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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三哭     肥田仁医傻包子txt下载     肥田仁医傻包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584 京中旧事:回归前夕

    584 京中旧事:回归前夕

    张决明回去了,李半夏看着他走远。

    他们约好,过段时间等有空了,她和刘东山要到张府去做客。这不是他要求的,是张老爷和张夫人要求的,所以半夏不能不听。

    李半夏笑着答应了,张老爷张夫人对她向来不错,自从她们上次一起进香,张夫人时不时地会让丫头小红送些点心过来给他们尝尝。而马氏也会做许多小吃食算是回礼,这一来二往的两家就熟悉了起来,娘和张夫人也很聊得来。

    回身,就要回药铺,里面还有许多事情要忙。忽然,脑中一阵晕眩,或许是转得急了些,慌忙中,李半夏扶住身边的杨树,才稳住了身形。

    眼前阵阵发黑,李半夏摇摇头,过了许久,才慢慢恢复清明。

    “半夏,这是怎么了?”赵郎中正出来有事,看到李半夏神情不对,忙过来问道。“是不是身体又不舒服了,你最近的确有些奇怪,身体为何会突然差到这种地步。”赵郎中显得很忧心,如果是一次两次,他尚且能安慰自己半夏是太劳累了,加上之前受了伤伤了元气。可越来越频繁地晕厥与不在状态,告诉他半夏的身体状况并不是如此简单。

    李半夏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为自己把过许多次脉,脉象虽然不够强劲,但并没有什么异样。如果真要说,那正如她之前所说的那般,身子亏损、耗了心神。只要好好调养一定的时日。就会没问题的。

    “半夏。要不要我们几个给你看看。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也许会有发现也不一定。”赵郎中当然知道李半夏的医术,只是这次生病的人是她自己,那情况就不一样了。他们几个,虽然比不上半夏医术之精妙,却也从医这么多年,身体有异常也不是一点都发现不了。

    李半夏沉默了,尔后凝重地点点头。

    “老邱,半夏怎么样。看出点名堂来没有?”邱大夫刚收回手,其他几人便上前问道。

    在几位大夫中,邱大夫算是见识广博的,他们几个都看过了,什么都没看出来。事实上,赵郎中心中也明白,他们不可能看出来什么。如果半夏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都看不出来,他们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发现。只是放心不下,想要试一试罢了。

    邱大夫静默良久。沉吟一声。“从脉象上来看,没看出什么。但我想。半夏也一定发现了,她的身体是真的变差了。”

    其他几个大夫齐齐翻了个白眼,“老邱,你说的这不是废话嘛。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半夏的身体大不如以前了。”

    “我说的变差,不是因为半夏自己的问题,是别人让她身体变差的。”邱大夫吹胡子瞪眼,这几个老家伙,就知道在一旁添乱。

    “啥意思?这身体是自己的,别人哪能想让它变差就差?”

    邱大夫干脆懒得说了,这个笨老头,跟他说话简直是浪费唇舌。但他想,即便他不说,半夏也一定明白他的意思。或许,这丫头早就意识到了,只是一直没有证据,终究不过是一个隐隐的猜测罢了。

    李半夏久久没有出声,收回手,放在另一只手里轻握着。

    其他人都看得出来,李半夏心里的焦虑。无论是谁摊上这种事,都很难淡然以对的。如果确切的知道是怎么了,或许还不会如此。因为未知,才更加令人不安。

    赵郎中拍了拍李半夏的肩:“半夏,慢慢来,有什么事大家一起想办法。”

    李半夏抬头,勾起一抹笑,“赵大哥,没事的,你们都不用担心。”大风大浪都走过来了,好不容易才有了如今安定的生活,她不会再允许自己出事。

    “把这事跟东山说一声吧。”

    “嗯,等我想好怎么说。”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可是连自己都给弄糊涂了。今天回去她要查查古代医籍,像她这种症状,却又什么都看不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要不你今天先回去,这边有我们几个坐镇,不会有什么事的。”其他几个大夫也都点点头。

    “不急这一时。”她都来了,临时回去算什么回事。何况她已经跟大家说好了,今天会和孩子们一起,站在他们的身后。答应的事就要做到,她不想失信,尤其是对那些孩子们。

    “那好,就听你的。不过别太劳累,没事就坐在这儿,有什么情况会有我们几个顶上。”

    李半夏表示感激,这些老大夫,一个个把她当成晚辈照顾,为妙手仁心堂奉献着一切,对她也是诸多包容。她何其荣幸,有这些工作伙伴和前辈。妙手仁心堂有这样的一批人,大家就像是一个整体般,又如何不会蒸蒸日上,为大家带来更多的正能量?

    药铺的事情很忙,他们几个不可能一直留在这边,都回到前面去了。李半夏在后院,一边熬药,一边想着心事。

    李半夏有个习惯,药铺其他的人,心细的话可能也发现了。那就是每当李大夫心烦意乱的时候,就喜欢熬药。谁也不知道她在熬些什么,医术高明如李大夫,这个时候熬出来的药连名字都叫不出来,也不知道能不能喝。

    李半夏回想着这几个月发生的事,在京都的时候她的身体并没有什么问题,虽然每日休息得很少,也很疲惫,但该打起精神的时候还是能打起精神,像这种昏厥的状况几乎是从来没有过。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坏的?

    从上个月起,她就是时不时地觉得头晕,难道是上个月?不对,在这之前,身体就已经开始出现变化了,睡得比平时要多,脑袋也总是昏昏沉沉的。之前没有留意,因为症状并不严重,现在看来,似乎那个时候就已经脱离正常了。

    照这样看来,事情还得追溯到从京都回来时。

    李半夏心里产生了一种可怕的想法,几乎刚这么想,就被自己给掐断了。

    不会是二皇子动的手脚,他如果真的要杀她,根本就不可能让她平安离开京都?或许早就在千秋阁的时候,她就已经死了。就算是二皇子因着丹妃娘娘的关系,不会轻易对她动手。然而在张员外的宅子里,丹妃娘娘的情况已经稳定,他随时都可以下手杀了她,又何必在背后动这些手脚?

    李半夏现在还记得,回到东山身边前一夜。

    她安静地坐在那里,一壶茶,两个茶杯。茶水凉了,她就换上杯热的,一直等待着他出现。

    他来,她就有机会生。他不来,她可能就会死。多么残酷的答案,但她的心却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她等了许久许久,直到她以为他今夜不会再出现,起身就要回房时,二皇子还是来了。

    “二……二皇子……”因为在冷夜里坐得太久,声音都有些变形了。

    二皇子就那样看着她,看得她一动都不能动。

    李半夏身体在阵阵发冷,她只知道自己在外面等了一夜,又何尝知道二皇子朱剩在拐角处看了她一夜?

    他知道她有多冷,心中暗骂着她是个傻瓜的同时,却又在贪婪地看着她。因为他知道,今夜放她离开后,这辈子他们可能都不会相见了。

    朱剩没什么朋友,也不会认可什么人,但李半夏是例外。

    他从来不去想自己对李半夏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或许无关于爱,而是一种信赖与依恋。很可笑对吧?依恋,有一天这个词也会与他扯上关系,而扯上关系的那个人还是一个与他并没有什么关系的人。

    与其说他依恋李半夏,倒不如说他依恋的是李半夏带给他的那份全无防备的信任与温暖。

    二皇子的眼眸,沉黯如黑夜,却又亮如星辰。两种色彩在黑夜中交汇,灿烂得就像黑夜里挂在天空中串串蓝宝石。他站在李半夏两步远处,不远,也不近。凝视着她,仿佛这一眼就是最后的一眼,点亮全身的血液和热情凝视地这一眼,将那个夜晚变得不平凡了起来。

    他舍不得她走,他想告诉她,只要她愿意,她可以给她一切。她的医术,她可以破例召女子入宫,甚至让她当太医之首。他也可以让她做个女官,赋予她无上的权力,让她自由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完成她的理想和抱负。

    他知道她是一个多么善良的人,能有机会帮助更多的人,她一定不会拒绝。然而他又很清楚,她不可能要他的赏赐,更不可能随他入宫。

    因为还有那个男人,一个让她心无旁骛、看不到身边任何男人的男人。真是个傻女人,他哪点不比那个男人优秀,不知道抓住这个机会,飞上枝头变凤凰。

    只是,若李半夏真的如他说的那般,是那样的一个女人,那她也就活不到今天。二皇子几乎毫不犹豫地,就会要了她的命,也不会这样纠结着,说服自己将她送走,回到她最爱的人身边了。

    …………(未完待续。。)

585 站在背后的人

    585 站在背后的人

    二皇子让她回来了,送她出门,看着她上了府里的马车。

    他还给了她一个包袱,说这是她应得的诊金。除了五千两银票,还有五百两白银。这么多的钱,李半夏不可能要。

    然而二皇子这样说:如果她不要这些钱,他不会让她离开这。李半夏知道他不是开玩笑的,所以她收下了。

    看到她收下银两的一刹那,二皇子虽然还是在笑着,心里却有些失落。这下子,就连最后一个可以留下她的理由都没有了。

    后来,二皇子才知道,李半夏用那笔钱资助了不少的孩子。她和刘东山在离开京都的时候,发现一群孩子住在环境脏乱、疫病盛行的地方,没有钱救治,也没有人愿意帮他们。

    就用这笔钱托詹扬在京都盖了间大房子,还找大夫为他们检查身体。之后更是让他们去上了学堂,詹扬办事,李半夏最信得过,自然不会担心这些孩子生活问题。这笔钱,能够抚养他们成人,再过两年,孩子们也都大了,有了自理的能力。至少,不用呆在疫病横行的地方,随时饱受疾病的威胁。

    詹扬每隔一个月,会给她来一封信,说说这些孩子们的近况。他们俩人讨论了许多关于这些孩子的教育问题,两人共同的意思是,除了让孩子们学习,有意识地为他们培养一技之长,这样才能在这个时代生存下去。

    这些孩子们没有父母,也没有亲人。彼此就只有他们自己。他们希望这些孩子忘却悲伤和不幸的过去。在关怀和温暖的环境中成长。

    李半夏也会时常寄些药物和马氏做的点心过去。虽然两方相隔很远,对这些孩子们的关心和在意从未间断过。

    孩子们也都知道,有一位好心的姐姐帮助了他们,许多人并不知道李半夏的存在,只是听詹扬说起过关于这位姐姐的事。每次有东西寄过去,孩子们总会很高兴。

    到后来,孩子们开始给李半夏写信,信中会诉说他们的烦恼还有进步、开心的事、有趣的事以及今天又交了哪些朋友、在学堂里又学了些什么东西之类。

    每次收到孩子们的信。想着他们软软的小手写下稚嫩的话语,李半夏总是会心一笑。

    没有什么事,比看着这些孩子们快乐成长,还要更让人高兴的事了。

    每当这个时候,刘东山总是会出现在李半夏的身后,抱着她,问她又在傻笑些什么。李半夏就会把信给他,然后两人一起看,在刘东山耳边一声声地问着:怎么样怎么样,他们很可爱吧很可爱吧?

    就在刘东山笑着点头的时候。李半夏搭着他的肩膀,一个转身。吊在他的背上,“东山,我觉得我们真的都老了~”和孩子们处得越久,李半夏就越来越觉得自己已是老了。

    别人与孩子相处,只会越来越年轻,李半夏却觉得自己越来越老、像个老人家。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和东山很有老夫老妻的架势?

    每次这个时候,刘东山总是很无奈。他看半夏还年轻得很,比那些孩子要可爱多了,哪里老了。就算是老,他也喜欢。这种话,刘东山当然不好意思说出来的。

    詹扬寄过来的信件中,偶尔也会提到二皇子的近况。二皇子在朝中的势力越来越大,皇上的身体也越发地不听使唤了,上早朝的回数越来越少,有人暗地里猜测皇上的身体撑不了多久了。

    二皇子最近在朝中很活跃,许多大事皇上都交给二皇子来处理,谁都能想见,皇上驾崩后,二皇子很有可能就是继承大统之人。

    李半夏看到信后,难得地陷入了沉默。

    那个秘密,就让它隐藏一辈子吧。

    别说这是她的承诺,就是这个真相,一旦揭开,势必会引起轩然大波,到时候只会带来更加难以想象的后果。

    李半夏小心地叠起信件,放入纸盒中,打开窗户,望着外面传来孩子阵阵欢声笑语,天地之间一片祥和的景象,欣然笑了。

    她相信二皇子,卞国百姓在他的带领下,会带来另一片繁荣。

    因着丹妃娘娘的关系,和二皇子呆在一个屋檐下很长时间,慢慢地也了解了他这个人。先不说二皇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但那份兢兢业业和勤恳,却是值得人钦佩的。

    在为丹妃娘娘的病焦头烂额的同时,还不忘国事。李半夏每日都睡得很晚,因为她要绞尽脑汁为丹妃娘娘想出药效更佳的药方,还要安排好下一个阶段的疗程,翻阅古籍,找找是否有其他解决此病的独门偏方,希望能从中获得灵感。

    谁都知道,李大夫房间的灯会点到很晚,所以每天都会有人为她房间的灯续满灯油。

    然而还有一个人,会比她睡得更晚,那就是二皇子。在丹妃娘娘清醒的时候,二皇子会把所有的时间都用来陪伴着丹妃。在丹妃娘娘休息的时候,要跟李半夏商量丹妃娘娘的病情,以及安排下去,让众人着手准备接下来的治疗所需。

    而他办公的时间,就是晚上在丹妃娘娘睡下后,缩减自己的睡眠时间。李半夏并不认为二皇子是一个好人,直到今天她依然这样认为。

    但不可否认,他是一个称职的皇子,将来也会是一个对百姓有助益的好皇帝。二皇子对她、对东山,对许多人,可能都有抱歉之处。尤其是东山的事,始终让李半夏无法释怀,至今想起来都有些后怕。然而李半夏依然感激他,不为别的,因为他最后关头,让她和东山重聚。

    或许李半夏就是这样的人,心软的傻女人。永远也记不住别人对她的仇恨,反之,别人对她的一点好,她都会感激得要命。

    二皇子与他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中的人。那次的经历,就只当存在于他们的记忆之中,她不会去记得二皇子对他们夫妻做下的事,也会忘记那段时间心底的备受煎熬。

    她只是一介升斗小民,没必要记得这种事。但她会期待着,他会带领卞国子民走向昌盛,给他们一个安居乐业、丰衣足食的生活。

    李半夏不会相信,二皇子会在她的身体上动手脚,他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但她的身体,确实是从京中回来后,就开始变得越来越差,也越来越不像她自己的。李半夏不知道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她细细回想在千秋阁和张员外府上发生的一切,想象着谁会有那个机会在自己的身上动手脚,并且能够让自己毫无所觉,想了一会儿,还是想不出,李半夏就没勉强自己想下去。想想也好笑,这一切不过是猜测,也许她的身体根本就没事,干嘛自己吓自己,想一出就是一出的。

    “李大夫,外面有个病人病得很重,指名要你给他看——”

    一个弟子急急忙忙地跑到后院,有些担心地对李半夏道。看他的神色,那个人不但病得很重,恐怕连脾气也不怎么好。开药铺有时是会这样,遇到一些很棘手的病人,会对大夫发发脾气什么的。

    “赵大夫都已经跟他说了,李大夫身体不舒服,要在后面休息,他都不听,他的属下还差点要打人~”

    “好了,你去和赵大哥说,我准备准备马上就过去,让他们不要担心。”

    “是。”那名弟子放心地回到前面回复了,李大夫起身,拿起身体旁的药箱。因为怕猛地起身,又会出现先前那样可怕的晕眩。李半夏起来得很慢,也不敢让自己有过大的动作,却在她站起的时候,脑中有什么东西飞速闪过,一些被她忽略的事情也慢慢清晰起来。

    属下?

    她记得二皇子也有一个十分神秘的属下,一开始的时候,她并不知道那位属下的存在。但显然,她许多的事都落入了那人的眼里。

    绿红,李半夏还记得这个名字。而且在千秋阁中,她是除了她唯一一个精通医术的人。她一直都不明白,二皇子为何那么放心地将丹妃娘娘的病全然交给自己,而不担心自己是否会在丹妃娘娘的身体动什么手脚,从而对她进行掣肘。后来她知道了,是因为有了绿红的存在,绿红在暗处,将她对丹妃娘娘治病的经过全都看在眼里。

    若论千秋阁中,谁最了解自己,除了二皇子外,就无疑是绿红了。她在观察她是否动手脚之时,也一定观察到了许多其他的事。譬如她的一些小习惯,还有她在什么时候防守最松懈,也知道她的界限在哪里,在什么情况下毫无防范。

    换句话说,一个精通医术,又对她了解颇深的人,最重要的是还有下手的机会,就不得不让李半夏心生警惕了。

    会是绿红吗?

