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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黑醉酒     权驭大明txt下载     权驭大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章五十一章 震动

    “真没想到,赵兄原来是深藏不露呀!”

    与沈伯诚不同,长沙府生员投宿客栈后院的一间厢房里,方云得知了榜单上的结果后先是微微一怔感到有些惊讶,随后摇头笑了笑,并没有觉得太过意外。

    其实,当赵欣单枪匹马闯到了长沙府生员投宿的客栈来向长沙府生员求援去武昌卫声援李宏宇时,方云就知道赵欣不是等闲之辈。

    更何况,这些天来方云因为明月阁的案子跟李宏宇在一起,他与李宏宇待得时间越长越是惊讶地发现李宏宇的谋略心计都要远胜于他,竟然在短短的时间里就理清了明月阁一案的脉络,着实令他感到钦佩。

    俗话说的好,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在方云看来赵欣和李宏宇是共过大牢的莫逆之交,因此赵欣自然也是一个非常厉害的后起之秀。

    “方兄,李案首能夺得解元我们无话可说,毕竟他是襄阳府童试案首还考了个小三元,实力摆在这里,可这赵鑫何德何能竟然考取了亚元,实在是令人难以信服!”

    虽然方云认为赵欣考取湖广乡试亚元是实至名归,可房间里的其他长沙府生员却不是这样想的,很快那些聚在一起议论着的生员就围向了他,一名生员颇为不甘心地说道。

    “这里面肯定有内幕!”周围的生员们闻言纷纷随声附和着,一个个显得忿忿不平。

    在长沙府的这些生员看来,即便是方云考不上解元那么肯定也是亚元,殊不想方云竟然被赵欣挤到了第三,只是一名经魁罢了。

    对于其他生员来说,能考上经库已经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了,但对被众人寄予厚望的方云来说,考不上解元和亚元就意味着失败。

    “韩兄,你如何看待此事?”望了一眼现场义愤填膺的长沙府生员们,方云微微笑了笑,不动声色地问向了坐在他身旁椅子上的韩泰。

    虽说方云这次只考了乡试第三,是一名经魁而已,但韩泰却考上了第六名,成为了亚魁,如此一来的话被外界所关注的乡试前六长沙府就占了两个,也算是完成了考前外界的期待。

    “诸位,赵鑫的亚元是否货真价实,待明日鹿鸣宴上便会见分晓。”韩泰闻言笑了笑,放下手里的茶杯安慰众人道,“如果赵鑫的亚元名不副实,想必届时也难过诸位举子这一关。”

    听闻此言,现场的长沙府生员们冷静了下来,三五成群地议论着这件事情,为了公平起见中举举子的考卷都会公布,否则有暗箱操作的嫌疑,这是谁也无法承担的罪责。

    不过,届时所公布的考卷只是誊抄的版本,实际的考卷要交由提学衙门归档。

    唯一例外的就是乡试前六名的考卷,到时会在鹿鸣宴上公布,由那些新科举子们进行品鉴,看看是否名副其实。

    由于前六名的考卷经过了层层的筛选和选拔,故而考官们并不担心考卷公布后会遇上什么麻烦。

    实际上,在外界看来,此届湖广乡试应考生员的整体素质要高于上一届,以韩泰为例,他是上一届长沙府童试案首、科考第一,当年解元的赔率高居第二。

    如果韩泰参加了上一届的湖广乡试,那么即便是考不上解元和亚元,那么也应该名列五经魁。

    可惜,韩泰的运气实在是不好,他原先和方云一样都选择《易经》作为自己的本经,毕竟在长沙府流行研习“五经”中的《易经》,在湖广地界里成就最高。

    因此为了夺得经魁韩泰不得不避开方云,因此这两年攻读《春秋》,希望能以此成为此次湖广乡试中《春秋》一经的经魁。

    结果韩泰的选择令正好撞上了李宏宇,他与经魁失之交臂,唯有排名第六,心中未免有些许遗憾。

    望着颇为意气风发的韩泰,方云的眉头微微皱了皱,说实话他当然不愿意相信明月阁一案跟韩泰有关,但如今面对众多的证据不得不相信。

    据方云现在了解的情形,自从韩泰的未婚妻死后,原本在长沙府府学安心读书的韩泰忽然之间开始结交朋友,先是结交未婚妻所在那个县的士子,然后就是周边县的学子。

    当韩泰认识了徐韬后并停止了结交朋友的步伐,转而回长沙府府学就读,这使得方云更加确信韩泰就是谋害了徐韬的幕后凶手。

    暗地里,方云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现在韩泰虽然得意洋洋可到了下午他恐怕就再也笑不出来。

    按照李宏宇和方云的约定,乡试结果公布后两人就开始游说此次中举的举人,在明天的鸣鹿宴上重提明月阁一案,进而使得巡抚大人下令武昌府府衙重新审问。

    李府。

    “中……中了,少爷中了!”李宏宇和赵欣正在棋盘上斗得难解难分之时,一名下人气喘吁吁地从外面飞奔进院门,一边跑着一边向客厅里的人高喊道。

    “中了!”听闻此言,屋里的秦月、柔儿和李宏庆等人顿时面露欣喜的神色,很显然李宏宇考上了举人。

    “少爷考了第几?”等那名下人跑进客厅,李宏庆连忙迎上前大声问道。

    “第……第……第一。”那名下人来不及喘上一口气,情绪激动地高声吼道,“少爷是今科乡试的解元!”

