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9章 打到让他们怕就好
没能说服去卑出兵，高干是垂头丧气的离开匈奴王庭。
率领将士们正走着，后面追上来一个人。
快要追上高干，此人大声喊道：“高将军请留步。”
停下战马回头望去，高干看见一个匈奴人正策马飞驰而来。
来到高干面前的是个十分年轻的匈奴人。
他向高干行了个匈奴礼说道：“我奉右谷蠡王之命前来告知将军，匈奴人虽然不便出兵，然而羯人却可以帮助将军。”
“羯人不是被你们匈奴人征服的部族？”高干问道：“没有匈奴人首肯，他们敢……”
“虽然羯人是被我们匈奴人奴役的部族，可他们这些年早就改了游牧的习性。”匈奴人说道：“他们有村庄，也会耕地，可更多的时候却在劫掠汉人。羯人比我们匈奴人嗜杀，这些些年，匈奴人杀的中原人远远不如他们多。何况这次曹子熔到了壶关，主要也是诛杀羯人。将军如果去找他们，肯定能够成事。”
“右谷蠡王为什么帮我？”高干问道。
“曹子熔打败了我们大匈奴，没有万全的胜算之前，我们大匈奴人是不会和他为敌的。”年轻匈奴人说道：“羯人不同，上回曹子熔进入河套，他们并没有遭到大败，如今又被曹子熔杀了许多族人，他们怎么忍得下去？”
“多谢右谷蠡王提点。”高干拱了拱手，向年轻匈奴人谢了一句。
询问的羯人所在的方位，高干率领大军赶了过去。
奉命向他提议的年轻匈奴人目送队伍离去，才掉转战马往回去了。
壶关。
亲自督促将士们屠杀羯人并把匈奴人和氐人赶走，曹铄也在随时关注着高干的动向。
北方的冬季来的总是比南方更早些。
坐在壶关的门楼上，看着正在飘落的雪花，曹铄品了口热酒，对战在一旁的仲长统说道：“高干找羯人去了。”
“公子怎么知道？”仲长统十分诧异的问道。
“我的眼线遍布天下。”曹铄说道：“他先是去了南匈奴，被匈奴单于拒绝之后，又去了羯人聚居的地方。用不多久，他应该就会率领大军进入关内和我们周旋。”
“我觉着他不会和公子周旋。”仲长统说道：“高干怕公子，很怕。”
“哦？”曹铄诧异的问道：“他会怕我？”
“凡是袁家上下，应该没有不怕公子的了。”仲长统说道：“自从官渡以来，公子与袁家征战有过几次败绩？”
“好像一次都没有。”曹铄嘿嘿一笑：“我倒是从中捞了不少好处。”
“那就是了。”仲长统说道：“即便求来了救兵，高干又怎么可能来找公子晦气？他必定会长驱直入，趁着曹家内部空虚，进入曹家纵深。”
盯着仲长统看了好一会，曹铄说道：“我还以为先生只是文字上有些能耐，没想到居然是个擅谋之士。”
仲长统低下头，对曹铄说道：“高干企图反叛的时候我就劝说过他，可他却是不肯听。我那时就曾告诉他，千万不要试图与曹家为敌，他还是动了刀兵。落到如今境地，也是时也命也。”
曹铄点了点头：“无论谋士还是武将，都喜欢追随有能耐的主公。只有跟着有宏图大志的主公，才能成就大业。这也就是墙倒众人推的道理。先生背弃高干来到我身边，从此之后有所成就的日子快要到了。”
“多谢公子提携。”仲长统连忙向曹铄行礼说道。
“先生觉着高干会往哪里？”曹铄向他问道。
“曹家所属之地，已原河北各地最不稳妥。”仲长统说道：“高干应该会去河东一带，那里临近邺城和许都，无论往哪边挺进，曹家都得全力援救。”
“先生认为我们是该先去那里等着，还是就在壶关守候？”曹铄问道。
“公子去了河东，高干怎么可能还敢过去？”仲长统说道：“先前公子拿下壶关，是因为高干不在。如今高干将要回来，如果我们把壶关拱手让出，岂不是成就了他的好事？他再夺下壶关，以他麾下兵马和请来的救兵，即便是公子亲自率军前来，没有三年五载，恐怕也是打不下来。”
“就是我们在壶关等着？”曹铄捏着下巴问道。
“正是。”仲长统说道：“还有一件事，我想恳请公子允准。”
“说。”曹铄说道。
“公子先前驱逐胡人，诛杀羯人，我认为此举不妥。”仲长统说道：“还请暂且隐忍，不要对胡人下手。”
“你倒是和郭奉孝说了同样的话。”曹铄问道：“诛杀和驱逐胡人，有什么不妥？”
“如今天下还在乱着，胡人在北面滋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仲长统说道：“如果公子要解决胡人，至少要等局势稳固了一些再说。如今公子只能凭着安抚来解决胡人事端，最好能让胡人也鼎力相助。多一股力量，对公子来说终究是只有好处而没有坏处。”
假如只有郭嘉一个人劝说他不要杀胡人，曹铄还觉着没什么要紧。
胡人不杀，汉人不兴。
曹铄确实也没想过要给胡人留下一条活路。
尤其是最为凶狠残暴的羯人，他们把汉人称作“两脚羊”，差点致使汉人灭种，又怎么可能容他们存留在世上？
然而仲长统也这么说，让曹铄意识到，他先前的做法确实是有不妥之处。
毕竟他还没有一统天下，随时会有其他势力向他发起挑衅。
这个时候树敌太多，毕竟不是什么好事。
想了一下，曹铄对仲长统说道：“其他胡人可以缓一缓，羯人已经得罪，能灭种尽量把他们给灭了。”
“羯人是匈奴的附属。”仲长统说道：“匈奴人虽然惧怕公子，却也恨公子入骨。公子如今强盛，他们不敢怎样。万一哪天公子落了败，被他们抓住机会，可是不会给公子半点翻身的机会。”
“也就是说，无论哪个族群，我眼下都不该把他们灭了？”曹铄问道：“打到让他们怕就好？”
第1500章 不过是做个印证
高干去了羯人聚居的地方，在他的鼓动下，数千羯人勇士跟随他进入中原。
斥候回报，说曹铄还在拒守壶关，不敢靠近壶关，高干只能选择其他地方入关。
进入中原，高干犯了难。
壶关已经丢失，整个并州也背叛了他，如今他还真是无处可去。
就在高干犯难的时候，一个消息传来，给不知该往哪里去的高干指明了方向。
原黑山贼张白骑，本已追随张燕投效曹操，可他却对曹家对黑山军的安顿不满。
后来张燕跟随曹丕讨伐幽州，在幽州经历了与曹铄之间的冲突。
张燕投效曹铄，张白骑却带着所部剩余不多的兵马留在了太行。
对张燕投效曹家的做法十分不满，张白骑并没有打算前往投效曹铄，而是决定攻略河东，从背后夺取曹家地盘。
张白骑起兵之后，卫固、范先等人纷纷响应。曹家在河东的势力遭到冲击，唯独杜畿招募乡勇阻挡叛军。
河东大乱，正是给了高干绝好的机会。
得到消息，高干再没有半点迟疑，当即率领大军前往河东。
高干的兵马往河东去了，几天后曹铄得到消息。
他随后下令，让大军离开壶关一路往南，前往河东驰援杜畿。
夺取河北之后，曹家大军接连在各地平叛，张白骑等人的叛乱还真给曹操带来了不少的麻烦。
邺城，曹家前厅。
召集了幕僚和将军们，曹操与众人商议应对之策。
“张白骑等人叛乱，诛杀郡守、抢掠百姓，给河东造成不小的慌乱。”曹操向众人问道：“不知诸公认为我们该怎么做，才能平定叛乱？”
“最麻烦的并不是张白骑等人。”荀攸说道：“听说高干也率领兵马前往河东，他一旦到了，河东那边将会更加复杂。”
曹操捋着胡须，点着头说道：“公达说的没错，我也在担心高干。”
“曹公不用担心，我去打一场就是。”夏侯惇站了起来，对曹操说道：“管保取来高干项上人头敬献给曹公。”
“夏侯将军不要冲动。”荀攸说道：“打败高干不难，难的是打败了他，别的地方还得稳固才成。”
荀攸所说的，正是曹操担心的。
他眉头紧锁，向荀攸问道：“公达有什么高见？”
“曹公其实根本不用理会。”荀攸说道：“至多派出一支兵马前去驰援杜畿，帮他稳固住阵线，让张白骑、高干等人无法再有多的建树就成。”
“稳固阵线？”曹操问道：“难道不用剿灭他们？”
“剿灭他们的人已经在路上了。”荀攸微微一笑，抱拳对曹操说道：“我得到消息，长公子已经离开壶关，正往河东进军。”
荀攸的消息并不是来自曹家斥候，曹操此时居然还没得到曹铄离开壶关的讯息。
看着荀攸，曹操问道：“这个消息可否确实？”
“千真万确。”荀攸回道：“曹公放心，即便长公子没有前往河东，凭着张白骑、高干等人，又能闹出什么大事？”
“公达觉得什么人前去驰援最妥？”曹操问道。
“我愿前往。”荀攸说道：“恳请曹公允准夏侯将军与我一同。”
看向夏侯惇，曹操问道：“元让肯不肯去？”
“只要曹公吩咐，没有我不肯去的。”夏侯惇应道。
“公达与元让领兵五千，前去驰援杜畿。”曹操说道：“等候子熔大军到达，与他一同剿灭贼军。”
荀攸和夏侯惇应声领了军令。
离开前厅，夏侯惇向荀攸问道：“荀公从哪里得知长公子已经出兵？”
荀攸微微一笑，对夏侯惇说道：“夏侯将军知不知道火舞？”
“那不是长公子麾下？”夏侯惇诧异的问道：“难道他们会给荀公送来消息？”
“如果是长公子让他们送来消息，他们当然会送。”荀攸说道：“长公子要我们带兵前去驰援杜畿，稳住阵脚。等他到了之后，一举解决高干和张白骑。”
“既然消息是来自长公子，荀公刚才怎么不和曹公说？”夏侯惇不解的问道。
“曹公对长公子不是十分信任，我要是说了，他还会让我俩现在去驰援杜畿？”荀攸说道：“近来也不知道曹公是怎么了，总是说写不该说的话，做些不该做的事。”
夏侯惇当然知道荀攸说的是什么。
他压低声音问道：“不知荀公在这件事上，倾向于谁？”
“夏侯将军倾向于谁？”荀攸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
“我当然倾向于长公子。”夏侯惇回道：“长公子的本事我们可都是看到的，将来曹家有他，天下何愁不定？”
“以后夏侯将军可不要再说这种话。”荀攸压低了声音对他说道：“二公子如今也有了不少权势，而且离你我很近。”
“既然荀公知道这些，为什么还和长公子暗中有往来？”夏侯惇问道。
“我是为了曹家，也是为了曹公。”荀攸说道：“曹公最近虽然做了些错事，可他毕竟还是当世英雄，也是我们的主公。无论做什么事，我们当然都得为曹公多着想才是。”
“荀公说的没错。”夏侯惇点着头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杜畿独自应对众多敌军，当然是越快越好。”荀攸说道：“最好明天一早，就能离开邺城。”
荀攸和夏侯惇离开邺城的时候，曹铄也正率领大军往河东方向行进。
几天后，他得到了火舞送来的传报，荀攸、夏侯惇领兵五千驰援杜畿，此时应该已经快要与杜畿合兵。
