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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遥远之矢     明末之虎txt下载     明末之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六十七章 兵进盛京

    (稍后替换)

    “你,你说什么?!”

    多尔衮瞪大了一双三角眼,脸色大变,问话的声音都在颤抖。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而在这时,一旁的多铎,亦是一脸吃惊到不可置信的表情。

    见到多尔衮与多铎二人脸上,皆只有吃惊的表情,却没有半点笑容,这名医官瞬间明白了自已的禀报,可能是一个无法挽回的错误。

    “睿亲王,豫亲王,就在刚才,皇上刚刚醒了,已知道喊饿要用膳,还问了这里究竟是何处。看上去,似乎神思已恢复的样子……”医官的声音,十分低微,脸上满是惶然的表情。

    多尔衮深吸了一口气,面上的表情十分复杂,心下的纠结,简直无以言述。

    不是吧,在这紧要关头,皇太极这厮,竟然命不该绝,反而开始恢复神智了,这,这该如何是好……

    可恨啊,可恨自已初掌权柄,才刚刚品尝到权力那摄人心魄的魅力与味道,还未来得及完全体会到这最高权力的美妙与动人,若是就要立即重新交权回去,这简直是人生的最大也最难忍受的痛苦吧……

    更何况,现在的自已,为了夺取大清的最高权力,已与豪格彻底闹僵,大清的局面,也被自已弄到已近内战边缘,那么,可以想见,如果自已一旦交权上去,那怒火中烧的皇太极首先要惩治的人,只怕就是自已了……

    不,绝不能让这样可怕的事情,发生在自已身上!要知道,满族人有句老话,老虎一旦失去了牙齿与利牙,就只能任凭猎人宰割了。

    男人可以失去一切,但不能失去权利!

    多尔衮是久历政界之辈,生性敏锐而冷酷的他,迅速地从迷茫中回过神来,他略一沉吟,便向医官问道:“哦,看来皇上真是洪福齐天哪,本王心下,倒也十分高兴。那本王且问你,这皇上醒过来之事,除了你外,还有几人知晓?”

    医官一愣,不知道他这问话是何意,却也只能老实回答道:“禀睿亲王,此事只有小老儿和手下两个照看的徒儿知道,小老儿并未禀报他人。”

    多尔衮眼中一道寒光闪过,他沉声道:“那就好,那你先回去照看皇上,给皇上好好喂膳。等过会儿,本王再去拜见皇上。”

    医官应诺一声,急急退下,在走出房门之时,多尔衮又冷冷地叮嘱了一句:“医官,你要注意,你们只管照顾皇上用膳便可,再不可告诉任何人皇上恢复神智的消息,也不能让任何人去医馆看皇上,你明白吗?”

    医官回头,见多尔衮的眼神十分冰冷而阴沉,吓得他浑身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然后急急回道:“睿亲王,小老儿明白,小老儿清楚要怎么做,您就放心吧。”

    多尔衮嗯了一声,那医官便有如一只受惊的兔子一般,急急窜跳而去。

    医官离去后,这房间之中,顿是陷入一阵死去般的寂静之中。

    “二哥,现在老四重新苏醒,这,这却该如何是好?难道,真要就此把权力,这般拱手交回去么?”多铎的声音十分急切而紧张。

    多尔衮转过脸来,昏暗的烛光映照下,他长条状的脸庞,呈现出一种怪异的狰狞。

    “多铎,为兄可以告诉你的是,这权力,我是绝对不会上交的。”多尔衮目光中寒芒闪烁,他咬着牙说道:“有道是,小丈夫处世,不可一日无钱,大丈夫处世,则不可一日无权。这好不容易才到手的最高权力,乃是为兄梦寐以求之物。为兄纵死,亦不会轻易把这最高权力拱手交出。要知道,为了争夺这大清最高权力,现在的大清已是如此分裂破碎之局面,我们若是交权,只怕下一步,那重掌大权的皇太极,就会毫不犹豫地拿我们开刀。而我们兄弟等人,就一定会成了砧板上鱼肉,从而任其宰割了。”

    “那二哥你的意思是……”多铎瞪着眼,低声逼问了一句。

    多尔衮紧紧地咬着牙,脸色黑得吓人,许久之后,才从嘴里吐出一句话:“哼,有道是,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既然做了初一,焉可不再做十五!依为兄之见,索见来个一不做二不休,那老四既能从痴呆状态恢复过来,那咱们就把他再重新变成痴呆无能的状态!”

    “啊!二哥,你这是……”多铎闻言,脸色亦是大变。

    多尔衮凝着着多铎不安的脸孔,脸上却露出一丝惨笑,他摇了摇头,轻叹一声道:“多铎,现在的我们,根本没有回头路可走了。这恢复过来的皇太极,一旦重新掌权,咱们必定会是死路一条,再没有任何活路!而且本王在想,老四这人阴狠歹毒,真要重掌权柄来处置咱们的话,一定会对咱们用尽酷刑,说不定会把咱们,象当年的莽古济一样,在菜市口活活凌迟处死,亦是极有可能。”

    多尔衮说到这里,脸上的表情,竟然变得莫名痛楚,他又长叹了一声,低低地说道:“再说了,当年额娘被四大贝勒合谋杀害,当着我们三兄弟的面,额娘那般凄惨而痛苦地死去,这般血海深仇,我一直牢记心中,未曾稍忘。只恨这些年间,被那狡诈多疑的皇太极牢牢压制,才一直未有复仇的良机。在皇太极这厮被炸成重伤成为痴呆后,本王亦是想过趁机将其除掉,一为额娘报仇,二为免除后患。只不过,考虑到自已初掌大权,基业未稳,人心未附,还要留着这个家伙作表面文章,这才留他一条性命。而现在,他既重新恢复神智,那么,为兄能采取的唯一措施,便是让那医官熬配毒药,坏其心智,让他再度成为现在这样一个浑浑噩噩,再无任何神智的废物。”

    多尔衮说到这里,脸色阴狠无比,双手亦不觉紧握成拳。

    一旁的多铎闻言,亦不觉打了个寒噤。

    不过,多铎略一思考,却又逼问了一句:“二哥,若是那皇太极发觉药物有异,不肯服用,又当如何?”

    听了多铎的问话,多尔衮眉头愈发紧皱,脸上的表情更显狰狞,他叹声道:“若真如此,那他就休怪本王心狠手辣了。他自已选择要上黄泉路,本王又如何能不助他一臂之力呢?”

    多尔衮冷冷地说完,多铎听了,更觉浑身冰寒。只不过,他张了张嘴,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是啊,说到现在,多尔衮已把话都讲明了,现在的局面,他们兄弟三人,已与皇太极成为了再不能和解的生死仇敌,彼此双方已成了彻底的敌我关系,在这种局面下,自已还能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呢?

    多尔衮的声音,又冷冷传来:“多铎,你速速去调派兵马,牢牢包围守卫整个医馆,严防有变。下一步如何行动,再听为兄号令。”

    “是,兄长放心便是。”

    ……

    在多铎将整个医馆包围得水泄不通,几乎连只鸟儿都飞不进去后,多尔衮才在一众护卫的簇拥下,来到了医馆门口。

    医馆外面,一片通明的烛火,多铎远远地看到多尔衮,向他拱手致意,兄弟二人的目光,满是彼此心照不暄的深意。

    此时,那医官已带着两名徒弟正守在门口,恭迎他的到来。

    多尔衮一走近,那医官便一脸谄笑地迎上来。多尔衮脸上挤出笑容,便对他轻声说道:“医官,皇上可曾用膳?现在情况如何?”

    “禀睿亲王,皇上刚刚吃过一小碗米粥,现在精神比方才更好了些。对了,皇上现在还未入睡,睿亲王可要拜见?”医官一脸讨好的笑容,小心地问道。

    多尔衮嗯了一声,略一沉吟,便沉声道:“那好,那你带本王去拜见皇上吧。”

    医官应了一声,立即前面开路,带着多尔衮进入医馆之中。

    多尔衮只带着两名护卫,跟随着这名医官入内,一入房中,立即被浓郁的药味所包围。

    多尔衮远远看到,在屋角处那一张平整的藤木床上,身上盖着厚厚被子的皇太极,正半坐着,斜靠在软垫上,微微地闭目养神。

    而在皇太极的病榻旁边,是用一个简易木栏围着的,正烧得噼啪作响的云铜炭盆。在炭盆旁边,则是张小药桌,上面有正切到一半的人参,估计是医官听到多尔衮突然到来,才立即停下手中的活计,来迎接自已。

    多尔衮略一沉吟,便令两名护卫也暂出房去,自已则随着这名医官,来到了皇太极的病榻旁。

    在到了病榻旁时,那名医官忽然露出惊讶的神情,在那小药桌上来回寻找什么东西。

    “怪了,刚刚切药的那把药刀,怎么没看到了呢?”医官桌上桌下来回寻找,嘴里不停地喃喃说道。

    多尔衮略一皱眉,便对那名医官说道:“算了,你先别找了,你且出去,让本王与皇上说说话。”

    医官一脸窘色地抬起头,急诺了一声,便躬身退出房去。

    在看到医官退出房去后,多尔衮才寻了把椅子,端坐在皇太极床边。皇太极犹然微闭着双眼,已消瘦不少的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正睡着了一般,而坐在他旁边的多尔衮,亦是一脸肃穆地端坐着。

    一时间,整个病房一片安静,只有炭盆中的木炭不时发出噼啪的声音,打破了房中令人压抑到窒息的寂静。

    多尔衮以为,皇太极这样的假寐,很可能要装很久,那自已可能要继续这样与他一直耗坐下去。却令人没想到的是,仅仅过了半柱香不到的时间,皇太极便缓缓睁开了眼睛,缓缓地四下张望了一下,立刻看到了端坐在床边的多尔衮。

    皇太极的脸上,迅速闪过一丝惊愕的神情,不过这样的神情转瞬便逝,整张面孔立刻恢复平静。与此同时,他微微张嘴,吐了一句低沉却还算清晰的话语。

    “老十四,没想到,朕刚清醒,你便来了。“

    多尔衮平静地与皇太极对视,他脸无表情地看着皇太极木然的面孔,心下五味杂陈不可拟述,但在表面上,却还是从容平静地回答道:“皇上龙体康复,臣弟自是要来探望。臣弟在想,皇上一定很想知道,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吧。“

    皇太极冷冷地地扫了他一眼,脸上浮起淡淡的苦笑,他轻叹一声,又微微地摇了摇头:“你不必多说了,朕醒后,已与医官相聊多时,对现在的情况,已然多有了解。“

    “哦,既如此,那臣弟也就不必多费口舌了。“多尔衮脸上挤出笑容,他的声音顿时变得十分冰冷:”那皇上,是不是接下来,想要臣弟交回权力,让你重新掌握大权了吧。“

    听了多尔衮这句极其无礼,甚至可以说是极具挑衅意味的话,皇太极脸上的肌肉,忍不住抽搐了一下。他心头的恼怒,已然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这个该死的多尔衮,在自已身受重伤不能理事的情况下,强行夺取了东征大军的指挥权,却最终被唐军杀得大败,东征大军受损三万余人,不得不放弃海参崴堡,狼狈撤回,实为大清这些年来,难得一见的耻辱败仗。

    而在其后,此人急于争权,生生逼反了自已的长子豪格,让豪格连夜率领本部兵马,先行撤回盛京而去,两人之间彻底决裂,而原本国力强大,国势蒸蒸日上的大清,被多尔衮的一已私欲,逼到了近乎内战的边缘。

    皇太极又迅速想到,如果大清内部,真的战乱纷起,内战不休的话,那有如猛虎在侧一直虎视眈眈的李啸,只怕会立刻趁机扑咬过来,在伤痕累累的大清身上,狠狠地撕下一大块血肉。

    这样的变化,简直有如噩梦一般。

    而如果局势直的这般发展下去,那大清帝国走向衰微,怕是已成定局,而最终彻底地灭亡,也绝非难以想象之事。

    把朕辛辛苦苦才建设好的大清,折腾到了这般不堪的地步,这个该死的多尔衮,朕便是要将他千刀万剐,亦不解恨哪!

    皇太极想到这里,心里激烈的心绪虽有如翻江倒海一般,却还在表面上,努力保持了平静的神情。

    最终他苦笑一下,淡淡地说了一句:“老十四,朕想知道的是,莫非你已作好了,与朕彻底翻脸的准备?”

第五百六十八章 妥善安排

    “稍后替换。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次日清晨,寒风凛冽如刀,空中彤云密布,在天刚放亮的时候,空中已有纷扬细小的雪粒,飘飘洒洒地落下。

    这个昏沉的雪天,全体西返大军,人人身披重孝,打着素白旗帜,在统军大将多尔衮的率领下,离开抚顺,一路哀声不断,折向东南,径返辽阳而去。

    在一众护卫簇拥下的多尔衮,头戴白帽,身着白甲,披着纯白色的披风,护卫着装了皇太极尸首的金丝楠木棺柩,一路上紧绷着脸,默然前行,不时有纷扬的雪花与纸钱洒在他的脸上,但多尔衮却一直一副凝然思考的模样,对这些仿佛浑然不觉。

    多尔衮这一路上,都在默然想着,返回辽阳后,自已该如何在群臣与众将树立威信,从而正式成了皇太极的继位者,又要如何调兵遣将讨伐豪格,还又该如何安排兵力守卫边境,以防李啸的唐军前来偷袭,种种大事压在他心头,让他心情十分沉重而压抑,故一路行去,他这张长条脸一直紧绷如铁。

    跟着他回去的将领中,多铎神情倒与昨日无异,只是另一名宗室大将阿巴泰,虽然一直低头无语,但脸色却是十分难看。队伍中的他,自率已部,精神萎顿地远远地跟着队伍后面。

    在昨天夜晚,多尔衮弑杀皇太极时,阿巴泰因一路行军疲累,已早早躺下休息,结果到了深夜时分,才听到了手下军兵禀报的,崇德皇帝被杀的可怕消息。

    虽然,向阿巴泰禀报的军兵告诉他,是皇太极突发狂疾,最终被医官所误杀,便这个消息,对于也算久历政坛的阿巴泰来说,他心下当然知道,这不过是掩人耳目的虚辞。皇太极的真实死因,其实极可能是被多尔衮给弑杀的。

    因为对于任何人来说,他们都没有弄死皇太极的理由,只有想夺取大清最高权力的多尔衮,一直忌惮皇帝重新掌权,才会痛下杀手,把皇帝最终给杀掉,以绝后患。

    而多尔衮之所以突然弑杀皇帝,应给是有迫不得已的原因,诸如,皇帝突然恢复了神智之类,毕竟,原本痴呆状态的皇帝,对于多尔衮来说,并不构成任何威胁,只有恢复了思维与理智的皇帝,才会让多尔衮倍觉威胁,以致痛下杀手。

    说起来,对于多尔衮采取这般狠辣残酷的手段,阿巴泰在心下虽然纠结难受,但其实他也能理解多尔衮的这种做法。毕竟大清的皇位只有一个,多尔衮自暂代权柄以来,便一直朝着夺取大清权力之目标拼力追逐,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甚至不惜逼反豪格,不惜把整个大清弄到几乎内战的边缘,所以,多尔衮最终对皇帝痛下杀手,却也是意料之中。

    但令阿巴泰心下十分不满的是,他对于多尔衮在弑杀了皇帝之后,对待自已的态度十分生气。

    因为昨天整个晚上,多尔衮都未跟他解释自已不得不杀掉皇帝的原因,甚至连个通报消息的人都没有派出,反而是自已手下军兵在探明了消息后,才向自已悄悄禀报。

    阿巴泰对多尔衮这种对自已这般轻视的态度十分不满,只不过,现在已跟着多尔衮上了贼船的他,纵然再有心反对,却也无能为力了。

    阿巴泰忍不住想到,也许有一天,自已成了多尔衮的绊脚石,那么,他也一定会把自已毫不犹豫地一脚踢开吧。

    也许,从现在开始,自已即使在继续跟着多尔衮混,那么,出工不出力,应当是最佳选择。

    从抚顺到辽阳,这一路上,阿巴泰越来越认定了自已的这个观点。

    在又过了三天之后,多尔衮统领全军,抬着皇帝的棺木,终于到达了辽阳,驻守此处的阿济格,亲自出城相迎。

    在见到多尔衮后,阿济格毫不犹豫地与一众官员出迎,并率先跪地而拜,然后大声痛哭,以示向皇帝的灵柩举哀,当然,也是隐晦地承认那站在灵柩旁边的多尔衮的继统之权。

    见到阿济格这般下拜,其余的各名官员,自是皆明其意,立刻跟随着他一同下拜,然后皆放声痛哭。

    一眼看去,整个辽阳城外,乌央央地跪倒了一大片,便是颇为壮观。

    见到兄长带着一众官员这般恭敬地,明为哭拜皇帝,实则参拜自已,多尔衮心下十分欣悦,只不过,他在表面上,却还要与他们一样,作出因为皇帝过世而十分悲痛的模样。

    接下来,在下令让人将皇帝的棺木抬入一间规模宏大的灵堂后,多尔衮与阿济格一路并肩行走,一路前往早已给他安排好的东京辽阳的府衙之中。

    在这一路上,阿济格向他简要地讲述了辽阳城中的兵马数量,以及前来投靠的诸多势力情况。

    当多尔衮了解到,除了正黄旗、镶黄旗、正蓝旗三旗满洲兵马外,几乎所有的清国兵马都齐来投奔自已,他的内心无比欣喜。而在听到,诸如蒙古八旗、汉军八旗,以及不少从盛京逃出的官员,都全部齐来投奔自已,并拥戴自已掌控大清最高权力时,多尔衮内心的愉悦,何可胜说。

    哼,凭着这近乎压倒性的兵马数量,那么,在豪格尚未彻底在盛京城中站稳脚跟之前,自已发动大军,大举进袭盛京城,极可能会将那豪格一举击溃,而真若如此,那李啸纵率唐军来援,只怕亦只能干瞪眼了。

    不过,当他了解到,那两红旗兵马与镶蓝旗兵马虽然投靠自已,但礼亲王代善和郑亲王济尔哈朗却依然留在盛京之时,多尔衮原本笑容隐现的脸孔,瞬间阴沉了下来。

    他是何其聪明之人,自然明白那代善与济尔哈朗虽派了部下兵马,但自已却不来投奔他,无非是想两头押宝,最终让自已稳操胜罢了。

    这两个老狐狸,倒是真真狡猾得紧。

    不过,多尔衮也知道,现在局势未定,这场内战的最终结果也没有确定,自已当然不能对这两位在大清政坛上极具份量的宗室权贵表达不满,毕竟,他们实打实地把兵马交给了自已,相形之下,对自已的支持,却是远比豪格更重一些。

    两兄弟边走边聊,不知不觉进入大堂,在这里,有更多的官员早已等候在其中。

    多尔衮昂昂然坐上了那把高居于众人之上的虎头椅,环视众人一圈后,便正式向众人宣布了皇帝的死因,以及自已在皇帝临终前,被正式任命为大清帝国继任者一事。

    皇太极临终前任命自已为大清帝继任者这句话,是多尔衮在路上所突然想到的,多尔衮认为,反正死人不会说话,自然可以随自已怎么编造。

    而一旦抬出了皇太极临终遗嘱,无疑会给自已的政治形象大大加分,继位的正统性与合法性,亦是愈足。

    当然,多尔衮这样的说辞,其实有了一个巨大到几乎无法自圆其说的漏洞。

    那就是,按他所说的皇太极的死因,这皇太极既然是突发狂疾,最终被医官误杀而死,那么,他如何会还在临终前,突然这般清醒,以至能清楚地口授谕旨,让多尔衮继统大清之位,这根本就无法用正常的语言解释明白。

    只不过,多尔衮这番漏洞百出的话语说到这里,下面的各人自是人心活泛,每个人都知道他内心在想什么,没有一个人敢出来揭穿他话语中的不合理之处。

    于是,在下面一阵窃窃私语的骚动后,站在下面的一众官员里,大学士宁完我施施然地,首先站了出来。

    “禀睿亲王,奴才以为,现在崇德皇帝既已大行,纵再痛悔哀哭,亦是于事无补矣。有道是,国不可一日无主,民不可一日无君,奴才以为,睿亲王智勇殊众,德配天地,功盖大清,又有皇上临终口谕为证,实是继任我大清皇位的最为正统之人选。若得睿亲王为大清之主,则大清国中,应是人人欣悦,万众臣服矣。还望睿亲王勿要推托,需得顺天应民,代天受命,统续为君,成为我大清之主,则我大清幸甚,百姓幸甚啊!”

    宁完我说完,率先下拜。而见他伏身而拜,其他的人也自然不是傻瓜,纷纷跟着下跪磕头。

    而见到大堂中的朝臣们纷纷表态了,阿济格与多铎二人相视一笑,也急急伏地打扦而拜。

    至于阿巴泰,则是在略一犹豫后,亦是嘴中大声应命,同样下跪伏拜。

    见到众人在宁完我的带头下,在自已面前纷纷表态拥立,多尔衮内心有如喝蜜一样甜,只不过,他在表面上,却还露出一副十分为难的神色。

    “咳,各位的心情,本王自是理解,只不过,现在乃是国丧其间,皇帝尸骨未寒,本王又如何有趁机取位之心?更何况,那豪格占据了盛京都城,谋叛自立,这国家未统,金瓯未完,本王又如何有继承帝位之想法。诸位这般好心,却是把本王置于火炉上烤呢。至于这大清的帝位,本王还是认为,要依祖制,让八旗旗主与各位文武重臣一起推举商定,方为合适啊。”

    听了多尔衮这番表态,下面伏跪的官员心下皆是暗揣,多尔衮这番话,究竟是何用意,难道说,他真的这般高风亮节,不愿趁机夺取大清的最高权力了么?

    就在各人心下暗自思揣之际,一人直起身来,向多尔衮拱手道:“先君未过丧期,国家未得一统,睿亲王便不继位承统,真真仁德之主也。只不过,微臣在想,睿亲王这般做为,虽全小节,却未免失了大义啊。”

    听到了这个声音,多尔衮与一众官员,皆不觉扭头望去,只见说话之人,却是内馆大学士范文程。

    这范文程,在当天得到皇太极在海参崴受了重伤的消息后,在盛京城中犹豫了好几天,最终还是认定,兵马微少势力不足的豪格可能会落败,而兵多将广又智谋出众的多尔衮,应能最终夺取这大清最高权力,故在经过一番审慎思考后,才最终决定押宝在他身上。

    故而,他趁着盛京混乱动荡之机,带领全部家眷,急急逃离盛京,一路来到了多尔衮的最大最根本的据地东京辽阳。

    现在,看到多尔衮回来,又说了那么一番虚情假意,却又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话语,范文程知道,自已表态显忠心的时候到了。

    多尔衮眉头微微一皱,却忽地明白了范文程说这话究竟是何用意。

    他哦了一声,便故意问道:“范学士,你既这般说,可以有甚想法,可从实对本王说来。”

    范文程了一声,便立刻回答道:“睿亲王,微臣想说,现在国家新丧君主,正是最为动荡不安之时,更何况,现在内有叛贼据守都城,外有恶邻虎视国境,这般紧要关头,国家若没有强有力的君主来统领,只怕是危机重重,不可胜数矣。睿亲王如何可拘于祖制与礼节,而弃大清,弃臣民于不顾呢?”