    “解元?”李宏庆顿时怔在了那里,随后面色一喜,兴奋地冲着门外的下人高喊,“还愣着干什么,快,放炮竹去,告诉街坊们咱家少爷考上了解元!”

    几名立在门口处的下人闻言连忙拿起早已经准备好的鞭炮,一熘烟地跑出了院门,很快院门外就传来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十分喜庆、热闹。

    “李兄,襄阳府可是五十多年都没出解元了,这次咱们的士子终于能在其他州府的士子面前扬眉吐气一番!”

    秦月、柔儿和李宏庆等人纷纷祝贺李宏宇考中了解元,赵欣放下手里的棋子,笑着向李宏宇拱了拱手说道。

    “赵兄,在下只是侥幸而已,如果在下能中解元的话,赵兄肯定名列五魁首。”李宏宇微笑着向赵欣拱手回礼,然后问向了那名立在那里喘息着的下人,“赵公子考得如何?”

    “回少爷,赵公子考中了亚元,杨公子考了第五名!”

    那名下人此时已经喘匀了气,闻言兴冲冲地向李宏宇说道,“此次乡试五经魁咱们襄阳府占了三个,这可是自大明立国来咱们湖广从未有过的事情。”

    “五经魁占了三个?”听闻此言,除了李宏宇和赵欣外,屋里的人纷纷面露诧异的神色。

    要知道,五经魁是“五经”中各经的魁首,也就是各经的第一名,由于大明士子只用学习“五经”中的一种,故而会选择“五经”中的一经作为自己的本经来学习,而对其他四经并不精通。

    最开始的时候,各地学子会随机选择“五经”中的一经作为自己的本经来学习,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各地会出现一些对“五经”有着卓越研究的人氏,也就是人们所称的经义大家。

    这就使得当地的士子们受到影响,转而学习那些经义大家所属的“五经”,进而形成了区域性学习“五经”中某一经的现象。

    例如,长沙府的士子擅长《易经》,武昌府的学子擅长《诗经》,而襄阳府的学子擅长《尚书》。

    换句话来说,乡试的五经魁按照正常情形来说的话会来自五个不同的州府,最多也只发生过两个经魁属于同一州府的事情,三个经魁来自同一州府的事情不要说湖广了,就是放眼大明两京十三省都未发生过。

    因此,襄阳府此次一举夺得了五经魁的三个,实在是令人大跌大眼镜,事前谁也想不到会发生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

    武昌府的一处宅院里。

    杨仁孝有些心烦意乱地坐在窗前的椅子上翻阅着手里的书籍,颇为焦躁地等待着乡试结果的公布,他还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紧张。

    当然了,杨仁孝并不担心自己中举,他想要的是在乡试中击败李宏宇,而要想击败李宏宇的话那么就要夺得乡试中《尚书》的经魁。

    虽然李宏宇在童试的时候选择了《易经》的题目来答题,但杨仁孝认为李宏宇有所保留,毕竟童试的时候对“五经”的要求不高,主要考的是基础。

    然而,乡试可不比童试,面对的是整个湖广的考生而且录取率极低,稍有不慎就可能落榜。

    显而易见,杨仁孝认为李宏宇肯定想在乡试中考出好成绩,而五经魁无疑将是李宏宇的目标,因为只有考中了五经魁才能成为解元和亚元,这可是所有乡试士子梦寐以求的事情,李宏宇一定不会放弃。

    故而,在杨仁孝看来李宏宇在乡试一定会尽力而为,襄阳府士林尊崇《尚书》,他不相信李宏宇会在乡试中选择《易经》来跟方云拼个你死我活,毕竟长沙府士林尊崇《易经》,在《易经》上的研究在湖广来说可谓炉火纯青。

    因此李宏宇想要击败不比他逊色的方云很难,肯定会选择《尚书》来应试,这样一来两人就将进行在一次的对决。

    “公子,恭喜你桂榜题名,考中了经魁!”正当杨仁孝在那里胡思乱想的时候,一名下人兴奋地奔进门,笑容满面地拱手向他道贺。

    杨仁孝闻言身形顿时微微一僵,随即双目浮现出惊喜的神色,强行压抑住心中的激动望着那名下人沉声问道,“李案首考得如何?”