    李半夏虽然对绿红了解不深,却也知道绿红在千秋阁的身份并不单纯,她不仅仅是二皇子的一个普通手下那么简单,对二皇子的事也比谁都要紧张、在意。

    她不会让任何人的存在,威胁到二皇子的地位。(未完待续。。)

586 很像呢,你这头倔驴~

    586 很像呢,你这头倔驴~

    李半夏不敢确定,自己的猜测对不对。

    现在不是想这些问题的时候,前面还有一个正在耍脾气的病人正在等着她。李半夏提起药箱,来到了大堂。

    “快把李大夫叫出来给我们主子医治,耽误了我们主子的病,你们担当得起吗?!”

    他们口中的主子,是一位十三四岁粉雕玉砌的小男孩。这会儿正高傲地坐在椅子上,坐在椅子上脚还够不到地上,下巴却是昂得高高的,对谁都是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

    大家站得远远的,纷纷指着这小孩,猜测着是谁家被宠坏的小少爷,架子这么大。

    赵郎中是个和事佬,脾气又是出奇的好,艰难地应付着来自那小少爷手下人的怒气。

    “已经派人到后面通知了,李大夫马上就出来了。”

    “马上!马上!你都说了多少个马上了!知道我们主子是谁麽,敢让他等?”那下人挥舞着拳头,眼看着就要挥到赵大夫的身上。当然,这边这么多人也不是好惹的,妙手仁心堂的一干弟子,都站在赵大夫身后为他壮胆,他们要真是敢动手,也不会轻易地便宜了对方。

    妙手仁心堂对客人向来诸多忍耐,只是病人动手打大夫,而且还是毫无缘由的,这种事可不能纵容,也不会允许它发生。

    “我说这位小哥,从你们主子的面色来看,似乎没得什么大病。就无需李大夫了。若不介意。我们这里还有几位大夫。他们都……”

    “说是李大夫,就是李大夫,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我们主子金贵的身体,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能随便碰的?叫你们李大夫来看病,那是看得起她,别给脸不要脸,信不信砸了你们妙手仁心堂?”

    这边人还真是气焰嚣张,完全不将妙手仁心堂放在眼里。于是。大家知道了,这些人根本就不是来看病的,而是来找茬的。

    应付这种事,本来是李大夫最擅长的,可这会儿李大夫身体不适,这些人脾气又那般火爆,哪能让她出来承受他们这些人的怒气?

    赵大夫是打定主意不让李半夏出来了,给旁边的弟子使了个眼色,让他把后院的门关上,不让李大夫过问这事。

    已经来不及了。李半夏已经出来了。

    “是谁这么看得起李某,非得指名要我为他看诊啊?”李半夏可是将这些人嚣张的言辞都听在耳里。妙手仁心堂是他们药铺所有人的心血,谁都不能轻易将它毁去。

    而她也无法坐视,这些人对赵大哥这般无礼。脾气不好可以接受,但一个人生活在这个世上,不可能事事都如你的意,你自己不满意而找别人不痛快,那可就无法叫人忍受了。

    李半夏一出来,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让她走了过来。

    “半夏,你身体不舒服,这边的事还是让大哥来解决。”赵郎中看李半夏出来,走到她身边对她道。

    “赵大哥,我已经没事了,这些人既然坚持要找我,我又怎么能不出来看看呢?”李半夏很感谢赵大哥他们对自己的维护,然而事情找上门来了,她也没有逃避和害怕的道理。

    何况这里还是妙手仁心堂,怎么都算是自己的地盘,没有害怕的道理吧?如果一个人两个人都能够在这里来闹事,那这个地方也没必要经营下去了,也更无法让这些前来妙手仁心堂看病的人心安。

    “你就是李半夏?”在看到李半夏出来的时候,那位高傲的小少爷“恩赐”地睇过来一眼,却还是没有要动的意思。

    他是主子,没必要他出马的时候他绝对不出马,自然有人为他代劳。似乎这样,才能彰显他高贵的身份。

    “正是。”

    “你好大的架子,居然让我们主子等了这么久。”

    “抱歉,我身体有些不舒服,让诸位久等是我的不适。在这之前,我已经让弟子将情况给大家说了,也得到了大家的谅解。而且,在我们妙手仁心堂,除了我,还有其他几位大夫。他们医术精湛,又有热心,应该能让诸位满意。”

    这席话,李半夏可说是做够了礼数,对方无礼,他们却不能与他们一般。该道歉的地方道歉,该说明的地方做下说明,气势却是一点都不弱,硬是让人挑不出一点错来。比起李半夏的彬彬有礼,对方的蛮横嚣张只会被人看作是小孩子的任性把戏。

    只是主子是小孩子,那些做属下的,一个个大人样,算哪门子的小孩子。下人无礼,是主人调~教不当,然而下人仗着主子的身份,狗仗人势,也实在令人生厌。他们这样,丢的可不只是自己的人,也将主子的脸面都丢尽了。

    当然了,他们的那位小主子,可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属下嚣张妄为。他就坐在他们身后,若没有他的授意,这些人又怎么敢随意在妙手仁心堂闹事?

    “就凭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怎么配……”

    “这句话你刚才已经说过了!”李半夏冷冷打断那个属下的话,“李半夏也是一介凡夫俗子,不敢触碰你们主子的金贵身躯。至于这妙手仁心堂,庙小,容不下几位大佛,还请诸位离开!——”

    “你!”毛四气得牙痒,不只是他,那位小主子的一班手下,听到李半夏胆敢对他们的主子“不敬”,就要抄家伙。

    “退下!”小主子终于开腔,小手轻轻一挥,毛四几个就乖乖退下去了。临退下去前,还凶恶地瞪了李半夏一眼,李半夏淡淡一瞥,没有理会。

    小主子扶着椅靠滑了下来,来到李半夏面前站定,打量了李半夏许久,才极为骄傲地撇过头,“还真像呢。”

    “……什么?”李半夏恍惚觉得自己听错了。

    这个小孩子,莫非认识她?

    “你和他说的,还真像,蠢笨的倔女人。”

    “什么?!”

    “我说,你是一个傻女人,是一头真正的倔驴!”那小孩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完,然后心情很好地笑眯了眼。而李半夏则张大了嘴巴,还没有消化掉刚才那小屁孩说出的话。

    说她是是是什么,倔驴?

    说她?

    天哪,这死小孩,是谁家的,她一定要咬死他!李半夏心里抓狂了,脸上的神色也是变了几变。大概是从以前到现在,还没有一个人这么咬着牙说她是倔驴,让她一时风中凌乱、就差风度尽失了。

    吸气~吸气~要不想被人家说成女大夫欺负小孩的话,这口气她还是慢慢地、缓缓地给她咽下去比较好。

    “那我能不能问一下,你是听谁说,我是一个傻女人的。”最后一句话,李半夏说起来可真叫一个咬牙切齿,旁边要是有小孩子,一定会哭着回家找麻麻。

    而大堂其他来看病的病人,看李大夫一脸可怕的笑容,都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保持在安全距离之外。

    还有的人,好心地帮李半夏祈祷,要她悠着点,可不能被个小孩子气伤了身。

    “不要!”

    “……”

    “我要是告诉了你,我会死得很惨。”说起那个人,小孩子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怕怕的表情。想到这样可能会损了他的威严,忙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小嘴巴,手放下的时候,又恢复了那张高傲的小脸。

    真是厉害啊,这翻脸比翻书还快。

    “走了,今天就是来会会你,我会再过来的。是不是头倔驴,就由小爷亲自来鉴定一下。”

    说着,那小主子就昂首走了,那几个手下也飞快地跟了上去。

    “诶?怎么这就走了,不是来看病的吗?”

    “你看小爷像是有病的样子?”

    “……”

    “庸医!”小家伙笑骂着道了一句,然后很拽地领着那帮属下“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妙手仁心堂。

    李半夏的嘴角抽了抽,其他的人则一个个处在发愣之中,那个小孩,刚才说神医李大夫是庸医?

    大家整齐划一地将目光打向了李半夏,想看看仁心医德的李大夫,在听到一个小毛孩这样的批评后,会露出什么样有趣的表情。

    先被骂成倔驴,再来又是庸医,今天一天还真是惨呢,李半夏自己都可怜自己今天悲催地小运气。

    不过,人家一小孩,开了两句无伤大雅地玩笑,她在心里气气就成了,没必要真跟人家小孩较真对吧?

    李半夏笑,不断地笑,笑得脸都快抽筋了。可心里还真是想咆哮啊,到底是哪里来的小鬼啊,怎么这么没有礼貌。她好歹要比她大,一点都不尊长。

    人家不尊长,她可不能不爱幼啊,于是,李半夏尴尬地回头,冲大家笑笑。

    “各位继续忙去吧,没事了。”李半夏挥挥手,让大家自己忙自己的去。自己则和赵大哥说了声,回到后院,继续熬自己啥名都不知道的药去了。

    李半夏越走越快,走到后面,跟跑的差不多。直到跑到后院,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李半夏才敢停下喘口气。呼~真是太丢脸了,被个骄傲的小鬼给打击得彻底~(未完待续。。)

587 半夏的幸福生活(4)

    587 半夏的幸福生活(4)

    “你就让他这样走了?”

    “不让他走还有什么办法,抓住他咬他一口吗?”只怕到那时,不只是“倔驴”和“庸医”,更多千奇百怪的称呼都冒出来了。

    晚上,李半夏将这事说给刘东山听,刘东山不但没有对她的际遇表示同情,还很没心没肺的一起笑话她。

    幸亏她瞒住了家里的那几只小鬼,要是给他们几个知道了还了得,以后她在这个家就抬不起头,也没什么威严了。

    不过,显然是李半夏预想的太乐观了。这事很快就传遍了马回村,大家津津乐道地叙说着李大夫当时可爱的反应,都说李大夫每日笑眯眯的,还很少有那么“可怕”的样子呢。

    这也正常,马回村就那么大,那天在药铺的人又那么多。村子里不管发生什么事,要不了半天,就传得差不多了。何况李半夏是村里的红人儿,关于她的事,哪一样大家不感兴趣?

    大家知道了,刘家的人自然也就知道了。几个孩子甚至没大没小地对李半夏叫着“倔驴”,气得李半夏嗷嗷叫。一把抱过孩子,扬起手,就要打他们的小屁屁。

    欢子就算了,这小鬼小,不懂事。甜甜也就算了,这孩子很早以前就跟她亲,母女俩人也喜欢开开无伤大雅地玩笑。

    再怎么说,当归应该不会笑话她啊。谁知道,晚上李半夏在洗脸的时候,刘当归也过来舀水洗脸。在经过李半夏的时候。停住了脚步。凑近了她。低低来了句:“倔驴”。

    说完就跑,等李半夏反应过来要好好教训一下这小鬼的时候,刘当归已经跑得没影了。

    李半夏欲哭无泪,家里怎么一个个都是小魔星啊,太折腾人了。她被人“欺负”了,一个个不安慰她,还尽笑话她。是不是看她出糗,他们都快活啊~

    李半夏在几个孩子这儿受了“委屈”。就到刘东山这儿来告状。刘东山听了煞有介事,摸着下巴感叹:“这些孩子是越来越活跃了,不错的转变。”在李半夏眼冒火星,就要扑上去咬他一口的时候,刘东山飞快地又加了一句:“半夏,孩子们这么可爱,那都是你的功劳,你这个娘教导有方~”

    李半夏泄气,背过身去,不理他。

    脑海里来来回回反复着那个小孩在铺子里说的那句话。“还真像呢~”

    还真像呢,像谁?抑或是。这样才是她?

    “你和他说的,还真像,蠢笨的倔女人。”

    是谁说的,这个小孩子与她认识的某个人又有什么样的关联?为何突然出现在这马回村中,总不可能是来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吧?

    “生气了?”刘东山出现在她背后,抱着她的肩膀问。

    “哼哼。”李半夏在想着心事,胡乱地哼了两声。刘东山想着,这丫头莫非是真被那小鬼给气到了?可不应该啊,半夏不是这种小气人,又喜欢小孩子。那小家伙虽然傲了些,半夏也不会真的与他计较。

    虽然这么想,刘东山还是抱住她,在她耳边轻轻道:“我们家半夏医术高明,任何一个人都不会认为我们家半夏是庸医。这一点是不争的事实,不管谁说,都不能改变。”

    “还有,我们家半夏是很倔,但正是这股倔强,才更加瞩目,让人心动。”

    李半夏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等他意识到,刘东山正在别扭地安慰她的时候,李半夏顿时乐了。

    东山还是很在乎自己的麽。

    不过,这话还真是……李半夏腾地红了脸,眼珠乱转,眼珠乱转,脑袋埋进被子里,我没听到,我没听到。但是这心里,怦怦乱跳,整个人都会不好意思。

    李半夏发现,自己这亲是白成了,都老夫老妻这么久了,还这么容易脸红。人家姑娘习惯听甜言蜜语,也受得了心上人和丈夫肉麻兮兮的,只有她,无论如何都还是不习惯。

    是她脸皮越来越薄,还是东山脸皮越来越厚了呢?这是一个问题。当然,李半夏可不认为问题出现在自己身上,出在刘东山身上的可能性要大上许多。

    “半夏~”刘东山见李半夏不应,以为半夏在和他闹小脾气呢,很有耐心的哄起来。

    “东山,你最近越来越啰嗦~”话到嘴边,厚脸皮几个字硬生生地变成了啰嗦,李半夏终究还是没好意思打击刘东山过度,竟不知,她这个啰嗦比厚脸皮,对男人的伤害还要大。

    刘东山脸上一僵,原想安慰一下半夏来着,谁知得了句啰嗦。

    “老人才被说成是啰嗦,半夏这么说,是嫌你相公我老了?”

    “……”李半夏正在努力为这两个概念之间划上等号,也不知道刘东山因何得出了这个结论,一时没有动。

    刘东山长长叹了口气,一副很受伤的样子。李半夏明明知道他在装,还是骨碌转过身,一下投入到她的怀里。

    而刘东山早已张开怀抱,等在那里。等她投进来,则迅速地抱紧,不再让她跑出去。

    翌日,李半夏起床的时候,发现刘东山正在和几个孩子进行一场父子间的对话。李半夏心觉有趣,倚在门边,想听听他们父子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秘密。

    这纯粹是好奇心作祟,也并非她故意偷听。因为他们聊得实在是太专注了,连她在门边都没有发现,她就正大光明地听了。

    “当归,昨天有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刘东山第一个点了刘当归的名字。

    刘当归抬抬头,细细想了想,他向来是个乖孩子,还很少被爹爹这样点名“批评”。想了一会儿,确实想不出,看到老爹一副明摆着要找他算账,而让老爹流露出这种情绪不外乎第二个人时,刘当归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她找你告状了?”

    李半夏陡然站正了,好好的怎么说起她了。嘿嘿!该不会是东山为她抱不平,教训这几个小兔崽子?

    “什么她,她是你娘。”

    刘当归撇撇嘴,没有拒绝这个称呼。“那爹,娘跟你告状了?”

    “嗯。”刘东山叹气,“人家说说也就罢了,你怎么也跟着后面瞎胡闹。”刘东山一本正经地教训自家孩子,完全忘了在李半夏说完这些事后,自己要不是怕半夏生气,也很想叫句来听听来着。

    “倔驴没什么啊,很贴切。”刘当归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把在门边听的李半夏气得不行,差点没冲过去,将那小家伙的脑袋给彻底地揉成一个鸟窝。

    “胡闹!以后莫跟你娘开这种玩笑,你娘昨天被人闹事,嘴上没说,心里肯定不痛快。”

    “她才没有呢。”刘当归嘟囔,那个女人要真是生气,就不会这个样子了。

    “就算你娘没生气,你这个做儿子的也不能拿别人打趣你娘的话来开玩笑。”刘东山板着脸,极力做出严肃的样子。

    刘当归胡乱地点点头,“好吧,下次不会了。”反正说也说过了,刘当归在心底悄悄加上一句。

    “这便好。”孩子听话,刘东山自是高兴的。

    “我说,爹,娘是不是昨晚罚你和她分开睡了?还是不让你抱~”

    “你个浑小子!从哪学的这些!”刘东山老脸都红了,将这小鬼一下子骂了回去,觉得这些孩子是越发地不好应付了,竟然学会打趣自己的老爹了。

    李半夏也踉跄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当归小子还有这一手,笑着捂脸,她和东山这长辈当的还真是没有一点威严。

    几个孩子都在那拍手嘿笑,刘当归挨个地按过去,将那些小家伙笑嘻嘻的脑瓜按下去,然后还给家里最小的那个狠狠倒起来,一下一下拍着他的小屁股。

    李半夏笑看着大小孩玩成一堆,将空间留给了他们,自己则去娘房里找她聊天了。

    马氏正在给一家老小纳鞋底,时间久了,眼睛有些花。正仰着脖子休息时,李半夏从门外探头进来,看到她一个人,就钻了进来。

    “娘,又在纳鞋底啊?”

