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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遥远之矢     明末之虎txt下载     明末之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七十二章 重炮凌厉

    这颗将爱星阿轻松击成血肉之雨的三十二斤铁弹,其势犹然不减,继续呼啸着向旅顺城东门城楼奔去。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勒克德浑及周围的一众清军,清楚地看到,这枚硕大乌黑的铁弹,仿佛长了眼睛一般,呼啸着向自已飞冲而来。勒克德浑一脸煞白,暗道了一声不好,正与旁边的清军一样,下意识低下腰去时,却看到,那枚硕大的炮弹,带着尖锐的啸音,径直从自已头顶上方掠过,将东门城楼的雨檐砸得粉碎,随后复远窜而去,不知落到了哪里。见到这重炮如此凌厉威猛,城头的全部清军,皆是惊骇震惧,他们的脸上,在这一瞬间,满是惶然之色。而被稀里哗啦下落的砖瓦烂木淋了一头的勒克德浑,心下的震惊与恼怒,根本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相比爱星阿的惨死,勒克德浑与一众清军,更震骇于龙击炮的威力强大。狗入的李啸啊!没想到,他的龙击炮竟能打得这么远,那就是说,他们可以在自已火炮的射程外进行远程攻击,这样一来,自已可谓只能挨打不能还手,简直是窝囊之极。他迅速想到,若这两百门龙击重炮一齐轰击,自已的旅顺城,真的能承受得住吗?勒克德浑顿时感觉,自已原先所做的所有准备,都突然变得毫无意义。而就在这时,城中的汉军总兵官孙延龄,这个身材高大面目阴狠的家伙,皱着眉头靠过来,向他低声说道:“贝勒爷,唐军火炮如此强劲,若齐来轰击,咱们这旅顺城墙……““当然守得住!”勒克德浑怒喝道:“这旅顺城墙与三年前大不相同,乃是专门加宽了城墙厚度,各道墙面又多修了马面,抗震抗击打能力皆大大加强,唐军想如上次一样轰塌城墙,怕是不易。你只管与本官尽力守城便可,不可自乱了军心。”孙延龄见勒克德浑这般肯定,自是不敢多言,只能闷闷地回了一句是,便退守在一旁。这个孙延龄,是汉军正红旗人,曾为孔有德手下将领。并在了孔有德死后,迎娶孔有德之女孔四贞,因孔四贞与顺治皇帝多有勾搭,孙延龄借其妻的胯下风光,也逐渐得宠于朝中。由于妻子善于交际,他自已也多会打点,故此人在清廷中十分吃得开。于康熙四年(1665年)开始出镇广西,被清廷封为上柱国、光禄大夫,世袭一等阿思尼哈番,任广西将军,孙延龄此时,达到了人生的顶点。谁知到了康熙十二年(1673年)时,平西王吴三桂举兵叛清,康熙遂命孙延龄为抚蛮将军,与广西巡抚马雄镇一起镇守广西,并合谋剿灭吴三桂叛军。但孙延龄此人首鼠两端,为了博取更大的政治利益,于康熙十三年(1674年)投向吴三桂。只不过,后来见吴三桂难成事,这个两面派的小人遂又准备暗中反水,并派其妻孔四贞代自已上书乞降,康熙准许后,孙延龄又准备叛吴投清。却不料,孙延龄这般谋划,被吴三桂觉察到,便派其从孙吴世琮进逼桂林,计杀孙延龄以及他与孔四贞的独生子,同时也杀广西巡抚马雄镇全家。这个在明末历史上十分有名的跳梁小丑,才最终挂掉。而在他死后,他的妻子孔四贞又重新返回京师。据野史说,孔四贞返回京师后,又与康熙暗中勾搭上了,她接连勾搭偷食了两代帝王,倒也是一名奇女子了。说到这里,作者也在感叹,那些什么《甄传》,《如懿传》之类由腐女编造的纯虚构清宫故事,都能播得这般跑火,如果能把《四贞传》这样与父子两代帝王,缠绵风流的动人爱情故事给拍出来,该是多么令人叫好又叫座。如果一定要缩小投资的话,比如请某个著名的香港王姓导演,改拍成一部《清初两帝艳闻》之类的*****,也一定能畅销海内外,令人入胜啊。此时的孙延龄,在自家主子恭顺王孔有德率全体部下汉军,与皇太极一同前往辽西去攻打锦州之时,被清廷下令,带上自已部下的二千汉军,前来旅顺城中协助守城。原本满心指望,能跟着自已未来的岳丈,好好捞一把战功的他,听到这道命令,顿是有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只不过,孙延龄当然没胆量抗旨,收到清廷的旨意后,他只能乖乖地带着自已那二千军兵,一路垂头丧气往金州而去。因孙延龄初来乍到,其身份又是投降过来的汉人尼堪,故勒克德与爱星阿皆不待见他,其部一直被安排去旅顺城外巡逻探查,算是可有可无般的存在。对于这些满州宗室与权贵这般蔑视自已,孙延龄心下怒火万丈,却又无可奈何,只能乖乖从命了事。只不过,因为唐军突然来攻,孙延龄才被从城外紧急召开,协助守城。三年前,上次唐军突袭旅顺时,那汉军将领许尔显,为保全性命与富贵,偷偷打开旅顺西门,放唐军入内,使得主将完颜叶臣腹背受敌,最终全军覆灭,旅顺被占。这件事,让勒克德浑深为惕戒。故这次,他下令,让孙延龄部的全体两千汉军,与一千名满州军兵混编,全部驻防东门,直接受自已管制。勒克德浑希望,能用这种方式,暗中控制住他们,防止这些无耻的汉狗,在情况紧急时,背叛大清,拿全体守军将士的性命,去向唐军邀功请赏。孙延龄对勒克备浑这般安排,心下虽然十分不满衔恨,却也只得恭敬从命。他当然知道,自已这两千兵马,想要对抗城中多达八千的满蒙军兵,根本就是自取灭亡。没有足够的实力,就只有乖乖当狗一条路。故而,当他看到,那个旅顺城的副将爱星阿,被唐军绑在炮口一炮炸飞时,他心下对此人没有半点同情或遗憾,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快感。哼,炮打活人,真他娘的爽啊!你们这些鞑子,个个这般牛掰模样,怎么也在唐军手下大吃败伏,竟至爱星阿这样的旅顺城副将,都被唐军炮决立威,又有什么可值得在咱们汉军面前吹嘘的。只不过,一脸阴沉地伫立在东门城楼的孙延龄,看着如血般苍茫暮色下,远处那唐军阵中,笔直得如同一条直线,200门口径巨大的银灰色精钢巨炮之时,他的脸色,渐渐变得惨白。原本轻松略带快意的心情,顿是重新揪紧。他看到,这些唐军的火炮,身材与口径竟如此巨大,却比以前自已见过的最大的红夷大炮还要大得多。他立刻在心下恐惧地想到,这些唐军的火炮这般雄伟巨大,其真实威力,怕是要比先前自已见过的最厉害的红夷火炮,还要强上许多吧。若是如此,自已这凭城据守的做法,岂不是从一开始就错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惊惶,从孙延龄心头,不受控制地窜起,让他心头烦躁异常,却又无可奈何。城门望楼上的孙延龄正胡思乱想之际,那门轰杀的爱星阿的龙击炮,也已缓缓退回到那一笔直长列的唐军火炮阵内,这时,唐军那排成笔直一排的200门重型龙击炮,又开始有了新的动静。孙延龄看到,这些唐军炮手,在一片如血般的余晖下,开始极其熟练地,就地装填定装火药,用铳规测算间距,调整射角。见到唐军这般行动,勒克德浑与孙延龄二人,心下皆是极其紧张。两人都明白,方才所制定的迎战计划,可能完全错误了。因为,他们原先都认为,这些唐军因为仓促而来,没有足够的攻城器械,故无法立即发动进攻。显然,在勒克德浑与孙延龄看来,时间越拖得久,便只会对自已越发有利。如果有一夜的时间,自已就可以更从容地布防,还可以从城中大抓青壮前来守城,甚至还可以纵兵掳掠城中百姓,***城中的汉人妇女,来大副提高士气。却没想到,唐军在夕阳未落之时,就抓起时间开始攻城,唐军的快速行动,让勒克德浑的这个残酷而凶狠的计划,根本就来不及实施。这时,他们远远地听到,唐军阵中,传来微弱的喝喊声。“预备!”“放!”随着一名军官模样的人,一声暴喝,70门口径巨大的钢制龙击炮,立刻齐齐打响。“砰!”“砰!”“砰!”“砰!”。。。。。。连绵而起震破耳膜的巨大炮声里,200门重型龙击炮的炮口,都立刻飘起腥红的余焰,闪腾起刺目的金色火光,在浓密呛鼻的滚滚白烟中,200枚乌黑的32斤重的巨大乌黑铁弹,带着死亡的啸音,向旅顺城的东面城墙,狠狠撞去。沉闷厚重的巨大撞击声中,这200枚乌黑的32斤铁弹,仿佛长了眼睛一般,以均匀分布的状态,狠狠地打中了整个东面城墙。整个旅顺城的东面城墙,瞬间出现近二百个大洞,每个大洞边缘,粗大破裂的纹线密如蛛网,肆无忌惮地向击围蔓延,大片的城墙砖块飞溅裂开,一片尘雾弥漫,整个东面城墙,象得了哮喘病一般在剧烈的颤抖。而在城墙上,大批被震得耳朵、眼睛、鼻孔嘴巴一齐流血的清军士兵,人人都被震得气血翻涌,眼前被纷扬呛鼻的尘雾所笼罩,而脚下的城墙则在打摆子一样剧烈地晃动,有近百名站脚不稳的清军士兵,更是有如狂风吹起的破叶一般,惨叫着从城墙上掉了下来,随即摔成肉饼。唐军这次凌厉的重炮齐射,竟让旅顺城的东面城墙,瞬间陷入不小的混乱。大批被震得口鼻流血,一头一脸都是尘灰的清军士兵,他们惊恐地大叫着,掉头从城墙马道上,扭头逃跑而去。“不许跑!快给老子回来,继续守住城墙!有违军令者,格杀勿论!”被汹涌的沙尘气浪冲击,一身尘土发须散乱的勒克德浑,有如从沙漠中刚走出来一般,模样极其狼狈。他剧烈咳嗽着,扶着城墙堞垛站起,冲着狂逃而去的那些清军,嘶声厉吼。只是在这一片混乱中,虽然他声嘶力竭地高喊,却效果不大,一名已然被震得双耳失聪的汉军士兵,哀嚎从勒克德浑身边跑过,完全没听到这位清军最高长官的警告。“该死的汉狗,你慌甚么?!”勒克德浑又气又怒,他刷地抽出锋利的宝剑,一声怒喝,狠狠一剑刺去,将这个逃跑的家伙,从背后到前胸,捅了个大窟窿,这个逃跑的汉军步兵,身体摇晃了一下,便倒地而亡。同样一头一脸都是土灰的孙延龄,见到自已手下军兵,被勒克德浑就地捅杀,只能敢怒不敢言。好不容易,在勒克德浑及他的一众护卫,接连砍杀了七八人后,这些被打的清军,才重新稳定下来,逃跑者胆颤心惊地重回岗位,整个东面城墙上的局面,才稍稍稳定。而在这时,那些刚刚打完第一轮齐射的唐军炮手们,已又在清膛、装药、填弹,为下一轮射击作准备。勒克德浑牙关紧咬,孙延龄却是一脸惨白。那名唐军火炮指挥队长,手中的红旗,又高高举起。”预备!“”放!““砰!”“砰!”“砰!”“砰!”。。。。。。又是二百枚乌黑的32斤铁弹呼啸而至,震耳欲聋的发炮声里,城墙上碎砖如雨纷飞,呛鼻的尘雾漫天飞起。整个东面城墙上,遍布密密麻麻的蛛网裂缝,整个墙体的破损程度,达到了一个触目惊心的程度,有如一个濒死的病人一般。包括勒克德浑在内的全体防守清军,皆感觉到,脚下的城墙,在更加剧烈地来回摇晃,又有多达上百名来不及下趴或扶稳的清兵,被震得惨叫着从城墙上掉了下来。大片垮塌的雉堞,也被震得从城墙下,四分五裂地砸落,这些震脱的雉堞,从这么高的位置砸下来,立刻散成碎片,将那些被震落的清军,无论死活,统统掩埋在一起。还有城上摆放的各类火炮,也象被震飞的玩具一样,四处乱抛,从城墙上摔飞而去,随即在地上摔得一堆废铜烂铁。在唐军的重型龙击炮猛烈轰击下,清军所谓的加固过的城墙,根本未表现出比先前相比更加结实的状态。唯一的一点优点便是,因为清军加强了城墙马面的设计,使得墙体更加立体,才没有轻易垮塌。被第二次沉重打击后的清军守兵,顿时又陷入了更大程度的混乱。在这样凌厉至极的狂暴之力下,在这样人力根本无从抗拒的绝对死亡面前,所有的东面城墙的清军,饶是久以战阵之辈,亦是信心被严重摧残,原本就不高的士气,顿时降到几不可为的程度。根本不需要有人动员,不知是谁发了一喊,许多已吓破了胆的家伙,立刻丢了岗位,嚎叫着冲下城墙马道,疯狂逃命而去。在狂怒的勒德克浑准备再度杀人之际,一旁的孙延龄一脸慌张地冲过来,对他大声喊道:“贝勒爷,这城墙,端的是守不住了!”

第四百七十三章 狂暴火力

    “你,你说什么?!”勒克德浑一脸血红地瞪着他,目光凶狠得几乎能杀人。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贝勒爷,这城墙迟早要被唐军轰塌,我们在这里苦守,除了与城墙一同报销完蛋外,复能何为?”孙延龄皱着眉头,大声喊道。听了孙延龄的喊话,勒克德浑的脸上扭曲而痛苦。他不得不承认,孙延龄的话,是有道理的。在唐军如此猛烈凶狠的炮火打击下,自已所谓的顽强守卫,只不过是毫无意义的徒劳罢了。入他娘,这打得什么仗啊!光挨打,无法还手,眼睁睁地看着这些狗入的唐军,猖狂放肆地用重炮进行轰击旅顺城墙,自已竟一点没办法没有,却只能象个缩头乌龟一样,眼睁睁地被动挨打,这天底下,还有比这更憋屈的事情了么?只是,这样仓皇撤下的命令若下,对全体守军的士气,该是一个多大的打击啊!勒克德浑心下十分纠结,咬着牙难下决定,一旁的孙延龄又急急喊道:“贝勒,唐军第三次炮击又要开始了,再不下决断,这守军将士只会更多伤亡,这样的坚守又有何意义呢?”面对着孙延龄焦急的神情,勒克德浑长叹了一声,然后喝道:“你说得对,传本将之令,全体城墙的守御军兵,立刻退下城去,于城中各街道入口处,摆阵迎敌,在城中杀退敌军!””!“听得勒克德浑下达放弃城墙的命令,四面城墙上,那些惶惧万分满蒙军兵与汉军,皆如遇大赦,立刻急急从城墙上踊跃而下。见到东面城墙上的清军,有如潮水一般退下城墙而去时,李啸那坚毅的脸上,泛过一道冷笑。这个清军主将勒克德浑,算他识时务。真等到城墙被彻底轰塌的话,这些清军也只能与这城墙作陪葬了。李啸看到这些守城清军,在这种绝对的暴力与死亡之下,被如同蝼蚁一般强势碾压,根本没有半点还手之力,最终狼狈逃窜下城而去,他心头的快意程度,何可言说。只不过,这旅顺城墙的坚实程度,还是令李啸心头暗赞了一下。李啸记得,上次攻打旅顺时,这金州旅顺城的城墙,整整经受了70门龙击炮三轮的轰击,才最终垮塌。而现在,李啸看到,清军在这种内夯土外包砖的中国传统筑墙方式,所建成的城墙上,又加厚加高了许多,另外每面城墙与多筑了许多马面,从而大大加强了防御能力。对炮弹的承受力,却是比上次攻打时,还要坚挺得多。但是,李啸已从千里镜中看得清楚,挨了两轮齐射炮击的旅顺东面城墙,已是四处绽裂,雉堞崩坏,那么,只要自已一直打下去,这旅顺城墙,最终还是能被自已的龙击炮给顺利攻破的。要知道,龙击炮一次性连续射击次数,可以达到9到10次,李啸看现在的城墙损毁情况,他在心下认定,这样的城墙,顶多也只能承受个六七次便是到顶了。一丝狰狞的表情,从李啸脸上划过,随即,他又冷冷下令。“传本公军令,全体龙击炮第三轮齐射轰击,务必彻底打垮这东面左侧城墙!”“得令!”指挥火炮发射的指挥官,手中的红色令旗,又高高举起。“预备!”“放!”“砰!”“砰!”“砰!”“砰!”。。。。。。重炮怒吼,余焰飘飞,浓烟漫天,第三轮重型龙击炮齐射轰击后,巨大的铁弹撞击声与城墙垮塌声,有如死神的咆哮,连绵响成一片。整个东面城墙,大块碎砖飞溅,城墙中的夯土象下雨一样飞扬而出,有如撕碎的布片一般的雉堞和女墙,飞散到四面八方。只听得轰隆隆几声让大地震颤的闷响,整个东面城墙,已开始出现了许多垮塌的迹象,贴砖大块地剥落,粗大深刻的裂缝中,中间的夯土大把地往外掉。“继续攻,不要停,直到把城墙轰垮为止!““得令!“唐军接连齐射,在又整整打放了四轮后,整个东门城墙,彻底垮塌,远远看如,如同一堆散乱的土丘与废墟。在这段时间里,退下城去的勒克德浑,已带领全城的清军,在各个街巷入口处,紧急搭建了防卫工事,作好了与唐军在城中进行巷战的准备。“传本公军令,全体9000名火铳手,与盾兵配合,列成三段击阵型直攻入城,横行哨居后掩护,枪兵列阵在最后,径入城去,消灭敢于抵挡的一片敌军!”“得令!”李啸此令方下,9000名火铳手,人人身披烧得滋滋响的火绳,手中拿着早已装填好的乌黑发亮的鲁密铳,排成三排三段击形状,跟着前面的3000名盾兵,在整齐的鼓点声中,齐步向城中走去。在火铳手的后面,有如机甲怪兽一般的横行哨队员紧步跟行。他们分成了两部,分居两侧,牢牢护住两翼。而在最后,是大批的枪兵紧紧跟行,准备在鲁密铳兵撤下之后,就冲上前去,与清军肉搏对战。见到大步行来的唐军火铳兵,齐步整齐踏来之时,正指挥着一从清军在各道街口位置布防,并亲自押阵在后的勒克德浑,不觉面如死灰。勒克德浑方才在千里镜中亲眼看到,唐军的鲁密铳齐射,对冲击的满蒙骑兵,造成了多么大的击杀效果。这还是在唐军火铳手没有集齐的情况下,现在这9000名火铳兵齐来射击,这威力与杀伤效果,却是可想而知。在现在的他看来,那一杆杆乌黑的鲁密铳,简直就是有如死神的镰刀。而他不知道的是,从这鲁密铳射出的不过三钱得的小小铅弹,可比普通的火铳要强大更多,一般火铳最多打个六十来步远,而这鲁密铳绝对可在一百六十步外,将自已阵中装甲最好的清军,轻易洞穿盔甲。不行,不能这样任唐军放肆进攻,自已决不能只当一个任打任杀活靶子!那么,现在要命令全体守军,冲出去与唐军火铳兵对战么?勒克德浑迅速否定了自已这个想法。还是要等到唐军先打放的首轮,在他们重新装填的混乱时刻,再进行突袭攻击,才是最有效的方式。“传本贝勒之令,待唐军第一轮打放后,全体守军,齐齐冲出,与其近战绞杀,凭我军的悍勇与血气,击杀这些无用而懦弱的汉狗!’“!“就在勒克德浑刚刚下达完命令之后,在一百五十步外,行进的唐军火铳兵,已停止了脚步,随即摆开阵型,准备打放。“预备!”“放!”“砰砰砰砰!。。。。。。”随着领头的队长一声暴喝,3000杆鲁密铳中,首先打响。然后,第一排退下,至第三排后面,第二排的3000杆鲁密铳紧跟着打响。接着第二排再退到第一排后,第三排铳兵顶上来,再打放了3000杆鲁密铳。到了第三排的铳兵打放完毕后,原先最早的一排铳兵,已然又装好火药与子弹,继续顶上最前头,重新开始新一轮的打放,这三段击流程,又重新开始。爆豆般的枪声,绵密响起,枪口余焰组成一排暗红色的飘飞火幕,浓重的白烟立刻在排成一排笔直直线的盾牌上,连绵涌起。无数颗呼啸的三钱重的细小铅弹,发出轻微的尖啸,向对面正躲在街巷防卫工事中的清军,疾射而去。这些炽热滚烫的细小铅弹,呼啸而去,立刻有如热刀扎黄油一般,轻易地穿入那些清军的身体中。李啸所研发的鲁密铳,由于是上好精钢所制,又是制式生产,质量十分稳定可靠,射程比明朝工部产的鲁密铳还要远得多,其准确射程,还要多二十余步,达到了一百七十多步远。而在这一百五十多步的距离,唐军可以对躲在工事后的清军,实施精确射杀。与此同时,因为鲁密铳与所用的铅弹,皆是制式生产,质量优良,只要铳兵按流程操作,死火与炸膛的机率却是极小,每一轮打放中,最多只有百分之五的火铳,未能打放。这些尖啸着疾射而去的铅弹,只到对面的流寇不是身着厚实铁甲,或是手持的盾牌正巧挡住,那这些铅弹,绝对是死神手中用来收割生命的那把可怕镰刀。这些柔软细小的铅弹,打中人体后,就在人体内四下乱窜,形成可怕的空腔效应,切开肌肉,打断血管,撞裂骨头,更能把人的脏器搅得一团稀烂。即使铅弹未能击中要害,中弹者若无及时救治,却也是活不长了。因为即使是救了下来,铅弹中的铅元素溶入血液,可让人很快急性铅中毒,以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那绝对是必死的绝症。在唐军这样绵密不绝的鲁密铳打击下,那些躲在紧急修建造的工事后面的清军,顿时皆被打了。勒克德浑与全体清军一样,在这一瞬间,都不觉住了。怎么回事?唐军的火铳打放,怎么无休无止了?在他们的印象中,明军的打铳,只要顶过了第一轮齐射,那么,在接下来的数分钟时间里,明军因为要重新装填上弹,处于防备最是无力的状态,而自已正好抓住这样的机会,进行突击冲杀。只不过,现在超过了主将勒克德浑想象的事情是,这对面的唐军,那密密麻麻的数千杆鲁密铳,仿佛永远都不会停下来一般,打得自已的部下不断地哀嚎倒地。这样绵密而集中,且仿佛永远不会停止的射击,完全与以往面对的任何明军都不一样。这种近乎无休止的火力射击,对清军的心里打击十分巨大。一时间,立刻有七八百名清军死伤。随着死伤人数的快速增加,防过在工事后的各处清军,皆开始快速出现混乱。甚至还有不少清军军兵,哭嚎着扔下武器,掉头向后逃去。“别跑,不许跑,操你娘的不许跑!”一群白摆牙喇兵包围着,同时被几面大盾牌牢牢护着的勒克德浑,冲着那些溃逃而去的军兵厉声大吼。只不过,在一片喧哗与混乱中,他的命令很显然没起到作用,那些溃兵还是哀嚎着,不断向后溃逃而去。现在太阳已落山,一片昏黑的环境下,这些溃兵迅速地消失在黑暗的尽头。操!再逃下去,老子都要成光杆司令了,这城还守个屁啊!“妈的,给老子杀,杀了这些窝囊的逃兵!临阵而逃者,格杀勿论!”勒克德浑一脸狰狞,厉声大吼,抽出腰刀,率先向转身逃走的溃兵砍杀而去。见主将这般无情砍杀,一众护卫也毫不留情地向逃兵们疯砍而去。只不过,在绵密如爆竹般,几乎不知何时才会停下的鲁密铳声下,勒克德浑的斩杀威吓之法,显然也是效果不大。而在自家主将的疯狂斩杀,与对面唐军的不停射杀下,原本就慌乱成一团的清军,已到了濒于崩溃的状态。“狗入的李啸,俺一定要杀了你这条卑贱的汉狗,一定要杀了你这个可恶的尼堪!”刘宗敏双眼血红,一边奋力砍杀越来越多的溃兵,一边用最粗俗下流的话语厉声大骂。见到流寇军阵,在自已的鲁密铳三段射击下,被打得不知所措,成百上千地不停死伤,以至出现了越来越大的混乱时,唐军阵中的李啸,心下快意无比。你们这些可恶的鞑虏,好好享受下我军三段击的滋味吧!如同爆豆般不停响起的打铳声,在李啸听来,简直是这个夜晚最美妙的乐曲。“贝勒爷!现在军心大丧,锐气尽颓,士兵逃亡越来越多,这仗如何还能打得下去!我们快撤吧,这旅顺城,绝然守不住了!”一脸都是血垢的孙延龄,带着十几名亲兵摸了过来,冲着杀溃兵杀红了眼的勒克德浑大声喊道。撤?能撤么?现在唐军已把逃跑的北门给彻底堵住,自已手下已然大乱,真的还能撤逃么?更何况,自已说过,要给被剥皮揎草惨死的哥哥报仇的,还在皇太极面前发过重誓,如何可以弃城而逃?宁可战死,也要与这为这旅顺共存亡!想到这里,勒克德浑瞪大了血红的眼睛,扭过头来,冲着孙延龄厉声吼叫道:“孙延龄,你这条汉狗!你这个卑鄙的懦夫,你若敢弃城而逃,本贝勒就……”勒克德浑一语未完,便听到一声扑哧的闷响,随及背部一阵剧痛传来。他惊愕地扭过头去,却看到一柄朴刀,已然从自已的背后狠狠捅入,手中紧握刀柄的,正是孙延龄的一名护卫。这名护卫见勒克德浑扭头望去自已,遂咬牙用力继续前捅,那朴刀的滴血刀尖,已然从他胸口直透而出,然后又用力地搅了搅,带出大团喷涌的血雾。