    “回公子,李案首夺得了今科的解元,赵公子夺得了亚元,咱们襄阳府这次五经魁占了三个,轰动了整个武昌城!”下人闻言顿时眉开眼笑,兴冲冲地回答。

    “什……什么?”杨仁孝闻言顿时怔住了,脸上满是震惊的神色,一脸的难以相信,难道李宏宇在《易经》上击败了方云?可赵鑫又是怎么回事她在乡试是选择了“五经”中的哪一经来考。

    一时间,杨仁孝的脑海中充满了疑惑,有些无法接受那名下人所说的话。(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 五味杂陈

    “李案首和赵公子夺得了哪一经的经魁?”经过最初的震撼后,杨仁孝回过神来,压抑着心中的惊愕故作镇定地望向了那名报信的下人。

    在乡试所公布的榜单里,前五名的经魁名字下方会注明他们是“五经”中哪一经的魁首。

    “回公子,李案首……不,李解元选了《春秋》,赵亚元选了《礼记》。”下人闻言眉飞色舞地回答,“公子,贡院门前的世子现在已经炸了锅,那些选《春秋》和《礼记》作为本经的州府的生员们恨不得把李解元和赵亚元给生吞活剥了。”

    “《春……春秋》?《礼记》?”

    杨仁孝的脸色刹那间变得更加难看,他万万没想到李宏宇和赵欣竟然会选择两个冷门的“五经”来考,难道两人不知道这样做是孤注一掷吗?

    相对于那些热门的“五经”,那些冷门“五经”反而更难考,因为选择冷门“五经”的那些州府通常更容易形成一个流派,进而影响到乡试的批卷官。

    这意味着像李宏宇和赵欣这样来自热门“五经”州府的考生要想在冷门的“五经”上考出佳绩很难,更别提成为经魁了,除非拥有着出类拔萃的实力才能折服那些批卷官。

    可是,李宏宇和赵欣明明可以选择《易经》或者《尚书》这种更熟悉的热门“五经”来应考,但两人却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冷门的“五经”,这使得杨仁孝一时间难以理解。

    显而易见,襄阳府无论官学还是私学皆以“五经”中的《尚书》为尊,辅以《易经》和《诗经》,至于《春秋》和《礼记》基本上无人所学。

    赵欣还好说,她是童试前从山西转来的,可能喜欢学过《礼记》,可李宏宇一定没怎么学过《春秋》,至少江口县没有老师能系统地教授他,唯一的解释是其自学成才,这着实令杨仁孝感到震撼。

    对于李宏宇和赵欣选择冷门“五经”的目的,杨仁孝是百思不得其解,使得他夺得《尚书》魁首的喜悦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难道……”勐然,杨仁孝想到了一个可能,不由得目瞪口呆地正在那里,口中喃喃自语道,“难道他们是为了还前去武昌卫声援的人情!”

    显而易见,李宏宇和赵欣并不是无缘无故地选择冷门的《尚书》和《礼记》,肯定是出于某种原因,杨仁孝思来想去只能想到这么一个可能,否则没有其他的解释。

    “这……这简直太……太荒唐了!”良久,杨仁孝回过神来,口中不由得喃喃自语了一句,“疯子,完全是两个疯子!”

    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喧哗,隐隐约约伴有喜庆的乐曲声。

    “仁孝,衙门里接你去游街的人来了!”

    随即,一名中年人兴冲冲地走了进来,笑着向杨仁孝说道,他就是杨仁孝在武昌城的远房亲戚,此次杨仁孝在其家中备考乡试,对杨仁孝能考上乡试的经魁非常高兴。

    “游街?”杨仁孝怔了一下,他这才想起了乡试的五经魁以及第六名亚魁都要披红挂绿地按照名次,骑着高头大马在武昌城里游街,接受沿途百姓的欢唿。

    说实话,杨仁孝现在的心情很复杂,根本就没有游街的心思但这是官方规定的流程他必须要遵守。

    因此,随着越来越近的喜乐声,杨仁孝叹了一口气,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衫出了门,毕竟这对他而言是人生中的一件大喜事,他当然不能错过了。

    福祥号武昌分号。

    赵德义在后院客厅与武昌分号大掌柜杨兴边聊着天边品着茶,虽然武昌分号是福祥号的三大分号之一,其规模和势力仅次于山西的总号,比赵德义坐镇的白河镇分号要高上一级但杨兴却丝毫不好托大,在赵德义面前毕恭毕敬。