    “嗯,趁着手还活络的时候,给你们多做几双鞋,再过几年,眼睛就更加不好使啦。”

    “娘,你不用这么累,我们会有鞋子穿的。有时间,你就和爹多到外面转转,和其他的爷爷奶奶说说话,别天天闷在家里。赶明儿,我和东山陪你们二老出去走走。”李半夏从马氏手里接过鞋底,照着马氏的样子扎了两针,却无论如何都扎不进去,手还生疼。

    马氏笑着把鞋底拿了过来,很熟练而且轻松地就将针线扎了进去。

    “娘,你真厉害。”每次看到这里,李半夏总是像好奇宝宝一样盯着马氏的手猛瞧。

    马氏慈爱地笑了,“女人家都会的东西,有啥好厉害的。”

    “可是我就不会。”

    “我们半夏的手拿的可不是针线,纳的也不是鞋底。你拿的是金针,救的是人命。能拿针线的女人多了去了,可拿针线救命的女人却不多。”

    “可我不只是想做一个好大夫,还想做个好媳妇儿,娘,教我吧~”

    …………(未完待续。。)

588 恶化

    588 恶化

    “可我不只是想做一个好大夫,还想做个好媳妇儿,娘,教我吧~”

    刘东山回到房间的时候,李半夏不在。恰巧在这时,从马氏的房里听到她们婆媳俩的声音,刘东山走了过去。

    昏暗的房间里,马氏将灯凑近了,一针一线教着李半夏纳鞋底。而李半夏,微微低着头,看着马氏动作。等她做了示范,便接到自己手上,艰难地学起来。一连几次,都没抓住其中的诀窍。

    马氏也不着急,一遍一遍地教她,直到李半夏使出了吃奶的劲儿终于将那根大头针给扎进了鞋底里,然后又用足了全身的力将那根针拔出来。马氏看着都忧心,哪有人纳鞋底用这么大力气的,还真怕这针一不小心就扎了自己。

    刘东山在门外,看得也是心惊胆战。这么大福的动作,该担心的不是她手中的那双鞋底,而是娘和她自己。看李半夏这么坚持,刘东山也希望她早点学会,李半夏在使力的时候他也在外面替她暗暗使力。

    “娘,你看,我成了耶!——”李半夏高兴得蹦起来,马氏却唬了她一眼,“中间漏针了,得拆了麻索重来。”

    “啊?——”李半夏整个傻住了,看看鞋底中间,再对比一下上面一排密密麻麻的针脚,果然漏了针。天!她好不容易才打进去一针,居然还要拆了重来,李半夏头痛。

    “娘,偶尔漏个一针两针的应该也没什么吧?”反正是穿在脚上的。有一点瑕疵不会有什么影响的。李半夏虽然做事严谨。在鞋底方面因为实在不精通。倒没那么严厉的要求。

    马氏摇头,接过鞋底,三下五除二便将李半夏刚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扎进去的一针给拆掉,并退了一个格子,往里面锥了一针。

    纳鞋底时,遇到特别难纳的地方,会用到锥子。李半夏看了马氏纳鞋底之后,才知道。居家生活的女人是最会灵活运用锥子的人。

    马氏将这一手传给了李半夏,李半夏很用心地在学习着,在别的妇人看来再轻而易举的事,对于她而言却比什么都还要困难。

    但李半夏有信心,有这么好的师父,又有耐心,她又不是个傻瓜,焉有学不会的道理?

    刘东山在门边站了许久,看半夏时而泄气,时而振奋精神。又时而在那哭丧着小脸,一阵阵好笑。最后还是将空间留给了她们婆媳俩。自己则回去为娘和半夏准备打尖的东西。

    半夏耗了不少的力气,娘教半夏这个生手也一定费了不少心思,再过一会儿,肯定会听到她们说饿了。

    刘申姜从背后出现,拍了拍儿子的肩,他家的东山,不只是一个孝顺儿子,还是一个温柔体贴的丈夫。

    所有的生活都很完美,一家人平安健康地生活在一起,没有别离,也没有未知的危险,这一切该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诶……半夏……半夏……东山她媳妇儿……哎!东山,东山他爹,你们快来啊……”

    房里忽然传来马氏的凄厉的惊呼,刘东山一惊,转而意识到什么,手中的瓷盆应声而落,摔在地上发生“嘭”地响声。冲进房中,李半夏正倒在地上,马氏艰难地托着她,看到他们进来,哭喊着:“东山,你快来看看你媳妇儿啊,这是怎么了,啊?刚刚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李半夏半躺在地上,嘴角流出一滴血丝,整个人就像是死去了一般,倒在地上悄无声息。

    刘东山的腿颤了一下,身体一瞬间冰冷僵硬,由着本能的意识驱动,往李半夏晕倒的地方扑去。

    “半夏——半夏——”刘东山一把将李半夏拉起,紧紧抱着她。他不明白,前一刻还生气勃勃,和娘学着纳鞋底的半夏,怎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刘东山真的很想求求老天,不要再折磨半夏了,这样的痛苦已经够多了。请它保佑他的半夏,健健康康平安生活下去吧,有什么痛苦他一人承受。

    “东山,快点把媳妇儿抱着去找赵郎中,看看他怎么说~”刘申姜看着自家这个傻儿子,又是心疼又是无奈。还有他那儿媳妇儿啊,这小俩口子,怎么好好过个日子,就这么难呢。

    刘东山仿若醒悟一般,忙抱起李半夏,或许是起来得太猛了,之前好不容易养好的腰伤,不小心给闪了一下,疼得他抽了口气。

    身边爹和娘正在焦急地查看着李半夏的情况,刘东山皱皱眉,忍着腰中的惊变,默默地毫不犹豫地抱着李半夏冲向屋外。

    几个孩子听到动静,也全都围了过来。这一瞬间的陡变,让几个孩子都慌了神,刘灵芝甚至还哇哇大哭了起来。

    还是刘当归机灵,连忙去了马厩,把笑愁牵了过来。

    将李半夏给小心抱着上了马背,刘东山勒着马缰,用还不熟练地马术,飞快地就朝妙手仁心堂赶去。

    马背上十分颠簸,虽然笑愁通灵性,但村中的山路便是如此。刘东山将李半夏全身的重量都按到自己腰上,脑袋埋在自己的怀里,双手牢牢固定住她,一路往前走。

    每颠簸一下,刘东山的腰便会痛上一分。半夏曾经嘱咐过,他的腰刚好,又因为曾经扭伤过两次,很容易在以后的日子里造成习惯性地扭伤。这就要求东山在生活中多加小心,注意保护自己的腰,腰部不要使过多的力。

    先前因为急着赶到京都,腰上的伤被刘东山一拖再拖,又多番赶路,让他的腰部累积了常人几倍以上的疲劳。

    李半夏回来后,积极地为刘东山调养身体。虽然很有起色,也治好了他的腰伤,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但还是不可避免地给身体造成了影响。每一样病情离去,总会给身体留下痕迹。刘东山的腰,可说是他身体致命的弱点。神医的医术再高,自己若不精心防护,依然会留下遗憾。

    小小的一段路,此时在刘东山看来,却是那般遥远,似乎永远都无法到达。

    李半夏的脑袋,在他的怀里轻轻歪倒,柔柔地贴着,即使是在昏迷中,对这个怀抱,也是无比的依恋。

    妙手仁心堂终于到了,知道李大夫身体出状况了,一班人都赶了出来,帮忙抬着李半夏进了妙手仁心堂休息房间。

    邱大夫在为李半夏号脉,这次与先前几次不同,他们能清晰地感觉到李半夏气息紊乱,有一股奇怪的气息在李半夏体内流动。但他们现在还无法判断这股气息是什么,对李大夫的身体究竟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其他几位大夫,得出的结论也差不多。这种诡异的事,他们还是第一次碰到,之前几乎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也许只有等李大夫醒来,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只是,现在的问题是李大夫究竟何时才会醒,甚至,她还会不会醒过来?

    现在要怎么办,就这样等着吗?什么都做不了,只有等待……

    刘东山无力地抚着额头,心里焦急不安,却还是要保持着镇定。因为半夏需要他,他不能失了方寸。越是在这种时候,他就越是要给半夏一个坚实的支撑。

    “我听说你们的李大夫病了,是什么病,死没死?”

    “诶,我说你这小孩,怎么说话的呢?!”

    昨日来到妙手仁心堂的那个小主子又来了,李半夏被送进来的时候,大家都看着。这会儿在妙手仁心堂的大堂,正传得沸沸扬扬。

    小少爷带着属下过来的时候,正听大伙儿在议论这件事,便过问了几句。

    “我这么说话怎么了,我高兴!”小家伙昂着头,完全没将面前的人放在眼里。“她不是还没死吗?难道病得很重,重得都爬不起来了~她不是神医麽,怎么连自己的病都治不好,这么说,她这神医之名是浪得虚名罗~”

    小家伙极尽挑衅之能事,只有那双依然清澈的眼睛,昭示出了异样的心思。

    “你怎么能这么说李大夫,李大夫是我们见过心肠最好医术最高的大夫,不知救了我们多少人,是我们村里的大恩人。你这小孩,要是再这么对李大夫不敬,就休怪我们跟你这个小孩不客气,赶你出这里——”

    “你们敢!知道我们主子是谁吗?敢对我们主子无礼,小心诛你们九族——”

    “哟!这谁家的孩子啊,爹娘怎么教的,当自己是皇亲国戚皇帝老爷的儿子啊,动不动就诛人九族~”

    “就是,巴掌那么大,口气倒是不小。”

    “这小孩被惯坏了。”

    “你们,你们都给我住口!我们主子的身份,说出来小心吓死你们!”

    “那你倒是说啊——”一些年轻人本来就是血气方刚,看这个小孩儿完全不将他们放在眼里,还对李大夫不敬,动不动就说什么死不死的,还真是叫人恼火。

    他们倒要听听,这小孩儿到底有多么了不得的来历。

    “竖起你们的耳朵给我听好了,我们的主子就是……”(未完待续。。)

589不怕,你还有我~

    589不怕,你还有我~

    “竖起你们的耳朵给我听好了,我们的主子就是……”

    “住嘴!”小少爷终于发话了,一个冷眼睇过去,将那位气焰嚣张的属下立即给逼退了。

    “退下去,下次再多嘴,就掌嘴。”

    “……是。”短短一句话,吓得他满头的冷汗,乖乖退下,不敢再多言。

    小少爷环视了一圈人,又看了眼通向后院的人,转头走了。

    “诶?我说他们怎么就这么走了?”还想听听他们有什么可怕的来头呢。“雷声大雨点小,动起真格的人就跑了。”

    “算了,小孩子一个,跟他闹腾什么。”

    “也是,和小孩子闹,不像话。”众人你说一句,我说一句,不一会儿就把这小插曲给忘了。

    李半夏从长久的昏睡中醒来,睁开眼,看看周围的屋子。已是在妙手仁心堂了,她突然病倒,东山他们一定很担心。手被按在被子里,被子上有一个东西轻轻地压着,仿佛在握着他的手。

    因为天冷,在她的身体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同时,又用这个方式陪着她一起度过难关,这就是属于这个男人默默的关心是吗?

    李半夏叹气,为自己越来越糟的身子。

    怎么办?恍惚有一种感觉,她陪不了东山多久了……

    身体越差,心里的恐慌就越多。兴许是身为一个大夫的原因,见多了生老病死。她尊重生命,爱惜生命。但死亡真的临头也并不怎么害怕。

    人总有一死。活了这些年头。经历了这么些事,还有什么看不开、害怕的?只是说起来轻松,等真的经历起来,还是会让人由心地觉得恐惧。

    比起恐惧,更重要的是不舍。如若她死了,东山他们怎么办?她相信,再也没有一个女人比她更爱东山、更爱那个家了。东山虽然看起来成熟,一直都在照顾着别人。其实他也需要别人关心。他会照顾别人,却不会照顾自己。他心疼别人,却不晓得心疼自己。

    李半夏和刘东山在一起,别人都认为刘东山像个孩子一样照顾李半夏,殊不知,就是李半夏这个“孩子”一直在精心照顾着刘东山。

    刘东山是个认真而又拼命的人,成为砚雕师后,为了一幅作品常常不分昼夜、废寝忘食。

    马氏和刘申姜睡得早,有时候叫儿子睡早点,刘东山嘴上答应着。常常又忘记了时辰。

    也只有李半夏,用她固执的笨办法。每一次都会让刘东山无奈地回去休息。因为她不睡,李半夏就会在一旁陪着他。她也不催他,就坐在旁边,撑着头,颇有趣味地看着他,偶尔遇到不懂的,还向他请教请教。

    这样认真好学的乖宝宝,让刘东山看不出一丝她催促他睡觉的信息。却因为看到李半夏不小心冒出的半个呵欠,刚一出口就捂上了嘴巴的可爱样子,一次次举手投降。

    如果有一天她不在了,也不知道东山会不会好好睡觉。还有,早上别起那么早,天很冷,起那么早又没事干,被窝里多暖和。

    吃饭的时候,要多吃一碗。别因为她一次开玩笑,说不喜欢他长啤酒肚,少吃点饭,就默默地克扣自己的饭食和肉食。这根本就没根据的,她胡诌的,你要是真当真了那就是个十足的大傻瓜。

    有时间就陪孩子们玩玩,没有娘的孩子很可怜的,你这个做爹的,不但要做好爹爹的那一份,还要把我的这一份做好。

    至于娶妻的事,虽然我也很想让你再娶一个,但我怕那个女人对你不好,还是算了吧。而且我睡过的床,不想让别人睡,你怀里的那个位置是我的,别人也不许你抱。

    成亲后,许多事都想听你的,虽然大多时候都是你听我的,谢谢你这么包容我。最后一次,再原谅我的任性。

    李半夏想了许多,到最后,甚至有些泣不成声。她承认是自己悲观了些,但一个人在脆弱的时候,总难免会多想。

    最重要的是,好好顾着点自己的腰。哪有人像你这么没自觉的,不是有句话说,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吗?明明腰都摔了一次,还不知道怕,又摔得那么重,事后还不知道好好调养,真是气死人了。

    要是再有下次,我可不管你了,让你自己痛去。这样你才知道厉害,才知道保护好你那脆弱不堪的腰!

    李半夏望着趴在她床边的刘东山,因为想到生气的事而嘟起来的愤怒的脸腮,在见到刘东山疲倦的脸时全部破功。

    笨蛋……都怪你,太不会照顾自己,让我都害怕了。

    我要是变得没用了,怕死了,就怪你。李半夏小女人地抱怨道。也许是和刘东山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又或许是刘东山太过疼她这位妻子,本来没任何小脾气的李半夏,开始越发地像一个女人、一个妻子。

    尤其她发现,像刘东山这样的大叔,比一般毛头小子逗起来要好玩多了。脸上没多少表情的刘东山,因为李半夏的“胡闹”,各种表情开始在他那张脸上浮现,有时候让马氏和刘申姜都大呼东山这孩子怎么了?