    听了范文程的话,多尔衮心下甚喜,脸上却还是一副为难的神色:“唉,大学士之言,却是不无道理。只是祖制在前,国君新丧在后,本王就这般急急上位,只怕还是会有小人在背后乱嚼舌头,也定有不少朝臣心中不服,还是需要商议个稳妥之法方好。”

    那范文程仿佛料到他会这般一样,他立刻昂然地大声说道:“睿亲王,若你实在为难,不肯立刻继位以承续大统的话,在下却亦有一法,可让睿亲王不登基称帝,亦能顺利统掌大清的最高权力。”

    范文程这话说完,周围一阵窃窃私语,然后,又全部归于一片安静。

    “哦,是何方法,你倒说来一看。”多尔衮显然亦是极感兴趣,他瞪着眼睛,向范文程问道。

    “禀睿亲王,那就是,睿亲王可任为大清摄政王,以为代替皇上统摄国政军事之意,这样一来,纵有小人嚼舌,纵有朝臣暗中不服,但对于睿亲王这般行动,却亦无可指摘。而睿亲王当可以虽无皇帝之名,却能行皇帝之实,岂其是两全其美的好计?若在将来平定盛京,一统大清之后,睿亲王再顺水推舟进位为皇上,亦是完全可以呀。“范文程从容不迫,一脸微笑地缓缓而道。

    听了范文程的话,多尔衮眼中,顿是有亮光一闪而过。他略一沉吟,便微笑着大声说道:“好,很好,既然范学士与各位的推举之心这般诚挚而肯切,本王又如何忍心拂逆众意,那本王就勉为其难,暂任摄政王,还望各位好生辅佐本王,一并为国效力。“

第五百六十九章 兵进营囗

    “稍后替换”

    次日清晨,寒风凛冽如刀,空中彤云密布,在天刚放亮的时候,空中已有纷扬细小的雪粒,飘飘洒洒地落下。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这个昏沉的雪天,全体西返大军,人人身披重孝,打着素白旗帜,在统军大将多尔衮的率领下,离开抚顺,一路哀声不断,折向东南,径返辽阳而去。

    在一众护卫簇拥下的多尔衮,头戴白帽,身着白甲,披着纯白色的披风,护卫着装了皇太极尸首的金丝楠木棺柩,一路上紧绷着脸,默然前行,不时有纷扬的雪花与纸钱洒在他的脸上,但多尔衮却一直一副凝然思考的模样,对这些仿佛浑然不觉。

    多尔衮这一路上,都在默然想着,返回辽阳后,自已该如何在群臣与众将树立威信,从而正式成了皇太极的继位者,又要如何调兵遣将讨伐豪格,还又该如何安排兵力守卫边境,以防李啸的唐军前来偷袭,种种大事压在他心头,让他心情十分沉重而压抑,故一路行去,他这张长条脸一直紧绷如铁。

    跟着他回去的将领中,多铎神情倒与昨日无异,只是另一名宗室大将阿巴泰,虽然一直低头无语,但脸色却是十分难看。队伍中的他,自率已部,精神萎顿地远远地跟着队伍后面。

    在昨天夜晚,多尔衮弑杀皇太极时,阿巴泰因一路行军疲累,已早早躺下休息,结果到了深夜时分,才听到了手下军兵禀报的,崇德皇帝被杀的可怕消息。

    虽然,向阿巴泰禀报的军兵告诉他,是皇太极突发狂疾,最终被医官所误杀,便这个消息,对于也算久历政坛的阿巴泰来说,他心下当然知道,这不过是掩人耳目的虚辞。皇太极的真实死因,其实极可能是被多尔衮给弑杀的。

    因为对于任何人来说,他们都没有弄死皇太极的理由,只有想夺取大清最高权力的多尔衮,一直忌惮皇帝重新掌权,才会痛下杀手,把皇帝最终给杀掉,以绝后患。

    而多尔衮之所以突然弑杀皇帝,应给是有迫不得已的原因,诸如,皇帝突然恢复了神智之类,毕竟,原本痴呆状态的皇帝,对于多尔衮来说,并不构成任何威胁,只有恢复了思维与理智的皇帝,才会让多尔衮倍觉威胁,以致痛下杀手。

    说起来,对于多尔衮采取这般狠辣残酷的手段,阿巴泰在心下虽然纠结难受,但其实他也能理解多尔衮的这种做法。毕竟大清的皇位只有一个,多尔衮自暂代权柄以来,便一直朝着夺取大清权力之目标拼力追逐,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甚至不惜逼反豪格,不惜把整个大清弄到几乎内战的边缘,所以,多尔衮最终对皇帝痛下杀手,却也是意料之中。

    但令阿巴泰心下十分不满的是,他对于多尔衮在弑杀了皇帝之后,对待自已的态度十分生气。

    因为昨天整个晚上,多尔衮都未跟他解释自已不得不杀掉皇帝的原因,甚至连个通报消息的人都没有派出,反而是自已手下军兵在探明了消息后,才向自已悄悄禀报。

    阿巴泰对多尔衮这种对自已这般轻视的态度十分不满,只不过,现在已跟着多尔衮上了贼船的他,纵然再有心反对,却也无能为力了。

    阿巴泰忍不住想到,也许有一天,自已成了多尔衮的绊脚石,那么,他也一定会把自已毫不犹豫地一脚踢开吧。

    也许,从现在开始,自已即使在继续跟着多尔衮混,那么,出工不出力,应当是最佳选择。

    从抚顺到辽阳,这一路上,阿巴泰越来越认定了自已的这个观点。

    在又过了三天之后,多尔衮统领全军,抬着皇帝的棺木,终于到达了辽阳,驻守此处的阿济格,亲自出城相迎。

    在见到多尔衮后,阿济格毫不犹豫地与一众官员出迎,并率先跪地而拜,然后大声痛哭,以示向皇帝的灵柩举哀,当然,也是隐晦地承认那站在灵柩旁边的多尔衮的继统之权。

    见到阿济格这般下拜,其余的各名官员,自是皆明其意,立刻跟随着他一同下拜,然后皆放声痛哭。

    一眼看去,整个辽阳城外,乌央央地跪倒了一大片,便是颇为壮观。

    见到兄长带着一众官员这般恭敬地,明为哭拜皇帝,实则参拜自已,多尔衮心下十分欣悦,只不过,他在表面上,却还要与他们一样,作出因为皇帝过世而十分悲痛的模样。

    接下来,在下令让人将皇帝的棺木抬入一间规模宏大的灵堂后,多尔衮与阿济格一路并肩行走,一路前往早已给他安排好的东京辽阳的府衙之中。

    在这一路上,阿济格向他简要地讲述了辽阳城中的兵马数量,以及前来投靠的诸多势力情况。

    当多尔衮了解到,除了正黄旗、镶黄旗、正蓝旗三旗满洲兵马外,几乎所有的清国兵马都齐来投奔自已,他的内心无比欣喜。而在听到,诸如蒙古八旗、汉军八旗,以及不少从盛京逃出的官员,都全部齐来投奔自已,并拥戴自已掌控大清最高权力时,多尔衮内心的愉悦,何可胜说。

    哼,凭着这近乎压倒性的兵马数量,那么,在豪格尚未彻底在盛京城中站稳脚跟之前,自已发动大军,大举进袭盛京城,极可能会将那豪格一举击溃,而真若如此,那李啸纵率唐军来援,只怕亦只能干瞪眼了。

    不过,当他了解到,那两红旗兵马与镶蓝旗兵马虽然投靠自已,但礼亲王代善和郑亲王济尔哈朗却依然留在盛京之时,多尔衮原本笑容隐现的脸孔,瞬间阴沉了下来。

    他是何其聪明之人,自然明白那代善与济尔哈朗虽派了部下兵马,但自已却不来投奔他,无非是想两头押宝,最终让自已稳操胜罢了。

    这两个老狐狸,倒是真真狡猾得紧。

    不过,多尔衮也知道,现在局势未定,这场内战的最终结果也没有确定,自已当然不能对这两位在大清政坛上极具份量的宗室权贵表达不满,毕竟,他们实打实地把兵马交给了自已,相形之下,对自已的支持,却是远比豪格更重一些。

    两兄弟边走边聊,不知不觉进入大堂,在这里,有更多的官员早已等候在其中。

    多尔衮昂昂然坐上了那把高居于众人之上的虎头椅,环视众人一圈后,便正式向众人宣布了皇帝的死因,以及自已在皇帝临终前,被正式任命为大清帝国继任者一事。

    皇太极临终前任命自已为大清帝继任者这句话,是多尔衮在路上所突然想到的,多尔衮认为,反正死人不会说话,自然可以随自已怎么编造。

    而一旦抬出了皇太极临终遗嘱,无疑会给自已的政治形象大大加分,继位的正统性与合法性,亦是愈足。

    当然,多尔衮这样的说辞,其实有了一个巨大到几乎无法自圆其说的漏洞。

    那就是,按他所说的皇太极的死因,这皇太极既然是突发狂疾,最终被医官误杀而死,那么,他如何会还在临终前,突然这般清醒,以至能清楚地口授谕旨,让多尔衮继统大清之位,这根本就无法用正常的语言解释明白。

    只不过,多尔衮这番漏洞百出的话语说到这里,下面的各人自是人心活泛,每个人都知道他内心在想什么,没有一个人敢出来揭穿他话语中的不合理之处。

    于是,在下面一阵窃窃私语的骚动后,站在下面的一众官员里,大学士宁完我施施然地,首先站了出来。

    “禀睿亲王,奴才以为,现在崇德皇帝既已大行,纵再痛悔哀哭,亦是于事无补矣。有道是,国不可一日无主,民不可一日无君,奴才以为,睿亲王智勇殊众,德配天地,功盖大清,又有皇上临终口谕为证,实是继任我大清皇位的最为正统之人选。若得睿亲王为大清之主,则大清国中,应是人人欣悦,万众臣服矣。还望睿亲王勿要推托,需得顺天应民,代天受命,统续为君,成为我大清之主,则我大清幸甚,百姓幸甚啊!”

    宁完我说完,率先下拜。而见他伏身而拜,其他的人也自然不是傻瓜,纷纷跟着下跪磕头。

    而见到大堂中的朝臣们纷纷表态了,阿济格与多铎二人相视一笑,也急急伏地打扦而拜。

    至于阿巴泰,则是在略一犹豫后,亦是嘴中大声应命,同样下跪伏拜。

    见到众人在宁完我的带头下,在自已面前纷纷表态拥立,多尔衮内心有如喝蜜一样甜,只不过,他在表面上,却还露出一副十分为难的神色。

    “咳,各位的心情,本王自是理解,只不过,现在乃是国丧其间,皇帝尸骨未寒,本王又如何有趁机取位之心?更何况,那豪格占据了盛京都城,谋叛自立,这国家未统,金瓯未完,本王又如何有继承帝位之想法。诸位这般好心,却是把本王置于火炉上烤呢。至于这大清的帝位,本王还是认为,要依祖制,让八旗旗主与各位文武重臣一起推举商定,方为合适啊。”

    听了多尔衮这番表态,下面伏跪的官员心下皆是暗揣,多尔衮这番话,究竟是何用意,难道说,他真的这般高风亮节,不愿趁机夺取大清的最高权力了么?

    就在各人心下暗自思揣之际,一人直起身来,向多尔衮拱手道:“先君未过丧期,国家未得一统,睿亲王便不继位承统,真真仁德之主也。只不过,微臣在想,睿亲王这般做为,虽全小节,却未免失了大义啊。”

    听到了这个声音,多尔衮与一众官员,皆不觉扭头望去,只见说话之人,却是内馆大学士范文程。

    这范文程,在当天得到皇太极在海参崴受了重伤的消息后,在盛京城中犹豫了好几天,最终还是认定,兵马微少势力不足的豪格可能会落败,而兵多将广又智谋出众的多尔衮,应能最终夺取这大清最高权力,故在经过一番审慎思考后,才最终决定押宝在他身上。

    故而,他趁着盛京混乱动荡之机,带领全部家眷,急急逃离盛京,一路来到了多尔衮的最大最根本的据地东京辽阳。

    现在,看到多尔衮回来,又说了那么一番虚情假意,却又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话语,范文程知道,自已表态显忠心的时候到了。

    多尔衮眉头微微一皱,却忽地明白了范文程说这话究竟是何用意。

    他哦了一声,便故意问道:“范学士,你既这般说,可以有甚想法,可从实对本王说来。”

    范文程了一声,便立刻回答道:“睿亲王,微臣想说,现在国家新丧君主,正是最为动荡不安之时,更何况,现在内有叛贼据守都城,外有恶邻虎视国境,这般紧要关头,国家若没有强有力的君主来统领,只怕是危机重重,不可胜数矣。睿亲王如何可拘于祖制与礼节,而弃大清,弃臣民于不顾呢?”

    听了范文程的话,多尔衮心下甚喜,脸上却还是一副为难的神色:“唉,大学士之言,却是不无道理。只是祖制在前,国君新丧在后,本王就这般急急上位,只怕还是会有小人在背后乱嚼舌头,也定有不少朝臣心中不服,还是需要商议个稳妥之法方好。”

    那范文程仿佛料到他会这般一样,他立刻昂然地大声说道:“睿亲王,若你实在为难,不肯立刻继位以承续大统的话,在下却亦有一法,可让睿亲王不登基称帝,亦能顺利统掌大清的最高权力。”

    范文程这话说完,周围一阵窃窃私语,然后,又全部归于一片安静。

    “哦,是何方法,你倒说来一看。”多尔衮显然亦是极感兴趣,他瞪着眼睛,向范文程问道。

    “禀睿亲王,那就是,睿亲王可任为大清摄政王,以为代替皇上统摄国政军事之意,这样一来,纵有小人嚼舌,纵有朝臣暗中不服,但对于睿亲王这般行动,却亦无可指摘。而睿亲王当可以虽无皇帝之名,却能行皇帝之实,岂其是两全其美的好计?若在将来平定盛京,一统大清之后,睿亲王再顺水推舟进位为皇上,亦是完全可以呀。“范文程从容不迫,一脸微笑地缓缓而道。

    听了范文程的话,多尔衮眼中,顿是有亮光一闪而过。他略一沉吟,便微笑着大声说道:“好,很好,既然范学士与各位的推举之心这般诚挚而肯切,本王又如何忍心拂逆众意,那本王就勉为其难,暂任摄政王,还望各位好生辅佐本王,一并为国效力。“

第五百八十章 营口速攻

    “稍后替换”

    原本惊骇非常,正欲拔马逃命的范文程,见到城头上,豪格已然制止了鳌拜的无礼举动,才重新拔转马头,再度停马在护城河畔,然后向城头大声喊叫。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肃亲王,恕在下直言,你真以为,你仅靠这三旗兵马,据守着盛京都城,真能守得下去么?”

    范文程一脸恳色,话语中满是同情:“肃亲王,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难道肃亲王你真的不知道,自已与摄政王相比,实力差距有多大么?肃亲王你仅有满州三旗为你效力,而现在投靠摄政王的的各股势力,有另外的满州五旗,蒙古八旗,汉军八旗,以除了盛京城外的全国和地的支持。这两相对比,肃亲王你与摄政王的差距,岂只一星半点,说是天悬地差亦不为过呀。若到将来大军压境之际,实力相差这般悬殊,范某只是在担心,肃亲王纵然拼尽全力,亦是难以抵抗摄政这雷霆一击啊。”

    “你这个狗入的汉人尼堪,放你娘的屁!”听范文程说到这里,豪格犹未说话,旁边的鳌拜已是怒气冲冲地大喊起来:“你他娘的说得我们恁的不堪,是不是要尽早举手投降,乖乖让你们这般弑君犯上的反贼排队杀掉,才算是称了你们的心愿啊?告诉你,老子还就与那弑君儿乱的多尔衮对抗到底了,他若有胆,尽管带兵来攻城便是,老子若是怕了他,就是小老婆养的!老子再告诉你,你莫以为,我们真的是孤立无援坐以待毙,我们肃亲王早与平辽王李啸结为盟友,彼此互助相援,你们想以举国之兵攻打我盛京城,俺却怕,那李啸的唐军,会趁尔等出兵之际,立刻挥兵袭尔之后,专门来爆你们的菊花呢。”

    鳌拜的如雷喊话说到这里,旁边守城的军士纵是忍俊不禁,大声哄笑,豪格听得他这番粗鄙却有趣的话语,亦是心中极其想笑,却还在表面上强自抑住。

    范文程听了鳌拜这番粗鲁而充满了攻击性的话语后,却并没有特别生气,而是极有涵养的一笑,便捋着胡须说道:“护军统领,你这话以范某听来,却是差矣。你以为,现在肃亲王与唐军结盟,便足以抗衡摄政王的大军了么?非也!范某窃以为,肃亲王与唐军结盟,看似一步好棋,但不过是远水不解近渴罢了。”

    听了范文程这样一说,豪格顿是眉头一拧,而旁边的鳌拜又是大声吼道:“你这个狗入的尼堪,说什么近水不解近渴,俺倒要好好听听你是如何放屁的。”

    范文程摇头一笑,回道:“护军统领说话如何恁的难听,好吧,下面范某就来为肃亲王与护军统领好生分析一番,请二位静听。”

    “有屁快放!”

    “肃亲王,据在下派在明国中的细作回报,现在唐军在明朝国内,且与我大清距离较近的地方,主要有两处,一处是其山东本部兵马,另一处唐军,则是位于宣府镇北路的金汤城,那么,唐军若要发兵攻打我大清,只能是从这两处派遣兵马。那么,唐军会如何开始进攻呢,以在下看来,无外乎是用以下手段进攻我大清而已。”

    范文程顿了下,目光中闪过一道锐光,他的声音也大了许多:“肃亲王,唐军向我大清进攻的路线,定是兵分两路,同时从山东本部,以及宣府镇北路的金汤城一齐派遣兵马,向我大清发动同时进攻。其中,从山东进攻的唐军兵马,一定会如先前一般,首先渡海而来,进攻金复二州。而从金汤城发兵的唐军,则是大肆进攻蒙古诸部,以迫使蒙古诸部臣服,从而斩除我大清一条臂膀。至于在外满地区的庙街堡唐军,海参崴堡唐军,则亦会频频派兵袭扰我境,以策应另外两路主力兵马的进攻。这样的进攻方式,是唐军最有可能采取的手段与方式,肃亲王,范某所猜测的,应该你也多有所考虑了吧。”

    听了范文程的话,豪格脸上,冰寒无比,他紧皱着眉头没有说话。而一旁的鳌拜,却又是怒气冲冲地大声吼道:“范文程,你这条老狗,那俺却问你,唐军若这般进攻,你们难道不要赶紧抽调兵力回援吗?若是如此,则我盛京压力自解,如何会被你说成这般不堪?”

    范文程仿佛料到他会这样发问一般,他又哈哈一笑回道:“护军统领,范某都说得这般直白了,难道你还不明白么?就算唐军现在立刻筹备进攻我大清,他们的钱粮军械整治,战前的规划与部署,总是要一段时间吧?就算唐军速度超常,一切举动皆大大加快,那么,他们在这严冬时节,一路行军,其后勤压力之大,却是可想而知!唐军进攻蒙古诸部的兵马,暂且不去说它,就以唐军山东兵马为例,他们在筹集粮草,整治器械之后,便是要渡海北上,以首夺我金州之地。而在这里,天寒地冻,大海结冰,也许他们来到金州附近海域时,大海已是封冻,他们根本没有办法进攻金州,更遑论进攻大清内地了,以范某来看,唐军若渡海来攻,最终的结果,也只能灰溜溜地南撤而去。”

    范文程深吸了一口气,又继续道:“由此可见,在这严冬时节,唐军想发动对我大清的进攻,实是极其不易,而相反地,我摄政王,现在正在辽阳一带尽快整训兵马,只待攻城器械修造完毕,便可立刻率兵北进,大举进攻盛京城。范某甚至在想,也许,摄政王兵至盛京城下时,那李啸可能尚未派出兵马,或是兵马还在半途,这样的情况,是极其可能发生的。而这个时间差,对于摄政王来说是天赐良机,但对于肃亲王你来说,只怕是灭顶之灾吧?这样一来,肃亲王你的压力可想而知。而只要摄政王的大军一鼓作气,全力攻城,那么,兵力有限又没有外援的你们,必定不能坚守到大雪封路之时,最终只能城破兵灭,唯有覆亡一途啊!何去何从,望肃亲王慎察之。”

    范文程说到这里,把该说的话,都说完了,故意顿了一下。他看到豪格的脸色愈发难看,而一旁的鳌拜,亦是张着嘴巴,却再说不出甚反驳的话语出来。

    见到豪格等人默然无应,范文程心下甚是得意,他脸上带着莫名的笑意,又趁热打铁般地继续说道:“肃亲王,这些话,本来没必要与你讲出来。只是范某考虑到往日多受皇上之隆恩,以及肃亲王你的照拂关爱,才这般一吐心声,对肃亲王通盘以告。还望肃亲王听了在下这般衷心之语后,能迷途知返,痛改前错,那范某说这些话,也算是有价值了。而且,摄政王也说了,只要肃亲王能一改前错,交出盛京城,率部来归,并尊奉摄政王为大清之主,那先前的纠葛与过错,摄政仁德大度,皆可既往不咎。除此之外,贵部的全体将士,也会与其他前来投靠拥戴他的兵马一样,各有封赏,另给前程,却是绝对性命无忧,又有官位爵禄皆在面前,这般难得的最后良机,还望肃亲王好好把握,勿要轻易错失了啊。”

    范文程这番最后半吓半劝的总结之语,让豪格眉头愈发皱紧,脸上也是青一阵白一阵,他低垂着头,不停地援着胡须,仿佛在仔细考虑,范文程的话语,是不是真的值得采纳。

    而在一旁的鳌拜,见到豪格这副模样,知道这位向来性格犹豫摇摆不定的主子,定是已被范文程说动,不由得心下甚忧,他嘿了一声,便向豪格耳语道:“肃亲王,休被这范文程花言巧语给骗了,我等走上与多尔衮对抗的自立之路,已是根本没有回头的可能,若真要如范文程这个狗入的尼堪所说的这样,不作丝毫抵抗,便献城出降的话,以鳌拜看来,等待我们的,极可能不会什么加官进爵,反倒最终会有如失掉牙齿与爪牙的老虎一样,只能任其摆布与屠杀了吧。到时,奴才只怕,肃亲王你虽贵为帝子,却是最终连求得活命得机会,都未可得呢。”

    鳌拜这般话语,立刻打醒了陷于迷思的豪格,他长长地叹一气道:“鳌拜你说得是啊,这盛京城中,哪怕是人人可降,但本王却是断不能去向多尔衮屈膝求饶,此乃宿命之因也。只不过,这家伙巧舌如簧,说得我等无从反驳,若纵其自去,未免低了我军名头,却是要找个人能压服他的人方好。”

    听到豪格这样一说,鳌拜眼珠一转,便低声道:“肃亲王,这个么,俺心中倒有个人选,此人口才敏捷,言语犀利,应足以压服这范文程,却不知道,肃亲王现在,准不准他立刻过来城头说话?“

    豪格脸色一绷,斜眼过来,冷冷道:“哦,竟有这样的人么?哼,只要此人真有能耐,能压服这范文程,本王当然可以紧急唤他前来,那你这厮也休卖关子了,速速告诉本王,此人究竟是谁?“

    鳌拜低声一笑,低声道:“奴才举荐之人,便是那咸旺铁器铺的掌柜郝泽仁。此人在当日与我等结盟谈判时,所展示的口才与能力,反正奴才是深为佩服。奴才认为,此人虽是唐军部下,但现在也是我等盟友,正是可以引为奥援之人。来到这里,必能压服这牙尖嘴利的范文程,从而大长我军志气,不至于被这背主求荣的狗东西,给压低了我军的名头呢。“

    豪格略一思怔,更不多想,便立刻点头同意:“甚好,就如你所说,本王暂在城头虚应,你速去请郝掌柜过来。不把这范文程的气焰压住,本王心下,亦是不甘!“

    鳌拜应诺了一下,便急急离去。随后,他带着两名护卫,急急前往咸旺铁器铺,去找郝泽仁掌柜。

    到了铁器铺后,鳌拜迅速禀明来意,简略地向郝泽仁说了一下范文程以报丧为名,借机诱劝豪格向尔衮归降一事。

    而听到鳌拜的话语,郝泽仁捋须细思了一番后,脸上却泛起了淡淡微笑。

    “郝掌柜,这事有何可笑么?“见郝掌柜这莫测的笑容,鳌拜十分不解。

    郝泽仁笑道:“护军统领,本掌柜非是笑他人,而是笑那范文程这般不自量力前来劝诱肃亲王,以为能搏得一番功劳,但依郝某看来,他此番前来,实是自投罗网罢了。“

    鳌拜眼神一亮,忙道:“郝掌柜有何高见?但请速速对本将言之。“

    郝泽仁嗯了一声,随及附嘴在鳌拜耳边,对他细细地耳语了一番。

    郝泽仁这番话,却是听得鳌拜眉开眼笑,他连连点头道:“好,好,掌柜好计,鳌拜我从命便是。哼,本将早就看不惯范文程这个狗贼了,如今定要好好地给他一个教训!“

    随后,计议已定的郝泽仁与鳌拜二人,立刻分乘马匹,急急驰往盛京南门。

    到了南门后,鳌拜不上城墙,而是立刻按郝泽仁所说的,开始准备行动。

    郝泽仁在数名护卫的陪同上,登上南门城楼,见到正伫立在城楼雉堞旁的豪格,立即伏身致礼。

    豪格立刻止住了他的客套礼数,然后手指那一箭开外的范文程,对郝泽仁低声道:“此人便是范文程,掌柜可曾认识?“

    郝泽仁微微一笑,回道:“范文程惯在城中街面行走,郝某却也见得熟了。只不过,往日时,却是我识他,他不知我,如今,正好让郝某会他一会,好好挫下他的气焰。”

    豪格听他这么一说,顿觉双眼一亮,急道:“如此甚好!这厮方才言语嚣张,巧舌如簧,一时间说得本王竟无言以对,现在就请郝掌柜,一展口舌之材,与其舌战一番,好好压服这厮,好与本王出这口鸟气!”