    其实,福祥号的那些老人都清楚,福祥号能有今天的成就是赵德义率领着大家奋力拼搏的结果,因此赵德义在福祥号的威望非常高仅次于赵家的老爷子。

    所以,即便是赵德义被赵老爷子贬去了白河镇这种偏僻的分号,那么杨兴等福祥号的老人还是对其无比敬重,更别说杨兴是赵德义的人,被赵德义一手提拔起来的。

    说起来,大部分执掌福祥号各地分号的掌柜都是赵德义提拔的,也由此开创了福祥号一段非常灿烂辉煌的时期。

    只不过随着赵德义的失势,那些与赵德义有关分号的掌柜也受到了牵连,贬得贬,退的退,使得赵德义在福祥号的势力大受打击。

    除了赵德义被排挤出了福祥号的总号外,福祥号三大分号之一的扬州分号,也就是通常被人们称为“江南分号”的分号掌柜被赵德义大哥的长子赵恩铭所取代。

    原本,福祥号三大分号除了北平分号的掌柜是赵老爷子的人外,武昌分号和扬州分号的掌柜都是赵德义的人。

    如此一来的话,赵德义对福祥号的影响逐渐减弱,而福祥号也不可避免地随之衰败。

    原因很简单,福祥号先前之所以能保持高速扩张的态势,除了赵德义的领导外还有下面各个分号掌柜的努力,可以说赵德义手下的人是福祥号的精兵强将。

    如今赵德义失势,使得福祥号的那些追随赵德义的人跟着倒了霉,进而令现有的权力体系从上层开始坍塌。

    这种现象是非常可怕的,一旦继任者无法找出应对之策那么随之而来的就是福祥号将会开始走下坡路。

    实际上,福祥号现在面对的麻烦远不止重组权力体系,还有权力真空时私欲的作祟,别的不说单单赵恩铭这一年来就把扬州分号搅得乌烟瘴气,为了自保福祥号在江南的人纷纷其谄媚和巴结,令赵德义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奖赏机制悉数被破坏。

    对于赵德义突然之间被排挤,福祥号的人纷纷感到不平,毕竟赵德义为福祥号做出过很多功绩,是执掌福祥号大权的最佳人选。

    没人知道,赵老爷子做出这个决定有多么艰难,为了福祥号长远考虑,或者说为了保持福祥号血统的纯正,他必须选择把福祥号交给有子嗣的儿子,这就把只有独女的赵德义排除在内。

    赵德义并不是那种贪恋权势的人,否则他早就续弦生个儿子出来,他原本想留在总号辅佐他的那些兄弟振兴福祥号,结果却被忌惮他的那些兄弟们连赵欣一起一脚给踹去了白河镇。

    这令赵德义心中感到有些愤懑,再怎么说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岂能如此被对待?况且,他们竟然连赵欣一起排挤,这就令赵德义无法容忍了,要知道赵欣只是个从小被当成男孩养大的女孩子,迟早会嫁人的根本就不会对他们造成什么威胁。

    “东家,大喜!少东家考上了亚元,咱们福祥号终于也出亚元了!”就在赵德义有些心神不宁的时候,一名下人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无比兴奋地开口说道。

    “什么?”赵德义闻言顿时大吃了一惊,手一抖,拿在手里的茶杯啪嗒一声摔在地上碎了,他脸上并不是惊喜的神色而是惊吓,这可绝对不是他所愿意看见发生的一幕。

    随后,赵德义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苦涩,心中是五味杂陈,万万没想到赵欣竟然会高中亚元。

    如果搁给别的父亲,此时肯定是欣喜若狂,能考中乡试亚元可是光宗耀祖的大喜事,可赵德义却无论如何都开心不起来。

    原因很简单,赵欣是个女孩子并不是男人,她在科举的道路上走得越远那么越容易被人识破,届时后果可不堪设想。

    尤为重要的是,赵德义担心赵欣在李宏宇的事情一条道走到黑,他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赵欣走上这条不归路。

    “恭喜东家,少东家竟然能高中亚元,那么在咱们山西岂不就成了解元!”这时,杨兴的声音打断了赵德义的沉思,笑容满面地向赵德义拱手道喜。

    鉴于湖广地区的教育水平远胜于山西,因此赵欣既然能脱颖而出考中湖广的亚元,那么山西的解元自然不再话下了。

    “东家,少东家实力雄厚,看来能金榜题名,以后咱们福祥号里也将有进士了,力压其他商号一头!”说着,杨兴兴高采烈地高声吩咐一旁的下人,“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放爆竹,告诉大家咱们少东家高中亚元!”

    下人们闻言顿时一哄而散,争先恐后地前去准备放鞭炮的事情,很显然赵德义等下肯定会因为赵欣中举而对他们奖赏有加,再者说这也是一个十分荣耀的事情,因此下人们自然愿意不遗余力地去庆贺了。

    “唉!”

    望着眼前这喜庆的一幕赵德义心中不由得暗自叹了一口气,嘴角流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苦笑。

    在他看来这次的麻烦大了,赵欣既然考中了亚元那么将不得不去京城参加会试,以李宏宇的惹事能力天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糟糕的事情。(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 感恩戴德

    巡抚衙门,后堂。

    湖广巡抚李郁召集了湖广提学衙门和湖广三司衙门的堂官们齐聚一堂,一边喝茶聊天一边谈论着此次乡试的结果,话题的焦点自然是襄阳府考生夺得了五经魁中三个魁首一事

    作为乡试的外帘官,李郁等湖广地方衙门的官员事先并不知道榜单上结果,他们也是在张榜后才知道榜单的内容,着实被襄阳府的考生夺得三个“五经”魁首的事情吓了一跳:

    三名经魁来自同一个州府,这可是破了两京十三省乡试的天荒,大明自立国以来还从未发生过这种离奇的事情。

    值得一提的是,乡试的官员分为两大类,一类是内帘官,另外一类就是外帘官,内帘官主掌誊抄和批卷,定考生名次,外帘官负责监考和维护秩序等。

    早在八月初六贡院里布置考场的时候,内帘官们就进入了贡院与外界隔绝,直至鹿鸣宴时方能离开贡院。

    此次乡试,巡抚李郁担任提调官,提学官严琰担任监试官,这两个官职在乡试中最为重要,与主、副考官并称“乡试四巨头”,一起决定了乡试的顺利进行。

    乡试排名正式公布前要留三分原始底案,主考官一份、提调官一份和监试官一份,密封收藏,以备将来查证。

    “巡抚大人,看来这李解元和赵亚元着实有些意思,既然反其道而行选择了非其本经的《春秋》和《礼记》来考,实在是出人意料!”