    孩子们则缩在角落,将手伸到嘴里,怕怕地念叨:爹爹好可怕——

    想到这些事,李半夏又情不自禁地笑起来。她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逐渐在变差,甚至有一种无力回天的无力感。

    她并不想这样,只是她每次提起精神,想要为自己的病做一个诊断的时候,身体就像是有自己的意识。建立起了一套独特的防御,不管她何种尝试,都石沉大海,不见影踪。

    李半夏断过不少的症,疑难杂症也看过不少,甚至外人都道小李大夫有起死回生之能。唯独自己的身体,让她无处下手,身心都在遭受着折磨。

    身体感染到了李半夏的焦虑和惆怅,无意识地颤动了一下。

    刘东山趴在床上,睡得并不安稳,她轻轻一动,刘东山立马就醒了。

    “醒了?”刘东山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激动和声音里那掩不住的惊慌,他好怕她就这样醒不过来。不想让半夏知道他们在为她如何担心着,让声音平静再平静,似乎这样就可以告诉半夏、告诉自己:这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半夏她很快便能康复。

    “嗯。”李半夏何尝不知道他的想法,轻轻应了声。只是,有些问题,并不是他们想逃避就逃避得了的。

    终将要面对,那个谁都不想面对的结局——

    李半夏不会妥协,更不会就这样放弃,然而在这一刻,她只是个女人,心中的脆弱占了上风。尤其看到刘东山关怀刻骨的眼神,让她将一切抛诸脑后,开始想着那个万一,想着那个可怕的结局。

    “怎么不吱声,是不是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

    李半夏摇摇头。在她刚倒下的时候,大脑处于晕眩状态。她遗失在一个深沉的梦里,漫天的黑暗,她走不出,也无从逃脱。身体不断下陷,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拼尽全力也握不住一根救命稻草。

    她好冷,冷得她冰冷彻骨。可怕的是,这种冷是在心里,她的身体却感受不到任何的寒意。旁边的人也无从感知她的冷意,她蜷紧着身子,想汲取着一点温暖,身体却是一动都不能动。

    那种状态,好似真的全世界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她明白,她这可能是中毒了,一种她从未听过的毒。体内感觉不到任何中毒的症状,更没有毒素四处游走,但这种未知和虚无比什么都要来得可怕。她无计可施,只有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垮下去。

    照这样下去,她的身体越来越差,有一日就算她能想办法,身体也跟不上,没有那个精力应付接下来的长期备战。

    这是李半夏最为害怕的事,当有一天,她失去了这项能力,连她自己都救不了自己时,那她是真的没救了。

    她甚至在想着,那个下毒之人是不是就怕她自己能解了这奇毒,才在她身上种下这种毒。这种毒带来的效果,比毒之本身还要可怕。

    如果事情真的如她所想,又或许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那该怎么办?

    被窝里的李半夏,无意识地握紧了自己的手。握得死紧死紧,直到没有一点缝隙,手掌被刚长出的指甲掐得道道弯月。

    身体也开始紧绷,整个人,都蒙上了一层悲伤的气息。只有那眼神,在满溢着悲伤之后,是毫不妥协的坚定的光亮。

    这是属于李半夏的眸子,永不屈服,即便被逼到绝境,也从不肯放弃自己。

    然而正是这样的一双眸子,给人的震撼才真正是巨大的。刘东山看着李半夏久不曾流露出来的神色与光亮,心痛得都在颤抖。

    可是,刘东山什么都没做,就像没看到一般。轻轻凑近了她,从她被窝里掏出她的小手,放在自己温厚的大掌之中。

    “你还有我~”所以不管在什么时候,有什么痛可以对自己说,我愿意和你一起承受。

    不要不说,这样我会更疼……(未完待续。。)

590 大限将至

    590 大限将至

    “东山,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李半夏顿了顿,看到刘东山突然紧张的脸,没有说下去。

    刘东山怕的就是她说这些话,她一开口,神经立即便紧绷了。

    李半夏决定把这些话咽进心里,握紧了刘东山的头,冲他摇摇头。

    “我饿了。”

    刘东山眼中一喜,立马站起来,“赵大哥都做好了,就在厨房,我这就去给你端。”

    “那要快点回来哦~”

    刘东山笑着揉揉她的额头,转身去了厨房,速度比平时要快了不少。只是在出门的时候,腰上传来一阵刺痛,刘东山皱紧了眉头,却还是一步不停地去了厨房。

    刘东山刚离开,李半夏便从床上坐了起来。

    深吸一口气,她决定再试一次,为自己把次脉。指尖轻动,再复杂的脉象都难不倒李半夏,手指轻轻一探,结果也就很清楚了。可是自己如今这脉象,探了不下几十次,始终都没得结果。

    听到刘东山的脚步声,李半夏放下自己的手,重新躺回床上。

    “赵大哥给你下了饺子,豆腐陷的,你最喜欢的,快起来吃吧~”将一碗满满的饺子放在小桌上,刘东山回身,扶着李半夏坐了起来,又在她背后放了靠枕,让她坐得舒舒服服的。

    “呵呵!豆腐饺子,我的最爱,赵大哥对我真是太好了。”李半夏笑眯了眼,举起筷子就夹了一口,胡乱吹了两下。就塞进自己的嘴里。然后大呼好吃。又拉着刘东山坐下。要他跟她一块吃。

    “你吃慢点,吃完了厨房还有。”

    “嗯嗯,好吃,东山你也吃。”

    “啊!”李半夏拽着刘东山坐下,拉到了他的腰,等刘东山意识到的时候,声音已经喊出来了。

    这下子,再要掩饰已经来不及了。

    “……没事。就是来的时候不小心磕了一下,很快就没事的……”李半夏陡然变色的脸,令刘东山心中一跳。直觉得半夏会生气,会怪他不好好照顾自己,她现在自己的身体都顾不过来,他怎么能再在这个时候让她烦心。

    “坐下。”李半夏对刘东山明显的说辞不予置评,只是指指他屁股下的椅子,让他坐下。

    刘东山看了她一眼,坐下了。

    “伸手。”

    刘东山伸出手,李半夏却一把拍上了他的腰。

    “啊——”刘东山毫无防备。李半夏拍的地方又奇准无比,正在他痛的地方。

    “很痛?”

    “啊。”都到这个份上。刘东山还是认为说老实话好。半夏已经处于生气的边缘,他不会笨到这个时候还跟他打马虎眼。

    “不是磕了一下吗?”

    “……”刘东山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笑。

    “什么时候开始的?”李半夏就知道,照东山这个性子,肯定还是会出问题。都叫他这段时间当心了,真当他的腰是铁质的,就算是铁做的,这么扭啊扭,又摔又炼的,也是会变形的。

    “……”

    “说实话。”李半夏哇地一口吞下一个饺子,这一口与其说是咬饺子,还不如说是咬刘东山呢。李半夏自认是个贤惠的妻子,更不喜欢与丈夫来硬的,平时更是克制着自己的脾气。顶多就是闹点小脾气,多是以玩笑的成分居多。

    这正如刘东山,曾经对孩子发过脾气,也曾经因为琐碎的事弄得焦头烂额,但他从以前到现在,就没跟李半夏红过眼。

    虽然说夫妻之间不吵架几乎是不可能的事,相处中总会有点小摩擦,但李半夏和刘东山都是性格温和而又包容的人。即使有些小分歧,最后也都能各让一步,好好商量。所以成亲这么久,他们俩还真没闹什么大矛盾。

    这也是老刘家最值得人称道的地方,马氏和刘申姜,成亲几十年,大风大浪走过来了,马氏那么强势的人,她丈夫虽不问世,马氏却很少跟他急过。在人前,事事以丈夫为先,人家都道刘申姜上辈子造福,才娶了个这么能干又贤惠的媳妇儿。

    到了东山,妻子就更是不得了,难得的是半夏那丫头,和东山感情两年如一日,不但没有像寻常夫妻,被些家常琐事磨成了怨偶,感情还有增无减。以至于这村里的一对对,成亲前成亲后就是希望能向小李大夫和东山大哥一般,做一对恩爱有义的夫妻。

    正因为他们夫妻感情好,所以没什么事不可以商量,更没有什么事不好说。刘东山太了解李半夏的脾气了,在这个时候,他知道怎么做才能让李半夏心情好起来、并为之放心。

    “半夏有没有发现,你最近长肉了?”刘东山捏了捏李半夏的脸,李半夏脸一让,张开嘴便咬。刘东山手伸得快,习惯性地挠挠她的头,像抚摸小狗似的。

    “我长没长肉,跟你腰有什么关系……难道……”说到这儿,李半夏想起来了,她是怎么来到这儿,昨晚之前,她确定东山的腰还没事。这么说,是今天。

    而今天发生的只有一桩事,莫非又是因为她……

    刘东山眨眨眼,意思在说:就是这样。

    “那你为何不早说?你不知道你的腰有多严重,还跟着兜着干什么啊?”东山就是改不掉这个毛病,都和他说了几次了,下次再这样,她真跟他生气了。但,好吧,她刚才也瞒着他偷偷给自己把脉来着,李半夏心虚地吐吐舌头,这次就放过他一次,就当自己思过。

    “习惯了,这不,一时没改过来。可半夏,你说的我都听进心里去了,也觉得你说的都有道理,你看我这不就老实地招了麽。好了啊,半夏,吃饺子,吃完饺子给我看腰,我都痛死了~”刘东山难得耍一次宝,刚一耍上,就差点又闪了自己的腰。

    李半夏啧啧了两声,这要不是自己亲耳所闻,她还真不相信刘东山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太滑头了,而且还把她的脾气摸个十足,她很好商量是吧?还知道拿这手对付她,真该说他是长本事了哈。

    李半夏也不知是气还是笑,她怎么就不知道,她老实的丈夫还这样能说呢。说不清楚,总之就是很奇怪的感觉。

    “这次很老实啊?”

    “不是老实,是我心里的确就是这么想的。”

    “我不喜欢这样。”

    “啊?”

    “都不像你了。”李半夏把凳子往旁边挪了挪,凑近刘东山,然后慢慢偎到他的怀里。“东山,你在我面前,不用这么为难自己。”不用花心思想着如何才会让我不生气,也不用在意我的想法,说些自己不喜欢说的话。李半夏要让他知道,他们夫妻是一体的。

    她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真的生他的气。因为在这个时代,刘东山便是她的全部。而他也同样地在意她,有这样一份感情,她全心守护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因为他怕她担心隐瞒她而生他的气。

    何况,李半夏刚想到自己的病,这些事,还有什么好在意的,只要他们夫妻俩都好好的,都好好的……

    “不为难。”像是怕她不相信似的,刘东山又加道:“真的,一点都不为难。跟半夏在一起,我从来就没有觉得为难过。”事实上,刘东山何其荣幸,今生有这样一位妻子。他不止一次地感谢老天爷,将这样的一个女人送到他的身边。

    “不要怕我担心,就什么事都瞒着我。”和刘东山在一起后,李半夏从来不会担心刘东山其他的问题,就这一点。

    刘东山能做到她说的任何事,唯独这一点,他迟迟都没有做到。

    “不会了。”刘东山自责,其实他早该想明白的。或许他这个性子,始终让半夏不安吧。哪怕她是位大夫,他又时时生活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还是无法叫她放心。

    “发现半夏倒在房里那会儿,爹和娘还有我都吓坏了,我弯下腰抱你去药铺的时候,起来猛了,发现腰牵动了一下。”

    “然后又因为骑马,一路颠簸,腰伤得就更重了?”

    “……啊。”

    “要是你的腰永远都好不了了该怎么办?”

    刘东山还真没想过问题,或者根本都来不及想。他现在最在意的还是李半夏的身体,如果她的身体一直这样恶化下去,他就算再健康又有什么意思。他担心的是,腰上的伤,会让他不能好好照顾半夏。

    半夏现在正需要人,他搁这会儿伤了,不是添乱麽。

    “不是还有你麽,正如半夏你还有我一样。咱们夫妻,什么坎都过去了,现在这点难关,一定也不会难倒我们。”

    是啊,东山,没有什么难关可以难倒我们。但你可知道,有些难关是过不去的。

    她不信命,因为她是一个大夫,她更多的是相信自己的医术,相信自己必然可以人定胜天。

    在李半夏病的这些日子,李半夏常常不禁想,会不会是因为她经常与阎王作对,以至于她能救回许多人的命,却无法救回自己的。

    李半夏始终不敢和刘东山说,这些日子,她每晚都在做梦,梦到她的大限快到了……(未完待续。。)

591 京师风云(1)

    591 京师风云(1)

    “二皇子,十六皇子派人快马加鞭送来的书信——”

    “十六弟?”二皇子从奏章中抬起头,父皇卧病在床,二皇子负责监国,朝中一应大事,都暂交二皇子处理。

    “信是从哪里送来的?”

    “江州。”

    “十六弟去江州干什么?”二皇子寻思着,接过信,摊开一看,信上的内容似乎放大无数倍,呈现在他眼前。

    跪在地上的下属望着二皇子看过信后急变的脸色,还有那压抑不住汹涌的怒气,头埋得更低。

    二皇子握紧了手中的信件,眼里闪过一道残忍的利光,一个挥手,下属忙不迭地便退了开去。

    二皇子握着那封信,在大堂站了良久,此时月已西斜,掌灯的宫人候在屋外,没有得到主子的传唤,不敢前往。

    二皇子的贴身侍卫南辕北辙此时也候在殿外,他们自江州回来后,就一直留在京都二皇子府,替二皇子处理府中事宜。现在丹妃娘娘身体大好,皇帝病重,二皇子坐镇京师,白日要留在宫内处理朝政,晚上才会回到二皇子府陪丹妃娘娘。北首杨章两个,留在府上侍候丹妃娘娘,而他们两人就跟着二皇子进了宫。

    “来人!——”也不知过了多久,二皇子忽然喊道。

    “主人。”南辕进来领命。

    “叫剑女过来。”

    “是。”南辕蓦地抬头,目中是诧异难解的光。

    朝廷争斗这么多年,二皇子之所以能从一次次朝波暗涌和危急的暗杀中存活到今天。并站到今日监国这个位置。除了二皇子的谋算和魄力。还有他暗中培养的护卫神兵。

    护卫神兵各个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各有擅长,有的司暗杀、有的司潜伏、有的善谋算、精通天文地理、星相占卜。即使亲密如南辕北辙,也不够格进这个神兵组织。

    因为南辕北辙是二皇子的近卫,他们负责护卫二皇子的安全,却不适合执行一些特殊的任务。

    护卫神兵组织,成员不过十二个人。其中就两名女性,而在二皇子府地位最高、身份也最神秘的剑女,则是护卫神兵之首!

    剑女的真实身份。只有二皇子知道。她长什么样子,年龄到底几何,是丑是美无一所知,唯独知道的她是一个女人。

    丹妃娘娘病愈归来,重新下榻到二皇子府中,听说剑女也回了来。开始由暗转明,渐渐展露在人前。但这只是传说,没有人知道这个传说是真是假,也不知道他们口中的那个人是不是剑女。

    但南辕却能找到她,将口信带回二皇子府。剑女自然就会出现。

    南辕迟迟没回来复命,二皇子扔下手中的奏折。叫人备马,赶回了二皇子府。

    “主人。”南辕看见主人回来,心知让主子久等,主子要是生气了,怒气他可吃不消。而且看主子满脸阴云,也不知道剑女犯了什么事,让主子这么生气。

    “人呢?”

    “还没消息。”

    “什么?”二皇子将马鞭掷给南辕,一甩衣袍,向丹妃娘娘的院落而去。

    南辕看见二皇子前往的方向,心里不禁泛起了嘀咕。主人要找剑女,前往丹妃娘娘的院落干什么?难道剑女藏身在碧心阁中,也怪不得大家一直都不知道这位剑女的所在了。

    这些话,南辕自不会多说,主人的事他们不能搀和,好奇心都不该有。既然主人回来了,这边也就没他什么事了,他安心等着就行了。

    不过,那个剑女胆子还真大,居然让主子亲自走这一趟,主人传唤她都不前往。

    二皇子径自来到了后院,拂开了厚重地帘子,天气凉了,二皇子怕丹妃娘娘屋里冷,便让人置了厚厚的帘子,这样冷风也不会灌进来。

    室内的地上铺着厚厚地从番邦进贡来的地毯,点着清雅的檀香。丹妃娘娘斜偎在软塌之上,身上披着厚软地狐皮大氅,抱着小暖炉,俨然最雍容端方的贵妇。

    二皇子最有孝心,即便这个时候,到丹妃娘娘的院子,还是第一时间向她母妃请安。

    “母妃,今日身体可好些了?”

    “好好好,母妃没事。剩儿,你今儿怎么这个时辰就回来了?”

    “有些事,回府一趟。”二皇子把丹妃娘娘扶好,重新让她躺了回去。“母妃,听丫头说你昨夜又咳嗽了。”

    “哪有的事,就是不小心着了点凉。这不,母妃今日什么都没做,专门在这养着呢。”

    “那母妃这会儿……”

    “没事了,剩儿,你父皇现将朝政都交由你处理,一定有不少的大事等着你决定,你就别天天往母妃这儿跑了、专心做事,莫让你父皇失望。”

    丹妃娘娘前两年还在担心着,朱剩一日真的会继承大统。毕竟只有他们知道,剩儿并非皇室骨血,像这种混淆皇室血统的大事,就是给丹妃娘娘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做的。

    况且,皇上就算待她不仁,她却不能对皇上不义。江山承继,是家国大事。昔年欺瞒皇上,骗皇上怀上龙胎,已经是欺君大罪。今日又要篡夺他们朱家的天下,让剩儿继承皇位。丹妃娘娘每想至此,便愧疚万分,不知如何是好。

    这些年,她的病一日比一日严重,心里的负担越来越重,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当年的事,一直让她处在罪责之中,她知道自己罪孽深重,不敢祈求皇上原谅,却要怎么面对病重的皇上,在剩儿面前又将如何自处?