    郝泽仁点了点头,再不多话,随即来到雉堞边上,冲着远处的范文程大声说道:“喂,远处来者,可是内馆大学士范宪斗乎?”

第五百八十一章 耀州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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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城头有人在叫他,原本正一脸得意地低头捋须的范文程,不觉一愣。

    他下意识地向城头望去,却是惊奇地发现,是一个相貌平凡普通,身着圆滚滚厚棉服的人,正向自已大声呼喊。

    怪了,却不知道此人是谁?

    范文程略一皱眉头,便大声回道:“正是范某,尔却是何人哪?”

    那人微微一笑回道:“在下是咸旺铁器铺掌柜郝泽仁。”

    范文程哦了一声,心下对这个郝泽仁,却是十分鄙视。

    他暗暗想到,这豪格手下,莫不是再没人可用了么,竟然把个开铁器铺的掌柜派过来与自已对谈,真真可笑。

    不过,他心下虽然这般想着,却又总感觉哪里不对,他冷眼看去,只见那豪格对这个名铁器铺的掌柜态度甚是热情而恭敬,心下顿时又是十分生疑。

    堂堂一名肃亲王,竟然对一名低贱的铁器铺掌柜这般亲切而尊重,这事儿,怎么看都透出莫名的古怪,莫非,是这个掌柜的,他有什么来头不成?

    这一瞬间,范文程头脑中电光火石般地一闪念,立刻想明白了。

    哼,这个所谓的郝掌柜,极可能根本不是什么豪格的手下,或者干脆只是一名普通人,而定是唐军的一名细作头子,那豪格其可能是通过此人的运作,才最终与唐军达成结盟协议。也正是因为这个身份,他才会这般被豪格看重,才急急派鳌拜前去唤他前来,与自已进行城上城下的对谈。

    范文程心下暗自沉吟,这么看来,这人应该是个口才了得思维敏锐之辈,自已却要小心与他应对,方为合适呢。

    范文程正沉思间,那城头处,又传来了郝泽仁的声音:“范学士,你说肃亲王现在统据盛京,总掌三旗兵马,却没有与多尔衮一战之力,以郝某看来,实为大谬也。”

    听了郝泽仁这句话,范文程一声冷笑,复回答道:“是么?只不过,范某倒以为,这般军事大事,非是你一个小小的铁器铺掌柜所能了解的吧?“

    郝泽仁又是微微一笑,复道:“范学士,有道是肉食者鄙,未能远谋,身居庙堂者,就一定比市井小民要懂得更多吗,却也未必巴。郝某虽是一介草民,却也位卑未敢忘忧国。范学士只管听听郝某所言是否有理便可,又何必这帮计较郝某的地位与阶层呢?”

    范文程被他说得一时无言以对,只能讪讪地一笑道:“好啊,那范某倒要好好听听,郝先生能说出怎样的一番高论了。但请郝先生一一讲来。”

    郝泽仁笑了笑道:“范学士,你说多尔衮现在有五旗满洲兵马,蒙古八旗与汉军八旗也皆效命于他,所以在兵力上来讲,多尔衮的兵力,是远胜于豪格,是吧?”

    “正是如此。”范文程毫不客气地打断郝泽仁的话,冷冷说道:“摄政王的兵力,与肃亲王相比,乃是数倍有余,这还是没有再加上各个地方驻守与巡察的零散兵力。这两相对比如比悬殊,只怕将来摄政王率领大军来攻打盛京,将会是又巨石压卵之势袭来吧。这样的话,肃亲王兵力太过有限,外援又难至,我摄政王所率大军,要夺下这盛京城,要消灭肃亲王的部众,难道不是三个指头捏螺蛳,已是完全笃定之事么?”

    听了范文程的话,郝泽仁却是哈哈大笑起来。

    他边笑边摇头道:“范学士,你且让郝某把话说完嘛。你所说的,郝某却是完全不能赞同呢。你就不能耐心点,让我好好给你分析一番么?”

    范文程闻言,也知道自已方才的表现颇些失态,于是他又讪讪地一笑,便捋须不言。

    郝泽仁见他这番洋洋得意的模样,心里不觉冷笑,他随即说道:“范学士,我且问你,多尔衮兵力虽多,但他要布防的地方,却也是要比仅据守一城的肃亲王要多不少吧?如果他想好好守备清朝边境,以防唐军四下偷袭进攻,那么,清朝各地边境要增派的兵力,必定会要不少,方可守备周全。这样一来,他又何来足够的兵力,前来一举夺下盛京城呢?更何况现在我军处于守势,正好以逸待劳,正好据险而守,多尔衮就算还能抽调出,将近我等两三倍的兵力,却也未必有能力,将这座清朝第一坚城给一举拿下吧?”

    郝泽仁说到这时,旁边的豪格连连颔首,范文程却是眉头紧皱。

    他不得不承认,郝泽仁说得十分有理,多尔衮兵马是多,但因为要各地分防,要防备能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同时攻来的唐军,所需要的防备兵力必不能少。如果多尔衮为了求稳,还真的不能抽出足够的压倒性优势的兵力来进攻盛京城,这一点,这个郝泽仁倒是洞若观火,看得十分准确。

    范文程略一思怔,便大声回道:“哼,郝掌柜,你以为,我家摄政王,是那种只会四平八稳过日子,不求有功只求无过之人么?我说过,摄政王一定会充分利用唐军还来不及进攻的时间差,便立刻发动大军前来进攻盛京,从而以绝对优势的兵力对盛京进行合力攻击,这样雷霆万钧的攻势,肃亲王仅有三旗兵马,纵然据守这大清第一坚城,只怕亦是难守不了多久吧?范某所说的这些,相信郝掌柜也会多有了解吧?”

    郝泽仁捋须大笑回道:“哈哈,若真是如此,多尔衮能率领全部兵力一齐前来进攻的话,来那这盛京城,还真是难以守住。只不过,本掌柜却很好奇,不知道为何,你为什么就这般认定我唐军不能顺利赶来,不能顺利地牵扯住多尔衮的后腿,让他不能顺利地进攻盛京城呢?方才,本掌柜只听过护军统领讲过一个大概,现在,倒是颇有兴趣,听听范学士对郝某再说一遍。”

    听了郝泽仁这样一问,范文程冷冷一笑,又把方才对豪格说过的话语,重新对郝泽仁再重新说一遍。

    不料,郝泽仁听完,却又是捋须大笑起来。

    “郝掌柜,为何这般发笑,莫非,是你在心虚掩饰自已吗?”范文程冷笑着说道。

    “范学士,本掌柜所笑者,是笑你看问题太过死板,太过自以为是。”

    郝泽仁微微一笑,随即敛起笑容道:“你所猜测的唐军进攻路线,完全是出你的一厢情愿,根本就不了解我唐军行动有多么迅捷与凌厉,从准备到出战,又有多么的快速果断。当然,我军具体的行动方案,郝某并不知晓,就算知晓,也不会对你透露一个字的。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的是,你所说的问题,我家李大人早有通盘考虑,决不会出现因为准备不足而迨误战机之事,也决不会因为天气原因,导致部队半路抛锚无法到达预定作战地点之事。你若不信,到时自看便是。”

    郝泽仁这番话,明是说给范文程的,其实,更大的作用,是给一直忐忑不安的肃亲王打气,让他对唐军更加信服与依赖。

    果然,在听了郝泽仁的话后,一旁的豪格脸上浮现隐隐的笑容,一脸轻松之色溢于言表,显然郝泽仁的话深深打动了他,让他彻底放下心来。

    而范文程听到郝泽仁的话语,脸色也不觉耷拉下来。

    他心下暗自沉吟,这个郝泽仁所说的,虽可能会只是虚张声势,只不过是给自已壮胆充势之举。但真的分析一下,可能也未必没有道理。

    就拿山东的唐军兵马来说,如果他们行动迅速,军兵与水师皆能迅速集结到位,粮草供应运输也能迅速办好。那么,他们将比自已预想的时间,要提前许多。

    那么这样一来,唐军就有更大的可能,在大海彻底封冻前登上了大清国土,从而发动迅速而猛烈的进攻。

    范文程又立刻想到,唐军真要进攻的话,还真的未必一定要走先前的老路,一定要先打金复二州,再一路慢慢北推而进,唐军还有一个更加直接百致命的选择,那就是,由水师带着大军,径直渡过渤海,从营口的牛家堡港口登陆上岸,利用多尔衮统率大军北上进攻盛京的机会,先下营口,再夺海城,最后再进攻辽阳。

    而到这时,多尔衮见到唐军进攻如此迅猛,深恐老巢被端的他,必定只能迅速撤围回防,以保最后的老巢辽阳不失。

    真到这般境地,若唐军与豪格部里外夹击的话,后果只怕会是不堪设想……

    当然,多尔衮还可以用另一种方法来进攻盛京,那就是,只派出两到三倍的部队前来,但不立刻攻城,只是把这盛京城团团围住,最终把豪格等人困死于其中。

    以这样的方式,最终迫使豪格在粮秣耗尽之际无奈投降,若是通过这样的手段,促使其内部生变,从而与自已里应外合拿下盛京。

    只不过,这样的方法,虽然风险要小得多,但有一个极其重要的缺点,就是耗时太长。

    毕竟这盛京城可是大清第一坚城,又是清朝首都,里面积存的粮食军械极多,据说存了可供十万大军驻屯三年的粮食,要想靠围城耗死豪格,着实非易。

    而多尔衮若这般分兵而战的话,边境之地兵马有限,若让唐军如啃牛皮糖一般,一块接一块土地打下来,不断地蚕食大清国土,亦无异于是在自损根基。

    想到这里,范文程心下莫名烦躁,更忽觉背上冷飒飒的,竟有一股凉气从腰上窜起,直冲脑门。

    就在这时,城墙上的郝泽仁却是低声对一旁的豪格耳语了数句,那豪格表情十分怪异,只不过,最终,他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似乎完全同意那郝泽仁的建议。

    而见豪格作了表态之后,郝泽仁的声音,又冷笑着地响起:“范学士,郝某要说的话,便是这些,相信范学士这样的聪明人,定能好好想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不过呢,有道是,两军相争,不斩来使,我们肃亲王热情好客,见范学士既然来了,如何可不尽地主之谊,好好好款待各位一番呢,现在我等就打开城门,欢迎你们入城。”

    听到郝泽仁这句话,范文程竟觉得自已全身的汗毛,都一下子炸了起来。

    不是吧?!

    这般家伙,说什么热情好客,要请我们入城,只怕是要立刻发兵来抓自已,把自已抓进城中去当人质了吧!

    范文程刚想到这里,便看到城头的豪格,脸带冷笑,他的右手高高举起,又用力地向下一挥。

    然后,那城头的上军兵,立刻开始嘎嘎地拉地绞盘,试图放下吊桥,再打开大门。

    “不好了!豪格这厮想把咱们扣为人质,各位速速随着撤回!”

    想明白了豪格意图的范文程,脸色煞白,他大吼了一句,率先拔马向后逃走。

    见到主使逃窜而去,一众护卫他前来的二百名骑兵顿时亦是惊恐不已,他们人喊马嘶地纷纷拔转马头,跟着范文程掉头南逃而去。

    见他们这般狼狈地掉头逃去,城头的豪格纵声大笑,郝泽仁亦是捋须微笑,一脸欣慰之色。

    应该说,范文程的反应,还是很及时的,因为就在他们转身逃走的时候,躲在南门后面,有鳌拜亲自统领的一千余名精锐骑兵,已是人人持刀荷枪,完全做好了战斗准备。

    他们正十分不耐烦地,在等着大门打开,就立刻冲杀出去,把范文程这支小队伍一举消灭擒杀。

    也许是范文程命不该绝,在他们顾头不顾腚地掉头南逃之时,城头的绞盘,因为天气太冷,很多链条都已冻得结成了滑溜溜的冰条,就连绞盘都冻得转动起来冰渣直往下掉,拉起来十分地困难不畅,导致这吊桥放下的速度极慢。

    最终那吊桥终于缓缓放下,鳌拜等人冲出城门之时,那范文程等人,已跑出去老远的距离,只能远远地看到一群影影绰绰的背影。

    鳌拜怒不可遏,大声喝道:“入他奶奶,这帮小兔崽子倒是跑得的挺快!快,给老子追,追上之后,如若不降,立刻格杀勿论!”

    听了主将的命令,一千余名精锐满洲骑兵,人人口中发出有如野曾般的尖锐啸音,立即纷纷纵马扬鞭,向着远窜逃跑的范文程一行人,急急地驰追而去。

第五百八十二章 何去何从

    “稍后替换”

    旷茫枯瑟的旷野上,鳌拜亲率一千余名精锐骑兵,一路狂追南逃而去的范文程等人。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沙沙而下的冻雨中,千余名全副武备的精锐骑兵,在结冰的旷野上疾驰奔突,隆隆马蹄声震响大地,地面上无数冰棱冰渣,被有如鼓棰般的马蹄,踏得四下纷飞四溅。

    饶是范文程等人已拔马奔逃了一段时间,但在鳌拜部的骑兵不停追击下,双方的距离还是愈来愈近。

    惊慌溃逃的范文程,在打马奔逃得气喘吁吁的情况下,见到后面那些影影绰绰追来,已然越来越近的鳌拜部追兵,不由得心下大骇。

    “快,快跑,要不被鳌拜拿到,咱们只怕命都没了!”

    范文程厉声大吼,愈发加急地猛磕马肚。那马一吃痛,嘶嘶地高叫起来,愈加拼力向南疾冲驰去。

    这样的亡命追逐,差不多有近一个时辰后,范文程等人快到了盛京边境之地,眼见得后面的追兵愈来愈近,众人顿时更加慌乱,整个队伍有如一群被狮子追逐的鹿群,惊恐万状地四下逃命。

    而见到范文程等人这般狼狈,鳌拜与一众追兵愈发斗志昂扬,他们纷纷发出野兽般的啸叫声,冲着溃散而去的范文程等人,愈发加快了追击的速度。

    而作为统军之将的鳌拜,自是全神贯注地直追范文程。在离范文程约一箭之地外,他迅捷地取下弓箭,搭弓上箭,瞄准了范文程的坐骑,吱吱作响地拉满了弓弦。

    “嗖!”的一声轻响,鳌拜这只箭头呈铲状的重箭,在空中划过一道白光,流星赶月般激射而去,夺的一声闷响,却是碰巧正中了范文程的后马鞍上,箭头深深地扎穿了马鞍外面蒙着的牛皮,直透入生铁铸成的鞍身上。

    巨大的冲击力,让范文程这匹坐骑险些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而马背上的范文程,见有箭矢射来,更加惊恐万状,愈发猛烈地猛磕马肚,近乎疯狂地向南急逃而去。

    而见自已一箭射空,鳌拜脸上顿是泛起躁热,他狠狠地啐了一口,心中骂了一句粗话,然后一下子抽出了三只箭头锐利的轻箭出来,一齐搭上弦去,吱吱拉满弦后,仔细地瞄准了范文程的后背,一咬牙一松手,三道白光顿时一闪而过。

    这一次,鳌拜弹无虚发,三支箭矢全部射中目标。

    其中一支箭矢,射在坐骑的屁股上,另外两支箭矢,一支射中了范文程小腿,另一支,则正中了范文程的肩胛之处。

    远远地,人与马一同发出一声惨叫,那坐骑吃痛不已,腾地扬起前蹄,将痛得惨叫不已的范文程,狠狠地掀在地上。

    原本就中了两箭,肩胛与小腿均是血流如注的范文程,从马背上摔下来,狠狠地掼在地上,立刻晕了过去。

    “大学士!范大学士!“

    见到主使受伤昏迷倒地,旁边的护卫骑兵惊骇地大叫起来,急急向他环拢过来。

    他们知道,若这主使有失,他们就算逃得性命,回去之后,也定会大受处罚。于是,他们,再不多顾后面的鳌拜追兵越来越接近,故而还是冒着危险,向昏迷于地的范文程疾疾驰来。

    而见到护卫骑兵们一齐向范文程聚拢,鳌拜立刻下令,让手下一齐放箭,把他们全部就地射杀。

    呼啸的箭雨密集袭来,立刻有不少的护卫骑兵中箭,连绵而起的人的惨叫与马的悲鸣,顿时响起一片。

    只不过,饶是箭雨激射而至,那些骑兵犹在奋力向范文程靠拢,那离范文程最近的一名骑兵,疾疾冲了过来,来到范文程身边后,探腰一揽,一把将范文程一把从地上抓了起来,横搁在自已腿上,再复往南疾逃而去。

    “奶奶的,给老子追,把这帮不知死活的家伙,全部宰了!”

    鳌拜见他们及时救了范文程,又再度向南逃跑,不由得十分恼怨,他冲着旁边的自家骑兵,厉声大喝。

    全部骑兵听到主帅之令,纷纷鼓起余勇,又是人人发出野兽般的啸叫,继续向前拼力追击。

    隆隆马蹄疾驰而过,把方才那些被射伤倒地,犹在惨呼不已的范文程部护卫骑兵,给活活踏成肉饼。

    只不过,眼见得似乎前面那些护卫骑兵越来越近,鳌拜正打算下令让全体骑兵准备短兵冲杀之时,那沙沙的冻雨却是越下越密集,中间竟然开始夹杂着朵朵雪花,纷扬而下。随后,那雪花也是越来越密,竟然又似乎在瞬间,就从一场冻雨转变成一场鹅毛大雪。

    这场突出其来的大雪,让鳌拜部追兵猝不及防,因为大雪之故,每个人的视线都严重受阻,而想再用弓箭射击的话,弓弦由于这一路追击,上面粘满了雪水,已是十分松软,再难发力,故也无法远程追射了。

    “吁!停了,停了,别追了!“

    鳌拜率先勒住马蹄,望着茫茫风雪下,范文程等人已渐渐又跑远不可见后,他啜着牙花,厉声骂道:“入他娘,真真天不作美。范文程这厮恁的好命,竟有天降大雪来护他,操,竟让这厮这般逃得一条狗命!”

    旁边一名骑兵轻声发问:“护军统领,方才你已射了他两箭,只怕亦是难于活命,我等回去,却也可向肃亲王交差了吧?”

    鳌拜听到这名骑兵的宽慰之语,眉头却是愈发皱紧,他摇着头叹道:“唉,这个却是难说。本统领弓弦浸了雨水,软了许多,射力与准头皆是不足,这范文程只要没摔下时伤到要害,要保住性命,却是大有可能。哼,要在往日天晴之时,他有十条命,也不够本将杀的了。”

    鳌拜说到这里,脸上满是可惜之色,却还是只能下令,让全军尽速回返,再向肃亲王如实禀报。

    鳌拜返回盛京,豪格已与郝泽仁一起从城头下来,鳌拜见他过来,立刻下马跪拜:“禀肃亲王,我等奉命一路追杀范文程部,本将连发数箭,将范文程严重射伤,眼看就要得手,却不料天降大雪,我等视线受阻,又因弓弦浸水发软,故无法再追击,奴才未能擒灭该部,只斩杀得约十七八名护卫骑兵……,奴才无能,请肃亲王责罚。”

    听了鳌拜的话语,豪格哦了一声,脸上顿时皱起眉头,他扭过头去,向郝泽仁轻声问道:“先生,若是这范文程成功逃走,却该如何是好?”

    见豪格一脸不安的神情,郝泽仁却是微微一笑道:“肃亲王不必多虑,这范文程纵然命大,能逃回辽阳,却也济不得甚事。无非是在多尔衮面前添油加醋地数落我们一番,求多尔衮为其报仇之类这样的话语罢了。再说了,郝某之所想抓他,无非是想把他羞辱一顿,再割去双耳放其回辽阳,现在护军统领已严重射伤了他,却也算是给这个自视甚高的家伙,一个永远难忘的教训,也让多尔衮那厮,深深地明白我们不是好惹的,也让他好好看到,肃亲王与其对抗到底的决心与意志!”