第四百七十四章 斩汝头,献投名状

    见到突发异变,还留在勒克德浑身旁的护卫,皆稍稍一愣,便立刻嚎叫着,向着孙延龄部冲杀而去。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只不过,他们的行动还是晚了一步。原来,那孙延龄早想会谈崩,除了带着十来名护卫外,另带上了二百多名亲随军兵,这些人在昏黑的环境中一拥而上,顿时占据了极大的数量优势。而勒克德浑的护卫们,因为四下追杀溃兵,留在他身旁的不过五六人,故被孙延龄的部下瞬间斩杀。而远处正在追杀溃兵的记卫,在一片昏黑的环境中,很显然根本就不知道这里突然发生了什么变化,故都没有赶回来。“孙延龄,你这狗贼,你果然还是要背叛大清,去投降李啸这厮了……”被一众孙延龄部下团团围住的勒克德浑,他嘴中淌血,向孙延龄艰难地说道。“哼,勒克德浑,本官给过你机会,然你不识时务,不肯逃走还要死命对抗下去,非要置我等于死地,本官又何必再向你效忠!”昏沉的暗夜中,孙延龄的面孔,有如狰狞的魔鬼。勒克德浑噗的一口鲜血吐出,大量失血的他,双膝一软,跪在地上。“汉,汉狗,你们这些无耻的汉狗,我勒克德浑最大的错误,就是没有把你们这些首鼠两端的家伙,给及时除掉……“勒克德浑喃喃低吼道。孙延龄发出两声刺耳的冷笑,厉声道:“哼!废话少说,在向唐军投诚前,本官有一物,要从你这借用。“勒克德浑一愣,还未说话,孙延龄话语冰冷地说道:“本官要借汝头,给唐军献份投名状!”他话语未完,手中的腰刀已是迅疾砍去,只听得卟哧一声轻响。勒克德浑的脑袋,象一个弹簧玩具一样,从脖子上腾地窜起,带起一股飙飞的血柱。然后,那无头的尸体,有如一个柔软的面袋一样,软软地倒下。这颗血淋淋的脑袋,从空中划了道弧线掉落时,被孙延龄一把抓在手中。抓着那两条油腻的小辨子,望着勒克德浑那血糊糊呲牙咧嘴的脸袋,孙延龄脸上划过一道冷笑。“传本官军令,立刻打出白旗,向唐军投降。”“是,在下遵令。”当看到,在远处的灯火中,大片的白旗打起之时,李啸立即下令停止射击,唐军才及时的停止了这场纯属一边倒的杀戮。孙延龄高举着勒克德浑脑袋,带着手下高高舞动着白旗的近两千名汉军,大步冲来,向唐军投降。“这位将军,你们主将是哪位?本将早慕唐军大名,今天来降,实是达成宿愿啊。现在已斩旅顺城中主将勒克德浑首级在此,算是我军的一点投名状,请将军笑纳。”孙延龄一脸笑得稀烂地,将手中那颗血糊嘶拉的勒克德浑头颅,双手高高举起,献给正端坐在马背上的唐军兴中镇主将田威。田威冷笑一声,接过头颅后,也不多话,迅速喝道:“你们既愿投降,我军亦可收纳,那就且为前军,去剿灭城中尚不投降的满蒙军兵,这才算是真正的纳了投名状。”孙延龄此时哪有讲条件,立刻高喊一声带着手下军兵,转身复为唐军前部,一齐向已是乱作为一团的清军兵马,砍杀而去。与此同时,孙延龄让手下的军兵中懂满语者,不停地高喊劝降话语。“各位兄弟,现在勒克德浑已死,我等死战下去,又有何益。现在汉军已降,尔等还在抵抗作甚,请速速放下武器,投降天兵,方有活路啊!“随着汉军的连番喊话,原本就再无战心的满蒙军兵,顿时纷纷跪地请降。主将已死,场面混乱,又是一片昏黑,就在想逃跑都看不清路,到这个地步,不投降,难道具还有别的办法么?这场完全一遍倒的战斗,终于结束了。这场唐军几乎没有伤亡的战斗,清军全体死伤人数达到了一千八百多人,包括投降汉军在内,总共有五千多兵清军,成了唐军的俘虏。在一束束高举的火把照耀下,李啸饶有兴致地观看了,勒克德浑血淋淋的脑袋。他看到这颗脑袋,是从脖子正中砍断,断面极其平滑,那勒克德浑的脑袋虽被砍下,却是怒眼圆睁,满是血污的脸上,是极不甘心的表情。李啸心下冷笑,这个勒克德浑,估计是原本想着,要为自已的兄弟阿达礼报仇,现在倒好,仇没报成,自己业己送命,这下,兄弟二人,可以地狱中好好地叙下旧了。这时,作为这番战斗中,能及进反正立功的大功臣孙延龄,被两名唐军士兵带领,一脸谄笑地向李啸走过来。“在下孙延龄,拜见唐国公李大人。”伏跪在地的孙延龄,一脸巴结而恭敬的神色,大声说道。“哦,原来你就是孙延龄啊。”李啸端坐在马上,脸上带着一丝揶揄的笑容望着他,淡淡道:“你先前随孔有德那贼厮叛明投清,虽有大错,但此番能及时反正,率部重投我军,也算是大功一件,就先前过错,本公就既往不咎了。”“多谢唐国公,多谢李大人不杀之恩。”见李啸承认了自已的功绩,对自已与下属部下不加惩罚罚,孙延龄一脸喜色。“好了,那等明天,你就和你部一齐乘我军船只返回山东吧,至于那些投降的满蒙军兵,则全部罚为苦役,挖矿效力。”李啸进一步下令道。“好,在下现在已投唐国公,早是随李大人处置安排。”孙延龄大声禀道。“嗯,你且退下吧。”“谢唐国公。”在孙延龄诺诺而退后,李啸长长地吁了口气,脸上不禁泛起笑容。好么,从下午下船来,到这天黑时分,不过两个多时辰,自已便一鼓作气地,将这个号称辽南最坚固的旅顺城给打下来了。这攻城速度这么快,倒还真让自已足以得意一番呢。不久,监抚司的统计名单也报了上来。据报,此城中,共有各类百姓近五千人,以汉人为多,其余的满蒙居民约有近千人。另外,城中缴获了黄金二百余两,银子两万多两,绸缎皮货等物约三百匹,各类军械盔甲无数。李啸立刻下令,让城中百姓,好好打点行装,准备明天天亮后,便与投降的军兵一乘船返回山东。而缴获的银子与武器,也一并随船装运回山东去。当天晚上,李啸在旅顺城中官堂住下,却没有立刻休息,而是紧急召见了兴中镇镇长兼甲营营长田威,以及甲营副营长陆展材二人,一道来官堂议事。这甲营副营长陆展材,原是辽东流民,最早从锦州城外,当时形如乞丐一般的他,因身体还算壮实,被选入李啸军中,后来又随着李啸南渡渤海,来到山东赤凤堡。陆展材在李啸军中,一直默默无闻,直到实施军阶考核制度后,被评为枪兵上士的他,从此受到李啸关注。后来,平流寇,打鞑虏,平吕宋,定新几内亚岛,陆展材一步一个脚步,从枪兵上士起步,到甲长,哨长、总长,最终提拔为兴中镇甲营副营长。对于自已现在的职位,陆展材十分满意,对李啸堪称感恩戴德。烛光摇摇下,一张硕大的牛皮地图前,三人围桌而坐,开始商讨下一步的行动安排。“李大人,那我军又要如上次那般,先扫荡金州,再去攻打复州吗?”田威轻声问道。李啸点了点头,认同了他的说法。“嗯,就如上次一般,明天起,兵分两部,一部以骑兵为主,由展材率领,先在这金州城外纵兵大掠,另一部以火器与步兵为主,由本公和田威亲自率领,北上攻打金县。金县若克,则再折向西北往攻复州。”听了李啸的命令,田威与陆展材二人,皆起身称诺,大声领命。接着陆展材以一种颇为犹疑的态度,向李啸轻声问道:“唐国公,若金复两地的清军,吸取了上次被我军偷袭的教训,眼见得我军再度攻来,便立刻弃城而逃,那么,我军又当如何?”听了陆展材这些话,李啸不禁皱起了眉头。以下为防盗。朝廷对赵参鲁的处罚并没有吓住言官们,明朝的士大夫中,很有一些骨鲠之人。赵参鲁在上疏中对张居正仅仅是影射,而紧接着三个言官,南京户科给事中余懋学(字行之,徽州婺源人)、河南道御史傅应祯(字公善,江西安福人)、巡按辽东的御史刘台(字子畏,江西安福人),上疏批评新政,炮火一个比一个猛。尤其让张居正伤心的是,傅、刘二人是隆庆五年张居正当考官取中的进士,是不折不扣的门生。明代座主和门生的关系近乎父子,为此张居正很愤怒地说,二百年来无门生弹劾老师,这样的事情竟然让我碰倒了。余懋学在奏折里提出五条建议:一是“存敦大”,要对下面宽厚一些,考成法使官场之风变得十分冷酷,国家元气大伤;二是“亲謇谔”,即要广开言路,虚心听取不同意见;三是“慎名器”,要赏罚分明;四是“戒份更”,不要轻易变更祖宗之法;五是“防谀佞”,内阁不要胡乱称赞司礼监太监。每一条都是针对张居正而来。而刘台更干脆,指名道姓批评张居正,奏折的题目便是《恳乞圣明节收辅臣权势疏》,言辞十分激烈,说,“高皇帝鉴前代之失,不设丞相,事归部院,势不相摄,而职易称。文皇帝始置内阁,参预机务。其时官阶未峻,无专肆之盟。二百年来,既有擅作威福者,尚惴惴然避宰相之名而不敢居,以祖宗之法在也。乃大学士张居正偃然以相自处,自高拱被逐,擅威福三四年矣。”“阁臣例无印信,衔列翰林,翰林之职,止备顾问,从容论思而异已。居正创为是说,欲胁制科臣,拱手听令。”并进一步发挥,说巡按御史巡按各地,进行监察,不是特大的官员违法案件,一般不派出。因为挑选的人很精明强干,授予的权力较大,各地官员大多知道顾惜名义,不至于太狼狈不堪。即使是都察院对御史也是有统无属(用现在的话来说,最高监察部门对督察各地的御史是业务指导,并不是他们的直接上司),如此是为了不对御史控制太多。现在张居正用考成法控制了监察官员,权力集中于内阁,没有了独立性,负责监察的给事中、御史谁愿意冒着丢官甚至生命的危险,直言为政的过失呢?这番话和现代比较,依然有其价值。如果美国没有独立检察官制度,总统克林顿和莱温斯基那点事,独立检察官能穷追不舍么?刘台的立论法宝是祖制,就是太祖高皇帝朱元璋创立的不设宰相的制度,为了显示自己是大公无私,他还特意强调:“臣举进士,居正为总裁。臣任部曹,居正荐改御史。臣受居正恩亦厚矣,而今敢讼言攻之者,君臣谊重,私恩有不得而顾也。”这当然也是政治上相当正确的手法。刘台在上疏中所说巡按御史的权责,如果看过传统戏曲的人想必不陌生。许多戏曲中总有类似的情节,富小姐后花园和穷书生一见钟情,赠书生钱财上京赶考,书生高中黄榜,点了八府巡按,拿着尚方宝剑,替天子出巡,有先斩后奏之权,回来后和小姐完婚。《玉堂春》中的苏三,被洪洞县的商人买回老家做小妾,遭遇冤案,被判死刑,如果不是她在南京青楼时有过数夜情的王公子,中进士后作为御史巡按山西,她不可能苟全性命。这样重要的监察权,现在要受到内阁的控制,搁谁也不愿意,御史们道理说得都挺好的,但不能不说有利益之争的成份在里面,屁股决定脑袋,身为言官,当然要想方设法保卫自己的话语权。对言官们的密集炮火,张居正当然要反击,尤其是对背叛师门的学生,一定恨得咬牙切齿。张居正和弹劾他的言官之间,处于实力极不平衡的状态。一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深得圣眷的宰相,而另一方是几个职位低、资历浅的言官,徒有一身胆气。双方交锋的胜负,估计这些上疏捋虎须的官员们事先知道自己的下场,这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气概还是很值得钦佩。

第四百七十五章 皇太极的决策

    次日,唐军随即分头行动。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陆展材带领骑兵部队,在金州乡野四下扫荡,李啸和田威,则带着步兵与火器部队,径直北上,进攻金县县城。果然,这一路攻去,李啸看到,金县周围的乡野,百姓皆已撤走,望去过去,各村庄墟落皆是空空荡荡,半个人影不见。“李大人,看来,清虏在得知我军入侵金州的消息后,果然及时作出了反应,将金县复近的百姓都撤走了。”田威皱着眉头说道。李啸也是一脸沉吟,复道:“前到金县,看看当地情况,若是清军与百姓皆已撤走,原定的夺取复州的计划取消,我军从海路撤退。”两天后,李啸率领全体步兵,赶到金县县城时,发现这座县城,竟然也真如自已预料的一般,撤得干干净净,只剩空城一座。李啸当即下令,当全军折回旅顺,从旅顺口登船出发,然后再掉头北上,直往朝鲜义州海岸。四天后,当李啸率全体军兵,乘着水师船只,快到了皮岛的时候,这金州失守,旅顺全体驻军皆被李啸消灭的消息,才终于传到了锦州城外的皇太极中军帐中。听到风法仆仆的哨骑哭诉旅顺失守的消息,呆坐在虎头椅上的皇太极,脸色阴郁至极。而旁边的多尔衮、多铎、豪格、代善等人,听到这个消息,皆是大惊失色。没想到啊,自已刚刚来打锦州,那李啸便立刻出兵攻打金州,倒是结结实实地打了自已一个措手不及。其实,皇太极在出兵前已想过,李啸这厮,可能会又象上次一样,趁自已出兵在外之机,前去骚扰夺占辽南一带,故他特意加派了旅顺城的兵力,将原本就加固过的金州城,增兵到一万多人。皇太级以为,有宗室勒克德浑驻守,又有一万多兵马,守卫这城墙还大大加固了的旅顺城,应该还是可以坚守下来的。哪怕就算难于坚守,也一定可以坚持到自已回援。而现在,当他听到,唐军在两个多时辰的时间里,就连夜攻下旅顺城,还击杀了主将勒克德浑与副将爱星阿,汉军将领孙延龄带着残余守军全部投降唐军,这个消息,深深地把他给打击到了。唐军如此悍锐,重兵守护又加强了防备的旅顺城,竟会如此不堪一击,这倒是大大出乎了皇太极的预料。可叹啊,可叹又一名宗室,又一位未来的出色将星,就这样窝囊地命丧李啸之手。再算一下,到现在为止,丧命在李啸手的宗室有,阿达礼,岳,尼堪,勒克德浑共四人,另外,还有更不知廉耻屈身侍贼的宗室额弼纶。而丧命在李啸手下的清廷名将,则是更多了,诸如阿山,谭泰,扬古利,爱星阿,完颜叶臣等等,岂可一一尽数。想到这里,皇太极的大饼脸上满是阴郁,从眯缝眼中投入的两道冷光,有如夏日中的两道冰凌。天杀的李啸,朕与你誓不两立!就在皇太极心下发狠之际,豪格更不急待,急急跨出行列,向皇太极急急禀道:“汗阿玛!请你下令吧,让孩儿速统大军回援金州,一定要杀得唐军屁湔尿流,一定要斩了李啸这厮的狗头,来向汗阿玛报捷!”见豪格这般表态,多尔衮多铎等人也纷纷站了出来,表示愿意意统兵回战,去打败唐军,为勒克德浑报仇。皇太极脸色阴郁,没有说话。因为,他不是不想去立刻救援,而是他知道,现在锦州的局势已十分紧张,若要紧急分兵,只怕锦州之围,就会功亏一箦了。原来,现在的锦州攻坚战,在皇太极的安排下,已悄悄地成了围点打援的模式,那就是,以十余万重兵,将锦州团团围住,对锦州形成围而不攻的状态。皇太极认为,在锦州粮草状态严重不足的状态,只要自已继续围困,就可自然等待其饿毙,从而让锦州城中的明军,象当年的大凌河城一样,不战而降。而留着锦州不克,还有一个更大的用处,那就是,这锦州城将有如一块磁铁一般,牢牢地吸引从关内远来的各处援兵,皇太极已探查到了,现在入援的明军,由新任蓟辽总督洪承畴指挥,正在宁远一带集结,准备相机入援锦州。所以,皇太极已在锦州外围布下层层防御,随时准备将入援的明军全部消灭,从而严重打击明朝的实力,让这个奄奄一息的老大帝国,更加迅速地走向灭亡。当然,让皇太极一直心存遗憾的是,据细作来报,入援的明军中,没有李啸的唐军前来,令皇太极暗叹自已错失了一个狠狠打击李啸的机会。不过他也敏锐地从这个现象中感觉得到,崇祯皇帝对李啸已彻底失去了掌控力,两者之间,只剩下了名义上的君臣关系,才会让李啸这个明朝国中最大的军头为所欲为,不听调遣。而令人慨叹的是,李啸这厮,竟又如三年前一样,偷偷出兵,攻打金州,还能将已有重兵守卫的金州重镇旅顺,一鼓而克。其战力之强悍,何以言说。这个明里为明朝唐国公,暗中却有如影子帝国君主一般的李啸,实在是自已最大的劲敌啊。不过,皇太极对于消灭入侵的李啸,还有一点不确定的幻想。原来,自率兵出征以来,他把国中事务,都交给了留守国内的济尔哈朗处理,皇太极暗想,也许在李啸出兵金州时,济尔哈朗已紧急从沈阳城中抽调了兵力,前往辽南救援也说不定。如果济尔哈朗已紧急出兵了,那么,凭驻守在沈阳附近的近十万兵力,也足以对抗入侵的李啸了。毕竟,那哨骑也说过,唐军的兵马,不过是两万余人,凭沈阳的留守兵力,却也足以应对。想到这里,皇太极一脸严肃地喝道:“尔等休争,现在只有金州之地军情送来,郑亲王还未送来相关奏报,且再等两日,等郑亲王奏报上来,朕再作绝断。”听到皇太极不准许,豪格急了,又大声道:“汗阿玛,敌兵已然攻克金州,若不紧急出兵,对其来一番迎头痛击,孩儿只恐又会与当日一样,象金县、复州等地,又要尽落入了李啸之手了。”皇太极瞪了他一眼,冷冷道:“豪格,连你都想到的问题,父王我会没想到吗?朕告诉你,朕早已对金复等地的官府作了交待,告诉他们,万一有敌军来袭,若其势难敌,可自行相机北撤,以免落入敌手。”豪格心下暗叹一声,却又道:“父皇,纵然我辽南各地的官府军兵以及当地百姓,可以相机而退,但李啸若一直北推进攻,我军又何退到何处去呢,难道要把整个辽南,拱手献给李啸了么?!”“放肆!你怎么跟父皇说话的!”见豪格这般倔硬,皇太极不由得大怒:“豪格,朕当日率兵前来辽西,便是已作安排。郑亲王济尔哈朗自会从沈阳出兵辽南,以抵御李啸这厮的进攻。倘有变故,必会来信,又何必急于这几日耶?你还不给朕退下!”听到皇太极这么说,豪格无奈,只得恨恨而退。而旁边的一众满洲亲贵,亦皆是沉默无言。皇太极扫视了一众人一圈,便脸上涌起沉痛之情,长叹道:“各位,我等都是爱新觉罗之宗室,对于勒克德浑惨死一事,各人心下之痛,朕亦明之,朕心之痛,有如剖割啊!”皇太极见众人依然沉默无言,便大声道:“然而,正所谓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域,唐军此番远来攻打金州,其根本目的,无非是想围魏救赵,调动我辽西大军回援辽南,以解辽西锦州之围罢了。李啸这番险恶用心,朕的心下有如明镜,又岂会轻上其当。”皇太极顿了下,又叹道:“我们满州人有句话道,飞鹰捕兔,只取其一,纵有数十,不目瞬耳。我们的先辈都知道,派出海东青去捕兔子,哪怕有数十只兔子可选,也只能一心一意地去捕捉其中一只,其他的兔子看不要看。祖先尚其如此英明,怎么我们这些后人,反倒不如他们了吗?”皇太极又轻叹了一声道:“各位都知道,我们现在西攻辽西,本意就要全夺辽西这地,从而永久性地拔除明朝安排在我大清南部的这颗最大的钉子。况且我军此次出征,又有俄罗斯人的助阵,当为功在千秋又志在必得之事。又岂可因为金州一地的丧失和宗室勒克德浑的死亡,而轻易改变这番大略么,请各位深察朕之苦心,好好思量一番啊!“听了皇太极这般说话,多尔衮轻咳一声,首先站出来表态:“皇上说得是,凡事当以大局为重,以国事为先,臣弟先前不明,现在听了皇上的解释,也是这般认为。臣弟以为,李啸虽然偷袭了金州,然其远来,后勤难继,又有孤军深入之忧,最后再袭扰复州等地,便要自退而去了,我军若一时冲动,急急地撤了锦州之围往攻金州,却是正好中了李啸之计呢。”这时,代善也出来表态:“皇上所言甚是。辽西之地,为现在局势的重之中重,若并入我大清国土,则我大清可与明朝以山海关为界,防备明军却是轻省得多。而等到辽西之地若下,我军乘胜回返,再寻机北攻庙街堡,杀尽其堡中唐军,也算是为勒克德浑报了这血海深仇了。”见多尔衮与代善皆已表态,多铎,豪格等人,心下虽有不满,却也只能曲意赞同,出言附和。果然,就在三天后,便传来了济尔哈朗的消息。济尔哈朗在信中说道,因为皇帝英明的坚壁清野之策,现在李啸的唐军,既无粮草,也无百姓可以掳获,故其在见到金县县城中,已然空无一人诸物搬空之后,便提兵撤走,没有进一步攻打复州等地。等到他率领了七万大军,来到金州时,李啸已撤走三天了。见到济尔哈朗的这封来信,皇太极眉头舒展了很多,他将济尔哈朗的来信,周示多尔衮代善等人,用这番来信,平静了众人压抑在心中的不满与怨恨。不这,就在这时,豪格却又皱着眉头问道:“汗阿玛,那李啸纵然退去,然而,你就不担心他,又去别的地方掳掠我大清之境吗?“皇太极冷哼一声,淡淡道:“那依你看来,李啸还会却我大清何地掳掠啊?“豪格喃喃道:“以儿臣看来,李啸这厮,因见我大清南部难有机会,可会从那庙街堡处,由北向南,进攻我大清么?“皇太极哈哈一笑,便道:“你想得到是周到,这一点,朕也想到了,所以朕已派了阿济格与阿巴泰二人,领了三万兵马,联手在黑龙江与乌苏里江汇合地驻守,以扼住唐军进一步侵犯我大清内地的要道。有他二人联手守卫,唐军想从北边入侵我大清,却是十分不易。“豪格哦了一声,便道:“汗阿玛果然料事如神,提前做了这般安排,倒是孩儿愚鲁,让汗阿玛见笑了。“皇太极摆了摆手,又道:“没什么,豪格你能这般思维细密,朕很高兴。只不过,李啸虽然看似对我大清再无处可以下手,但我等却依然不可不严加防范,以免这诡计多端的家伙乘隙前来,再给我大清造成重大祸患哪。“见皇太极这般说话,帐中众人又齐声表态,会谨记皇帝的话语,尽心尽责地做好本职工作。而在皇太极等人,对李啸的退去松了一口气之时,李啸已率领庞大的船队,一路北上,来到了清军水师统领沈志祥所在的皮岛。见到手下军兵来报,说是唐国公李啸亲来皮岛,岛上守将沈志祥与其副手王庭瑞,不觉大惊,自是急急出来接待。王庭瑞与沈志祥一齐出得帐来后,王庭瑞揶揄地笑道:“续顺公,现在我等身在清朝,却来拜见大明的将领,这番三心二意吃里扒外,倒比那三国时期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徐庶,更为过份哪。“沈志祥扫了他一眼,便叹道:“唉,可不是咋的!这李啸啊,可是咱们的衣食父母呢,咱们走私的大批商货,若无他来供货,咱们还能上哪发财去?说白了,咱们现在,就是丽春院卖必的妓女,床上一躺,两腿一张,谁给钱就谁上,还能多说什么呢。行了,别废话了,快快随本将去迎接李啸吧。“

