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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程剑心     远东王庭txt下载     远东王庭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905章:金角湾海战(Ⅺ)

    其后不久,莫罗中将收到轮机室传来的坏消息:战舰左舷尾部遭受重创,导致一台魔晶蒸汽引擎停止工作,左侧螺旋桨失灵。

    “弗兰克皇太子”号战列舰采用的是双发引擎驱动,现在左侧引擎中弹报废,只剩右侧引擎还在输出动力,迫使庞大的战舰呈逆时针在海面上兜起了圈子。在炮火交织的战场上陷入这种尴尬处境,无疑是非常危险的。

    莫罗将军急得头冒冷汗,连忙催促机械班尽快维修受损的引擎,同时命令航海长想办法控制战舰,尽快脱离交战海域。

    接下来莫罗将军必须向旗舰汇报自己的遭遇,而他到目前为止还搞不清“弗兰克皇太子”号受创的原因。莫罗将军做梦都想不到远东海军第一潜航中队就潜伏在距离他的战舰不到两海里的深水中,刚刚拿他的战舰当靶子,用来检测某种秘密武器的实战效果。

    水面之下发生的暗战完全超出了这位帝国海军将领的人生经验,他只能遵循常规思路来审视自己的遭遇,认为“弗兰克皇太子”号之所以陷入困境,完全是因为走了霉运,要么是被来自“沧龙”号的一发重磅炮弹击穿装甲伤及轮机,要么是撞上了远东人在这附近海域布下的水雷。在这两个可能性当中,后者看起来更具有说服力,于是莫罗将军就以“触雷”的名义向吕西安上将解释自己和“弗兰克皇太子”号不得不撤离战场的苦衷。

    吕西安将军收到这个坏消息,为莫罗将军的坏运气耸了耸肩,回信安慰他多加保重。帝国三艘主力战列舰周围都有大群驱逐舰和护卫舰环伺,主要使命就是扫雷和防空。说的直白一点,就算交战海域真的布有水雷,那也应该是驱逐舰和护卫舰之类“炮灰”先替主力战舰挡雷。吕西安将军不得不怀疑莫罗这家伙霉星罩顶,否则怎么会碰到这种概率极小的灾难?

    “这种晦气的家伙会把自己的霉运传染给身边的战友,让他撤出战场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吕西安将军喃喃自语。

    他不认为主力战舰触雷重创这样的小概率事件会再次发生,正如他也不认为自己的运气也像莫罗中将那么坏,对这一意外事件做出过激反应未免有失大将风度,因此他决定将倒霉的莫罗和“弗兰克皇太子”号暂且抛在脑后,集中精力指挥愈演愈烈的海上激战。

    此时哪怕一个外行人都看得出来,帝国舰队在与远东舰队的正面对决中已经占据上风,随着时间的推移,上述优势将会变得越发显著哪怕“弗兰克皇太子”号负伤撤退,战场上的大势也并没有因此而发生明显的转变。

    海面上的厮杀已经持续了整整一个小时,成千上万吨钢铁在万顷碧波之上猛烈碰撞,相互炮击,战场上爆炸声四起,弹片横飞,金角湾上空的夕阳余晖被海上腾起的硝烟遮蔽。

    到了七点十五分,当落日即将沉入西边海平线,海战达到了白热化阶段,帝国旗舰“查理大帝”号轰出的一发穿甲弹于7000码之外击中远东旗舰“海上宫殿”号,命中位于船尾上方的防空炮塔,顺势引爆储存防空炮弹链的弹药库,由此产生的殉爆对“海上宫殿”号造成了重创防空炮塔上喷起的大火球足有两层楼那么庞大,殉爆的弹药库几乎将船尾整个轰得粉碎,在船尾附近作业的200余名远东官兵受到爆炸波及,于烈焰腾起的刹那间全部罹难。

    即便受到如此沉重的打击,坚强的“海上宫殿”号及其全体官兵并未因此丧失继续战斗的动力,反而向明显强于自己的敌手发起更为猛烈的、带有复仇意味的炮击!

    尊贵的“查理大帝”号被这一轮冰雹般密集袭来的弹雨打得有点发蒙,其中两发炮弹对其造成较为沉重的伤害:一枚炮弹穿透甲板猛烈爆炸,导致数个防水隔舱进水;另一枚炮弹击穿吃水线下方的装甲带,险些将这艘庞大的战列舰掀翻。

    好在上述攻击看似狂野却都不足以致命,在一阵令人胆战心惊的剧烈颠簸过后,“查理大帝”号终于恢复平衡,进水的舱室也被航海术士及时以“力场墙”密封起来,成功阻止舰体发生明显的侧倾。

    炮弹不断在眼前爆炸,强烈的闪光伴随着隆隆轰鸣,使帝国海军司令夏尔吕西安禁不住热血沸腾。硝烟遮蔽了狭窄的力场舷窗,而航海术士又都忙着施法修复被炮弹破坏的船体或者对抗远东空军自头顶发起的袭击,实在没有余力驱散遮挡司令阁下视野的烟雾。

    吕西安将军不屑于呆在有着厚厚装甲保护的指挥塔里,索性登上舰桥露天平台,亲自施法驱散硝烟,一边观察海面上的整体战况,一边从容不迫地发布命令,指挥他的旗舰进行必要的机动。万吨钢铁巨舰化身为一位轻盈的舞者,在海面上拖出曲折的航迹,竭力躲避来自对面的弹雨,同时发起更为猛烈的反击。

    吕西安将军居高临下,迅速查看战场全局,确认形势对己方非常有利。战斗持续到现在,远东人的战舰大多遭受了不同程度的损伤,舰队中地位仅次于旗舰的“扬波”号,在与维尔纳夫将军指挥的“特蕾莎皇后”号一对一单挑中败下阵来,正冒着浓烟掉头逃窜,“特蕾莎皇后”号则在其身后紧追不舍。反观帝国一方,除了倒霉的“弗兰克皇太子”号触雷黯然退场,其它两艘战列舰和六艘巡洋舰都保持着良好的状态,迄今为止还没有一艘主力战舰遭到重创,在与各自敌手的对抗中也都明显占据上风,击沉敌手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然而就在吕西安将军志得意满的时候,在他目力所不能及的海面之下,一股汹涌的暗流突然袭来,促使战场上的天平迅速朝着有利于远东人的一侧偏转。

第1906章:金角湾海战(Ⅻ)

    一六二五年,五月三日,傍晚七点二十八分。

    正当吕西安将军指挥旗舰痛击“海上宫殿”号的时候,通讯兵给他送来一个坏消息:帝国巡洋舰“不屈”号刚刚触上一枚水雷,导致一口魔晶锅炉爆炸,直接将战舰底部撕开一个巨大的豁口。

    惨遭剖腹的“不屈”号成为金角湾海战爆发以来第一艘战沉的帝国主力战舰,就在吕西安将军眼前迅速沉入海底,翻腾的浪涛中隐约可见无数黑斑,都是“不屈”号上被迫弃船跳海的水兵。

    吕西安将军连忙命令辅助救生船前去救援,随即想到缺乏装甲保护的救生船很难靠近炮火交织的战场中心,野蛮的远东叛党也未必会遵守战场上的骑士信条,说不定反而会把飘扬人道主义旗帜的救生船当成一个既好欺负又可供发泄怒火的炮击目标。为此他又下达一道补充指令,要求帝国海航部队迅速派出一个中队飞往“不屈”号战沉的海域,从空中搭救海面上苦苦挣扎的帝国水兵。

    吕西安将军自认为对这起突发事件处置得体,然而接连传来的噩耗却使他额头冒汗,渐渐失去镇定。

    七点三十四分,“无畏”号发来消息,也声称不幸触雷,舰体发生严重倾斜,非但无法坚持战斗,甚至都无法撤离战场。

    就在“无畏”号触雷短短五分钟后,厄运终于也找上了吕西安将军,一声突如其来的轰鸣自脚下传来,将他高高抛起,一头撞上天花板,顿时头破血流两眼发黑。不知昏迷了多久,吕西安将军猛然惊醒过来,胡乱抹了抹遮住眼睛的鲜血,他看到舰桥指挥大厅中已是一片狼籍。他挣扎着站起来,竭尽所能平息船上的混乱局面,过了好一会儿才得知“查理大帝”号刚刚也撞上了水雷,左舷破开一个巨创,舰体进水倾斜,就在他陷入昏迷的几分钟内,航速已经下降到不足10节。

    一股寒流从脚底直冲发梢,吕西安将军险些背过气去。从军三十多年来,他从未经历过、甚至也未曾听闻这样的怪事:在一片时刻处于己方监控之下的开阔海域,竟然会设有密集的水雷,以至于己方主力战舰接连触雷丧失战斗力。

    一排系留水雷能够放置在风大浪急的开阔水域里,这在当时认为是不可能的事,然而接二连三的触雷事件证明这不是巧合。吕西安将军首先想到的是之前鬼鬼祟祟徘徊在帝国舰队附近的远东潜水机甲,怀疑这些潜水机甲被驱离时抛下一大批“漂雷”,直到此时才被海流推到交战海域,给帝国海军造成巨大的麻烦。

    然而这还无法解释这些神秘的水雷放着数量更多、活动半径更大的驱逐舰和护卫舰不加理睬,专门碰触帝国主力战舰,难道水雷还长了腿脚和眼睛,竟会主动挑选和追踪目标?否则又如何解释同样在这片海域作战的远东舰艇未曾遭遇同样的困扰?

    这究竟是运气使然,还是另有缘故?

    无数个疑问在吕西安将军脑海中涌现出来,使他无法遏制的感到恐惧。连身为海军司令的他都失去镇定,手下的将领和官兵就更不必说,全都陷入惊惶失措。

    此时夜幕已经降临,夜色笼罩的大海看起来比平时更深邃,更神秘,更加危机四伏。夜色进一步加深“查理大帝”号上全体帝国海军官兵对来自海面下方的未知威胁的恐惧感。

    ……

    接连对帝国战舰造成致命重创、导致战场局势发生逆转的神秘武器,究竟是什么呢?

    答案就隐藏在交战水域下方。帝国舰队背后大约两海里处,水面十码之下潜伏着一支机甲部队,正是维克托莉亚亲自带领的远东海军第二潜航中队。先后对“弗兰克皇太子”号、“不屈”号、“无畏”号和“查理大帝”号造成重创的神秘武器,就是维克托莉亚及其麾下一百零四名铠骑士背负的巨大圆桶状装置。

    这种远东军方秘密研发的海战武器,在立项之初有一个非常拗口的名字“远东1625式充气型自行水中炸弹”。由于太过冗长拗口,参与该武器研发和测试的军方人员后来都改用摄政殿下为其命名的简称“魔导鱼雷”!

