余的。这位新掌柜虽然在辨识药材方面有所欠缺,但管理铺子的经验那还真是一流的。她上任第二天,就推出了一系列药铺管理计划,提出了许多连他都不得不叫好的建议。最重要的是,他御下很有一套,赏罚分明,很快便得到了药铺员工的信服。即便有几个对她不服气,也被她给收服了。

    当然,类似什么属下不服一个女人管教什么的,虽然也有出现,但不至于像其他的地方那么严重。有两个原因,第一个,因为他们药铺的老板李半夏可就是一个年岁和她差不了多少的女人啊,他们早就能接受被个女人领导这种状况了。第二个,这里的人很多都是上官舞融找来的,上官舞融对这些人有着绝对的威信,在请他们来的时候就告诉过他们,从今之后就得全心为寸生药铺做事,唯李大夫的命令是从。不管让他们干什么,都得照做。

    这也就是为什么在李半夏做出这个决定时,许多人心底虽有微词,嘴上却没有说什么。说来也是,李大夫之前做任何决定,只要是有关寸生药铺的,都会与他们商量,征求他们的意见。这一次却坚持己见,启用一个完全不知道来路的陌生女子,这么看来李大夫坚持还是有她的理由的。

    望春很快便适应下来了,并且坐稳了掌柜的位子。而李半夏,因为邱大夫之前来信,妙手仁心堂事情实在是太多,许多病人几乎几天前就赶到这里排队,为的就是能到这里来就医。妙手仁心堂精妙的医术,让人即便是多等些时日,都是愿意的。而为了应付急诊一类的情况,李半夏和赵郎中还有一干妙手仁心堂的丈夫以前就设立了一个急诊区,有医术老道的大夫坐镇,并不会因为病人太多而出现令人无法挽回的问题。

    妙手仁心堂全心为病患打算,考虑特殊情况又一视同仁,由此可见一斑,毕竟这些大夫可是卯着心思都在想着怎么让这些病人最大程度地得到诊治、恢复健康。

    李半夏来到了江州,妙手仁心堂人手本就不足,邱大夫这个时候是万万离不开的。再说,在村里呆久了,还真是不太想回到城里去呢。

    于是,这里迎来了望春,一个不在李半夏和上官舞融预料中的掌柜!(未完待续。。)

494 峰回路转

    494 峰回路转

    李半夏按照望春和一干大夫提供的名单,在江州依次拜访起来。

    这些老大夫在江州一块都有不小的名气,医术医德都很出众,李半夏还在讶异,她曾担忧的情况都不曾出现,是这里的大夫比其他地方的大夫都要品德高尚,还是其他什么的。

    她根本就没有意识到,望春在背后所做的事。

    直到后来,无意中经过一间药铺而这间药铺又不在其中的时候,李半夏才开始察觉到了一些。但她相信望春,望春做事有分寸,不在名单之列,那她就一定没有去的必要。

    江州有许多知名的大夫,她依次拜见要不少时间,她也很希望能真的有所收获,能尽早找出替张大哥治病的法子。

    第一天李半夏拜访了四位大夫,这四位大夫听说李半夏登门造访,都热情地招待了,也热心将自己所知晓的都告诉给了她。无奈后来他们发现,在交流过程中,李半夏知道得比他们都多多了。

    尽管如此,李半夏还是很谢谢他们。能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接待她,还花了这么长时间和她聊病的事情,这真的很难得。

    也由此越发地坚定了李半夏要不断进行下去,最终要找到医治张决明的法子。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这句话流传了这么多年,是有它的道理的。

    第二天,李半夏早早便起来了,和第一天一样,到处拜访江州的大夫。第二天见了六位大夫。依然是毫无所获。一连数天,都没有什么显著的成果。而江州叫得上名号的大夫几乎都被她拜访了一遍。