第四百七十六章 相士方中吉

    此时,李啸已下得船来,他看到,这皮岛之上,除了各名军官的住所更为华丽外,其他地方,与他数年前来皮岛时一模一样,心下不由得莫名感慨。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数年过去,这原为明朝东江镇驻守的皮岛之地,本是明朝安插在清廷背部的一把尖刀,却最终全部消亡覆灭,成了了清朝的属地。这东江镇的军兵,也全部转而成了清军水师的主力。如果自已没有穿来这个世界,那投降清军的东江镇副总兵沈志祥,会成为清廷的一条忠实走狗,整个投降的东江镇,也只会成为清廷手下的得力鹰犬。而现在,被自已暗中掌控的沈志祥部,已成了自已安插在清廷中的耳目,他可以对清廷阳奉阴违,却不敢对自已两面三刀。这是因为,自已在军事实力上,可以牢牢压住他,又在经济贸易上,对他实现强力管控,这才使得,这个唯利是图贪财好铁货的家伙,对自已能言听计从。随后,当看到沈志祥与王庭瑞二人,一脸笑得稀烂地从远处走过来时,李啸的脸上,不觉泛起了微笑。“哎呀呀,在下万万没想到,竟是唐国公远行到此,真真令我皮岛蓬荜生辉呀,在下疏于迎迓,有失礼仪,还望李大人莫为怪罪。“在离李啸远五步外,沈志祥一边说话,一边与王庭瑞等皮岛主要将领,一齐跪在李啸面前。李啸微微一笑,身形一动,虚扶起他二人,便道:“本公前往朝鲜,不过是途经贵岛罢了,各位不知其情,又何足为怪。“沈志祥等人顺势而起,又谄笑着问道:“原来李大人要去朝鲜,却不所谓何事?“李啸还未说话,一旁的王庭瑞急急插言:“沈大人,此处非说话之地,我等还是请李大人入官厅说话,方是妥当。”沈志详一愣,连连点头:“庭瑞说得是,请,请李大人随我等入官厅叙话。”他说完,又向王庭瑞招呼道:“这些唐军将士,皆是我等友军,就由你好生犒劳安顿,让全体唐军将士,在我皮岛之处,好好休息,让我们一尽地主之谊。”王庭瑞大声应诺后,沈志祥便自然在前引路,领着李啸,后面跟着李啸的一众护卫,一同前往官厅而去。很快,二人来到官厅之中,分宾主落坐后,沈志祥屏退左右,对李啸低声说道:“唐国公,在下前些时日,收到金州守将勒克德浑的来信,说你发兵攻打金州,要我等紧急来援。说实话,当日见他此信,我心下十分吃惊不已。”“哦,志祥你有何吃惊的?”沈志祥轻叹一声道:“我没想到,三年前,唐国公偷袭了金州,打得金复二州成为一片白地,却没想到,现在金州之地,驻屯了一万兵马,城池也多有加固,李大人还敢如番一样,渡海来攻,倒让在下十分震惊也。”李啸笑了起来:“我军悍锐,岂是鞑虏所能比。那接下来,我军的战况,志祥你也知道了?”沈志祥点点头:“三天前,我收到了济尔哈朗的塘报,才得知李大人已然顺利攻克旅顺,扫平金州。在下对李大人之卓功伟绩,十分佩服,连日感叹不已。原本以为,唐国公在获此大胜后,会就此回返山东,却不知道,今天唐国公,还北渡浩海,来到皮岛,倒是大出乎了在下所料。”李啸嘴角一扬,低声道:“志祥,本公说过,此来贵岛,却非专来拜访,而是去朝鲜有军务公干,至于所为何事,因涉我大明机密,恕本公不得相告。”沈志祥忙道:“这等军国之事,唐国公既不便言,在下又如何敢多问。想来唐国公你远拓南洋,又去攻夺虾夷岛库页岛等地,戎马倥偬,南北征战,在下实是难得与唐国公相聚呢。不过李大人今天能亲来我皮岛,实是大长沈某颜面,让我皮岛蓬荜生辉啊。在下若是没有把李大人给招待好,那可是大为无礼呢。在下已下令摆开宴席,等会却要与李大人好好喝两杯,咱俩边喝边聊,好好叙叙旧情。”李啸大笑道:“好,今天本公与志祥喝个痛快,一醉方休!”不多时,宴席做好,两人携手入席,见到满满一桌山珍海味,李啸大悦。很快,觥筹交错中,两人皆喝得脸色酡红,不觉颇有醉意。沈志祥睁着被酒精泡红的双眼,对李啸沉声道:“李大人,这杯酒,在下再来敬你。现在在下能在这皮岛之中,让一众原东江镇将士生活无忧,家有余财,在下自已也多有积蓄,银钱丰足,此皆李大人之恩德也。沈某非是不知恩图报之人,这杯酒,我先干为敬。”沈志祥说完,一仰脖子,一杯水酒咕嘟咕嘟全部喝完。李啸见他爽快,也举了酒杯,同样一饮而尽。沈志祥喝完这杯酒,又给李啸和自已重新满满地筛上,复道:“李大人,你放心,沈某现在虽然在清朝做事,但我心下,却有如明镜一般,知道何事可为何不可为。象当天,沈某收到勒克德浑来信后,便寻个理由,搪塞了他,决不去做为清廷效力,而与李大人做对之事。那清廷想用我来对付大人您,沈某却是决不答应。”李啸笑道:“好,沈总兵身在敌营,心怀故国,又能有这番见识,亦是令人钦佩。那这杯酒,本公也回敬你了。”见李啸向自已敬酒,沈志祥慌忙举杯相迎,两人又一同尽饮。然后空杯相对,不觉大笑。沈志祥重新给二人筛酒,嘴中却喃喃道:“唉,唐国公这般说我,却是让在下羞惭无地了。沈某叛明投清,名节已投浊泥之中,这些年来,倒也是看透了,什么忠君爱国,什么大义为先,都不过是一番虚词罢了。这乱世之中,什么都不比能有一众人马保身,同时能大把赚钱更让人有安全感。在下也不怕唐国公笑话我胸无大志,碌碌苟且,现在我只想着,钱财丰盈,佳丽相伴,将来死后,也能做个风流鬼,就知足啦。”李啸微笑道:“沈总兵这是何话,各人志向不同,又如何可一言而蔽之。只要志祥你能不与本公为敌,且为本公及时探查清廷消息。咱们这生意,当可长久地做下去,你我二人,也是可永远地做兄弟。”李啸这话,说得沈志祥感动不已,二人复饮酣斗酒,直到大醉方休。李啸全军,在皮岛休息一天,给各条船只补齐了淡水与粮食后,便重新上船出发,径往东行,前往朝鲜义州地界。皮岛离义州海岸颇近,不过一天功夫,全军便已到达。说来也巧,此时,这义州之地的守将,正好是当年李啸在入援朝鲜时,所搭救的朝鲜大将李仁瞻。李仁瞻听了手下禀报,说李啸率大军前来义州,不由得大惊失色,他不及多想,急急出城迎接。“臣,李仁瞻,叩见天朝唐国公。““嗯,你平身吧。““是,谢唐国公。“李仁瞻站起身来,脸上便满是讨好的笑容,他向李啸躬身问道:“在下不知道李大人渡海而来,未曾远迎,却是该死。“下面为防盗版。晚点替换。比起自己的叔爷爷正德皇帝,少年万历帝是一个听话的乖孩子,他是在“三合一”式的严格管教下成长的。贤母慈圣太后、严师张居正、忠仆冯保将他包围,按照尧舜之君的标准培养小皇帝。望子成龙心切的家长对儿女过于严格,往往事与愿违,教育皇帝也是这个道理,而且比培养普通的未成年人更加困难,因为人家是万民所系的天子。如果换一个角度来看,对一个正在成长、不无叛逆性格的少年而言,贤母、严师和忠仆是压在头上的三座大山。在三座大山的合力下,万历帝没有办法,甚至是无意识地服从,显出他聪慧勤勉、少年老成的一面,但这种违反少年心理特点的教育方式,难免在万历帝心中暗暗种下仇恨的种子。慈圣太后教子甚严,她好比一个有着万贯家私的女主人,丈夫死得早,孤儿寡母看管这份家业,最担心的是儿子变成一个败家子,何况这不是份普通的家业。万历登基后,她住在儿子的寝宫乾清宫,全天候24小时看管,再冷的冬天也让宫女把儿子从被窝里拉出来,督促其学习。万历帝犯了错,动不动就让他下跪。人家虽然年少,但毕竟是皇帝。等万历帝大婚后,老妈不能再日夜看管娶了媳妇的成年儿子了,慈圣太后搬回自己的寝宫。万历帝第一座大山从头上卸掉了,老妈更多的精力放在关心同胞弟弟潞王。凡对儿子要求严格的母亲,一般比较重视请家庭教师,而且对老师很尊重。张居正当然是先帝和太后聘请的一个非常合格的家庭教师。过去农村严母教子,对先生特别信任,常说诸如此类的话:小孩子不好好读书,不听话,你帮我好好管教,打他都不要紧,这是为他好。慈圣太后当然不能授权张居正体罚做皇帝的儿子,但那思路和农妇差不多,鼓励他严格对待万历帝。甚至拿先生吓唬万历帝“使张先生闻,奈何!”(《张文忠公全集》)和现在差不多,很多孩子畏惧老师甚于父母。皇帝大婚后,太后还叮嘱张居正,我不在皇帝身边,先生得更加用心教导。张居正也慨然以严师自居,不顾及自己学生的特殊身份,就像对待普通学生那样悉心教导、严格要求,只差没用戒尺打手板心了。一次教万历帝《论语》,万历将“色勃如也”的“勃”字念成“背”字,张居正大喝一声,要念“勃”!吓得皇帝大惊失色,在场侍读的其他官员也惊慌失措。我估计万历帝在睡觉时也觉得张先生一双威严的眼睛在盯着自己,真如芒刺在背。张家招祸,固然有居正生前威权震主的政治原因,但这类细节不容小觑。尽管皇帝理智上可能知道先生是为了大明江山,但情感上因为张居正的严厉而屈辱感日生,那种仇恨的情绪有机会就会释放出来,人是复杂的动物,大恩成仇,赤忠招怨是常有的事呀。现在张居正死了,第二座大山不存在了。和张居正结成神圣同盟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冯保,没有了外援势力大减,皇帝推翻自己头上最后一座大山的时机成熟了。第一家庭的成员,远不如庶民那样彼此亲密无间,尽享天伦之乐,儿子要见皇帝爸爸很不容易,嘉靖晚年,他和太子干脆多年不见面,说两龙碰头不吉利。皇帝的儿孙,很难享受到正常的父爱,如此,和他们朝夕相处、照顾他们生活起居的“保姆”太监,相当程度地充当了父亲的角色。也许因这个缘由,少年皇帝万历和天启,对他们成长时的贴身太监冯保、魏忠贤十分敬重。这冯保,还真是个忠心耿耿的仆人,不仅对皇帝照料十分细致,尤其时刻提防他接受不健康文化和生活方式的影响,和看管现在的孩子一样,不许他进网吧,不许他结交不三不四的朋友,尽量净化他的成长环境。万历御极之初,内阁大院的池塘里长出白莲花,翰林院飞来一双白燕,大家以为这是祥瑞,张居正准备将这祥物敬献皇上,冯保毫不客气地对这位老搭档说:“主上冲年,不可以以异物启玩好。”(《明史?冯保传》)因为太后和皇帝的信任,这冯保和张居正一样,气焰越来越旺,“后保益横肆,即帝有所赏罚,非出保口,无敢行者。”这是凡夫俗子很难克服的人性弱点。对这样一个恪尽职守的奴仆,太后很仰仗,曾对冯保说“万分当心,引君当道,勿得顺从,致伤圣德。”(《神宗实录》)神宗像对张居正一样敬畏冯保,可毕竟是热血少年,天性好玩闹,每当和小太监游戏,看到冯保进来,马上正襟危坐,说,“大伴来矣”。“大伴”是皇帝对冯保的尊称。

第四百七十七章 帝陵是凶地

    李啸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沉声道:“尔是何人?为何求见本公?”

    方中吉拘束地站着,扫了一旁的军兵一眼,欲语还休。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李啸会意,遂屏退通禀的军兵,再让方中吉与自已分宾主而坐。

    方中吉坐下后,他抬起头,一双英目中,却满是复杂神色。

    “方相士有何话,不方便直说吗?”李啸轻声问了句。

    方中吉点了点头,才低声道:“正是。唐国公,现在帐中,只有你我二人,在下方可对你从实告之。“

    李啸笑道:”那你但说无妨。“

    方中吉轻吸一口气,轻声道:”敢问唐国公,万历年间,为朝廷钦天监效力的大相士方玉,大人可有耳闻?”

    李啸的脸色,一下子就严肃了起来。

    读过《国榷》等明代史书的他,当然对这个方玉有所了解。

    方玉,出身相士世家,家学十分悠远,他为人聪颖,道术高深,诸如观星堪舆,寻龙望气等术无不精通,万历五年时,年纪轻轻就代替其父,被选入钦天监,担任监司司员一职。

    不过,史书上对方玉的记载十分简略,李啸对他的整个人生过程,也记不太清了。

    而关于他的结局,好象在《国榷》中有过一句话,“方玉因选陵事,为帝所憎,逐之,不知所归。”

    想到这里,李啸试探着问了一句:“方玉乃是万历年间钦天监司员,是我朝顶尖的大相士,难道他与你……”

    “大人说得不错,方玉乃是在下祖父,本道乃是方玉之孙也。”方中吉黯然回应道。

    “哦……”

    “大人,您一定对在下十分好奇吧?”方中吉惨笑一声:“不知道李大人可有兴趣,听我讲一讲我祖父方玉的故事?”

    李啸直视着方中吉晶然闪亮的眼神,点头道:“可以,本公愿闻其详。”

    听李啸这么说,方中吉脸色放松下来,随后便开始,讲述其祖父方玉,给万历皇帝选择万年福地的故事。

    万历十一年(1583年)正月,当时的万历皇帝朱翊钧只有21岁,与后来昏愦懒政的史书标准形象不同,此时的他,还是一位有理想、有抱负、有雄心的“愤青”天子。那一年,万历皇帝去天寿山春祭,见到苍山寥廓,山河万里,忽然心有所动,动起了给自已选择万年吉壤的念头。

    皇帝一发令,手下的相士与风水师们立即忙碌起来,开始在京城郊外,四处给皇帝堪查选址。

    只不过,当时同样年纪轻轻,只有26岁的钦天监司员方玉,对钦天监的同事们,每天这般忙碌选址,却是十分冷漠,一点都不想参与。

    而他之所以对选择皇陵一事这般冷漠不上心,并不是方玉为人惫懒不想干活,而是,道术高深又精通风水堪舆的他,曾暗中遍访京城一带,发现能安葬朱家皇帝的火属性陵墓,已经没有合适之处了。

    只不过,方玉人微言轻,他的探查结果,无法对任何人明言,只能压抑在心中。而他这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态度,令钦天监的大领导,监正杨汝常十分不满。

    随后,在杨汝常的催逼下,方玉还是只能离开钦天监,装模作样的去京城郊外探查,当然也没有任何结果。

    后来,钦天监派出给皇帝选址的司员与风水师们,也发现了这个问题,那就是,在京城附近,想再找到风水极佳的万年福地,实在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

    他们接连找了好几处地方,不是方向不宜,就是堂局狭窄,还有一些地方,要么是位次参差,要么砂水倾倒,总之,都不是上佳风水所宜之地。

    完不成皇帝的差事,可是一件罪过很大的事情。

    故而,皇帝的陵址一天没着落,作为钦天监监正的杨汝常,心里便一天不得踏实,而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令他越来越焦急不安。

    要知道,杨汝常从前任监正杨宏亮手中,接手钦天监担任监正,也不过才只有一年时间,一直想快点做出成绩,来讨皇帝欢心的他,却万万没想到,才上任不久,就卡壳在帝陵选址上,让自已的仕途大为蒙尘,如何能不让他有如热锅上的蚂蚁。

    偏偏在这时,皇帝又派太监来钦天监催逼进度,令杨汝常有种焦头烂额的感觉。

    这时,作为监正的杨汝常再也坐不住了,也不敢再整天呆在钦天监摆领导派头了,他这个钦天监的大领导,开始同底下的司员一般,亲自跑腿,四处探查,遍寻京城郊外,为皇帝查找吉穴。

    有大领导亲自出马,手下的钦天监司员们为了表现,也个个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好在功夫不负苦心人,在又经过了两个多月的访查后,总算寻得了在各位风水师看来,堪称上佳的风水宝地。

    其中一处,是形龙山,钦天监的风水师们,对其评价是主峰高耸,诸山拱抱,河水绕脚,众水来贺,形如出水莲花,案似龙楼风阁,明堂开亮,辅弼森严,堪称至尊至贵之地。

    而另一处是小峪山,风水师们认为,此地十分符合风水宝地格局,其来山绵远雄峻,主势尊严,水星行龙,金星站穴,左右四辅,拱顾周旋,明堂端正,砂水有情,亦是安葬帝王的上佳之穴。

    选定了这两处风水宝地,杨汝常忙不迭地向万历皇帝报喜,同时在奏章中,厚颜无耻地为自已大表其功。

    万历闻报,亦十分欣喜,遂上报两宫皇太后,得到懿旨同意后,万历皇帝朱翊钧再借秋祭陵之机,亲自前往形龙山和小峪山两地查看。

    经过一番对比,万历皇帝自已更钟意小峪山,遂上报两宫皇太后,得到批准后,便把小峪山更名为大峪山,在这里正式修造自已的陵墓,这个地方,便是后来的万历皇帝葬身的定陵之址。

    福地既定,接下来便是正式定穴,也就是地宫的正式埋葬之所。

    有道是三年寻龙,十年定穴,这定穴的功夫,却比寻找福址要更难得多。在风水学中,还有“定穴差一线,富贵不相见”的说法,足见这定穴功夫之难。

    好不容易,折腾到了当年年底,在一众风水师的共同测算下,这定穴之事才最终定下来。在选了良辰吉日后,在定穴的地方,举行了盛大的动土仪式。

    这样的动土仪式完成后,待来年开春,土地化冻后,立刻会有大批工匠入驻此地,开始兴建皇帝的陵墓。

    动土仪式开始时,万历皇帝十分高兴,他带着太监与护卫,兴致勃勃地前来参加。

    见到皇帝也来参加仪式,主持动土仪式的钦天监监正杨汝常,十分高兴,遂令钦天监全体成员,皆换上崭服的官服,提前赶到动土仪式上,准备接受皇帝的迎见。

    在杨汝常看来,这个时候,应该是向皇帝,表明自已领导有方的最佳机会了。

    皇帝到达后,钦天监的全体官员,在身着正五品官服的监正杨汝常带领下,向皇帝三呼万岁。

    万历皇帝环视四周,十分高兴,对杨汝常说了一番褒奖的话,并给了他二百两银子与十匹绸缎以示感谢,这番浩荡天恩,让监正杨汝常喜悦非常。

    不过,就在这时候,皇帝突然注意到,在一众喜悦的钦天监官员中,有一个模样年轻,却是一脸严肃,甚至带着莫名忧郁的司员,正垂头肃立着,与旁边一众一脸谄笑的同僚比起来,可谓格格不入。

    顺着皇帝的眼光看去,杨汝常看到,这个低垂着头,一脸忧色的家伙,可不就是那个方玉么?

    杨汝常原本满是笑容的脸上,顿是涌起了怒色。

    哼,方玉你这混蛋,探查地穴没有半点功劳,这动土建陵的大喜时刻,你哭丧个脸作甚,真他娘的败兴!等回到钦天监,老子要好好收拾你!

    让杨汝常十分意外的是,万历皇帝对方玉好象十分感兴趣,他皱了皱眉头,向旁边的太监轻语一声。

    那太监点头应诺,便快步来到方玉身旁,低喝一道:“陛下问你,姓甚名谁?为何在这喜庆时刻,干什么这般郁郁寡欢之状?”

    太监此话一出,现场每个人都愣住了。

    整个仪式场面上,顿是安静得连走过一只蚂蚁都听得见。

    而一旁的监正杨汝常,则是心中难受得有如被猫抓了一般。

    他在心下,把这个坏他前程的不开眼的方玉,骂了个狗血淋头。

    方玉抬起头,他略一沉吟,便缓缓答道:“公公,臣叫方玉,对于这修造定陵一事,臣有不同看法,欲向皇上禀报。臣斗胆请问,若要微臣说实话,皇上能赦我无罪吗?”

    太监闻言大怒:“呔,方玉你好大胆!你不过一钦天监司员,如何敢这般说话,难道你还要挟制皇上不成!”

    “微臣不敢。”

    “朕赦方玉无罪,方玉你且上来说话。”万历远远地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便立刻插话过来,同时向方玉远远地招了招手。

    方玉快步走上前来,在太监的怒目注视中,来到万历皇帝的御座前五步外,跪下致礼。

    “臣,钦天监司员方玉,有实话要向皇上禀报,若有乖谬之处,还望皇上恕罪。”

    “嗯,你且从实讲来,朕已说过,纵话语不当,亦恕你无罪。”

    方玉抬起头,咬了咬牙,便沉声道:“启禀皇上,微臣以为,这大峪山陵址,实非福地,乃是一处暗藏凶险之凶地也!”

    方玉此言一出,简直就是一舀冰水,浇在一锅热油上,瞬间炸锅了。

    听了方玉这话,万历皇帝与一旁的钦天监监正杨汝常,简直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

    什么?!

    这费尽心血,才找到的万年福地,这好不容易才定下的地穴吉位,竟是一处凶地?!

    开什么玩笑!

    方玉啊方玉,这话你也敢说啊!

    你把这一众全国最优秀的风水师们,当成了京帅南街外那些诳人的瞎子不成?!

    真是天包了你的狗胆!