    魔导鱼雷的发明看似偶然事件,其实背后有着错综复杂的必然因素。早在八年前罗兰北上访问白鸥港,第一次目睹“扬波机甲”的时候,时任白鸥港机甲研究所所长的“远东机械铠之父”莫洛佐夫就在探索“扬波机甲”的武器问题。

    当时“扬波机甲”的设计方案已经非常完善,除了用于破坏敌舰的动力镐和动力钻,还装备有用于近战的大型军刀和用于射击的魔晶机炮。然而在实战测试中莫洛佐夫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机炮射出的子弹受到海水阻力影响,射程大大缩短,准度和杀伤力也远不如预期。

    为了解决这一难题,莫洛佐夫绞尽脑汁,最后想出一个权宜之计,为机炮配备由“珍珠钢”铸造的子弹。珍珠钢是北海沿岸出产的一种特殊金属,具有神奇的超自然特性,以之制造子弹或箭矢,在水中发射时能够大大削减所受的阻力,从而维持较好的射程和精度。但是珍珠钢产量稀少,价格远比寻常钢铁昂贵得多,用这种贵金属制造子弹,成本无疑非常高昂。

    除此之外,莫洛佐夫还考虑到另一个问题:魔晶机炮的口径太小,即便用昂贵的珍珠钢制造子弹也无法对铁甲战舰造成有效杀伤。如果帝国海军对扬波机甲有所防范,一侦查到机甲潜水迫近就抛下深水炸弹,那么扬波机甲就很难靠近敌舰,进而无法运用动力镐和动力钻破坏船体,处境将变得非常尴尬。

    为了解决这一难题,莫洛佐夫需要为“扬波机甲”装备一种更具破坏力的武器,可以从更远的距离对敌方战舰发起打击。

第1907章:魔导鱼雷(Ⅰ)

    莫洛佐夫首先想到的是增大扬波机甲专用魔晶炮的口径,但是更大的口径就意味着需要配备更大、更重的炮弹,为此需要耗费更多的珍珠钢,造成更沉重的军需压力。

    即便不考虑炮弹的成本问题,这一思路也很难行得通。除非扬波机甲装备的魔晶炮口径堪与舰炮相比,否则根本无法击穿通体覆盖铁甲的大型战舰,然而这样的大炮无疑是非常沉重的,远远超出扬波机甲的负载能力。

    在接下来的数年里,莫洛佐夫对这一问题的研究始终未能取得突破性进展,直到1624年“风之枪”问世,使他触发联想,碰撞出灵感的火花!

    “风之枪”的设计方案,显然无法直接移植到潜水机甲的武器设计,但是莫洛佐夫看重的不是“风之枪”本身的构造,而是“以高压气体推动弹丸”这一发射理念。

    经过充分的准备,莫洛佐夫在1625年二月初给罗兰写了一封亲笔信,希望摄政殿下给他一个公开阐述新型海战武器设计理念的机会。

    罗兰对莫洛佐夫的来信相当重视,时隔不久就带上杰克、卡夫塔、列昂尼德等远东军事科技行业的专家一同拜访白鸥港机甲研究所,聆听莫洛佐夫讲述他的最新创意。

    莫洛佐夫不仅是一位天才的机关术士,同时也是一个善于推销自己的商人。在这次业界群英毕集的研讨会上,莫洛佐夫为了给摄政殿下以及众多心高气傲的同行留下深刻印象,一出场就先声夺人,使与会者无不深感诧异。

    莫洛佐夫没有像人们预料中那样准备罗列数据和图表的资料,而是拖着一大堆五彩缤纷的气球出现在会场中,看起来像个街头卖气球的小贩。

    面对众人充满困惑的目光,莫洛佐夫摘下一颗气球,笑着宣称:“新一代海战武器的秘密,就隐藏在这颗气球里。”

    “莫洛佐夫先生,请原谅我们无法理解你的冷笑话,可否说的更明白一点?”罗兰开门见山的问。

    “摄政殿下,请允许我先提出一个问题,如果我松开紧握的气球扎口,这颗气球会怎样?”莫洛佐夫故作神秘地笑问道。

    “当然会‘咻’的一声飞上天。”罗兰耸了耸肩,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幼稚。

    “那我们就来试试看。”莫洛佐夫松开手,气球不出意料的冲天而起,在尾部喷出的高速气流推动下,径直撞上天花板。

    会场中响起一片哄笑声。罗兰也带着困惑笑了笑,然而他立刻发觉列昂尼德和卡夫塔的脸上没有笑意,都以一种加杂着惊讶与恍悟的眼神死死盯着莫洛佐夫手中那堆五彩缤纷的气球,仿佛猜出了他的用意。

    耍了一个小小的把戏过后,莫洛佐夫收起笑容,言归正传。

    “摄政殿下,诸位先生,想必你们对我从事的工作都有所了解,废话就不多说了,这些年来我一直致力于改良扬波机甲的武器系统,希望设计出一门专供扬波机甲使用的大炮,可以在水中发射并且对数海里之外的战舰造成重创,这样的武器将令敌方海军防不胜防,与之相比,水面之上的舰炮就都成了可有可无的摆设。”

    “如果您的设想能够实现,莫洛佐夫先生,现有的海战模式将因你而彻底改变,瓦雷斯世界的战争史也将因此翻开新的一页。”

    罗兰隐约猜到莫洛佐夫试图发明的武器很可能类似地球上的鱼雷。可惜他对军事科技所知甚少,完全不懂鱼雷的构造,也猜不出莫洛佐夫究竟要如何在瓦雷斯这样一个具有强烈奇幻色彩但是科技水平远不如地球发达的世界里创造出类似鱼雷的武器。

    “摄政殿下的赞誉令我受宠若惊,虽然我也觉得这件武器注定会改变世界,但是整整八年时间,我在这一领域进行的研究都以失败告终,直到军事科技研究院的同仁拿出‘风之枪’这一天才发明,给我带来极大的启发。”

    莫洛佐夫神采飞扬,继续自己的话题:“海面之下发射的炮弹,必然会受到重重水波阻挡,若想具备足以摧毁战舰的破坏力,必须为弹头加装大量火药,这样一来它就变得更像重磅炸弹。”

    “的确如此,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如何将这颗水中炸弹发射出去,并且为其提供持续的动力用以对抗海水阻力,保持高速航行姿态,直到撞上敌方战舰吃水线以下的船舷。”罗兰完全是在凭借自己的印象描述地球上鱼雷的发射过程。

    莫洛佐夫投来激赏的目光,笑着点了点头:“摄政殿下说到了要害,那么推动水中炸弹的持续动力究竟从何而来?我首先想到的是为炸弹安装一部小型魔晶蒸汽机,产生的蒸汽推动炸弹尾部螺旋桨叶,获得一个向前推进的持续动力。”

    “这个设计思路在理论上可行,但是蒸汽机的体积太过庞大,以当前的技术很难缩小到适合驱动一枚千磅炸弹的体积,而且造价昂贵的蒸汽机指用于驱动一次性炸弹,未免太过浪费。”莫洛佐夫惋惜地叹了口气,脸上忽然又浮现兴奋的笑容,“好在‘风之枪’给了我灵感,既然高压气瓶可以将子弹喷出枪膛,那么如果我们把水中炸弹看成一颗大号的子弹,为其尾部安装一只更大的高压气瓶,是不是也可以利用气瓶排出的高压气体来驱动炸弹在水中持续向前航行?”

    说到这里,莫洛佐夫又释放一颗气球。罗兰及其随员目送气球在高压气体的推动下呼啸着冲天而起,全都醒悟莫洛佐夫的用意,不约而同鼓起掌来。

    远东1625式“魔导鱼雷”的设计方案完全体现出莫洛佐夫的上述创意,安装在鱼雷尾部的发动机不再采用复杂且庞大的蒸汽机,而是改为安装一只大号高压气瓶。当鱼雷被发射出去,气瓶就向后喷发高速气流,推动涡轮旋转,激起的水波则助推鱼雷向前奔驰就如同一颗撒开手的气球。

第1908章:魔导鱼雷(Ⅱ)

    莫洛佐夫的“鱼雷”计划从立项之初就得到罗兰的高度重视,不仅为其拨发充裕的研发经费,还要求列昂尼德和卡夫塔等军工专家配合莫洛佐夫攻关鱼雷项目,争取尽快拿出可供实战的成果。

    到了1625年4月初,在多方协助配合之下,莫洛佐夫终于完成任务,制造出一款装备了气压驱动装置和“定深仪”的实验型魔导鱼雷。罗兰亲临测试现场,测试结果令他非常满意。远东1625式魔导鱼雷的设计航速高达42节,最大航程3海里,装药量1000磅,破坏力足以对当前各国海军服役的主力战舰造成致命打击。

    五月三日黄昏时分,金角湾海域成为远东1625式“魔导鱼雷”大放光彩的舞台。维克托莉亚率领第二潜航中队于两海里外向帝国主力战舰频频发射魔导鱼雷,而这一初次应用于实战的武器也不负她的期待,于傍晚八时过五分再次命中“查理大帝”号,使这艘帝国旗舰彻底丧失了动力。

    “查理大帝”号舰桥露台,吕西安司令双手紧握扶拦,心头懊悔不迭。回想当初“弗兰克皇太子”号报告“触雷”的时候,自己就应该产生警惕,可惜当时只把这当成一次意外,还曾暗自嘲笑莫罗中将霉运罩顶。结果现在遭了报应,自己这艘旗舰此刻的处境甚至比“弗兰克皇太子”号更糟。

    后悔解决不了问题,尽管万般不情愿,吕西安将军却不得不做出一个艰难而明智的决定:放弃“查理大帝”号。

    五分钟后,在夜色的掩护下,吕西安将军带领他的参谋团队离开已经伤痕累累的旗舰,先登上一艘护卫舰,而后将司令部转移到战场上唯一保存完好的帝国战列舰“特蕾莎皇后”号。

    司令部转移的整个过程花费了大约二十分钟,而就在这指挥失灵的二十分钟里,帝国舰队彻底丧失了最后一丝获胜的可能。

    当铁甲巨舰以将近30节的时速劈浪前进时,一旦有所偏差,相互的空间关系每秒钟都会发生改变。金角湾海战最紧要的关头,体现整个作战精神与前进方向的“查理大帝”号却在这个时候被帝国海军司令抛弃,陷入瘫痪,帝国舰队也因此变得支离破碎,各级战舰由于无法与司令部取得联系,被迫陷入各自为战。

    之前一直被压着打的远东舰队由此获得喘息之机,乘势将陷入混乱的帝国舰队分割包围,予以痛击!

    傍晚八点三十分,金角湾上空已是夜幕低垂,战场上的势头变得越发不利于帝国海军。吕西安将军乘坐的护卫舰“奋进”号,冒着炮火与鱼雷的威胁终于靠近“特蕾莎皇后”号,然而就在吕西安登上这艘硕果仅存的帝国战列舰不久,也把霉运带了过来。

    一阵突兀而猛烈的炮击由背后袭来,打了“特蕾莎皇后”号一个措手不及,甲板上一片兵荒马乱。吕西安将军被炮弹激起的海浪淋成落汤鸡,跌跌撞撞的冲进舰桥指挥大厅,一把抓住维尔纳夫中将的肩膀,追问这轮炮击从何而来。

    “远东舰队处于我军东北方向,为何会有炮弹从西南方向飞过来?”