    但她从不曾后悔,昔年曾做下这样的事。这些年,她之所以能坚持到今天,就是因为她还有剩儿。剩儿便是她的一切,是她最好最好的孩子。

    这两年,她慢慢想通了,她知道剩儿有多想登上那个位置。剩儿知道她心里的痛苦,则跪在她的床榻前,整整一夜。

    他求她放下那些事,忘记他的真实身份。或者装作看不到他正在做的所有事,将这一切交给他,他求她——她这个母妃让他登上那个位置。

    丹妃娘娘答应了,比起那个早已被皇上遗忘的丹妃娘娘,她更加是一个孩子的母亲。或许,全天下的母亲都是自私的,都爱着自己的孩子。她没有办法狠心拒绝自己的孩子,多年深宫饱受欺凌的生活,让他这一生唯一的目标:便是爬上那个位置,做全天下的主宰。

    丹妃娘娘告诉自己,从现在起,她要做的是一个瞎子,看不见也听不见。外面的事与她无关,她只是一个平凡的母亲。在她的面前,二皇子不再是二皇子,他就只是剩儿,是她的孩子。

    虽然丹妃娘娘慢慢接受了这些事,但二皇子心里知道,娘在心里一直抗拒着这件事,也从不过问宫中之事。

    今日突然听到母妃说这些,在感叹母妃到现在还忘不了父皇的同时,更多的是高兴。

    母妃能和他说这些话,意味着她心里慢慢释然了。在今天之前,二皇子想都不敢想。

    “嗯~”

    “怎么了,母妃?”

    “就是肩膀酸了,大概躺得久了。”

    “我给母妃按按。”二皇子虽然挂心着那件事,但丹妃娘娘此时身体不适,其他的一切都会放后。

    二皇子调节着力道,不轻不重地为丹妃娘娘按摩。刚来了两下,就得到了丹妃娘娘的夸奖。

    “剩儿你这手艺真不错,有模有样的,比人家小李大夫差不了多少了。”提到李半夏,朱剩的手不自禁地颤了下。随即笑道:“剩儿的手艺比人家小李大夫还要差啊,我还以为母妃会说我的手艺跟她的一样好了呢。”

    “剩儿就这么想得母妃夸,不过嘛,想和小李大夫比手艺,剩儿还得多练练。”

    “那以后,剩儿有时间就来为母妃按摩,好好长长手艺,争取早日赶超小李大夫。”

    母子两人打趣着,丹妃娘娘忽然感叹了一声,“这李大夫走了有好些日子了,有时候母妃还真是想她。”

    “有剩儿陪着,母妃还想别人家的孩子。”朱剩做出一副伤心的样子,丹妃呵呵笑了,揉了揉朱剩的脸。这位二皇子的脸,天下间除了丹妃娘娘,还没有一人敢这么正大光明地摸。

    “小李大夫回乡后的事,剩儿清楚不?”

    二皇子想到了他手中的信,在李半夏回乡后,二皇子曾经派人到江州打探过李半夏的事。得知她过得很好,二皇子也渐渐放下心,决定不再打扰他们夫妻俩的平静生活。

    没有想到,在这么久之后,二皇子沉黯的眸子迸发出一抹锐利,任何违背他命令的人,他都不会放过。

    “哦,小李大夫没什么事,她和他丈夫过得挺好的。”

    “是吗?那就好,小李大夫是难得的好大夫,又是个贴心懂事的好姑娘。哪家的男子有小李大夫这样的妻子,可真是福气。”

    福气吗?二皇子想到在千秋阁与李半夏同住一个屋檐下的日子,医术人品,无论哪一方面,她都是无可挑剔。

    “剩儿也觉着小李大夫是个好姑娘,是不是?”

    “……是,是啊。”(未完待续。。)

592 抗命!

    592 抗命!

    从丹妃娘娘那里出来,二皇子径自来到了剑女所栖身的小阁。

    “嘭”地一声推开门,二皇子大步跨了进去。

    趁着他还控制得住自己的怒气,她最好给他说实话。

    小阁中清简有序,萦绕着一股淡淡的兰香。屋内除了一张桌子,四张凳子,还有一张木质床榻外,便什么都没有。

    可能谁也不会想到,在尊贵大气的二皇子府中,还有这样的一间房间吧。

    屋里没有人,小阁一目了然,一般这种情况下,看见没人也该离开了。但没有人比朱剩更清楚,他那些个属下。

    靠着小阁的右边墙上,斜靠着一面巨大的铜镜。这面铜镜比普通的镜子要大上很多,不但大,而且还要亮。

    朱剩煞气大振,右手翻出,对着镜子击出一道绵柔掌力。铜镜漾起一圈水雾,恍如镜中月水中花,向四处溢开。

    下一刻,屋子里已经多了一个女人。

    “剑女拜见主人。”

    朱剩如秋日里的狂风,卷着滔天巨浪,发丝飘扬,回头瞪着地上跪得笔直的女人。

    这人,竟不陌生!

    若李半夏在这里,会一语叫出她的名字。绿红,那个在千秋阁隐没于众人之中毫不起眼的丫头,一个名为丫头却担着特殊使命的隐侍。

    护卫神兵的首领,二皇子承继大统路上最有力的尖刀。她无数次粉碎暗杀二皇子的阴谋,剑下斩杀过三百八十四名意图对二皇子不轨的杀手,最重要的是。她暗杀了不下十位朝中对二皇子不利的重臣。

    她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护卫神兵大头领。是二皇子朱剩最后也最坚固的一道防线。虽然许多人并不知道她是谁。却并非完全不知有她这样一个人存在。

    “知道本王为何来找你吗?”二皇子看着自己最信赖的心腹,心里除了愤怒,还有痛心。

    他曾想过,任何人会背叛自己,违背自己,唯独剑女,是自己最忠实的属下。他有把握,即便他叫她去死。她也会立刻就去。

    “……知道。”剑女顿了顿,转而直起腰,凛然回道。

    “你好大的胆子!”看她一副完全不知做错的样子,朱剩气上心头,一脚对着她胸口踹了过去。

    这一脚,用力之猛,用力之狠,让人难以想象。

    剑女闷哼一声,在力道的驱使下向地上跌去。然而刚一着地,立马又爬起。重新跪下。腰板挺得笔直,仿佛刚才那一脚踢到空气似的。

    “是谁叫你这么做的。谁给你的命令?!”

    “没有人,是剑女自己的决定。”

    “什么~”二皇子不怒反笑,行啊,他这位属下,翅膀还真是长硬了,敢公然顶撞他、违背他的命令了。

    “主人莫非忘了对属下的教诲?”

    “你说什么?”

    “主人曾经告诉过剑女,剑女的使命,就是替你除去王位路上所有的障碍。主人还说过,为了那个位子,可以不惜牺牲任何人。一个人要成大事,就不能感情用事。剑女始终紧急主人对剑女的教诲,是主子自己忘记了。”

    “……”

    “这些年,我们这些人跟着主子,不懂情,没有爱,为的就是帮助主人夺得天下。一路走来,我们经历了多少挫折与磨难,又面对着多少次的危险与厮杀。我们活在黑暗中,这一生都无法窥见光亮,但我们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因为主子是我们这些人誓死要追随的人。可是主人,这次竟然为了一个女子魄力,剑女无法忍受,亦不想看着主子的霸业在这关键时刻功败垂成……”

    朱剩沉默了,久久都没有说话。因为就连他都不能否认,这些人为他牺牲了太多。若是以前,他一定不会将这些事放在心上。他们是他豢养的死士,为他卖命是应该的。死士的职责是什么?那就是随时为了主人交代的任务准备赴死。

    事实就是如此残酷,他们是上位者,上位者主宰下位者,本来就是天道使然。何况,成大事者怎么可能会没有牺牲。他秘密培养他们,为的何尝不是要他们为他卖命?

    除了他自己,和他最为在意的母妃,牺牲谁他都无所在意。衡量的唯一标准,他们都是他的棋子。区别在于哪枚棋子价值大,哪枚棋子分量小罢了。

    就算是他的那位父皇,死在他的面前他都不会有太多的难过。这并不是因为他们俩没有血缘,而是因为他清楚,就算他死在他父皇的面前,他父皇也不会有半点难受。

    那个无情的君王,教会了他太多,最多的便是绝情和利用。他不敢相信别人,也不会随便对谁付出真情,他觉得这是一件特别浪费的事情。

    可是自从经历了丹妃娘娘病重一事,二皇子一下子便明白了许多。尤其是在他和李半夏相处的日子里,他由衷地体会到一些他从来没有体会过的东西。原来,一个人可以这样让他全然信任,原来,毫无保留地信任一个人,心里是那么的满足。心不再是空的,整个人都是满满的,好快乐。

    他开始体认到这种感情的美妙,也开始心软,对李半夏下不了杀手。杀人,是件痛苦的事,而处在他那个位置上,许多事情没有选择。你不杀别人,别人就要将你挫骨扬灰。

    他记得他第一次见到李半夏,那个傻女人,是在马回村。一个小村子,是砚石的故乡。那样闭塞落后的小村子,平时就算是微服出巡,他也不会去那些个地方。

    对别人,他们说是去寻找血砚。这个借口,也只有傻瓜才会相信。堂堂二皇子,会连一块血砚都弄不到?

    就算血砚再怎么尊贵,然而这天下间,只要他想要就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

    真实的原因,是因为他们出宫时碰到了连番的杀手。三弟和五弟,不知从哪里得到了他微服出巡出府的事,便派了一流的杀手一路追杀他们。

    那个时候,丹妃娘娘旧病复发,二皇子听说了张荆南张神医曾经在江州一带露过面,又听闻他脾气古怪,便带着南辕北辙亲自上门寻访。没有想到,差点交代在江州回不来。

    他们躲过了一拨拨的追杀,却还是被一拨杀手暗算,到最后只剩下了他们三人,为了掩人耳目,他们辗转来到山区,先到村子暂避。然后放出讯号,让护卫神兵前来接应。

    第一次看见李半夏的时候,朱剩绝对没有想过,这个平凡的村中女人会与他有那么大的渊源,以至于这一生都无法忘记。

    无关于爱,只是再多的美人,都难以与她相提并论。她给他的感觉,是不同的。

    李半夏那个时候,比现在要青涩不少,性子也清冷了许多。他当时对她并没有太多的印象,直觉得她对他是个没有威胁的人,也不想打草惊蛇,给自己惹来麻烦,便放她回去了。

    只是,看着她利索的为他的属下包扎,心里不诧异是假的。一个寻常的村中妇人,能有这一手,已经很难得了。

    后来再次见到她,她已经是卞国有名的女神医了。一个人的际遇还可以这样发展,只能令人感叹,他当日还真是看走眼了,谁说她是一个平凡的妇人来着?

    或许,他并没有看错。那个女人,看起来平凡,实则不平凡。若真要说她不平凡吧,她又确实是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女人。

    李半夏走了后,朱剩发现他在许多事上都有了潜移默化的改变。这要是放在以前,他不会相信有人对他的影响能如此之大。

    良善心软,对他是最要不得被他嗤之以鼻的东西。可就她那股傻劲,让二皇子很心服。在处理朝政的时候,他也变得宽厚了许多。

    能不杀的就留一命,能拉拢有用处的,不妨再观望一段时间。哪怕这之中的某些人,会给他带来一些不小的麻烦,他还是没有改变自己的决定。

    他忘不了,那个傻得天真的女人站在夜色下和他说的那些话:生命是最为宝贵的东西,每个人的生命都只有一次,所以弥足珍贵。不要动不动就说别人活着一点用都没有,你觉得没用,可能有人拿他当宝,视他为生命的全部。一个大夫,为了救回一条命,往往用尽全力。而别人,往往在一眨眼之间,却可以要无数条无辜人的性命,这种行为她很难理解,也难以接受。

    二皇子当时在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并没有多大的感受,还想着她天真。然而送李半夏离开后,每当他在决定别人生死的时候,总会想起李半夏说的话。那个人,就是有这样的本事,能够在不知不觉中就让人将她的话记入心底。

    面前跪着的是自己忠心耿耿的属下,为他卖命多年,在她还是个少女的时候,就开始为他杀人。

    可是,不管她是谁,只要是他朱剩点名留下的人,谁也不能动!

    而剑女,犯了他的大忌,朱剩绝不能容忍。

    手中的信笺已经完全被他捏皱,隐约能见这样几个字眼:突生怪病,性命垂危。(未完待续。。)

593 绝妙的暗杀

    593 绝妙的暗杀

    “她不会影响我,更不会危及本王的大业。”

    朱剩有些心虚,在李半夏的事情上,他确是有私心。然而他才是主子,他做出的决定,哪里有她置喙的余地,她要做的便是服从她的命令!

    “主人是在骗剑女,还是在骗自己?”

    “……”

    “主人明明知道,李半夏已经知道了当年的事,她绝不能留。剑女一直等待着主子格杀的命令,可是直到主子将她送出断肠山,剑女还是没有看到主人要杀她的决心。”

    “本王要杀要留一个人,难道还要经过你的允许?”朱剩居高临下俯视着跪在他面前的那个女人,觉得自己以前对她实在是太宽容了,以至于让她忘了自己的身份。

    “剑女不敢,如若剑女有错,主人可以惩罚剑女。”

    “你难道没有错?!事到如今,你还敢这么说,本王还真是小看你了~”手中的信笺直直砸到剑女的脸上,“罔顾本王的命令,擅自行事,对她下手,你说本王该拿你如何?”

    “剑女并没有错,剑女唯一做错的,就是事先没有得到二皇子的允许。”

    “这个,难道还不够吗?”对剑女,朱剩始终是留着情的。她是他护卫神兵的大头领,是他最倚仗的心腹。或许,是他做错了,他赋予她太多的权力,方才让她忘了自己的身份,竟敢绕过他对那个女人下手。

    剑女闭上了嘴,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朱剩知道。哪怕他这会儿杀了她。她也不会心服。

    “解药。”

    她说呢。以二皇子的脾气,没有一冲进来就杀了她,原来是找她要解药。想必主人刚才很努力才压制住自己滔天的怒火,对她算是客气了。

    剑女嘴角勾起一抹讽笑,二皇子如今的态度,倒是让她明白了一件事。那个女人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吧?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绝望也一日多过一日,中了她的幻影绝杀的人。不会抓到任何行迹,却会清晰地感觉到死神的来临——

    幻影绝杀,护卫神兵首领最擅长的绝技。她并非一味毒,也不是一味药,而是一门独特的功夫。

    剑女所练就的阴柔指力,能以指风杀人于无形。而幻影绝杀,更是令人防不胜防。幻影绝杀在身体的潜伏期有一个月到六个月不等,被这种功夫暗算的人直到垂危、死亡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李半夏医术神奇,至今还弄不明白自己身体是怎么了的原因。她也曾怀疑过。自己是中了某种能在身体潜伏很久的毒。这种毒,她之前接触过。虽然较之于其他的毒难办。却并未无计可施。因为潜伏再长的毒,只要留心观察,密切注意自己身体的变化,也还是能够看出一些端倪。

    但剑女的阴柔指力不同,人的经脉穴位奥妙无穷,阴柔指力无知无觉,被施与指力的人当时只感觉到一股阴风吹到自己的身上,感叹一下怎么突然起风了,完全不会将这事放在心上。

    又怎么知道,那一阵阴风,无异于她的催命符,随时都有可能带她走向终结。

    这一手,剑女练了七年,终于练得炉火纯青,驾轻就熟。有了这一手,二皇子的许多政敌经常被属下发现一早起来他们的大人莫名其妙的死在房里,谁也查不出他们的死因,更不知道是他杀还是意外。

    连死因都不知道,凶手一说更是无从谈起,到最后就只能不了了之。

    别人不知道,二皇子会不知道他的属下有哪些本事?何况剑女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她执行的每一次任务,武功又精进了多少,过程中有什么不足和疏忽之处,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要控制这帮属下,最重要的就是清楚他们的一切,让他们完全为自己所用。翅膀变硬吗?那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二皇子要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也没法在二十年的宫廷斗争中存活到今天了。

    朱剩本来就是一个多疑的人,他谁都不相信,唯一信任的只有自己。要操纵这样的一批人,既要让他们乖乖替自己卖命,又得防着他们吃里扒外,没有一点手段怎么可能让他们听话?

    朱剩没有想到的是,剑女对李半夏会使用幻影绝杀,除了执行特殊任务,只有对自己最痛恨的敌人她才会这么做。

    “解药!”见剑女没有回答,二皇子伸出的手一震,带着滚滚气流,不容违背、气势十足。

    “没有解药,主人应该知道,中了幻影绝杀的人,只有死这一条路。”

    死?怎么可能,他不会让李半夏死,他也不能让她死。她是他要留下的人,除了他,任何人都不能要她的命。

    “她若死,你也不得活!”