得到消息，曹铄向郭嘉问道：“奉孝认为我们这次前往河东，有几成胜算？”
“公子出兵，能有几成胜算？”郭嘉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
曹铄哈哈一笑：“我肯定是有十成。”
“既然有十成胜算，为什么还要问我？”郭嘉又问了一句。
“问奉孝不过是印证一下。”曹铄笑着说道：“既然奉孝没有异议，有件事我就可以做了。”
他向一旁的祝奥吩咐道：“你带着一队人马，护送奉孝返回寿春。”
第1501章 还没打就做好了部署
曹铄要让他返回寿春，郭嘉吃了一惊。
他向曹铄问道：“难道公子用不上我了？”
“当然不是。”曹铄说道：“河东离邺城太近，而且在这里讨伐高干，我与荀公达等人还得谋面。我可不想让奉孝见到他们。把你送回寿春，见不着他们，将来我去北海，你还能随同。如果让你跟在我身边，父亲召你回去，谁以后陪我去北海？”
郭嘉愕然，微微张着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曹铄又向祝奥问道：“还愣着做什么？快些送郭公返回寿春。”
祝奥应了一声，对郭嘉说道：“郭公，请！”
虽然心里有一百个不情愿，郭嘉还是跟着祝奥走了。
目送郭嘉离去，仲长统向曹铄问道：“公子把郭奉孝支走，身边可就少了个出谋划策的人物……”
“他不在，我正好试试你的本事。”曹铄微微一笑，向仲长统问道：“我们该怎样做，才能攻破高干？”
曹铄向他问起策略，仲长统知道，他的机会来了。
抱拳向曹铄拱了拱，仲长统说道：“高干进入河东，必定急于和张白骑等人合兵。公子也不用打他们，等到他们攻打杜畿陷入胶着，我军再突然杀至。一来可以缓解杜畿压力，而来可以聚而歼之。”
“我很想知道，你和高干是不是有仇？”曹铄突然向仲长统问道。
“公子怎么这么问？”仲长统诧异的反问道。
“你曾效力于高干，如今却给我出了这么个主意。”曹铄说道：“要知道，依着你的法子，高干可是完全没有翻盘的机会。”
“高干不听人劝，我也是没有办法。”仲长统回道：“乱世之中弱肉强食，他在这世上既没有存活的实力，唯一的可能就是被人给灭掉。与其让别人灭掉，倒不如让公子把他灭了，毕竟我如今是在追随公子。”
看着仲长统，曹铄咧嘴一笑：“先生说的很有道理，看来我以后是不能让自己弱下去，否则身边众人，说不准会有多少反叛。”
仲长统连忙对曹铄说道：“公子与高干不同，高干是实力不济，公子却是实力强横，当然不可能会有那天。”
“最好没有！”曹铄接了一句，随后对吕布说道：“吕将军，还是和我们前往壶关时一样，由你统领三千兵马在前面开道。与大军保持二十里的路程，不可远了，也不可近了。”
“公子放心，我会保持距离。”吕布应声之后，向后面的大军喊道：“来三千人跟着我。”
吕布率领三千将士先一步离开，曹铄又对陈到说道：“叔至，这此去河东，你和龙纹骑是有活干了。”
“恳请公子明示。”陈到最喜欢听见这样的话，他连忙向曹铄问道。
“张白骑是个骑白马的。”曹铄说道：“他既然得到这个名声，说明他的马匹必定脚力不错。除了龙纹骑，难不成我还指望步军去追他不成？”
陈到当即明白曹铄是要让他擒住张白骑，连忙说道：“公子放心，只要有我和龙纹骑在，别说只有一个张白骑，就算再来一个张黑骑，我也给他们一并擒了。！”
轻轻拍了一下陈到的手臂，曹铄笑着说道：“我对你和龙纹骑，当然是信心十足。”
赵云在一旁对曹铄说道：“吕将军和陈将军都有事做，不知我能做些什么。”
“子龙当然是擒获高干。”曹铄说道：“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子龙可是最合适的人选。”
“多谢公子信我。”赵云说道：“只要见到高干，我绝对不会让他跑了。”
离河东还有很远，曹铄已经做好如何攻破高干和张白骑的部署，仲长统心底暗暗感叹，这次他算是投效对了人。
跟了曹铄，将来或许就再也不用变换主公。
从此只要一心一意效力曹铄就好。
大军继续行进，不一日进入河东地界。
张白骑等人起兵，河东被祸害的不轻。
早先河东就是战乱之地，百姓们已经是穷困潦倒、民不聊生。
如今才安稳了没有多久，又来了一场战乱，许多村子成了空村，有些房屋里面都结满了蜘蛛网。
经过许多村镇都是这样，曹铄不免感慨：“战乱之中最受苦的就是百姓，他们流离失所，有家回不成，只能各地奔波试图留下一条性命。以往再富裕的人，在战乱中可能都会一文不名。毕竟这是个人命如同草芥的时代。”
“公子，听说高干率军来到这里，羯人恣意屠杀百姓，很多百姓被他们抓去，充当做军粮。”邓展对曹铄说道：“我现在算是明白，公子为什么要对羯人赶尽杀绝了。”
“不是我要把他们赶尽杀绝，而是他们自己找的灭绝。”曹铄说道：“像这样残暴的族群，留着终究是个祸患。”
“居然把我们中原人当成军粮。”陈到攥紧拳头，对曹铄说道：“公子，如果擒了羯人，我们是不是……”
“我们什么都不做，把他们捆好了交给那些被他们擒去的中原百姓。”曹铄微微一笑：“报仇当然得要被迫害的人亲自下手才爽快。”
他随即脸色一冷，向身后的将士们喊道：“将士们，才得到消息，羯人来了中原，屠杀我们中原百姓，还把百姓当做牲畜一样杀了吃肉。如此残暴的异族，我们能不能容他们在中原胡来？”
“不能！”跟在他身后的将士们随即发出了一阵满含怒意的高呼。
“高干引领羯人来到中原，残害我们中原人，他该不该千刀万剐？”曹铄又问了一句。
“该！该！该！”将士们跟着高呼。
“既然应该，那我们还等什么？”曹铄喊道：“高干和羯人就在前面，将士们随我前去，把他们灭在河东，让他们再也无法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
高干和羯人的残暴勾起了将士们的仇恨。
他们中的不少人并不是淮南、徐州等地的人，而是河东、河内的人。
这里曾是他们的故乡，故土的乡亲被人如此残害，将士们哪里还能忍得下去。
第1502章 各怀心思
曹铄率军来到河东，高干与张白骑等人已经合兵一处。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帅帐中，高干和张白骑相向而坐，俩人正在争论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斥候传报，曹子熔已经来了河东，明天一早就能赶到这里。”高干说道：“趁着他还没来，我们应该赶紧撤走，换个有利的地形与他周旋。”
“听说曹子熔来了，高将军居然连脸色都变了。”张白骑说道：“他真的有那么可怕？”
“将军还不知道曹子熔的本事，从他当年领兵到如今，我可没听说他有过哪怕一场败绩。”高干说道：“他带来的三万精锐，可是能抵得上三十万人，我们最好还是不要和他硬拼。”
“硬拼又能怎样？”张白骑说道：“我还不信曹子熔果真是神人，既然敢来河东，他这次就不可能活着离开。”
“将军可知道他带来的都是什么人？”高干问道。
“什么人？”张白骑反问。
“吕布吕奉先。”高干说道：“此人名号想必将军是听说过。”
听说吕布在曹铄军中，张白骑咽了一口唾沫。
当初在黑山军的时候，吕布也曾投效过袁家。
袁家与黑山军相互厮杀多年，张白骑是见过吕布的本事。
他没有吭声，脸色却比先前难看了不少。
“还有赵云赵子龙。”高干接着说道：“此人当年可是公孙瓒麾下名将，这几年追随曹子熔立下功劳无数，从没有过一场败绩，可以说是常胜将军。”
“还有谁！”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张白骑的手有些微微的哆嗦。
“陈到陈叔至。”高干说道：“这个人想必将军也是听说过，他麾下龙纹骑虽然只有三百人，上了战场却是无往不利。”
“高将军的意思是我们撤离此处？”张白骑问道：“万一杜畿追来怎么办？要知道，如今荀攸和夏侯可是已经来到，我军后撤，他们趁势掩杀，我们并没有应对的法子。”
“想个法子。”高干说道：“我们既要走，也不能让他们能够追的上来。”
“能有什么法子？”张白骑说道：“卫固、范先等人可不是傻子，他们也不会允许我们离开。”
“以前走不了，因为没有特殊原因。”高干说道：“如今曹子熔来了，我们可以找个前去迎击的理由，把他们留在这里，而我们却领兵离开。”
张白骑想了一下说道：“将军这个法子不错。我这就让人把他们请来，与他们商议分兵御敌之事。”
“既然要商议，我当然也得在这里。”高干说道：“有些话将军说不清楚，我可以帮着些。”
“来人。”张白骑向帐外喊了一声。
一名黑山军走了进来。
他向那黑山军吩咐道：“去吧卫固、范先、张晟几位将军请来。”
黑山军应声退下。
没过多久，他就引领着卫固等人来到。
才进帅帐，卫固就向高干和张白骑问道：“两位将军急着叫我们过来，是不是有要紧事商议？”
高干和张白骑起身相迎。
张白骑问道：“几位将军有没有听说曹子熔前来驰援杜畿？”
“听说了。”卫固回道：“据说曹子熔以往从未有过败绩，他带兵来到，还真是让人头疼。”
“曹子熔麾下共计兵马三万余人。”高干说道：“如果他来到，与杜畿、荀攸等人遥相呼应，我军被夹在其中，必定没有获胜的可能。”
“两位将军打算怎么办？”范先向俩人问道。
张白骑回道：“刚才我和高将军商量了一下，我俩麾下兵马加起来将近五万人，应该可以抵挡曹子熔一时。几位将军继续攻打杜畿，拖住他，不要让他和曹子熔取得联系。只要把敌军分开，让他们两相呼应不着，我们就还有着获胜的可能。”
卫固等人相互看了一眼，张晟是个直脾气，有什么说什么。
他向高干和张白骑问道：“两位将军不会借着这个机会逃走吧？”
高干和张白骑都被问的一愣。
张白骑脸上露出一抹尴尬，高干却说道：“怎么可能。要知道我们这次可是拴在一起的，一荣俱荣，我俩逃走致使几位将军被歼灭，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他说的倒也在理，与范先、张晟相互看了一眼，卫固问道：“两位将军有没有具体的部署？”