    维尔纳夫中将的脸色依旧平静,却透出病态的苍白,轻轻推开总司令被海水和冷汗浸透的手掌,以一种苦涩的语调回答:“很遗憾,司令阁下,那是刚从帕尔尼亚港湾赶来参战的舰队帕尔尼亚人的舰队。”

    维尔纳夫将军为了封锁帕尔尼亚军港费尽心机,然而就在两个钟头之前,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帝国舰队为了迎击南下救援帕尔尼亚的远东舰队,不得不暂时离开港湾,奔赴三十海里之外的开阔水域与敌决战。帕尔尼亚人没有错失良机。卡罗尔亲王得知远东舰队已经抵达金角湾,立刻亲自登上自己的旗舰“维婕斯”号,命令连日来被堵在军港深处毫无作为的帕尔尼亚舰队即刻,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尽快冲破重重封锁,前往金角湾参加这场关系到帕尔尼亚存亡的海上大决战。

    卡罗尔亲王将军港中所能收集到的所有辅助舰艇全部利用起来,命令他们先行探路,扫除帝国海军布下的水雷。这支“敢死队”付出巨大牺牲,短短两个钟头就贯穿维尔纳夫中将布下的重重阻碍,以二十三艘扫雷艇触雷沉没、三百多条鲜活的生命葬身海底为代价,为主力舰队开辟出一条安全的航道。

    “维婕斯”号率领两艘轻巡外加四艘驱逐舰绕过沉船与雷区,有惊无险地冲出港湾,于当晚八点过一分抵达交战海域,与远东旗舰“海上宫殿”号取得联系过后,配合南下支援的友军对帝国舰队两面夹击刚刚轰向“特蕾莎皇后”号的那一轮炮弹,正是帕尔尼亚海军旗舰“维婕斯”号压抑多时的怒吼。

    如果换个时间,换个地点,吕西安司令和维尔纳夫将军都不会把渺小的帕尔尼亚舰队放在眼中,然而身处此时此境,先后遭受了来自空中、海面乃至海底的无数次沉重打击过后,帕尔尼亚人的反击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迫使多灾多难的帝国舰队终于陷入溃败。

    “在这种极端被动的情况下,面对诸多不确定因素,坚持战斗已经不切实际,只会招致更沉重的损失。”维尔纳夫中将艰难地道出最后一句劝谏,“司令阁下,是时候撤退了。”

    吕西安司令呆怔无语,仿佛曾在梦中,仍然无法相信自己居然输了,输给无论怎么看都远比自己的舰队更弱小的远东海军。失败的苦果难以下咽,然而他知道自己的精神还不能就这样垮掉,既然失败已成定局,身为总司令,他必须负起责任,带领部队尽快、尽可能完好的撤离这片令他伤心透顶的海域。

    五月三日傍晚,八点四十分,帝国海军代理旗舰“特蕾莎皇后”号向旗下各舰全体官兵发出总撤退的命令。

    至此,金角湾海战胜负已分。

第1909章:艰难的归航(Ⅰ)

    五月三日这个夜晚,帝国海军仿佛集体中了诅咒,处处遭逢不顺,就连撤退行动也横生变故。

    帝国巡洋舰“猛虎”号收到吕西安司令从“特蕾莎皇后”号发出的撤退命令时,正试图去营救触雷后动力严重下降的“无畏”号,然而就在短短一分钟后,“猛虎”号也被远东潜航中队发射的一枚魔导鱼雷击中,当场丧失动力,与其试图搭救的“无畏”号沦为一双随波漂流的难兄难弟。

    先后遭遇“雷击”的“无畏”号和“猛虎”号上,总计三千多名官兵被迫放弃母舰,转移到附近的护卫舰上,匆匆逃离现场。

    丢弃在海面上的两艘帝国巡洋舰就这样沦为远东海军的俘虏,当天晚些时候被拖进帕尔尼亚港湾的船坞接受维修。悬挂在这两艘巡洋舰桅杆上的帝**旗也被摘下来,换成远东海军的旗帜。

    被帝国海军司令夏尔吕西安舍弃的前任旗舰“查理大帝”号上,只有一名高级军官拒绝跟随司令部转移,随后又拒绝执行吕西安从“特蕾莎皇后”号发来的、要求他协同全体官兵弃舰逃生的命令,这个人就是自尊心强烈到近乎偏执的“查理大帝”号舰长、年轻的海军少将霞飞。

    霞飞将军守着已经丧失动力的“查理大帝”号,亲自打出“与舰偕亡”的旗语,敦促麾下官兵死战到底,直到被帕尔尼亚舰队团团包围起来,仍然毫不停歇地开炮还击。

    由于霞飞将军一再拒绝投降,卡罗尔亲王耐心耗尽,下令早已不耐烦地己方战舰攻击“查理大帝”号,为连日来蒙受的耻辱复仇雪恨。

    二十分钟后,遭受两次雷击、无数炮击和投弹轰炸、已然千疮百孔的“查理大帝”号终于跌倒在波浪中,缓缓沉入海湾。霞飞将军连同舰上将近2000名帝国官兵阵亡,另有300多名落水者被帕尔尼亚的救生船打捞起来若非帝国鹫马骑兵从中干扰,不分青红皂白地朝快要淹死的帝国水兵以及敌对阵营的抢救人员扔炸弹,还有更多人能够获救。

    ……

    帕尔尼亚舰队围殴落单的“查理大帝”号、报仇雪恨的同一时间,罗兰及其麾下的远东舰队已经离开交战海域,所有还能坚持战斗的战舰以旗舰“海上宫殿”号为中心重新编队,追踪帝国舰队溃退的航迹,朝着博洛尼半岛方向挺进。

    这场追逐战持续了整整一夜。在此期间,帝国舰队不断有受创过重的舰只掉队,要么迷失在夜色深沉的大海深处,要么被远东舰队追上击沉。

    经此一役,帝国海军的主力战舰损失近半,出发时的六艘巡洋舰如今只剩“雄狮”号、“英勇”号和“坚毅”号,“无畏”号和“猛虎”号触雷被俘,“不屈”号已然葬身海底;至于那象征帝国海军荣耀的三艘战列舰,处境也好不到哪里去:“查理大帝”号战沉,“特蕾莎皇后”号中度受创,勉强还能保持最高航速,最危险的则是“弗兰克皇太子”号,被一枚魔导鱼雷重创动力系统,速度降到不足八节,倾侧程度也在增大,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栽倒在海面上。

    令人担忧的消息不断从“弗兰克皇太子”号传出来,到了五月四日拂晓时分,这艘战列舰仅存的一台蒸汽机也出现故障,无法再产生蒸汽,彻底丧失了动力。

    吕西安将军不忍抛弃这艘昂贵的战舰,命令“特蕾莎皇后”号拖行“弗兰克皇太子”号,就这样开始缓慢而危险地踏上归程。

    五月三日整整一夜,再加上五月四日一上午,帝国海军还能坚持战斗的巡洋舰、驱逐舰和护卫舰一直团团围绕着两艘战列舰,保护它们免遭来自水下或空中的袭击。

    击退远东海军航空部队发起的多次空袭过后,五月四日上午十点过十分,狼狈逃亡的帝国海军终于在博洛尼海湾的地平线上看到珊瑚港的远景,不约而同发出兴奋的欢呼。

    他们认为这趟亡命之旅终于抵达终点,殊不知噩梦才刚刚开始。

    当夏尔吕西安以帝国海军司令的名义要求进驻临时向海蓝政府租借的珊瑚港,使受创的战舰尽快得以维修,却遭到当地海军司令官出乎意料的拒绝。

    海蓝人不仅拒绝战败归来的帝国海军舰队按照当初的约定继续借用珊瑚港锚地,还派出一支规模相当庞大的舰队扼守博洛尼海湾的航道,摆出“看门狗”的凶狠姿态,勒令吕西安将军及其麾下舰艇迅速离开博洛尼海湾,否则将被视为入侵海蓝领海,并将因此遭受当地海军的攻击。

    直到此时,吕西安将军才恍然醒悟,海蓝当局得知帝国海军在金角湾惨遭失败的消息过后就变了脸,还试图落井下石,在他的伤口上撒盐。

    “这群见风使舵的混蛋!总有一天,你们会为今日的背叛付出代价!”

    吕西安将军气得破口大骂。然而愤怒只是无能的体现,海蓝人不会因为他的咒骂而敞开封锁珊瑚港的航道,身后越发迫近的远东舰队也不会因为他的愤怒而放弃追杀。

    “司令阁下,如果我们坚持拖行已经丧失动力的‘弗兰克皇太子’号,那么舰队整体的航行速度势必被拖慢,最迟今天下午就会被远东人追上,后果不堪设想。”维尔纳夫中将是司令部里唯一还能勉强保持镇定的人,以沉痛的语气劝告吕西安:“为了保全帝国海军的力量,司令阁下,我们别无选择,只能被迫放弃‘弗兰克皇太子’号。”

    现实是如此残酷,迫使吕西安将军不得不再次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将“弗兰克皇太子”号上的官兵转移到其他舰艇,而后斩断钩索,任由这艘已经成为逃生路上的累赘的战列舰自生自灭。

    维尔纳夫中将想得更长远一些。如果就这么抛弃“弗兰克皇太子”号,这艘超级战舰很可能沦为远东人的俘虏,因此他要求舰上官兵在撤退时打开通海阀门,顺带引燃弹药库,彻底将之摧毁,免得成为敌人的战利品。

第1910章:艰难的归航(Ⅱ)

    维尔纳夫将军考虑的很周到,然而在这兵荒马乱人心惶惶的时刻,维尔纳夫中将的命令并未得到贯彻,舰上官兵只是打开“弗兰克皇太子”号的通海阀,却没顾得上为弹药库安设导火索就匆匆逃生去了。

    这样一来反而歪打正着,不久之后追上来的远东海军发现被抛弃的“弗兰克皇太子”号正在缓缓下沉,立刻登舰检查,及时关闭了通海阀,保住这件宝贵的战利品。因为援救和接管这艘空船耽误了一些时间,使帝国舰队得以有惊无险地摆脱追杀,于四天后逃回滨海城海军基地。

    就在远东海军俘获“弗兰克皇太子”号期间,还发生了一段很少有人知道的小插曲。

    奉命驻守珊瑚港的海蓝海军司令,得知远东舰队俘获了“弗兰克皇太子”号,正要将这艘新式魔导战列舰拖走,不由起了贪念,立刻派出一名信使,骑乘鹫马前往远东旗舰“海上宫殿”号,向远东海军的司令官提出严正抗议,同时表明如下立场:

    既然“弗兰克皇太子”号是在海蓝的领海丧失动力,那么根据国际原则,就应该由海蓝政府接管这艘战舰。远东人强行虏走“弗兰克皇太子”号的行为,既不合法也不合理,严重触犯了海蓝政府的利益,故此提出郑重警告,勒令远东海军立刻将“弗兰克皇太子”号移交珊瑚港驻防海军,如若无视上述警告,当地驻军不排除采用武力手段夺回“弗兰克皇太子”号。

    谨慎的审时度势,永远不要轻易表明立场,当别人打生打死的时候自己保持中立两边下注,随时保留转换门庭的余地,以便在硝烟落定时有权参与分享胜利果实这在海蓝的传统文化背景当中并不是一种可耻的行为,反而是值得赞许的机智之举,是一种历史悠久的“海蓝式的智慧”。或者用一个带有讽刺意味的寓言来形容这是一种“蝙蝠式的智慧”。

    正是基于上述海蓝特有的文化与历史背景,珊瑚港海军司令认为自己提出的要求合情合理。然而就在他自以为得计的时候,意外地收到海蓝外交大臣帕里尼勋爵发来的魔法短讯,被这位素来笑容满面的老好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拜托了,我的朋友,请用你那生锈的脑袋好好想一想!远东海军凭什么击败账面实力远比自己更强大的帝国舰队?你是不是想重复夏尔吕西安不久前犯下的错误?”

    这一连串声色俱厉的质问使珊瑚港驻防司令头冒冷汗,越想越觉得帕里尼勋爵的警告有道理:远东海军只用短短一个下午的时间就彻底击溃看似比他们强大数倍的帝国海军舰队,必然持有某种目前尚无从得知的秘密武器,自己手下这几艘战舰的总吨位尚且远不如帝国舰队,哪来的底气从远东人手中抢夺胜利果实?

    如此一想,这位具有“海蓝式智慧”的海军将领追悔不迭,连忙又派出一名特使骑乘鹫马前往“海上宫殿”号觐见远东摄政罗兰寇拉斯,热烈祝贺远东舰队击败帝国侵略者,在金角湾取得一场大捷,并且重申远东与海蓝的友好关系……至于刚才那封通牒?不好意思,那是误会,纯属误会!摄政殿下千万别往心里去!