    “方玉,你真真好大狗胆!竟敢口出狂言,大放厥词,诋毁圣上,来人,速速拿下此獠!”太监一声大喝,一旁的护卫齐声应了一句,数名护卫便快步上前,欲将方玉拿下。

    “且慢,你们先退下。”

    万历皇帝虽然脸色极其难看,但现在还是少年天子的他,还懂得维护自已的金口玉言,没有象晚年那般,昏愦到出尔反尔的地步,他冷喝一声,摆了摆手,让一众护卫退下。

    然后,皇帝冰冷的目光,直直地投在方玉脸上。

    令他惊奇的是,这般十分惊险凶诡的场景中,方玉却是面容平静,竟是一副生死置于度外的表情。

    “方玉,那朕问你,你说这大峪山是凶地,可有何凭据?”皇帝的话语平淡,但冰冷的目光中,却是杀机隐现。

    “皇上,恕臣直言,这定陵址地,虽来山绵远雄峻,主势尊严,又吉星辅照,明堂端正,但这种种,皆是表象皮毛而已。臣以家传堪舆之术发现,此陵外象虽吉,但其地之下,若深刨之,必是土层坚硬,其势贫瘠多沙砾,此为地火衰竭之象是也。臣敢断言,此地之下,必然还有大块硬石,生生阻遏地气,断我皇泽。要知道,我大明顺承天命,乃是火德一系,这般衰火陵址,对我大明基业,对继位君主,所害尤为甚矣!这般关系国运之事,岂可不慎乎?以臣看来,这外吉内凶之地,纵是普通百姓入葬其中,亦会阻其家运,妨其子孙,却如何可成为皇上之万年福地啊!‘

    方玉说完这番话,纳头便拜,伏地不起。

    听了方玉的话,万历皇帝的脸上,已是杀机四起。

    “来人,速速刨挖此地,看看真如方玉所言。“万历皇帝心下恼怒,只觉头脑一热,不及多想,就立刻冷冷下令道。

    “皇上,请就在此地挖掘便是,若是一丈之下,这土地状况,不是如臣所说,臣愿以死抵命!”方玉一脸凛然,大声回答道。

    万历皇帝冷冷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而听了方玉这话,一般的太监急急禀奏道:“皇上,现在是严冬之际,土地冻硬难挖,这动土仪式上,匠人未至,一时也没有足够人手,要挖到一丈之下,实非易事。况且天气寒冷,皇上乃是万金之躯,如何可久处这荒郊野外。以奴婢看来,不若且待春暖之时,再行挖掘探查,亦不为迟。”

    万历沉吟了一下,感觉太监说得有理,便点头道:“好,那这动土仪式就暂停吧,等开春后,再来挖掘。“

    “是,奴婢遵命。”

    随后,万历皇帝冷冷地扫了一眼,那犹然伏跪在地上的方玉,复道:“方玉,你且起身,与朕回宫,朕还有话问你。“

    “是,微臣遵命。“

    随后,在气得脸色有如猪肝的监正杨汝常,那懊怒眼神的注视下,在一众同僚目瞪口呆地围观下,方玉低着头,一脸严肃地跟在御辇之后,默默回返京城而去。

第四百七十八章 龙脉传说

    返回京城后,万历皇帝随即召方玉入宫觐见。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偌大的东暖阁中,万历皇帝已屏退众人,只有君臣二人在其中,一坐一立。

    “方玉,你是不是因为,朕已答应不杀你,才敢这般信口雌黄的?“

    这一路返回皇宫后,万历皇帝的脸色已和缓了不少,怒气也平息了许多。但端坐在龙椅上的他,却依然耿耿于怀地向方玉发问。

    “臣说过,皇上可随时去当地开挖,若情况与臣所说的不同,臣甘愿领死,以抵欺君之罪!“方玉还是一脸平静。

    万历皇帝凝视了他许久,才用一种犹疑的语气,压低声音向方玉问道。“方玉,若此处陵址,真如你所说的那般情况,那朕却如何处理?”

    “禀陛下,那当然只能是另择福地,方为上善之举。”方玉拱手回道。

    “这样的话,那朕不选大峪山,而改回形龙口之地呢?”皇帝沉吟了一下,打算退而求其次。

    “禀皇上,这形龙口,微臣也暗中探查过,此地与大峪山地脉一系,皆是衰火之象,非适合陛下万年后安息的上佳福地。”

    听到方玉又加以否决,万历皇帝顿是眉头大皱。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真的要费时费力地,去重新寻找合适的陵穴之地么?

    只是重择福地,谈何容易!

    想想到现在,折腾了近一年,费了多少人力物力,才好不容易找到这两处风水陵地,若又要全部推翻,重新再找到的话,那有这么容易!

    更何况,两宫皇太后那边,也不好交待啊……

    皇帝正思怔间,方玉又开口道:“其实,以在下看来,大明开国到现在,已历二百余年,现在京城郊外,能给我大明皇帝选择的火系陵地,已然十分稀缺。皇上若要择得一处风水上佳的万年福地的话,再于京城挑择陵地,已非合适之举。”

    “哦,那依你看来,朕要却要去何处择陵,方为合适?”万历皇帝逼问了一句。

    方玉轻轻咬了咬牙,扑通跪地,大声禀道:“臣以为,若真在选择上好陵地,保佑我大明龙脉绵延,国祚长久的话,需得前往辽东沈阳择陵,方为合适!“

    听了方玉的话,万历皇帝顿时瞪大了眼睛。

    不是吧,这京城之外不择,竟要去千里之外辽东沈阳择陵,这,这简直是荒谬至极!

    “方玉,你越说越离谱了!朕虽富有天下,奄有四海,然自古以来,帝王择陵之法,宜集不宜散,你让朕的陵地,与在京郊的列祖列宗分开,独去那偏远蛮荒的辽东沈阳择陵,岂非笑谈!“

    听到皇帝这厉声责问,方玉一咬牙,大声禀道:“皇上,臣这番安排,看似奇谈怪论,却是用心良苦啊!因为据臣以道术感知,这辽东沈阳之地,龙脉已醒,龙气渐集,紫气缠聚,却是有新朝出现,将在此定都,渐而吞并我大明之象啊!以臣看来,若能不及早用真龙帝陵镇住龙穴,以压制辽东初起之龙气,则臣只恐将来,那辽东龙气大旺后,龙脉化形,潜龙跃空,可就再难压制啊!“

    方玉说完,长揖一拜,伏地不起。

    “方玉,你好大胆!你这厮真真越来越放肆了!这等反悖之话,你,你也敢胡言乱语么?”万历眉头大皱,脸色十分严厉。

    方玉苦笑道:“皇上,方玉食君之禄,自当分君之忧,安敢编造胡言诳语,来欺骗陛下啊!正因这殿中,只有陛下与微臣二人,此话又不落他人之耳,臣才敢对陛下尽心相告。”

    “哼,谅你也不敢拿自已脑袋开玩笑!那好吧,现在东暖阁中也无外人,你就把辽东龙脉苏醒一事,对朕详细言之。”万历皇帝绷着脸,直直地凝视着他,沉声说道。

    方玉抬起头来,缓缓回道:“皇上,这辽东之地,有龙脉兴起一事,却还得从上古时期说起。史书记载,上古时期大禹为平定洪水,在南方地区,以天帝所赐之轩辕宝剑,连斩了九条肆恶作孽的恶龙,才使得洪水平息,江河归海,我华夏子民,方得以繁衍至今……”

    “这些上古传说,朕从小便读过,何需你来告知,你且挑紧要的话说。”万历不耐烦地说道。

    “皇上,这九条恶龙,被大禹所斩后,其龙魂不灭,因南方难于存身,遂潜逃北地,在北边蛮荒之地,潜地藏形,化为当地龙脉。在不断地吸取北地精气后,渐图恢复,以报当年在华夏被斩之仇。而每次有恶龙龙脉苏醒,对我华夏汉人来说,都是一次大劫难啊。”

    “你且详细言之。”

    “皇上,这第一条恶龙龙脉苏醒,便是秦汉时期的匈奴,匈奴一兴,从此北方不宁,汉朝虽举倾国之力,打得匈奴西迁而去,却也耗空了国力,坐大了国中诸侯,终使强大的汉朝,在一片混战中,走向灭亡。”

    “那第二条呢?”

    “这第二条恶龙龙脉苏醒,便是五胡十六国时的鲜卑,数家鲜卑,无论是慕容鲜卑,还是拓拔鲜卑,他们的兴起,都给华夏大地造成了深重的灾难,北方各州郡的汉人,成片被杀有如杀猪宰狗!若无冉闵的屠胡令,北方汉人怕已被胡人杀绝了种!这鲜卑诸部的兴旺,完全是在汉人的鲜血与泪水中完成的……”

    “好了,这般血腥史事,朕不忍再闻。那后来之事,你就一次性地简略说了吧。”

    “是,陛下,第三条,便是兴于五代中国的契丹,第四条,便是完颜氏的金朝,第五条,便是塞外的蒙古,而这第六条,以臣测之,乃是数十年后,将兴于辽东的一条恶龙龙脉,极可能会应验在,东北的某个野蛮部族身上。“

    方玉说到这里,刻意打住,瞥眼过去,观看皇帝的脸色。

    他看到,万历皇帝脸色十分复杂,年轻的脸上,却写满了忧郁之色。

    “那依你看来,若要破解此条恶龙龙脉,就只能让朕的万年福地来镇住吗?那朕万年之后,就只远离京城与祖宗,只得一个人孤零零地长眠在那辽东沈阳吗?“

    万历皇帝的脸上,显出十分痛苦的神情。

    “皇上……“

    “方玉,你可知道,若朕这般做,休说两宫皇太后处难以过关,便是这满朝文武,也要骂朕背弃祖宗,听信方士谬言,弃家国大业于不顾了,还有各地宗室以及军民百姓的议论之语,怕是蜚短流长,无日不休了。这举国上下,种种压力加起来,朕,朕真的承受不起……”

    皇帝说完,一脸颓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方玉面容严肃,伏跪于地的他,沉默无言,有如木雕。

    “方玉,除了移朕陵址外,可复有他法,能化解这辽东龙气,解此危局么?”皇帝没有抬头,声音很低。

    听了皇帝的话,方玉脸色黯然,在心下不由得长叹了一声。

    他知道,想要说动皇帝改变主意,迁址沈阳,实是千难万难,乃至根本不可能被采纳。

    也许,这个建议若被他人听到,上报给了两宫皇太后的话,那么,可能这事还根本未拿到朝堂上来讨论,自已就会因妖言惑君,动摇国本之罪,被腰斩处死了。

    方玉沉吟良久,终于打算搏一把了。

    “皇上,若迁址之事确实困难,臣还有一十分行险之计,倒可一试。“

    “哦,此为何计?“万历眼中一亮。

    “那就是,由微臣选择风水术士,前往东北,破消龙脉,斩除龙根,亦可解此危局。只不过,此法属于逆天而行,乃是强行改变天命之举,若不成功,则微臣与大明,被反噬的程度,将会相当厉害。“方玉咬牙说道。

    “哦,会是何样结果?”万历皇帝的脸色也十分凝重。

    “微臣将会身患恶疾,或横遭厄运,且在死后,神魂定会被拘九幽之下,万世亦难超脱。而且极可能子孙绝灭,无一幸留。”方玉说到这里,眼中已泛泪光。

    “而大明的国运,则会被这恶龙龙脉完全吞噬,国家覆灭,宗族难留,汉人广遭屠杀,百姓成为猪狗不如的下等人,我华夏数千年衣冠文化,极可能至此断绝,后世难寻……”方玉已然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万历皇帝的脸色,顿时僵住了。

    渐渐地,年轻的天子眼中,竟也隐隐有泪光闪烁。

    ……

    此时,在雩时镇外的唐军大帐中,说到这里的相士方中吉,眼中亦是泪光闪闪,他急急撩起道袍,拭去险些流出的泪水。

    李啸在一旁,亦是一脸严肃,一言不发。

    方中吉顿了下,继续讲道:“后来,万历皇上经过反复思虑,还是决定,派出我祖父方玉,前往东北,查找恶龙龙脉,斩断龙根,以解除大明之根本祸患。随后,万历皇上秘密封我祖父方玉为御国大相师,让他带着八名顶级风水术士,前往东北破解龙脉。我祖父领命后,遂与这八名风水术士,化装成普通道人,带上法器秘具,前往东北而去。”

    “后来呢?”

    “后来,在东北各地,经过了近十年的艰苦探查和找寻,我祖父方玉,成功斩断了三条恶龙龙脉。但这三条龙脉,皆是尚在沉睡状态下的剩余恶龙龙脉,而那条正在苏醒的第六条龙脉,这条即将颠覆我大明国运的恶龙龙脉,却不知为何,始终无法找到。”方中吉说到这里,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哦……”

    “我祖父不甘心,又在辽东找寻了三年多,再三查找无果后,才不得不返回大明,准备向皇帝禀报此事。却没想到,他回来时,朝廷中发生了一件重大的风水事件。”

    原来,虽然当年方玉,力阻这大峪山定陵动土,但最终因为京城附近吉地难寻,方玉的警告,又被监正杨汝常人肆意诋毁,说他包藏祸心,耸人听闻,让万历皇帝万万不可听信他的话。结果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又因方玉早已出发去了东北,无法查问,故原本就心存疑虑的万历,最终还是同意了,就在这大峪山开挖陵墓。

    没想,到了万历十八年,陵墓快建成之际,正在进行最后一道工序开挖地宫时,却出现了不祥之兆。

    原来,由杨汝常等风水师所定下的,将来置放皇帝棺椁的地方,出现了一个重大意外,那就是,在原本还算松软的砂地中,竟挖出了一块坚硬的花岗岩大石头,这在风水学上叫宝床之下,无土有石,三代之后,禄断嗣绝,这可是严重地犯了风水的大忌。

    至此,方玉当年的预言,全部应验。

    而大明朝廷之中,自然是有人开始借此机会,兴起了一番互相攻讦内斗的闹剧。

    礼部尚书徐学谟、辅臣申时行等人,遂联名攻击监正杨汝常,说他收取贿赂,妖言惑众,徒费财力,终成这般乱局,理当重惩。

    在一众朝臣指责下,杨汝常被捉拿入狱,后由张应侯接任监正一职。

    不过,幸得他散尽家财,打点宦官以及各主管要员,这杨汝常才最终逃过一死,关了几年后,释放归乡。

    本来,按道理,这个定陵闹到这个地步,应该是一定要重新择地改建了。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一心事佛、十分迷信的万历皇帝,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突变成无神论者,摆出一副不信邪且一反常态的模样,作出了让一众大臣,皆颇感意外的决定。

    他说,当年,这祖宗山陵既卜于天寿山,那圣子神孙,千秋万岁,皆当归葬于此山。并下诏,要大臣不要再争论此事,自已的寿宫吉地就是这大峪山。不少还在暗中说大峪山不吉利的大臣,还因此遭受了处罚。

    方中吉感叹道,现在看来,万历皇帝这般行事,也许真是命中注定,非人力所以勉强吧。

    只不过,此事后来也有反复。那就是,万历皇帝嘴上虽然不信邪,说得好听,但心里还是惴惴没底的,后来,他又令新任监正张应侯,悄悄看过京郊的几处地方,皆不是很理想,才最终只能作罢,彻底死了易地建造寿宫的念头。

    只是,在万历一朝中,无论是皇帝生前还死后,无论是在官场是在民间,关于定陵风水不吉利的议论,一直就没有停息过。

    讲到这里,方中吉长叹了一声,又道:“我祖父方玉,从东北回京时,定陵已建成了近五年了。当时我祖父痛惜帝陵风水不好,忧心如焚,遂与当年我大明的开国功臣风水大师刘伯温的十一世孙刘世廷一起,上疏奏称,大峪山寿宫龙穴,十分不吉,还需另择良地重建,方为妥当。结果没想到,这十三年过去,这万历皇上,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年轻有为的少年天子了,现在的皇上,心胸狭隘又刚愎执拗,见我祖父拂此逆鳞,顿时让他怒火万丈。结果,万历皇上非但不念我祖父十余年在东北,斩除恶龙龙脉之功,反因这次上书之事,大大迁怒于他,将我祖父剥除官职,赶出朝廷,令其归家闲居。”

    方中吉说到这里,一脸无可奈何的神色,似乎还在为他祖父方玉的际遇,而深感难过。

    而一旁的李啸,听了他的述说之后,亦是感慨不已。

    要知道,在真实历史上,万历皇帝死了24年后,那李自成就攻破了大明的京城,逼得他的孙子崇祯皇帝上吊自尽,稍后,又让关外的满人给夺走了江山,大明最终彻底覆灭。

    而更巧合也更为悲惨的是,在三百年后,方玉的话再次应验。

    那就是,在文革时期,红卫兵们用炸药炸开了定陵墓墙,强行打通了通往地宫的通道,将万历皇帝朱翊钧和孝靖、孝端两位皇后的尸骨拖出地宫,在广场上当众焚烧,一帝二后的尸骨,彻底成了一堆灰烬。尸骨焚尽后,又被一场暴雨冲刷,从此世间无存。

    李啸感叹了一阵,向方中吉问道:“方相士,你虽说了这么多,乃祖遭遇,本公亦甚是同情。但这些事情,对本公夺取清朝的江山,没什么帮助吧?”

    方中吉直视着李啸的眼睛,微微一笑,沉声道:“唐国公,在下说这些,只想告诉你一番前因后果。我要说的是,经过我这些年的仔细查找,现在,我终于找到了清朝的龙脉所在地了。”

第四百七十九章 术士的复仇

    听到王中吉这话,李啸也不觉瞪大了眼睛。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那这清朝的龙脉,却是在哪?”

    “禀唐国公,就在赫图阿拉附近的一处原始森林中。与其他恶龙龙脉不同的是,这清朝的龙脉,不是潜藏在地下或山脉中,而是……”

    “而是什么?”

    方中吉迎面李啸关注的目光,刻意压低了声音道:“而是在一棵大树上,这在风水学上,这种龙脉,乃是极其罕见诡异的挂角龙!也正是因为这条龙脉,极其与众不同,十分难于探测,我祖父方玉,才会多年查找未果,终成遗憾。”

    “这样呀……”

    李啸轻轻颔首,不觉又想起了真实的历史。

    其实,来自后世的李啸,对这清朝龙脉,是藏在一棵参天古树上的挂角龙一事,还是有所耳闻的。

    在真实历史上,这清朝的古树龙脉,一直到日俄战争时,才被沙俄破坏。

    当时,野兽一样的俄军,把赫图阿拉城烧杀抢掠成一片白地后,复将附近的原始森林大加砍伐,用于修建与日本作战的工事与要塞。这棵已历二百余年的清朝龙脉古树,因为最高最粗,被俄罗斯陆军中将康特塞尔相中,遂指挥手下军队,连根砍伐。

    据野史记载,俄军砍伐此树时,天昏地惨,电闪雷鸣,这棵古树发出有如牛吼般的阵阵悲鸣,让俄军惊骇不已。

    接下来,俄军电锯刀砍,斧凿绳拉,却始终无法砍倒此树。而见到横行天下的俄罗斯帝**队,竟连一棵古树都砍不倒时,康特塞尔大光其火,把一众手下军兵,狠狠地臭骂了一通。

    最后,遵他的指示,俄军弄来大批炸药,填埋在树根位置,才把这颗要十多人才能合围的龙脉古树,给彻底炸断。

    据新宾县当地传说,俄军炸毁这棵清朝龙脉古树后,随后撤走,只有许多被强征过来,在这里做伐木和搬运工作的满汉百姓,还留在原地。在当天晚上,在如雪般的月光照耀下,这些连夜抓紧做工百姓,都惊奇地看到,就在月上中天之际,从这被砍断的树根位置,走出许许多多一寸多高的清朝官员形装的小人,顶带花翎一应俱全,这些小人走了几步,便消散在空气中不见了。

    这个消息传到北京后,光绪皇帝连日痛哭,满洲权贵们亦皆惶惶不可终日。当时京城中,很多人都在暗中猜测,说清朝气运已毁,这大清朝,怕是没几年阳寿了。

    果然,仅在七年后,大清朝便灰飞烟灭,彻底退出历史舞台,中国从此进入了军阀混战的民国时期。(注:作者本来还打算写一本,一个现代青年,穿越为清朝灭亡后的一个云南小军阀,然后不断崛起,统一中国称霸东亚的书,连大纲都写好了,但这个时代高度敏感,现在又处于莫谈国事之时,想到写个数十万字后,最终只能404,实在没有动笔的勇气。)

    而令人惊奇的是,龙脉古树被砍伐后,参与了砍伐龙脉古树的俄军,有多人突然无缘无故地发疯或痴呆,剩下的俄军,也多命运坎坷,不是在战场上丧命,就是被日军抓俘。就连此次任动的指挥者,俄军中将康特塞尔,也最终在大连投降,成了日军的俘虏。

    见到李啸并没有表现出特别惊讶的神态,方中吉微微有些诧异,不过,他想了想,还是把从其祖父方玉死后,到自已发现清朝龙脉的故事,向李啸简略地说了一遍。

    原来,方玉被万历皇帝罢官归家后,心情悒郁,诸事消沉,更令人叹息的是,两年后,方玉遍体长满恶疮,流脓发臭,药石无效,病势一天比一天沉重。

    方玉知道,这定是因为自已斩除龙脉,已遭天谴,这一身烂疮之病,怕是治不好了。故在垂危之际,他把儿子方道成叫过来,向他交待后事。

    “道成,为父不行了,我命已在须臾,怕再难熬过今天了。有些话,爹一定要向你交待。”病床上的方玉,喘着粗气艰难地说道。

    “爹,不会的,孩儿马上再去延请名医,一定可以治好爹爹的病。”侍立床边的儿子方道成,已然泪流满面。

    方玉惨笑着摇了摇头,轻叹道:“不,不用了。你爹之病,乃是因破除龙脉,得了天谴,方得此恶疾。有道是,获罪于天,无可祷也,得此恶疾,又岂是人力可以挽回!只是我虽命将归西,却有一番话语,要向你讲明啊。“

    “父亲大人但请明言,孩儿洗耳恭听。“方道成扑通跪地,流着眼泪回道。

    “道成,我前番前往东北,强斩龙脉,逆天而行,但是,所斩之三条龙脉,皆是正在沉睡状态,没有斩到那条正在苏醒的龙脉,故暂时只会罪由已身,不会祸及家人,故我方氏子孙,尚可保全。但从此之后,你的后代,要远离道术风水之类的修习,我的全部生前资料与笔记,也要统统封存或销毁,不要让子孙后代看到。道成你自已,也可慢慢转行,将来的子孙后代,就当个普通老百姓就好了。“

    方道略一犹豫,却还是立刻应诺道:“父亲大人的话,孩儿谨记于心。从今之后,我方氏子孙,不再研习道术风水,以避天谴之祸。”

    “那就好,那就好……”听了儿子的回答,方玉脸上,顿现欣慰之色。

    方玉交待完后事后,又在病床上哀嚎了近一天,才痛苦死去。据说,他死的时候,又瘦又小,整个人佝偻得有如一只猴子。

    只不过,方道成虽然遵从方玉的遗言,将他的资料全部封存,却因为心疼道术风水乃是吃饭的根本,又是家传的职业,不忍抛弃,仍然继续研习使用。

    当然,方道成也想过,等到将来,有了儿子后,就不让他接触这些东西,转而做个普通人便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谴的原因,在方玉去世整整十年后,方道成才得了一子,便是方中吉。

    方中吉秉承了方家的优秀基因,从小聪颖,又好学习,方道成对这个优秀的儿子十分喜爱,心下亦在暗叹,这般佳儿,简直是学习风水道术的上佳人选啊。

    开始时,方道成还有意识地,不让他接触到道术风水之类的知识,但后来,随着方中吉年纪越长,方道成对他的管束也越来越松,也不知从何时起,方中吉已自行开始,研读家中的道术书籍,钻研各类风水道术知识,他对这些玄学而神秘的东西,有着近乎痴迷般的狂热。

    见到儿子这般沉迷,性格软弱平和的方道成,也不好再去管他,只得随他去了。当然,对于方玉斩龙脉的这些资料和笔记,他还是严密封存,不让方中吉接触到,他自已也从不对方中吉讲祖父方玉所经历过的这些惊天之事。

    到了崇祯初年时,方道成染病逝世,整个家业,便全部交给了年仅十七岁的方中吉。

    在给父亲办完丧事后,方中吉在家中整理遗物,无意中,在床板底下,发现了祖父方玉的遗物。

    至此,凭着这些遗书与笔记,方中吉才算了解清楚了,当年祖父方玉,是如何给万历皇帝选陵,又如何前往东北斩杀龙脉一事。

    接下来几年,方中吉埋头研习祖父遗留下来的资料,道术功法,皆是大进,可说是华夏顶尖的风水术师,亦不为过。

    不过,当时的方中吉,对祖父方玉的遗物,仅仅是痴迷其中的道术风水知识,对于方玉前往东北斩龙脉一事,虽然好奇,却也并没有过多地去加以探查。

    真正改变他思想,让他决意重新走上祖父之路的原因,是在崇祯七年,后金军入寇山西的残暴行径,给青年术士方中吉,造成了深深震撼。

    当时,他正云游到了山西朔州,正巧碰上后金军阿济格部攻入山西,在朔州附近大肆烧杀抢掠,他亲眼见到,无数的村野百姓,有如猪狗一般被后金军砍杀,一个又一个村庄被夷为平地,壮者成为包衣阿哈,弱者当场砍杀毙命,就连道士王中吉自已,都险些死于后金刀下,至此,方中吉的人生观,被彻底改变。

    不灭鞑虏,誓不为人!