“有，当然有。”高干说道：“我这次带来的大军之中还有不少羯人勇士，曹子熔屠杀羯人，他们早就恨之入骨。我打算让羯人在前，等他们与曹子熔的兵马杀在一处，我和张将军再率领所部将士冲杀上去，用这样的法子，或许能把曹子熔逼退。”
高干说的法子，乍一听来倒也有些成事的可能。
卫固说道：“两位将军只要知道，如今我们相互协同还有击退敌军的可能，倘若有人从中玩花样，那是必输无疑。”
“卫将军放心。”高干说道：“我和张将军都是领兵多年的人，又怎么可能不知轻重，做出那样的事来？”
卫固等人听他这么说了，多少也放心一些。
他们抱拳对俩人说道：“恭祝两位将军旗开得胜。”
“还请几位将军加紧攻打杜畿和荀攸。”高干说道：“这场仗能不能打胜，不仅在我们，也在几位将军。”
说服了卫固等人，高干和张白骑当即点齐兵马离开。
看着他们率领大军离去，张晟对卫固和范先说道：“我怎么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其实我也觉得。”卫固说道：“我信不过他们。”
“如果他们不是去迎击曹子熔，而是想跑，我们可就麻烦了。”范先问道：“我们该怎么办？”
卫固想了一下说道：“派人跟着，如果他们不是去迎战曹子熔，今天晚上我们也走。”
“那样一来，我们可就败了。”张晟心有不甘的说道。
“凭着我们几个迎战两支曹军，尤其其中一支还是曹子熔。”卫固问道：“将军认为我们有几分胜算？”
张晟没再吭声。
他们麾下兵马不过两万，曹铄一旦赶来，荀攸等人再率军杀出，他们和麾下将士就只能像是猪猡一样被人斩杀。
第1503章 背信弃义的小人
高干和张白骑率军离开。
得到消息，荀攸对夏侯惇和杜畿说道：“敌军今晚应该是要撤了。”
“荀公怎么知道他们要撤了？”杜畿说道：“也许高干和张白骑是去迎战长公子……”
“迎战长公子？”荀攸笑着说道：“就凭他们，也敢？”
诧异的看着荀攸，杜畿问道：“难不成他们被长公子打败过？”
“杜将军有没有听说过，长公子进入并州，几乎没有厮杀就攻破了壶关？”荀攸说道：“高干听说长公子去了，留下俩人守城，他自己则带着大军前去找匈奴人求援。公子到了之后，守卫壶关的守将献出关口向长公子投诚，以至于高干从羯人那里求来援兵，却无法返回壶关，才到了河东。”
“高干惧怕长公子，张白骑应该不会。”杜畿说道：“他毕竟没有和长公子正面冲突过。”
“张白骑曾是黑山军张燕的部下。”荀攸说道：“张燕投效长公子，而他却留在了太行。此人对曹家向来不满，因此才有这里起兵叛乱。他麾下不过两万余人，黑山军是黄巾余孽，他们军中男女老幼都有已成传统。凭他这么点人马，难道是长公子的对手？高干有心想跑，张白骑又怎么可能为他阻截长公子？依我看，俩人是商量好了要逃，诓骗卫固等人在这里拦阻我们，以免我军尾随追击。”
“卫固等人也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任由他们离开？”杜畿问道。
“他们是不傻，所以肯定会派人尾随。”荀攸说道：“一旦发现高干和张白骑是逃走而不是迎战长公子，他们哪里还能坐得住？今晚他们会得到消息，也是我军追击敌军的最佳时机。”
“荀公的意思是……”杜畿问道：“今晚追击敌军？”
“正是。”荀攸说道：“河东的这场祸乱，顶多再过半个月就可平定。”
对于荀攸的说法，杜畿并不是十分相信。
可荀攸说话时却是一本正经，不由的让他对以后的战事也怀着些期待。
荀攸向夏侯惇说道：“夏侯将军，请准备兵马，今晚我们要追击卫固等人，拿下他们的人头，敬献给曹公。”
“来到河东已经有些天，一直都是被敌军压着打。”夏侯惇说道：“可是把我给憋闷死了。荀公只管放心，有我在，卫固等人一个也跑不了。”
“有劳夏侯将军。”荀攸朝他拱了拱手。
荀攸得到消息后不久，正领兵前进的曹铄也得到了消息。
陈到向他问道：“公子，要不要准备迎战？”
“高干和张白骑又不是来和我们打仗，管他们做什么？”曹铄微微一笑，对邓展说道：“传令吕将军，时刻留意高干、张白骑动向，他们一旦转弯，即刻追杀上去。”
邓展应了一声，派个骑兵前去向吕布传令去了。
“公子怎么打算？”仲长统向曹铄问道：“是先灭了卫固等人，还是追击高干和张白骑？”
“当然是追击高干和张白骑。”曹铄说道：“卫固等人有荀公达对付，他们一个也跑不了。我们再去，恐怕连半点功劳也是捞不着。”
“高干和张白骑既然打算逃走，他们就不会半点防备也没有。”仲长统说道：“公子还是得小心些才是。”
“所以我才让吕将军尽快追击。”曹铄说道：“只要吕将军追上他们，他们就一点机会也是没有。”
“可是吕将军麾下只有三千人。”仲长统说道：“高干与张白骑所部却有五万余人，贸然追击，是不是……”
“你还不了解吕将军。”微微一笑，曹铄说道：“吕将军可是万人敌，他带去的三千将士也都是我麾下精锐。高干所部倒是还有点战斗力，至于张白骑，原本出身于黑山军，他带的人倒是不少，老弱病残更是军中主力。像这样的对手，无非是送些性命给我军屠杀，怎么会是吕将军的敌手？何况只要缠住他们，用不多久，我就能带兵杀到。即使取不来张白骑和高干的头颅，这一仗也必定让他们元气大伤。”
“我现在担心的是军粮不多，那么多战俘，我用什么来养活他们。”曹铄叹了一声说道：“除了羯人要杀，那些中原将士，我可是不太舍得杀了。”
曹铄的回应令仲长统满头黑线。
战斗还没开始，他就考虑到了战俘的问题，显然是根本没把高干等人放在眼里。
真不知道这位曹家长公子是太过自信还是太过张狂。
高干和张白骑率领大军离去，眼看天色擦黑，高干回头看了一眼，对张白骑说道：“张将军，我们可以换条路了。”
“我总是觉得这样有些不妥。”张白骑对高干说道：“要不我们先与曹子熔厮杀一场，真打不过他再说。”
“真打不过他，将军以为我们还能跑得了？”高干问道。
张白骑没有吭声。
他虽然没见过曹铄，也从没和曹铄打过仗，却从高干的反应中看出，曹铄这个人绝不简单。
遇上这样的对手，只要稍微有些疏忽，等待他的很可能就是兵败身死……
“既然高将军认为曹子熔招惹不得，那我们就先换条道路。”张白骑问道：“只是以后怎么办？难不成一直等到曹子熔离开？”
“当然是找处城池拒守。”高干说道：“有了城池，我们才更容易抵御曹子熔，否则在野地里与他厮杀，凭你我麾下将士，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高将军可不要总是说这样的话。”张白骑说道：“要是被将士们听了去，恐怕对士气不好。”
“我以后注意着些。”高干应了一声。
俩人掉转方向离开，卫固派来尾随的人随后把消息带了回去。
得知他们果然没有迎战曹铄的意思，卫固破口大骂：“好个高干、张白骑，一对背信弃义的小人，他们既然不仁，我们也没必要在这里为他们断后。”
看向范先和张晟，卫固问道：“两位将军，我们要不要撤军？”
第1504章 斩杀张白骑
卫固等人趁着天黑撤军，可荀攸却早就在观察着他们。
发觉他们有所异动，荀攸当即让夏侯惇和杜畿率军追赶。
正忙着撤军，卫固等人还没来及做出断后的部署，夏侯惇和杜畿已经率军杀到。
原本就是乌合之众，又处于混乱之中，卫固等人麾下很快就溃不成军。
天色蒙蒙亮，浑身血污的夏侯惇提着五六颗人头，而杜畿则只提着两颗人头来到荀攸面前。
“两位辛苦了。”看了一眼他们提着的人头，荀攸问道：“卫固等人是否已经伏诛？”
夏侯惇把人头提了起来，对荀攸说道：“他们也太不禁打，我还没怎么用出力气，他们已经被砍了。”
“夏侯将军是当世猛将，他们当然不是对手。”荀攸问道：“敌军怎样？”
杜畿回道：“已经散了，多半跑的没有踪影，我军一场冲杀，砍杀了三两千人，其余都成了俘虏。”
“那些俘虏怎么办？”夏侯惇向荀攸问道：“军中没有那么多的粮食，我们可养不起他们。”
“还是先留着。”荀攸说道：“长公子向来对活人有兴趣，等到见了他，或许能卖个大人情。”
“长公子军中应该也没有多少粮草。”杜畿说道：“留着这些俘虏，他总不能让俘虏饿着肚子，那可是要惹事的。”
“相信长公子，一定会有法子。”荀攸说道：“没有粮食，他肯定能弄出粮食来，这就是长公子的本事。”
夏侯惇和杜畿都是不太相信。
与曹铄也算相熟，夏侯惇说道：“长公子有本事我是知道，可说他能凭空变出粮食，我还真不信。”
“信与不信，等到夏侯将军见了，还不就明白了？”荀攸微微一笑，对夏侯惇说道。
他说的自信，夏侯惇也不好多说什么，让兵士把人头拿了出去。
卫固等人被夏侯惇和杜畿攻破。
吕布率领三千将士，追上了高干和张白骑。
俩人本打算再走一段才留下将士断后，至少在找到他们可以容身的城池后，留下一部分兵马拦截曹铄，却没想到吕布来的这么快。
骑着赤兔，吕布挥舞着方天画戟，向高干和张白骑冲了过来。
见是吕布，张白骑大吃一惊，连忙喊道：“迎战！迎战！”
他的喊声短促而慌乱，将士们在准备迎战的时候，也是十分的慌张。
赤兔马是马种神驹，它的脚力不是普通战马可比。
吕布冲出没多久，他身后的骑兵就被甩出了一大截，而步兵则在更远的地方。
“杀！”眼看要杀到敌军阵前，吕布爆喝一声，画戟翻飞冲进了汹涌的人潮。
还不知道吕布厉害的将士见他只有一个人，迅速围了上来，想要凭借着人多把他诛杀在战场上。
画戟翻舞，一群人刚涌上来，吕布的画戟就朝着他们扫了过去。
有些人提着盾牌遮挡，盾牌被砸了个粉碎的同时，人也被巨大的力量挑起摔了出去。
高干和张白骑的手下接连发起了两次进攻，都没能把吕布困死。
就在这时，跟在吕布身后的骑兵冲了上来，杀进混乱的人群之中。
没过一会，曹军步兵也涌了过来，猛烈的撞向黑压压望不到尽头的敌军。
三千曹军冲进五六万人之中，丝毫没有惧怕的意思。
他们肩并着肩背靠着背，与涌上来的敌军厮杀，虽然很快陷入了包围，阵法却是一点也没凌乱。
吕布和高干、张白骑厮杀起来，很快曹铄就得到了消息。
“决战来了！”曹铄向陈到喊道：“叔至，立刻带领龙纹骑和所有骑兵前去驰援，我与子龙等人率领步军随后就到。”
“公子放心！”陈到领命，招呼了一声，龙纹骑和所有骑兵离阵而出，向着正在发生厮杀的战场冲了过去。
曹铄则向身后的步军喊道：“吕将军已经拖住敌军，我们建功立业的机会来了。将士们，跟我杀！”