    谈笑中,左布政使杨学年笑着向李郁说道,像李宏宇和赵欣这样胆敢以非本经来应考乡试进而夺取经魁的考生绝无仅有,要知道考生们可都削尖了脑袋想要夺取经魁,肯定以自己最强的本经迎战。

    在杨学年看来,与其说李宏宇和赵欣是出奇制胜夺得了《春秋》和《礼记》的魁首,倒不如说两人实力使然的一个必然结果,两人能在最能体现综合实力的八股文上击败了方云、沈伯诚和杨仁孝就是最好的明证。

    “想不到李解元不仅心忧君国还满腹经纶,实乃我大明之幸!”按察使吕崇德闻言不由得笑了起来,向李郁恭维道,“咱们湖广能出此人才离不开巡抚大人的教化,大人功不可没呀。”

    “巡抚大人劳苦功高,必将流芳湖广,为世人所谨记。”现场的官员闻言纷纷开口,争先恐后地拍着李郁的马屁,这使得李郁的脸上不由得流露出得意的神色。

    严琰不动声色地望着眼前的这一幕,慢条斯理的品着茶,他乃万皇帝派来湖广督学的钦差,自然用不着巴结讨好李郁,况且他身为工科给事中有着自己的骄傲,不用看李郁的脸色行事。

    其实,在严琰看来襄阳府之所以能出人意料地在乡试中夺得三个经魁,完全是李宏宇和赵欣的异军突起,跟李郁乃是襄阳府、江口县都没有太大的关系:李宏宇以前默默无闻,而赵欣是转校生,根本就没有引发衙门的关注过。

    说实话,李宏宇和赵欣的优异表现着实出乎了严琰的预料,虽然严琰主持院试的时候跟两人打过交道,但只是觉得两人有些优秀而已,无论如何都没想到李宏宇和赵欣竟然能在乡试中力压群英夺得了解元和亚元。

    严琰主持了湖广十七个州府的院试和科考,因此对各州府考生的实力可谓是了如指掌,从院试和科考的文章中令他印象最为深刻的是方云和沈伯诚,认为两人的实力要高出其余考生半筹。

    至于李宏宇和赵欣,跟杨仁孝、韩泰和徐韬等人属于一个档次。

    可现在看来严琰发现自己低估了李宏宇和赵欣,换句话来说李宏宇和赵欣在先前的襄阳院试里有所保留,故意隐藏了实力,这怪不得两人没有参加科考了,这使得外界严重低估了两人的实力。

    严琰非常清楚,李宏宇和赵欣夺得冷门“五经”魁首的难度一点也不亚于那些热门“五经”,由此看来两人都属于那种博学之人,对至少两门“五经”非常精通。

    另外,李宏宇和赵欣在八股文上击败了方云、沈伯诚,这意味着两人的综合能力要胜出半筹来。

    因此,严琰心中感到非常开心,很高兴自己任期内湖广能冒出来两个实力雄厚的士林新秀,期待着两人能在会试时再创佳绩。

    与此同时,贡院里的内帘官们也聚在一起议论着这次乡试的结果。

    面对襄阳府考生夺了三个“五经”魁首并且包揽了解元和亚元一事,内帘官们无不感到震惊,因为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从未发生过。

    很显然,由于大明乡试对前五名采用的是“五经取士”的规则,这就意味着即便一个州府里有数名出类拔萃的考生,但由于同一州府考生所选的本经通常一样,故而不可能包揽解元和亚元,更别提夺得三门“五经”的魁首。

    主考官郑林和副主考武元昊开始时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情形,要知道五经魁的文章经过批卷官的层层选拔才选出来,直到公布考卷上的考生名字后两人才意识到出了大事,万万想到襄阳府一下子就三个经魁简直令人大跌眼镜。

    为此,郑林和武元昊仔仔细细地查看了李宏宇和赵欣的文章,不仅经魁实至名归,八股文更是写得异常漂亮,使得两人不得不公布这个大明两京十三省乡试史上从未发生过的怪事,势必将引发全国士林界的轰动。

    不过,郑林和武元昊并不担心受到外界的非议和质疑,因为李宏宇和赵欣的考卷实在是无可挑剔没有任何的瑕疵,不仅文章写得好而且字体也端正大方,完完全全凭的是实力取胜。

    相对于现场震惊的人们,来自襄阳府的批卷官们莫不欣喜若狂,扬眉吐气,他们都是襄阳府各州县从事官学教谕的官员,自然希望看见襄阳府的考生在这次乡试中取胜,这可是莫大的荣誉。