    “那主人现在就杀了剑女吧,李半夏是死定了。”剑女抬起头,眼中满是不屈和倔傲,她当初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一天。“为了主人的大业。剑女就算死在主人手上,也在所不惜。”

    “照你的意思,本王应该感谢你了。”

    “一切都是为了主人。”

    “闭嘴!”朱剩怒不可遏,“违背本王的命令是为了我?暗杀无辜之人,让本王背上忘恩负义、言而无信的骂名,也是为了我?你别忘了,李半夏救了母妃,就凭这一点,便可以活命。”

    “但她知道了自己不该知道的事,对主人始终都是一个威胁,主人一时心软、留她一命,有没有想过有一日会走漏风声,被人洞察当年的真相。一旦皇上得知主人并未她的骨血,丹妃娘娘根本无法产子,那时候不但主人承继大宝无望,就连主人和娘娘的性命……”

    “你说什么?”随着剑女的话,二皇子的脸色变得越发地可怕。一步一步地朝她走来,仿佛地狱里的修罗。他每走一步,剑女的心里便紧一分。短短的一段距离,无限地拉长。

    屋里沉寂得可怕,恍如听到心底的喘息和混乱的心跳。直到这一刻,剑女才体会到了他们的主子是个多么可怕的人,也才发现自己并不如她先前想的那般无惧死亡。

    “主……主人……”

    “你说什么——”

    “我……”剑女知道她犯下了大错,她竟然无意中道出了那个秘密。这个秘密是主人的禁忌,提及半个字都会杀无赦,而她竟然一时冲动完全说了出来。剑女感到手脚发冷,望着朱剩的眼里再也没有先前那般淡定和无惧。

    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剑女之所以清楚,是因为她和李半夏一样精通药理。凡是通晓医理的人,对丹妃娘娘的身体自然清楚。剑女是个聪明人,被安排在丹妃娘娘身边多年,有许多的机会让她发现问题。这件事对于别人是机密,对于剑女,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剑女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也很是吃惊。但这些,对她而言并不重要。不管主子是什么人,有没有皇家血统,他都是她要为之效命付出全部的人。

    可是,她太清楚自己的主子是什么人了,即便清楚,也得当作不知道。她要是自以为知道了这个秘密,就可以要挟主子,那就是她愚蠢。她所有的一切都是主人给的,他随时都能收回去。

    朱剩在把剑女调到丹妃娘娘的院子,贴身伺候丹妃娘娘,一个是因为让剑女保护他母妃的安全,也能助她掩人耳目。毕竟,谁也不会怀疑,丹妃娘娘身旁的一个小丫鬟,会是二皇子朱剩座下第一杀手,护卫神兵的头领。

    另一个,是因为丹妃娘娘常年多病,剑女精通药理,虽然不似李半夏那般神奇,医术却是不弱。有她在一旁照顾伺候,他也能放心。

    二皇子当然也想过剑女会发现丹妃娘娘身上的秘密,但二皇子没有别的办法,剑女在他身边多年,与其去找一些信不过的江湖大夫,还不如把剑女送过去。

    丹妃娘娘的身体日益严重,非剑女所能及。无奈之下,二皇子开始寻访天下名医,为丹妃娘娘治伤。他一开始也知道,无论找上谁,不管他能治还是不能治,最后他的结果只能死。

    因为他不能让这个秘密,泄露给任何人。

    他找了五位享有盛名的名医,最后的结果很令他失望。李半夏是第六个,也是他唯一生出不忍的一次。他并不后悔自己做出的选择,即便再来一次,他照样会放李半夏离去。

    多年的宫中生活,已经让他的双手沾满鲜血,即便其他的兄弟手上沾得更多,朱剩心中还是无法释怀。

    然而,他别无选择。自从他被孙公公选中,进入宫中,成为丹妃娘娘的孩子、当今皇上的第二子时,他这一生就注定了要走上这一条路。

    神不知鬼不觉,要解决一个人,不会被任何人发现和洞察。因为他底下不但有剑女,还有护卫神兵,数不尽的杀手死士。

    但只有一个人,不可以,绝不可以。

    …………(未完待续。。)

594 生儿篇:半夏有喜

    594 生儿篇:半夏有喜

    “我再说一次,将解药交出来!”

    “没……没有解药。”

    “交出来——”

    “……”剑女闭上了眼,已经准备赴死。

    等待许久的那一掌并没有劈下来,剑女慢慢睁开了眼睛。“这条命我先记着,她若死,你也休想活!”

    话落,二皇子沉怒地走出了剑女的小阁。剑女笔直跪着的身体一下子便软了下来,望着二皇子的背影,眼里有着化不开的忧伤。

    二皇子回到前厅,心中怒气难平,想到李半夏的伤,不禁心烦意乱。

    “来人!”

    二皇子回身,让人备好笔墨,飞快地在纸条上写了几行字,折好塞到信封中。

    “将这个最快送到江州,亲手交到李大夫手上。还有,李大夫那边有什么情况,第一个报予本王知道。”

    “是。”

    “带棋诺一起前往,李大夫有什么需要,要全力帮忙。关键时刻可以动用官家的力量,无须奏报,便宜行事。”

    “是!”南辕讶异,什么事会让主人下这种命令,又会有什么事会动用到官家的力量,南辕实在无法理解。然而这些都不重要,主人的命令,他们只要服从便好了。

    南辕揣着信件,带着棋诺当天便离开了京师。叫棋诺的,是一个白胡子老头,穿着白袍,头上扣着一顶同色的白帽,喜欢逗弄同行的南辕,颇有些老小孩的味道。

    朱剩之所以叫棋诺与南辕同行。一方面是因为棋诺是门家的传人。门家最擅长家族秘法。武学渊源深厚。

    门棋诺是门家的第八代传人。武功高强,旁门左道的玩意儿多不胜数,一个大活人往往能被他捉弄死。慈善的外表,不知蛊惑了多少人,不知道的只当他是个心善的老人家。知道的,也会将他当成个玩世不恭老不羞的糟老头子。可就是这个老头子,其真实身份乃护卫神兵之一,二皇子朱剩最神秘的老师。

    幻影绝杀没有解药。中了幻影绝杀的人,无一例外的都是死路一条。朱剩知道,门棋诺在暗中研究幻影绝杀已经有两年了,虽然还没有找到破解之法,却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二皇子知道他的老师在秘密的研究剑女,他没有阻拦,老师就是这样,好奇心旺盛,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总要坚持找到答案。

    在被南辕从小草芦挖出来的时候,门棋诺正抱着几个装着毒虫的竹罐。跪在地上,屁股高高撅起。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南辕知道,要等这老小子收拾好再出发,黄花菜都凉了。

    直接将人拖走,再塞上马背,跌得那老小子直呼散架了,要了他老人家的小命了,南辕才肯放慢马速,等着他摇晃着追上。

    …………

    “娘,吃饭了——”甜甜从屋外咚咚咚地跑进来,李半夏面前摊着书籍,人却在发呆。

    “娘?”

    “啊!吃饭了~”李半夏慌忙站起,合上面前的书籍,揽着甜甜地肩膀,出去吃饭。

    “娘,你刚才在看什么?”怎么她觉得娘像是怕她看见的样子。

    “没什么,查一些资料。”

    “娘,你最近没事吧?”甜甜有些担忧地皱着小脸,总觉得这段时间爹跟娘都很不对劲。就连爷爷奶奶,脸上也总是露出愁容。

    也许是感染到了家中的氛围,几个孩子心中也很不安,生怕出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可是要说真有什么事吧,爹和娘在面对他们的时候始终都是笑意盈盈的,还愿意陪他们玩,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才对。

    “没事啊,会有什么事。”

    “可是我……”

    “没事的。”李半夏胡乱地揉揉甜甜的脑袋,心乱如麻,连孩子都不知道如何安慰。或许是她最近的身体越来越差,想瞒都瞒不下去了。这些孩子虽然都还小,但一个个的都很聪明,许多事即使他们在他们面前从来不说,他们也感觉得到。

    “半夏,娘给你熬了老鸡汤,趁热把它喝了。”马氏端着一锅汤出来,这已经是马氏杀的第五只鸡了,家里的几只老母鸡,都入了李半夏的肚子。

    李半夏现在闻到鸡味都快吐了,可她也知道,自从她上次昏倒后,马氏便吓坏了。认为她身子骨不好,想着法的帮着她补身子。

    平时这些鸡,马氏精心喂着,逢年过节才舍得杀上一只。短短几天的工夫,就给李半夏杀了五只,光凭这份心思,就足让李半夏说不出什么拒绝、不喝的话。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二老安心。

    刘东山看着李半夏一脸快要哭出来,又半点不能表现出来的样子,终究有些不忍。这些鸡汤要真是管用,半夏的身体也不会这样了。这些日子,半夏虽然没有再昏倒,知觉和反应都慢了不少。

    入睡后,无论他怎么喊她,她都很难苏醒。有的时候,刘东山真的很担心,她会就这样一直睡下去。

    发呆的回数越来越多,和她说话,有的时候又过上半拍才会听到,回答他。看着李半夏一点一滴的小变化,刘东山是揪心不已,可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药铺已经没有去了,除非真的有要事,才会过去一趟。平时就在家中休养,自从上次经历了刘东山的事,李半夏并未坚持前往妙手仁心堂。她担心自己再任性,会让刘东山受苦。

    她在家里,不但可以让他们放心,也可以帮忙照顾刘东山。刘东山的腰伤暂时稳定了,这两天李半夏正在研究一套新的灸法,这套灸法是专门针对腰伤的,等研究出来,对刘东山腰伤的新患旧伤会很有帮助。

    “半夏,还愣着干啥,快过来喝啊~”马氏冲李半夏招手。

    “……好,好啊~”李半夏偷偷握紧了在袖子里的小拳头,想着死就死吧,无论如何都不能辜负了娘的心意。

    “鸡汤啊,我也很想喝,半夏,这次就先给我喝了~”刘东山说着,抢在李半夏之前,端起那碗鸡汤,咕嘟咕嘟三两口就喝了下去。

    马氏急了,不停挥着手,因为太急硬是结巴了。“哎你你……烫啊……”

    刘东山嘴都烫红了,李半夏也在发愣,等反应过来,刘东山捂着自己的嘴巴,烫得欲哭无泪。

    “没没事~”刘东山轰地跑到了厨房,沿路撞倒了两张凳子,留下一大屋子人。

    “东山这孩子,怎么还跟媳妇儿抢东西喝,我特别为半夏熬的,看看这~喝就喝,这么急干嘛,烫着了吧~”马氏摇摇头,不放心儿子,跟着到厨房去了,还不晓得烫成啥样了。

    “爹爹真是,不想让娘喝就直说嘛,真是太笨了。”刘当归捂着小脸,一副“你别看我,这人不是我爹,和我没关系”的样子。

    “我也好想喝……”这是流着口水的刘灵芝。

    “义父没关系麽,那汤刚出锅,嘴巴会起泡诶~”

    李半夏也是满脸冷汗,“真的很烫诶,东山~”

    饭后,刘东山哀怨地回到了房间,站在了李半夏的身后。他都成这样了,老婆都不安慰两下。

    “擦上!”李半夏递给他一盒小药膏,“擦上就不疼了。”真是,这么大男人了,做事怎么还那么莽撞。滚烫的一锅汤,就那么一股脑地喝了下去,还真是,惨不忍睹呢。

    李半夏是又好气又好笑,别说她幸灾乐祸,难得看到东山这样子,她倒也想忍着来着,可是一想想就好笑~

    刘东山看着自家媳妇儿想笑又不笑的样子,越发哀怨了。老公都伤成这样了,还在那笑,太不够意思了,他这都是为了谁才烫成这样啊~

    “再笑,我让你再笑~”刘东山可不能这样饶过她,知道李半夏怕痒,尤其怕人家挠她肚子,就对着她的肚子来了两下。

    这还得了,李半夏一边笑一边躲闪着,冷不丁地还他一下,小小的房间显得好不热闹。

    “半夏,你肚子长肉了~”

    “说什么呢,才没有。”就算她长成一个大胖子,她也还是他老婆,不带嫌弃和退货的。

    “我喜欢你长肉,最好再多长一些。”怎么吃都吃不胖,这一点刘东山由衷不喜欢。

    “你要是天天再这么抢我的鸡汤喝,我肉可长不起来~”李半夏笑着躲过刘东山伸过来的爪子,还不忘回击道。

    “还说,我这都是为了谁啊,小丫头!”

    闹了会儿,李半夏便累了,刘东山扶她坐下,头有些晕,可能刚才玩得太猛了。

    本是无心之言,李半夏却还真的听进了心里。

    肚子长肉,李半夏摸摸自己的小肚子,不像是长肉,倒像是胀气。自己被身体烦的,这点小事都没注意了。

    胀气……李半夏产生了一点奇妙的联想。如果她没记错,算算日子,她那个好像有一个多半月都没来了。

    李半夏有些手抖,慢慢探向自己的脉象,细细地把着脉,努力压抑着自己心中的激动。

    “轰”一声,李半夏脑袋有些晕。

    若她没有看错的话,刚才那个脉象,确实是喜脉!

    …………(未完待续。。)

595 做勇敢的准妈妈!

    595 做勇敢的准妈妈!

    若她没有看错的话,刚才那个脉象,确实是喜脉!

    为了以防万一,李半夏深吸一口气,再次给自己诊断了一次。

    刘东山再次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李半夏正握着自己的手,神情激动。

    “怎么了,有什么好事?”

    “东山我……”

    “嗯?”刘东山好兴致地等着她说下去。

    “咱们家又要再添一副碗筷了。”李半夏眨了眨眼道。这样说应该很明白了吧,李半夏心想着。

    “家里要来客人吗?”

    “……”李半夏嘴角抽了抽,认命地摇摇头,“不是。”鉴于她的话的确有些歧义,李半夏不介意再给他一个提示。“咱们家以后饭桌上都得添一副碗筷,不是一餐两餐,亲戚和客人不会在你家呆一辈子,对吧?”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不能理解,只能说明她嫁给了一个笨蛋。哦弥陀佛~

    “是要收养孩子麽,我倒是不介意,不过半夏,我们家孩子已经够多了,爹娘年纪大了,孩子过多,没有那么多精力照顾。好在甜甜当归都大了,应该能帮着照顾点弟弟妹妹~”

    啰嗦,好啰嗦啊,她怎么不知道东山还有这么啰嗦的时候?啰嗦不要紧,不可以这么笨啊,到底是笨到什么程度,她都这样说了他还是没听不出来。

    李半夏抚额,她这一时兴起也不知道是好事坏事。知道自己老公智商没有下限,让做妻子的真真是欲哭无泪。

    “这是怎么了。莫非我猜得不对?”

    “你说呢~”李半夏咬牙切齿。害得她的好心情一下子消失了。他家东山杀伤力真的好强。

    刘东山猜不出来。李半夏表示很受伤。

    “到底是什么事,你就跟我直说了吧~”

    “想得美。”自己猜不出来,休想她告诉他。李半夏小脾气又来了,“忙去吧,我要睡一觉。”

    “睡觉啊~”

    “怎么了?”不能睡吗?要是敢说她是猪,她就一口咬死他。李半夏看着刘东山肿起的嘴巴,想着那个地方这时要被咬上一口的话,一定很痛。

    刘东山背上无端吹来一股阴风。在李半夏威胁的小眼神下,缩了缩脖子。

    “好好睡,乖,多盖床被子,天冷。”刘东山出门前还不忘招呼。

    李半夏笑眯眯地望着刘东山出房的背影,心想着:傻瓜,这可是你自己猜不到,不能怪我不告诉你哟~

    捏捏酸疼的脖子,李半夏摸了摸尚不成形的小肚子,在这里面。居然有了个小家伙,嗯。这会儿应该还是根小豆芽,真是神奇。宝宝啊宝宝,快快长大,然后妈妈将你生下来,嘿嘿~

    李半夏收起幼稚的笑,看了看周遭,幸好没人,不然别人还真以为她发神经呢。

    睡觉去,从今天开始要好好休息,好好注意身体,争取诞下一个健康的小宝宝。这是李半夏的第一目标,要加油罗!