所有曹军步军发了声喊，加快脚步跟着曹铄往战场冲了过去。
陈到赶到的时候，吕布和他麾下将士正被敌军团团包围着。
看到这一幕，陈到喊道：“将士们，随我杀！”
先前曹铄曾吩咐过，让他到了地方主攻张白骑。
远远望见一个人骑着战马在中军观战，陈到招呼了十多名龙纹骑，直扑张白骑的中军。
跟在张白骑身边的百十名骑兵见有人杀了过来，连忙上前迎战。
虽然人数不多，陈到和他率领的十几名龙纹骑却像是一柄切入到豆腐里的尖刀，很快从这百十人之中杀了过去。
他们冲过的时候，十多名黑山军骑兵掉落在马下。
张白骑看见百十人居然没拦住十多个人，连忙向身边的卫士喊道：“拦住他们，不要让他们过来！”
一群卫士奉命上前，可见到陈到等人如此勇猛，他们哪一个心底不是升腾起阵阵凉意？
还没等卫士们摆出迎战的阵型，陈到等人已经杀了上来。
十多名龙纹骑和卫士们缠斗在了一起，陈到独自提着兵器直扑张白骑。
见只有他一个人，张白骑壮了壮胆，催着战马迎了上来。
两匹战马相错，陈到兵器抡起爆喝了一声。
张白骑被他的喝声吓的一惊，手上的动作稍稍慢了半拍。
仅仅只是慢了一点，陈到的兵器就从他的颈子上切了过去。
当陈到与张白骑错身而过的时候，那匹白马上只留下了一具没了头颅的尸体。
弯腰捡起张白骑的头颅，陈到高高举了起来。
看见他举着头颅的曹军将士发了声喊，更加勇猛的扑向敌军。
远远望见他斩杀了张白骑，高干只觉着脖子一阵发凉。
张白骑所部没了主帅，有些要混乱的意思，高干喊道：“乱什么？谁敢乱，杀无赦！”
高干的威慑显然还是有些用处的。
才要混乱的张白骑所部又稳了下来，陈到也加入到与敌军厮杀的混乱战团之中。
他的腰上悬着张白骑的头颅，每次挥舞起兵器，头颅都会剧烈的晃动着。
不知杀了多久，敌军之中突然传来一个怪叫声：“曹子熔来了，快跑啊！”
第1505章 弱者就是羊
战斗很快结束，高干带领残部逃走。
战死的敌军多达两三千人，多半敌军放下兵器投降，其中包括那些跟随高干来到中原的羯人。
羯人与中原人不同，与匈奴人也不同。
匈奴人虽然脏兮兮的，可他们和中原人长相相差不多，只是更黑一些更壮实一些。
而羯人却是白皮肤、棕色的眼睛，高高的鼻梁，很像是西亚的阿拉伯白人。
从羯人面前走过，仲长统向曹铄问道：“公子，这些羯人要不要杀？”
“先不忙。”曹铄说道：“军中缺粮，我们养不活这么多的俘虏。”
他虽然没把话说完，仲长统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愕然看着曹铄，仲长统问道：“公子是要……”
“有这么多的羊肉，我们为什么不用？”曹铄说道：“至少能在返回寿春之前，让俘虏都填饱肚子。”
跟在曹铄身旁，邓展小声向他问道：“公子，这样恐怕……”
“羯人把我们中原人当羊，我当然也把他们当羊。”曹铄说道：“这是个弱肉强食的时代，他们强的时候，我们任人宰割。我们强大的时候，把他们当成什么不可以？”
“当初公子对待匈奴人也没这样。”邓展说道：“怎么对待羯人……”
“原因很简单。”曹铄说道：“羯人嗜杀，留着他们，是给我们中原人留下不安的隐患。对待什么样的人，我就会用什么样的法子。”
“公子说的没错。”仲长统说道：“可是羯人之中也有好人……”
“先生可不要说这样的话。”曹铄说道：“我不可能分辨他们中的好人和坏人，我只知道，留着他们，我们中原人就可能会亡族灭种。为了我们中原人能够繁衍生息，也为了华夏能够长治久安。我也没有别的选择。不是我喜欢杀人，而是有些人我非杀不可！”
曹铄这么说了，仲长统也就不再多说。
跟随曹铄，他已经发现了一个很大的特点。
曹铄对待异族，从来都是无所不用其极，而对待中原战俘，却是极度的宽容。
凡是被曹铄俘虏的中原人，根本不用担心面临死亡。
他们将来的命运只有一个，就是被送往曹铄的属地，要么被编入军中，要么到各地军户村中落户，从此过上相对太平的日子。
而异族……
被曹铄擒住之后的结果也只有一个。
等待他们的除了死亡，再没有其他。
“公子！”正巡视着战俘，陈到来到曹铄身旁：“张白骑被我斩了，可高干却跑了。”
“高干带了多少人逃走？”曹铄问道。
“带了百十个。”陈到说道：“他的兵马已经被我军击溃，公子要不要追击？”
“当然要追。”曹铄说道：“没有拿到高干的人头，父亲什么时候都不会觉着安心。”
“我明白了。”陈到应了，他随后喊道：“龙纹骑，听我号令，追击高干！”
陈到决定亲自追击高干，曹铄并没有阻止他。
仲长统接着问道：“公子，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先去和荀攸他们会合，等待叔至的消息。”曹铄说道。
将士们掩埋了尸体，押解着黑压压的俘虏，跟随曹铄往荀攸等人驻扎的地方行进。
此时的高干带着十多名卫士策马飞驰。
一路上他都在不住的回头张望，生怕后面来了追兵。
并州是回不去了，曹家掌控的地方就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接连逃了好几天，高干等人已经是疲惫不堪。
这一天，他带着卫士坐在一处土坡下休息，不知不觉居然睡着了。
正熟睡着，高干只觉得腰肋处猛的一疼，好像被人狠狠踹了一脚。
连忙睁开眼睛，他看见十多个曹军手持长槊，正指着他。
看到这一幕，高干彻底绝望了。
他向围在身旁的曹军问道：“你们的衣甲不是曹子熔的兵，究竟是谁的属下？”
没有人回应，其中一个曹军喝道：“少废话，快起来！”
高干十分不情愿的站了起来。
十多名曹军押着他往不远处的一群人走了过去。
那群人的最前面，驻马立着一个身穿绛红官服的人。
离的越来越近，高干发现此人他居然认识。
擒住他的正是司隶校尉王琰。
司隶校尉与军中校尉不同，更像是当初汉灵帝册封的西园八校尉。
虽然挂着校尉的头衔，可他却承担着监管京畿附近官员的职责。
在这里见到王琰，高干实在是有些意外。
到了跟前，他向王琰问道：“王校尉怎么亲自来了河东？”
“河东也在司隶校尉监管之内。”王琰说道：“听说有人叛乱，我来这里巡查吏治，没想到还真是被我擒住了高将军。”
“王校尉是朝廷官员，身负司隶校尉一职，难道也要认贼作父，给曹操办事？”高干说道：“只要你肯放了我，将来我必定图报。”
“放了你？”王琰微微一笑，向高干问道：“你觉得曹公会放过我？”
“擒住我的是王校尉。”高干说道：“你要是不说，我当然不可能说出去。放了我，对王校尉只有好处，绝对没有半点坏处。”
王琰冷冷一笑，他对高干说道：“将军说的那些好处，恐怕我还没有得到，就已经人头落地了！”
“身为袁本初外甥，袁家当初对你不薄。”王琰说道：“然而袁家有难的时候，牵招前去向你讨救兵，你不仅没有打算发兵，反倒意欲加害，是为不义！后来你投效曹公，曹公不念旧恶，依旧让你做并州刺史，你却趁着幽州动荡起兵反叛，是为不忠。长公子率军讨伐，你却临阵脱逃丢下将士守卫壶关，是为不勇。前往匈奴求援，匈奴人没有答应，你居然带着羯人来到中原烧杀抢掠，是为不智。像你这样不忠不义、不智不勇之徒，我怎么能信得过？”
“来人！”王琰喊道：“把高干拖下去，砍了！”
王琰要杀他，高干连忙喊道：“王校尉，这次我绝不背信弃义……”
根本不肯理会他，王琰朝扭着高干的兵士摆了摆手。
第1506章 有粮就不把他们当羊
曹铄率领大军前去与荀攸等人汇合。
见到曹铄，荀攸看见俘虏中居然有白皮肤高鼻梁的羯人。
他向曹铄问道：“公子不是恨透了羯人，怎么还留着他们？”
“你这边有多少俘虏？”曹铄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向荀攸问了一句。
“几千个，倒是不多。”荀攸回道。
“攻破敌军的时候，我们救下不少百姓，男女老少都有。”曹铄说道：“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些百姓在敌军军中？”
荀攸摇头。
“他们被羯人称作两脚羊。”曹铄说道：“是专门用来杀了吃的。”
“我们中原兵士也吃？”荀攸诧异的问道。
“中原兵士倒是不吃。”曹铄撇了撇嘴：“如果他们也吃，我绝对不会让他们活着。”
“既然是这样，更该把羯人都给杀了。”荀攸咬着牙说道：“居然把我们中原百姓当成牲口一样屠宰。”
“那怎么可以？”曹铄回头看了一眼俘虏：“我带的军粮只够将士们吃，喂俘虏可是不够。这些羯人以前把中原人当羊，从现在起，他们就是羊，专门用来喂饱俘虏。”
“以彼之道还彼之身。”曹铄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荀攸的肩膀：“当初他们杀人的时候必定是觉得十分有趣，现在角度做个互换，我也让他们感受一下被放在砧板上的滋味。”
曹铄居然做出这样的决定，荀攸十分诧异。
他对曹铄说道：“公子，如果做出这样的决定，恐怕曹公那里……”
“父亲如果觉得我做的不妥，就请他给我调拨军粮过来。”曹铄说道：“只要他给我调拨粮草，我马上把这些羯羊给杀了扔掉。”
“公子还是先不要让将士们屠宰羯人。”荀攸说道：“我让人给曹公送封书信回去，看曹公怎么说。”
“转告父亲，军中缺粮，请他多调拨一些过来。”曹铄小声对荀攸说道：“俘虏太多，我实在是养不起。”
荀攸满头黑线。
他这才明白，曹铄留着这些羯人，会不会让俘虏吃还是两说。
曹铄更直接的目的，应该是想从邺城讨到更多的军粮。
能养的起将士们和俘虏，他当然不会让人把羯人杀了充当军粮。
“卫固等人都已伏诛，这里的叛乱已经平定。”荀攸向曹铄问道：“公子那边怎样？”
“陈叔至斩杀张白骑，高干跑了。”曹铄说道：“我已令龙纹骑去追赶。”
“我才得到消息，司隶校尉王琰截杀高干，已经把人头送往邺城去了。”荀攸说道：“这次平叛，公子是劳苦功高。”
“劳苦功高。”曹铄摇头一笑：“我倒是真的怕功劳太多。”
“公子可不要太记恨曹公。”荀攸说道：“曹公在一些事上虽然做的有些欠妥，可他毕竟还是……”
“你不用说，我能够理解。”曹铄对荀攸说道：“我现在其他什么都不想，就想得到足够的军粮，让我养活这些俘虏。父亲不给军粮，我就用我的法子来养活他们。反正我不会让他们活活饿死。”