    ……

    远东舰队在博洛尼海湾停留了两个钟头,而后就地掉头,由旗舰“海上宫殿”号拖行被俘的“弗兰克皇太子”号原路返航。

    经过一夜波澜不惊的航行,五月五日上午九点钟,这支凯旋归来的舰队出现在帕尔尼亚港湾,赢得自发赶来迎接的当地居民热烈欢迎。欢呼声直冲云霄,回音经久不散。

    罗兰站在“海上宫殿”号高耸的桥楼露台上,凭栏俯瞰码头上熙熙攘攘的欢迎人群,向劫后余生的帕尔尼亚市民挥手致意,由此又引来一阵阵山呼万岁的声浪。

    罗兰的视线由欢迎的人群移向远处岸防阵地,战火的痕迹尚未清理,遍地废墟触目惊心。潮水把海战中双方阵亡官兵的尸体冲上滩头,挂在防波堤上,铁丝网上。尸体大部分被泥沙覆盖,裸露在泥沙外的皮肤被潮水冲刷得浮肿泛白。从这些尸体的姿态,罗兰不难想象出他们在生命最后一刻垂死挣扎时的情景。

    这些阵亡的士兵已经在海滩上躺了两天两夜,泥沙模糊了他们躯体的轮廓,仿佛大自然正在将他们收回自己的怀抱。

    ……

    轰轰烈烈的金角湾海战就这样落下帷幕,战争的结果令所有事先不看好远东海军的人们大跌眼镜,就连全程亲历海战的罗兰拿到海伦娜统计上来的双方战损数字都感到不敢置信。

    从四月二十七日帝国舰队进驻金角湾算起,直到五月四日帝国舰队逃离金角湾为止,短短一周里,帝国海军官兵的伤亡总数超过一万。合计13艘驱逐舰外加7艘护卫舰战沉,损失的主力战舰包括三艘巡洋舰和两艘战列舰,其中“猛虎”号、“无畏”号和“弗兰克皇太子”号沦为远东人的俘虏,残存的舰队与出航时相比只剩三分之一。

    相比之下,远东一方的损失微不足道,即便算上帕尔尼亚岸防阵地上牺牲的官兵,伤亡总数也不超过四千,还不到帝国海军伤亡数字的一半。战舰的损失更小,只有一艘隶属于帕尔尼亚舰队的轻型巡洋舰和两艘隶属于北海舰队的驱逐舰战沉,三艘主力战舰“海上宫殿”号、“扬波”号和“维婕斯”号都幸运的在战场上存活下来,这不能不感谢维克托莉亚率领的那支潜航中队。

    帝国海军损失的所有舰艇,至少有三分之二是被远东海军第一潜航中队发射的魔导鱼雷击沉。正如维克托莉亚当初预言的那样,魔导鱼雷这一新式武器成为金角湾海战真正的主角,发挥的作用之关键,取得到战果之辉煌,令交战双方的巨舰重炮和航空部队都相形失色。

    瓦雷斯世界的战争史,由此翻开新的一页。

第1911章:西线无战事(Ⅰ)

    时间到了1625年四月中下旬,也就是帝国海军舰队酝酿并发起“大海啸”行动的同一时期,季节更替的规律并未因战火而改变,远东大地冰消雪融,草木复苏,春天的脚步姗姗而来。

    在这个万物生发的季节,浊浪江两岸的广阔土地却显得格外凄凉。自从进入春季以来,驻扎在奥列维要塞的帝国东征军团渐渐摆脱了严寒的束缚,越发频繁地发起军事行动。

    在1625年的东征作战发起之前,长达五年的时间里,尽管帝国当局不承认浊浪江以东那个新政权的合法性,寇拉斯政府也不承认浊浪江以西直到乌利诺山脉的广大土地是亚珊帝国的合法领土,然而事实上双方都以浊浪江作为天然边境线,分别沿江构筑起坚固的防御工事,横跨浊浪江的铁路大桥就是双方前线阵地之间唯一的交通线。

    1625年2月,亚珊帝国当局调集大军发起东征。远东边防军主动炸毁浊浪江大桥,被迫向江东纵深地带收缩防御,以冷溪镇为据点,建立起一道更广泛同时也更具弹性的防线。

    在此期间,恩格尔将军统率的东征军团也没有急于在这天寒地冻的季节跨越大江向远东腹地挺进,而是稳扎稳打,首先派出东征军团第一惩戒旅(帕拉丁娜旅)和第一破法旅(巴泽尔旅)进驻奥列维要塞驻防司令卡尔将军在浊浪江西岸建立的防御阵地,确保在江畔战略要地站稳脚跟,同时这两支部队还将负责维护西岸广大乡村的治安,尽可能多的从当地居民手中征集军用物资。

    从二月到四月,长达一百多天的时间里,帝国主力部队未曾跨过浊浪江一步,这固然有远东民兵与游击队频繁骚扰的因素,更主要的因素则是恩格尔将军不想在春天到来之前发起大规模攻势。出征之前,他曾就远东的气候与地理因素对行军作战产生多大负面影响与西格蒙特元帅发生激烈争论,然而亲自踏上这片覆盖冰雪的土地,他不得不承认昔日恩师的观点更切合实际,自己麾下那些来自帝国内地、大多缺乏高纬度寒地作战经验的官兵很难适应远东冬季极端恶劣的气候,冒着寒风暴雪渡江作战风险太大,绝非明智之举。

    恩格尔将军认为“审时度势”是一名军事指挥官最基本的素质,既然意识到自己从前的观点太过书生气,为了维护面子而坚持错误的观点不仅愚蠢,更是对手下官兵生命的不负责任。所以他来到远东这些天,绝口不提出征前时常挂在嘴边的速胜论调,什么“四个星期”打到寇拉斯堡,现在回想起来纯属想当然。朝野上下对于东征进展缓慢的批评,催促尽快发起攻势的呼声,恩格尔将军也都付之一笑,不予理睬。

    在这漫长的冬季里,恩格尔将军和他的东征军团似乎整天龟缩在要塞里、阵地上无所事事,只是在消磨时间和浪费军粮而已,为此在国内引来众多批评的声音。当初追随东征大军赶赴前线的新闻记者也为前线沉闷的气氛普遍感到失望,由于没有什么值得一写的重大战事,扫荡游击队之类鸡毛蒜皮的“治安战”又不值得反复大书特书,发回报社的通讯稿也日益变得枯燥乏味。最后干脆取消每周一次的长篇通讯,改为一则篇幅简短的通告,内容也是千篇一律的“本周前线一切如常,未曾发生重大战事”,以至于亚珊圣城上流社会的社交圈里流行起这样一句嘲讽东征作战进展缓慢的冷笑话:

    “本周前线无战事,下周想必也如是。”

    事实上安居后方的帝国民众并不了解前线官兵承受的巨大压力,恰恰是那些前方记者认为没有报道价值、或者限于新闻管制无法切实报道的“远东治安战”,反而比大规模战役更能体现出战争的残酷性。

    恩格尔将军手里有这样一份不甚光彩的统计数据。东征迄今三个多月里,虽然没有发动过一次大规模攻势,前线官兵的伤亡数字却大得吓人。在这一百多个日日夜夜里,东征部队在这片充满敌意的土地上总共遭受了上千次袭击,除了少数远东正规军组织的小规模突击战,大多数袭击是由当地民众联合西进民兵发动的游击战,主旨只有一个:不择手段杀伤东征军团的有生力量。

    在恩格尔看来,远东所谓的游击队员根本就是一群疯狂的恐怖分子。他们的战斗方式与骑士精神背道而驰,只要能够杀伤敌人,不介意采用暗杀、偷袭乃至装死、诈降这等帝国骑士所不齿的卑鄙手段,而远东游击队员普遍装备的标志性武器“风之枪”与其卑鄙的战术相得益彰,枪声小、射程长、威力大,操作简单还能连射,每每从令人意想不到的阴暗角落射来一串罪恶的子弹,使下乡征粮或追捕游击队员的帝国官兵防不胜防,饮恨而终。短短三个月里,帝国东征部队为维持统治区的治安付出了巨大代价,超过三千名官兵命丧远东游击队员枪口下,牺牲者固然大部分是仆从步兵和雇佣兵,但是也不乏骑士侍从乃至隶属于“惩戒”与“破法”两大精锐骑士团的正牌骑士,令恩格尔痛惜不已。

    恰在这一时期,帝国海军司令部提出以夺取帕尔尼亚半岛为初期目标的“大海啸”行动,远东也迎来春暖花开的季节,来自海军的支援以及气候的变化使恩格尔将军意识到自己期待多时的契机已经成熟,是时候突破浊浪江天堑了。然而在发起总攻之前,恩格尔将军先要跟骚扰他整整一个冬季、令他不胜其烦的远东游击队算笔总账,彻底消灭游击队赖以活动的土壤。

    从四月上旬开始,恩格尔将军就要求麾下官兵以更强硬的手段维持浊浪江西岸的治安,并且将清剿游击队的使命交付给麾下一名最钟爱粗暴手段的将领破法骑士团第一旅少将旅长巴泽尔男爵。

第1912章:西线无战事(Ⅱ)

    出身保士华大公国贵族家庭的巴泽尔男爵,原本是承蒙西格蒙特元帅的大力栽培才有幸在帝**界崭露头角,然而当这个年轻人意识到老迈的元帅日渐失势,再加上追求元帅之女帕拉丁娜无果,就很识时务的转投到元帅阁下的敌对阵营,成为恩格尔将军的忠诚追随者。

    激进派少壮军官大多对巴泽尔这种对立阵营投靠过来的家伙颇有微词,巴泽尔也知道自己的短板就在于根基太薄,为此他更急于建立功勋,急于证明自己比那些根正苗红的激进派军官更激进。

    在这种类似“新皈依者狂热”的心态促使下,巴泽尔顺理成章成为恩格尔将军手下最适合干“脏活儿”的一头恶犬。从四月上旬到下旬,巴泽尔男爵以魔鬼般的冷酷与残暴狠狠蹂躏浊浪江西岸的广大乡村,勒令乡村居民在他规定的期限截止之前离开家园,搬迁到指定的镇子集中居住。为了确保这些乡下人服从命令,巴泽尔亲自率领第一破法旅扫荡乡村,将集中居住地之外的村落房舍一把火烧个干干净净。目睹那些拒绝离开故居的老人被活活烧死在自己的房子里,巴泽尔男爵面不改色。

    凭借这一雷霆手段,巴泽尔及其部队在短短两周内就摧毁了浊浪江西岸数以百计的乡村,将超过二十万当地居民驱赶到奥列维要塞控制范围之内的三十六个镇子集中居住。这些小镇的规模都不大,突然涌入成千上万流离失所的乡下人,立刻变成肮脏混乱的难民营。

    巴泽尔男爵并不在意这些流民的生活何等艰难,命令工兵团挖掘堑壕,拉开带刺铁丝网,设置警戒带和岗哨,将三十六个集镇全都隔离起来,禁止居民进出,成为事实上的“集中营”。

    巴泽尔男爵也不认为自己有义务供给难民口粮,公开宣称人们“必须通过诚实的劳动换取生活必需品”。派人对三十六座大型集中营中的居民进行核查登记,凡是涉嫌参与游击战的人巴泽尔称之为“恐怖分子”全部集中起来,拉到江边集体处决,杀得人头滚滚尸横遍地,鲜血染红春水初涨的浊浪江。

    屠杀过后,巴泽尔拿着统计上来的“良民名册”,要求男女隔离居住,要求所有登记在册的成年男性为东征军团服劳役,并把他们分批押送到江岸阵地上,在刺刀和皮鞭的督促下,从早到晚挖掘堑壕,替代工兵团去江畔修建浮桥,晚上则关押在军营里,受到严密监视。

    如果游击队前来骚扰,巴泽尔就下令把这些劳工推到前面挡枪子。游击队每枪杀一名担任监工的帝国官兵,巴泽尔就下令随机挑出十个劳工,推到江边当场斩首作为报复,明摆着杀给对岸潜伏在密林中的游击队员看。