    听了郝泽仁的话语,豪格点了点头,脸上却又涌起了凄然之色,他长叹一声道:“好吧,本王现在是唯郝掌柜为依靠了。鳌拜,你且起身,下令全城军民,尽皆着重孝,为崇德皇帝守丧。”

    “,奴才遵旨。”鳌拜从地上站起,大声应命。

    ……

    就在豪格下令,让整个盛京城人人举哀,为死去的皇太极披麻戴孝之际,李啸的唐军,已然作好了准备,两路大军,开始分别从山东本地,以及宣府镇的金汤城,向蒙古诸部及清朝本土发动进攻。

    具体的进攻计划与路线为,宣府镇金汤城的唐军定北镇,留丙营兵马,看守金汤城,而让刚刚换装完毕的甲营与乙营兵马,加上辅兵与民,总共近四万人,一齐从宣府镇出发,一路向内喀尔喀蒙古腹地进攻而去。

    这其中,甲营兵马由定北镇镇长段时率领,乙营兵马则由定北镇副镇长刘文秀率领,两营兵马互为犄角互相配合,一路出边墙,直往东土默特的满套地区而去。

    整个定北营兵马的行军路线,是先平定东土默特,再攻打奈曼部,然后是喀刺慎部,喀喇沁部,最后攻打上下两部科尔沁,最终直抵清朝边境。

    这个作战计划,基本只针对内喀内喀东部的诸个蒙古部落,对于内喀尔喀西部以及外喀尔喀部落,李啸在慎重考虑后,决定还是先不动它们,暂且放他们一马。

    毕竟,对于现在的唐军来说,最为重要的是,定北营的兵马,能在征服这内喀尔喀东部的蒙古部落后,能兵进清朝边境,从而迫使多尔衮分兵,以为苦守盛京的豪格减轻压力。

    李啸相信,只要能一路上,把这内喀尔喀蒙古东部蒙古部落尽数征服,让这些最为亲近清廷的蒙古部落,最终不得不全部倒戈在自已麾下,那么,对于内喀尔喀西部以及外喀尔喀的蒙古部落,无疑是一个极大的震慑与打击。

    在等到完成帮豪格夺权的计划后,再调头去攻打他们,却也完全来得及。

    毕竟,这些蒙古部落已然大大衰落,短时间内也不可能重新振作,李啸根本不用担心,在失去了清朝帮忙的他们,将来能有什么太大的改变与作为。

    而按照李啸所定的计划,为加快行军速度,定北营的出征兵马,并不带上重型火炮,只是带着数千名火铳兵,其余的基本都是枪兵、盾兵、骑兵等传统兵种。

    这是因为,李啸考虑到,在清朝从喀尔喀蒙古诸部中,抽调了最为精锐的部落人员去充实蒙古八旗后,现在的蒙古诸部,其真实实力已然十分孱弱,根本无法与精锐强悍又有大批火器助阵的唐军相匹敌,故而唐军这一路行去,实际会遇到的抵抗将会十分轻微,更大的可能,是一路上各个蒙古部落,望风而降,纷纷臣服。这样一来,带

    太多火炮反而只是累赘。

    而山东本地的兵马,其进攻的计划则是,在李啸抽调了大批水师船只后,由李啸亲统并总体指挥,而由兴中镇镇长田威带领甲营,兴中镇副镇长刘国能率领乙营,一道乘水师船只,从登州北攻清朝国境。这山东之地,只留丙营营长秦良玉带领丙营兵马驻防。

    这进攻的路线,李啸在经过慎重考虑,以及与陈子龙姜曰广等人商量后,最终决定,更改原先从登州直攻金州的计划,转而更改为,全军转过老铁山水道,进入渤海,再径直北上,直取那离辽阳最近的清朝港口,营口。

    李啸知道,现在的豪格,与多尔衮相比,兵力对比堪称悬殊,如果自已不能尽快救援,不能尽快给多尔衮施加压力,反而让他顺利抽调大军去进攻盛京城的话,那多尔衮真的成功利用了这个时间差,把盛京城攻了下来,再把豪格部消灭掉的话,那自已的全部计划,可就皆泡汤了。

    更何况,还有一点是李啸所十分忧虑的,那就是,随着天气越来越寒冷,如果自已再按原先计进去进攻金复二州的话,那么,一旦海水结冰,导致水师再难使用,那么自已的军队,可就只能凭两条腿,一路从金州北上攻击了。

    这样一来,由于辽南到辽阳还有相当远的一段距离,多尔衮将会有充足的时间来作出调整,从而层层设阻,城城设离,拖住自已的兵力,不能自已能顺利北上进攻。

    而一旦自已的进攻兵力被拖住,那么,在接下来的严酷天气里,没有水师提供后勤保障的军队,将会陷入进退两难的结局。

    这样的话,非但救援豪格分担压力的作战目标无法实现,更可怕的结局是,因为失去后勤供应,这支进退两难,又陷身敌国内部的兵马,最终还会反被多尔衮派兵包围并消灭。

    这是一个李啸所绝对不能接受的结局。

    故而在经过了慎重考虑后,李啸更改了作战计划,决定在大海结冰前,派出水师船只,径取营口,从而在多尔衮的背后,狠狠地插入一把尖刀,迫使他只能转头来与自已纠缠,从而大大地减轻豪格部的压力。

    而就在李啸全军准备完毕,在他们将要出发的前一天,那从清国脱逃的清廷宗室德克西克以及杜尔祜两家,也终于顺利地渡海来到了登州城外。

第五百八十三章 多尔衮的决策

    稍后替换。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德克西克与杜尔祜两家,乘着那假扮成走私船的唐军水师船只,经过一路长途跋涉,终于从海上准备进入登州港。

    在进入登州港之前,他们的船只,在经过水师巡逻船只的检查后,方被准允入内。

    随后,搭载他们的这条鸟船,有如一只小鱼儿一般,在密集如云在登州港中的唐军水师船只中,小心翼翼地穿行,再进入登州北面的水城,最终在这里登岸上陆,完成了这次漫长的旅程。

    两家人从码头上岸后,便有军兵入城通报,他们则皆留在登州北门外等待消息。

    在等待之际,望着面前高峻宏大防备措施一应俱全的登州城,各人皆是赞叹不已。

    “这登州城真真雄峻非常,这般宏阔坚固,倒是比大清第一坚城盛京城,都要强上许多呢。”德克西克忍不住捋须赞叹。

    “是啊,听说这般雄城,竟是由平辽王李大人一已之力加以营建成功,实实令人叹为观止。”杜尔祜亦是一脸感慨之色。

    很快,入城的军兵,来到了平辽王府,向李啸禀报了德克西克与杜尔祜二人到来的情况。

    听到手下禀报这个消息,原本正在一心准备第二天率军出征的李啸,心中又是不由得一阵莫名感慨。

    没想到啊,自当年额弼纶为了逃命,被迫来投自已之后,到了现在,随着自已的实力越发强盛,竟然有清廷宗室主动来投奔自已,这时局变迁,倒还真是够快的。

    李啸一番细思,最终还是决定拔冗一见。其实,对于现在来投靠自已的这些无权无势的爱新觉罗宗室,李啸见或不见,其实都没什么关系,只不过,出于拉拢人心分化敌人的目的,李啸还是决定,亲自接见一下他们。

    如此一来,一是彰显自已心胸宏阔怀柔远人,二是将来这样的事情,传入清朝后,能更好地动摇与影响更多的清廷宗室,促进整个清廷宗室,进一步分崩离析。

    李啸主意既定,随即下令,让首席赞画陈子龙代表自已,亲自带他们进入登州城,以表看重之意,而他自已,就在平辽王府议事厅中,接见他们。

    陈子龙应诺而去,跟着军兵一起出城,远远地就看到,德克西克与杜尔祜等人,正一脸欣赏之色地指着登州城,嘴中不断说着赞叹之辞。

    陈子龙走过来,便有军兵向德克西克他们介绍,这位便是李大人帐下的首席谋士陈子龙,特来带他们入城。

    听到这陈子龙在李啸帐上这般位高权重,各人顿是对他十分看重,纳头便要参拜,被陈子龙笑着止住。

    “各位一路远来,前来投奔我们李大人,倒是眼界宏阔,看得甚是长远。这一路上,还算顺利吧。“陈子龙微笑道。

    “禀赞画大人,我等这一路上,多亏唐军将士一路策应照料,虽然旅途颠簸辛苦,却还十分顺利,倒是李大人这番细致安排,在下先要好生谢过了。“德克西克迅速地摆正了自已的位置,回答得十分得体。

    见他态度恭敬,杜尔祜等人亦是一脸殷盼之情,陈子龙心下,为了这些昔日里在清朝不可一世的清廷宗室,如今竟然落魄来投敌人,而暗暗得意。

    不过,他在表面上,还是表现得十分客气随和,又略略寒暄了数句,大致了解了德克西克与杜尔祜等人名姓之后,便用一种平静而亲切的语气说道:“好了各位,闲话不叙了。我们李大人听闻各位到来,亦是十分高兴,特派陈某过来,带你们去平辽王府,平辽王要亲自接见你们。“

    听闻平辽王李啸竟然要亲自接见自已,各人愈是激动,在又说了一堆感谢之辞后,便跟着陈子龙,一路入城而去。

    入得城来,却见这登州城内部,街道宽阔,规模整齐,一眼看去,竟有如一个巨大无比的军营一般,到处都是正准备登船出发的军队,城中有许多高大到让他们感觉渺小的仓库与场铺,更有许许多多的辅兵与民,正在急切而紧张地从中搬运军械与粮食,有如蚂蚁搬家一般,一路运出北门去装船。

    各人一路看去,不觉嘴中啧啧连声,尤其是杜尔祜的两个弟弟,穆尔祜与特尔祜,见到这有如超级军营一般的登州城,更是几乎把眼睛都直了。

    陈子龙带着他们穿过外城,再进入内城,众人在一条宽阔笔直两边皆是各类官署的街道上,探头探脑四下张望地行走,终于,又转了几个弯后,来到一座规模宏大的王府前。

    见到了这占地极广轩昂壮丽的王府,又看了看这朱漆铜铆大门,金边蓝底的平辽王府牌匾,以及门口那两个几乎有两个人高的硕大石狮,众人又是暗自赞叹了一番后,才又随着陈子龙入府。

    一路上,只见亭阁错落,屋房连绵,众人一路穿阆过巷,才终在绕过了一扇巨大的琉璃屏风后,来到了李啸惯于见客的议事厅中。

    各人入得厅来,立即看到,在议事厅正中的一把官帽椅上,一名约在三十年纪,容貌英俊,气宇轩昂,头戴黄金青玉冠,身着鲜红色蟒袍玉带的人,正一脸笑容地端坐其上。

    德克西克与杜尔祜等人,皆是在心下料定,此人必是平辽王李啸了,于是,他们也不待陈子龙说话,立刻呼啦啦地跪了一地。

    这时,原本在对面端坐的李啸,才微笑着起身,上前几步,将众人虚扶而起。

    听了李啸的话语,德克西克等人方趁势而起,每个人望向李啸的眼神都满是敬畏之情,看他们的神情,仿佛面前的这个李啸,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名高高在上的天神一般。

    这时,陈子龙复向李啸低地质局简述了一下各人的名字,李啸微微一点头,以示明白。

    陈子龙遂招呼各人在议事厅中,分别坐下并上茶。众人坐下后,李啸微笑而随意地问了下各人旅途情况,德克西克又恭敬地对李啸这次帮忙脱逃,向他大表感谢之意。

    李啸见德克西克回答恭敬有礼,汉话说得也甚是流利,心下不觉颇有些喜欢这个年轻人,他望着德克西克,意味深长地说道:“德克西克,想当初,本王与你父亲,在宣府镇北路的金家庄堡拼死搏杀,彼此俨然万世不解之冤家对头,却是万万没有想到,到了今天,你作为他的长子,竟然会千里迢迢投靠本王,这般命运造化,倒是堪为可叹。“

    见李啸提起这段往事,德克西克脸现惭愧之色,他垂下头,喃喃道:“平辽王,您与家父的往日纷争,乃是各为其主,家父与贵部作战,其实也是无可奈何。只是您可知道,家父在被皇太极害死之时,曾对在下说了什么吗?“

    李啸听他这么一说,倒是来了兴趣,忙问道:“德格类说了何话,你但说无妨。“

    德克西克叹道:“家父临死前,因为中毒之故,死得极其痛苦,只不过,他神志却还清醒,当时,他拉着在下之手,对在下叮嘱道,若将来皇太极逼迫太甚,或是大清到了危险内乱之际,需得我率族人,立刻离开清庭,前往明境之中,去投奔李大人,方为存身保家的根本之计。家父还说,将来能为他报仇的人,也只怕是只有李大人您了……“

    德克西克说到这里,颇有些动情,双眼竟已不觉泛红。

    李啸听完,脸上亦显出沉思之色,他暗想道,这德格类,他作出让长子德克西克前来投奔自已的举动,又说出将来能致皇太极于死地的只能是自已,他对于时局的看法,倒还看得十分准确,眼光颇为可观。

    李啸环视了众人一圈,目光灼灼地望向德克西克,轻声道:“德克西克,你的阿玛说得没错,那皇太极可以说,确是死于本之手。因为就在昨天,本王收到辽东的线报,告诉本王,皇太极已在东返的途中,就在抚顺之地,一命呜呼了。“

    听到李啸的话,众人顿是大惊。

    不是吧,这皇太极,竟然真的就这样死了么?

    尤为震惊的是德克西克,他在心下暗叹道,若真是这样的话,倒也还真是天道好还了……

    这时,李啸的声音,又在冷冷传来:“不过,本王还听到一个版本,那就是这皇太极,在到达抚顺之时,因为突然恢复了神智,才被一心要独揽大权的多尔衮给下黑手杀害。这种死法,在本王看来,倒也是极有可能。“

    德克西克苦笑一声回答道:“平辽王,说实话,自我等逃离清境,前来投奔大人您,这皇太极最终是死是活,在下皆已看淡了。不过,平辽王能为家父报这番血海深仇,在下是实是感激不尽,无以为报啊。“

    李啸摆了摆手,又笑道:“德克西克,你还年轻,将来的前程,只要你好生把握,却也未可限量,却不知道,你可愿意,与你堂兄额弼纶一样,为本王驱驰效力么?“

    德克西克见李啸出其不意地竟要延揽自已,不觉一愣,却还是低头回道:“禀李大人,在下也实说了吧,自伯父与家父二人,皆这般残酷惨死于皇太极之手,在下便已看淡了这政治与斗争,实在无心再去搏什么功名前程了。况且家父也说过,只要我能带着妻子儿女顺利地活下去,便是他的最大心愿,德克西克身为长子,安可不从之。“

    听了德克西克的话,李啸哦了一声,算是回应。

    不过,在李啸心下,他这番话,也是多为抚慰之意,并不是一定非要延揽他不可。毕竟现在唐军兵强马壮,气势极盛,德克西克加不加入,其实都于事无补,只不过能更好地招揽人心罢了。

    于是,李啸想了想,便笑道:“好,有道是,人各有志,孰可强勉,既然德克西克你厌于政事与兵戎,本王便从尔心愿。从今之后,你与你之儿女,皆改姓为德,复取汉名,着汉服,从汉俗,然后且在登州将养一段时间,便全家前往澳洲定居吧。现在澳洲之地刚刚开发,你们毕竟是清廷宗室,家财丰厚,前往那里,定能大有作为。“

    李啸这番话,说得十分平静从容,但在德克西克看来,却有如雷霆一般,让他内心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好么,李啸这短短一番话,就把自已彻底地与爱新觉罗家族的关系给割断了,从今之后,自已就是一个姓德的汉人,子女妻室也俱要成为汉人,从此与满洲部族再无联系了。

    然后,自已将与先前投降李啸的巴布海一样,前往那遥远而蛮荒的澳洲定居,从此在那遥远的极南之地安家落户,繁衍子孙,这样的安排,虽然不出自已意料,却还真的让他颇有些失落。

    因为德克西克也知道,这一去,只怕是永生永世,再难回到满洲故土了,唉,这样的结局,真的不知道,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

    可叹李啸这短短一句话,看似平淡,却充满了无可言说的威严与定势,让他根本没有任何置辨的勇气与能力。

    不过,真的要这样听从李啸的安排的话,自已带了这么多家财过来,将来无论是置买田土,还是从商开店,都一定能在澳洲过得十分舒适与惬意吧。更何况,现在的澳洲早已平定多时,乃是一块安居生活的乐土,自已去到那里,当可再无兵戈纷争之忧矣。

    德克西克略一沉吟,便脸上满是笑容,他拱手向李啸道:“李大人为在下想得周道,在下万分感谢李大人这番安排。“

    李啸嗯了一声,眼光便投到一旁一直低头不语的杜尔祜身上,他轻声道:“你就是安平贝勒杜度的长子杜尔祜吧?“

    杜尔祜见李啸问自已,也急急用有些生硬的汉话回答道:“禀平辽王,在下正是安平贝勒长子杜尔祜,这两位是我兄弟,穆尔祜与特尔祜。“

    李啸点了点头,脸上却是泛起凝然之色,他淡淡地说道:“杜尔祜,本王想告诉你们,在杜度逝后,你们的额娘乌嘛喇氏,以及安平贝勒的诸位妻妾,皆已是自尽身亡,而安平贝勒府全府人员,亦已各自遣散离开了。“

    听到李啸的话语,杜尔祜一脸震骇至极的表情,而旁边的妻子,以及两名弟弟穆而祜与特尔祜,却是哇的一声痛哭起来。

第五百八十四章 耀州之战

    (稍后替换)

    次日清晨,寒风凛冽如刀,空中彤云密布,在天刚放亮的时候,空中已有纷扬细小的雪粒,飘飘洒洒地落下。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这个昏沉的雪天,全体西返大军,人人身披重孝,打着素白旗帜,在统军大将多尔衮的率领下,离开抚顺,一路哀声不断,折向东南,径返辽阳而去。

    在一众护卫簇拥下的多尔衮,头戴白帽,身着白甲,披着纯白色的披风,护卫着装了皇太极尸首的金丝楠木棺柩,一路上紧绷着脸,默然前行,不时有纷扬的雪花与纸钱洒在他的脸上,但多尔衮却一直一副凝然思考的模样,对这些仿佛浑然不觉。

    多尔衮这一路上,都在默然想着,返回辽阳后,自已该如何在群臣与众将树立威信,从而正式成了皇太极的继位者,又要如何调兵遣将讨伐豪格,还又该如何安排兵力守卫边境,以防李啸的唐军前来偷袭,种种大事压在他心头,让他心情十分沉重而压抑,故一路行去,他这张长条脸一直紧绷如铁。

    跟着他回去的将领中,多铎神情倒与昨日无异,只是另一名宗室大将阿巴泰,虽然一直低头无语,但脸色却是十分难看。队伍中的他,自率已部,精神萎顿地远远地跟着队伍后面。

    在昨天夜晚,多尔衮弑杀皇太极时,阿巴泰因一路行军疲累,已早早躺下休息,结果到了深夜时分,才听到了手下军兵禀报的,崇德皇帝被杀的可怕消息。

    虽然,向阿巴泰禀报的军兵告诉他,是皇太极突发狂疾,最终被医官所误杀,便这个消息,对于也算久历政坛的阿巴泰来说,他心下当然知道,这不过是掩人耳目的虚辞。皇太极的真实死因,其实极可能是被多尔衮给弑杀的。

    因为对于任何人来说,他们都没有弄死皇太极的理由,只有想夺取大清最高权力的多尔衮,一直忌惮皇帝重新掌权,才会痛下杀手,把皇帝最终给杀掉,以绝后患。

    而多尔衮之所以突然弑杀皇帝,应给是有迫不得已的原因,诸如,皇帝突然恢复了神智之类,毕竟,原本痴呆状态的皇帝,对于多尔衮来说,并不构成任何威胁,只有恢复了思维与理智的皇帝,才会让多尔衮倍觉威胁,以致痛下杀手。

    说起来,对于多尔衮采取这般狠辣残酷的手段,阿巴泰在心下虽然纠结难受,但其实他也能理解多尔衮的这种做法。毕竟大清的皇位只有一个,多尔衮自暂代权柄以来,便一直朝着夺取大清权力之目标拼力追逐,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甚至不惜逼反豪格,不惜把整个大清弄到几乎内战的边缘,所以,多尔衮最终对皇帝痛下杀手,却也是意料之中。

    但令阿巴泰心下十分不满的是,他对于多尔衮在弑杀了皇帝之后,对待自已的态度十分生气。

    因为昨天整个晚上,多尔衮都未跟他解释自已不得不杀掉皇帝的原因,甚至连个通报消息的人都没有派出,反而是自已手下军兵在探明了消息后,才向自已悄悄禀报。

    阿巴泰对多尔衮这种对自已这般轻视的态度十分不满,只不过,现在已跟着多尔衮上了贼船的他,纵然再有心反对,却也无能为力了。

    阿巴泰忍不住想到,也许有一天,自已成了多尔衮的绊脚石,那么,他也一定会把自已毫不犹豫地一脚踢开吧。

    也许,从现在开始,自已即使在继续跟着多尔衮混,那么,出工不出力,应当是最佳选择。

    从抚顺到辽阳,这一路上,阿巴泰越来越认定了自已的这个观点。

    在又过了三天之后,多尔衮统领全军,抬着皇帝的棺木,终于到达了辽阳,驻守此处的阿济格,亲自出城相迎。

    在见到多尔衮后,阿济格毫不犹豫地与一众官员出迎,并率先跪地而拜,然后大声痛哭,以示向皇帝的灵柩举哀,当然,也是隐晦地承认那站在灵柩旁边的多尔衮的继统之权。

    见到阿济格这般下拜,其余的各名官员,自是皆明其意,立刻跟随着他一同下拜,然后皆放声痛哭。

    一眼看去,整个辽阳城外,乌央央地跪倒了一大片,便是颇为壮观。

    见到兄长带着一众官员这般恭敬地,明为哭拜皇帝,实则参拜自已,多尔衮心下十分欣悦,只不过,他在表面上,却还要与他们一样,作出因为皇帝过世而十分悲痛的模样。

    接下来,在下令让人将皇帝的棺木抬入一间规模宏大的灵堂后,多尔衮与阿济格一路并肩行走,一路前往早已给他安排好的东京辽阳的府衙之中。

    在这一路上,阿济格向他简要地讲述了辽阳城中的兵马数量,以及前来投靠的诸多势力情况。

    当多尔衮了解到,除了正黄旗、镶黄旗、正蓝旗三旗满洲兵马外,几乎所有的清国兵马都齐来投奔自已,他的内心无比欣喜。而在听到,诸如蒙古八旗、汉军八旗,以及不少从盛京逃出的官员,都全部齐来投奔自已,并拥戴自已掌控大清最高权力时,多尔衮内心的愉悦,何可胜说。

    哼,凭着这近乎压倒性的兵马数量,那么,在豪格尚未彻底在盛京城中站稳脚跟之前,自已发动大军,大举进袭盛京城,极可能会将那豪格一举击溃,而真若如此,那李啸纵率唐军来援,只怕亦只能干瞪眼了。

    不过,当他了解到,那两红旗兵马与镶蓝旗兵马虽然投靠自已,但礼亲王代善和郑亲王济尔哈朗却依然留在盛京之时,多尔衮原本笑容隐现的脸孔,瞬间阴沉了下来。

    他是何其聪明之人,自然明白那代善与济尔哈朗虽派了部下兵马,但自已却不来投奔他,无非是想两头押宝,最终让自已稳操胜罢了。

    这两个老狐狸,倒是真真狡猾得紧。

    不过,多尔衮也知道,现在局势未定,这场内战的最终结果也没有确定,自已当然不能对这两位在大清政坛上极具份量的宗室权贵表达不满,毕竟,他们实打实地把兵马交给了自已,相形之下,对自已的支持,却是远比豪格更重一些。

    两兄弟边走边聊,不知不觉进入大堂,在这里,有更多的官员早已等候在其中。

    多尔衮昂昂然坐上了那把高居于众人之上的虎头椅,环视众人一圈后,便正式向众人宣布了皇帝的死因,以及自已在皇帝临终前,被正式任命为大清帝国继任者一事。

    皇太极临终前任命自已为大清帝继任者这句话,是多尔衮在路上所突然想到的,多尔衮认为,反正死人不会说话,自然可以随自已怎么编造。

    而一旦抬出了皇太极临终遗嘱,无疑会给自已的政治形象大大加分,继位的正统性与合法性,亦是愈足。

    当然,多尔衮这样的说辞,其实有了一个巨大到几乎无法自圆其说的漏洞。

    那就是,按他所说的皇太极的死因,这皇太极既然是突发狂疾,最终被医官误杀而死,那么,他如何会还在临终前,突然这般清醒,以至能清楚地口授谕旨,让多尔衮继统大清之位,这根本就无法用正常的语言解释明白。

    只不过,多尔衮这番漏洞百出的话语说到这里,下面的各人自是人心活泛,每个人都知道他内心在想什么,没有一个人敢出来揭穿他话语中的不合理之处。

    于是,在下面一阵窃窃私语的骚动后,站在下面的一众官员里,大学士宁完我施施然地,首先站了出来。

    “禀睿亲王,奴才以为,现在崇德皇帝既已大行,纵再痛悔哀哭,亦是于事无补矣。有道是,国不可一日无主,民不可一日无君,奴才以为,睿亲王智勇殊众,德配天地,功盖大清,又有皇上临终口谕为证,实是继任我大清皇位的最为正统之人选。若得睿亲王为大清之主,则大清国中,应是人人欣悦,万众臣服矣。还望睿亲王勿要推托,需得顺天应民,代天受命,统续为君,成为我大清之主,则我大清幸甚,百姓幸甚啊!”