“公子放心，我必定会告知曹公，请他调拨粮草过来。”荀攸应道。
俩人说话的时候，夏侯惇和杜畿走了过来。
见到曹铄，夏侯惇十分亲热的招呼：“长公子来了！”
咧嘴一笑，曹铄上前抱住夏侯惇：“许久没见夏侯将军，比以往越发威猛了。”
“托公子的福。”夏侯惇说道：“这次公子可是立下大功，曹公必定会有厚赏。”
“父亲给我赏赐，我还不一定敢要。”曹铄对夏侯惇说道：“这几年我得到的赏赐已经很多。”
夏侯惇虽然为人粗豪，却也知道最近曹家发生的一些事情。
曹铄这么一说，夏侯惇轻轻叹息了一声：“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
“不用帮忙，好生辅佐父亲就好。”曹铄笑道：“父亲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能不惹他恼火，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公子孝顺，我们都是知道。”夏侯惇先是应了一句，随后对曹铄说道：“或许公子还不认得，这位就是杜将军。”
杜畿上前向曹铄行了个大礼。
“杜将军忠义，我早就有所耳闻。”曹铄拱了拱手回道：“大军还没来到，只有杜将军独力应对叛乱，可是辛苦了！”
“公子长途奔袭，还没说辛苦，我怎么敢说辛苦。”杜畿连忙应了。
曹铄率领大军，与荀攸等人的兵马驻扎在一起。
几天之后，邺城的曹操得到了荀攸送来的讯息。
他把书信递给一旁的荀彧：“文若，你看看子熔是什么意思？”
接过书信匆匆浏览了一遍，荀彧说道：“长公子是在找曹公要粮。”
“要粮？”曹操说道：“我问的是他居然要把羯人当成羊，如今中原虽然粮食不多，却也不至于把羯人当成牲畜一样。人吃人，也亏子熔能想得出来。”
“羯人残暴，有吃人的习俗。”荀彧说道：“长公子是告诉曹公，如果没有军粮，他养不起大军，就只能依着羯人的风俗，把他们充作军粮。”
“我倒想看看，他究竟能不能做出这样的事。”曹操说道。
“曹公可千万不要看。”荀彧说道：“别人或许做不出来，长公子却是一定会！”
“怎么？他和别人有什么不同？”曹操问道。
“长公子向来宠溺大军，他的军粮如今是足够。”荀彧说道：“可多了这么些俘虏，军粮也就不再充足了。为了能让大军吃饱肚子，他可是真能做出来把羯人当成羊杀了，喂饱俘虏。”
“这么说，我非给他调拨军粮不可？”曹操问道。
“正是。”荀彧说道：“曹公可把长公子叫回来训斥一通，却千万不能克扣他的军粮。否则曹公军中吃人的消息传了出去，对曹公可是不利。”
“传令下去，给子熔调拨一些军粮。”另外告诉他，让他来邺城，就说我有要紧事找他。
荀彧说道：“请曹公允许我亲自前往，和长公子也算相熟，我与他说话，总比别人和他说强的多。”
第1507章 有了粮食羯羊就没什么用了
荀彧押送军粮来到的时候，曹铄已经驻扎了大半个月。
见到曹铄，荀彧说道：“曹公得知公子打算让俘虏吃了羯人，调拨不少军粮过来，即便公子不为自己着想，总得为曹公多想一想。”
“那也是没有法子。”曹铄嘿嘿一笑，向荀彧问道：“父亲调拨来了多少军粮？其中有多少肉食？”
“回公子。”荀彧说道：“粮食不少，可肉食却……”
“没有肉食？”曹铄问道。
“有，但是不多。”荀彧说道：“最近几年曹家连连征战，耗费不少，肉食确实难弄的很。”
“我的兵可都是要吃肉的。”曹铄捏着下巴说道：“那些羯羊虽然被我养的干瘦了一些，身上却也还有些肉。”
“公子不会还要……”荀彧愕然。
“算了，算了！”曹铄摆着手说道：“把他们当成羊养，还得给他们饭吃，实在是太浪费粮食。”
他向屋外喊道：“来人。”
邓展走了进来：“公子有什么吩咐？”
“军粮已经送来，那些羯羊也没什么用了。”曹铄吩咐道：“全都拖出去，埋了。”
邓展应声退下。
荀彧向曹铄问道：“听说公子遇见羯人就杀，不知是什么道理？”
“没什么道理。”曹铄说道：“我只是看他们不爽罢了！”
同样的问题，曹铄已经解释过很多次。
每次有人问起，他都要解释一通，岂不是太累了些？
曹铄的回答，令荀彧顿时满头黑线。
长公子杀人的理由还真是直接，只是看羯人不爽，就要把他们亡族灭种……
邓展离去后不久，回到了曹铄面前。
他向曹铄说道：“启禀公子，羯人都处置了。”
“传令下去，大军明日启程返回寿春。”曹铄吩咐道。
“俘虏怎么办？”邓展又问道。
“派人把俘虏都给送到幽州去。”曹铄说道：“那里战乱不断，如今安稳了些，可人口却是少的可怜。”
“我明白了。”邓展应声退下。
曹铄对荀彧说道：“既然军粮到了，我也该返回寿春了……”
“公子恐怕还回不去。”荀彧说道：“曹公有令，请公子去邺城，他有话和你说。”
“父亲找我有事？”曹铄问道：“荀公能不能透露一些？”
“曹公也没有告诉我为什么请公子去邺城。”荀彧说道：“他只是下了命令，仅此而已。”
“既然父亲让我去，我当然得去。”曹铄问道：“最近子桓有没有传回消息？”
“二公子兵败。”荀彧叹了一声说道：“如今也在返回的途中，再过一个多月应该能够回到许都。”
“他出兵之前我就料定会败。”曹铄说道：“对张鲁没有任何了解，贸然出兵，要知道汉中也是地杰人灵的地方，想要拿下那里，谈何容易。”
“曹公对他也很是失望。”荀彧说道：“公子在河东大败高干，二公子却在汉中铩羽而归，谁强谁弱，是一目了然。想必曹公让公子去邺城，正是要说这件事。”
“父亲才不会和我说这件事。”曹铄说道：“子桓回到许都，父亲只会对他更加扶持，荀公信还是不信？”
“二公子已经败了，曹公为什么……”荀彧诧异的问道。
“因为父亲认为他还不够强。”曹铄说道：“父亲要的是一个强盛的子桓，而不是出征必败的子桓。”
荀彧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他随后向曹铄问道：“听说郭奉孝随同公子出征，不知他在什么地方？”
“奉孝身子欠安，我早就让人送他返回寿春了。”曹铄说道：“这两年我感觉到他好似大不如前，留在寿春，也能让张仲景和华佗两位先生时刻照应着。”
郭嘉以往身体就不是很好。
曹铄这么说，荀彧倒也没有怀疑。
他哪里知道，自从郭嘉跟着曹铄，每天吃的都是特意调配的食谱。
就连他们去夷州，曹铄对郭嘉的照顾也是无微不至。
如今的郭嘉，已经比当初康健了不少。
“奉孝是曹公身边的人，公子还是不要把他留在寿春太久。”荀彧说道：“留下太久，恐怕曹公会对公子印象更不好。”
“我总不能因为奉孝身体不好，还特意给他安排一位神医跟着。”曹铄咧嘴一笑，对荀彧说道：“等到把他身子调理好了，我当然会让他回到父亲身边。”
“公子肯让他回来就好。”荀彧应道。
他哪知道，曹铄压根没想过让郭嘉再回邺城。
曹操征讨乌桓势在必行，知道郭嘉将来会死在征伐乌桓的路上，曹铄怎么可能这个时候把他放回来？
曹军屠杀羯人的时候，那些被羯人当成牲口一样随军带着的百姓就在一旁看着。
每有一个羯人被推进才挖出的深坑，百姓们的眼睛就比先前更亮一些。
祝奥按着剑柄，在深坑前面来回走着。
他向百姓们喊道：“乡亲们，这些羯人把你们当成牲畜，想杀就杀，想吃就吃。他们根本没把我们中原人当成人来看待。公子下了命令，凡是羯人，大汉子民人人得而诛之。从今往后，你们只要见到羯人，无论男女老幼，杀一人就可领五十个铜钱。直到羯人亡族灭种，否则我们汉人绝不收手！”
“公子威武！”人群中传来一个喊声。
紧接着，被羯人欺凌的百姓纷纷喊了出来。
有些百姓甚至问道：“将军，羯人把我们的人当成牲畜一样杀了吃肉，我们为什么不能那样对待他们？”
“曹公调拨来了粮食。”祝奥说道：“公子原本是想把这些羯羊当成军粮，可粮食既然到了，他们也就没有用处。没有粮食的时候，羯人可吃，然而有了粮食，作为人，我们当然是要吃粮！”
双手叉腰，在人群面前站住，祝奥说道：“公子需要很多人去幽州，不知你们之中有多少人肯去？”
百姓们面面相觑，很多人不愿意离开家乡。
可身在家乡却被人当成牲口一样对待，他们对这片土地也是满怀着恐惧。
终于有人开了口：“跟着公子没人能欺负我们，我愿意去幽州。”
第1508章 跟我征讨乌桓
曹铄麾下主力返回幽州。
赵云率领三千将士，押送俘虏和护送愿意去幽州的百姓上路。
跟随曹铄前往邺城的，是陈到和他的三百龙纹骑。
荀彧、荀攸等人走在前面。
陈到小声对曹铄说道：“公子这次去邺城，可得万万小心才是。”
“有什么可小心的？”曹铄微微一笑说道：“难不成父亲还会害我？”
“曹公倒是不会害公子。”陈到说道：“可二公子在邺城……”
“他在邺城也没有任何势力。”曹铄说道：“父亲连我都不信，又怎么可能信得过他？”
“公子说的虽然是，可也得当心点才好。”陈到回道：“毕竟公子在寿春时日太多，对曹家的了解早已不向当初那么通透。”
“我对曹家的了解是越来越通透了。”曹铄说道：“如今我还帮着父亲打天下，可总有一天，我会和子桓反目，曹家也会乱成一锅粥。”
“公子觉得多久才会到那一天？”陈到问道。
“也许不久，也许要很久。”曹铄说道：“曹家其他兄弟即使和我争，也不会想着把我置之死地。可子桓天性却与其他人不同，一旦让他得了势，他必定会对我赶尽杀绝。我这个人虽然大度，却也不想死。更重要的是，我不想让我身边的人沦为别人的奴仆。”
“如果二公子真敢那么做，我们这些人绝对会奋不顾身，为公子死而后已。”陈到应道。
“我可不需要你们死而后已。”曹铄轻轻拍了下他的胳膊：“我要的是活着的将军，不是死了的猛士。”
俩人正说着话，走在前面的荀攸停了下来。
等曹铄到了跟前，荀攸问道：“公子这次见曹公，有没有打算说说二公子的事？”
“子桓的事？”曹铄问道：“有什么好说？”
“我也觉着曹公这么做，确实是有些不妥。”荀攸说道：“原本公子顺理成章，早晚是要接管曹家。曹公扶持二公子，将来他能驾驭还好，万一他驾驭不了，恐怕公子和二公子之间……”
“你会站在谁那边？”曹铄突然向他问道。
“我站在曹公这边。”荀攸嘿嘿一笑，对曹铄说道：“公子如今还是曹家世子，即便二公子势力再强，也强不过公子。”