    尤其是来自江口县的批卷官,更是意气风发的接受着众人的道贺,乡试的解元和亚元竟然来自同一个县,简直就是开天辟地般的神奇之事。

    很显然同一个县的考生都会选择相同的“五经”作为本经,这意味着单单经魁之争就使得一个县只能出一个前五名,更何况包揽解元和亚元了。

    况且,令江口县的批卷官们都感到诧异的是,李宏宇和赵欣仿佛约定好了一般,竟然都选择了冷门的“五经”,不仅一鸣惊人,还因此成全了杨仁孝,使得杨仁孝意外夺取了《尚书》的魁首,实在是令人感到匪夷所思。

    “郑大人,你说李解元和赵亚元在会试将取得何种成绩?”谈笑间,武元昊不由得笑着问向了郑林。

    “如果他们与本官一同应考,殿试后至少应该名列二甲前茅。”郑林闻言沉吟了一下,微笑着回答,“如果本官料想得没错的话,他们俩也会跟咱们一样将来进入翰林院。”

    “下官也是这样认为的,搁在下官那一科,他们俩肯定也能进入翰林院。”武元昊微微颔首,对郑林的言语深以为然,从李宏宇和赵欣所做的文章上来看两人有进入翰林院的实力。

    听闻此言,现场的众位官员不由得暗中对视了一眼,既然郑林和武元昊都对李宏宇和赵欣评价甚高,那么看来两人这次进京赶考一定能金榜题名了,这可是多少读书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喜气洋洋、门庭若市的李府。

    随着李宏宇高中解元的消息传开,街坊邻居们纷纷登门道贺,这使得李府里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大家都想见识一下新科解元是何许人,沾沾新科解元的贵气,更何况新科亚元也在李府,这更令人感兴趣了。

    为了搞好邻里关系,李宏宇拉着赵欣对前来的街坊邻居们笑脸相迎,所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跟街坊邻居搞好关系至关重要。

    “李哥,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大哥,以后我就跟着你了!”

    就在李宏宇与街坊们谈笑风生的时候,刘东福忽然兴冲冲地闯了进来,扑通一声冲着李宏宇就跪了下去,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响头。

    俗话说的好,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在刘东福最困难的时候是李宏宇拉了他一把,使得他通过那篇八股文幸运地考中了举人,进而光宗耀祖,可以衣锦还乡,说实话他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能够中举。

    对于李宏宇的这份莫大的恩德,刘东福唯有以身相报追随其左右,况且李宏宇能以冷门的《春秋》夺得经魁,进行高中解元,意味着李宏宇前程无限自然值得刘东福投靠了。

    “刘兄,你这可折杀我了,快快请起。”李宏宇此时已经知道刘东福中举的消息,连忙走上前扶起了他,笑着说道。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刘东福起身后郑重其事地望着李宏宇,一字一句地回答。

    “举手之劳而已,何足挂齿,以后这件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李宏宇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让刘东福在一旁的座位落座,并向大家介绍刘东福的身份。

    得知刘东福竟然是新科举人后,现场的人们顿时一阵骚动,谁也没有想到刘东福这个举人老爷竟然会向李宏宇下跪。

    不过,留给那些人议论的时间并没有多少,迎接李宏宇和赵欣前去游街的队伍很快就吹吹打打地来到了李府,给李宏宇和赵欣披红挂绿后扶上了高头大马,浩浩荡荡地向贡院的方向而去。

    乡试的五经魁和亚魁将在贡院门前集合,向主考郑林和副主考武元昊谢礼后开始游街,接受武昌城百姓们的欢唿。(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四章 游街庆典

    李宏宇和赵欣感到贡院的时候,方云、沈伯诚、杨仁孝和韩泰已经等在那里,现场的百姓和应考生员见状顿时爆发出了一阵欢唿,纷纷伸长了脑袋张望着,既是欢迎解元和亚元的到来同时也是想目睹一下两人的风采。

    见李宏宇和赵欣来了,立在各自马匹前方的方云、沈伯诚、杨仁孝和韩泰不约而同地向两人拱手行礼。

    乡试不仅是选拔举人的一场考试,同时也按照榜单上的名次排定了举人们的身份和地位,当然排名越高的举人身份和地位越高。

    因此,通过这次湖广乡试,李宏宇已经确立了他在这科举人中的头名地位,无论其余人是否愿意都要向他行礼,这种封建等级礼仪早已经深入士人们的心中,谁也无法逾越。

    李宏宇和赵欣在马背上微笑着向方云四人还礼,两人在马匹停在了四人的前方,然后翻身下马,一左一右并排站在那里,等待着郑林和武元昊的接见。

    下马的时候,李宏宇暗中瞅了一眼意气风发的韩泰,嘴角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也不知到了下午韩泰还能不能如此开心地笑出来。

    没过多久,贡院紧闭的房门咯吱一声打开了,郑林和武元昊在一群官吏的簇拥下走了出来。

    “见过主考、副主考大人!”李宏宇见状,走上前一步,躬身向郑林和武元昊拱手行礼。

    “见过主考、副主考大人。”随即,赵欣和方云等五人,以及人群中的应考生员不约而同地躬身跟着李宏宇一同行礼。

    “免礼。”