    然而,一想到自己如今的身体,李半夏快乐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很快的,就被她给抛在了脑后。

    不管怎么说,自己的这种体质,能怀孕是好事情。哪怕身体真的会跟不上,她也会想办法顾好自己,顾好宝宝,没有任何人可以伤害他们娘俩。

    以前她只有自己一个人,现在不同,在她的身体里,即将孕育出一个小生命。她就算不为了自己,也得为了他/她,为了东山,为了这可爱的家人。更重要的是,这个孩子的到来,为李半夏带来了无数的信心。

    正如之前,她快要对自己绝望了,想着自己这辈子可能都不会拥有属于她和东山的孩子。

    就在她对生活逐渐丧失信心,对命运逐渐屈服的时候,这个孩子来了。她就像是一道曙光,将李半夏拉出了那个可怕深沉的旋窝。

    要么一同浮起,要么一道沉沦。面对着那个即将到来的小生命,李半夏没有任何退却和害怕的余地。

    李半夏坚定地握紧了小拳头,身体里像是有了无尽的力量,哪怕未来再凶险,她都有必胜的信念和勇气。

    她不再害怕,也不再逃避,更不会让灰暗地情绪缠绕着自己。她要以最积极地态度、破釜沉舟的勇气,迎接这个新生命。

    “谢谢你!”李半夏摸着自己的肚子,对着里面的小豆芽菜道。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东山。李半夏看着屋外,这段时间,她确实有些消沉,让他们为她担心了。

    可是,好遗憾,不能在这个时候和东山分享。李半夏好笑地捶捶自己的脑袋,都怪她闹小脾气,要直接跟东山说了该有多好啊,这个时候就可以大家一起高兴了。

    刘东山出了门,慢慢地回过味来,觉得李半夏一定是有话要跟她讲。

    想想他刚回屋的时候,半夏握着自己的胳膊,而手放的位置……她的神情很激动,他问他有什么好事,好事……肚子长肉……添副碗筷……不是亲戚客人……也不是收养小孩……以后家里每天都得添副碗筷……添碗筷,每天!

    “啊!——”刘东山大叫一声,李半夏正要爬床睡觉,就看到刘东山气喘吁吁心情激动、外加眼睛红红地冲进来,将李半夏抱了起来。

    转圈,再转圈。

    李半夏头晕,很晕。

    “这是干什么啊,东山~”突然就来这么猛的,受不了,吃的午饭都快被你摇吐了,那样会很恶心。先说好,真要吐你身上,衣裳自己洗,我可不帮你洗哦。

    “半夏,半夏~”刘东山什么话都不会说,就会傻傻地叫他的名字。

    “半夏什么啊,有话就说,你这样真的好傻诶~”李半夏认命了,谁让自己嫁的就是这样一个笨蛋呢。他再笨也还是她丈夫,不带退货的。

    “半夏,你你你有了~”

    “你才有……呃,你知道啦。”也还不是很笨麽,虽然知道晚了点,可总算是回过味来了。

    “嗯!怎么刚才不告诉我。”

    “我要是没告诉你,你现在怎么知道的。”李半夏都快咬死自己了,明明自己就不是这样一个斤斤计较喜欢跟别人抠字眼的人,怎么今天老是跟东山过不去啊。

    “叭——”刘东山重重地在李半夏的小嘴上亲了一口,让那张喋喋不休地小嘴停了下来。

    “半夏,谢谢你。”

    “嗯,那当然~”李半夏傲娇了。好像有些不是时候,不过她能说,面对着刘东山那火热的眼神,李半夏除了装傲娇,什么都做不了麽。真是太大意,太丢脸了。

    “谢谢你,半夏。”

    “……”

    “半夏,我爱你。”

    “……”

    “半夏……”

    “够了。”李半夏的脸红得都充出血了,这还是刘东山第一次,这么直白地告诉李半夏说他爱她。虽然她不似一般的小女生,没必要非听到老公的甜言蜜语,但甜言蜜语之所以称之为甜言蜜语,还被那么多女人由衷地热爱着,那肯定是有它存在的道理的。李半夏也不例外,当然逃不掉了。

    “我要睡觉了~”再和他这样呆下去,她会紧张死的。明明都老夫老妻了,为毛心还会跳得这么快啊,都快蹦出来了~

    “我陪你~”

    “不用。”

    “我要陪你一起睡,好么,半夏。”

    “……好,好吧。”

    “乖。”刘东山又亲了李半夏一口,傻呆呆的,真可爱。刘东山高兴坏了,但睡觉之前,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刘东山自动切换成超级大喇叭模式,将这个消息告诉给马氏、刘申姜所有孩子在内的家人知晓,连带着左右邻居。要不是屋里还有个人等着他一块睡觉的话,他会毫不大意地让整个村子都知道的。

    李半夏看刘东山像打了鸡血一样,真想让他悠着点儿。她家的老实人咋就成这样了,真是惨不忍睹。

    宝宝啊,还是妈妈带你先睡吧,瞧你老爸那个架势,等他回来还不知道到什么时候呢。真可怜哪,我们两个,被你老爸抛之脑后了~

    然而,李半夏的想法实在太美了,实际操作会有许多的意外。她刚要爬床,几个小鬼就一窝蜂地冲进了屋里。

    有争宠的,“大舌头大舌头,你可不能有了弟弟就不要我了。”小鬼,就算有了弟弟,你也不需要叫我大舌头啊,明明已经有好久都没这样叫了。

    有弟控妹控的,“娘,弟弟什么时候出来啊,我要带弟弟一块去玩,还要教弟弟识字,还给弟弟编辫子~”弟弟哪来的辫子给你编,那个是妹妹,妹妹啦。不过古代的孩子,男孩女孩都有辫子的,这个她就不纠结了吧。

    还有板着脸一本正经地闷骚老哥,“弟弟妹妹啊,真是讨厌的小鬼,我会带着他,走向正确的道路的。”这到底是哪个角色乱入了啊,完全不像你,当归。

    还有蠢萌至今都还没搞清楚情况的,“怎么,义母有宝宝了,真好耶,我们又有弟弟妹妹了~”

    望着面前四个可爱到爆的小鬼,李半夏挨个地亲过去。真好啊,小鬼家族~

    …………(未完待续。。)

596 那些喝鸡汤的日子

    596 那些喝鸡汤的日子

    “娘,起来啦,跟我们散步去——”

    李半夏睡得迷迷糊糊,就有小鬼摇晃着喊她起来。之前懒睡没找着借口,现下就有现成了,李半夏干脆放纵自己,由着困意,睡个昏天暗地。

    “爹,你看娘,昨儿说好了,我们跑步,娘散步的。”甜甜不乐意了,她明明就看见娘刚才还睁眼来着,这会儿肯定是在装睡。

    “算了,甜甜,就让你娘睡吧,她啊,这会儿成懒猪了。”

    你才懒猪。李半夏在心里偷偷回道。眼睛却闭得死紧,在那个小丫头出去之前,她是不会睁开眼睛的。

    睁开就惨了,她会被小丫头拉出去散步。一散步就没个头,一个劲地打瞌睡,与其在外面打瞌睡,还不如在家里睡。这么温暖的被窝,她才舍不得起来呢。

    “哎呀!真的好懒,算了,我们自己跑步去~”甜甜放下李半夏的胳膊,咚咚咚地跑出了屋。

    “好了,人都走了,可以睁开眼睛了。”刘东山笑着看向身旁睡着的懒猪,开口道。

    李半夏果然听话地睁开了眼睛,门外传来几个孩子的声音,声音越来越远,应该是走远了。李半夏长吁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总算是走了,真怕了那四个小鬼了。”

    “不是你说要看着他们跑步吗?”

    “我又不能跑,知道自己有孕后,就不能做剧烈运动了。不能跑光看着。一点意思都没有。”李半夏才不会说是身子重。加上天更冷了。她懒骨发作,想趁机逃了每日的晨训。

    “娘也说,有孕后需得好好将养着,不能乱动,不然可能会动了胎气。跑步的事,能省就省,以后你就乖乖在家安胎,没事就不要乱跑知道吗?药铺的事也该停一停。你之前身体不舒服,现在又有了身孕,不能劳累。”

    李半夏觉得自己可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下子好了,可能接下来的自由都没了。

    “其实怀孕初期,适当的运动还是需要的。就像甜甜刚才说的,虽然不能跑步,散步还是对身体有好处的。甜甜那丫头真不错,连这点都注意到了。啊!睡不着了,我起来散步去~”李半夏哪里敢再睡懒觉。三两下地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裳。对着外面走了没多远的几个孩子大喊道:“等等我——”

    前一刻。还是老婆抱满怀,后一刻,被窝就空空如也,刘东山还没有反应过来,李半夏就跑得影都没见了。

    “这个半夏!”想来半夏是怕了他让她乖乖留在家里的话,这才溜得比谁都快,连懒觉都不睡了。只是,跑慢点,刚刚谁说不能跑太快做剧烈运动的?

    刘东山也没心思了,从床上跳了下来,穿好衣裳,跟了出去。

    说真的,刘东山不是第一次当爹了,可这一次,比他第一次当爹还要紧张。

    “东山哪,刚才我看半夏跑出去了,这孩子都是快要当娘的人了,怎么还上窜下跳的。你快去看看,让她小心着点身子~”

    “我知道了,娘,你别担心,半夏她是大夫,会有分寸的。”刘东山虽然自个儿心里不放心,还是得安慰他娘,让马氏放心。

    少了李半夏,四个小鬼从屋里出来。

    一看甜甜后面没人,当归煞有介事地双手抱胸道:“我就知道她不会起来,姐姐白走一趟了。”

    “还不止呢,爹还帮说情。”

    “咱们老爹完全站在她那边,哪里舍得不顺着娘的意。”

    “义母肚子里现在有了弟弟,嗜睡一点也正常。外面这么冷,义母要真是出来了,着凉了就不好了。”

    其他三位虽然还在想着大舌头那家伙说话不算话,放他们鸽子,但想想小雷说得也挺有道理的。

    得了,他们自己跑吧,等回去再跟大舌头说。

    “大舌头都不跑了,我也不跑了。”刘灵芝撇撇嘴,“哥,姐,好冷哦,我要回去钻被窝。”

    刘灵芝本来就不想起来,是因为有大舌头立威在前,违抗不了。这下子好了,大舌头不在,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偷懒了。

    “你们等等我——”李半夏的喊声从屋里传来。小欢子的脸立马就变了,“啊?大舌头,不是不起来嘛~”好想哭啊,刚以为自己能溜掉的。

    “你们晨训,怎么能少得了我呢?”李半夏叉着腰,“来来来,排好队,从这跑到那个山冈,看谁最先跑回来,我负责监督。欢子还是老规矩,跑一半,到前面那个菜园子,不准少跑,知道吗?”

    “知道——”有气无力的声音。

    “知道吗?!”

    “知道!”中气十足,李半夏满意了。“那好,出发!”李半夏一声令下,四个小鬼就甩着胳膊按照一早定好的路径出发了。

    甜甜跑得最快,当归紧跟其后,小雷一边跑,一边还等着后面的弟弟。而小欢子呢,艰难地挪着小屁股、甩着软趴趴地胳膊,苦哈哈地叫“姐姐——姐姐——等等我——跑慢点——”

    李半夏在后面看得是哈哈大笑,每次让几个小鬼跑步都是妙趣横生,以前是自己带着他们跑,现在是在后面看着他们跑,一样的有趣。

    李半夏笑着笑着,就笑岔了气,脑袋一阵眩晕,赶紧稳住自己的身子,不敢再激动。

    “怎么了,是不是又有什么不舒服?”刘东山适时赶了过来,看到李半夏脚步虚浮,连忙上来扶住她道。

    “没什么事,肯定是这两天睡太多了,都睡昏头了。”李半夏捶捶自己的脑袋,神智恢复了不少,“你看,没事了,这两天其实我的身体好了不少了。”

    没有再晕倒,脑袋里也没那种充血般地空白感。马氏和刘东山都注意到了,两人高兴不已,马氏还当是给李半夏熬的鸡汤起了作用,更加变着法地为她熬汤。家里的老母鸡不够,还在村子里买鸡。

    村里人一听说是李半夏身子不好要补身子的,许多人家都送了鸡过来。钱不要,就给李大夫吃。马氏当然不肯,人家送鸡过来她很感激,但必须称金作两,算好银两,否则鸡他们是绝不肯要的。

    李半夏看到家里肥鸡满屋飞,真真是爱恨交织、痛苦与感动齐飞。原本想着就算再痛苦,家里的十几只鸡总有吃尽头的时候,现在一个村子的鸡,李半夏觉得,要是她再吃下去,自己也会成为一只肥鸡的。

    那些鸡活得好好的,进了她的肚子多可惜,留下还可以下蛋。因为她一个人,死了那么多只鸡,李半夏已经深感抱歉了。当李半夏把这些话说给马氏和刘东山听的时候,就换来一句“小傻瓜”,鸡汤照样没断,李半夏不知如何要摆脱如今的局面。

    盛情难却,这句话有时候真的是最甜蜜的折磨。

    “东山,你可不可以跟娘说,不要再让我喝鸡汤了。再喝下去,我真的会死的~”

    “乱讲。”刘东山不赞同地摇摇头,这种话怎么可以乱说。“我知道你不喜欢喝鸡汤,可这是娘的心意,加上你现在有了身孕,多喝鸡汤没坏处。”

    “谁说没坏处,坏处可大了~”闻到鸡汤就犯恶心,这样算不算是坏处。家里里里外外到处都有一股鸡的味道,就连睡觉做梦里面也都是一碗碗鸡汤在她面前飞舞。

    “我也知道娘是对我好,你们也都是关心我,可是我真的喝怕了,再喝下去会适得其反的。真的,东山,你就帮帮我,跟娘说说,别给我熬汤喝了好不好。我去药铺拿补药,我喝药好不好?”

    李半夏现在宁愿喝药,也不愿意喝汤啊。

    “半夏,你你真的这么怕喝鸡汤?”

    “真的真的,一点儿都没说谎。不是怕,简直是恐惧、深恶痛绝。”

    “你要是真不想喝,娘也不会逼你的。”刘东山好笑,半夏这可怜又可爱的小样子啊,明明那么怕喝,却每次都捏着小鼻子将它们全都给吞了下去。

    “这些是娘的好意麽,都端到桌子上了,我怎么能不喝。”李半夏最不能辜负的,就是人家的心意和好意。

    刘东山叹气,半夏就是这样一个傻丫头。自己心里再不愿,再不想,也不会辜负她人的好意。

    或许是经历了太多的事,让李半夏越发地感觉到亲情和一家人在一起的可贵。她和东山经历了这么多事,一次次地劳爹娘为她担心,有机会陪伴在他们身边,自然不肯再让他们担心、浪费他们的好意。

    刘东山明白她的心思,也更加不忍,看到半夏如此为难,哪怕鸡汤真的对半夏有益,他也不能再看着半夏喝下去了。

    而且她相信半夏,半夏自己会有分寸,不会让自己的身体有事。若真的有必要,半夏就算再不愿也会让自己喝下去。她现在这样,应该是知道鸡汤对她的身子根本就没什么帮助。

    也不知道刘东山和马氏说了什么,怎么说的,从那天过后,刘家的饭桌上就很少有鸡汤出现。

    而李半夏喝鸡汤的日子,终于结束了。(未完待续。。)

597 亲事

    597 亲事

    ——***——

    多谢jacksony66 妹纸的平安符,还有巽界使者妹纸的评价票,谢谢你们了!

    ——***——

    自从得知有身孕后,李半夏一边密切注意自己的身体,另一方面也在积极寻找着对应之策。

    翻阅了众多医学典籍,仍然毫无所获后,李半夏开始转换思维。如果并非自己医术不济、身体又无任何中毒的症状,那可能只有一个解释。

    刘东山站在屋外,李半夏已经将自己关在屋里整整一上午,都没有半点出来的意思。几个孩子也曾想找李半夏出来玩,被刘东山阻止了。

    此时莫说李半夏,就是刘东山自己,也为李半夏突生的怪病头疼不已。半夏正在积极想办法,他们还是不要去打扰她。

    李半夏放下书籍,现在连最后一个猜测也否决了。

    放松自己的身子,软软靠在椅背上,李半夏觉着身心疲惫。她怀孕不过两个月,若是以前的身体,自然不会有什么困难。可是,此时此刻,这副身子,支撑自己都已艰难。

    胸口烦闷,身体就像揣着个大包袱,时常让她喘不过气来。有的时候只是站着,就会虚弱无力,随时都可能倒下去。

    李半夏没有办法找出病根,更不知道缘由从而对症下药,只能靠金针刺穴缓解自己身体的晕眩和胸闷状况。

    在所有的可能性都被否决之后,剩下的可能便是结论。

    “东山,我明天要出门一趟。”晚饭后。李半夏这样对刘东山道。

    “去哪里。我陪你。”刘东山没有阻止。虽然李半夏如今的身体他很不放心,但李半夏这样郑重其事地开口,便知她出门是有重要的事做。他无法阻拦,但是会陪着她。

    “我去看看张大哥,顺便有些事问他。”

    “跟你的身体有关?”刘东山何等心细,何况事关李半夏,他更是小心在意。

    “嗯。”李半夏并没打算瞒他,她的身体情况。东山会第一个知道。

    “张公子能帮上忙?”