    被迫服苦役、生活在恐怖气氛中的劳工也曾试图聚众反抗,然而巴泽尔还有更残忍的手段对付他们,这是他从故乡保士华的封建领主那里学来的“智慧”,保士华人称之为“连坐法”。巴泽尔公开警告所有劳工,如果他们胆敢反抗,或者明知有人策划暴动却知情不报,不仅本人将被处决,家人也将受到连累:父母与幼子全被处决,妻女则充为军妓。

    不得不承认,巴泽尔这些血腥残酷的手段收到了极好的效果。受到《战时连坐法》的威胁,被迫在前线阵地服苦役的男人们只能忍气吞声,不敢反抗;与此同时,女人和老人则在集中营里被迫从事清洗军装和缝补被服之类的劳作,每天只能得到一点点少的可怜的黑面包充当口粮,勉强饿不死而已。

    由于浊浪江西岸的广大乡村全被巴泽尔的部队摧毁,集镇则被改造成笼罩在铁丝网内的集中营,原本在西岸活动的游击队员,无法再像从前那样从当地居民那里获得掩护和补给,失去赖以生存的土壤,在这遍地焦土的荒凉大地上无从遁形。巴泽尔男爵带领他的骑兵队,就像在保士华乡间狩猎狐狸那样追捕游击队员,挥舞马刀追上去劈开他们的脑袋。由于杀人杀的太多,巴泽尔不得不频繁更换卷刃的马刀,有时候一天之内竟要更换四五口刀,可见他对这种血腥的狩猎游戏是何等的乐此不疲。

    到了四月中旬,迫于巴泽尔男爵制造的血腥恐怖气氛,原本活跃在浊浪江西岸的众多游击队,要么撤退到江东岸,要么就地潜伏起来,默默忍受自开战以来最艰苦的日子。随着冬去春来,远东西线的游击战争恰与气候相悖,由冬季轰轰烈烈的高峰期转入春季死水微澜的低潮期。

    对于驻扎在西线的远东官兵和民兵游击队而言,1625年的春天实在是一个令人心情压抑的季节。到了四月下旬,巴泽尔男爵制造的恐怖气氛有增无减,另一个坏消息接踵而来:帝国海军司令夏尔吕西安上将统率一支庞大的舰队开赴金角湾,意图控制帕尔尼亚半岛,进而由西南方向对寇拉斯堡发起攻势。

    来自海上的威胁迫使远东摄政罗兰寇拉斯亲自给西线司令官帕维尔元帅写信,紧急调遣芬妮少将及其麾下的“飞龙骑士团”前往金角湾增援远东海军舰队。这样一来,远东海军的航空力量倒是得到了加强,西线的空军力量却受到削弱。驻扎在冷溪镇的远东空军第四和第五舰队,由于缺少飞龙骑士团的护航,不敢再像从前那样频繁的飞跃浊浪江向西岸阵地发起空袭。

    “飞龙骑士团”的调动堪称隐秘,然而这瞒不住一直严密监视远东阵地动态的恩格尔将军。冷溪镇上空,不分昼夜总有潜伏在云层中的帝国鹫马哨骑巡逻侦查。这些哨兵在侦查期间总会同时服用“隐形药水”和“识破隐形药水”,密切监视下方远东阵地上的一举一动。倘若地面岗哨觉察到这些暗中窥伺的眼睛,派出空军前来追捕,鹫马哨兵就分头逃散,甩开追兵过后再悄然返回冷溪镇上空,继续执行侦查任务。

第1913章:西线无战事(Ⅲ)

    芬妮率领“飞龙骑士团”动身之前,已经做出尽可能周全的保密措施:特地选在深夜带队飞离冷溪镇,麾下飞龙骑士还都服用了“隐形药水”。然而千骑飞龙集群飞翔实在是声势浩大,只是飞龙翅膀掀起的气流就汇聚成狂风,这么明显的异常状况立刻引起暗中窥视的帝国哨兵的警觉,纷纷隐形抵近侦查,并将所目睹的情景迅速上报司令部。

    就在飞龙骑士团调离冷溪镇的当天夜里,恩格尔将军收到前线哨兵发来的消息,展开军用地图对照飞龙骑士团的飞行轨迹,很快就猜出这支部队的目的地远在西南海域。

    恩格尔将军立刻找来帝国空军司令阿尔冯斯贝克将军,讨论远东飞龙骑士团的撤离将给己方带来什么利好,又该如何充分利用这一契机。

    “总司令阁下,这个话题细说起来比较复杂,请容我从头说起。”

    奥列维要塞的会议室里,阿尔冯斯贝克上将面对恩格尔将军及其麾下将领期待的眼神,从容不迫,侃侃而谈。

    “首先,我们不得不承认这样一个有损帝国空军颜面的现实:远东叛党集团极为重视空中力量,割据远东迄今不过短短五年,在空军建设方面却比我军十多年来取得的成果更大,这实在是令我汗颜。”

    贝克将军的言外之意是抱怨帝国执政当局缺乏长远眼光,以至于帝国空军获得的军费历年来少的可怜,甚至还比不上远东叛党草草建立的空军部队,真正应该为此负责并且汗颜反省的人是皇帝陛下以及历任内阁首相,而不是他这个“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空军司令。

    “根据我掌握的情报,远东空军共有五支飞艇舰队,总共十五艘魔导飞艇,其中包括三艘载重量220吨的‘黎明’级飞艇和十二艘载重量500吨的‘圣化级’飞艇,舰载航空兵不下三千,以巨鹰和飞马为主,还包括少量的鹫马和狮鹫骑兵;除此之外,远东空军新近加入一支强大的护航部队,也就是促使我们今夜召开紧急作战会议的‘飞龙骑士团’,这支部队拥有大约一千头接受过严格训练的双足飞龙,飞龙的骑手则都是来自龙眠谷龙脉一族的精锐骑士。”

    “现在再来说说我方的空军力量。首先应该肯定的是我国的军用飞艇性能并不比远东人的逊色,在某些方面甚至更胜一筹,这要感谢韦恩斯坦军工厂全体同仁的杰出工作,但是请容我小小的抱怨一句,韦恩斯坦家族为军用魔导飞艇订出的价格实在太过高昂,就拿与远东‘圣化’级飞艇载重量相当的‘光辉’级飞艇来说,空军的采购价格高达600万金杜加一艘,相当于远东‘圣化’级飞艇采购价格的两倍!我不是说军工厂不能赚钱,但是关系到国防安危的生意还要赚取暴利,这真的合适吗?”

    “贝克将军,我们是军人,无法以军人的标准要求商人具有同等强烈的爱国心和奉献精神,批评韦恩斯坦军工厂也不能为我们带来胜利,请您言归正题。”

    绰号“倔老头”的奥列维要塞驻防司令卡尔将军,带着些许不耐烦的神态打断贝克将军的抱怨。

    贝克将军眼中闪出一丝怒意。不过当他看到打断自己谈话的人是卡尔将军,也就释然了。这种注定晋升无望的老家伙没有什么顾忌和牵挂,天不怕地不怕,发起火来谁都敢骂,自己可是还有大好的前程呢,不值当跟这个以脾气又臭又硬闻名的倔老头一般见识。

    “好吧卡尔将军,请原谅我的跑题,话说回来,帝国空军目前总共有三支飞艇舰队,其中第三舰队下辖的四艘飞艇皆为载重量高达1000吨的‘大力神’级运输飞艇,并不具备作战能力,可以忽略不计;第一和第二舰队是我们空军的主力,各自拥有五艘‘光辉’级军用魔导飞艇,每艘飞艇配有一个鹫马骑兵营,航空兵的总人数勉强凑够三千。”

    “我说到这里,大家想必也都看出来了,帝国空军的硬实力是比不上远东空军的,如果用分数来计算战力,远东空军能打100分的话,帝国空军最多也就70分的样子。”

    “正是由于双方空军实力存在明显的差距,自发起东征以来,我方空军部队一直采取较为保守的作战原则,鲜少飞跃浊浪江主动向对岸的远东阵地发起攻击,相比冒险空袭可能付出的巨大损失,我宁可将昂贵的魔导飞艇保留在己方防空炮火的支援范围之内,耐心等待更有利的进攻时机。”

    “事实证明我们长达三个多月的隐忍并没有白费。为了支援南下暮光谷地作战的部队,远东空军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兵力,将三支舰队调往南线,这样一来留守西线的远东空军只剩下六艘魔导飞艇,纸面上的实力看似被我方空军舰队压倒,其实并不尽然,别忘了,冷溪镇还驻扎着一支‘飞龙骑士团’,综合计算下来远东西线空军的力量仍然与我军旗鼓相当,时机仍未成熟,我们还需要继续忍耐。”

    “就在半个钟头前,前方哨兵发回一则紧急情报,驻扎在冷溪镇的飞龙骑士团连夜,很可能是飞往金角湾与南下援救帕尔尼亚的远东海军汇合,这对我们的海军兄弟是一个坏消息,但是对于总司令阁下、我本人以及在座的诸位先生,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好消息。”

    贝克将军玩世不恭的神态和话语引发一片笑声,会议室中严肃的气氛随之转为轻松。

    待到笑声平息下来,贝克将军换上一副慷慨激昂的口吻,挥舞着拳头郑重宣称:“先生们!帝国空军全体官兵忍耐了整整一个冬天,在此期间饱受朝野上下的批评,现在我们的忍耐终于到了尽头,我可以负责任的说帝国空军相对远东西线空军而言已经具备压倒性的优势!”

第1914章:西线无战事(Ⅳ)

    “总司令阁下,诸位先生们,我军发动攻势的时机已经成熟,本人代表帝国空军全体官兵在这里做出郑重承诺:从此刻开始,浊浪江两岸的天空都将处于帝国空军的绝对控制之下,诸位将军可以不受敌方空军干扰的在地面战场上为所欲为!”

    贝克将军信心十足的承诺,实际上是在预言帝国空军将确保西线战场的制空权。显而易见,这将为地面部队带来巨大的便利。

    恩格尔将军也认为战场上的时机稍纵即逝,东征军团必须抓住己方空军占据优势的时间段发起攻势,将战线推进到浊浪江东岸。

    根据恩格尔司令亲自制定的作战方案,帝国东征军团将于五月二日恰巧是金角湾海战爆发的前一天清晨发起渡江攻势,整个作战行动可以细分为三个步骤。

    地面部队渡江之前,阿尔冯斯贝克将军麾下的帝国空军第一和第二舰队先行,沿浊浪江东岸严密布防,轰炸一切看起来可疑的目标。倘若远东空军飞艇出现在布防范围内,恩格尔司令授权贝克将军主动迎击,同时也强调切勿中了对方的诱敌之计:

    “你们的首要任务是将叛党空军驱赶到防卫圈之外,千万不要执着于追击敌舰,一来有可能遭遇伏击,二来会使空中防线出现漏洞,叛党飞艇有可能趁虚而入,投弹轰炸我军渡江部队,致使我军官兵蒙受不必要的伤亡。”

    当帝国空军牢牢掌控浊浪江两岸的制空权,渡江作战就推进到第二个步骤:驻扎在西岸阵地上的帝国炮兵师,在空军飞艇的掩护下沿江展开阵线,对江东阵地以外、纵深达10里的原野地带进行地毯式轰炸,确保火力充分覆盖到每一块地皮,摧毁一切可能潜伏着远东游击队员的建筑、树林乃至地洞,彻底排除渡江过程中有可能遭到的骚扰。

    这种地毯式轰炸同时也是一种极具威慑力的主动防御手段,使对岸远东驻防部队意识到帝国东征军团渡江的决心。在失去志空权的前提下,即便远东西线驻防部队上至司令官下至普通官兵全都拥有不畏牺牲的勇气,也无法顶着飞艇与大炮的双重轰炸迫近到江岸十里之内,更无法阻止帝国东征军团在空军与地面火炮的掩护下从容渡江。

    恩格尔将军考虑的很周到,甚至都想到远东人有可能绕过己方的火力覆盖区,从浊浪江上游做文章。比如在上游释放大量类似海战中常用的“漂雷”的炸弹,顺着湍急的江水漂流下来,碰撞帝国部队为渡江而架设的浮桥乃至桥上的官兵和装备引发爆炸,破坏浮桥,造成人员伤亡,从而达到阻挠帝国部队渡江的目的。

    浊浪江流域甚广,上游的地形非常复杂,即便帝国空军占据优势,也无法将巡逻半径延伸到上游所有可能投放漂雷的区域。恩格尔将军不想给远东人留下任何可趁之机,所以他干脆放弃架设浮桥这一传统的渡河方式,从亚珊圣城紧急调来4艘载重量高达1000吨的大型魔导运输飞艇,将官兵、装备以及包括四门魔导列车炮“老查理”在内的重武器分批装上飞艇,由空中飞跃浊浪江,送达东岸阵地!