    郑林见状微微一笑,仔细打量了一眼李宏宇和赵欣后,不动声色地高声向贡院前的众人说道,“本官奉皇命主考此科乡试,如今乡试已经圆满结束,所选八十五名举子悉数罗列于桂榜之上,今日之荣耀属于经魁和亚魁。”

    “本官宣布,戊午年湖广乡试经魁、亚魁游街开始,普城同庆!”说着,郑林笑着望向了李宏宇和赵欣等六人,宏声宣布道。

    “谢大人。”李宏宇和赵欣六人闻言再度向郑林一躬身,然后翻身上马,被人领着离开了贡院,浩浩荡荡地沿着武昌城的主干道行进,开始了此科乡试的游街庆典。

    郑林和武元昊笑着说了几句后就返回了贡院,他们要等到明日参加李郁举行的鹿鸣宴时方能离开贡院。

    按照乡试榜单上的排名,李宏宇自然要走在游街队列的最前方,身后是赵欣,依次类推,韩泰这个亚魁唯有垫底的份儿,但即便是这样也是一种莫大的荣耀。

    “快看,解元郎好年轻呀,好像跟我家那小子差不多大!”

    “你家小子十七八了连大字都不识一个,如何能跟解元郎相比?”

    “亚元老爷长得好俊,换上裙子的话就像个大姑娘。”

    “你是不是想吃牢饭了,竟敢非议亚元老爷。”

    “开个玩笑嘛,难道你不觉得亚元老爷是六个老爷中长得最俊的?”

    “那倒是……”

    游街途中,沿街的百姓们纷纷指着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李宏宇六人议论着,交头接耳,品头论足。

    当然了,百姓们谈论最多的还是考上了解元和亚元的李宏宇和赵欣,出乎李宏宇意料的是赵欣由于长得太俊,风头竟然盖过了他这个解元成为了人们议论的焦点,看来颜值高的人就是有吸引人注意的先天优势。

    不过,李宏宇对百姓们关于赵欣的议论倒是深以为然,如果各赵欣换上裙子的话完全就成为了一个女人。

    楚王府的一个临街阁楼上。

    朱婉婷立在三楼的窗前微笑着望着墙外街上游街队列最前方的李宏宇,觉得眼前的一幕犹如做梦一般,当两人年初相遇时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想到李宏宇会夺得湖广乡试的解元。

    “妹妹,别看那小子一副老实敦厚的模样,实际上狡猾得很不知道有多少花花肠子,而且志向不小,你现在要是不把他牢牢地抓在手里的话那么一旦等他以后踏入了仕途再想得到他可就难了。”

    这时,朱玉婷走了过来,瞅了一眼街上意气风发连连向沿途百姓拱手的李宏宇后开口提醒道。

    她实在有些不明白朱婉婷明明喜欢李宏宇但却宁愿自己受苦,竟然选择放手给李宏宇自由,如果换做她的话肯定招考上了解元的李宏宇为仪宾了。

    “姐姐,你说他能否成为明年已未科的状元?”朱婉婷闻言微微笑了笑,然后饶有兴致地望向了朱玉婷。

    “傻丫头,他要是成了状元你跟他之间就没有丝毫可能,状元乃大明士林之首,国家未来的中流砥柱,皇上岂会让一个状元成为咱们的仪宾?”

    朱玉婷忍不住伸出纤纤玉指轻轻戳了一下朱婉婷的额头,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呀你,也不知道被他灌了什么**汤,整个人简直都魔怔了。”

    “姐姐,我真的挺羡慕赵姑娘,不仅女扮男装参加乡试而且还夺得了亚元,实乃女中豪杰。”朱婉婷闻言笑了笑,随后视线落在了跟在李宏宇的赵欣身上,双目闪过一丝黯然的神色。

    经了先前一系列的事情后,朱婉婷很清楚赵欣为何要参加乡试并且还考出了如此好的成绩,与李宏宇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因此,朱婉婷非常羡慕赵欣为了追求幸福依然参加科举的那份魄力和洒脱,恐怕天下间除了赵欣没有一名女子能做出如此令人感到匪夷所思的事情来。

    “她跟你一样傻,现在她已经把自己置身于险境,倘若届时中了进士那无疑是自寻死路,她是女儿身的事情迟早会败露。”朱玉婷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望着行进队列中的赵欣幽幽地说道。

    她实在想不明白赵欣为何要这样做,以赵欣的条件很显然可以嫁入一家名门大族里,过着相夫教子的悠闲的日子,完全没有不要做出如此疯狂的事情,一旦事发后果不堪设想。

    “或许我和她确实是傻吧!”朱婉婷闻言笑了笑,笑容里充满苦涩,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本该无忧无虑的生活会被突然闯入的李宏宇所搅乱。