    不斩清人龙脉,自已何以苟活!

    后金军退走后,方中吉带着满腔的愤怒与仇恨,返回北直隶的老家,从此闭门不出,仔细研究了近三年的各类龙脉学问,然后,就在他颇有所成之时,清军的第三次入关开始了。

    方中吉家乡在霸州附近,他所在的城镇,被清军烧杀抢掠得一片精光,而在正史上,方中吉也会在这次清军入关中,被阿巴泰部的兵马所杀害。

    结果,因为在这个时空中,李啸统兵入援京师,射杀了清军统帅扬古利,迫使阿巴泰从霸州紧急回援,才让霸州乡野免受荼毒,这才改变了历史,让原本在历史上,被清军砍杀而死的方中吉,得以侥幸活命。

    随后,再无任何牵挂的方中吉,化装成游方道人,带上一名亲随小仆,秘密前往东北探查,以继续方玉未竟之事业。

    方中吉在东北,以秘密方式,整整探查了五年,才最终查明了,这清朝的龙脉的秘密。

    原来,这清朝的龙脉,竟是与古往今来的龙脉完全不同,不是藏于地下而山陵之中,而是潜藏在赫图阿拉城附近密林中的一棵参天古树上。

    后来,方中吉也了解到,之所以这清朝龙脉,会感应在这个小小的满州部族上,却是缘于一次巧合,当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也可以说是天意。

    当年,老奴打着大明龙虎将军的旗号,在辽东总兵李成梁的包庇下,在东北一带大肆用兵,扫灭不服从自已的其他女真部落。后来,在一次与叶赫部的战斗中,老奴打了败仗,部下皆灭,只有他只身潜逃回了老家。

    深恐敌军前来报复的老奴,为避免父母尸骨被敌军发掘毁坏,才不得不将自已的父母尸骨刨出,装于布囊之中,准备带到秘密的地方,去重新安葬。

    却不料,在他潜逃离开时,正好碰到了叶赫部的追兵,惶恐骇然有如丧家之狗的老奴,不辨方向,仓皇遁入这片密林中,然后也是机缘凑巧,慌不择路的他,在发现面前这棵大树后,便急急上树躲藏。

    却不料,当他不小心把包着父母尸骨的布袋,放在树梢上后,他惊奇地发现,父母的骨殖,竟被这颗大树,给凭空吸收进去,任凭他怎么使劲,也抠不出来。

    与此同时,从树干上喷出一团浓雾,将他包裹在其中,从而让老奴侥幸躲过了,冲入密林的叶赫部骑兵追杀。

    老奴这才知道,此树端的不凡。在叶赫部骑兵离开后,他下得树来,在树前重重连磕三个响头。并在心下立了重誓,将来若夺了天下,一定要好好祭祀爱护此树,以报救命之恩。

    后来,在这龙脉古树的庇护下,老奴顺利扫灭东北不服从自已的女真部落,统一了女真诸部,羽翼已丰的他,在此龙脉古树下祭拜祖先,复于赫图阿拉城中广场上以七大恨宣誓,起兵叛明。

    大明的噩梦,至此开始。

    只不过,方中吉虽然费尽心机,查清了龙脉的位置与形态,但苦于清军在赫图阿拉城布防严密,自已想去斩断龙脉,破除清朝的国运与风水,却是一件根本不可能办到的事情。

    方中吉十分无奈,却又不舍离去,最终,他与小仆,二人渡过鸭绿红,来到朝鲜的边境小镇雩时镇上闲居,在这里以看字算命谋生。

    方中吉苦苦地等待时机,以求最终有机会,能去赫图阿拉城处,将这维系清朝国运的恶龙龙脉,给彻底斩断,让华夏文明与上国文化,得以不被野蛮与黑暗所消灭。

    让方中吉没想到的,他在这城中躲了一年,竟然遇到了李啸的唐军,要从这里远征赫图阿拉。

    当日,听到镇中官府宣告,有唐军远来,要从雩时镇出发西征满清,让一众百姓不要惊慌的消息时,方中吉简真欣喜若狂。

    多年的报负,祖父未竟的事业,终于可以在自已手中加以完成了,真真天可怜见!

    于是,方中吉在唐军到达雩时镇的当天晚上,便急急地前来求见李啸。

    “李大人,贵军此次西征赫图阿拉,请务必带上本道。本道绝对有把握,将这清朝龙脉彻底斩断,让那一众野蛮鞑虏,再无兴盛壮大的机会!”

    烛光摇摇中,方中吉的两点瞳仁,有如两颗跃动的星星。

第四百八十章 兵进赫图阿拉

    听了方中吉的话,李啸陷入沉思。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说起来,他对于这些龙脉风水之类,还是半信半疑的。从前世到现在,都是一种敬而远之冷淡面对的态度。

    毕竟,在真实历史上,明朝的灭亡,最根本的还是因为自身的原因,一味地将责任推给龙脉与风水,还是有失偏颇的。

    只不过,李啸也是一个实用主义者,他认为,既然这些东西能够千古流传下来,在民间与官方都有极强生命力,也许确有一定道理也说不定。既如此,倒也不妨一试。

    只不过,李啸也清楚听到,这方中吉说过,若是斩破龙脉,会对作法者自身造成严重反噬,却不知道,方中吉考虑了这一点没有。

    “方道士,你不是说,这斩破龙脉一事,会对作法者造成严重反噬吗?你就不怕……”李啸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

    方中吉惨笑一下,脸上便显出坚毅之色:“唐国公,本道要斩断龙脉,便是逆天而行,早已将生死置于度外了,又如何会在乎这条残命!想那鞑虏先后几次入关,杀我华夏百姓有如杀猪宰狗,连在下也险些丧命在其屠刀之下,这般血海深仇,我若不报,誓不为人!”

    见到方中吉这般慨然表态,李啸脸上闪过一丝微笑,他沉声道:“好,那就请方道士回去准备一番,明天一早,就随我军一道行动吧。”

    方中吉大声应诺道:“好!那在下就先行回去,明天与贵军一起出发。”

    次日天亮后,唐军全部集结整伍,便立刻西渡鸭绿江,兵锋直指赫图阿拉。

    而相士方中吉,则是带着他的那名小仆,两人皆是骑马,跟着唐军行进。

    渡化鸭绿江后,李啸选择的行进路线,与当年萨尔浒之战时,朝鲜部队所选择的路线,完全不同。

    萨尔浒之战时,朝鲜部队是经宽甸沿董家江(今吉林浑江)北上,并最终与明军刘部汇合,一路由东往西进攻。而现在的李啸,选择的路线是,从雩时镇出发,一路径直西进,过鸭绿江,再一路经过大鼓河,桓仁寨,再沿富尔江西进,最终抵达赫图阿拉城南部,原先刘部溃灭的阿布达里岗。

    唐军所选择的这条路线,更加崎岖难行,也更人迹罕至,而李啸这所选择这条路线,却是希望,在这样人烟缥茫,近乎无人区一般的环境里,让自已的军事行动更加隐密,也更能达到出奇不意的效果。

    全军将士在这近乎原始的杂树与山崖间穿行,速度自然被大大限制,不时有唐军士兵,失足掉落山涧,活活摔死。

    对于这些士兵的死亡,李啸面无表情,眼睛都不眨一下。

    自古兵凶战危,更何况这千里翻山跃岭的偷袭进击,手下士兵的死亡,实在是太正常不过的事情。要知道,三国时期,邓艾偷袭阴平,在翻越崇山峻岭后,全军将士死了一大半。饶是如此,也都坚持下来,最终千古扬名。现在李啸的唐军,才不过摔死了几十名士兵,却是根本不值一提之事。

    更何况,慈不掌兵,对于现在已是心冷如铁又杀人如麻的李啸来说,这些唐军士兵,本来就只不过是自已用来获取胜利的筹码而已,根本就不能当成一个正常人看待。更何况,又有优厚的战死抚恤,来让他们死得其所身后哀荣,这些士兵纵然一死,也会十分平静地面对。故而,对于这样的零星伤亡,李啸根本不以为意。

    上次萨尔浒之战时,刘部与朝鲜军兵汇合后,有两万余人,而现在,李啸手下的唐军,也只有两万多人,只不过,唐军的精锐程度与火力配备,与当初的刘部相比,可谓一个天下,一个地下了。

    这次出征赫图阿拉的唐军,包括甲乙两总30队盾兵,60队枪兵,玄虎重骑2000人,飞鹞子轻骑2000人,横行哨2000人,辅兵2000人,鲁密铳兵9000人,重型龙击炮100门。总兵力达到了两万五千多人。可谓兵强马壮,战力之强悍,当初的刘部,根本就不能相提并论。

    而李啸在到时雩时镇后,也收到了辽东安全司的人员传来的,关于赫图阿拉的兵力配置情报。

    那就是,现在赫图阿拉城中,只有宗室镇国将军巴布海为主将,镶黄旗固山额真墨尔根为副将,率领了三千满州兵马,驻守其中。

    因为考虑到这里是满州民族的发祥地,为防止外人玷污了龙脉之气,故在这里只有满州军兵驻守,而没有蒙古兵与汉军。

    对于一座没有任何敌患的内地城池,安排了近三千人驻守,可谓已是绰绰有余。之所以安排这么多兵力,是因为,皇太极认为,赫图阿拉城,这座清朝的兴京城,乃是满州的根本之地,万万不可有失,才刻意派出了重兵守卫。

    当然,他这番用意是好的,只不过,在长达数十年的没有任何战事的情况下,再有警惕性的部队,也会变得松懈不堪。

    象现在,本来自富尔江地段开始,便已是兴京城赫图阿拉的属地,理应派出哨骑四下巡逻的,但这几十年没有任何战事的情况下,下面的哨骑也开始纷纷偷懒,最多前进到离富尔江有数里之外,便纷纷撤回。

    故而在十天时间里,唐军一路西进,最终顺利地抵达了富尔江西岸,却没有遇到任何清军的探查或阻挠。至此,最为艰验的路段,已全部顺利地走了过来。

    当然,这一路上,唐军也折损了近两百名唐军,大部皆是失足摔死。相比两万余名唐军的成功到达,这点损失,可谓微乎其微。

    而相比先前的明将刘铤,李啸可谓无比仁慈。

    史载,刘部率军一路往攻赫图阿拉城时,沿路攻占女真山寨,将自已军队中,那些瘸子、瞎子等不能动的人全部杀死,以防他们拖了部队的后腿,才一路继续向前进军。

    随即,李啸立即下令,让全军向阿布达里岗快速行进,以期尽早占领这个,原先刘部东路军兵败的地方。

    在向阿布达里岗进军的进程中,全军将士还可不时看到,在崎岖的小道旁,有散乱的白骨与生锈破损十分严重的兵器盔甲,应该是上次萨尔浒之战中,战死的明军或朝鲜士兵了。

    见到这些遗物,李啸脸色紧绷,心下却在暗暗发狠。

    在当唐军快到阿布达里岗时,他们的行动,终于被巡逻的清军发现了。

    尖锐刺耳的海螺号声,立刻连绵响起,一路传回到了赫图阿拉城中。

    而见到自已所部兵马被清军发现,李啸立即下令,趁清军毫无防备之际,玄虎重骑与飞鹞子两部骑兵,立即狂飙疾进,一定要先把地势险要的阿布达里岗给夺了下来。

    两部唐军骑兵,有如两股突起的狂风,吼叫着向驻扎在该岗上,那一百来名清军兵马,追杀而去。

    见唐军骑兵声势浩大又突如其来,清军兵马顿是惊恐万丈毫无战心,已来不及紧急布阵的他们,嚎叫着弃了阵位,掉头北逃,只希望在唐军的刀枪砍下前,能尽快逃得性命。

    最终唐军骑兵一番追击,将全部的步兵六十余人,统统于路斩杀,复斩杀清军骑兵二十多人,只剩下二十多满州骑兵,仓皇北逃而去,遁入赫图阿拉城中。

    随后,在黄昏来临时,唐军顺利攻占阿布达里岗。

    看到唐军将士们,在这险峻陡峭的阿布达里岗中热烈欢呼,李啸心下,亦是十分欣喜。

    他知道,在历史上,这阿布达里岗,可谓浸满了明军的血泪。

    在当年萨尔浒之战中,明朝刘所率的东路军,因山路崎岖,行动困难,未能按期进至赫图阿拉。而明军兵力分散,通迅不便,率领东路军挺进的刘,根本不知道,此时杜松的西路军和马林的北路军皆已经失利,故他仍按原定计划,向赫图阿拉城开进。

    而在此时,老奴在击败马林的北路军后,立即移兵,迎击刘部军兵。

    1619年(明万历四十七年,后金天命四年)三月初三,为全歼刘部,努尔哈赤采取诱其速进,设伏聚歼的打法。他事先以后金主力,在阿布达里岗布置埋伏,另以少数汉军士兵冒充明军,穿着明军衣甲,打着明军旗号,持着杜松令箭,诈称杜松军已迫近赫图阿拉,要刘速进。

    刘见杜松部已然得手,心下顿是大喜。

    一心想着要快点过去,不得让杜松一人得了全部军功的他,已被激动的心情冲昏头脑,也不对报信的哨骑详加审查,便立即下令,要全军加紧行军,全力赶往赫图阿拉。

    阿布达里冈重峦叠嶂、隘路险夷,乃是极为险要的死地,立功心切的刘,不加侦查,依然督令手下兵马单列急进,却不知道,自已的军事行动,已然尽在清军眼底。

    原来,在当年3月初5日,四贝勒皇太极立军山顶,对刘部的动向,看得一清二楚,在刘率东路军全部进入阿布达里岗时,他立刻带兵从山上向山下打,而大贝勒代善,则率军攻击侧翼,二贝勒阿敏则从前方进击。

    见得时局突变,刘大惊失郄,急令迎敌,因为明军带有大量火器,八旗军数次攻击未果。刘率本部明军,付出了巨大伤亡的代价,退入至瓦尔喀什旷野时,却又中了后金的埋伏。早已埋伏在此处的八旗伏兵,呐喊四起,万箭齐射。

    其实,刘乃是明朝名将,在15岁少年时,便披发从军。在讨伐九丝蛮的战斗中,他冲锋在前,率先登城抓获蛮人首领阿大,一战成名。后来打缅甸,仅率2千明军对阵5万缅军取胜。播州讨伐叛乱土司之役,刘勇冠三军,势如破竹,立了头功。援朝之战中,又大败小西行长军,是援朝之战首功。刘身经大小数百战,无一败迹,威名震动海内。

    至此,整个东路军,已成为了后金军的活靶子,后金军一齐取弓齐射,飞矢如蝗,明军连抬头都十分困难。

    最终,刘两个儿子刘佐、刘结相继牺牲,刘本人,也被飞箭射中左臂。他咬着牙继续奋力作战,却又被射中右臂,犹奋抗不止。有鞑虏冲上前来,一刀劈下刘半边脸,但骁勇的刘,仍然没有倒下,而是左右冲突,最后手刃数十人后,鲜血流尽,力脱虚弱,才倒地挣扎而死。

    在他死后,其义子刘招孙,“负尸,手挟刃”,拼尽力气与八旗鞑虏厮杀,最后力竭而死,被数把凶猛劈来的虎刀,砍得四分五裂。

    可叹,一代名将刘,在萨尔浒之前,一生从未打过败仗,他所部的兵士部将,也多为久战之士,凶猛精悍,堪为明朝顶级精锐之师,结果却在萨尔浒全灭,实实令人扼腕叹惜。

    随后,老奴乘胜追杀,将整个东路军彻底杀败,溃逃而被杀的明军尸体,几乎堆满了整个瓦尔喀什旷野。

    5天时间,后金军即击败明军,获得了此次萨尔浒战役的重大胜利。除李如柏部明军逃回外,明军损失45800人,宿将军官战死者310人,丢失骡马28000匹,火炮鸟铳20000多支,而后金军战死者,却是十分轻微。

    后来,现代中国的军事科学院,专门建立了一个兰彻斯特模型,来研究这场战争。

    他们得出的结论是,如果以兰彻斯特模型计算,这样的伤亡比例,其实并不稀奇。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倘若两支旗鼓相当的军队来火并的话,最终双方将同归于尽。但是倘若甲军去和一支人数是它的两倍,但每个士兵的实力只有他一半的乙军交战,乙军只损失一半兵力,就可以歼灭对方,在这种情况下甲军如果想取胜,就必须拥有4倍于乙军的战斗力。

    故而,按一般估算,八旗军是明军战斗力的8倍,在萨尔浒战役中,后金军又每每在局部战场上,保持2倍左右的数量优势,最终的结果就是,后金军以极少损失,彻底打败明军,取得了这场大胜。

    萨尔浒之战后,明朝全国最为精锐的部队,一战全灭,而为挽回败局,明朝开始增兵增饷、计亩加派,导致农民暴动,朝党争权,天不佑明,加上小冰河期降临中国,从此天下糜烂,不可收拾。

    清史记载,乾隆皇帝一日回返辽东,故地重游萨尔浒古战场,他以一种欣悦而感叹的语气,评价了这场萨尔浒之战。

    “呜呼,由是一战,而明之国势益削,我之武烈益扬,游行克辽东,王基开,帝业定,岂易乎?允因我太祖求是于天复仇乎?祖同兄弟子侄之众,率股肱心膂之臣,亲冒石矢,授方略,一时圣嗣贤臣抒劳效悃,用成鸿猷。我大清亿万年丕丕基实肇乎此矣。”

    当然乾隆纪想的亿万年基业,也只不过是水月镜花一场。

    清朝在他的统治下,开始由盛转衰,各类社会问题集中爆发,志在推翻清朝的白莲教,在贫苦百姓中传播得如火如荼,最终在其后不到一百年的时间里,清朝便宣告彻底灭亡。

    遥想前世今生,凝视着那一轮缓缓下坠的夕阳,唐国公李啸,心下无尽感慨。

    “传本公军令,现在天时已晚,行动不便,全军暂在阿布达里岗歇息。待明天天亮后,立刻将赫图阿拉城团团包围,务必一举攻破此城。此城若下,则不分军民男女,尽皆屠灭!”

    从思忆中回过神来的李啸,立即沉声下令,他的脸上,满是狰狞之色。

    “在下遵令!”