“凭着子桓确实不是我的对手。”曹铄说道：“可他却有父亲撑腰，倘若将来他得到了曹家，而我手中的地盘和军力还是不能和曹家相提并论。我觉得输的可能不小。”
“公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谦逊了？”荀攸笑着说道：“曹家不一定能落到二公子手中，即使落到他手中，凭着公子眼下的势力，对付他，应该也是不成问题。”
“公达怎么对我这么有信心？”曹铄嘿嘿一笑，向荀攸问道。
“我对公子当然有信心。”荀攸压低声音，向曹铄问道：“听说公子前些日子去了夷州和朱崖州，不知在那里都做了什么部署？”
“夷州和朱崖州只是弹丸之地。”曹铄说道：“我在那里能做什么部署？不过是为大汉开疆拓土罢了。这次回到寿春，我还得率领海军前往北海，占领库页岛，策应父亲讨伐乌桓。”
“公子做的可是天下攻略。”荀攸说道：“二公子不过是想从公子手中得到曹家罢了，论胸怀他不如公子，论麾下军力他不如公子，论身边武将、谋臣，他也不如公子。公子认为他凭什么和你争？”
“凭你们。”曹铄一本正经的说道：“倘若将来子桓得到曹家，你们这些忠于父亲的人是肯帮他，还是肯来帮我？”
被曹铄问的一愣，荀攸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个问题。
他们这些人都是跟随曹操多年，对曹操当然是十分忠心。
曹家落到谁的手中，他们当然就会站在谁那边，虽然一百个不情愿，也只能去做。
微微笑着拍了一下荀攸的胳膊，曹铄说道：“公达不用想太多，就算将来真被我不幸言中，我也能做一个承诺。只要你们这些人没死在战场上，也没迂腐到宁愿自杀也不跟我，我就会给你们找到冠冕堂皇的投效理由。”
“如此说来，我倒要先谢谢公子了。”荀攸笑道。
“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套。”曹铄回道。
返回邺城，是十多天以后的事了。
曹操并没像以往那样把曹铄叫到书房，而是召集了麾下幕僚、将军，把曹铄请到了前厅。
来到前厅，曹铄向曹操行了个大礼：“孩儿见过父亲。”
“舍得来邺城了？”曹操语气不是很好的问道。
“父亲这么问，实在是让我惶恐。”曹铄说道：“没有父亲召唤，我也不敢轻易来到邺城。”
“这会倒是乖巧。”曹操问道：“奉孝在哪？没有随同你回来？”
“回禀父亲。”曹铄说道：“奉孝最近身子欠安，我一直都是让华佗和张仲景两位先生为他调理。征讨高干的时候，奉孝觉着不太爽快，我就让他先去了寿春。”
“你打算什么时候让他回来？”曹操问道。
“我知道父亲身边少不了奉孝。”曹铄说道：“然而杀鸡取卵总是不好，当年帮助父亲成就大业的戏志才，也是因为身体太差英年早逝。父亲总不希望奉孝也会和他一样。”
“说来说去都是你的道理，好似我在逼着奉孝一样。”曹操问道：“既然奉孝身体不好，那就让他在寿春多调理一些日子。让你回来，是想问你，乌桓该如何讨伐？”
“父亲不是早就在做准备？”曹铄说道：“乌桓地处极北，当然得等到开春以后才好下手。”
“你的想法倒是和我不谋而合。”曹操说道：“我讨伐乌桓，你打算怎么策应？”
“父亲文治武功天下何人能比？”曹铄嘿嘿一笑，对曹操说道：“父亲征讨乌桓，我看我还是不要去捣乱了。”
“推的倒是干净。”曹操说道：“征讨乌桓，你还是跟着我。”
“我跟着父亲？”曹铄诧异的问道：“要不要带兵？”
第1509章 谨小慎微的环夫人
曹铄问起要不要带兵，曹操说道：“征讨乌桓不用你带兵，跟在我身边就好。”
“我明白了。”曹铄应道。
他随后对曹操说道：“在那之前，我想返回寿春，把一些重要的事务处置一下。”
“整天就是你的事多。”曹操说道：“也罢，如今进入冬季，大军还不能出征，让你回去处置事情也是应当。到了来年春天，早些到邺城就好。”
曹铄应了，曹操又说道：“许多日子不见你母亲，她可是想念你的很，我这里也没什么需要你照应的，去见你母亲吧。”
“孩儿告退。”曹铄躬身行礼，退了出去。
等到曹铄退出去，荀彧对曹操说道：“曹公带长公子讨伐乌桓，这么做恐怕……”
“他是我儿子，难不成我还不能带他出外打仗？”曹操打断了他。
“倒也不是。”荀彧说道：“长公子对待曹公向来恭敬，我只是觉得最近曹公好似却在刻意与他疏远。”
“他的权势太大，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权势，你们觉得是好事？”环顾众人，曹操问道。
在场的幕僚们都不再说话。
夏侯惇却说道：“曹公这么说可就不妥了，长公子这几年都是凭着自家本事积攒起的家业。而且曹公每有调配，他都会率军前来。长公子麾下实力越强，对曹公越有好处。”
“等他实力强到可以压制我，我也就该把曹家让给他了。”曹操冷不丁的冒出了一句。
众人都不再吭声。
曹操在这件事上的做法，很多人都是表示反对。
然而他坚持要这么做，幕僚和将军们也是没有法子。
“我觉得长公子不会……”过了片刻，曹仁迟疑着说道：“其实现在长公子的实力已经不差……”
“谁能保证他不会？”曹操问道：“子孝，你能不能？”
曹仁当然不敢说他能保证。
没人再敢吭声，曹操说道：“你们都散了吧，趁着冬天多筹措粮草，到了开春，大军将要讨伐乌桓。”
离开前厅，曹铄前往丁瑶住处。
他曾来过邺城，那时候这座宅子还属于袁家。
丁瑶身为曹家后宅之主，住的地方应该是在当初刘夫人的住处。
曹铄到的时候，贴身侍女见是他，欣喜若狂的喊道：“夫人，公子回来了！”
正在屋里，听说曹铄回来了，丁瑶连忙跑了出来。
跟随丁瑶出来的还有一位夫人。
这位夫人比丁瑶年轻十多岁，生的是肌肤胜雪美艳绝伦。
陪着丁瑶来到曹铄面前，她欠身一礼。
丁瑶却上前牵住曹铄的手，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满面笑容的说道：“又高了些，比以前也更加结实了。”
“母亲，环夫人。”曹铄向两位夫人招呼道。
陪着丁瑶出来的，正是曹冲的母亲环夫人。
自从曹操夸奖过曹冲，环夫人每天都觉着寝食难安，尤其最近曹操夸奖曹冲的次数越发频繁，她更加坐立不安，时常都会来到丁瑶这里，陪她说说话儿，表示曹冲并没有觊觎曹家的意思。
环夫人为人敦厚，而且十分胆小，丁瑶对她还是了解的。
她很清楚环夫人是担心曹铄会对曹冲下手，因此也不会在环夫人面前多说什么。
丁瑶对曹冲没有恶意，环夫人放心不少，来的也是越发频繁。
陪着丁瑶见了曹铄，环夫人说道：“长公子回来，我就不在这里叨扰了。”
“环夫人怎么要走？”丁瑶说道：“既然子熔回来，你更该留下。”
正打算告退，丁瑶这么一说，环夫人还真不好离开。
她向丁瑶问道：“夫人还有什么教诲？”
“我哪里有什么教诲。”丁瑶说道：“只是子熔回来了，总要让他也听听你这段时间和我说过的话。”
“如果大夫人允准，我这就叫人把冲儿带来。”环夫人说道：“让他跟着长公子去寿春，以后也不用回到邺城，就留在长公子身边，也能多学学本事。”
“父亲要是知道环夫人的打算，恐怕是不会答应。”曹铄笑着说道：“不过环夫人可以把曹冲叫来，我和他也是许久没见，倒想看看这位懂得称象的弟弟如今出落的怎样了。”
曹铄提起曹冲称象的事，环夫人连忙说道：“小孩儿家的法子，怎么能拿得出手。长公子还是别太放在心上。”
“我倒不会放在心上，就怕有人会放在心上。”曹铄说道：“他跟着我去寿春，确实是个保命的法子。”
环夫人愕然问道：“长公子这么说的意思是……”
“我当然不会对兄弟怎样，尤其是像曹冲这样的孩子。”曹铄说道：“别人我可不敢保证。”
“长公子这么一说，我好像明白了。”环夫人说道：“我这就让冲儿过来，晚些时候再去求见夫君，肯定他允准冲儿去寿春。”
“环夫人就不担心到了寿春，我对曹冲不好？”曹铄笑着问道。
“长公子为人敦厚，对兄弟当然不会苛刻。”环夫人说道：“我还听说彰公子在寿春过的很好，不仅被照料的好，就连武艺也比以往强了许多。”
“那是曹彰自己努力。”曹铄笑着回道：“还请环夫人去把曹冲领来。”
环夫人原本是打算让侍女去请曹冲。
听了曹铄这些话，她决定还是自己亲自去的好。
欠身向丁瑶行了一礼，环夫人说道：“大夫人，我先告退，稍后带着冲儿再来叨扰。”
“去吧。”丁瑶微微一笑，对她说道。
环夫人告辞离去，丁瑶对曹铄说道：“环夫人还真是谨小慎微，你父亲多夸了曹冲几句，她就时常来我这里，生怕我们对她有了芥蒂。”
“我是不会对曹冲动了杀心，可子桓却不一定。”曹铄说道：“如今子桓也是有了些权势，只是羽翼尚未丰满，所以还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我是真不明白你父亲为什么要这么做。”丁瑶说道：“卞家贱人人品在那，他能生养出什么好孩子？”
“母亲也不能这么说。”曹铄笑着说道：“曹彰就不错，如今跟在我身边，赶他回邺城，他还是不肯。”
第1510章 无论怎样不能自杀
丁瑶和曹铄进了房间，母子俩正说着话，贴身侍女回报：“启禀夫人、公子，环夫人领着冲公子来了。”
“让他们进来吧。”丁瑶淡淡的吩咐了一句。
侍女退下，片刻之后引领着环夫人和曹冲来到。
向丁瑶和曹铄见了礼，环夫人对曹冲说道：“还不快给长兄叩头认罪？”
曹冲虽然年纪小，却是个十分孝顺的孩子。
环夫人让他跪下，他想都没想就跪了下去。
曹铄连忙站起来，把曹冲扶起向环夫人问道：“夫人这是做什么，曹冲和我是兄弟，哪里能行如此大礼？”
“长公子是他的长兄。”环夫人说道：“他得罪了长公子，当然要叩头谢罪。”
“小孩儿耍了些小聪明，父亲也不过就说了几句对我和子桓的不满，哪就会得罪了我？”曹铄微微笑着说道：“以后夫人可千万不要这么说，曹冲聪慧，我这个做兄长的也是十分欢喜。”
扶着曹冲肩膀，曹铄向他问道：“你平日里都读什么书？”
“《论语》、《春秋》、《史记》。”曹冲回道：“凡是能看的书，我都看。”
“愿意看书还能学以致用，这就是本事。”曹铄问道：“你将来想做什么？”
“我想像郭公、荀公他们一样，做个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谋士。”曹冲说道：“长兄以后带兵出征，我也可以在一旁出谋划策。”