    帕拉丁娜的第一惩戒旅和巴泽尔的第一破法旅再次担任先锋部队,将于五月三日上午搭乘运输飞艇率先越过浊浪江。抵达东岸之后,这两支先头部队的首要使命就是接管远东边防军花费五年心血建立起来、其后又毫不吝惜的加以舍弃的东岸工事群,充分利用敌人留下的遗产,迅速建立起坚固的防御阵地,为后续渡江的人员和装备提供一处绝对安全的落脚点。

    这个规模庞大的渡江行动,按照恩格尔将军的估计,至少也要耗费两到三天时间才能将主力部队和装备运送过江。

    五月二日,阴沉沉的天气仿佛某种不祥之兆。帝国空军第一、第二飞艇舰队于拂晓时分自奥列维要塞启航,三十分钟后抵达浊浪江上空。

    东边原野尽头,天地交接处晓色初露,一弯新月仍高悬天际,偶尔透过阴云遮蔽投下柔和的月华,在奔流不息的江面上泛起粼粼波光。帝国空军司令贝克将军亲自坐镇第一舰队旗舰“光辉”号,在四艘僚舰的护卫下进入恩格尔总司令预先指定的空中防区。十分钟后,帝国空军副总司令兼参谋长霍姆兹贝格中将率领的空军第二舰队也进入其对应的防区。

    贝克将军在自己的旗舰上发出一道指令,迅速传达到各舰指挥官,十艘魔导飞艇相继敞开舱门,各自放出护航部队。总共十个舰载航空营,合计超过三千名驾驭鹫马的帝国骑士在浊浪江东岸上空散布开来,组成一道漂浮的天网,先抛射照明弹驱散尚未完全褪尽的夜色,为西岸阵地上的炮兵提供更为开阔的视野。

    五分钟后,隆隆炮声打破江岸上空的寂静。帝国炮兵师合计三千门魔晶大炮同时发出怒吼,将灌注炽火胶的重磅炮弹轰出炮膛,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抛物线,越过奔腾的江流,落向对岸荒原。

    大地上腾起烈焰与硝烟,灼热的气浪贴着地面呼啸肆虐。荒原上的树木好不容易捱过漫长的冬季,刚刚在春风雨露的抚慰下滋生出些许嫩芽绿叶,就在炮火的覆盖下遭逢灭顶之灾。沿江纵深十里的原野上大火蔓延,草木尽皆化作焦土,滚滚浓烟冲天而起。

    东岸已成焦热地狱,西岸也不平静。卡尔将军苦心经营多年的沿江阵地上异常忙碌,四艘庞大到令人禁不住倒吸凉气的大型运输飞艇全都漆成金色涂装,在炮火的掩映下熠熠生辉。四艘载重量达千吨的大型运输飞艇,全都敞开位于舰体两侧的舱门,总计6000多名全副武装的帝国骑士列队登上舷梯,以一种井然有序、从容不迫地姿态进驻运输艇。

第1915章:西线无战事(Ⅴ)

    一身戎装、英姿飒爽的帝国陆军少将帕拉丁娜走在其中一列队伍的最前头,率领惩戒骑士团第一旅全员搭乘“大力神”号运输飞艇。巴泽尔男爵率领的破法骑士团第一旅,搭乘临近“大力神”号的另一艘运输飞艇“公牛”号“公牛”恰巧也是巴泽尔本人的绰号,他特意选择乘坐这艘飞艇也是为了讨个好兆头。

    余下两艘运输飞艇,“龙隼号”和“漫游”号,专门用于运输两支骑兵旅的坐骑,人与马分开渡江,这是恩格尔将军刻意交代下来的细节。

    正如人们印象中那样,恩格尔将军是一个非常注重细节的人。渡江行动的进展关系到东征大计的成败,他更是不敢掉以轻心,每一个细节都亲自过问,从昨夜到现在,忙得顾不上合眼休息片刻。

    恩格尔将军的心血没有白费。渡江行动从一开始就完全按照他的预想稳步推进,就连对岸远东边防军的反应也全在他的预料之内。

    仿佛被突然响起的炮声惊醒,大约清晨五点三十分,从冷溪镇方向飞来六艘飞艇,全都飘扬着寇拉斯军旗。

    这是隶属于西线司令部的远东空军第四和第五飞艇舰队,帕维尔元帅当前手中掌握的全部空军力量。

    远东飞艇在江岸上空集群盘旋,很快就觉察到对岸升起四艘异常庞大的运输飞艇,正以大约80里每小时的航速飞跃江面,倘若不加阻拦,对方将于二十分钟内降落在大江东岸。

    看到这种情况,即便事先缺乏情报,远东空军指挥官也马上意识到那四艘大型运输艇中必然承载着帝国部队,试图从空中而非像之前尝试的那样,通过架设浮桥飞渡浊浪江天堑。

    六艘远东飞艇似乎陷入迟疑,想迫近上去阻击帝国运输艇,又担心遭受来自帝国空军与地面密集防空火炮的夹击。

    短暂的犹豫过后,远东飞艇相继敞开舱门,放出成群结队的巨鹰和飞马骑兵,伴随飞艇向前移动,似乎决意发起突击,不惜代价摧毁那四艘运输艇。

    贝克将军早已将这一切看在眼中,立刻命令麾下全体魔导飞艇压上前去,拦截远东空军,确保运输舰队安全着陆,一场空中激战由此爆发。

    五月二日清晨五点四十分,浊浪江东岸上空爆发的战斗如同春日雷阵雨,短促而激烈。交战30分钟过后,远东空军指挥官就意识到无法对抗飞艇数量以及航空兵力都占据绝对优势的帝国空军,付出极大的伤亡代价,仍然无法突破帝国空军严密的防御网接近运输艇,只得被迫收兵撤退。

    帝国空军旗开得胜。四艘大型运输飞艇在空军舰队强有力的保护下,得以有惊无险的相继着陆。这场空战为帝国东征军团的渡江行动开了个好头,

    最先渡江的帕拉丁娜旅和巴泽尔旅以最快的速度冲出运输艇,进驻远东人于三个多月前撤退时弃置的江岸工事群。不顾堑壕里积水盈尺泥泞不堪,碉堡中落满呛人的灰尘,生锈的带刺铁丝网周围遍布荆棘杂草,借助这些尚堪一用的工事就地组建起防御阵地,狠狠打击对面冒着炮火和空袭冲上来的远东部队。

    东征作战迄今三个月以来,亚珊帝国的精英骑士们心里都憋着怨气。在整个漫长的冬季,他们空有一身本领却找不到用武之地,要么龟缩在要塞里无所事事,要么冒着凛风暴雪下乡征粮,搜捕游击队这种琐碎无聊的工作根本发挥不出他们的优势,反而会沦为躲藏在阴暗角落中的远东民兵的活靶子,无数同伴根本没有机会施展武技就倒在偷袭者的枪口下,简直死不瞑目。

    现在,帕拉丁娜旅和巴泽尔旅的骑士们终于等到与远东正规军堂堂正正对决的机会,帝国骑士强大的个人实力在东岸阵地上充分发挥出来,面对兵力比己方多出至少一倍的远东官兵毫无惧色,在帕拉丁娜和巴泽尔的指挥下如同两座不可撼动的礁岩,任凭对面奔涌上来的浪潮如何声势凶猛,依旧严守防线岿然不动,一次又一次粉碎远东一方发起的攻势。

    接下来的整个白天,相似的戏码在浊浪江东岸反复重演:远东空军

    配合地面部队多次组织突击,试图夺回东岸阵地,阻挠帝国后续部队渡江,然而最终都是徒劳无功,遭到帝国空军、炮兵以及驻守江岸阵地的两个精锐旅的强力阻击,被迫撤退下去。

    到了傍晚八点过,夜色笼罩原野,远东与帝国双方激烈争夺了一整天的阵地上硝烟弥漫,横陈着上千具尸体,其中大多数是主动发起冲锋的远东官兵。

    1625年5月2日于浊浪江东岸爆发的激战,是自开战以来远东部队在西线战场上所遭遇第一次重大挫折,在短短一个白天的战斗里,伤亡的官兵总数超过过去三个月的总和。

    对比不断飙升的伤亡数字,远东部队在这持续一整天的战斗中却没有取得什么成果:浊浪江东侧十里纵深仍然处于帝国炮火的覆盖之下,帝国空军仍然牢牢掌握着战场上的制空权,而东岸阵地也依旧控制在最先渡江的两个帝国精锐旅手中。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帝国后续部队搭乘运输艇顺利渡江,迅速进驻东岸阵地,协助帕拉丁娜旅和巴泽尔旅加强防御,远东一方的攻势就更加显得徒劳无功了。

    残酷的现实迫使帕维尔元帅不得不承认,在己方丧失制空权的现状下,既不可能单凭发动地面攻势夺回东岸阵地,也无法阻止帝国主力部队搭乘大型运输飞艇渡过浊浪江。

    帕维尔元帅做出了明智的决断:放弃进攻东岸阵地,将主力部队缩回冷溪镇防线。驻扎在冷溪镇后方的远东第一炮兵师向前移动,以炮火封锁帝**团东进的必经之路。与此同时,远东空军第四舰队和第五舰队也撤回冷溪镇,加强空中巡逻,配合地面防空火力网组建起严密的防线,抵御帝国空军随时有可能发起的空袭。

第1916章:西线无战事(Ⅵ)

    一旦把“浊浪江”这条天然防线从战场上排除掉,帝国与远东部队持续了整个冬天的隔江对峙态势就此画上句点。现在双方之间只有一马平川的荒原,气氛空前紧张。远东官兵必须时刻防备帝**团发起的总攻,而进攻的主动权则掌握在帝国东征总司令弗朗茨恩格尔将军手中。

    恩格尔将军很享受自己当前所处的地位。就在渡江作战传来捷报的当天晚上,他亲自动笔给内阁首相克洛德及其主持的“国防委员会”写了一封汇报前线战况的长信。在这封信的末尾,恩格尔将军得意而又不失矜持地宣称:“我听说夏尔吕西安将军统率下的帝国海军舰队已经控制帕尔尼亚港湾,幸运地是我军在浊浪江东岸也取得了相似的主导地位,虽然这一突破性进展来得比预想中迟了一些,但是迟到总比不到好。现在战场上的所有因素都对我军有利,最迟五月底,东征大军将把胜利的旗帜插上赎罪堡城头。”

    就在恩格尔将军撰写这封捷报的时候,前线又传来两个好消息:远东西线指挥官组织多次进攻无果之后,终于放弃夺取东岸阵地的尝试,将部队撤回三十里外的冷溪镇;与此同时,帝国东征军团那最为沉重的四门列车炮“老查理”,也已经被大型运输飞艇悬吊着飞渡浊浪江,顺利送达东岸阵地,只要铺好铁轨,即可将这四门超级重炮推上战场。