    “应该可以,不可以的话也没关系,趁这个机会看看他,还有张员外夫妇。”

    “娘前两天还让我找个机会去拜访他们,正好明天一块去。”

    李半夏温温地笑了。刘东山轻轻抱起她,在她的额头亲了一下,“别怕,会没事的。”

    “我不怕。”李半夏脸上风平浪静,“不到最后一刻,就不能放弃。”她曾经遇到许多的难关。也有许多的病症,一开始她束手无策。找不到一点的办法。但最后,她还是逐一攻破了。

    只要她有信心,不放弃自己,就还有机会。李半夏的心变得前所未有的平静和勇敢,哪怕前方有再多的困难,她都从容面对。

    何况,在她的身后,她还有深爱着她的丈夫,关爱她的家人。有这么多人关心她、在乎她,她又如何能自暴自弃,不战先怯?

    “半夏,你记着,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们都会在你身边,陪着你、爱着你。”

    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正是因为她深切地知道这一点,他们才能一次次从困境中走出来。而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翌日,刘东山拎着马氏精心准备的小菜和点心,前往张家。张员外家大业大,什么都有,也就这些家常的东西,虽然不值些什么,但张夫人倒是挺爱吃的。

    在经过三岔路的时候,有几人阻住了俩人的去路。

    这些人李半夏并不陌生,正是那个骄傲的小少爷。没有想到,他还留在这里。这人一看就是外地来的,而且出身不凡,到马回村可能只是游玩赏景。

    李半夏在马回村已有许久,又是开药铺的,认识的人不少。在村子里没听过有这号人,操着一口京都的腔,从属下对他恭敬程度和对外人的嚣张跋扈,这小少爷的身份应是贵不可言。

    “你是大夫,却天天不看病,这是什么个道理?”小少爷昂着下巴问。

    李半夏微微一笑,对小孩子她向来有耐心。“大夫也是需要休息的。”

    “十天休息八天,神医都像你这么摆谱的吗?”

    “小兄弟,你误会李大夫了,这段时间因为李大夫身体不舒服,我让她留在家里休养。这事赵大夫也是知道的,他也首肯的。”

    “你就是李大夫的丈夫?”那小少爷将视线从李半夏转到了刘东山身上。睁着又大又亮地眼睛,歪着脑袋打量着他。

    “是啊。”刘东山觉得这孩子长得很好看,白白嫩嫩的,农村里养不出这么水灵白皙的孩子。从小又是放牛放羊的,上山下田,哪里都去过,什么事也干过。一个个晒得跟个皮猴似的,又黑又瘦。

    “以后我们的孩子也像他一样漂亮就好了。”刘东山在李半夏的耳边轻轻道。

    李半夏有些脸红,将刘东山往旁边抵了抵,还有人看着呢。

    那孩子还在盯着两人猛瞧,见到两人之间的小互动,不禁瞪大了眼睛。

    “你一不英俊,二不高大威猛,三无财无势,李大夫到底看上了你什么?”那小子认真十足的问。

    这绝对不是什么好话,一般的男人听到这种话,可能还会生气。这小子好傲慢,年纪那么小,和大人说话那么不客气。

    刘东山却半点生气的意思也没有,反而颇有兴味地回头问李半夏:“半夏,和你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我都没问过你,你喜欢我哪一点?”

    “你说呢?”

    刘东山想了想,“莫非是喜欢我这满身的泥巴味?”

    泥巴泥巴,闻闻更健康。泥巴味闻多了,也没什么不好。

    李半夏不置可否,只是额头上多了几根黑线。别以为这样她就会乖乖告诉他她喜欢他哪点,这种话当然不能随随便便就告诉他。

    “难道是喜欢我的老实?”刘东山很那个啥地摸摸自己下巴,笑得一脸坏象。

    “就这,还老实?”李半夏直翻白眼,这种话也亏他好意思说。果然,东山是真真变得厚脸皮了,原本打死他都不会说出来的话,现在嬉皮笑脸的就能将之道出,常常叫李半夏大跌眼镜。

    那小少爷看着面前两人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冷哼了一声。对李半夏撇撇嘴,“看来你不但是个傻女人,还是个眼神不好的笨女人。”

    傻女人和笨女人,到底有什么区别。李半夏表示疑问。

    “或许吧,可是我已经决定这辈子都做个笨女人和傻女人。”丈夫的好,不需要别人说,也不需要别人知道,只要她自己体会到就好。

    刘东山也是这样想吧?他不在乎别人说什么,别人说什么与他何干,他只知道,半夏是他的妻子,他是她的丈夫,他们俩在一起生活得很幸福。家庭美满,琴瑟和弦,别无所求。

    “再见了~”李半夏冲几人摆摆手,和刘东山一起离开。

    在他们的身后,小少爷看着两人走远,目中流露出疑惑和深思。

    到了张员外家,张夫人抱着一叠女子画像,正在为儿子物色媳妇儿人选。看到李半夏和刘东山两人来做客,一边让老头子招呼刘东山,一边拉过李半夏,让她帮忙参考参考。

    “这些是……”

    “是我托张媒婆和王媒婆送来的适婚女子图像,家世、相貌、人品都不错。你看这个,是郑姑娘。家里是开书斋的,规模不大,口碑却是不错。郑家老爷子与明儿他爹还有些交情,他们俩要是能结成连理,他爹肯定高兴。只是郑家这孩子身子骨不大好,恐怕不好生养~”

    张夫人叹了口气,又换了另外一张画像。

    “这个是张姑娘,这颗据说是旺夫痣,娶她回家,家旺人旺事业旺。”

    李半夏有些囧,原来这娶妻还有这么多的门道。她待会儿也问问东山,当时他娶她是因为什么考虑,她一没旺夫痣,二没生子的大屁股。难道仅仅是因为孩子需要一个娘,东山需要一个老婆?

    李半夏自然不会再在意这些,谁说美好恩爱的感情就得有一个梦幻的开头?他们都是实打实过日子的人,过去如何开始的不重要,重要的事今后他们如何携手度过。

    张夫人一连让李半夏看了十几张画像,就连李半夏都得承认,这些姑娘都是百里挑一的。只是,以张大哥那种性子的人,他不点头,张夫人就算再积极地为他讲亲事,也是没用的吧。

    果然,张夫人一开始还是兴致勃勃,慢慢地就没精神了。

    “明儿那孩子懂事归懂事,就是固执。都多大岁数了,还是没有成亲的打算。前些年还说是因为身体有病,现在病都好了,我和明儿他爹不只一次跟他提过这事儿,他每次都是一口回绝,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孩子不急,他们两老可急了。他们年纪这么大了,想早一点抱上孙子。之前两老还怀疑儿子耿耿于怀当年的事,没有忘了那份情,后来发现在儿子面前提起那位姑娘,儿子已没有当初的激动和痛苦。

    他们知道,儿子已经慢慢放下当年的事。只是迟迟不肯娶亲,这又是为何?(未完待续。。)

598 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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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夏,你跟明儿是好朋友,又聊得来。你就帮劝劝明儿那孩子,让他早点娶妻生子,也就遂了我们两老的心愿了。”

    “这……”李半夏有些为难,不是她不愿意帮忙,只是这终究是张大哥的私事。她就算是张大哥的朋友,也不好过问。

    “半夏,我看得出来,明儿很在意你这个朋友。你说的话,明儿应该会听的。”张夫人拍拍李半夏的手,“答应我,嗯,半夏?”

    张夫人都这样说了,李半夏实在不好拒绝,只得点点头。不只是张老爷张夫人,作为朋友,她和东山也很关心张大哥的婚事。

    张大哥半世凄苦,为情所苦、为病所累,他们都很希望他能找到自己的幸福。李半夏并不是不知道张决明的心意,只是她一直把他当大哥,张大哥也说会把她当成妹妹,不会再有别的感情。

    她相信张大哥,也期待他有一日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另一半。张大哥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这样的人值得最好的对待。

    刘东山很高兴地告诉张老爷,半夏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张老爷和张夫人都很为他们夫妻俩高兴。

    张老爷则笑着说自己的夫人就是个话痨,人家半夏一来,就抓着她在那不停地说,要不然半夏也不至于连开口说出这件喜事的机会都没有。

    四人又寒暄了一阵,李半夏和刘东山来到张决明的房间。听张家下人说,张少爷这会儿正在后山练武。少爷练武的时候旁人不能打扰。李半夏和刘东山便决定先到他的房间等待。这样张决明一回来。就能看到他了。

    “张大哥。”张决明一回来,刘东山和李半夏夫妻俩就迎了上去。

    “半夏,东山兄,你们来了。”从丫头手里接过布帕,擦了把脸,带着两人走进屋内。

    “张大哥,我这次来,是有件事想要请教你。”李半夏直接进入正题。与张决明说话,并不需要客套和寒暄。

    “哦,是什么事?”李半夏这么郑重其事地向他请教,还是第一次。

    “是这样,最近我的身体很不对劲,我找遍了办法翻遍了医籍,都没有找到原因。”张决明在听说李半夏身体不对劲时,就皱紧了眉头。

    连半夏都找不出原因,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无可奈何,可想而知问题有多严重。

    “所以你来找我?”

    “嗯。因为我怀疑我并不是生了病,也不是中了毒。而是被一武功高手在暗中动了手脚。”李半夏详细地将这些日子自己的身体状况具无保留地告诉给了张决明,玉笛公子是武林奇人,其阅历和见识都非凡俗,也许他能知道原因。

    “习武之人的确能以指力、剑气,或凝水成冰,通过内力神不知鬼不觉地植入人体。在特定的穴位和经络之处,能够造成意想不到的后果。据我所知,江湖上就有人以毫针为利器,将之刺入风府穴等人体大穴,达到暗杀的目的。”

    李半夏点点头,风府穴是针灸的重要穴道,但不能深刺,否则会导致猝死。用这种方法杀人,常常让人查不出死因。

    “但像半夏说的这种情况,在身体潜伏一段很长的时间,尔后才慢慢发作,不但见所未见,也是闻所未闻。”单从武功招式和暗杀手法来看,要做到这一点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不可能麽~”李半夏有些失落,若是这最后一个可能性都被否决了,那该怎么办才好呢。听到这种结论,不知是高兴还是难过。

    刘东山拍拍李半夏的手,安抚着她有些失落的情绪,转首向张决明道:“张兄弟,真的不存在这种可能吗?”

    “半夏先别灰心,我不知道不代表就真的没有这种功夫。有许多武林绝学,在江湖上失传许久了,师父他老人家对各门各派的功夫都很熟悉,还精通不少绝世武学。我将你的情况飞鸽传书给师父,或许他能知道答案。”

    “如此谢谢张大哥了。”李半夏重振精神,眼下看来也只有如此了。不管事情是不是如她猜测的那样,她都得积极寻找治愈的办法,一条路不通,可能还有另一条路。

    虽然中医讲究对症下药,如何对法,还要看医者的手段。在医术上,李半夏已经累计了不少的自信,对外处事要虚怀若谷、谦逊有礼。对内要坚定信心,毫不迟疑。

    “对了,半夏,你方才所说的被人暗自动手脚之事是否已经有了怀疑对象?”半夏既然这么说,那她可能就猜到了是谁暗中对她下手。

    “我只是猜测,并没有证据。”没有证据的事当然不能乱说,张决明也听出了李半夏的话外之意,没有继续追问。

    不过就算李半夏不说,他也能猜到是谁要对她不利。

    半夏突然离开红衣教,据说是因为有要事,必须得离开。张决明大病初愈,没办法追上去助她一臂之力。然而在他伤势好转离开红衣教后,也曾打听过李半夏的去向。

    江州的事,对许多人来说并不是秘密。何况张决明不只是一个简单的江湖人,他是武林三公子之一,朋友遍天下,想要打听一个人的近况是很容易的事。

    二皇子请李半夏前去医治丹妃娘娘,内中因由和利益纠葛张决明不清楚,却也知道事情不似大夫医治病人这么简单。

    不但如此,他还知道张大人夫妇和京师的鲍大人一直在想办法营救她,张决明在没有弄清事实之前,不宜妄动。就在他焦急地为他们想办法的时候,李半夏回来了,事情结束得似乎异常顺利。

    李半夏回了马回村,生活得很好,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张决明也渐渐地放下心来。

    现在看来,他们还是太乐观了。

    阴柔指力……内劲伤人……还是江湖上花样繁多的暗杀?

    “半夏,你过来。”

    “嗯?”李半夏面露疑惑,刘东山也是不解地看着她。

    “我突然想到一种法子,可以用来判断你的身体是否被人动了手脚。”他的确是没有听过那种神奇的武功,但不代表他没有其他的法子。被人施过某种阴毒功夫的身体,不可能没有一丝痕迹。练武之人以气劲循环周身,要保持身体畅通无阻,也同样可以通过真气在身体游走。一个周天之后,哪里出现阻滞,自然也就一清二楚。

    “那就有劳张大哥了。”

    刘东山也是满脸喜色,扶着李半夏坐了过去。

    “我运功的时候,半夏要全身放松,不要抗拒我的真气。掌中的真气要在你身体游走一周,这过程中可能有些异样,多忍着点儿。”

    “我会的。”因为这个人是张决明,李半夏知道张决明不可能会对她不利,会全心地信任他。

    刘东山站到门边,不让任何人打扰张决明为李半夏运功。眼神不时看向门里,焦灼地看着李半夏。

    张决明举起双掌,凝聚内力于双臂,在他的双掌上顿时出现了两个白色的光圈。轻轻贴在李半夏的背上,李半夏深吐一口气,身体放松下来,感受到两股热流涌向身体,在体内滑过。

    身体在背部停驻,张决明慢慢催动着内力,开始在身体里游走。凡真气到达的地方,李半夏只觉得一阵舒爽,连日来的疲惫尽消,身体上长久积压的包袱也一下子轻了不少。

    怪不得武林中人都有用内功和真气疗伤一说,许多脱水疲乏的江湖人,在被人灌注了一些真气后,便能立即恢复生气。李半夏开始在想,她以后是不是也该学些功夫,一来强身健体,二来也可以缓解身体惯性的疲劳。

    真气一直游走得很顺利,没有遇到任何的阻滞。就在张决明怀疑是不是自己漏掉了什么的时候,真气一岔,李半夏闷哼一声,短促而尖锐地“啊”了一声。

    “怎么了,半夏。张兄弟,这是怎么回事?”

    “半夏,你刚才感觉到了什么?”张决明却是面带激动之色,他想,他可能找到问题的症结所在了。

    “我……不知道,只是在张大哥的真气游走到关元穴时,那个位置就像被针扎一样,刺得我好痛。”那剧烈的疼痛,要不是在一瞬间,李半夏真担心自己会扛不过去。

    可虽然只有一瞬间,那股尖锐的疼痛还是让李半夏心惊胆战。她不敢再尝试一次,她甚至怀疑自己能不能经得住第二次。

    张决明看着他,眼睛很亮。

    李半夏很快便意识到了,难道问题就出在那里?莫非真正的毒发,就像刚才那样一般。在关元穴那里,有一道暗劲形成的气流。遇到张大哥的真气威胁,那股气流自动防御抵抗,也提前催动了病情发作。

    背上瞬时爬满了冷汗,李半夏握紧了手指。没有亲自经历过的人,根本无法想像那样的痛苦有多深。

    可是,总算知道了问题在哪里,不是吗?这样就可以对症下药,比处在云里雾里要好得多。

    该如何证明呢?

    “张大哥,再来一次。”李半夏抬起头,眸中的光亮坚定、毫不迟疑。(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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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田仁医傻包子介绍:
中医世家第八代传人李半夏,重生在几百年前的一个小山村。 天生患有严重口臭,还是七里八村有名的长舌妇 见弃于人,被继母嫁去大杨村做了刘家老大的续弦 婆婆唠叨,公公深沉 小姑挑剔,弟妹吝啬,小叔又是一个“妻管严” 还有三个傻包子,一个玩自闭,一个事儿精,还有一个专以气她为乐 你看看,这日子可怎么过! 还好还好,有个实诚良善的相公 从此—— 他种田来我行医 夫妻双双把小日子过起来啊啊啊啊啊啊~~~肥田仁医傻包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肥田仁医傻包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肥田仁医傻包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