    宁完我说完,率先下拜。而见他伏身而拜,其他的人也自然不是傻瓜,纷纷跟着下跪磕头。

    而见到大堂中的朝臣们纷纷表态了,阿济格与多铎二人相视一笑,也急急伏地打扦而拜。

    至于阿巴泰,则是在略一犹豫后,亦是嘴中大声应命,同样下跪伏拜。

    见到众人在宁完我的带头下,在自已面前纷纷表态拥立,多尔衮内心有如喝蜜一样甜,只不过,他在表面上,却还露出一副十分为难的神色。

    “咳,各位的心情,本王自是理解,只不过,现在乃是国丧其间,皇帝尸骨未寒,本王又如何有趁机取位之心?更何况,那豪格占据了盛京都城,谋叛自立,这国家未统,金瓯未完,本王又如何有继承帝位之想法。诸位这般好心,却是把本王置于火炉上烤呢。至于这大清的帝位,本王还是认为,要依祖制,让八旗旗主与各位文武重臣一起推举商定,方为合适啊。”

    听了多尔衮这番表态,下面伏跪的官员心下皆是暗揣,多尔衮这番话,究竟是何用意,难道说,他真的这般高风亮节,不愿趁机夺取大清的最高权力了么?

    就在各人心下暗自思揣之际,一人直起身来,向多尔衮拱手道:“先君未过丧期,国家未得一统,睿亲王便不继位承统,真真仁德之主也。只不过,微臣在想,睿亲王这般做为,虽全小节,却未免失了大义啊。”

    听到了这个声音,多尔衮与一众官员,皆不觉扭头望去,只见说话之人,却是内馆大学士范文程。

    这范文程,在当天得到皇太极在海参崴受了重伤的消息后,在盛京城中犹豫了好几天,最终还是认定,兵马微少势力不足的豪格可能会落败,而兵多将广又智谋出众的多尔衮,应能最终夺取这大清最高权力,故在经过一番审慎思考后,才最终决定押宝在他身上。

    故而,他趁着盛京混乱动荡之机,带领全部家眷,急急逃离盛京,一路来到了多尔衮的最大最根本的据地东京辽阳。

    现在,看到多尔衮回来,又说了那么一番虚情假意,却又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话语,范文程知道,自已表态显忠心的时候到了。

    多尔衮眉头微微一皱,却忽地明白了范文程说这话究竟是何用意。

    他哦了一声,便故意问道:“范学士,你既这般说,可以有甚想法,可从实对本王说来。”

    范文程了一声,便立刻回答道:“睿亲王,微臣想说,现在国家新丧君主,正是最为动荡不安之时,更何况,现在内有叛贼据守都城,外有恶邻虎视国境,这般紧要关头,国家若没有强有力的君主来统领,只怕是危机重重,不可胜数矣。睿亲王如何可拘于祖制与礼节,而弃大清,弃臣民于不顾呢?”

    听了范文程的话,多尔衮心下甚喜,脸上却还是一副为难的神色:“唉,大学士之言,却是不无道理。只是祖制在前,国君新丧在后,本王就这般急急上位,只怕还是会有小人在背后乱嚼舌头,也定有不少朝臣心中不服,还是需要商议个稳妥之法方好。”

    那范文程仿佛料到他会这般一样,他立刻昂然地大声说道:“睿亲王,若你实在为难,不肯立刻继位以承续大统的话,在下却亦有一法,可让睿亲王不登基称帝,亦能顺利统掌大清的最高权力。”

    范文程这话说完,周围一阵窃窃私语,然后,又全部归于一片安静。

    “哦,是何方法,你倒说来一看。”多尔衮显然亦是极感兴趣,他瞪着眼睛,向范文程问道。

    “禀睿亲王,那就是,睿亲王可任为大清摄政王,以为代替皇上统摄国政军事之意,这样一来,纵有小人嚼舌,纵有朝臣暗中不服,但对于睿亲王这般行动,却亦无可指摘。而睿亲王当可以虽无皇帝之名,却能行皇帝之实,岂其是两全其美的好计?若在将来平定盛京,一统大清之后,睿亲王再顺水推舟进位为皇上,亦是完全可以呀。“范文程从容不迫,一脸微笑地缓缓而道。

    听了范文程的话,多尔衮眼中,顿是有亮光一闪而过。他略一沉吟,便微笑着大声说道:“好,很好,既然范学士与各位的推举之心这般诚挚而肯切,本王又如何忍心拂逆众意,那本王就勉为其难,暂任摄政王,还望各位好生辅佐本王,一并为国效力。“

第五百八十五章 何去何从

    (稍后替换)

    听到这个可怕的消息,作为长兄的杜尔祜,虽然没有与弟弟们一样痛哭流涕,却也一脸震怖之色,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不过,当他瞥见李啸同情而平静的眼神时,顿时知道,这李啸所说的,俱是实情,自已纵然再是不信,也是于事无补了。

    他当然早在当初离开时,就在心中想过,这一去,与自已的父母,极可能就会是阴阳两决的离别,只不没有想到,这样的噩耗,会这么快地到来。更没想到,自已的额娘会以这么惨烈的方式告别人间,追随自已的阿玛而去。

    杜尔祜想起双亲面容,想起往日时光,内心有如刀绞,他双眼泛红,有泪水在眼眶中不停打转。

    但身为长子的他,当然不能与妻子和两个未成年弟弟一样大放悲声,只是强自忍着,不让自已的真实心态表露出来。当然,这样的滋味谁都知道,越是隐忍,却是愈发的苦痛莫名。

    李啸静静地看着这悲痛欲绝的一家人,任由他们在这一刻尽情表达悲伤,直到过了许久,等他们哭声渐小,房间之中重新归于平静后,才淡淡地向杜尔祜问道:“杜尔祜,你父母之事,既已为过往,还望你们节哀顺变。想必你身为长兄,对于自已家族将来有何想法,却是皆可告诉本王。”

    听了李啸关切的话语,一直低垂着头的杜尔祜,抬起头来,脸上竟已满是决然之色。

    他向李啸拱了拱手,便道:“禀李大人,在下希望在唐军中效力,搏取功名,以重振门楣。不过,因为诸弟年幼,孩儿尚幼,需得再过几年,在下方可投军效力,却不知道,李大人可准否?”

    望着杜尔祜探询的目光,李啸微笑道:“杜尔祜你既有此心,本王当会满足你的需求。这样吧,本王准你们全家迁往菲律宾吕宋省定居,在那里置买田土安家落户,且过上几年,你的两个弟弟皆已成年,你的孩子也长大了,你再入伍投军不迟。”

    听到李啸的安排,杜尔祜一脸感激,拱手感谢道:“多谢李大人这般安排,杜尔祜感激不尽。”

    李啸微微一笑,接着却又另作了一番让杜尔祜有些难堪,却又不得不同意的安排。

    那就是,从此之后,杜尔祜一家,也与德克西克一样,全部改汉姓,取汉名,着汉服,从汉俗,彻底与先前的清廷宗室划清界限,转变了一个完完整整的汉族普通百姓。其中,杜尔祜改姓杜,穆尔祜改姓为穆,特尔祜改姓为特,彻底抹掉爱新觉罗这个祖姓的痕迹。

    李啸这一手,相当于在将来的岁月中,把他们三兄弟分成了三个不同的家族,从而尽可能地减少他们家族势力的影响,杜尔祜对这一点心知肚明,却没有能力反对,只能唯唯诺诺以应。

    毕竟阿玛杜度在临死前,额娘乌嘛喇氏对自已的最大的期望与叮嘱,便是自已能顺利地活下去,能顺利地把整个家族延续下去,这才是他们最大的期望,也是自已最大的责任。

    再说了,自已都已经彻底背叛了清朝,背叛了祖先,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汉人,那么姓什么叫什么,又还有什么太大关系呢?

    在这个乱世之中,没有什么事情,能比好好活下去,更为重要的。

    更何况,那吕宋之地,现在已被开发得比原先西班牙统治之时,更加繁荣稳定,实是一个理想的安家之地。

    如果去到那里,有从安平贝勒府带来的大批钱财作保障,一家人休养生息,安生度日,却还是不成问题的。而如果经营得法,有这样雄厚的启动资本,自已到时在当地,成为富甲一方的富户,亦绝非难事。而等然家业稳定,兄弟成年,孩子也更加长大之后,自已再去投军发展,以搏取功名与前程,从而在前途与财富上均获成功,这才是自已的终极梦想吧。

    见杜尔祜一家皆欣然领命,李啸也十分高兴。随后,李啸下令,摆下一桌酒宴为他们接风洗尘,由陈子龙代自已作陪,自已便先告辞离去。毕竟,明天出征在即,李啸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去处理。

    当然,李啸又交代了陈子龙,那就是,德克西克与杜尔祜两家来投自已之事,一定要大肆向清朝大肆宣扬,最好要到每个清朝百姓都知道的地步。

    李啸相信,这样宗室叛逃,然后又被自已宽容相待的消息,一旦传回清廷并弄得众所周知后,一定会让清朝愈加动荡,上至统治阶层,下至平民百姓,皆会愈发不安和不知所措,这样的结果,才是李啸想要达到的目的。

    随后,在登州城各处又忙碌指点到了深夜,确定明天一早出发诸事无误后,李啸才赶回了自已的王府。

    一过二门,李啸发现,在这大冷的天气里,有一个寂寥的女人身影,斜倚在门阆上,仿佛正在等着自已回来。

    李啸当然知道,这斜倚而立的女人是谁。这个女子,便是自已最后纳取的小妾马喀塔。

    此时的她,已怀了近三个月的身孕,身体明显地显了怀,站在冷风中的她,瑟缩不已,模样楚楚可怜。

    “马喀塔,怎么搞了,这大冷天气,你不回房歇息,如何站在这风口这上,万一吹出病来,却如何了得。”李啸嘴里轻声嗔怪着,一边快步向她走去。

    行得近来,李啸惊讶地发现,这呆立此处的马喀塔,脸上竟有道道泪痕,两个眼睛更是明显肿起,显然刚刚已是痛哭过一场。

    见她这副模样,李啸心中一惊,一把心疼地揽着她的腰肢,嘴里一边低声说道;“今天怎么啦,好端端地,怎么哭成这样。你现在也是有身孕之人,如何可以不好生照顾自已,万一动了胎气,伤了孩子,可是不好了。”

    马喀塔脸上挤出一丝惨笑,她从袖口抽出香巾,简略地拭了一下脸上的泪痕,却是低低地对李啸说道:“夫君,奴家在这里等你这么久,其实,就是想有些话儿,想与夫君谈谈,毕竟,夫君你明天就要亲率大军出征了……,却不知道,夫君可有空否?”

    李啸直视着她强作欢颜的脸孔,心下已猜到了她想和自已聊什么了,他什么话也不说,最终点了点头。

    随后,李啸与马喀塔一起返回其房中,马喀塔让房中丫鬟全部离开,然后立即将房门紧紧掩上。只不过,刚刚关上门,马喀塔便忍不住又轻声抽泣起来。

    李啸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关门后又哭泣,却是忍不住一声叹息。

    “夫君,你跟奴家实说了罢,是不是,是不是我汗阿玛他,他……“

    马喀塔背靠着门,不停抽泣着,却是说不下去,只是瞪着一双哭成烂桃儿一般的眼睛,怔怔地望着对面的李啸。

    李啸心下一怔,暗叹道,没想到,这个自已因为考虑到她身体状况,才一直隐瞒她到现在的消息,最终还是被她给知道了,唉,这也许就是,该来的,总会来吧……

    李啸脸色复杂,平静地直视着她惶恐不安的眼睛,最终轻轻地点了点头。

    到了现在,李啸不打算再瞒她了,与其让她每天充满猜疑地度日,还不如直接把整个事情对她统统讲出,反正能更快地安抚她的情绪吧。

    “你汗阿玛皇太极,自当日在海参崴堡被我军炸成重伤后,于返程路上,被一心篡位的多尔衮,所阴谋杀害,现在已被安葬在辽阳城外。“

    面对着马喀塔有如小兔一般惊惶的眼神,李啸平静地把皇太极的死因,对她简略地讲了一遍。马喀塔的眼泪,立刻又有如断线的珍珠一般,不停地往下掉。

    她越哭越伤心,一把捂住脸孔,从房门口跑到床边,一下扑在床上,低声地饮泣不停,哭得肩膀一耸一耸地,看上去十分伤心。

    李啸十分理解她的心情。

    毕竟,这皇太极再怎么心肠歹毒,再怎么有负于她,毕竟是她的亲生父亲,对她亦有割舍不断的亲情与养育之恩,现在生身父亲皇太极惨死于多尔衮之手,如何能不让马喀塔为之伤心痛哭。

    李啸轻轻走过去,坐在她身旁,一只宽厚的大手,温柔地轻抚其肩,同时嘴中柔声道:“马喀塔,事到如今,你也不必过于伤感了。皇太极之死,说来说去,也是命数使然。你且莫哭坏了身子,多为肚子里的孩子考虑下,方为正事。“

    李啸的声音十分柔和,却有一股不容辨驳的威严,马喀塔听得他这么一说,才渐渐地哭泣的声音小了很多。

    李啸象哄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一般,不停地轻拍其背,嘴里又说了不少安慰的话,马喀塔才最终止住了哭泣,最终直起身体坐了起来。“马喀塔,为夫明天就经出征了,你在家里,要好生与姐妹们相处,尤其是要好生照顾自已肚子里的孩子,可别让为夫在征途上,太过担心你。“

    李啸温和地笑着,一边趁势将她揽入怀中。马喀塔象只温驯的小猫一样,依偎在他怀中,良久无语,只是最终轻轻地点了点头。

    李啸想了想,又道:“马喀塔,今天为夫就在你休息吧,好好陪你一晚。为夫只有一个要求,不要再难过了,好吗?”

    马喀塔嘤地应了一声,随即站起,亲手帮李啸宽衣解带。随后,夫妻二人,一同盖被而眠。

    马喀塔枕着李啸强健的臂弯,脸上犹没有半点欢喜,依然满是忧郁之色,李啸见她这副样子,不由得心中亦甚是怜惜,他将头靠过去,与她紧紧地耳鬓厮磨。

    “马喀塔,你不用担心。你阿玛虽然死了,但还有为夫与你相陪相伴,更何况,将来你有了孩子,更有孩子可以承欢膝下讨你欢心,这日子,却是为越过越好呢。”李啸一边厮磨着她乌黑柔软的鬓发,一边柔声安慰道。

    马喀塔依然良然无语,只不过,她最终还是幽幽地说了一句:“夫君,你此去伐清,可是要帮我哥哥豪格上位,然后再除掉那多尔衮么?“

    “是啊,这正是为夫此次出兵的目标所在,马喀塔你怎么想起问为夫这些话来?“

    “哦,若是如此,那奴家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夫君准允。“

    “哦?是何请求,你但说无妨。“李啸一怔,立刻说道。

    “夫君,你此去出征,若真能打败多尔衮,如果能把他活捉,那我希望你把他交给我处置,奴家希望能亲手将他剥皮活剐,来祭奠我汗阿玛,方解我心头之恨。奴家这个要求,夫君可以答应吗?“马喀塔声音冰冷地低声问道。

    “这样啊?……“

    听了马喀塔的话,李啸心头不觉一颤,对马喀塔的复仇**之强颇有些吃惊。

    他眉头微微一皱,便低声回道:“若真能擒获多尔衮,那为夫答应你,若把他生擒了,就带回山东,交给你来处置。只是,万一多尔衮战死或自尽的话,这个……“

    “那就请夫君把他的头颅砍下,带回山东,我要用他丑恶的脑袋,亲自祭奠惨死其手的汗阿玛。“马喀塔目光中闪过一丝寒色,她冰冷而清晰地说道。

    李啸目光十分复杂,他默默地看了看小妾马喀塔那期盼的眼神许久,才又轻轻地点了点头。

    “好吧,为夫答应你。只要抓到多尔衮,无论死活,均交于你处置。“李啸抚弄着她柔软茂密的头发,字句清楚地表示同意。

    马喀塔一把扑起李啸怀里,将头深深地埋在他胸口,又忍不住大放悲声。李啸无声地抱紧了她,任凭她在自已怀里哭得涕泪纵横。

    ……

    次日,崇祯十五年十一月十六日,李啸亲统近五万大军,登上数百艘水师舰只,一路气势宏大地扬帆北进,浩浩荡荡地直往清朝营口港方向,征杀而去。

    而与此同时,定北镇的近四万兵马,也在镇长段时与副镇长刘文秀的带领上,从金汤城誓师出征。大军出了边墙,便顶着凛冽朔风,一路直扑东默土特部的满套地区而去。

    两路大军中,每一个出征的唐军士兵心下都清楚地知道,一场即将改变唐清彼此地位与关系,关系到彼此国运兴衰的激烈大战,就要开始了。

第五百八十六章 如何处置

    (稍后替换)

    这样刺耳连绵的警报声,有如一颗颗投掷入耳朵中的炸弹,又有如死神的一道道催命符一般,让耀州城守城主将吞齐喀,头痛欲裂又茫然无措。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吞齐喀在这一瞬间,忽地感觉到,仿佛从腰间开始,一股冰寒的凉气直窜而起,一直窜入自已的脑顶,把自已整个人全部冰冻。

    怎么办?

    唐军已然就要登陆,估计接下来就要全军攻击耀州城了,现在的自已,却该何去何从?

    吞齐喀好不容易才稳住心神,随即连连下达命令。

    “传本将之令,立即前往没沟营一带哨探,看看所来的唐军兵马,到底有多少,一有消息,及时回报。”

    “,奴才遵令。”

    “传本将之令,立即去查看李率泰部兵马到了何处,如若见到,请他们加快前来,尽早与我军汇合一处。”

    “!奴才明白。”

    “传令全军,立即集结城中,作好战斗准备,对整个耀州城严加守卫,务必要守住耀州城!”

    “!”

    ……

    在吞齐喀急急下达命令,令全军作好准备,打算就在这耀州城中,好好迎击李啸军兵之时,李啸的各条舰船已然靠岸,立即开始放下沉重的舷板,各名军兵顿时有如开闸的洪水一般,纷纷登陆。

    盾兵,枪兵,玄虎重骑,飞鹞子轻骑,横行总,火铳手,重炮队,辅兵、马匹、军械、粮食、帐篷……等等形形色色的唐军部队与物资,从舷板上逶迤而下,忙而有序。

    登时,这个荒凉的牛庄没沟营海滩,立刻被唐军的近五万兵马,铺天盖地地覆盖了,整个海滩处,人喊马嘶,一片热闹的景象。

    李啸依然伫立船头,他的脸上带着隐现的笑容,目光却更加锐利。

    好么,清军果然全无防备,立刻弃了巡守的岗楼仓皇逃命,由此可见,自已这次远征袭击,十分地成功,完全打了多尔衮一个措手不及。

    那么,现在的自已,要立刻开始攻击那清军的屯兵要地耀州城吗?

    李啸抬起头,看了看渐渐西沉的太阳,心里头却不由得轻叹一声。

    他知道,现在天气已晚,自已对这营口地区也根本不熟悉,若是强行进军,却是十分不便。更何况,全体将士经过了这十多天的辛苦航行,皆是十分疲惫,晕船生病的将士亦有许多,若再要他们不经休息,就还要强行进军并战斗的话,也确实勉为其难了。

    于是,李啸立刻下令,全军就在海边扎营,同时埋锅造饭,就此休息一晚。除了安排的警戒人员外,其余各人,均在搭好的帐篷里休息。

    李啸自已,也下得船来,在一间早已为他搭好的牛皮大帐篷中安顿下来,与将士们一起在海滩上休息。

    在唐军刚刚休息之后,被吞齐喀派出,远远地外面打探查情况的清军哨骑,看到海滩处这连绵不断一眼望不到头的唐军帐蓬,已是惊骇得一脸煞白,急急地返回耀州城中禀报。

    “主子,主子不好了!以奴才观之,唐军兵马,只怕足有数万,那暂扎在海边的帐篷,一眼望均,无边无际,近乎看不到头,可见唐军兵马之盛,何其壮观哪。以奴才看来,这部唐军,绝非佯攻,应是下决心要拿我整个营口呢。”跪在地上的清军哨骑,一脸惊惶地向吞齐喀急急禀报。

    听了这番禀报,吞齐喀亦是神情大变,他脸上的震怖之色,几乎难以用语言来形容。他无力地挥了挥手,示意这名哨骑退下。

    随后,他有如一具木偶一般,失魂落魄地在椅子上呆坐着,头脑中,更是一片迷茫。

    最可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原本自已还在侥幸地想着,可能唐军此来,不过是发动小部分兵力来佯攻耀州,以策应唐军大部队去进攻辽南,却没想到,他们的主要进攻方向,竟是营口,竟是首先就拿自已开刀。

    若这数万唐军齐来进攻耀州城,自已这千余兵力,根本无法守住。而且,就算李率泰部的一千五百名汉军及时赶到,耀州城中的兵马也只有不到三千之数,与唐军多达数万的兵力相比,只怕亦是杯水车薪,根本于事无补。

    可恨呀,这些狗入的唐军,这下可真是彻底打乱了自已的如意算盘了。吞齐喀忽然感觉,现在的自已,有如一条被命运之手抓上砧板上的鱼儿,在突如其来的一瞬间,变成了任人宰割的对象。

    怎么办?现在到底要怎么办?