“好兄弟。”曹铄笑着拍了拍曹冲的肩膀，对环夫人说道：“他没有野心，人的威胁并不是来自于能力，而是来自于野心。只想做个谋士的人，我怎么会把他看成眼中钉肉中刺？倒是有人对权势过于痴迷，很可能会对曹冲不利。夫人还是谨慎些好。”
“长公子说的可是……”环夫人刚要问，就被丁瑶打断。
她对曹铄说道：“把曹冲带到寿春，恐怕不合情理，你父亲也不会答应。”
“我也想到了。”曹铄微微一笑，对曹冲说道：“我不能带你去寿春，但你要记住一句话，可千万别忘记了。”
“长兄教诲，我必铭记于心。”曹冲应道。
“无论什么人威胁你，说要杀你身边的任何人，包括你母亲在内，你一定不要选择自杀。”曹铄说道：“死解决不了一切问题，有的时候只能让亲人遭受跟多的磨难。发生那种事情，你只要派人给我送去书信，我自然会来到邺城帮助你们。”
对曹冲说这些话，是他想到了将来曹冲可能会死。
其实来到这个时代之前，曹铄对曹冲的死就抱有怀疑。
如今事情还没发展到那一步，他当然要把一切的可能扼杀在摇篮里。
话，他是说到了。
至于曹冲将来会怎么应对，完全就看他自己的了。
“长公子觉得有人会威胁我们？”环夫人诧异的向曹铄问道。
“有人把曹冲视为威胁，当然不会饶过你们。”曹铄说道：“环夫人多来母亲这里，曹冲以后也不要表现太过，依着我的说法，将来或许能避开这场危机。”
“长兄说的可是二兄？”曹冲突然问了一句。
“有些事情知道就好，不要乱说。”曹铄说道：“我可没有对你说要提防什么人。”
“二兄向来阴鸷。”曹冲说道：“每次见到他，我都很害怕。”
“有我在，谁都不用怕。”曹铄说道：“我们曹家兄弟二十多个，除了早先夭折的，我不希望任何一个兄弟出事。血浓于水，一笔可写不出两个曹字。”
曹铄话说的冠冕堂皇，环夫人和曹冲心里都觉得暖暖的。
尤其是环夫人，这回是彻底放心了。
她虽然受到曹操宠爱，可在曹家后宅地位却是不高。
不仅丁瑶能压得住她，就连卞夫人也是在她上面。
有了曹铄这番话，环夫人感觉到她和曹冲从此找到了个能够依附的后台。
送走环夫人和曹冲，丁瑶向曹铄问道：“曹丕果真会对曹冲下手？”
“现在还不是时候。”曹铄说道：“可父亲夸奖曹冲的次数太多，终究会让他感觉到威胁。他是撼不动我，对付曹冲还是手到擒来。”
“你打算保护他们母子？”丁瑶说道：“可不要引火烧身才好。”
“我也只能尽人事知天命。”曹铄说道：“母亲一定要记住，邺城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离开这里前往寿春。只有在我身边，才没人能够害你。”
“最近卞家那贱人也曾来过几次，她每次都是十分殷勤。”丁瑶说道：“可我总觉得她是笑里藏刀。”
“她是来试探母亲口风。”曹铄说道：“无论我和母亲说过什么，可千万不能和她提起。”
“我怎么可能向她提起。”丁瑶说道：“你从小在她身边长大，她还是能对你下手，这样的女人心如蛇蝎，我唯恐避之不及，哪里还会和她多说？”
母子俩人正说着，贴身侍女又走了进来：“夫人，卞夫人来了。”
“正说着她，她倒来了。”丁瑶对曹铄说道：“你要不要见见她？”
“她肯定知道我来了，所以才会求见母亲。”曹铄说道：“见见也没什么，省得回头从她那边经过，还会被她给拽进去闲聊。”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让她进来好了。”丁瑶向贴身侍女吩咐道：“让她进来。”
侍女退下后，卞夫人走了进来。
她曾是曹铄养母，虽然很多事情都已经明朗，如今曹操还在，曹铄也不能怎样。
站起来向卞夫人行了一礼，曹铄招呼道：“见过卞家母亲。”
“子熔不必多礼。”卞夫人欠了欠身，随后向丁瑶行礼说道：“见过姐姐。”
“夫人那边整天门庭若市，怎么有闲暇来我这边？”丁瑶挤出个笑容，向卞夫人问道。
“姐姐这话说的。”卞夫人笑着回道：“我听说子熔得胜归来，特意准备了些糕点，还请姐姐和子熔笑纳。”
“不知糕点是夫人亲手做的，还是让下面人做的。”丁瑶意味深长的问了一句。
第1511章 她送的东西你敢吃？
丁瑶这么问起，卞夫人说道：“糕点是我亲手做的。”
“夫人亲手做的糕点，子熔怎么敢吃。”丁瑶微微一笑，向贴身侍女吩咐道：“把糕点收起来，用丝绸盖上，放在最显眼的地方，一定要彰显出尊贵。”
贴身侍女上前接了。
卞夫人被丁瑶这么一闹，略微有些尴尬。
可她还是很快就镇定下来，对丁瑶说道：“姐姐说笑了，糕点本来就是留着吃的，放在那里还不是坏了？”
“坏了也得放在那里。”丁瑶说道：“你曾经可是子熔的养母，对他的恩惠，他怎么敢不记着？”
轻轻一笑，卞夫人说道：“姐姐真会说笑，我来这里不过是看看子熔，既然已经看到，也不便叨扰，先告退了。”
“我就不远送了。”丁瑶站都没站起来，很平淡的回了一句。
“我送卞家母亲。”曹铄说了一句，陪着卞夫人走了出去。
把她送到门口，曹铄回来的时候对丁瑶说道：“母亲怎么这么沉不住气，还没听她说什么，就把人给堵了回去。”
“她送来的糕点你敢吃？”丁瑶问道。
“怎么不敢。”曹铄说道：“她总不能明目张胆的下毒。”
“那可说不准。”丁瑶说道：“像这样的女人，你我母子还是离她远一些的好。她送来的东西，就连下面的人，也不能让他们吃了。”
“母亲说的是。”曹铄说道：“她来这里，无非是想探探口风，母亲对她不冷不热，话还没来及说出口，就被堵了回去。”
“明知她是来探口风的，我为什么要让她得逞？”丁瑶问道。
“既然她要来探口风，我们也是可以探回去。”曹铄说道：“人只要开口说话，总会露出破绽。”
看着曹铄，丁瑶微微一笑：“你认为你很聪明，要知道女人聪明起来，可不是你能对付的，尤其是她事先有了准备。想从她那里得来什么有用的讯息，你还是想都别想。”
她显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下去，随后把话题岔开，向曹铄问道：“听说你父亲让你不要领兵出征，这次怎么又让你讨伐并州？”
“父亲的派出兵马前往幽州平叛。”曹铄说道：“子桓又率领大军去了汉中，邺城其实还是很空虚的，也只有我能抽调出兵马，所以就让我去了。”
“自打他扶持子桓，卞家贱人那边可是人来人往好不热闹。”丁瑶说道：“你父亲最近还打算让她做平妻。”
“平妻？”曹铄说道：“这么一来，她不就是和母亲平起平坐了？”
“差是差了一点，可我以后也是管不着她。”丁瑶叹了一声说道：“曹家后宅是要变天了！”
“母亲不用担心，无论什么事，总有应对的法子。”曹铄微微一笑，随后对丁瑶说道：“父亲今天和我说了，讨伐乌桓的时候，要我陪在他身边。”
“要你带兵随他出征？”丁瑶问道。
“不是带兵，只是我跟着他。”曹铄说道：“我的兵马原地待命，不用前往乌桓。”
“你麾下有兵马，为什么不让带着？”丁瑶不解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父亲的意图。”曹铄说道：“开春就要出征，如今已是冬季，明天一早我就要返回寿春。”
“这么急着走？”丁瑶有些不舍的问道。
“是的。”曹铄说道：“统领的地方越来越多，要处理的事务就越多。父亲不想让我有太多地盘，其实我也不想要。”
“傻孩子。”丁瑶说道：“地盘越多，将来你的地位才越稳固，只要你父亲给，你就照单全收，可不要有半点推辞。”
“我记得了。”曹铄应了。
“这次你回来，我也没准备什么。”丁瑶说道：“你喜欢吃的果脯倒是还有一些，回头我让侍女给你包了，带些回到寿春慢慢吃。”
“母亲这里的果脯最好吃。”曹铄说道：“回到寿春我也让他们学着做了，可怎么都做不出这里的味道。或许这就是母亲的味道。”
翻了他个白眼，丁瑶笑着说道：“就你贫嘴。”
曹铄还在丁瑶那里，曹操和荀攸此时也在后园漫步。
“曹公要带长公子去乌桓，又不让他带着兵马，我实在不懂是什么意图。”荀攸对曹操说道：“长公子其实对曹公始终是怀有崇敬。”
“我毫不怀疑他对我怀有崇敬。”曹操说道：“可他兵力太过强盛，总是让人觉着有些不安。”
“曹公可能是想的太多了。”荀攸说道：“长公子绝对不会对曹公不利。如果是二公子有了这样的势力，我倒是不怀疑会像曹公想的那样。”
“你觉得子桓靠不住？”曹操向荀攸问道。
“也不是说二公子靠不住。”荀攸说道：“只是他和长公子脾性不同。二公子对权力过于执着，长公子却不然，他麾下兵马如此众多，早就可以要挟陛下给更高的官，可他却没有那么做……”
“他已经做了淮南王，而且还是左将军。”曹操说道：“年纪轻轻，还要做到多大的官？”
“上回陛下打算封他做三公，另外再封个大将军。”荀攸说道：“公子可是坚持没有受下。”
“他做三公？”曹操微微一笑，向荀攸问道：“天下有几个人能服？”
“公子麾下有兵，背后还有曹公支撑，天下谁敢不服？”荀攸说道：“只是公子不想要罢了。”
“那你觉得他想要什么？”曹操问道。
“安稳。”荀攸说道：“长公子打仗，为的就是身边的人不用受别人欺凌，凡是在他治下的百姓，谁敢招惹？凡是他带的兵，谁敢招惹？从这些，难道曹公还看不出长公子的脾性？”
“这么说，扶持子桓，我是错了？”曹操问道。
“曹公家里的事，我不敢多言。”荀攸说道：“只希望将来二公子能够收收心，不要想着和长公子争夺曹家才好。”
看着荀攸，曹操眉头微微蹙起。
曹家上下，清一色都在为曹铄说话，反倒让他心里觉着不太安稳。
第1512章 得要未雨绸缪
曹铄当天晚上，就在丁瑶住处留宿。
天才蒙蒙亮，曹铄就带着陈到等人离开邺城返回寿春。
出了邺城，陈到对曹铄说道：“公子，曹公让你不带一兵一卒，跟随他去乌桓，我总觉得不太放心。”
“不带一兵一卒？”曹铄说道：“父亲可没有这么说。”
“既然可以带兵，公子打算点选多少兵马？”陈到问道。
“点选兵马倒不用。”曹铄说道：“就你带着龙纹骑跟我一同前往，已经足够。”
“龙纹骑才三百人。”陈到说道：“乌桓人可是上十万……”
“别忘记，还有父亲的大军。”曹铄说道：“既然不让我带兵，就是父亲打算独力解决乌桓。你们跟着去，不过是做我的贴身护卫罢了。”
“我担心的是曹公下令让公子出战。”陈到说道：“如今曹家的局势……”