第四百八十一章 毁灭者李啸

    望着前去传令的军兵,李啸脸色如铁。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李啸之所以打算,要在攻下赫图阿拉城后,完全不留活口,要把全城的鞑子全部杀光,也是有他的考量在其中的。那是因为,唐军长途跋涉至此,已是十分不易,粮草也有多有不足。若攻下这赫图阿拉城后,再想把全城的鞑子给俘带走的话,却是比以前要困难得多。因为,现在的唐军,没有水师支援,乃是孤军深入,故一定要做到,来去如风,尽可能地与清廷打一个时间差。而若是在城破后,再带上这些鞑子俘虏,一是路途崎岖恐这些鞑子路上生变,二是粮草有限也难以供给,三是担心这些鞑子拖家带口,拖慢了撤离速度,以至被清军追兵追上,从而导致自已陷入不必要的缠斗之中。而且,除这三点原因外,李啸之所以下这般狠手,还有一点更加重要,也更加隐密的原因。那就是,李啸希望,通过这样残酷无情灭绝人性的杀戮,来给整个清廷,来给来到此地的清军援兵,一个极其残酷的心理打击。要让他们明白,自已手下的唐军,与那些软蛋无用的明军完全不同,非但是他们在战场上碰到过的最厉害的对手,更是一架毫不留情的杀戮机器,要让这清朝从上到下,对唐军的强悍残暴,留下永远的心理阴影。一定要让这些杀惯了汉人,双手沾满汉人鲜血的凶恶鞑虏,看看自已的龙兴起家之地,被更加残暴凶狠的唐军,将这座清朝的龙兴之城掳掠一空再彻底抹为平地,再把全城的鞑子,不分男女老幼尽皆屠杀,先开膛剖肚,再砍下头颅筑成京观。李啸相信,此事若成,也许从今之后,清国之中,闻唐军大名,小儿不敢夜啼矣。这些忘恩负义的蛮族,自古畏威不怀德,只有这样残酷至极的杀戮与凌辱,才能让这些只会畏服于刀剑的两脚野兽,彻底屈服于李啸的心狠手辣。让他们最终明白,与地狱魔鬼一样残忍无情的李啸,继续对抗下去的话,只会有惨死一条路。而在唐军骑兵突进,迅速攻打阿布达里岗时,那驻守在赫图阿拉城的守军主将,镇国将军爱新觉罗?巴布海,正在与自已的两名亲随小厮,在一张宽大柔软的大床上,做不可描述之事。巴布海原先并非赫图阿拉守将,而是率众驻守在营口一带,他之所会突然调防到赫图阿拉,却也是有原因的。爱新觉罗?巴布海,清朝宗室,老奴第十一子,初授牛录章京。天聪八年,升授一等甲喇章京。同时,取妻为固山额真扬古利之女。崇德四年,他被授为梅勒额真,封镇国将军。不过就在这之后,巴布海便一直未得进一步晋升,多年以来,一直停留在梅勒额真和这镇国将军之位上。看到代善、多尔衮、多铎等人,纷纷封为亲王,巴布海又羡又恨。在想到自已身为宗室,却连个固山额真都没捞到,他的心下,不由得愤愤不平。有道是,不平则鸣。心下满怀怨恨的巴布海,虽然平时刻意压抑自已的真实想法,终于在皇太极亲统大军出征锦州的前夕,说了一番让他差点丧命的酒话。原来,在得到皇太极令他整顿部下兵马,准备随军出征锦州之时,巴布海正与部下一同喝酒,此时已是大醉,正喝得头脑昏蒙之他,听到有使者前来宣谕,却也只得出席跪接。听到皇太极要他一道出兵,准备去攻打锦州的命令后,巴布海心下极其恼恨,虽然当场尚未发作,但一俟使者远去,顿时跺脚大骂道:“娘个必!老四这个混蛋,平时什么好事都轮不到我,要出兵打仗了,就想起我来了。呸,什么玩意!”下属急急相劝道:“镇国将军息怒,皇上这般安排,必有道理,如何可这般口出不逊之言啊。若万一被小人听去,对将军却是大有妨碍!”“哼,老子怕个屁!大家都是天命汗的机巴日出来的,谁又比谁高贵到了哪里去,凭什么他老四就当皇帝,老二,老十四他们能当亲王,却让同为宗室的我,只当个小小的梅勒额真,真他娘的狗眼看人低!”“主子爷,话不可乱说啊……”“乱说了啥,老子不是实话实说了么?入他娘的,他们做得出来,老子说他娘的一句,又能怎么的!罢了罢了,这个狗屁梅勒额真,老子当得憋屈,不做也罢!就让老四来罢了我这个梅勒额真吧,反正大清国的梅勒额真,比他娘的长白山的草木都多!”巴布海骂骂咧咧,众人苦劝不住,直得酒精上头,才倒头睡去。让巴布海没想到的是,他这口无摭拦地骂了一通,竟真被人告密上去,顿时在清廷中引起轩然大波,皇太极本人,更是盛怒非常。以代善多尔衮等人意见,是要将巴布海立即当街斩首,以惩他口出秽言以及大不敬之罪。结果,皇太极考虑良久,还是以他酒后胡话,又是大军临战,不可斩杀大将为理由,暂且放过了他。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巴布海还是受到了清廷重重的惩罚。他的梅勒额真一职被取消,只保留了镇国将军之虚职,以观后效。同时,他被罚银二千两,雕鞍马与素鞍马各二十匹,其治下的牛录数量,也被剥夺了一半。(注:此处描写,大致与《清实录》相同,只不过,真实历史上,巴布海的命运,还要凄惨得多。他先是废为庶人,随后又被顺治皇帝以谋逆之罪处死。作者在文中这般描写,算是给他从轻发落了。)然后,皇太极下令,不再让巴布海参与进攻锦州之战,而是将他从可以与明朝暗中走私,而大肆收取贿赂的营口,调往虽贵为三京之首,实际却是清苦贫乏,捞不到半点油水的赫图阿拉城当驻守主将。这样的调防,说白了,与变相贬低也差不多了。而为了照顾这位宗室的面子,皇太极下令,让原先驻守此地,爵位比巴布海还高的固山额真墨尔根,暂且听从巴布海的安排,作为他的手下副将。皇太极这连番下手,让巴布海遭受重大打击。只不过,对皇太极的安排,巴布海心下虽然衔恨非常,却也只能表面服从,恨恨地率部离开营口,前往赫图阿拉而去。很自然地,到了赫图阿拉的巴布海,因心下极度不满,自是疏于政事军务,而是每天沉迷酒色之中,聊以遣怀度日。他还有从营口专门带来的,两个戏班出身的清俊小厮,随时狎昵,作为泄火之用。巴布海在赫图阿拉如此放浪,作为副将的固山额真墨尔根,心下虽多有不满,却也是不敢对这位清朝宗室多说什么,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作罢。这个黄昏时节,巴布海正与两个穿了女人衣服的清俊小厮,共享床第之欢时,忽听到城外传来连绵而尖锐的报警海螺号,他顿是大为不满。“入他娘,墨尔根这个混蛋,搞的什么名堂,怎么这都快到晚上了,还在城外吹号鼓噪,却是何故?”巴布海心下郁闷,推开两名小厮,骂骂咧咧地开始穿衣下床。没想到,这时,卧室的门却砰的一声被撞开,他的一名亲随巴喀什兵,慌慌张张地闯入门来。“主子,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巴喀什兵一脸惊恐地大声喊道。“混蛋,瞧你那点出息!到底何事啊,这般惊慌失措的。“巴布海一脸怒容,犹在不紧不慢地穿衣。亲兵扑通一声跪地,大声禀道:“禀主子,大事不好了,城外来了大批唐军,兵马足有数万,正向我赫图阿拉城外的阿布达里岗,大肆攻杀而来!”听了亲兵的禀报,巴布海的脸色,顿时僵硬了。不是吧?这远在大清内陆的赫图阿拉,自萨尔浒之战后,数十年过去全无半点兵戈,怎么今天,竟然会有唐军攻过来?这简直令人难以想象!“这赫图阿拉,远在大清内地,所来之道路皆甚是崎岖难行,那唐军又是何处冒出来的?你这贼厮,可是看清楚了?!”巴布海厉声喝道。“禀主子,小的确是看清楚了。所来的唐军,盔甲森严,军伍极整,打了极多的红底黑字的唐字军旗,这不是李啸的唐军,又还能是哪部?”巴布海的脸色,顿是十分凝重。他几乎在下意识中,就想到了当日在金州被剥皮揎草处死的阿达礼,以及被砍头处死的勒克德浑,除了这两名宗室外,还有那被绑在炮口,一炮轰成血肉之雨的爱星阿……想到这里,巴布海全身泛起鸡皮疙瘩,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再不犹豫,急急披挂盔甲,便快步向城中官厅走去。此时,城中已是大乱,军兵与百姓,皆有如无头苍蝇一般在城中乱窜。在亲兵的护卫下,巴布海沿着主街,一路走过汗宫大衙门,八旗衙门,关帝庙,城隍庙,启运书院,昭忠祠,文庙等建筑,快速来到官厅中。而在这里,那固山额真墨尔根,已是全副武装面容严肃地伫立在一旁,显然已等他多时。巴布海还未开口,固山额真墨尔根已哭丧着脸大声禀道:“禀主子,刚刚据城外逃回的骑兵禀报,唐军这番突袭,我军猝不及防,一时间根本无法组织有效的防御。现在,唐军已把阿布达里岗处驻守兵马全部击溃,整个阿布达里岗已落入其手中,我军仅有二十余骑兵,逃回赫图阿拉城中。“听到这个消息,巴布海脸色大变。操!唐军真他娘的狠啊,千里偷袭至此,竟未肯稍歇,反而抓紧这黄昏时节,夺了下地势险峻的阿布达里岗,倒是实实在在地抢了个先手。可惜啊,这阿布达里岗,乃是当年聚歼了两万余名明军的险峻重地,没想到,竟然就这样轻易地被唐军夺了去。原本自已还在一路上想着,要复制当年老汗击溃明军的方法,再度来在阿布达里岗设伏,给唐军来个迎头痛击,却没想到,这条计策根本就来不及实施,这阿布达里岗就已然落入敌手。“唐军此次偷袭,却是从何而来?所来之兵马,又有多少?“巴布海沉吟了一下,绷着脸问道。“禀主子,据哨骑来报,唐军是东边而来,突然出现在富尔江一带的。故奴才认为,唐军极可能是从朝鲜之地,悄然渡江过来,再穿过崎岖难行缥无人烟的东边无人区,才突然到达此地的。可叹我军哨骑,直到唐军过了这富尔江时,才得以发现,却是大失了先机。然后,那唐军未加稍歇,而是奋起余勇,一路杀奔并占领了阿布达里岗,又让我军再失一重要基地。而据哨骑观测,唐军兵马之数,约有两万余人,各类兵种皆有,盔甲森严,刀枪耀日,其战力定然十分可观。”听了墨尔根这段长长的禀告,巴布海在心下,不觉又长叹了一口气。操!狗入的唐军真够阴狠险恶,他们竟会想出从朝鲜绕道进攻的主意,倒是打了自已一个大大的措手不及,李啸这一手,可真够狠哪。“主子,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墨尔根低声问道。被他这一问,巴布海头脑发蒙,一时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他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这个,依你之见,我军却当如何处理?”墨尔根见巴布海慌了神,竟然一副毫无主见的模样,心下对其顿是甚为鄙薄。不过,在表面上,他还是恭敬地回道:“主子,若依在下之见,首先要下令让城外全部巡逻军兵撤回城中,以加强城池守卫。另外,就是要紧急鼓动武装城中青壮男女,让他们参与守城。最后,还要紧急向盛京派出哨骑,请求援兵。”听了墨尔根的回话,巴布海心神稍定,他装模作样地摆出一副深思熟虑之状,便点了点头道:“很好,你说得很对,那就依你之见吧。总之,我们一定要好好守住这赫图阿拉城,让唐军师老兵疲,无以为功。争取在盛京的援兵到来后,城内城外,一齐合兵杀出,将这股胆敢犯我兴京重城的唐军,统统消灭。”“是,奴才遵令!”

第四百八十二章 夜破满清龙脉

    赫图阿拉城的清军正在连夜紧急布置城防之际,相士方中吉,穿了一身崭新的乾坤颠倒道服,来到中军大帐前,求见李啸。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李啸的目光,迅速地被他这身奇异道服所吸引。

    “中吉,为何你这道服,黑鱼在上,白鱼在下,开死门于卦顶,闭生门于封尾,却是乾坤颠倒之状,阴阳逆转之形。这道服如此奇异,倒是本公前所未见呢。”李啸一脸惊讶地问道。

    方中吉一声惨笑,缓缓回道:“大人好眼力,一眼就看出本道这道服的不同之处。这道服,之所以会是这样的乾坤颠坤翻转阴阳之状,却是因为,我们风水相士要穿此道服,欲作九死一生,强与天争之搏也。“

    “哦?“

    “唐国公,这乾坤颠倒的道服,只为道术高深者可穿,若是普通道士,只怕是一生之中,都没机会看到过呢。因为着此服者,多是要逆天改命,强扭乾坤,做这般与天争强之举。有道是大道五十,尚有遁一,吾等着此服,便是以一之变化之数,反过来搏四十九的天定之数也。”

    “哦,也就是说,若着此服,对作法者来说,可是大有危险吧?”

    “正是。因为穿了此服,相当于以施法者全部的气运为赌注,去行逆天之事,这样一来,自是可大大增强作法者的施法效果与威力,然而,这般不计后果的搏命之举,对施法者的反噬却也极厉害。可以说,穿着此服以施逆天之术,实是九死一生是也。“

    方中吉脸带惨笑,又继续说道:“象当年三国时期,诸葛孔明祈禳七星,以求延命报国,便是穿着这乾坤颠倒道服。孔明着此服后,登七星坛作法,点七盏油灯向天借寿,若七天之内,七灯不灭,则寿可延一纪。可惜啊,孔明一番诚祷,奈何天不与寿,到第六日,狂风遂起,灭了这七盏油灯,孔明晕倒坛上,次日便吐血而亡。”

    方中吉说完,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啊,那先生这样穿着,可是为了……”

    李啸脸色凝然起来,他仿佛预感到了什么,心中陡觉一紧。

    “唐国公,本道现在到了此地,唯一的愿望,就是彻底破除满清之龙脉,以上慰祖父未竟之业,下图华夏百姓万世之安,则方某此生,再无遗憾矣。至于个人生死,本道早已至之度外,又何足道哉。况且人生自古谁无死,若能灭此恶龙龙脉,延我华夏气运,泽被天下苍生,纵然折损小道这条性命,吾亦在所不惜!”

    方中吉朗声说完,一脸坚毅之色,一双英目中,两颗寒星熠熠闪烁。

    李啸久久地凝视着他,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然后,他轻叹了一声道:“先生虽为方外之人,但这番忠心报国舍已为民之心,本公十分钦佩。那先生打算何时开始行动?”

    “时不宜迟,就在今晚!”方中吉斩钉截铁地说道:“本道已推算过黄历,现是盛夏,荧惑当值,在今夜子时,南气之旺将至顶点,可最大限度压制这北方恶龙气脉。本道还算过交爻之象,在今晚子时至天明之前,卦象为土马南来,白虎西动,正是利于动土行变之兆也。”

    “好!方相士当机而动,果是爽利。那你可需要本公派出人手,来协助于你么?”李啸追问了一句。

    “唐国公,这斩除龙脉,乃是浩大工程,本道今晚前来,就是想寻求唐国公的帮助呢。”方中吉急急拱手,向李啸行了一个道礼。

    “没问题,不管方相士要何人手物件,但请开口,本公一定全力支持。”李啸爽快地回道。

    “好,在下多谢唐国公。”

    方中吉脸上闪过一比喜色,随及将自已的计划,向李啸低低地和盘讲出。

    此时,唐军已吃过晚饭,李啸遂按方中吉计划,调派了五百名精锐军兵人手,让他们全部听从方中吉指挥。

    此时,方中吉手执拂尘,带着穿着黑色道童服饰的自家小仆,在李啸的陪同下,领着这四百名全副武装的精锐军兵,离开唐军驻扎的阿布达里岗,来到了清朝龙脉所在的这片密林外。

    在森林外,方吉一脸严肃地来到这些军兵面前,向他们大声宣讲了自已的计划。

    方中吉讲完自已的计划与安排后,下面的军兵,人人一脸惊讶至极的神色,很多人立刻开始窃窃私语,互相谈论这件在他们看来,十分荒谬不经又古怪至极的事情。

    只不过,当他们看到,方中吉旁边的唐国公李啸,那一脸严肃凛然的神情时,各人皆是心下十分惕惧,没有任何人敢表示疑义或插嘴说话,只能老老实实听命行事。

    随后,方中吉将这五百军兵,以百人为一队,每队任命一名队长,分执各色道家令旗行动。

    其中,一名队长,手持紫色玄旗,率领其下的一百人,速去这片原始森林的正南方,在方中吉指定的位置,砍伐森林边缘最大的几棵桦木,摆成字状,再于这字端点处,打上数十颗特制的破术七星钉。

    这种破术七星钉,是方中吉早在朝鲜时便已制好之物。

    其具体做法为,在午夜丑时,将养得极熟的黑狗斩杀,取其满含怨气之鲜血,再混合未婚女子的经血秽物,以及百年老坟之土,置于鼎炉中。然后再放入以二寸来长,以百炼钢制成的七星钉,一边念咒,一边以温火炼之。每次祭炼约两个时辰,在连炼七日后,便成了所谓的破术七星钉。

    这种七星钉,最大的功效,就是可以用其至怨至秽至阴之气,来让要对付的神怪失去法力,伤其本体,以便施法者成功制服或擒杀。

    在钉完这破术七星钉后,这一百名军兵,要摆成圆形,复将这字状包围其中。这般做法,意为斩断潜龙之尾。

    方中吉同时严令他们,无论发生何种事情,无论他们看到什么情况,皆不得大惊小怪,皆不得擅自退缩,违令者立斩不饶。

    接着方中吉又安排一队军兵,手持青色玄旗,到此森林的正西方,砍伐森林边缘最大的几棵杨木,摆成字状,全体军兵,摆成圆形,复将这字状包围其中,也同样打上破术七星钉,其意为斩断潜龙之爪。

    然后,他再安排一队军兵,手持蓝色大旗,去正北方的森林边缘,也与南西二路同样做法,但砍断之树木为槐树,意为截断龙身。

    最后,他下令,让一队军兵,手持红色玄旗,到此森林的正东方边缘,也与其他三路同样做法,砍伐之树为重阳木,其意为斩断龙头。

    众军兵领命而去后,方中吉自带最后一队军兵,在李啸的陪同下,点起火把,前往森林之中走去。

    方中吉与小仆二人,在最前面引路。他手持罗盘,脚踏罡步,不停测定方位,又不时掐指一算,最终,在经过了半个时辰的行进后,他带着李啸,来到了一颗极其巨大,约要十余人方可合抱的巨大古树下。

    此时,方中吉轻吁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十分欣慰的表情。

    “李大人,这颗不知道活了多久的重阳巨木,便是清朝的龙脉了。“

    “哦,是吗?“

    在一百把熊熊燃烧的火把照耀下,李啸看到,这棵重阳古木,其势极为强壮,树冠约覆数十步外,枝密叶稠,树下却是寸草不生。而观此巨树,高约有十余丈,看上去几与天齐。

    有一名唐军士兵走上前去,好奇地用刀背敲了敲树干,竟然发出有如金石般清脆的声音。

    见此树颇异,他顿是更为好奇,沉声一喝,复用腰刀向树干猛砍而去,却只听到叮的一声脆响,火星四溅,震得他双手发麻。

    这名唐军士兵取刀细看,却发现,这腰刀上,砍出一个明显的崩口,而这树上,却只留下一个浅浅的刀痕。

    这棵清朝的龙脉古树,哪里还是树,倒是如同用坚铁硬铜所铸成一般,真真成精了。

    唐军士兵还欲挥刀再砍,被方中吉厉声喝止。

    “不必砍了!此树禀赋恶龙脉之气,其质地堪比金石。你想砍开它,除非是用巨灵神的劈山斧,否则根不可能伤它分毫。“方中吉在一旁面无表情地说道。

    听到周围传来的一众军兵的咂咂称奇声,李啸心下,却是十分感慨。

    也许,上天把自已穿越到这个时空中,就是要自已来做清朝的掘墓人吧。这茫茫天意,真真高深莫测啊。

    随及,方中吉开始安排,先把这龙脉古树东边,方圆二十来步的一片稀疏从林,全部砍倒,然后用砍倒的树木,紧急开始制作法坛。

    方中吉要求,务必在子时前,要把这法坛建好,让他可以顺利登坛施法。

    见方中吉要求这般急切,李啸立刻下令,再调一千名军兵前来此地,紧急清理从这龙脉古树到法坛之处的密林杂草,以确保不会耽误时辰。

    方中吉对李啸的大力支援十分感激,他告诉李啸,等会建好法坛,他在这里登坛作法时,李啸务必要保持与法坛有数十步远的距离,以确保安全,李啸答应了他。

    在离子时还有半个时辰的时后,一座散发着新砍下的树木清香的圆形法坛,在方中吉指定位置建好。

    方中吉又下令,让那前来紧急帮忙的一千名军兵,立刻退回阿布达里岗,同时,让那一队一百人的军兵,围着法坛摆了一圈,以为拱卫之势。

    此时,森林外面东南西北四处,也传来消息,告诉方中吉,外围之阵皆已布好,全体军兵,皆如他之安排行事。

    方中吉是个做事极稳当的人,他立刻下令,让自家小仆去外围之阵验看了一番,确认无误后,才脱去鞋袜,走上法坛,开始正式登坛作法。

    方中吉手执拂尘,端坐法坛正中,微闭双目,嘴中念念有词,似乎在向上天祷告。

    而他的那名小仆,则是手中平端着一柄约二尺来长,在深夜中看上去呈黑红色的桃木剑,一脸严肃地站在他的后面。

    不多时,方中吉祷毕,遂站起身来,先将手中拂尘交给小仆,便取下道帽,披散头发,然后从小仆手中接过桃木剑,开始踏罡起步,感应上天。

    李啸远远地看到,这方中吉,嘴巴在不停地动着,应该是在念咒,与此同时,披发跣足的他,一边挥舞桃木剑,一边双脚迈动着一种奇怪的步伐,在法坛中,来回走动。

    李啸暗想,这种步伐,便是道士作法时,所踏的所谓天罡禹步吧。

    据说,这种步伐,是大禹所发明的,可以用来感应星辰之力,让道法更有效果,从而更有效地斩妖除魔。

    不多时,天地之间,开始有异象发生了。

    李啸看到,原本晴朗皎洁的月夜,忽地风云涌动,沙尘四起,而远处的龙脉古树,仿佛突然被无尽的沙尘所包裹,在古树周围,立即出现了各种各样的怪音,似龙吟虎啸,又似鬼哭狼嚎。

    李啸不知道的是,就在此时,这座原始森林的东南西北四处,也是同样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每个方位都是鬼哭狼嚎,哀声四起,令人闻之胆裂。

    紧接着,这漫天风云,有如发狂了一般不停翻涌变化,竟从黝黑之状,骤变成有如暗红色的鲜血一般颜色,十分骇人。与此同时,空中雷声隆隆,有如无数鬼神在嚎哭。

    忽地,一道惨白闪电划破天际,啪啦一声巨响,从天空疾速砸落,竟直直地劈在方中吉的法坛旁边,将放在这里的一棵未被用上的砍倒之树,立刻烧成焦黑的木炭!

    见到这道闪电如此凶狠凌厉,护卫法坛的士兵惊骇不已,在这超出了人类想象的可怕超自然力面前,很多人发出了惊恐的叫声,下意识地开始想要逃跑。

    不过就在此时,他们的耳边,传来了方中吉有如雷鸣的怒喝。

    “斩破龙脉在即,若有逃跑者,格杀勿论!”