    就在李半夏想着要不要将范围扩大,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做的时候。师父来信了。信中提及,张决明的病目前他也没有什么有效的法子,她之前的用药不错,只能加以控制,想要根治或者缓解十分的困难。不过师父在信中提到,他曾经在一个少数部落看见那里的人用一种十分奇怪的法子治病。很危险,但有时却很有效果。

    师父对治病虽然感兴趣,但他更感兴趣的是玩儿。当时那少数部落里的人,玩的是“鬼火”。吃的是生肉,脸上画着黑色的油彩,追一个人整整追几个山头,害得他老人家差点断气。师父是怕了他们了,逃得飞快,哪里还管得上他们干的是什么?

    人海茫茫,天地这么大,她要到哪里去找这样一个神秘的部落,又要如何做才能在有限的时间里达成目标?李半夏陷入了苦恼之中。

    没过几天。张神医的飞鸽传书再次来到了。书信中提到他认识一位朋友,曾经听他去过这个地方,还在那里呆了些日子,如果问他。他应该知道不少的情况。信中提到了那个人的身份还有住址,她可以去尝试着看看,也许会有意外收获。他老人家现在在别国。离他那儿太远,这些事就只有她亲自去办了。

    好在这个地方离江州并不远。而这个地方,之前所拜访的大夫中还曾一位大夫提到过。说曾经采药的时候去过那个地方。看来在去那之前她有必要再去拜访一下那位大夫了。

    事情虽然多少有些波折,但总的来说还是取得了不小的进展。李半夏已经打算,放下手头一切事情,亲自去一趟。不管结果如何,她都要求个明白。

    李半夏先让人捎信给妙手仁心堂,讲述这边的事项,并表示要过一段时间才能赶回去,药堂的事情就要靠他们了。为了联系方便,邱大夫把他专门养的信鸽贡献出来了,便于大家相互联系,也免得多有不便。

    遇到药堂大夫诊断不出的疑难杂症,就用飞鸽传书向她请教,某一点也避免了许多棘手的问题。

    联系了那一边,李半夏又赶回了知州府。她想要知道舞融那边,有没有张大哥的消息。已经许多天过去了,也不知道张大哥的情况怎么样了。哪怕只是知道他尚在人世的消息,那便足够了。

    “半夏,你来得正好,我们已经得到了确切消息,玉笛公子还活着。”

    李半夏一踏入知州府,上官舞融就激动地告诉她这一消息。这些日子为了尽快研究出治疗张大哥的药方,为了配药方便,李半夏便住在了寸生药铺,已经好多天都没有回到过知州府了。

    当归在他爹那里,这个孩子,自从那日见到他爹爹,说啥都不肯回来了。不过李半夏倒并不认为这个小鬼之所以死乞白赖的赖在杜府,说啥都不回来,未必完全是因为他爹爹,更有可能是怕了舞融了。

    能逃过舞融的“魔掌”,这未必不是一个好办法。已经有些日子没见到东山和那个小家伙了,也不知道他们这几天过得怎么样。应该去看看他们,正好过两天她还要出趟门,正好和他们说一声。

    一切顺利的话,待张大哥回来,东山的事忙完,他们便可以一起回村了。那真是一件美好的事,现在只怕第一点,就难以实现。

    这种情绪刚上来,李半夏就一掌将它给拍飞掉了,舞融不是说了,张大哥还活着吗?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不是吗?她应该要对张大哥有信心。多少难关、多少苦痛,张大哥都熬过来了,他是打不倒的,他一定会再次活着归来的!