    吞齐喀在心中不停地问自已,心中却没有答案。

    不过,现在的他,却还有如一个快溺水的人想要抓住一根稻草一般,在心下把最后一丝希望,寄托在李率泰身上,希望这名汉人梅勒额真来后,能给自已提供一个有可行性的参考方案,最终抵挡住唐军进攻。

    冬天的晚上,总是来临得很快,太阳迅速地消失在了西边,天色很快就黑了下来,这是一个十分寒冷的夜晚。

    这个夜里,无星无月,天地一片昏沉。只有北风呼啸如刀,十分强劲,有如在天地间纵横嘶吼的狼群。这夜晚的北风十分劲烈,竟把好几个没有扎结实的帐逢给当头吹翻,让这些家伙冻得呲牙裂嘴,不得不打着火把,急急加固,才免了自已露宿帐外的可怕局面。

    这样寒冷的夜晚,唐军士兵们就算是在睡在这帐篷里,每个人身上都穿着厚厚的棉衣,又钻在厚实的呢绒睡袋之中,依然冻得瑟瑟发抖,好在每个人都是紧挨着入睡,互相靠得极近,才可以彼此用体温取暖。

    而李啸作为全军主将,却没有这么早休息。

    此时,在他的牛皮大帐中,却点着熊熊火把,照得帐内一片明亮。而中帐中的靠床位置,摆着一个巨大的白云铜炭火盆,其中的积炭堆积如塔,烧得劈啪作响,让整个帐蓬温暖了不少。而在帐篷墙上,则挂着一幅巨大的辽东地形图,李啸在这里,与兴中镇镇长田威和副镇长刘国能二人,在其中商定明天的作战计划。

    “明天一早,全军饱食毕,由田威率甲营兵马,带上全部的火炮部队与火铳手,团团围攻耀州城,而国能你则率乙营兵马,径插到北面,将海城到营口的这条要道给本王牢牢截住,万一有敌兵来援的话,不得放任其过来。本王之意,你二人明白了吗?”李啸手指地图,目光灼灼地向二说道。

    “李大人,我们明白。”田威率先回话:“总之,大人的意思就是,就是要让这耀州城中的兵马,无处遁逃,同时又力阻清军援兵,确保这耀州城被我军顺利拿下吧?”

    李啸点点头,脸上便满是凝重之色,他回答道:“你说得对,现在天气突然变得这般寒冷,估计可能很快就要大雪来临了。这样的话,我军若陷步此处,一定要拿下这耀州城,作为我军的落脚之地。再以此地为凭依,才能继续向海城,向辽阳发动进攻。故这耀州城,本王要求你们务必一击拿下,以为我军立足之本。况且,此战为我军登陆后的首战,意义更是重在,决不能出现半点纰漏。”

    刘国能立刻回答道:“李大人您放心吧,明天我们一定按你所定之计划行动,在下保证彻底截断海城至营口的通道,绝对不会放敌军一兵一卒过来,确保耀州城顺利地落入我军手中。”

    田威亦拱手禀道:“嗯,李大人放心,明天我亲率军兵进攻耀州城,一定尽快将此城拿下,绝不会让您失望的。”

    李啸满意地扫视他二人一眼,复点点头道:“二位将军这般表态,本王甚是欣慰,那现在计划既定,两位将军就先回去休息吧,且待明天天亮后,立即开始行动。”

    “在下遵令!”田威与刘国能二人,一同拱手大声应道。

    李啸等人不知道,就在他们连夜商谈明天的作战计划之时,在耀州城北边,一只长长的队伍,打着火把,忍受着有如刀割的老北风,一路逶迤向南,直往耀州城而来。

    这只队伍,便是李率泰带领的汉军正蓝旗部兵马,总兵力一千五百余人,现在的他们,正在顶着凛风,忍受着酷寒,加紧向耀州行进,整个队伍沉默而整齐,只有刷刷的快步行走的脚步声,在这个静夜里,有如春蚕咀嚼桑叶一般,连绵不停。

    夜色昏黑,纵然有火把引路,可见度亦是极差,故没有人注意到那押阵在队尾的主帅李率泰,那一脸黑沉的表情。

    原来,早在前一个时辰,正率部不紧不慢地往耀州城赶去的李率泰,便见到了耀州城主将吞齐喀派来的军兵,向他紧急禀报,说现在有唐军兵马渡海而来,正在牛庄没沟营处登陆,耀州城主将吞齐喀请他尽快率兵马赶至耀州,紧急商议下一步要如何御敌。

    听到这个消息,李率泰当下脸色大变,整个人的感觉都不好了。

    这个李率泰,今年三十来岁,是汉奸李永芳之子,字延龄,属于汉军正蓝旗,是其父娶阿巴泰之女所生。而他自已,也在十六岁时,娶了清廷宗室之女,算起来,倒算是清廷的皇亲国戚了。

    此人在正史上,倒是赫赫有名,为清廷南征北战,立下赫赫功勋。而他的双手上,却是沾满是无数汉人的鲜血与怨魂,被他杀害的汉人军民百姓,多达数百万之多,可谓罪恶累累,纵挫皮扒骨,亦难解其恨矣。而此人,最后竟能得以善终,在59岁时死于任上,时为都督同知兼兵部侍郎。

    而清廷为了表彰他,对他追赠了兵部尚书一职,并赐谥号忠襄,以显哀荣。

    当初,在听闻皇太极重伤不能理事之后,政治嗅觉敏锐的李率泰,立刻明白,大清内部,可能会有一场血腥的权利争夺战了。而争夺的焦点,无非是肃亲王豪格与睿亲王多尔衮二人,只有这二人,才最有可能夺取清廷的最高权力。

    于是,他在经过一番慎重思考后,最终决定,还是把宝押在多尔衮身上,毕竟多尔衮无论是威望与智谋,皆远过豪格,阿附他的势力与兵马,亦比豪格多得多,押注给他的话,自然最有成功的可能。于是,李率泰带领家人亲眷,以及本部兵马,一齐离开盛京,前往多尔衮的老巢辽阳,投靠了多尔衮。

    李率泰这番识时务的举动,自然颇受多尔衮欣赏,他立即下令,将这位大清的皇亲国戚,从原先的三等梅勒章京,提拔一阶,成为二等梅勒章京,以示嘉宠。

    随后,就在前段时间,李率泰受多尔衮之令,率汉军正蓝旗兵马一千五百人,入援营口,以防唐军偏师佯攻。

    说实话,对于多尔衮这个命令,李率泰心下并不以为然,他暗暗想道,唐军两次进攻清朝,皆是从金州登陆,这次纵然唐军再度来袭,应当也是与先前一样,首先攻打金复二州,方是最有可能的。

    所以,他辞别家人后,这一路上,一直行进得不紧不慢,完全没想过,唐军会有突然来袭之事。

    而现在,在听了军兵的禀报,李率泰的心头,顿是有如压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一般,令他再也轻松不起来。

    于是,他立刻下令,全军加速行军,务必在今天晚上子时前赶到耀州城,去与吞齐喀部的正白旗兵马合兵一处,共同守备耀州城。

    李率泰知道,耀州乃是营口最重要的屯兵之地,如果此地有失,那整个营口将只会剩下几个诸如东昌堡、博罗堡、太平堡等孤零零的小军堡,根本无济于事,这块大清背面最为重要的领土,势必被唐军所全部占据。

    这是李率泰所绝不能接受的结果。

    他知道,大清军律严苟,若耀州有失,营口不保,那纵然自已是皇亲国戚,多尔衮这个薄情寡义的家伙,也是会毫不犹豫地拿自已开刀的。

    只不过,李率泰还是认为,唐军此来,应该只是偏师偷袭,却是为唐军主力进攻辽南的策应之举,只要自已与那吞齐喀好生守卫,打败唐军当非难事。

    于是,李率泰略一沉吟,立即决定,派出亲信手下,紧急返回辽阳,去向多尔衮禀报唐军来袭的消息。同时,自已率领全军,一路向南加紧急行,终于在子时之前,顺利地赶到了耀州城中。

    吞齐喀迎接李率泰部入城后,一见到李率泰,脸色仓皇的他,立刻紧紧拉着李率泰的手腕,颤声问道:“延龄兄啊,据哨骑来报,唐军此来,兵马足有五万之数,却是要将营口全部吞下之势呀!现在局势如此危急,我等却到底该如何行事,还望延龄兄速速告知!”

第五百八十七章 何去何从

    (稍后替换)

    听到吞齐喀这句问话,李率泰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整个人瞬间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不是吧?

    不是说,自已此来,是为了支援吞齐喀,以应对唐军可能会有的小股军兵来偷袭么?怎么会一下子情报全变,竟成了有唐军主力前来进攻,这,这简直是……

    奶奶的,可恨自已才到这营口之地,原本以为不是一场例行公事般的行军,结果却成了自投罗网自入其瓮,这,这真他娘的晦气!

    李率泰心下暗叹,怎么自已运气就这样差,竟然一步步地,让整个事情向着最不利于自已的方向发展,真真复之何言。而我李率泰虽是皇亲国戚,但毕竟不是神仙,现在你吞齐喀来问我,我又如何会知道,到底要怎么对付这该死的李啸!

    不过李率泰虽然心下这般想着,脸上却还是努力保持着平静的神色,他将吞齐喀拉到一旁,低喝道:“你且莫急,这里不是说话之地,且入房中细说。“

    吞齐喀尴尬地应了一声,他也明白了自已多有失态,于是立刻与李率泰一起,去自已的官署中走去,二人进入一间秘室后,才闭门细谈。

    昏黄的烛光下,吞齐喀急急地把哨骑探查到的唐军情况,向李率泰详细汇报了一遍。听得李率泰愈发眉头紧皱。

    “额附,你说,现在唐军兵力如此之多,其势这般强大,我军在此纵拼死作战,又真的能守住吗?万一……“吞齐喀皱着眉头喃喃。

    “没有万一,这耀州城一定要拼死保住!“

    李率泰立即打断了他吞吞吐吐的话,脸上的表情已是十分狠戾:”吞齐喀,本将告诉你,现在摄政王已作好了全力攻打盛京的准备,估计不日就要出兵,我们守卫这背腹要地,若是有失,只怕摄政王会立刻砍我们的脑袋去示众!“

    “但,但是敌军之势如此之大,我军虽合兵一处,只怕亦是完全不是对手。这样一来,纵与这耀州城同死,又有何益呢?”吞齐喀犹是一脸犹豫。

    李率泰一声轻叹,没有回话。只是站起身来,脸色阴沉地缓步来到窗前,冽的寒风透过窗户纸,直直地吹到他的脸上,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不过,在这一瞬间,他却仿佛突来灵感,立刻对吞齐喀说道:“看这天气,莫非是要下大雪了么?“

    吞齐喀一愣,却不知道他所问为何意,只能立刻答道:“是啊,看这天气,应该过上一会儿,就要下大雪了,这当是没跑的了。而且从往年的经验来看,这样的大雪若下起来,怕是没个数天不会停呢。“

    李率泰眼中闪过一丝狠色,立刻回答道:“好,好,如果真的下了大雪,那我们就有办法了。“

    吞齐喀一愣,忙问:“哦,额附有何办法?“

    “本将的办法就是,若是真的这般连降大雪,那么可以肯定的是,唐军的火炮必定难于使用,那么他们将不得不临时修造攻城器械,那这样一来,我军就可以得到喘息之机,就能最终凭城固守了。“李率泰目光灼灼地说道:”与此同时,我等速速派出信使,去东京紧急通报摄政王,让摄政王速派援军。只要援军一到,那我军当可内外夹击,必能大破唐军于城下。“

    李率泰顿了下,复道:“若真的天气变得这般酷寒,那极有可能,这营口这处的海面也会结冰,那唐军水师船只,将会全部冻住,再难脱逃离去。这样一来,唐军无论是水师还是陆上军兵,都将成为笼中困兽,进退失据,动弹不得,只能任凭我军包围消灭了。“

    听了李率泰的计划,吞齐喀眼中一亮,他猛地一拍大腿道:“额附好计!那就这样,我这就派出信使,去向摄政王紧急救援,同时下令,临近的军堡中的守兵,全部放弃本堡,立刻赶回耀州协同防备。只要把在这耀州城中拖住唐军一段时间,等到摄政王的大军一来,我等立即与其内外夹击,将唐军登陆之军兵,全部彻底消灭!而唐军只要陆军皆灭,那些被冻住的水师船只,岂不是一群罐子中的王八,任凭我军从容收拾么?“

    李率泰点头道:“本将亦作如是观之。现在的我军,只需全力守住这耀州城便可。只要能在城下拖住唐军,那么将来无论战果如何,我们都是大功一件。以本将看来,这样的守城战,对我们来说,是个挑战,更是个难得的良机!“

    接下来,两个开始商谈两军具体合作事宜,最后,二人谈定,因为李率泰官衔职位皆要比吞齐喀高,又是额附身份,从此接任耀州城主将一职,而吞齐喀虽是满人,但因为官职与身份,皆低于李率泰,便成为他的副手,担任耀州城副将。

    二人商议既定后,立即开始按计划行动。

    说起来,李率泰这家伙的预测,还真是准,到了后半夜时,寒风愈发凛冽,天空中竟然还真的纷纷扬扬下起了鹅毛大雪,大雪纷扬而下,把整个营口地区,覆盖得一片洁白。

    李啸原本就睡不安稳,正睡得迷迷糊糊地他,听到大雪敲打帐篷的扑簌声,不觉心头一凛,随即从床上惊跳而起。

    不是吧?

    现在开始下雪的话,那明天的耀州城攻城战,可就是大受影响了。万一明天大雪还未停,那自已还真能按原计划行动吗?

    李啸脸色凝重,心中顿是莫名纠结起来,不过,现在的他,唯一的希望,也只能是寄希望明天一早大雪就会停,不至于耽搁明天的作战安排了。

    只不过,要是,明天的大雪不停,而是继续下呢?……

    李啸再无睡意,好不容易捱到天亮,大雪却犹然未歇,压得整个帐篷顶都沉沉下垂,让李啸心头莫名烦闷。而他才在帐中洗漱之际,便有手下军兵紧急来报。

    “报!李大人,昨天晚上一夜刮风下雪,到了现在,海水已然结冰,我军的水师船只,皆困于冰中了!’

    听到手下这番禀告,李啸顿是脸色大变。

    不是吧,这次寒潮来得这么迅猛,竟然一夜之间,就把海水给冻住了,这下自已的水师,可就再也走不脱了。

    李啸更是心下感叹,这么说来,自已这次前来营口,还真是老天眷顾,不然的话,哪怕晚上一天,自已的舰队,就会被冻在海外,从而动弹不得,陷入无比尴尬而危险的境地。

    李啸迅速从迷思中回过神来,他明白,现的处境十分不利自已行动,只不过,自已作为一军主帅,却还是必须要紧急作出决断的。

    “去,把田威与刘国能叫来,本王有要事找他们紧急商议。“

    “是!“

    很快,兴中镇镇长田威与副镇长刘国能,带着一身寒气,急急地来到了李啸的帐中。

    田威一进帐中,立即急急地向李啸问道:“李大人,现在天降大雪,不知几时方停,我军可否还要如昨夜所定计划一般,继续前去攻打耀州城?“

    “是啊,李大人,现在大雪阻路,火炮一进了水,亦只能成了摆设了,若无火炮攻城,这耀州城如何得下,现在这情况,却如何是好?“刘国能亦是一脸忧色忡忡地在一旁插了一句。

    李啸冷冷地扫了他二人一眼,声音却有如钢铁般坚硬而冰冷:“哦,原来你们都以为,这一场大雪一下,我军就只能束手无策了么?我军就只能坐等雪停,才能再度向耀州城发起攻击了么?”

    听了李啸的问话,田威与刘国能二人默然对视了一下,皆默然垂首。

    李啸冷哼一声,声音愈发凌厉起来:“你们想过没有,现在海水结冰,我军全部水师皆被冻在原地,要等着数月后方可开化,我军现在的局面,极其糟糕,可谓已是破釜沉舟,再无任何后路可退!你们想等雪停,若是雪一直不停呢,若是这雪连下个六七天呢?那我军在这堆满积雪的海滩,无依无援,天天在帐篷中苦捱,如何能长久呆得下去!而我军若是被一场大雪,就给弄得束手无策前退两难的话,还打个甚仗,那岂不是干脆不来营口,不是更好?!”

    李啸这番话,说得田威与刘国能脸上皆显羞愧之色,两人头垂得更低,更是无话可说。

    如果不能乘现在士气尚是可用,一举拿下耀州,那等到多尔衮带着大批援兵过来,而我军师老兵疲,士气受挫,只怕是多尔衮不来进攻,仅仅是围困,就要把我们全给围死在这里了。还样的死局,我们还不赶紧想办法改变,仅仅只是坐等雪停,或是临时去野外砍伐树木制作攻城器械,皆是不足取之举也。“

    “李大人,那依您看来,我军现在当如何行动?“被说得一脸羞红的田威,小声地问了一句。

    “就如昨天的计划,继续向耀州城发动进攻。“李啸斩钉截铁地说道。

    “可是,李大人,现在大雪纷飞,这火炮一旦进水,可就无法使用了啊。“刘国能一脸犹豫地问道。

    “那就想办法,在火炮射击时,在上面弄一层摭挡物,防止雪水溅湿火门与内膛。纵然不能完全防止,纵然会有牺牲,也要在所不惜。总之,要不不惜一切代价拿下耀州城,你们明白本王的话了吗?“李啸目光炯炯,说得话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听了李啸的话,田威与刘国能二人,皆觉得全身一凛,二人一齐拱手致礼道:“放心吧,李大人,在下明白了!“

    随后,田威与刘国能二人转身出帐,立刻开始急急下达命令,让全军开始准备进行耀州。

    而在接到命令后,全体唐军开始纷纷行动起来,撤帐篷,吃早点,清点武器与物李,然后便顶风冒雪开始出征。

    在兵马众多的唐军那人喊马嘶的一片忙碌气氛中,火炮总驻地上,火炮炮头王老栓那瘦小的身影,十分地不起眼。

    王老栓是山东莱州人,说起来在唐军中效力的时间,也有数年之久了。只不过,头先几年,一直在辅兵中干活。后来,因为火炮总扩招,他因为办事细致可靠,工作认真负责,被选入火炮总之中。

    年纪偏大又身形瘦小的王老栓,十分珍惜这个难得的机会,自然积极上进,对火炮下了功夫与心血来钻研,故对火炮的操作与使用十分熟练,遂被兴中镇火炮总长胡贲,挑选为这门打放二十四斤重炮弹龙击炮之炮长。

    炮长,是火炮总最为基层的军官,仅仅负责分派给自已的这门火炮和手下的数名炮手。此时的王老栓,正吆喝着手下的五名炮手,将自已视着珍宝的二十四斤龙击炮,给小心地盖了炮盖,覆上炮衣,再推到炮架上,然后便把炮架的撵绳,仔细地套上两匹驮马脖子上。

    这两匹驮马,是从骑兵中因为受了轻伤,腿脚稍有不灵便而退下来,现在成为火炮队的驮马,因为有战马的底子在,这两名驮马的拉力与可能性还是远比一般的农家土马要强得多,故被王老栓与他手下的一众炮手十分珍爱,非是拉炮,绝不轻易使用。

    随后,在完成了一切准备工作中,王老栓他们,便在火炮总总长胡贲的监视下,与驮马一起,前拉后住,小心翼翼从原地启动,人与马共同发力,那打了胶皮的轮子,立刻开始吱呀行进,辗开已有二指多深的积雪,一路折向东北,直往耀州行去。

    而放眼望去,整个火炮总的各门火炮,皆已成一字长蛇一般,在最前面的一杆黑底红字的唐字军旗指引下,一路逶迤地在雪地中行走。

    凛风呼啸,大雪纷扬,王老栓等人,虽然在后面用力推在炮架,身上已有微微发热,但手脚却是冻得冰凉到近乎不听使唤,而整个包了厚厚毛巾的脸庞,更是冻到麻木至极,几乎没有任何感觉。而从口鼻中呼出的气体,更是因为一遇冷,便在毛巾外,结成一坨冰溜子,让人愈发难受。

    众人这样一路推着火炮,一路上也在断断续续地聊天说话,以这样的方式,让精神集中,不至于让头脑冻昏过去。

    “王炮头,你说,平辽王要咱们顶着这样的大雪,去打耀州城,这,这能行吗?”一旁一名叫小平子的年轻炮手,低声地向王老栓问道。

第五百八十八章 如何处置

    “稍后替换”

    这样刺耳连绵的警报声,有如一颗颗投掷入耳朵中的炸弹,又有如死神的一道道催命符一般,让耀州城守城主将吞齐喀,头痛欲裂又茫然无措。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吞齐喀在这一瞬间,忽地感觉到,仿佛从腰间开始,一股冰寒的凉气直窜而起,一直窜入自已的脑顶,把自已整个人全部冰冻。

    怎么办?

    唐军已然就要登陆,估计接下来就要全军攻击耀州城了,现在的自已,却该何去何从?

    吞齐喀好不容易才稳住心神,随即连连下达命令。

    “传本将之令,立即前往没沟营一带哨探,看看所来的唐军兵马,到底有多少,一有消息,及时回报。”

    “,奴才遵令。”

    “传本将之令,立即去查看李率泰部兵马到了何处,如若见到,请他们加快前来,尽早与我军汇合一处。”

    “!奴才明白。”

    “传令全军,立即集结城中,作好战斗准备,对整个耀州城严加守卫,务必要守住耀州城!”

    “!”

    ……

    在吞齐喀急急下达命令,令全军作好准备,打算就在这耀州城中,好好迎击李啸军兵之时,李啸的各条舰船已然靠岸,立即开始放下沉重的舷板,各名军兵顿时有如开闸的洪水一般,纷纷登陆。

    盾兵,枪兵,玄虎重骑,飞鹞子轻骑,横行总,火铳手,重炮队,辅兵、马匹、军械、粮食、帐篷……等等形形色色的唐军部队与物资,从舷板上逶迤而下,忙而有序。

    登时,这个荒凉的牛庄没沟营海滩,立刻被唐军的近五万兵马,铺天盖地地覆盖了,整个海滩处,人喊马嘶,一片热闹的景象。

    李啸依然伫立船头,他的脸上带着隐现的笑容,目光却更加锐利。

    好么,清军果然全无防备,立刻弃了巡守的岗楼仓皇逃命,由此可见,自已这次远征袭击,十分地成功,完全打了多尔衮一个措手不及。

    那么,现在的自已,要立刻开始攻击那清军的屯兵要地耀州城吗?

    李啸抬起头,看了看渐渐西沉的太阳,心里头却不由得轻叹一声。

    他知道,现在天气已晚,自已对这营口地区也根本不熟悉,若是强行进军,却是十分不便。更何况,全体将士经过了这十多天的辛苦航行,皆是十分疲惫,晕船生病的将士亦有许多,若再要他们不经休息,就还要强行进军并战斗的话,也确实勉为其难了。

    于是,李啸立刻下令,全军就在海边扎营,同时埋锅造饭,就此休息一晚。除了安排的警戒人员外,其余各人,均在搭好的帐篷里休息。

    李啸自已,也下得船来,在一间早已为他搭好的牛皮大帐篷中安顿下来,与将士们一起在海滩上休息。

    在唐军刚刚休息之后,被吞齐喀派出,远远地外面打探查情况的清军哨骑,看到海滩处这连绵不断一眼望不到头的唐军帐蓬,已是惊骇得一脸煞白,急急地返回耀州城中禀报。

    “主子,主子不好了!以奴才观之,唐军兵马,只怕足有数万,那暂扎在海边的帐篷,一眼望均,无边无际,近乎看不到头,可见唐军兵马之盛,何其壮观哪。以奴才看来,这部唐军,绝非佯攻,应是下决心要拿我整个营口呢。”跪在地上的清军哨骑,一脸惊惶地向吞齐喀急急禀报。

    听了这番禀报,吞齐喀亦是神情大变,他脸上的震怖之色,几乎难以用语言来形容。他无力地挥了挥手,示意这名哨骑退下。

    随后,他有如一具木偶一般,失魂落魄地在椅子上呆坐着,头脑中,更是一片迷茫。

    最可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原本自已还在侥幸地想着,可能唐军此来,不过是发动小部分兵力来佯攻耀州,以策应唐军大部队去进攻辽南,却没想到,他们的主要进攻方向,竟是营口,竟是首先就拿自已开刀。

    若这数万唐军齐来进攻耀州城,自已这千余兵力,根本无法守住。而且,就算李率泰部的一千五百名汉军及时赶到,耀州城中的兵马也只有不到三千之数,与唐军多达数万的兵力相比,只怕亦是杯水车薪,根本于事无补。

    可恨呀,这些狗入的唐军,这下可真是彻底打乱了自已的如意算盘了。吞齐喀忽然感觉,现在的自已,有如一条被命运之手抓上砧板上的鱼儿,在突如其来的一瞬间,变成了任人宰割的对象。

    怎么办?现在到底要怎么办?