    听到方中吉的这声如雷暴喝,那些意欲逃跑的唐军士兵们,才仿佛忽然清醒过来一般,他们垂首缩脚地返回原位。

    电闪雷鸣中,大雨倾盆而下,急急有如爆豆。

    此时在法坛上,披头散发,踏着禹步,不停舞剑的方中吉,被大雨淋得精透,却犹然奋舞不已,一招一式,分毫不乱。

    这时,李啸远远地看到,方中吉忽然大叫一声,桃木剑直指天空,剑端仿佛有一束刺目的流光闪现,直冲天空。

    与此同时,空中的鬼哭狼嚎之声,愈发凄厉可怖,与隆隆雷声叠加在一起,几可震破人的耳膜。

    这时,方中吉高亢得近乎变调的声音,透过重重雨幕,清晰地传到李啸耳中。

    “樱裳,恶龙龙脉所招之鬼神,已被本道暂时镇住,你抓紧时间,速去其树根之下,用十方鬼铲,挖出老奴父母的尸骨!“

    “是!“

    那名叫樱裳的小仆一声急诺,仿佛变魔术一般,手中便多了一把黑乎乎的的鬼头方铲,他一声轻啸,身形疾掠,直冲那龙脉古树而去。

第四百八十三章 冥冥自有定数

    欲破龙脉,先掘尸骨,将这吸收着龙息的尸骨消灭,以此截断龙脉与爱新觉罗家族的联系,这是斩断龙脉的第一步,也是十分关键的一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樱裳所用的十方鬼铲,也是与破术七星钉同样的手法制成,只不过,炼制的时间要长些,需要七七四十九天,方可炼成。其原理功效,也是取其至阴至秽,让鬼神避之不及。所有的人都看到,在飘泊大雨下,樱裳小小的身体,划过一道黑色的暗影,直冲到龙脉古树之下。他围着龙脉古树兜了一圈,不停地用十方鬼铲敲击地面,仿佛在确定所埋尸骨的方位一般。很快他似乎确定了一处,随即开始挥铲猛挖。说来也怪,那龙脉古树下,原本十分坚硬的地面,竟被他用十方鬼铲轻松挖动,不多时,一个硕大的,似乎是黄铜制成金属盒子,被樱裳挖去。樱裳一脸欣喜地,上下打量了了一番这个外表长满了铜绿的金属盒子,一把将它抱在怀中,便转身便向方中吉跑去。这时,谁也想不到的意外发生了。这龙脉古树上,忽地冒出一道黑气,有如飞掷而出的一柄宝剑一般,从樱裳的胸口,凌厉穿过。樱裳大声惨叫,口中鲜血狂喷,随即倒地不起。抱在怀中的金属盒子,一下子掉在地上。“樱裳!”方中吉厉声大吼,一脸扭曲的痛苦。只不过,现在的的他,却是根本动不了,正用尽全力的道力,在抵御天空中那龙脉召唤来的无数神魔,不让它们冲破结界,以至下凡为怪。护卫在法坛旁的两名唐军士兵,互相对望了一眼,便一起疾疾跑去,想把那樱裳与金属盒子抢过来。不料他们方过冲去,这龙脉古树上,又接连喷出两道黑气,将他们二人,从胸口齐齐洞穿。两名唐军士兵,连一声惨叫都未发出,就扑地倒地身亡。“不要过去!这是龙脉吐息,中者必死!“方中吉对着一众惶然不安的唐军士兵厉声大吼。远处的李啸,见到这情况突变,亦不觉皱起眉头。看起来,这斩除龙脉一事,在这紧要关头,却是十分不顺啊。怎么办?这种神秘怪诞之事,自已根本插不上手,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方中吉能够自救了。李啸正心下焦灼之际,忽见到,被飘泊大雨淋得一身精透的方中吉,忽然厉声一喝,腾出左手,连点自已胸口的几处穴位,随即,他猛一张嘴,一股鲜血狂喷而出,全部喷溅在右手高举向天的桃木剑上。见此情景,李啸心头一凛。他知道,方中吉此番作法,乃是用心中至阳之血,激发桃木剑的潜能。这样做的话,当然会使桃木剑在短时间内道力大增,只不过,对施法者,却会造成难以挽回的伤害。一声有如剑鸣般的铮铮声,桃木剑忽地放出艳艳红光,然后,方中吉骤然收手,这桃木剑依然有如神助一般,停留在空中。随即,方中吉在坛上连踏几个奇怪的禹步,便冲着桃木剑厉喝一声,桃木剑顶端一道刺目的红光射出,直冲天空。随即方中吉复双手执剑,他从坛上腾空跃起,人剑合一的他,有如一道平地突时的闪电,嗖的一声,向着龙脉古树直冲而去。一道道黑气,有如飞剑一般,向疾冲而来的方中吉激身过来。饶是方中吉一路上身形疾掠,躲开了许多道黑气,但最终还是两道黑气,生生地贯穿了大腿与腹部。这种黑气穿体,虽然在外表上不会留下伤害的痕迹,却会对身体造成极其严重的损伤,若伤脏器,必死无疑。方中吉侥幸没有被射中要害,却也受了重伤。疾冲而来的他,一声狂吼,手中的桃木剑,有如一道激射而出的红光,深深地扎入这龙脉古树之中!以下为防盗,稍后替换。崇祯,明朝最后一个皇帝明思宗朱由检的年号,延续了十六年零三个多月,终于走到了它的尽头。崇祯十七年三月十八日的子夜,即十九日的凌晨即将来临之前,李自成率领的农民军进入北京外城、内城,逼近皇城。千钧一发之际,走投无路的朱由检在紫禁城北面的煤山(即景山)自缢身亡。他的死,意味着一个时代的结束,老祖宗朱元璋在1368年建立的明朝,在这一年(1644)宣告寿终正寝。李自成虽然推翻了大明王朝,但是他的大顺政权在紫禁城的日子,不过区区四十天而已。由于招降明朝总兵吴三桂不成,他亲自率领主力前往山海关征讨,遭到满洲铁骑的突然袭击,溃不成军,仓皇退回北京。李自成进入紫禁城以后,迟迟没有举行登极仪式,到了大势已去之时,四月二十九日,匆匆忙忙在武英殿举行登极仪式,当了一天皇帝,第二天开始撤离北京。五月三日,清朝的摄政王多尔衮一行,在骑兵的护卫下,乘着銮舆,浩浩荡荡进入朝阳门,直奔紫禁城。于是开始了清朝皇帝君临全国的时代,这一年就是清朝的顺治元年。处在由明朝到清朝的改朝换代转折时期,崇祯十七年便有了特殊的意义。对于明朝的遗老遗少而言,这是一段不堪回首的日子,因而他们对于同样亡国的李后主所写的绝妙好词《虞美人》中的亡国之痛“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充满了凄婉的共鸣,便不难理解了。清初,孔尚任的名著《桃花扇》上演时,离开明朝灭亡已经半个世纪了,据说,观众中那些依然留恋旧时代的人们被剧情感动得涕泪满襟,唏嘘不已,依然充满感伤。大明王朝的最后十七年,实在是一个悲剧时代。按照王朝的周期性规律“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延续二百七十六年的明朝,算不上短命。整个明朝,犹如一个大写的英文字母m,永乐、宣德时期出现了第一个高峰,它的标志就是震惊世界的郑和下西洋,被西方学者赞誉为“发现世界”的壮举。此后逐渐走下坡路,到了万历第一个十年,由于内阁首辅张居正的改革,出现了万历中兴,使得万历时期成为明朝历史上最为富庶强盛的时期,缔造了明朝的第二个高峰。但是好景不长,皇帝为了消除张居正“威权震主”的影响,彻底否定了张居正的政绩,甚至以为他是“专权乱政”、“谋国不忠”。于是乎,万历后期政坛高层忙于朋党之争,忙于“窝里斗”,国事急转直下。到了天启时期,皇帝昏庸,朝廷大权落入大太监魏忠贤之手,形成“阉党”专政的局面,正直的官僚不是被革职,就是被杀戮,政局**透顶。朱由检就是在这种形势下继任皇位的。他严惩魏忠贤及其党羽,清查“阉党逆案”,为遭受“阉党”迫害的官僚平反昭雪,拨乱反正,希望再次营建一个中兴局面。然而时势已经大变,东北的清朝羽翼日渐丰满,明朝与清朝的战争屡屡败绩,满洲铁骑多次越过长城要塞,威胁北京及其周围地区。以李自成、张献忠为首的造反大军,已成燎原之势,驰骋中原。这两股势力,都想取明朝而代之。大厦将倾,狂澜既倒,崇祯皇帝和他的大臣们,企图挽狂澜于既倒,然而心有余而力不足,上演了一幕亡国的悲剧。在这一幕悲剧中,每个人都在演出悲剧,皇帝以悲剧谢幕,大臣们也莫不以悲剧收场。大明王朝无可奈何地走向灭亡,而且亡在一个颇想有所作为的皇帝手上,不仅明朝的遗老遗少,甚至清朝的顺治皇帝,都扼腕叹息。其悲剧性就在于,并非亡国之君的朱由检演绎了一幕亡国的悲剧。平心而论,朱由检在明朝诸帝中,绝对不是一个昏君,说他出类拔萃,也毫不为过。他上台以后,力图挽狂澜于既倒,由于问题积累太多,内部早已蛀空,颓势难以挽回。无可奈何花落去,巍峨的王朝大厦,轰然倒下。朱由检本人以自缢的方式殉国。这样的情节,怎不令人黯然神伤!它以悲剧的形式,向人们展示一个王朝走向灭亡的过程。我把这幕悲剧的细节尽可能真实地还原出来,目的是给予读者历史固有的深邃启示,并非只发思古之幽情。就好像我们观看莎士比亚的悲剧《哈姆雷特》那样,不必站在哈姆雷特的立场上,而是以超脱的眼光来远距离观察历史。 19世纪独步欧洲史坛的德国历史学家兰克,一大贡献是把历史学变成一门科学。他的名言历史的叙述应该是客观的、冷静的、无色彩的是一个难以企及的境界。我想尽量向它靠拢,是历史学家义不容辞的责任。只有这样,才有可能接近历史真相,而与形形色色的“戏说”划清界限。历史题材电视剧的“戏说”之风由来已久,人们一批评,编导们就借口“我们不是编历史教科书”来回敬。人们当然喜欢看有趣的戏,而不是乏味的教科书演绎。但是总不能老是让大家看“关公战秦琼”啊!如果听之任之,那么长此以往,就会在观众中形成一种“话语霸权”,把戏说信以为真。所谓“假作真时真亦假”,到了那个时候,可就麻烦了。当然,历史学家也应该检讨,为什么历史著作老是写得枯燥乏味,令人望而生畏?波诡云谲、风雷激荡的历史本来是有声有色的、生动活泼的,历史学家完全有可能把历史写得有声有色、生动活泼。司马迁的《史记》就是一个典范,他无须“戏说”,照样引人入胜,十分“好看”。近来很畅销的美国历史学家史景迁(jonathan )著作的中译本《王氏之死》、《曹寅与康熙》、《皇帝与秀才》等,既有学术性,又有可读性,也为我们提供了很好的例证。他用“讲故事”的方式,向读者介绍他的研究成果,把史料融会贯通,以生动的文笔表达出来,眼光敏锐,视角深邃而又独特,却又十分“好看”由此可见,追求“好看”,不一定非“戏说”不可,也就是说,“好看”不必以牺牲历史真实为代价。历史作品的生命就在于真实,没有了真实,再“好看”也是没有意义的。这也可以说是我写本书所遵循的原则。书中所写的都是真实可信的,也就是所谓信史,都有历史文献的依据,都有案可查。但是作为大众读物,不必引经据典,一一注明出处。这样就可以减少许多阅读障碍,在生动的情节、流畅的文字中,感受阅读的乐趣。如果在轻松的阅读之后,各位可以从一个王朝走向灭亡的悲剧中,获得这样那样的启示,那是历史本身的魅力。我只不过是把这种魅力传达给各位而已。从朱常洛到朱由校朱由检,明朝的末代皇帝,即明思宗,因为他的年号是崇祯,所以也被称为崇祯皇帝,出生于万历三十八年(1610),当时他的祖父朱翊钧(明神宗)在位,他是皇太子朱常洛的第五个儿子。万历四十八年(1620)七月二十二日,朱翊钧去世,八月初一日,朱常洛继位(明光宗)。朱翊钧由于宠信郑贵妃,很想传位给郑贵妃的儿子朱常洵,遭到朝臣一而再、再而三的反对,才不得不传位于太子朱常洛。在宫廷内部权力斗争阴影下成长起来的朱常洛,长期受到压抑而谨小慎微。登上皇位,对于他既是机遇又是挑战。他的父皇朱翊钧,晚年为疾病所困扰,很少临朝听政,中央政府几乎处于瘫痪境地。他接手父皇留下的烂摊子,力图整顿紊乱的朝政,摆脱困境,日理万机,事必躬亲。然而,他自幼羸弱多病,成年后又沉迷于酒色,一旦超负荷运转,身体难以承受。父皇的遗孀郑贵妃,颇有政治野心,希望自己的儿子朱常洵能够取而代之,不怀好意地送来一批美女,供他享用。每天退朝后的夜宴,宫女奏乐,翩翩起舞。就寝时,龙床上常常是两名美女轮流“御幸”。本来单薄的身体,哪里禁得起如此折腾,朱常洛终于病倒了。郑贵妃指使原来在她身边侍候的亲信太监、现任司礼监秉笔太监兼掌御药房太监崔文升,让朱常洛服用通利药大黄,致使病情加剧,一昼夜腹泻三四十次,进入虚脱状态。以后,又在郑贵妃的授意下,让朱常洛服用称为仙丹的红色丸药。九月初一日五更,朱常洛一命呜呼。这位明光宗,在位仅仅一个月,成为明朝最为短命的皇帝。

第四百八十四章 兵围兴京

    “将军大人,你看,汉狗子们把咱们大清的龙脉给烧了!”

    一名清军军兵,右手颤颤地遥指已是火光冲天的森林,哭丧着脸,对巴布海大声说道。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巴布海手持千里镜,紧绷着脸,咬紧了牙关,却没有说话。

    他虽然这般强作镇定,但在这清朝龙脉处,烧起了漫天大火时,整个赫图阿拉城头,已是惊骇万丈,城头的清军有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惶惶无措。

    而伫立在赫图阿拉城头,一直用手中千里镜默默观看的清军主将镇国将军巴布海,在观看了许久之后,才脸色惨白地放下千里镜,一脸震怖到几乎不敢相信的神情。

    “狗入的李啸,竟然下得这般狠手,生生烧杀我大清的龙脉……“

    巴布海嘴中喃喃,他摇晃了几下,双腿一软险些摔倒,幸得一旁的军兵急急扶住。

    完了。

    大清的龙脉,大清的气运,就这样被唐军烧完了。

    可叹这埋了祖父母骨殖的大清龙脉,就这样眼睁睁地被烧毁在自已面前,而自已这个爱新觉罗宗室,竟然只能远眺旁观,而束手无策。

    “天杀的李啸!天杀的李啸啊!老子一定要砍了你的狗头去当尿壶,老子一定要把你斩成肉酱,去给大清列祖列宗献祭!……”

    巴布海脸色狰狞,嘴巴里不停地说着前言不搭后语的狠话,只是他的眼中,却是藏不住的惶然之色。

    怎么办?

    这大清国的龙脉被毁,自已纵然守得住这赫图阿拉城,只会那心狠手辣的皇太极,也不会放过自已了吧。

    也就是说,已然得罪了皇太极的自已,可能横竖都是一个死……

    被巨大恐惧牢牢包围的巴布海,能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寒气,从背上直窜而起,仿佛能把自已的心灵都冻动。

    他缓缓地蹲了下坐来,背着城堞坐下,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巴布海在一瞬间,忽然感觉,自已的人生毫无意义。

    自已虽贵为帝子,也是爱新觉罗的黄带子直属血脉,但好象无论是在天命汗时期,还是老四当政时期,自已总是备受冷落,处于一个可有可无的尴尬状态。

    看到他们当皇帝的当皇帝,当亲王的当亲王,最不济的也混了个贝勒当当,就连许多子侄辈的官职名爵,都远在自已之上。而自已混到现在,也只不过是一个小小梅勒额真的而已,官职简直低得是一种耻辱。

    也许,在同为宗室的各人眼中,自已该是何其鄙薄轻贱的存在啊。

    更何况,在前段时间,自已一时酒话,得罪了皇太极,被从能捞到大笔油水的营水,调到这个鸟不拉屎的赫图阿拉,这个名义上的三京之首的兴京城,说得好听点是调防,说得难听点,也跟流放差不多了吧。

    想到这里,巴布海的脸上,闪过一丝扭曲。

    哼,既然横竖是个死,那何不死到临头之际,再狂欢行乐一场,那么,就算来,无论是死在唐军手里,还是混蛋老四手中,自已也他娘的没甚悔恨了。

    他在城头坐了许久,呆滞的目光中才闪过一丝亮色。他仿佛终于想明白了一般,脸上浮起莫名的笑容,然后掉头下城,返回自已住所。

    回到府中后,巴布海下令,让手下给自已办了一桌最好的酒菜,让他自已和这两名清俊小厮,一起饮宴大醉。

    见巴布海下这般命令,手下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是吧,这都大战临头了,自已这位主子爷还有这般龙阳之兴,这,这也太说不过去了一点……

    只不过,在巴布海恶狠狠的眼光注视下,他的这些手下,无人敢稍有迟疑,而是急急地准备筵席。

    不多时,筵席备好,与两名穿着女子衣服的小厮左拥右抱的巴布海,大饮大嚼,喝得了昏天黑地。然后,醉薰薰的他,在两名小厮的搀扶下,向卧室踉跄而去。

    这个晚上,整个府上的军兵与仆人都清楚地听到,在卧室中的巴布海高声欢笑,种种不雅的话语说个不休,同时,把那两名清俊小厮,给干得声浪语,惨叫连连。

    见到大战在即,自家主将竟这般放浪形骸,一副肆意尽欢的模样,他下属的军兵都有大为泄气的感觉。

    每个人都在想着,莫非是主将大人,心气已泄,才这般无耻放荡么……

    而在此时,在阿布达里岗的唐军营地中,李啸在牛皮军帐里,亦是心情久久不得平静。

    方才在飘泊大雨中,那斩破恶龙龙脉这般超自然的神奇一幕,给李啸留下了太过深刻的印象。他在心下暗叹,看来这个世界上,玄妙而奇异的事情还是极多的,今天之事,倒是让自已大开了眼界呢。

    而相士方中吉的最后话语,更让他心潮起伏,在心下久久不能平静。

    那方中吉这般肯定地说自已,是那西方白虎星下凡,白虎克青龙,故自已一定能消灭秉承青龙之气的清朝。对于他这一种说法,李啸自已亦是踌躇满志,对灭掉鞑清充满了必胜的信念。

    只不过,在对于明朝的态度上,方中吉的说话,却颇值得自已玩味。

    他说,明朝已是油尽灯枯之状,而自已前程远大,未来不可限量,他说道这话,到底是何意呢?

    难道是说……

    跳跃在烛光下,李啸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双目却是愈发敏锐。

    也许,在事情的关键时节,大丈夫顺势而为,才是最有利的根本之道吧。

    李啸在军帐中来回踱步良久,才终于倒头在床上沉沉入睡。

    几个时辰之后,天边浮起了一抹浅浅的鱼肚白,遥远的一抹晨曦,开始映亮黑沉沉的天空。

    在唐军已然开始四下出动,开始首先将赫图阿拉城四下包围之时,清军主将巴布海,犹然抱着那两名**的小厮,在床上酣然而睡。

    “砰“的一声,卧室的大门被急急踢开。

    “大人,不好了!唐军已开始布阵出击,欲将我赫图阿拉城团团包围呢!“一名亲随军兵,闯着粗气冲了进来。

    闻听此言,巴布海睡意全消,立刻从床上惊跳而起。

    不是吧,唐军这么快就开始行动了么?

    不过,他略一思怔,便厉声问道:“那你可看清了,他们有甚攻城器械么?”

    “禀主子,未见得唐军有甚器械,现在他们,只是在快速围城。”

    巴布海略一沉吟,便冷笑道:“哼,唐军不过是想围住我兴京城,不让我军从城中逃出罢了。他既无攻城器械,纵然围城,又怕他做甚!”

    “主子……”

    “你且退下,本将自有安排。”巴布海冷冷打他的话。

    这名军兵退出房去后,巴布海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他脸上的神情,却比昨夜舒缓了许多。

    哼,龙脉被毁又能怎的,木已成舟,现在想再多也是无用,反正大爷我兵来将挡,能过好一天是一天,又想恁多做甚。

    巴布海转过身来,复淫笑着搂了搂床上沉睡的那两名小厮,低声问道:“怎么样,我的两位宝贝,昨夜可曾尽兴?”

    一名小厮睁开眼,故意以女人般作态,拿着手帕向他轻轻拂了一拂,娇声道:“哎呀,主子昨夜好威风哦,可把在下给弄惨了。在下现在的后庭,还一缩一缩地痛得紧呢。”

    “就是,主子昨天太猛了,在下现在直不起腰,起不了身,下面更是疼得坐起不来……”另一名小厮也赶紧撒娇道。

    “嘿嘿,你们这两个小贱货,爷今天晚上再来收拾你们。”巴布海在他二人脸上,每人都狠狠地亲了一口,才一脸不舍地直起身来:“操,要不是那李啸这厮前来犯境,本大爷我,现在还要好好调教调教你们这两个小妖精呢。”

    随后,巴布海又与这两名清俊小厮缠绵了一阵,才穿衣着甲,在一众护卫的陪同下,来到城墙之上。

    巴布海看到,此时副将墨尔根正一脸阴沉地站在城墙上,看到城外唐军的行动。

    见得巴布海过来,墨尔根急急上前参拜,然后向他沉声禀道:“禀告大人,现在唐军已将我赫图阿拉城四下围定,整座城池,倒是被他们围得水泄不通了。“

    巴布海轻哼一声,冷冷道:“慌什么!唐军远来,一时来不及备置攻城器械,若要临时制作,则少说也要六七天时间,那么,我军从盛京来的援军,正好与我军里应外合,将李啸这厮杀个大败,以报这厮昨夜烧了我大清龙脉之仇!“

    巴布海在这里挥舞双手,大言炎炎,墨尔根却是面容严肃,不发一语。

    巴布海见他不吭声,还是以是他被自已说服了,遂挺着肚子,来到城头,向城外放眼望去。

    这时的他,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迅速地被眼前的四下行进唐军行伍,给深深震惊了。

    他看到,在赫图阿拉的周围,都是有大批全副武装的唐军,纷列成阵,沉默前行,然后在离城一箭之外站定,将赫国阿拉的四座城门,给牢牢堵上。

    铁流滚滚,大军肃杀,在初升的朝阳下,沉默前行的唐军,充满了一种暴力美学的观感,那一排排有如直线般笔直的军阵,充满了无穷无尽的威压与杀气。

    见到唐军军伍这般森严,巴布海心下震撼不已,深深地皱起眉头。

    难怪墨尔根等人这般一脸不安如临大敌之状,这唐军的气势,倒是着实骇人呢。

    不过,巴布海随及在心下安慰自已,没事,反正唐军没有攻城措施,那么,自已只要耐心地在城中守着便可。那唐军就是再悍锐,也没有本事长出翅膀飞入城中吧。

    巴布海揉了揉有此发酸的腰,心下已在想着,若守城无事的话,自已却可再返身回去,与那两个小妖精,好生缠绵恩爱一番呢……

    只不过,随着北面传来轻微的隆隆声,巴布海扭着望去,他的脸色,顿时僵住了。

    他惊恐地看到,在北面,唐军推出了多达一百门相同大小的重炮,排成了一条笔直的直线,一齐缓缓前推。这些沉默前行的重炮,在朝阳的映照下,闪耀着隐隐的银光。

    靠,唐军千里来袭,竟还带了100门重炮,这样一来,这赫图阿拉城,可就难守了。

    而且,因为赫图阿拉城南高北低,这些唐军专门兜了个大弯,前来进攻这赫图阿拉城的北门,以减缓坡度与抛射量,倒是阴险得很。

    巴布海的脸上,顿是有冷汗刷刷直流。

    与此同时,他也清楚地看到,随着这些唐军的重炮,从密林中缓缓推出,城头的守卫的清军,已是一片慌乱。

    而那些从百姓中抽调出来,前来参与守城的男女青壮,每个人都可以说是人生第一次见到这样奇形怪状的巨炮,他们的脸上,除了有恐惧与担心外,更有莫名的兴奋与好奇。他们浑然不知,这些有着黑乎乎巨大炮口的重炮,将会是他们免费升天的最佳工具。

    而想到唐军这般昂然前来,一股腾腾的怒气从巴布海心头窜起,他想了想,便朝这些守城的军兵与青壮大声喊道:“各位休慌!我城中还有数百骑兵,待这些唐军火炮行近后,我军可派出骑兵,杀出城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让他们的火炮成为一堆无用的废铁!“

    巴布海此话一出,城头的军兵大受鼓舞,慌乱程度小了很多。

    只不过,唐军的火炮,真的这么容易被出城的清军骑兵给消灭吗?

    巴布海嘴上这样说,心头并没有底。

    接着巴布海迅速安排约三百多名清军骑兵,等候在北门处,等唐军火炮离得近了,再出城突袭,而这北面城墙,亦由他带着精锐军兵,亲自把守。

    令他惊讶的是,那些缓缓前行的唐军火炮,在离赫图阿拉城北门外八百步时,就停住了。然后这些唐军炮手,极其熟练地,就地装填定装火药,用铳规测算间距,调整射角,开始准备射击了。

    巴布海顿时瞪大了眼睛。

    不是吧?

    要知道,大清火器营中,最厉害的红夷火炮也不过只能打到四百来步远,怎么这些唐军火炮,在八百步外就停下来开始准备射击了,他们的火炮,能打这么远么?

    难道说,是因为唐军怕死,怕被自已的骑兵偷袭,才在这么远的距离停下来,打算不加瞄准乱轰一通么?

    巴布海当然不知道,唐军火炮的准确射程,其实可达一千步,现在之所以提前了两百步,是因为考虑到了这赫图阿拉城,是筑在山坡之上,要考虑仰角与抛射度,李啸才下令将这些火炮进一步提前距离,以便更有效的击垮城墙。

    当然,饶是如此,唐军的火炮射程,也还是清军最厉害火炮的两倍,因此,唐军的这些重型龙击炮,给守卫城池的清军,造成了极其严重的心理威压。

    就在巴布海胡乱猜疑之际,这时,他们远远地听到,唐军阵中,传来微弱的喝喊声。

    “预备!”

    “放!”

第四百八十五章 近乎碾压的火炮

    巴布海远远地看到,唐军炮阵前,一名军官模样的人,手中举着的红旗,用力挥下。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同时,他一声暴喝,100门口径巨大的钢制重型龙击炮,立刻齐齐打响。

    “砰!”

    “砰!”

    “砰!”

    “砰!”

    。。。。。。

    连绵而起震破耳膜的巨大炮声里,100门重型龙击炮的炮口,立刻飘起腥红的余焰,闪腾起刺目的金色火光,在浓密呛鼻的滚滚白烟中,100枚乌黑的32斤重的巨大乌黑铁弹,带着死亡的啸音,向赫图阿拉城的北面城墙,狠狠撞去。

    沉闷厚重的巨大撞击声中,这100枚乌黑的32斤铁弹,仿佛长了眼睛一般,以均匀分布的状态,狠狠地打中了整个北面城墙。

    整个赫图阿拉城的北面城墙,瞬间出现近一百个大洞,每个大洞边缘,粗大破裂的纹线密如蛛网,肆无忌惮地向击围蔓延,大片的城墙砖块飞溅裂开,一片尘雾弥漫,整个北面城墙,象得了哮喘病一般在剧烈的颤抖。

    在北面城墙上,大批被震得耳朵、眼睛、鼻孔嘴巴一齐流血的清军士兵,人人都被震得气血翻涌,眼前被纷扬呛鼻的尘雾所笼罩,而脚下的城墙则在打摆子一样剧烈地晃动,有近百名站脚不稳的清军士兵,更是有如狂风吹起的破叶一般,惨叫着从城墙上掉了下来,随即摔成肉饼。

    唐军这次凌厉的重炮齐射,竟让赫图阿拉城的北面城墙,瞬间陷入不小的混乱。

    那些有过战场经验的清军士兵,情况还好,只是那些大批被震得口鼻流血,一头一脸都是尘灰的男女青壮,他们惊恐地大叫着,掉头从城墙马道上,扭头逃跑而去。

    “不许跑!快给老子回来,继续守住城墙!有违军令者,格杀勿论!”

    被汹涌的沙尘气浪冲击,一身尘土发须散乱的巴布海,有如从沙漠中刚走出来一般,模样极其狼狈。

    他剧烈咳嗽着,扶着城墙堞垛站起,冲着狂逃而去的那些清军,嘶声厉吼。只是在这一片混乱中,虽然他声嘶力竭地高喊,却效果不大,一名已然被震得双耳失聪的男性青壮,哀嚎从巴布海身边跑过,完全没听到这位清军最高长官的警告。

    “混蛋,不许跑!”