    恩格尔将军对远东部队放弃攻势并不意外,远东叛党的指挥官只不过是做出一个识时务的决断。至于四门列车炮成功渡江,倒是让他松了口气。有了这四门列车炮,他手中就多出一张威胁远东前线要塞冷溪镇的王牌。

    道理显而易见。帝国列车炮不仅仅是一门大口径重炮而已,同时还是极具威慑力的战略武器。远东一方所拥有的各种口径的魔晶炮,射程统统比“老查理”差一大截。四门“老查理”沿着工兵团铺设好的铁轨向前推进,可以在远东人的火炮射程之外猛轰对方的阵地,使其陷入只能被动挨打的悲惨境地。长此以往,远东官兵必将丧失斗志,放弃抵抗,其费尽心血构筑的防线也将在“老查理”巨大的炮口下崩溃瓦解。

    既然远东人无法在火炮射程上与“老查理”竞争,那么唯一可以对抗“老查理”的办法就是派出航空兵,从空中投下炸弹以期破坏帝国列车炮。但是发动空袭的前提是突破帝国一方的空中以及地面双重防空火力网,这对失去制空权的远东空军而言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恩格尔将军是一个谨小慎微的人。在他眼中“几乎不可能”与“不可能”完全是两码事,绝不能草率地画上等号。古往今来的战争史,那些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战例往往具有一个相似的特点:战场上被认为几乎不可能发生的小概率事件,现实中却真的发生并且起到关键作用。

    恩格尔将军知道自己现在优势很大,然而越是在这种情况下就越要提高警惕,如履薄冰,切不可因为一时的疏忽大意而痛失好局。

    如此想着,恩格尔将军先在自己的心头敲响警钟,随即拿起“高等通讯石”,给空军司令贝克将军发出一则指令,督促他加强空中戒备,尤其要严防死守列车炮阵地,提防远东一方派出航空部队闯进来投弹轰炸列车炮。

    渡江作战的胜利,大大提升了恩格尔将军在司令部的威权,他的命令被毫不打折的执行下去:安置列车炮的仓库被随军牧师加持了“次元锁”,屏蔽一切来自外界的传送企图;仓库四周岗楼林立,所有的岗楼上都安装大号魔导探照灯,将一道道能够驱散隐形魔法的明晃晃的光柱投向夜空,来回扫荡,照得夜空亮如白昼。与此同时,三艘帝国魔导飞艇悬浮在收纳列车炮的仓库上方千尺高处,时而敞开舱门放出或收纳鹫马哨骑,轮班在空中执勤;地面则有成群结队的哨兵牵着猎犬昼夜巡逻不敢怠慢,把这片戒备森严的阵地打造得好似铁桶一般,别说远东人的飞艇和航空兵,就算一只麻雀也别想飞进来。

    ……

    五月二日,深夜十点过五分。

    夜色与硝烟笼罩的荒原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弹坑,四条朦胧的身影正在这满目疮夷的战场上快速穿行。

    “先等等!”

    列娜低声喝阻冲在最前头的小猫女,迅速打出施法手势,补上一个“隐形法球”,将巴芙拉、彼得、尼古拉还有她自己一并笼罩起来,免得被空中盘旋的帝国鹫马哨骑发觉形迹。

    “列娜,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说服阿芙乐尔少校的,竟然使她同意将那些昂贵的灌法炸弹交给你来支配,然而我不得不怀疑你正在带领我们自寻死路。”

    独臂的尼古拉紧追在“狐狸”列娜身后,今晚第三次提出相同的质疑,语调也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我们越靠近东岸阵地,帝国驻防部队的戒备就越森严,空中有成群结队的鹫马哨兵,地面有林立的岗楼和牵着猎犬的巡逻队,岗楼上射下来的探照灯光和猎犬灵敏的鼻子都能破解‘隐形术’,只凭我们四人根本没可能潜入安置列车炮的仓库,途中一旦暴露形迹……后果不用我说你也心里有数!”

    身为一名曾经追随鲁道夫一世转战远东南北的老兵,今年冬天又在浊浪江西岸参加过无数场出生入死的游击战,尼古拉上尉敢说自己并不怕死,但是明知道前面是死路一条还硬往上撞就太不明智了,这样的牺牲毫无价值,况且还要连累年纪尚小的彼得和巴芙拉。

    列娜抿嘴一笑,还是那副神秘兮兮的模样,只顾埋头赶路,没有回答尼古拉的质问。这时对岸再次响起炮声,帝国炮兵发起新一轮例行公事的火力覆盖。最先打出的是曳光弹,密集的炮弹呼啸着飞起,在夜空中划出一条条弧光缎带,倏然越过江面,如同无数颗闪耀的流星朝列娜等人所处的荒原砸落下来。

第1918章:西线无战事(Ⅷ)

    “一个人孤身在荒野中求生,与在秩序井然的群体比如军队中过集体生活,其心理状态存在明显的差别,后者因为身处群体当中,自然而然会滋生一种盲目的自信,仿佛自己可以从同伴身上汲取力量,变得不可战胜,就算遇到自己搞不定的麻烦也会有同伴伸手帮忙。当群体中的所有人都怀有这样的信念,就会对身边同伴产生过度的依赖,以至于对自己脚下可能存在的威胁失去足够的警觉。”

    列娜微微一笑,以一种难得在她脸上看到的庄重神态陈述事实。

    “帝国的高层将领们眼睛只盯着天空,处于军队底层的巡逻兵则只盯着目光范围内的一小块地方,至于自己视线之外的阴影,他们并不在意,想当然的以为自己身边有那么多的同伴,总不可能人人都疏忽大意,总会有人注意到某个阴暗的角落,从总体来看,阵地上也就不存在任何未被侦查到的死角或者密道,这就是群体的盲信在发挥作用。”

    “随着时间的推移,密道出口被帝国巡逻兵发现的几率就越大,我们当前正处于最好的时机,潜入行动势在必行,大家还有什么疑问吗?”

    尼古拉、彼得和巴芙拉都被列娜这番话深深折服,或者更准确的说是被她深深地忽悠了,反正结果都没有什么区别到头来还是像从前那样,心甘情愿地跟着这只“大胸狐狸”去冒九死一生的风险。

    列娜的进阶职业“诡术师”,继承了基础职业“游荡者”的特性,侦查、探路、躲避陷阱都是她的看家本领,当仁不让地走在队伍最前列,带领尼古拉、彼得和巴芙拉在阴暗崎岖的地下隧道中穿梭。遇到被炮火震塌的路段,就要换成巴芙拉在前施展“掘地术”,于塌方的隧道中强行挖掘出一条仅供爬行的地洞,五人艰难前进,身上都被泥浆浸透,看起来活像一群土拨鼠。

    好在艰苦的旅程终有尽头,到了后半夜两点过十分,隧道抵达终点,出口位于一座废弃的地堡中。

    列娜推开头顶石板,探头出去小心翼翼的东张西望,确认附近没有帝国卫兵巡逻,这才奋力推开石板钻了出去,回头又把尼古拉、彼得和巴芙拉一一拉出地洞。

    “这里位于东岸阵地的中央营区,敌人今天刚刚进驻这片工事群,之前又疲于应付我军攻势,还没来得及仔细检查阵地上的建筑设施,给了我们可乘之机。”

    列娜庆幸地笑了笑,随即打出一串施法手势,先为同伴一一加持“心灵连线”,以便在静默状态下保持联络,接着再次撑开“隐形法球”把大家笼罩起来。

    “根据阿芙乐尔提供的情报,帝国运输飞艇将那四门列车炮悬吊过江以后安放在距离这里不远的仓库区,敌人的主要精力都放在防备来自空中的袭击,防线扩的很大,呈现出外紧内松的态势,我们只需要穿越三座岗哨,再翻过一道加持‘魔法警报’的带刺铁丝网,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仓库区,接下来只要解决掉看守列车炮的一小队卫兵就可以对那四门‘老查理’为所欲为了,是不是很简单呢?”列娜故作轻松地笑道。

    尼古拉与彼得、巴芙拉面面相觑,谁也笑不出来。他们经由密道潜入阵地内部,已经绕过了绝大部分守卫和哨卡,前方竟然还有那么多道封锁要穿越,可见帝**方对仓库区的戒备是何等严密,他们想要成功完成破坏列车炮的任务需要不止一点好运气,哪里像列娜说得那么轻松。

    无论如何,既然已经来到这里,大家只能硬着头皮往前闯。动身之前巴芙拉拿出一管亲手调配的药膏,叮嘱同伴擦在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可以消除体味,避免引起军犬的警觉。

    “尤其大胸姐,整天涂脂抹粉,身上的气味特别重,如果不事先有所防范,一出门就会被军犬发觉,成群结对的冲上来撕咬,那就有得忙了。”

    “小猫你瞎说!我这是天生的体香好么……”

    尼古拉听到两个女人在这种场合还有心情拌嘴打趣,不得不佩服她俩过硬的心理素质,神经之粗大堪比仙人掌。

    做好一切准备,巴芙拉施展“掘地术”挖开被泥沙堵死的地堡出口,仍然由列娜第一个钻出去探路,确保安全过后回头招呼大家跟上。

    列娜施展的“隐形法球”再加上巴芙拉提供的除味药膏,在接下来这段险象环生的旅途中发挥了巨大作用,帮助他们躲过巡逻队和军犬。

    继续向前潜入要穿越三座岗楼,岗楼上不仅有哨兵把守,还有附魔探照灯来回扫射地面,投下的灯光具有“识破隐形”特效,一旦被触发立刻发出刺耳的警报。

    好在潜入营地的五个人都称得上身手不凡,再加上长期在敌占区从事游击战,时常在生死边界游走,训练出敏捷的身手和丰富的潜入经验,经过短暂的观察就发现探照灯按照固定的周期旋转,只要别落入其探照半径之内就不会触发警报。此外,大家还发现探照灯存在死角,无法照到处于灯头正下方的阴影地带,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灯下黑”。

    列娜最先作出示范,乘着探照灯光扫向远端,迅速穿越警戒带冲向对面的岗楼,赶在灯光照回来之前抵达岗楼墙角,背靠墙壁屏息缩胸,站在阴影当中有惊无险的避开灯光。

    接下来尼古拉、彼得和巴芙拉也效仿列娜的做法,找准机会快速穿越警戒带,在岗楼下方会和。就在这时,头顶传来脚步声,令大家刚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彼得所处的位置正好处于岗楼露台下方,透过木板缝隙抬头一瞧,看到一个身穿帝**装的哨兵走了出来,就在露台上凭栏而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烟丝和草纸,熟练地卷了一支纸烟叼起,擦着火柴点燃纸烟,惬意地喷云吐雾起来。

第1919章:西线无战事(Ⅸ)

    “上面那家伙真讨厌!”巴芙拉被烟雾呛得捂住口鼻,以“心灵连线”发出抱怨,“什么时候抽烟不好,非要赶在这种时候,害得我们蹲在这里动弹不得,还要挨烟熏!”

    “等他抽完烟就会回去,到时候我们再继续前进也不迟。”列娜同样以“心灵连线”安抚脾气急躁的小猫女。

    彼得仰起头,透过木板缝隙好奇地打量那个正在忙中偷闲过烟瘾的帝国哨兵,发觉对方胸前挂着一只金属哨子,想必是报警所用,脸上还戴着一副古怪的护目镜。彼得皱了皱眉,回想这一路上看见的帝国巡逻兵,似乎也有人脖子上挂着同样款式的护目镜,只是没有戴在脸上,看起来像是一种用于夜间侦查的特殊装备。

    一半是出于直觉,一半是出于好奇,彼得施展0环神术“侦测魔法”,查看哨兵佩戴的护目镜,果然不出所料,护目镜上泛起轻微的魔力光晕,竟是一件附加了“识破隐形”法术效果的军用魔导器!