    上官舞融得知李半夏要去找人,还是一个人,说什么都不答应。别的事都好商量,事关她的安危可不能由着她,别以为天下很太平,抢家劫舍的事情可是多得很呢。一个姑娘上路,要多危险有多危险。

    再说,有个人护送,来回也快些,有什么事两个人也可以打个商量,就算是为了刘东山还有玉笛公子,她也该答应让人护送才是。

    李半夏心觉舞融说得有道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那个人,然后再找到那个神秘部落,看是否有什么奇门药方来治愈张大哥的病。之所以不肯放过这个线索,一是因为眼下除了这个办法,再也没有别的办法可想。二个也是因为这个地方是师父介绍给自己的,对他老人家了解甚深的李半夏,知道她师父不会平白无故告诉她这么个地方,他这么说一定有着他的道理和依据。这一趟如果她不去,可能会错过张大哥仅有的生机。

    做好决定,李半夏打算明日一早便出发,上官舞融派了个武功高强的女侍卫护送李半夏前去。这位姑娘飒爽英姿,面容姣好,看起来冷冷的、酷酷的,她的名字叫容敛。

    “容敛,这一路就麻烦你了。”李半夏友好地伸过手去,容敛看着李半夏伸出的那只手,没有动作。李半夏后知后觉,才知道在古代大家可能还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尴尬地笑了笑,用手摸了摸脖颈,算是见过了。

    “来,容敛,李姑娘跟你打招呼,你怎么不理人家?”上官舞融揪下李半夏放在脖子上的手,与容敛的握在一起。

    李半夏分明地感觉到容敛的身体僵硬了一下,大概她还不习惯和别的人碰触,哪怕是同性,她看起来都很抵触。

    还真是酷呢~

    “容敛,李姑娘说麻烦你呢~”意思就是,你不能没有礼貌,该打招呼就要打招呼,该客套就要客套。让她的朋友下不来台,后果可是很恐怖的哦~

    容敛静默了几秒钟,忽然对李半夏点了点头。

    如果说李半夏之前对上官舞融只是佩服的话,那这会儿可是到了五体投地的地步了。这个丫头,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居然让这样一个冷酷的将谁都不放在眼里的冷傲姑娘这么怕她?

    她认识的那个舞融,不是个小魔女。尽管许多人都说她是,李半夏一直有所保留,但到今天,她开始有些相信了。

    也只有上官舞融,能够将她手下那些奇葩和异类联合到一起,这些力量聚集到一处,还真是有说不出的惊人呢。不管是之前的墨雨,还是天雷,抑或是现代的容敛,能将这批人齐聚麾下,舞融啊舞融,你到底还有多少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离开知州府,李半夏带着容敛来到寸生药铺,让望春替容敛准备下榻之处,自己则趁着天还没黑赶到了杜府。

    临走前,去见见东山和当归吧,一转眼这么多天过去了,东山的那幅{五福山祝寿图}应该完成了吧,只是这些日子一直没听到东山的消息。他要是真的完成了,应该来找她才是啊~

    还有那个小鬼,有了爹就忘了娘。他爹忙,没时间过来,他也应该过来看看她么。知不知道有多少天没让她看见他了?哼!当时一个人在江州,睡觉害怕的时候是谁哄他睡觉的?现在有爹爹哄了,就不稀罕她哄了?

    带着这个疑问,李半夏来到了杜府,因为上次来过,这次很快便进去了。

    推开秋枫院的门,李半夏一眼就看到那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呃?貌似还多了一个,李半夏揉揉眼睛。

    竟是一个姑娘,而且还是一个漂亮的姑娘。

    …………(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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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田仁医傻包子介绍:
中医世家第八代传人李半夏,重生在几百年前的一个小山村。 天生患有严重口臭,还是七里八村有名的长舌妇 见弃于人,被继母嫁去大杨村做了刘家老大的续弦 婆婆唠叨,公公深沉 小姑挑剔,弟妹吝啬,小叔又是一个“妻管严” 还有三个傻包子,一个玩自闭,一个事儿精,还有一个专以气她为乐 你看看,这日子可怎么过! 还好还好,有个实诚良善的相公 从此—— 他种田来我行医 夫妻双双把小日子过起来啊啊啊啊啊啊~~~肥田仁医傻包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肥田仁医傻包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肥田仁医傻包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