    巴布海又气又怒,他刷地抽出锋利宝剑,一声怒喝,狠狠一剑刺去,将这个逃跑的家伙,从背后到前胸,捅了个大窟窿,这个逃跑的青壮,身体摇晃了一下,便从城墙上倒栽下去,摔得一摊肉饼。

    好不容易,在巴布海及他的一众护卫,接连砍杀了七八人后,这些被打蒙的清军,才重新稳定下来,逃跑者胆颤心惊地重回岗位,整个北面城墙上的局面,才稍稍稳定。

    而在这时,那些刚刚打完第一轮齐射的唐军炮手们,已又在清膛、装药、填弹,为下一轮射击作准备。

    巴布海牙关紧咬,他眼睛一转,随即下令:“放下吊桥,全体骑兵出城冲击,务必将唐军炮手全部斩杀!”

    “得令!”

    很快,城中四百精骑,放下北门吊桥,打开城门,一齐冲出城去。

    这四百骑兵刚刚过了吊桥,他们便听到,身后轰的一声响起。

    有骑兵下意识扭头一看,却见吊桥正被城头军兵奋力拉起,而北门早已是紧紧关上。

    一时间,全体骑兵脸上满是萧然落寞之色。

    他们知道,巴布海这般做,已是决然把他们当成弃子使用,只要他们率军一出城,便是只有战死沙场一条路可走了。

    也许,这就是奴才的宿命吧。

    而见得出城的清军骑兵,现出踌躇之态,巴布海心下亦是不忍,他狠狠地咬了咬牙,双眼已是血红。

    “各位兄弟,速速上前,只要斩杀那些唐军炮手,本将军一定不会亏待了大家,你们回来后,本将军亲自给你们庆功!”巴布海在城头厉声高喊道。

    听到主将的这番鼓励,出城的骑兵也皆知道,这番虚假成份极多的话语自已除了相信,还能如何呢。毕竟,大清军律极严,抗命不从者,皆是要被立刻处死。于是,他们齐声发出野兽般的喝喊,随即猛磕马肚,向着远处的唐军炮阵,纵马前冲。

    马蹄隆隆,尘土飞扬,在这个盛夏的早晨,清军骑兵纵马疾驰,有如离弦之箭一般,射向唐军的炮阵。

    在纵到至约离那一排唐军火炮只有三百来步时,一众清军骑兵散开成一排直线,每个人都是看好了自已前面要斩杀的炮手,一边拿出弓箭瞄准,一边愈奋力地猛磕马肚,疾速前冲。

    弓箭的有效攻击距离为六十步,所以他们要加快速度,冲到这个距离,让那些唐军炮手,好好尝尝大清骑兵疾弓重箭的威力。

    “冲啊,冲过去,把这些尼堪全部射杀!”

    越跑越近后,一众清军骑兵,有如一群疯狂野兽一般地大声吼叫,隆隆马蹄声里,这些掂弓搭箭的清军骑兵,向对面的唐军炮手,纷纷拉满了弓弦。

    只要跑进射程之内,这些唐军炮手,断然从清军的重箭下逃得性命。

    让这些清军骑兵没想到的是,在这看似一片顺利之时,一个意外却生了。

    所有的清军骑兵都清楚看到,这些唐军炮手有如一群被老鹰追撵的兔子一般,掉头向后面逃去,而在他们的后面,却出现了密密的一排火铳手。

    准确地说,是两排三千多人的火铳手,因为一排站着,一排跪立着,身披着烧得滋滋作响的火绳,手持装填好的火铳,迅速地作好了瞄准姿势。

    此时,在城头用千里镜观察的巴布海,他那浅褐色的瞳孔,顿时惊恐地收缩成一点。

    靠!唐军阵中,竟然还有暗藏的火铳手,这下,咱们这散成一排的骑兵,岂不成彻底成了挨打的靶子?!

    “快!,鸣金,速速鸣金,让他们回来!”

    在巴布海嘶声大喊之际,对面的唐军阵上,随着一名队长模样的人一声大喊,手下令旗猛地下挥,或站或跪的两排火铳手,那三千杆火铳,顿时一同打响。

    “砰砰砰砰!。。。。。”

    绵密有爆豆的火铳声,剧烈地响起,从铳口飘起的余焰,组成了两道鲜黄而刺目的火线,大片大片的呛鼻而厚重的白雾涌起,瞬间将整个唐军阵前变成了一片人间仙境。

    三千杆火铳,有二千六百杆打响,这二千六百颗三钱重的细小铅弹,组成一道密密麻麻的死亡雨幕,向正狂奔而来的清军骑兵,呼啸着对冲而去。

    巴布海从千里镜中,可以清楚看到,这呼啸而去的铅弹雨,将对面冲来的清军骑兵,或人或马,射了个正着。

    起码有近三百五十多名清军骑兵,在开火的一瞬间,纷纷中弹,骑兵的惨叫与马匹的悲鸣混合在一起,有如死神的欢笑。清军骑兵人仰马翻,整个向前冲击的骑兵军阵,瞬间陷入混乱与崩溃。

    直到这时,清军的鸣金之声才当当的响起,可叹为时晚矣。

    仅剩的不足四十骑的清军骑兵,已魂胆俱裂,有如无头苍蝇一般,在野外四下乱窜。

    好在唐军因见他们数量极少,懒得派兵追杀,已被打得蒙了头的他们,在野外乱窜了一阵后,才急急地拔转马头,窜回北门入城。

    在北门城头,用千里镜看清了这悲惨一幕的巴布海,心头的痛疼,简直有如刀割。

    好么,自已的骑兵这番出击,竟是一名唐军也未杀到,便全部报消在赫图阿拉城外,他娘的,这根本不是战斗,而是一场屠杀!

    唐军如此悍锐冷酷,组织森严精密,自已这些手下兵马,真的是唐军的对手么?

    想到这里,巴布海感觉自已,从头冷到脚。

    而见到出击的清军溃灭,正在北面唐军阵后押阵的唐国公李啸脸上,闪过一丝冷酷而得意的笑容。

    哼,清军的这些伎俩,他已见过太多次了,对付他们,可谓已是手到擒来。

    随即,他复冷冷下令:“清军骑兵已灭,继续火炮攻城。”

    “得令!”

    那名唐军火炮指挥队长,手中的红旗,又高高举起。

    ”预备!“

    ”放!“

    “砰!”

    “砰!”

    “砰!”

    “砰!”

    。。。。。。

    又是一百枚乌黑的32斤铁弹呼啸而至,震耳欲聋的发炮声里,城墙上碎砖如雨纷飞,呛鼻的尘雾漫天飞起。

    整个北面城墙上,遍布密密麻麻的蛛网裂缝,整个墙体的破损程度,达到了一个触目惊心的程度,有如一个濒死的病人在垂死挣扎。

    包括巴布海在内的全体防守清军,皆感觉到,脚下的城墙,在更加剧烈地来回摇晃,又有多达上百名来不及下趴或扶稳的清兵,被震得惨叫着从城墙上掉了下来。大片垮塌的雉堞,也被震得从城墙下,四分五裂地砸落,这些震脱的雉堞,从这么高的位置砸下来,立刻散成碎片,将那些被震落的清军,无论死活,统统掩埋在一起。

    还有城上摆放的几门零散火炮,也象被震飞的玩具一样,四处乱抛,从城墙上摔飞而去,随即在地上摔得一堆废铜烂铁。

    在唐军的重型龙击炮猛烈轰击下,赫图阿拉城,这座自老奴时代起,就精心修造的城墙,根本未表现出,比先前的旅顺城等处更加结实的状态,同样被唐军的龙周炮轰得惨不忍睹。

    被第二次沉重打击后的清军守兵,顿时陷入了比第一次炮击时更加严重的混乱。

    在这样凌厉至极的狂暴之力下,在这样人力根本无从抗拒的绝对死亡面前,所有的北面城墙的清军,饶是久以战阵之辈,亦是信心被严重摧残,原本就不高的士气,顿时降到几不可为的程度。

    而那些被强征而来的守城青壮,早已皆是破胆,很多人疯狂地嚎叫着,立刻丢了武器逃命。

    这时,根本不需要有人动员,不知是谁发了一喊,他们就立刻丢了岗位,哀嚎着冲下城墙马道,疯狂逃命而去。

    在狂怒的巴布海,准备再度杀人立威之际,原本在东面城墙守卫的副将墨尔根,一脸慌张地冲过来,对他大声喊道:“主子爷,唐军火炮如此悍锐,这北面城墙,端的是守不住了!”

    “你,你说什么?!”

    巴布海一脸血红地瞪着他,目光凶狠得几乎能杀人。

    “主子爷,唐军火炮这般精准悍猛,我军又没有有效的反击手段,这北面城墙迟早要被唐军轰塌,我们在这里苦守,除了与城墙一同被炸身亡外,复能何为?”

    墨尔根急急伏跪打扦,他皱着眉头,一脸哀色地向巴布海大声喊道。

    听了墨尔根的喊话,巴布海的脸上,满是扭曲而痛苦。

    他不得不承认,墨尔根的话,是有道理的,是这般困局之下,最为正确的决定。

    在唐军如此猛烈凶狠的炮火打击下,自已所谓的顽强守卫,只不过是毫无意义的徒劳送死罢了。

    入他娘,这打得什么仗啊!

    光挨打,无法还手,眼睁睁地看着这些狗入的唐军,猖狂放肆地用重炮进行轰击赫图阿拉城墙,自已竟一点没办法没有,却只能象个缩头乌龟一样,眼睁睁地被动挨打,这天底下,还有比这更憋屈的事情了么?

    只是,这样仓皇撤下的命令若下,对全体守军的士气,该是一个多大的打击啊!

    巴布海心下十分纠结,咬着牙难下决定,一旁的墨尔根又急急喊道:“主子,唐军第三次炮击又要开始了,再不速下决断,我守军将士只会有更多伤亡,这样纯为面子的坚守又有何意义呢?”

    面对着墨尔根焦急的神情,巴布海长叹了一声,脸上尽是萧然之色。

    他拉起跪地的墨尔根,大声喝道:“墨尔根,你说得对,唐军火炮这般凶狠,正苦守这北面城墙,实无意义。那就传本将之令,让全体城墙的守御军兵,立刻退下城去,于城中各街道入口处,摆阵迎敌,在城中杀退敌军!”

    ”!主子英明!“

    听得巴布海下达放弃城墙的命令后,四面城墙上,那些惶惧万分守城清军与被征青壮,皆如遇大赦,有如溃退而去的潮水一般,立刻急急从城墙上踊跃逃下。

    见到各面城墙上的清军,有如潮水一般退下城墙而去时,李啸那坚毅的脸上,泛过一道冷笑。

    他知道,这场毫无新意的攻城战,终于又到了要结束的时候了。

第四百八十七章 攻克赫图阿拉

    李啸看到这些守城清军,在这种绝对的暴力与死亡之下,被如同蝼蚁一般强势碾压,根本没有半点还手之力,最终狼狈逃窜下城而去,他心头的快意程度,何可言说。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只不过,这赫图阿拉城墙的坚实程度,还是令李啸心头暗赞了一下。

    毕竟这是自老奴时代起,就一直在精心营造的城池,这赫图阿拉城的结构,可远是比已加固的旅顺城,还要坚实的多。

    因为,这赫图阿拉城,虽也也是采用与汉地城池一样的构造,即内城夯土,下垫青石的方式,但它的外墙上,全部是采用一块块坚硬青色的条石,先内贴一层,外面再行包筑青砖,也就是说,这赫图阿拉城,相当于是包了两层外墙结构,这样的构造,可比旅顺城那样的只包了一层的青砖方式,要更加坚固。

    要知道,自老奴时代开始,这座清朝的龙兴之城,城墙一直在加固,诸如突前马面等加固手段也全部采用,故整个城池的防御力,却比金州旅顺城还要坚固得多。

    李啸记得,上次攻打旅顺时,这金州旅顺城的城墙,整整经受了6轮重型龙击炮的齐射轰击,才最终垮塌。而现在,若要攻下这更加坚固的赫图阿拉城的话,应该可能要轰击到龙击炮的一次性极限了。

    要知道,龙击炮一次性连续射击次数,可以达到10次,李啸看现在的城墙损毁情况,挨了两轮齐射炮击的赫图阿拉北面城墙,已是四处绽裂,雉堞崩坏,那么,只要自已一直打下去,他在心下认定,这样的城墙,顶多也只能再承受个六七次便是到顶了

    而且,李啸还在心下打算,就算这赫图阿拉城再坚固,那么自已超越安全次数,哪怕把龙击炮打到炸膛,也要继续打下去,不能给这些守城的清军以喘息之机。毕竟,自已千里远来,又粮秣不足,若拖延下去,甚至等到清军援兵到来的话,可就让自已陷入被动了。

    一丝狰狞的表情,从李啸脸上一闪而过。

    随即,他又冷冷下令:“传本公军令,全体龙击炮队,继续齐射轰击,直到彻底打垮这北面城墙为止!”

    “得令!”

    指挥火炮发射的唐军炮队指挥官,他手中的红色令旗,又高高举起。

    “预备!”

    “放!”

    “砰!”

    “砰!”

    “砰!”

    “砰!”

    。。。。。。

    重炮怒吼,余焰飘飞,浓烟漫天,又一轮重型龙击炮齐射轰击后,巨大的铁弹撞击声与城墙垮塌声,有如死神的咆哮,连绵响成一片。

    整个北面城墙,大块碎石飞溅,城墙中的夯土象下雨一样飞扬而出,有如撕碎的布片一般的雉堞和女墙,飞散到四面八方。

    只听得轰隆隆几声让大地震颤的闷响,整个北面城墙,呈现更加破碎剥落的形状,很多地方已开始出现了垮塌的迹象。

    李啸可以从千里镜中清楚看到,外墙贴砖大块地剥落,里面内祖衬的青石也条条裂开,一道道有如行为艺术般四处弥漫的粗深裂缝中,中间的黄色夯土,大把地往外掉,把外面的城墙染成一片砂黄。

    “继续攻,不要停,直到把城墙轰垮为止!“

    “得令!“

    李啸的命令下达后,唐军接连齐射,在又整整打放了7轮后,达到了龙击炮的一次射击极限时,整个北门城墙,终于在一片连绵而响亮的轰隆声中,彻底垮塌。

    远远看去,这彻底垮掉的赫图阿拉城北面城墙,已成一堆散乱的土丘与废墟,整个北面城防,已然彻底崩坏。

    而反观唐军阵中的龙击炮,则是门门炮身发红,用湿布擦拭时,大团的水雾滋滋叫着腾空而起,已到了快炸膛的边缘。

    见到这些龙击炮,总算在快报废与炸膛的边缘,把这赫图阿拉城顺利崩塌,李啸不觉长吁了一口气。

    本来,李啸有200门龙击炮可用,如果能全部调到此处,这轰城之战不会这般艰险,也许可提早几轮将北面城墙轰塌。但是,毕竟是千里远袭,路途崎岖,故李啸在考虑部队承受力与机动性之后,最后还是采取了只带100门的折中之举。

    好在现在赫图阿拉城城被顺利攻破,接下来,李啸开始下达攻入城中的命令。

    “传本公军令,全体9000名火铳手,与盾兵配合,列成三段击阵型直攻入城,横行哨居后掩护,枪兵列阵在最后,径入城去,消灭敢于抵挡的一片敌军!”

    “得令!”

    李啸此令方下,北面的唐军军阵中,共有4500名火铳手,人人身披烧得滋滋响的火绳,手中拿着早已装填好的乌黑发亮的鲁密铳,排成三排三段击形状,跟着前面的1500名盾兵,在整齐的鼓点声中,齐步向城中走去。

    在火铳手的后面,则有如机甲怪兽一般的横行哨队员紧步跟行。他们分成了两部,分居两侧,牢牢护住两翼。

    而在最后,是大批的枪兵紧紧跟行,准备在鲁密铳兵撤下之后,就冲上前去,与清军肉搏对战。

    在这段时间里,退下城去的巴布海,已带领全城的清军与青壮,在各个街巷入口处,紧急搭建了防卫工事,作好了与唐军在城中进行巷战的准备。

    见到远处的唐军盾兵与火铳兵,一齐齐步整齐踏来,正指挥着一从清军在各道街口位置布防,并亲自押阵在后的巴布海,不觉面如死灰。

    巴布海方才已在千里镜中亲眼看到,唐军的鲁密铳齐射,对出城冲击的满州骑兵,造成了多么大的击杀效果。那堪称屠宰一般的场面,让他想起来就心肝发颤。

    要知道,这还是在唐军火铳手没有集齐紧急出动的情况下,便取得的这般战果,而现在,这4500名唐军火铳兵齐来射击,这威力与杀伤效果,却是可想而知有多么骇人。

    巴布海在心下深深地感觉到,那一杆杆乌黑的鲁密铳,简直就是有如死神的镰刀,无情地收割着那样身经百战的满洲军兵性命。

    而且,他看到,从这鲁密铳射出的,不过三钱重的小小铅弹,似乎还比其他明军所用的普通火铳,要强大更多,要知道一般火铳最多打个六十来步远,而这鲁密铳,却是自已亲眼看到,可在一百六十步外,就将自已阵中装甲最好的清军骑兵,给活活射杀。

    望着唐军军阵越行越近,巴布海心跳如鼓。

    怎么办?

    就这样龟缩着,等他们攻上来么?

    不行,不能这样任唐军放肆进攻,自已决不能只当一个任打任杀活靶子!如果唐军在一百六七十步外,继续这样不停射击的话,那么,自已的手下,就算有再多的兵马,也会被这样的一边倒屠杀给打得崩溃的。

    那么,自已现在就要抓紧时间,现在要命令全体守军,冲出去把这些该死的唐军火铳兵干掉,绝不能让他们象打靶一样射杀手下兵马。

    巴布海想到这里,立刻大声下令道:“墨尔根!”

    “奴才在!”

    “你听好了,趁唐军尚未过来,你迅速带领一千名精锐守军,突出工事,去突袭那唐军火铳手,与其近战绞杀,凭我军的悍勇与血气,击杀这些无用而懦弱的汉狗!’

    “!奴才明白!“

    墨尔根一脸阴沉大声接令,随其开始快速挑选,随自已一道突袭的精锐手下。

    望着墨尔根等人忙碌的形态,巴布海一脸近乎扭曲的狰狞。

    他曾想过,要等到唐军先打放的首轮,在他们重新装填的混乱时刻,再进行突袭攻击,但是,巴布海还是考虑到,唐军的火铳太过厉害,自已的手下军兵,很可能抗不过第一轮齐射,故而,趁唐军尚在进军之时,立刻出城攻击,才是最佳的方式。

    很快,固山额真墨尔根亲自带队,一千名清军中最为精锐的马甲兵与步甲兵,一齐呐喊着冲出工事,向正在行进的唐军火铳兵,疾速冲去。

    而见到清军鼓噪冲来,唐军军阵立即停住了脚步,随即摆开阵型,准备打放。

    “预备!”

    “放!”

    “砰砰砰砰!。。。。。。”

    随着领头的队长一声暴喝,1500杆鲁密铳中,首先打响。

    然后,第一排退下,至第三排后面,第二排的1500杆鲁密铳紧跟着打响。

    接着第二排再退到第一排后,第三排铳兵顶上来,再打放了1500杆鲁密铳。

    至此,一次完整的三段击,打放完毕。

    到了第三排的铳兵打放完毕后,原先最早的一排铳兵,已然又装好火药与子弹,继续顶上最前头,准备重新开始新一轮的打放,这三段击流程,又重新开始。

    爆豆般的枪声,绵密响起,枪口余焰组成一排暗红色的飘飞火幕,浓重的白烟立刻在排成一排笔直直线的盾牌上,连绵涌起。

    无数颗呼啸的三钱重的细小铅弹,发出轻微的尖啸,向对面狂冲而来的清军,疾射而去。

    这些炽热滚烫的细小铅弹,呼啸而去,立刻有如热刀扎黄油一般,轻易地穿入那些清军的身体中。

    在唐军这般近乎无休止,仿佛绵密不绝的鲁密铳打击下,那些跟随着墨尔根,一同前冲而的清军,在第一次三段击齐射时,就瞬间被射杀了八百余人。

    领头冲锋的墨尔根,因为身上穿的铠甲鲜明亮丽,是这般与众不同,故他本人,堪称子弹磁铁,整整十五颗铅弹,同时击中了他,让墨尔根从头到脚,布满了密密的小血洞。

    这名本来挥舞着战刀呐喊前冲的清军副将墨尔根,仿佛被挨了一记重锤一般,生生地停住了前冲的脚步,呆怔了一秒后,扑通倒地,再无动弹。

    而剩下的一百来名清军,稍一呆滞,便是人人如得失心疯一般,扔掉了武器,哀嚎着转身逃跑。

    只不过,后面绵密不停的鲁密铳,将他们的逃生渴望彻底打消,无数颗铅弹追上了他们,将他们从背后射杀。

    随后,唐军火铳手收拾武器,在一声喝令后,继续保持着平稳的阵型,向城中继续推进。

    而看到这一悲惨的一幕,主将巴布海,和全体躲在紧急修建造的工事后面的清军,顿时皆被打了。

    靠,唐军的火器这般凌厉,这根本不是在打仗,而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屠杀。

    而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唐军的火铳打放,怎么无休无止了?

    因为,在所有清军的印象中,明军的打铳,只要顶过了第一轮齐射,那么,在接下来的数分钟时间里,明军因为要重新装填上弹,处于防备最是无力的状态,而自已正好抓住这样的机会,进行突击冲杀。

    只不过,现在超过了主将巴布海想象的事情是,这对面的唐军,那密密麻麻的数千杆鲁密铳,仿佛永远都不会停下来一般,竟一口气将出阵外想要近战绞杀的墨尔根部全部射杀,这简直出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这样绵密而集中,且仿佛永远不会停止的射击,完全与以往面对的任何明军都不一样。这种近乎无休止的火力射击,这种把攻击部队全部消灭的屠杀式战斗,对清军的心里打击十分巨大。

    怎么办?

    自已手下这些剩余的军兵,还有临时召集的青壮,真的能顶得住么?

    巴布海的脸上,顿时写满了恐惧。

    而这时,唐军已然又快速行进过来,来到了一百六十步外的准确射击范围中。

    “预备!”

    “放!”

    “砰砰砰砰!。。。。。。”

    又是绵密不休,仿佛永远不会停止的打铳声,有如爆豆一般密集响起,将任何敢在工事上露头的清军,立刻射杀。

    随着死伤人数的快速增加,守防在工事后的各处清军,皆开始快速出现混乱。甚至还有不少临时召集来的青壮,哭嚎着扔下武器,掉头向后逃去。

    只不过,他们才起身后逃,那露在工事外的的身体,立刻会被几颗呼啸而来的铅弹给击中,将他们当场射杀。

    整个清军的守卫阵地,顿时成了无间地狱。

    “别跑,不许跑,操你娘的不许跑!”

    巴布海双眼血红,冲着那些逃跑的青壮大声喊叫。

    只不过,他喊破喉咙,却是效果不大。巴布海一脸狰狞,厉声大吼,抽出腰刀,然后率先向转身逃走的溃兵砍杀而去。

    见主将这般无情砍杀,一众护卫也毫不留情地向逃兵们疯砍而去。

    只不过,在绵密如爆竹般,几乎不知何时才会停下的鲁密铳声下,他的斩杀威吓之法,显然是毫无效果,而在自家主将的疯狂斩杀,与对面唐军的不停射杀下,原本就慌乱成一团的清军,已到了濒于崩溃的状态,逃跑的人数,已是越来越多。

    操!再逃下去,老子都要成光杆司令了,这城还守个屁啊!

    巴布海心下,顿是满是绝望。

    难道,自已真的要战死在这里么?

    不,不行……

    终于,他抬起头,用一种垂死的眼神,环视了众人一圈,低声喝道:“传我之令,全军停止抵抗,打出白旗,向唐军投降!”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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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六年夏,后金吞并明朝辽南金州后,现代大学生李啸,魂穿成金州一名普通乡下猎户。 一文不名,不带系统,不带空间,没有任何特殊金手指的草民李啸,该怎样在这明末乱世,走出自已的生存与发展之路。 战辽西,征宣府,据山东,筑高城,拓海疆。。。。。。 在这明末的黑暗时刻,且看穿越而来的李啸,如何为神州社稷,为华夏百姓,立下这昭昭功业,打拼出朗朗乾坤! 男儿只手将天补,刀马所至皆汉土!明末之虎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明末之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明末之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