    吞齐喀在心中不停地问自已,心中却没有答案。

    不过,现在的他,却还有如一个快溺水的人想要抓住一根稻草一般,在心下把最后一丝希望,寄托在李率泰身上,希望这名汉人梅勒额真来后,能给自已提供一个有可行性的参考方案,最终抵挡住唐军进攻。

    冬天的晚上,总是来临得很快,太阳迅速地消失在了西边,天色很快就黑了下来,这是一个十分寒冷的夜晚。

    这个夜里,无星无月,天地一片昏沉。只有北风呼啸如刀,十分强劲,有如在天地间纵横嘶吼的狼群。这夜晚的北风十分劲烈,竟把好几个没有扎结实的帐逢给当头吹翻,让这些家伙冻得呲牙裂嘴,不得不打着火把,急急加固,才免了自已露宿帐外的可怕局面。

    这样寒冷的夜晚,唐军士兵们就算是在睡在这帐篷里,每个人身上都穿着厚厚的棉衣,又钻在厚实的呢绒睡袋之中,依然冻得瑟瑟发抖,好在每个人都是紧挨着入睡,互相靠得极近,才可以彼此用体温取暖。

    而李啸作为全军主将,却没有这么早休息。

    此时,在他的牛皮大帐中,却点着熊熊火把,照得帐内一片明亮。而中帐中的靠床位置,摆着一个巨大的白云铜炭火盆,其中的积炭堆积如塔,烧得劈啪作响,让整个帐蓬温暖了不少。而在帐篷墙上,则挂着一幅巨大的辽东地形图,李啸在这里,与兴中镇镇长田威和副镇长刘国能二人,在其中商定明天的作战计划。

    “明天一早,全军饱食毕,由田威率甲营兵马,带上全部的火炮部队与火铳手,团团围攻耀州城,而国能你则率乙营兵马,径插到北面,将海城到营口的这条要道给本王牢牢截住,万一有敌兵来援的话,不得放任其过来。本王之意,你二人明白了吗?”李啸手指地图,目光灼灼地向二说道。

    “李大人,我们明白。”田威率先回话:“总之,大人的意思就是,就是要让这耀州城中的兵马,无处遁逃,同时又力阻清军援兵,确保这耀州城被我军顺利拿下吧?”

    李啸点点头,脸上便满是凝重之色,他回答道:“你说得对,现在天气突然变得这般寒冷,估计可能很快就要大雪来临了。这样的话,我军若陷步此处,一定要拿下这耀州城,作为我军的落脚之地。再以此地为凭依,才能继续向海城,向辽阳发动进攻。故这耀州城,本王要求你们务必一击拿下,以为我军立足之本。况且,此战为我军登陆后的首战,意义更是重在,决不能出现半点纰漏。”

    刘国能立刻回答道:“李大人您放心吧,明天我们一定按你所定之计划行动,在下保证彻底截断海城至营口的通道,绝对不会放敌军一兵一卒过来,确保耀州城顺利地落入我军手中。”

    田威亦拱手禀道:“嗯,李大人放心,明天我亲率军兵进攻耀州城,一定尽快将此城拿下,绝不会让您失望的。”

    李啸满意地扫视他二人一眼,复点点头道:“二位将军这般表态,本王甚是欣慰,那现在计划既定,两位将军就先回去休息吧,且待明天天亮后,立即开始行动。”

    “在下遵令!”田威与刘国能二人,一同拱手大声应道。

    李啸等人不知道,就在他们连夜商谈明天的作战计划之时,在耀州城北边,一只长长的队伍,打着火把,忍受着有如刀割的老北风,一路逶迤向南,直往耀州城而来。

    这只队伍,便是李率泰带领的汉军正蓝旗部兵马,总兵力一千五百余人,现在的他们,正在顶着凛风,忍受着酷寒,加紧向耀州行进,整个队伍沉默而整齐,只有刷刷的快步行走的脚步声,在这个静夜里,有如春蚕咀嚼桑叶一般,连绵不停。

    夜色昏黑,纵然有火把引路,可见度亦是极差,故没有人注意到那押阵在队尾的主帅李率泰,那一脸黑沉的表情。

    原来,早在前一个时辰,正率部不紧不慢地往耀州城赶去的李率泰,便见到了耀州城主将吞齐喀派来的军兵,向他紧急禀报,说现在有唐军兵马渡海而来,正在牛庄没沟营处登陆,耀州城主将吞齐喀请他尽快率兵马赶至耀州,紧急商议下一步要如何御敌。

    听到这个消息,李率泰当下脸色大变,整个人的感觉都不好了。

    这个李率泰,今年三十来岁,是汉奸李永芳之子,字延龄,属于汉军正蓝旗,是其父娶阿巴泰之女所生。而他自已,也在十六岁时,娶了清廷宗室之女,算起来,倒算是清廷的皇亲国戚了。

    此人在正史上,倒是赫赫有名,为清廷南征北战,立下赫赫功勋。而他的双手上,却是沾满是无数汉人的鲜血与怨魂,被他杀害的汉人军民百姓,多达数百万之多,可谓罪恶累累,纵挫皮扒骨,亦难解其恨矣。而此人,最后竟能得以善终,在59岁时死于任上,时为都督同知兼兵部侍郎。

    而清廷为了表彰他,对他追赠了兵部尚书一职,并赐谥号忠襄,以显哀荣。

    当初,在听闻皇太极重伤不能理事之后,政治嗅觉敏锐的李率泰,立刻明白,大清内部,可能会有一场血腥的权利争夺战了。而争夺的焦点,无非是肃亲王豪格与睿亲王多尔衮二人,只有这二人,才最有可能夺取清廷的最高权力。

    于是,他在经过一番慎重思考后,最终决定,还是把宝押在多尔衮身上,毕竟多尔衮无论是威望与智谋,皆远过豪格,阿附他的势力与兵马,亦比豪格多得多,押注给他的话,自然最有成功的可能。于是,李率泰带领家人亲眷,以及本部兵马,一齐离开盛京,前往多尔衮的老巢辽阳,投靠了多尔衮。

    李率泰这番识时务的举动,自然颇受多尔衮欣赏,他立即下令,将这位大清的皇亲国戚,从原先的三等梅勒章京,提拔一阶,成为二等梅勒章京,以示嘉宠。

    随后,就在前段时间,李率泰受多尔衮之令,率汉军正蓝旗兵马一千五百人,入援营口,以防唐军偏师佯攻。

    说实话,对于多尔衮这个命令,李率泰心下并不以为然,他暗暗想道,唐军两次进攻清朝,皆是从金州登陆,这次纵然唐军再度来袭,应当也是与先前一样,首先攻打金复二州,方是最有可能的。

    所以,他辞别家人后,这一路上,一直行进得不紧不慢,完全没想过,唐军会有突然来袭之事。

    而现在,在听了军兵的禀报,李率泰的心头,顿是有如压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一般,令他再也轻松不起来。

    于是,他立刻下令,全军加速行军,务必在今天晚上子时前赶到耀州城,去与吞齐喀部的正白旗兵马合兵一处,共同守备耀州城。

    李率泰知道,耀州乃是营口最重要的屯兵之地,如果此地有失,那整个营口将只会剩下几个诸如东昌堡、博罗堡、太平堡等孤零零的小军堡,根本无济于事,这块大清背面最为重要的领土,势必被唐军所全部占据。

    这是李率泰所绝不能接受的结果。

    他知道,大清军律严苟,若耀州有失,营口不保,那纵然自已是皇亲国戚,多尔衮这个薄情寡义的家伙,也是会毫不犹豫地拿自已开刀的。

    只不过,李率泰还是认为,唐军此来,应该只是偏师偷袭,却是为唐军主力进攻辽南的策应之举,只要自已与那吞齐喀好生守卫,打败唐军当非难事。

    于是,李率泰略一沉吟,立即决定,派出亲信手下,紧急返回辽阳,去向多尔衮禀报唐军来袭的消息。同时,自已率领全军,一路向南加紧急行,终于在子时之前,顺利地赶到了耀州城中。

    吞齐喀迎接李率泰部入城后,一见到李率泰,脸色仓皇的他,立刻紧紧拉着李率泰的手腕,颤声问道:“延龄兄啊,据哨骑来报,唐军此来,兵马足有五万之数,却是要将营口全部吞下之势呀!现在局势如此危急,我等却到底该如何行事,还望延龄兄速速告知!”

第五百八十九章 何去何从

    “稍后替换”

    听到城头的李率泰这么骂自已,喀喇木不觉脸上一红,心里顿是泛起一股难言的滋味。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现在的喀喇木,已是穿汉服,着汉衣,蓄汉发,汉话也说得十分流利,一眼看去,与一个普通汉人没有任何差别。况且他自投降李啸到现在,已在山东娶妻生子,安家落户,故在喀喇木心里,早已把自已当成汉人看待了,对于自已出身的部族,感情却是十分淡漠。

    喀喇木那生硬挤出的笑容消失了,脸上亦是一道狠色闪过,他扬起头,冲着厉声喝骂自已的李率泰大声回道:“你这厮好生无礼,如何敢这般口出狂言!你究竟是何人,可否敢报上名来?“

    李率泰一声冷笑,立即回道:“喀喇木,你的狗耳朵听清楚了,老子行不改名,立不改姓,大清额附,二等梅勒章京李率泰是也!“

    喀喇木微微一愣,随即便冷笑回道:“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李额附啊。不过,本使在想,你父亲李永芳当年尚时审时度势,知道在抚顺城不能坚守之际,赶紧投降老奴以保命,你这个当儿子的,怎么就半点眼力价儿都没呢?难道真的是黄鼠狼下崽子,一窝不如一窝了么?”

    喀喇木说到这里,他身后的两名护卫放声大笑起来,城头的那些清军闻言,竟然亦是个个忍不住想笑,不过,他们瞥见李率泰那气得发青的脸孔时,只能生生把笑声给憋了回去。

    见喀喇木这般讽刺自已,当众揭示自已与父亲的丑事,李率泰内心几乎气炸,牙齿咬得格格响,只不过,在他还未来得及发作时,喀喇木的声音再度冷冷响起:“李率泰,你这贼厮听好了!你们现在,兵力稀少,困守孤城,且被我军四面团团围定有如铁桶一般,根本没有半点脱逃的可能!这般必死之境,你还这般口强齿硬,装模作样,真真愚不可及。本使好心好意来这里劝你们及时投降,从而保得一条性命,你们到好,还他娘的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罢罢罢,本使也懒得多说了,你们就等着引颈受死吧!只不过,本使还是想多说一句,到时屠刀落下之际,你们莫要后悔!“

    喀喇木说到这里,又是冷冷一笑,随及拔马调头,与后面的两名护卫,一齐纵马离去。

    这时,站在城头的李率泰,见到喀喇木离去,犹是一脸阴沉,紧绷着脸。而他旁边的吞齐喀,却是脸色十分复杂,他扭头望了李率泰一眼,想说点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

    李率泰知道,吞齐喀这幅表情,其实只不过是此人内心已然开始活动,只不过,慑于自已的威势,他才不敢说出内心的真实想法罢了。

    唉,可叹此人虽是满人,却没想到是这般畏怯怕死,真真让人可叹。也许,真的只有到了紧要关头,才能看出各人的本来面目吧。

    那么,现在的自已,真的要向唐军投降吗?

    这个念头从李率泰心头泛起后,他却猛地打了个哆嗦,随及在心中,立刻否定了自已这个卑怯可鄙的念头。

    不行,他人皆可降李啸,我却独不行。毕竟自已身为大清额附,妻子儿女皆在多尔衮控制之下,若是自已降了李啸,纵然可能保得一条性命,但自已在辽阳的妻子儿女,只怕皆要遭多尔衮毒手了。

    李率泰心下凄然,脸上却还兀自强忍,最终冷冷喝道:“吞齐喀,休听喀喇木这厮大放厥词,你我好生守卫耀州城便是,不可自乱了军心。“

    吞齐喀低低了应了一声,便与李率泰分头驻守。李率泰率本部汉军,守卫这将被唐军重炮轰击的西门,吞齐喀则是由本部兵马,主守唐军围而不攻的北门。

    喀喇木返回本阵,立即向李啸禀报:“禀平辽王,此耀州城中,主将是当今的清廷额附李率泰,此人虽陷死地,但态度死硬,拒不肯降,大人你看……“

    “嗯,本王知道了,你退下吧。“李啸面无表情,向他摆了摆手。

    喀喇木应了一声,随即拱手退下。他退下后,李啸的脸上,却划过了一丝微笑。

    对李率泰这拼死拒降的举动,李啸十分理解,因为他知道这个李率泰,因为妻子儿女皆在多尔衮控制之下,那么,无论是他降或不降,皆是两难之选,那么,自已就来帮他解脱吧。在喀喇木返回本阵后,伫立在西门城楼的李率泰,终于看清了,从远处缓缓推来了前后两排,多达130门口径巨大的银灰色精钢巨炮之时,他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

    他看到,这些唐军的火炮,身材与口径竟如此巨大,却比以前自已见过的最大的红夷大炮还要大得多。他立刻在心下恐惧地想着,这些唐军的火炮这般雄伟巨大,其真实威力,怕是要比先前的红夷火炮,也要强上许多吧。

    若是如此,自已这凭城据守的做法,岂不是从一开始就错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惊惶,从他心头不受控制地窜起。

    很快,李率泰又看到,唐军将这130门炮口巨大的重型钢制炮,全部集中在耀州城西面城墙的右侧。接着,他又清楚看到,这些唐军炮手,开始极其熟练地,就地装填定装火药,用铳规测算间距,调整射角。

    这些狗入的唐军炮手,搞什么名堂?

    李率泰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了,自是知道,在这明末时代,哪怕是威力最大的新式红夷大炮,准确射程基本在600米左右,而现在,这些唐军竟在近800米的距离,就开始装填火药,塞入铁弹,调整射角,难道说,这些唐军的火炮的准确射程,将近是原先红夷大炮的两倍?还是说,是因这些唐军只是威吓性进攻,才打算这样在火炮射程外乱射一气?

    李率泰当然不知道,其实,现在的唐军炮手,是看到他们城头的火炮已成摆投,才抵近了进行射击,因为,唐军现在重型龙击炮的正常攻击距离,乃是在1000米开外,若是他有幸看过唐军攻打金州,一定会惊掉下巴。

    这时,前面的火炮总传来一声尖厉的哨音,打断了李率泰的迷思,他猛地看到,唐军的火炮阵中,一面巨大的红旗,忽然高高举起。

    李率泰心下陡地一紧,他当然明白,这是火炮总在向李啸示意,表示各门火炮皆已准备好了,已可以进行轰击。

    押阵在后的李啸,环视了一圈那一门门躲在简易搭建的防雪棚下的各门火炮,皆是作好了准备,正等着自已一声令下时,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满意的笑容,神色却愈发坚毅。

    李啸深吸一口气,高高地举起右手,随即用力挥下。

    “预备!”

    “放!”

    见到最高指挥官下令,火炮总一名军官模样的人,一声暴喝,近70门口径巨大的钢制龙击炮,立刻齐齐打响。

    “砰!”

    “砰!”

    “砰!”

    “砰!”

    。。。。。。

    震破耳膜的巨大炮声里,几乎每门重型龙击炮的炮口,都立刻飘起腥红的余焰,闪腾起刺目的金色火光,在浓密呛鼻的滚滚白烟中,只有六门火炮因为受潮没有打响,六十余枚乌黑的24斤至32斤重的巨大乌黑铁弹,带着死亡的啸音,穿过飞扬而落的层层雪花,向耀州城左侧的东面城墙,狠狠撞去。

    本来,现在唐军制式火炮,全部采用最大口径的32斤弹的重型钢制龙击炮,但李啸考虑到,那些早期做试验时所用的打放24斤弹的火炮,也需要在战场上使用或消耗,才在这次进攻清朝的战斗中全部带上。

    让李啸担心的事情,还是终于发生了。

    除了六门火炮因为受潮没有打响外,三门火炮因为内膛进了雪水,当场炸膛。

    刺目的金黄火光一闪而过,三声沉闷而响亮的炸膛声,让整个地面都在颤抖,飞扬的火炮零碎片,象空中纷扬的雪花一般,四处飞溅,而只要被它们炸中的炮手,个个非死即残。连绵而细小的惨叫声,迅速地透过雪幕,四处传开。

    炮长王老栓就亲眼看到,旁边的一门打放三十二斤炮弹的重型龙击炮,就在一声闷响中,四分五裂,离得最近的两名炮手,立即被巨大的冲击波当场撕成碎片,血肉横飞,连一声都来不及发出。而另外的各名炮手,则几乎是人人受伤,或肢体撕断,或肚肠爆裂,模样惨不忍睹,他们在地上打滚哀嚎,令人闻之心悸。不过,随即有辅兵快步上去,急急把他们带下战场。

    这时,啪的一声轻响,王老栓忽然发现,自已的脸上,贴了上一条湿热的东西。他下意识地用手一抹,才发现,这是一条人类的大肠。而那溅在脸上的粪水,迅速地零下十多度的天气,在脸上冻成了冰渣。

    王老栓的眼泪,一下子抑制不住盈满眼眶,他强忍着没让泪水流下来。

    只不过,内心莫名难过伤感的他,不敢稍歇,立即大声喝令,让手下们尽快做好清膛的准备,以打放下一枚炮弹。

    而这时,火炮总总长胡贲的声音,便是冷冷响起:“炸膛火炮炮手退下,由后备火炮补位,准备下一轮射击。”

    在后面押阵的李啸,亲眼看到这凄惨的一幕,心头亦是难过。不过,在他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仿佛对这样的惨剧视若无睹一般。

    慈不掌兵,在残酷血腥的战场上,牺牲与损失本是兵家常事,哪有那么多时间来伤感。毕竟对于现在的唐军来说,他们唯一要考虑的,便是如何不记代价,尽快拿下耀州。为了这个目标,哪怕付出更大的代价与牺牲,李啸都在所不惜。

    而让李啸欣慰的是,这首轮打击,还是取得了十分不错的效果。

    沉闷连绵的巨大撞击声中,这六十多枚乌黑大大小小的铁弹,仿佛长了眼睛一般,以均匀分布的状态,狠狠地打中了耀州城西面右侧城墙。

    整个耀州城的西面右侧城墙,瞬间出现五十多个大洞,每个大洞边缘,粗大破裂的纹线密如蛛网,肆无忌惮地向击围蔓延,大片的城墙砖块飞溅裂开,城墙上的积雪与尘雾一同四处飞溅弥漫,整个西面右侧城墙,象得了哮喘病一般在剧烈的颤抖。

    而在城墙上,大批被震得耳朵、眼睛、鼻孔嘴巴一齐流血的清军士兵,人人都被震得气血翻涌,眼前被纷扬呛鼻的尘雾所笼罩,而脚下的城墙则在打摆子一样剧烈地晃动,有近百名站脚不稳的清军士兵,更是有如狂风吹起的破叶一般,惨叫着从城墙上掉了下来,随即摔成肉饼。

    唐军这次凌厉的重炮齐射,竟让耀州城的西面右侧城墙,瞬间陷入一场不小的混乱。

    大批被震得口鼻流血的清军士兵,惊恐地大叫着,掉头从城墙马道上,扭头逃跑而去。

    “不许跑!快给老子回来,继续守住城墙!有违军令者,格杀勿论!”

    被汹涌的沙尘气浪冲击,一身雪沫与尘泥,发须散乱的李率泰,有如在雪地中打过滚一般,模样极其狼狈。他剧烈咳嗽着,扶着城墙堞垛站起,冲着狂逃而去的那些清军,嘶声厉吼。

    只是在这一片混乱中,虽然他声嘶力竭地高喊,却效果不大,一名已然被震得双耳失聪的清军士兵,哀嚎从李率泰身边跑过,完全没听到这位清军最高长官的警告。

    李率泰见状,不觉又气又怒,他刷地抽出锋利的宝剑,狠狠一剑刺去,将这个逃跑的家伙,从背后到前胸,捅了个大窟窿,这个逃跑的清兵,身体摇晃了一下,便倒地而亡。

    好不容易,在李率泰及他的一众护卫,在接连连砍杀了七八人后,这些被打的清军才重新稳定下来,西面右侧城墙上的局面,才稍稍稳定。

    而在这时,那些刚刚打完第一轮齐射的唐军炮手们,已又在清膛、装药、填弹,为下一轮射击作准备。

    “全体都有了,现在天降大雪,火炮受潮,务必仔细抹干,防止雪水渗漏,以免不响或炸膛。”火炮总总长胡贲的话,在每一名炮手的耳边,厉声响起。

    胡贲的提醒,十分有必要,毕竟在这样的大雪天气里,虽有防雪棚摭挡,但是,火炮还是极易受潮与进水。所以,一定要把内膛仔细清理干净以保持清洁与干燥,哪怕是装填速度再慢一些,也是可以接受的。

    在整整过了近八分钟的准备之后,那名明军火炮指挥队长,手中的红旗,才又高高举起。

    ”预备!“

    ”放!“

    “砰!”

    “砰!”

    “砰!”

    “砰!”

    。。。。。。

第五百六十章 西线进攻

    “稍后替换”

    听了这小平子这样问自已,冻得浑身直打颤的王老栓,眉头一皱,大声道:“你个小兔崽子知道个啥,李大人这般安排,必定有其考虑在其中。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我等只需按要求做事便可,又何必多问?”

    小平子见他这样回答,沉默了一下,却还是嘟囔着说道:“我当然知道,李大人乃一军统帅,他的命令,我等自当遵从便是。只是这大雪天气,这火炮却该如何使用?万一火门或内膛进了水,火炮可是有炸膛的危险呢。”

    王老栓见他还在置疑李啸的决策,不由得把脸一绷,怒声道:“咋了,到时咋打,听李大人的便是,你在这里老是咋呼个啥?你没听胡总长说么,咱们此去,是无论如花多大代价,都要攻下这耀州城。火炮炸膛算啥,咱们火炮总这次把全部家当都带了上了,总共一百三十多门火炮呢,就是炸是几门,可用火炮却还是足够,还怕拿不下耀州城咋的?退一步说,若是耀州城真拿不下,咱们啊,可就真的糟了。”

    王老栓说到这句,另一名炮手接过话来:“王炮长说得对,小平子你狗入的没看到么,现在我军水师船只皆被冰层冻住,根本动弹不得,我军退路已断,再不拿下耀州,作为存身之所,那我军才真的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呢。你他娘的,别想那么多没用的,这一百三十多门火炮呢,哪能那么不走运就炸咱们的。”

    小平子被众人说得十分难为情,他低下头去,不敢再说话。众人见他不再纠结于这问题,才又渐渐把话题转往他处。

    雪地行军,颇为不易,全体唐军一路顶风冒雪行走,速度十分缓慢,最先出动的大批骑兵,大约在行进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后,才算看到耀州城那黑糊糊的城廓影子。

    而见到唐军部队出现,耀州城头,顿时又骤然响起尖锐的警报声来。

    听到这样的警报声,率军行进了一整天,又差不多忙碌了一个晚上的李率泰,才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一听到这尖锐刺耳的警报,顿时从床上惊跳而起。

    “怎么回事?警报怎么响了,难道这样的大雪天,唐军还会来攻城么?”李率泰怒吼地冲着服侍自已的军兵怒吼道。

    那名军兵尚未回答,房门便被砰地一声撞开,一名报信的清兵,带着一脸的惊惶,急急地冲入房中,便向李率泰高声喊叫起来。

    “不好了,额附主子,有唐军骑兵顶风冒雪赶来,径自包抄到耀州城北面,竟象是要彻底截住我军退路一般呢。”

    李率泰脸色大变,残余的睡意顿是消失得一干二净,与此同时,他的内心,立刻被莫名的恐惧所笼罩。

    不是吧,这些唐军,竟是如此的强悍而顽固,在这样的雪天里,还想着要来进攻耀州城,这,这怎么可能?