    这时头顶的哨兵发出一阵咳嗽声,随即低头向下吐痰,无意间朝彼得等人藏身的阴影地带扫了一眼。尼古拉下意识地绷紧神经,列娜觉察到他的异样,连忙以“心灵连线”发出提醒:“别担心!我们处于隐形状态,那个哨兵看不见我们……”

    然而话还没说完她就觉察到自己失算了,头顶的哨兵咦了一声,匆忙丢下半截纸烟,腾出手来抓向挂在胸前的哨子。

    “糟糕,被发现了!”尼古拉试图抛出飞刀,然而他所在的位置被露台挡住,无法直接射杀哨兵。正焦急的时候身旁传来轻微的声响,彼得举起“风之枪”,透过木板缝隙瞄准上方哨兵!

    “不要开枪!”列娜唯恐枪声引来更多卫兵,匆忙以心灵连线向彼得发出警告。然而已经迟了一步,彼得抢在头顶卫兵吹响哨子之前果断扣动板机,枪口微微震颤,一颗子弹在强劲气流的推动下脱膛而出,发出的破风声竟然轻微的几乎听不见。近乎无声的子弹穿过木板缝隙,噗的一声击中哨兵大腿内侧,使他向后栽倒,摔进岗楼内。

    列娜愣了一下,随即发觉彼得的枪口涌动魔力光辉,这才意识到他在开枪之前为子弹加持了2环“沉默术”,起到消除枪声的效果。

    “那个哨兵还没死,快解决掉他!”彼得收起步枪急切提醒同伴。

    “沉默术”虽然可以起到消除枪声的效果,但是也有一个副作用,就是迫使空气流动减慢,大大削弱了子弹的动能和杀伤力,以至于只能在短距离射击目标,而且很难对目标造成致命打击。

    巴芙拉第一个响应彼得的催促,变身为大山猫,带着动物伙伴“兔狲”凯蒂顺着岗楼外壁攀援而上。两只大猫的动作很快,只是眨眼间就爬上露台,跳进屋里。

    那个被彼得一枪击中胯下的哨兵刚从剧痛造成的短暂休克中苏醒过来,下意识地抓起哨子使劲吹。然而附加“沉默术”的枪弹仍然深嵌在他大腿内侧的肌肉中,使他笼罩在半径20尺的沉默结界之内,任凭他使出吃奶的劲吹哨子,也发不出一丝动静。就在他想挣扎着逃离岗楼、向上司汇报的时候,两只大猫迅猛地扑上来,只觉得眼前一黑,喉咙与后颈同时传来剧痛,接着就彻底失去了知觉。

    在凯蒂的协助下,巴芙拉迅速解决掉哨兵,将尸体拖到床底下藏起来,随后带着凯蒂下楼与同伴汇合。

    经历了这次惊险的遭遇,大家现在知道哨兵佩戴的护目镜具有反隐形特效,全都加倍警觉,接下来有惊无险的穿越后面两座哨岗,随后借助巴芙拉的“掘地术”由铁丝网下方钻过去以免触发魔法警报,顺利潜入收纳列车炮的军用仓库。

    仓库内部的空间非常开阔,披着防尘布的四门重炮并排陈列,附近支开一张牌桌,十来个身穿军装的帝国哨兵围拢在牌桌旁,有人坐在桌边打牌,更多人则在围观,七嘴八舌的出主意或者投注赌博。

    相比外面的戒备森严,仓库中慵懒松弛的气氛使冒死潜入进来的列娜、尼古拉、彼得和巴芙拉面面相觑,眼中满是错愕。不过转念一想,大家对这反差强烈的情景也就释然了。

    这里是安置列车炮的军事重地,理论上应该有着最严密的戒备,但是从驻守此地的卫兵的角度来看,外面的防御网已经足够周密,敌人几乎不可能有机会潜入进来,自己这道哨卡纯属可有可无,摆样子而已。

    退一万步来讲,即便敌人真的能够穿越重重封锁闯进来,必定具有通天的手段,就凭他们十几个哨兵,豁出命去也拦不住人家,又何苦紧张兮兮地操这份心呢?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钟,执勤的卫兵又困又累,哪还提得起精神巡逻戒备?打打牌消遣一下,至少还能提提精神,支撑到天亮换岗。

    这群精神倦怠、沉迷赌博的卫兵,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最害怕的事真的发生了,四位身负绝技的远东游击队员如同神兵天降,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彼得最先发起攻击,一枪射中牌桌中央,附加“沉默术”的枪弹在桌面上轰出个大窟窿,沉默结界随之张开,将所有不知所措的卫兵全都笼罩在内,任凭他们喊破喉咙也发不出一丝动静。

    长期并肩作战使四人形成心有灵犀的默契,彼得开枪的刹那列娜就开始施法,一道“瞬发蛛网术”当头落下,将试图逃离沉默结界的帝国卫兵全都缠绕起来。尼古拉则于同一时间挥出飞刀,一连串银色弧光破空飞逝,贯入那些刚刚拔出佩剑的卫兵的喉咙,使他们颓然瘫倒在地,转眼间就断了气。

    巴芙拉给自己加持4环神术“行动自如”,带着共享法术效果的动物伙伴凯蒂,挥舞着镰刀冲了上去。脚踏粘稠的蛛网如履平地,手起刀落斩杀那些试图摆脱蛛丝纠缠的帝国卫兵。

第1920章:西线无战事(Ⅹ)

    巴芙拉这个小猫女,虽然已经在人类社会中生活了很多年,依旧野性未脱,其搏斗风格尤其体现出大型猫科动物与生俱来的杀手本能,出手狠辣果决,每每直取要害,一击致命!在兔狲凯蒂的协助下,不出一分钟就将看守仓库的帝国卫兵杀得干干净净,没有留下半条活口。

    悄无声息间迅速解决掉所有卫兵,列娜打开储物袋,从中取出四颗碗口大小的黑色铁球,自己留下一颗,其余三颗分发给尼古拉、彼得和巴芙拉,叮嘱他们按照出发前预先演练的那样,将这四颗特制炸弹分别安装在四门列车炮上。

    这种铸铁外壳的炸弹看起来很不起眼,相比庞大的列车炮,分量显得微不足道,巴芙拉拿在手里掂量两下,带着疑惑问列娜:“你确定这东西的威力足以破坏列车炮?”

    “当然确定!”列娜面带笑容,显得信心十足,“这些炸弹是远东军事技术研究院那群天才机关术士智慧的结晶,专门用于破坏大型军事器械,炸弹装填的火药分量很少,破坏力主要来自灌注的法术,至于具体的效果,等一下你会亲眼见证。”

    “你最好别吹牛!”巴芙拉半信半疑地哼了一声,吩咐兔狲凯蒂去仓库门口放哨,自行走到就近的列车炮跟前,奋力掀起防尘布钻了进去。

    列车炮实在太过庞大,宛如一座钢铁堡垒,巴芙拉像只小猫似的爬上炮身,顺着粗长的炮筒爬到尽头,拧开炮口塞,将手中的炸弹丢了进去,感觉就像将一块砖头丢进宽阔的井口,过了许久才听见金属碰撞的回音。

    列娜、尼古拉和彼得也都将炸弹丢进其它三门列车炮的炮筒。彼得心思比较细致,为免炸弹起爆发出的轰鸣引来卫兵,阻碍大家撤退,还在四门列车炮上分别拍下一道“沉默术”。安装炸弹过后,四人集合到仓库门口,略显紧张地注视着静静伫立在场地中央的四台“老查理”。

    “怎么还没有起爆?”彼得一脸茫然。沉默术只会屏蔽爆炸声,按理说不会阻碍炸弹起爆,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动静,安静的令人心慌。

    “哦,我差点忘了!”列娜如梦方醒,拍拍额头嘻嘻窘笑,“这种炸弹需要遥控起爆,你们先等一下……马上就好!”说着,在三人鄙视的目光下手忙脚乱地翻找储物袋。

    “找到了,就是这个!”列娜拿起一块酷似怀表的机械装置,冲身边的同伴晃了晃,“这是帕维尔元帅托阿芙乐尔转交给我的起爆器,专门用于遥控那四颗炸弹起爆,阿芙乐尔说遥控的极限距离大约是一百码,出于保险起见,我打算就在这里起爆炸弹,亲眼看着列车炮被摧毁才能安心,你们三个先撤吧!”

    “不不不!大胸姐,考虑到你这人经常脑子犯浑还爱忘事,我决定留在这里亲眼看着你引爆炸弹,免得再发生什么意外。”彼得无奈地叹了口气,接着说,“反正这四门列车炮都被我施加了‘沉默结界’,引爆炸弹也不会惊动外面的卫兵,列车炮被摧毁之后再撤退也来得及。”

    尼古拉和巴芙拉也有相同的打算。列娜的心态总是那么自我感觉良好,将大家对她的不信任曲解成对她的牵挂,所以才不惜冒险留下陪她并肩作战,怀着感动按下起爆器。

    空旷的仓库中依旧寂静无声,对面四门列车炮则在列娜按下起爆器一秒过后微微震颤,炮口涌出强烈到刺鼻的酸性烟雾,使围观的四人不约而同捂住鼻子,瞪大眼睛,紧张地注视着列车炮,期待炸弹发挥预想中的功效。

    就在列娜、尼古拉、彼得和巴芙拉提心吊胆的视线下,四门所有零部件皆为精钢铸造、连重磅航空炸弹都无法摧毁的帝国列车炮!“老查理”,同时遭到酸雾腐蚀与绿色魔力光晕解离,如同四座承受烈日暴晒的雪雕,迅速坍塌溶蚀,转眼间化作四滩泥浆。

    列车炮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遭到如此彻底的摧毁,实在出乎大家的想象,就连领导这次潜入任务的列娜都惊讶地目瞪口呆。她早就从阿芙乐尔那里得知,四颗特制炸弹都被灌注了4环德鲁伊神术“锈蚀爪”和6环奥术“解离术”。这两个法术都能对金属制品造成重创,但是杀伤范围也是有限的。按照列娜的设想,炸弹起爆后顶多将列车炮腐蚀出一个大洞,将重要的部件解离,怎么也没想到竟然能把整座大炮彻底溶蚀分解!由此可见,每颗炸弹当中并非仅仅灌注了一个“锈蚀爪”和一个“解离术”,少说也得有上百个同类法术叠加起来才能爆发出如此恐怖的破坏力,难怪阿芙乐尔在他们出发前一再强调这些炸弹极为昂贵且非常危险,千万要小心保管。

    列娜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后怕之余也为远东军需后勤部门的财大气粗深深震撼。在小小一颗炸弹里灌注上百个“锈蚀爪”和“解离术”,这可真是下了血本啊!也就是远东政府能够通过“云网”获得海量的廉价法术位,才有底气这样不计代价的搞军工“黑科技”,换成其它国家,包括亚珊帝国在内,恐怕都承担不起这种“大力出奇迹”式的搞法。

    亲眼目睹四门“老查理”化作烂泥,就算请来传奇机关术士也无法修复如初,大家久悬着的心总算落回肚里。潜入破坏列车炮的任务圆满达成,接下来需要花心思的就剩下一件事安全且迅速的撤离现场。

    由于安置列车炮的仓库区被帝**中的高阶牧师施加了“次元锁”,禁止一切传送法术,列娜只能带领同伴原路逃离仓库区。就像来时那样隐身潜行,一路上绕过铁丝网、探照灯和岗哨,避开牵着军犬巡逻的卫队,有惊无险的回到那座掩盖密道入口的废弃地堡。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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