说着他叹了口气。
“叔至多虑了。”曹铄笑道：“虎毒不食子，何况父亲也不是那种不近人情的，他只是想让我跟着看看，向我展示一下曹家大军的威武罢了。”
“最好是这样。”陈到接了一句。
离开邺城之后，曹铄等人星夜兼程，不一日返回了寿春。
进入寿春城，陈宫迎了出来。
见到曹铄，他躬身行礼：“公子可算是回来了。”
“怎么了？”曹铄问道。
“也没什么，只是几个地方闹了雪灾。”陈宫说道：“幽州、青州等地传来讯息，说是不少百姓因此无法出门。”
“只是无法出门？”曹铄问道：“有没有伤亡？”
“房屋建造的牢固，并没有伤亡。”陈宫问道：“难道公子讨伐高干的时候，没有遇见大雪？”
“还真没有。”曹铄说道：“我在西边，虽然也得到幽州的讯息，却没有提及雪灾。”
他接着对陈宫说道：“快些回去，我要看看那些地方传来得到呈报。”
“公子请！”陈宫在前面给曹铄引路，带着他前往官府。
进了官府，曹铄直奔前堂，陈宫则令人把那些呈报给送了上来。
接过呈报，曹铄一一翻看。
他眉头微微锁着。
这场雪灾是在幽州、青州一带，除了这两个州的部分地区受灾，奇怪的是周边其他地区居然都没有受灾的迹象。
“地方是怎么处理的？”曹铄向陈宫问道。
“回禀公子。”陈宫说道：“这场雪灾把许多百姓困在了家中，地方派出民夫和兵士清理道路，如今已经救出了一些。”
“粮食和冬衣呢？”曹铄问道：“那些离开家的灾民是怎么处置的？”
“没有灾民。”陈宫说道：“公子下令兴建村落，各村的房屋都很牢固，百姓被困在家里，只是不能出门，倒也没有其他不方便。”
“眼下只是开始。”曹铄说道：“真正的麻烦在后面。这场雪灾，会把地理的庄稼冻死，到了开春要密切留意这几个地方的粮食收成，千万不能让任何人饿着肚子。”
“我明白了。”陈宫问道：“是不是要地方呈报受灾人数，准备开春后的粮食？”
“肯定得要他们呈报。”曹铄说道：“这场雪灾虽然没造成什么人员伤亡，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件事，必须尽快处理。”
陈宫问道：“公子想起了什么？”
“淮水。”曹铄说道：“自从我占据淮南，这条河好像还没发过脾气。”
“是这样。”陈宫说道：“以往袁术在这里的时候，淮水是三天两头泛滥，自从公子来了，它反倒消停了。”
“淮水不发脾气，是我们运气好。”曹铄说道：“无论什么事情都要未雨绸缪，我们要在它发脾气之前，把境内的河道治理好。除了淮水，还有黄河，它的脾气也是不小。”
“公子打算什么时候开始治理？”陈宫问道。
“开春以后我将随同父亲前往乌桓。”曹铄说道：“治理淮水和黄河，我是不能亲自操持。你传我的命令，要各地负责各自的河道，所有参与治理河道的民夫，每人都有饷钱。”
“治理河道是对地方有利，不给他们钱，他们也是应该去做。”陈宫说道：“这可是个浩大的工程，花费的钱财可不在少数。”
“我知道不在少数。”曹铄说道：“我也知道治理河道是对百姓有好处，然而只要有人去做，其他人就能得到好处。做与不做一个样，当然要给做的人一些好处。”
“公子的意思我明白了。”陈宫说道：“只是最近几年，公子半点赋税不收……”
“还好有凌云阁和摸金营。”曹铄说道：“他们赚来的钱，倒是可以支撑的住。”
“钱不怕多，公子养兵、养地方都需要耗费钱财。”陈宫说道：“好在官员目前没有贪赃舞弊，否则……”
“否则我杀的人可就要多了。”曹铄微微一笑：“桓灵二帝昏庸无能，以至于地方官员贪赃舞弊。各地百姓民不聊生，才有了黄巾之乱。地方上贪赃枉法，往往是动摇政权的根本，一旦有官员胆敢贪赃，哪怕只收了一个铜钱的好处，杀无赦！”
“公子对贪赃管束的如此之严，应该也不会有人敢冒着风险做这种事情。”陈宫回道。
“那可不一定。”曹铄说道：“自古以来升官发财都是深入骨髓，胆子大的人总还是有的。当官的可以让他们过的舒服，不过舒服的前提却是他们真心实意办事，倘若他们不让百姓舒服，我就会让他们不舒服。百姓闹事，虽然最终不会有什么大成，然而却是权力更迭的起因。不想被人取而代之，就得严管官员，把他们手中的权力控制在可控制的范围内。”
“公子说的是。”陈宫随后问道：“先前公子打算去北海，跟随曹公出征，难道北海不去了？”
“当然要去。”曹铄说道：“只不过不是现在去，要等到父亲讨伐了乌桓，我才有机会去。”
“曹公总是大乱公子部署，如此一来，公子要做的事，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做成。”陈宫叹了一声，对曹铄说道：“我先依着公子的法子，把各地受灾的事情安顿一下。”
第1513章 得对长公子下手
曹铄回到寿春，少不了处理各地政务，再和夫人们多些缠绵。
在他返回寿春后不久，曹丕来到邺城。
书房中，曹操翻看着一本书，正眼都没看他。
站在曹操面前，曹丕低着头，也是一声都没敢吭。
“你这次征讨汉中，打的怎样？”曹操向他问道。
“回禀父亲。”曹丕说道：“汉中张鲁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弱，我军进了汉中，吃了不少亏……”
“谁把张鲁想象的弱了？”曹操又问道。
曹丕没敢吭声。
放下书，曹操冷冷的看着曹丕：“给你兵马，让你去打幽州，你倒好，和子熔掐了起来。让你去打汉中，你却敢小看张鲁，以至于无功而返。你说说，究竟还能做成什么？”
面对曹操的训斥，曹丕头垂的更低，哪里还敢回应半句？
“子熔讨伐高干大获全胜。”曹操对曹丕说道：“我让他先回寿春准备一下，开春后随同我去征讨乌桓。”
“有长兄在，父亲必定无往不利。”曹丕应道。
“你也一同去。”曹操说道：“带着你身边那个吴质，让他看看子熔究竟本事怎样。”
曹操提起吴质，曹丕哪里还敢吭声。
一直以来都是吴质给他出谋划策，在汉中的时候，如果不是吴质用兵得当，他恐怕会是全军覆没。
“先去见见你家母亲，这段时间就不用去豫州了。”曹操说道：“等我们从乌桓回来，我再好好考虑该不该把豫州交给你。”
曹操说出这番话，曹丕只觉得浑身冷汗直冒。
他向曹操躬身一礼，随后退了下去。
离开书房，曹丕先是匆匆去了卞夫人那里。
得知曹铄前些日子还在邺城，曹丕越发觉得心里没底。
尤其是听说环夫人母子最近和丁瑶走的十分亲近，他隐隐的感觉到，事情好像不是太妙。
曹丕回到住处，随同他来到邺城的吴质迎了上来。
发觉曹丕脸色不好，吴质小声问道：“公子，是不是曹公说了什么？”
“父亲打算带我和长兄一同去攻打乌桓。”曹丕说道：“他还训了我一通，问我究竟能做成什么。说是从乌桓回来以后，他要好好考虑该不该把豫州给我。”
“曹公果真这么说？”吴质诧异的问道。
“还能有假？”曹丕说道：“我们在汉中兵败，这件事父亲可是容忍不了。”
“胜败兵家常事，曹公应该不至于真的动怒。”吴质说道：“其实这次曹公率领长公子和公子一同前往乌桓，倒是公子的绝佳时机。”
“绝佳时机？”曹丕问道：“什么时机？”
“曹公有没有让公子带兵随同？”吴质问道。
“倒是没有说。”曹丕说道：“父亲应该是不希望我带兵……”
“如果是这样，长公子必定也不会带兵。”吴质说道：“只要公子暗中准备人手，半道把长公子给……”
说到这里，吴质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曹丕大吃一惊，向吴质问道：“如果被长兄和父亲发觉怎么办？要知道，一旦做了这种事情，我们可就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
“难道公子觉得现在还有回头路可走？”吴质说道：“长公子对你已经是有了提防，也做好了和公子争夺曹家继承权的准备。论战功，公子不如长公子；论麾下兵马也是不如，更不用说领兵作战立下功劳的多少。而且在曹家，长公子为长，公子为幼，无论怎么数，只要长公子在，继承曹家也轮不到公子。”
“可是……”曹丕还是十分迟疑：“万一事情败露，我该怎么办？”
“怎么可能败露？”吴质说道：“公子不要用自己的人，只用三韩人，我看长公子还能问出什么。”
“三韩人？”曹丕问道：“怎么和他们联系？”
“我以前倒是认识几个行走各处的游侠。”吴质说道：“他们中有些人和三韩人相熟，倒是可以帮着公子。”
“你知道，做这种事绝对不能牵连上我。”曹丕说道：“要找机会，我可以帮着他们，然而把我牵连上，我却不会饶了他们。”
“公子放心。”吴质说道：“联系那些人的时候，我不会提起是公子的打算，而且去联系的时候，甚至不会是我亲自去。他们根本不可能知道雇主是谁。”
“既然你有把握，那就去做好了。”曹丕眼睛微微眯了眯：“身在乌桓，即便长兄发觉了哪里不对，他也是想不到我的头上。”
吴质躬身行礼：“公子放心，我这就去着手安排。”
曹丕和吴质盘算着谋害曹铄，此时的曹铄却是浑然不知。
寿春城，曹铄住处的后园。
已经两岁的曹恒在侍女的怀抱中玩耍，曹铄则和袁芳在庭院中漫步。
“青州、幽州受了雪灾，最近灾情才好一些。”曹铄说道：“寿春倒好，到了现在也没落下一片雪。”
“以前在邺城的时候，每到冬天都会有人冻死街头。”袁芳说道：“如今在寿春，倒是没有听说过那样的事情。”
“冻死街头的都是没有能力劳作的人。”曹铄说道：“要么天生痴傻，要么身患残疾。其中还有一些是在战场上受了重伤回来的老兵。跟随我作战的老兵也有不少终身残疾，可我却不能任由他们无依无靠。他们这些人为我付出了残疾的代价，我就有义务养他们到老死。当然不可能眼看着他们流落街头。至于那些天生痴傻的，虽然他们做不了什么复杂的事情，可给他们安排一些很简单的事情还是能做。只要他们肯做事，无论傻到什么程度，至少都是能养活自己。”
“夫君统领之下，果真是一个闲人没有。”袁芳说道：“如今各地女子多半也都出外劳作。仅仅寿春，一年产出的货品就比以往多了一倍有余。”
“女人的事情本来就难处理。”曹铄说道：“交给你们，也是难为了。”
“我们都是女人，知道她们想要什么。”袁芳说道：“只要有夫君撑腰，任何事情都不会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