    李率泰二话不说,立刻开始穿衣着甲,随后,便连早饭也不吃,急急出门,径往北面城墙而去。

    在去北面城墙的半路上,副将吞齐喀也是一身甲胄俱全地从房中冲去,在看到正疾步走向城墙的李率泰后,便立即向他小跑着过来。

    “额附,唐军竟在这样的大雪天,还想着进攻我耀州城,这,这简直是……”吞齐喀一脸惊惶,嘴都说得不利索了。

    不过,他还未说完,便被李率泰一脸厌烦之色地摆摆手打断:“别说了,快跟本将上城一看,看看唐军此来,究竟是想干什么。”

    吞齐喀一愣,急急应诺一声,跟着李率泰快步前往北面城墙。

    他们二人登上城墙后,李率泰与吞齐喀透过纷飞的雪花,立刻远远看到,在离耀州北门一里开外,有多达四千多名骑兵,密密麻麻地摆开了阵势,已把海城至耀州的官路全部截断,不觉皆倒吸了一口凉气。

    好家伙,唐军这次远征的部队,光骑兵就有四千多人,比自已守城的兵力还多得多,这阵势来得够大呀,由此可见,唐军此来,怕是对这耀州城势在必得了。

    李率泰怔怔地望着那些严阵以待的唐军骑兵,心里头,忽地涌起莫名的后悔之意。

    他娘的,早知道唐军军势这般强大,又有这般强硬地攻城决心,自已昨天晚上,就该鼓动吞齐喀与自已一起弃城而逃了。

    现在倒好,被唐军堵了个严严实实,已然成了瓮中之鳖,再想逃跑已是根本不可能了。

    这时,旁边的吞齐喀,仿佛看到了李率泰脸上一闪而过的懊悔之色一般,他惊恐地又向李率泰低声问了一句:“额附,你看来,这唐军骑兵,已把我军退路给全部阻断,这接下来……”

    “你不要说了!”李率泰粗暴地打断了吞齐喀的话,厉声道:“现在事已至此,我等只能坚守城中,苦守待援。哼,现在雪下得这么大,唐军火炮只怕是难于使用,一时半会,却亦是没甚好办法攻城的,你等不必太过惊慌。”

    听了李率泰安慰的话语,吞齐喀脸色稍好了些,只不过,他还是一脸犹疑,一副掩饰不住的忐忑不安的模样。

    吞齐喀不知道,李率泰说这番话,其实也是在给自已壮胆罢了,毕竟,对于唐军接下来的行动,他在心里,其实根本没底。

    而在半个时辰后,大批的唐军步兵,也终于赶到耀州城外,远远望去,在纷飞的雪花下,各类唐军军兵,盾兵,枪兵,横行总,火铳手,辅兵等等,以铺天盖地的气势,向周长不过四里的耀州城,顶风冒雪步步行来,给守城的清军,造成了一种极其强烈的威压感。

    见到唐军步兵的来势如此凶猛,兵力数量又如此之多,李率泰与吞齐喀二人,愈发感觉心头极其不安。

    只不过,现在的他们,已然再没有任何办法来阻止唐军的行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四万余人的唐军步兵,把整个耀州城给团团围住,有如紧箍的铁桶一般,看上去,倒仿佛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又过了近半个时辰后,推着重型火炮前进的火炮总的全体军兵,才总算看到了远方已被自家军兵围得紧紧的耀州城。

    这时,火炮总总长胡贲的声音,又在每名火炮总军兵的耳边,大声地响起:“各位兄弟,看到没有,前面就是耀州城了。咱们加把劲,把炮推到耀州城西门外一里半之处,再进行抵近射击。平辽王说了,现在天下大雪,耀州城头上的那些露天火炮,恐怕早已成被雪水给糊满了,已彻底成了摆设,故咱们可以放心大胆地进行抵近射击,狠狠地揍他们这些狗日的!李大人还说了,只要轰开这耀州城城墙,就给咱们火炮总计首功,兄弟们,这大把赏赐在前头,咱们可得拿出劲头来好好干哪!”

    胡贲的话,让一众体力近乎耗尽的火炮部队顿是精神重新振作了不少,象王老栓等人,愈是拼尽气力,继续推拉着火炮向耀州城行去。

    在火炮总向着耀州西门奋力前行之时,最后押阵而行的李啸,在数百名最为精锐强悍的护卫骑兵保护下,也来到了耀州城外。李啸身着纯白色精钢铠甲,披着一件鲜红如血的披风,这件已被雪水濡湿了不少的披风,犹被凛冽的寒风吹得猎猎作响,有如一面旗帜一般,哗哗地舞动着。

    这时的李啸,手持一柄精铜雕花的千里镜,透过纷扬而落的大团雪花,仔细地观看了一遍耀州城的布防情况,脸上不由得显露出难掩的笑容。

    “哼,这些清虏,你们以为,有老天爷帮忙的这场大雪,就能阻止本王攻城么?告诉你,你们这纯粹是痴心妄想!”看完情况的李啸,放下千里镜,英俊的脸上,一抹狠色却是一闪而过。

    “传本王之令,让火炮总加速推进耀州西门外指定位置,随即令辅兵用收好的帐篷,搭盖防雪棚,尽可能减少火炮内膛与火门飘入雪水。”

    “是,在下明白。”

    在又过了一刻多钟的时间后,火炮总的一众炮手们,总算推着各门重型火炮,来到了耀州西门外一里半之处,然后,原本围在西门外的唐军步兵,纷纷让开位置,退到后面或两旁。而让这些炮手们,把全部的一百三十门火炮分成前后两排,前面为攻击火炮,后面为预备火炮,这些火炮皆摆放在西门右侧的位置,一眼望去,几乎与整个西面城墙右侧等长。

    在把火炮从炮架上卸开,并固定好之后,那些疲累到了极点的火炮手,纷纷退到一旁,大口大口地喘气休息,以恢复体力。

    王老栓带着他手下的五名火炮手,也是大口地喘着气,步履踉跄地闪退到一旁,每个人在这里,都感觉全身的体力,似乎全部耗尽,若是还凭意志在勉力支撑,几乎每个人,都想一屁股坐在雪地上,无所顾忌地好好休息一番。

    而这时,立即有大批辅兵一拥而上,他们手中拿着用帐篷制作的简易摭雪盖棚,悬空覆盖在每门火炮上面,雪棚四角用粗棍固定,同时,多名辅兵用手固定四角的粗棍,以防雪棚掉落或松脱。

    此时,西门城墙上的李率泰与吞齐喀二人,见到唐军的火炮抵达了预定的位置,然后见那些辅兵正在紧急搭建防雪布棚,两个人的脸色,几乎就在瞬间,一同变成惨白色。

    这下糟了,看来唐军是不惜代价,不怕费功夫,也要下定决心要把耀州城拿下来了,这样一来,处于这被唐军团团包围中的自已,也许,只有束手就擒的一条路吧。

    李率泰迅速注意到了,一旁的吞齐喀,又用一种可怜巴巴惊惶万般的眼神望向自已,他的眼神,已是在明确地问自已,现在这样的情况,到底该怎么办?

    见到这名满州正白旗的将领,竟是这般毫无主见,又胆小畏缩,李率泰在心中,对他充满了鄙视,只不过,强忍着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

    哼,吞齐喀你这个胆小的家伙,现在这般境地,除了死守之外,还能怎么办?

    毕竟若是丢这关键的城池,导致整个营口地区皆落入唐军之手,同时全部兵马丧尽的话,你与我这样的败军之将,皆是只有死路一条。

    想到这里,李率泰满心悲凉,一时间,他又想到了正在辽阳城中的妻儿,心头更是有如刀割。

    唉,现在这般不利之局面,到底如何,只能全看天意了。

    现在的李率泰,已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唐军的火炮质量低劣,只要受潮或飘入雪水就打不响或炸膛之上,这样的一种莫名幻想,成了他心里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不料,在这时,从唐军阵地上,却有一名使者,带着两名护卫,疾疾跑来,在结成一条冰带般的护城河外站定,便向城头大声地喊话。

    “敢问城头,哪位是主事的将军啊?某家奉李大人之命前来,特有心腹之话,要向守城的将军告之。”那名使者仰着头,用极其熟练的满语,冲着城头高声喊道。

    李率泰透过重重叠叠纷落的雪花,仔细向下看去,忽地发现,此人颇有些眼熟,正在思量之间,旁边的吞齐喀已是一脸惊讶地高喊了起来:“咦,额附你看,此人不是先前在入关时,那个背叛了主子谭泰,腆颜投降了唐军的正黄旗部的喀喇木么?”

    李率泰内心徒地一惊,再仔细一看,可不正是此人么?

    这时,他又猛地想到,当时那在明国镇边城所处,被唐军活捉,然后活活地挖心剖肝处死的主将谭泰,不由得全身一冷,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哼,这般背主求荣的小人,先是出卖了谭泰,如今竟又来赚我以邀揽功劳,真真无耻之尤!”李率泰低声啐骂了一句,本欲不理,却又听到城下那名使者高叫道:“这位主将,为何不回答某家之问话,却是何故?现在你等危在旦夕,命在须臾,其局面可谓已是危如累卵,覆灭可谓在即矣,为何这般窘迫之境,却还不听听某家的劝话呢?”

    李率泰听到这里,顿时再也忍不住了,他站前一步,一手扶堞,冲着下面的喀喇木厉声大骂道:“呸!喀喇木你这个卖主求荣的东西,你这个猪狗不如的混蛋,还有脸来劝降我!老子恨不得一箭射死了你,再将你剥皮挫骨,掏心挖肝,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第五百六十一章 如何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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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吞齐喀这句问话,李率泰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整个人瞬间了。

    不是吧?

    不是说,自已此来,是为了支援吞齐喀,以应对唐军可能会有的小股军兵来偷袭么?怎么会一下子情报全变,竟成了有唐军主力前来进攻,这,这简直是……

    奶奶的,可恨自已才到这营口之地,原本以为不是一场例行公事般的行军,结果却成了自投罗网自入其瓮,这,这真他娘的晦气!

    李率泰心下暗叹,怎么自已运气就这样差,竟然一步步地,让整个事情向着最不利于自已的方向发展,真真复之何言。而我李率泰虽是皇亲国戚,但毕竟不是神仙,现在你吞齐喀来问我,我又如何会知道,到底要怎么对付这该死的李啸!

    不过李率泰虽然心下这般想着,脸上却还是努力保持着平静的神色,他将吞齐喀拉到一旁,低喝道:“你且莫急,这里不是说话之地,且入房中细说。“

    吞齐喀尴尬地应了一声,他也明白了自已多有失态,于是立刻与李率泰一起,去自已的官署中走去,二人进入一间秘室后,才闭门细谈。

    昏黄的烛光下,吞齐喀急急地把哨骑探查到的唐军情况,向李率泰详细汇报了一遍。听得李率泰愈发眉头紧皱。

    “额附,你说,现在唐军兵力如此之多,其势这般强大,我军在此纵拼死作战,又真的能守住吗?万一……“吞齐喀皱着眉头喃喃。

    “没有万一,这耀州城一定要拼死保住!“

    李率泰立即打断了他吞吞吐吐的话,脸上的表情已是十分狠戾:”吞齐喀,本将告诉你,现在摄政王已作好了全力攻打盛京的准备,估计不日就要出兵,我们守卫这背腹要地,若是有失,只怕摄政王会立刻砍我们的脑袋去示众!“

    “但,但是敌军之势如此之大,我军虽合兵一处,只怕亦是完全不是对手。这样一来,纵与这耀州城同死,又有何益呢?”吞齐喀犹是一脸犹豫。

    李率泰一声轻叹,没有回话。只是站起身来,脸色阴沉地缓步来到窗前,冽的寒风透过窗户纸,直直地吹到他的脸上,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不过,在这一瞬间,他却仿佛突来灵感,立刻对吞齐喀说道:“看这天气,莫非是要下大雪了么?“

    吞齐喀一愣,却不知道他所问为何意,只能立刻答道:“是啊,看这天气,应该过上一会儿,就要下大雪了,这当是没跑的了。而且从往年的经验来看,这样的大雪若下起来,怕是没个数天不会停呢。“

    李率泰眼中闪过一丝狠色,立刻回答道:“好,好,如果真的下了大雪,那我们就有办法了。“

    吞齐喀一愣,忙问:“哦,额附有何办法?“

    “本将的办法就是,若是真的这般连降大雪,那么可以肯定的是,唐军的火炮必定难于使用,那么他们将不得不临时修造攻城器械,那这样一来,我军就可以得到喘息之机,就能最终凭城固守了。“李率泰目光灼灼地说道:”与此同时,我等速速派出信使,去东京紧急通报摄政王,让摄政王速派援军。只要援军一到,那我军当可内外夹击,必能大破唐军于城下。“

    李率泰顿了下,复道:“若真的天气变得这般酷寒,那极有可能,这营口这处的海面也会结冰,那唐军水师船只,将会全部冻住,再难脱逃离去。这样一来,唐军无论是水师还是陆上军兵,都将成为笼中困兽,进退失据,动弹不得,只能任凭我军包围消灭了。“

    听了李率泰的计划,吞齐喀眼中一亮,他猛地一拍大腿道:“额附好计!那就这样,我这就派出信使,去向摄政王紧急救援,同时下令,临近的军堡中的守兵,全部放弃本堡,立刻赶回耀州协同防备。只要把在这耀州城中拖住唐军一段时间,等到摄政王的大军一来,我等立即与其内外夹击,将唐军登陆之军兵,全部彻底消灭!而唐军只要陆军皆灭,那些被冻住的水师船只,岂不是一群罐子中的王八,任凭我军从容收拾么?“

    李率泰点头道:“本将亦作如是观之。现在的我军,只需全力守住这耀州城便可。只要能在城下拖住唐军,那么将来无论战果如何,我们都是大功一件。以本将看来,这样的守城战,对我们来说,是个挑战,更是个难得的良机!“

    接下来,两个开始商谈两军具体合作事宜,最后,二人谈定,因为李率泰官衔职位皆要比吞齐喀高,又是额附身份,从此接任耀州城主将一职,而吞齐喀虽是满人,但因为官职与身份,皆低于李率泰,便成为他的副手,担任耀州城副将。

    二人商议既定后,立即开始按计划行动。

    说起来,李率泰这家伙的预测,还真是准,到了后半夜时,寒风愈发凛冽,天空中竟然还真的纷纷扬扬下起了鹅毛大雪,大雪纷扬而下,把整个营口地区,覆盖得一片洁白。

    李啸原本就睡不安稳,正睡得迷迷糊糊地他,听到大雪敲打帐篷的扑簌声,不觉心头一凛,随即从床上惊跳而起。

    不是吧?

    现在开始下雪的话,那明天的耀州城攻城战,可就是大受影响了。万一明天大雪还未停,那自已还真能按原计划行动吗?

    李啸脸色凝重,心中顿是莫名纠结起来,不过,现在的他,唯一的希望,也只能是寄希望明天一早大雪就会停,不至于耽搁明天的作战安排了。

    只不过,要是,明天的大雪不停,而是继续下呢?……

    李啸再无睡意,好不容易捱到天亮,大雪却犹然未歇,压得整个帐篷顶都沉沉下垂,让李啸心头莫名烦闷。而他才在帐中洗漱之际,便有手下军兵紧急来报。

    “报!李大人,昨天晚上一夜刮风下雪,到了现在,海水已然结冰,我军的水师船只,皆困于冰中了!’

    听到手下这番禀告,李啸顿是脸色大变。

    不是吧,这次寒潮来得这么迅猛,竟然一夜之间,就把海水给冻住了,这下自已的水师,可就再也走不脱了。

    李啸更是心下感叹,这么说来,自已这次前来营口,还真是老天眷顾,不然的话,哪怕晚上一天,自已的舰队,就会被冻在海外,从而动弹不得,陷入无比尴尬而危险的境地。

    李啸迅速从迷思中回过神来,他明白,现的处境十分不利自已行动,只不过,自已作为一军主帅,却还是必须要紧急作出决断的。

    “去,把田威与刘国能叫来,本王有要事找他们紧急商议。“

    “是!“

    很快,兴中镇镇长田威与副镇长刘国能,带着一身寒气,急急地来到了李啸的帐中。

    田威一进帐中,立即急急地向李啸问道:“李大人,现在天降大雪,不知几时方停,我军可否还要如昨夜所定计划一般,继续前去攻打耀州城?“

    “是啊,李大人,现在大雪阻路,火炮一进了水,亦只能成了摆设了,若无火炮攻城,这耀州城如何得下,现在这情况,却如何是好?“刘国能亦是一脸忧色忡忡地在一旁插了一句。

    李啸冷冷地扫了他二人一眼,声音却有如钢铁般坚硬而冰冷:“哦,原来你们都以为,这一场大雪一下,我军就只能束手无策了么?我军就只能坐等雪停,才能再度向耀州城发起攻击了么?”

    听了李啸的问话,田威与刘国能二人默然对视了一下,皆默然垂首。

    李啸冷哼一声,声音愈发凌厉起来:“你们想过没有,现在海水结冰,我军全部水师皆被冻在原地,要等着数月后方可开化,我军现在的局面,极其糟糕,可谓已是破釜沉舟,再无任何后路可退!你们想等雪停,若是雪一直不停呢,若是这雪连下个六七天呢?那我军在这堆满积雪的海滩,无依无援,天天在帐篷中苦捱,如何能长久呆得下去!而我军若是被一场大雪,就给弄得束手无策前退两难的话,还打个甚仗,那岂不是干脆不来营口,不是更好?!”

    李啸这番话,说得田威与刘国能脸上皆显羞愧之色,两人头垂得更低,更是无话可说。

    如果不能乘现在士气尚是可用,一举拿下耀州,那等到多尔衮带着大批援兵过来,而我军师老兵疲,士气受挫,只怕是多尔衮不来进攻,仅仅是围困,就要把我们全给围死在这里了。还样的死局,我们还不赶紧想办法改变,仅仅只是坐等雪停,或是临时去野外砍伐树木制作攻城器械,皆是不足取之举也。“

    “李大人,那依您看来,我军现在当如何行动?“被说得一脸羞红的田威,小声地问了一句。

    “就如昨天的计划,继续向耀州城发动进攻。“李啸斩钉截铁地说道。

    “可是,李大人,现在大雪纷飞,这火炮一旦进水,可就无法使用了啊。“刘国能一脸犹豫地问道。

    “那就想办法,在火炮射击时,在上面弄一层摭挡物,防止雪水溅湿火门与内膛。纵然不能完全防止,纵然会有牺牲,也要在所不惜。总之,要不不惜一切代价拿下耀州城,你们明白本王的话了吗?“李啸目光炯炯,说得话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听了李啸的话,田威与刘国能二人,皆觉得全身一凛,二人一齐拱手致礼道:“放心吧,李大人,在下明白了!“

    随后,田威与刘国能二人转身出帐,立刻开始急急下达命令,让全军开始准备进行耀州。

    而在接到命令后,全体唐军开始纷纷行动起来,撤帐篷,吃早点,清点武器与物李,然后便顶风冒雪开始出征。

    在兵马众多的唐军那人喊马嘶的一片忙碌气氛中,火炮总驻地上,火炮炮头王老栓那瘦小的身影,十分地不起眼。

    王老栓是山东莱州人,说起来在唐军中效力的时间,也有数年之久了。只不过,头先几年,一直在辅兵中干活。后来,因为火炮总扩招,他因为办事细致可靠,工作认真负责,被选入火炮总之中。

    年纪偏大又身形瘦小的王老栓,十分珍惜这个难得的机会,自然积极上进,对火炮下了功夫与心血来钻研,故对火炮的操作与使用十分熟练,遂被兴中镇火炮总长胡贲,挑选为这门打放二十四斤重炮弹龙击炮之炮长。

    炮长,是火炮总最为基层的军官,仅仅负责分派给自已的这门火炮和手下的数名炮手。此时的王老栓,正吆喝着手下的五名炮手,将自已视着珍宝的二十四斤龙击炮,给小心地盖了炮盖,覆上炮衣,再推到炮架上,然后便把炮架的撵绳,仔细地套上两匹驮马脖子上。

    这两匹驮马,是从骑兵中因为受了轻伤,腿脚稍有不灵便而退下来,现在成为火炮队的驮马,因为有战马的底子在,这两名驮马的拉力与可能性还是远比一般的农家土马要强得多,故被王老栓与他手下的一众炮手十分珍爱,非是拉炮,绝不轻易使用。

    随后,在完成了一切准备工作中,王老栓他们,便在火炮总总长胡贲的监视下,与驮马一起,前拉后住,小心翼翼从原地启动,人与马共同发力,那打了胶皮的轮子,立刻开始吱呀行进,辗开已有二指多深的积雪,一路折向东北,直往耀州行去。

    而放眼望去,整个火炮总的各门火炮,皆已成一字长蛇一般,在最前面的一杆黑底红字的唐字军旗指引下,一路逶迤地在雪地中行走。

    凛风呼啸,大雪纷扬,王老栓等人,虽然在后面用力推在炮架,身上已有微微发热,但手脚却是冻得冰凉到近乎不听使唤,而整个包了厚厚毛巾的脸庞,更是冻到麻木至极,几乎没有任何感觉。而从口鼻中呼出的气体,更是因为一遇冷,便在毛巾外,结成一坨冰溜子,让人愈发难受。

    众人这样一路推着火炮,一路上也在断断续续地聊天说话,以这样的方式,让精神集中,不至于让头脑冻昏过去。

    “王炮头,你说,平辽王要咱们顶着这样的大雪,去打耀州城,这,这能行吗?”一旁一名叫小平子的年轻炮手,低声地向王老栓问道。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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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六年夏,后金吞并明朝辽南金州后,现代大学生李啸,魂穿成金州一名普通乡下猎户。 一文不名,不带系统,不带空间,没有任何特殊金手指的草民李啸,该怎样在这明末乱世,走出自已的生存与发展之路。 战辽西,征宣府,据山东,筑高城,拓海疆。。。。。。 在这明末的黑暗时刻,且看穿越而来的李啸,如何为神州社稷,为华夏百姓,立下这昭昭功业,打拼出朗朗乾坤! 男儿只手将天补,刀马所至皆汉土!明末之虎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明末之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明末之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