    与往年一样,今年乡试的游街庆典引发了全城轰动,使得武昌城内万人空巷,百姓们纷纷围聚在城内的主干道看着热闹。

    对于南京城和十三省省城的百姓而言,乡试就是地方上的最高科举考试,自然万众期待了。

    游街庆典结束后,各州府的生员中午在一起摆酒聚会,给那些中举的人进行祝贺,现场觥筹交错十分热闹。

    说起来,这次乡试襄阳府是湖广十七个州府中最大的赢家,五经魁独揽三个,而江口县则是赢家中的赢家,包揽了解元和亚元,简直令人感到匪夷所思。

    在襄阳府的八名举人中,与赵广丰的赵家有关的人达到了三个,分别是赵广丰的两个儿子赵文翰、赵文庭以及赵广丰的外孙李宏宇,可谓出尽了风头,无形中巩固了他湖广士林大儒的地位。

    实际上,跟赵家有关的人有五个,除了李宏宇、赵文翰和赵文庭外,还有与李宏宇关系密切的赵欣、刘东福,都可以看成属于赵家的阵营。

    刘东福自不必说,已经当众投靠李宏宇,至于赵欣,虽然她这次乡试考中了亚元但终归是一个外来户,在江口县没什么根基,考虑到她与李宏宇的关系自然而然被人们看成是赵家的人。

    当然了,十七个州府生员的这次聚会用不着他们破费,自有十七个州府的大商贾承担了此次的费用,不仅趁着这个机会结交生员和举人,更是趁机给新晋举人们送钱送物极尽拉拢。

    这已经在大明各地形成了一个不成文的惯例,反正这些钱对那些商贾而言不过九牛一毛而已。

    “诸位,有一件事在下要告知大家。”

    酒宴结束后,李宏宇把赵欣和杨仁孝等七名襄阳府新晋举人召集了起来,不动声色地向他们宣布了一个消息,“在下与方案首皆认为明月阁一案审理过于急促,其中有着诸多尚未查明的疑点,故而希望诸位能在明日的鹿鸣宴上支持重审明月阁的案子。”

    听闻此言,除了早已知晓此事的赵欣外,杨仁孝等人无不大吃了一惊,万万没想到李宏宇竟然说服了方云重审明月阁的案子。

    “诸位,由于涉案的李宏宜是在下的堂兄,故而诸位可能会认为在下想要给其开脱,在下对此并不想解释什么,只想告诉诸位在下与方案首希望明月阁一案官府能查个清楚,而不是迫于压力匆匆结案,还死去的徐生员一个公道,使其能瞑目于九泉之下。”

    环视了一眼现场神色诧异的众人后,李宏宇郑重其事地说道,“另外,此次明月阁一案事关我襄阳士子的声誉,在下认为更应查清此案,看看李宏宜究竟是否是凶手!”

    “李兄言之有理,在下也认为明月阁一案还有不少疑惑之处待查。”李宏宇的话音刚落,王魁举就放下手里的茶杯正色说道,赞同李宏宇的这个提议。

    “在下也觉得明月阁一案结案太过匆忙,能重查最好。”随即,鲁坤也开口表明了自己的观点。

    “李兄,此事方案首也赞同?”听了王魁举和鲁坤的话后,杨仁孝心中不由得苦笑了一声,神色严肃地问向了李宏宇。

    很显然,赵欣、刘东福、赵文翰和赵文庭是站在李宏宇那边的,如此一来就剩下他要对此作出选择了。

    “杨兄,此事千真万确,如果得不到方案首的支持恐怕官府绝对不会重审此案,而且还会因此使得襄阳府与长沙府士林生隙。”李宏宇微微颔首,神色肯定地答复了杨仁孝,这也是他把方云拖下水查案的原因,长沙府的生员们需要方云去安抚。

    “既然如此,那么在下也赞同此事,查清此案还逝者一个公道。”杨仁孝觉得李宏宇不像是撒谎,方云的态度可至关重要,因此闻言后点头答应了下来,按照李宏宇所言此事事关襄阳府生员的声誉他避无可避。

    “赵兄、杨兄,我与方案首商量过了打算今天把此事通告所有新晋举子,还望两位助一臂之力。”李宏宇闻言微微一笑,向赵欣和杨仁孝一拱手后沉声说道。

    “李兄客气了,这是我等分内之事。”赵欣和杨仁孝随即拱手回礼,身为经魁他们无疑在新晋举子中更有威信,更容易使人信服。

    李宏宇闻言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按照计划他准备让五个经魁分别去通知湖广十七个州府的新晋举人,这样一来就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把所有的举人都串联起来,届时跟着他和方云一同向巡抚大人进言。(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一日之约

    李宏宇告知杨仁孝等人明天将会与方云一起向巡抚李郁进谏,请求重新审理明月阁一案时,长沙府生员投宿的客栈里,方云也把长沙府的新晋举人召集了起来。

    虽然襄阳府夺得了三个经魁,但新晋举人数量比不上武昌府和长沙府,武昌府有十六名新晋生员,而长沙府有十五人。

    如果不是长沙府科考排名第三的徐韬在明月阁遇害的话,那么长沙府的新晋举人数量将与武昌府持平,这也反应了两个地区士子的平均水平远高于湖广其他十五个州府。

    “什么?”当方云告诉众人他准备在明天的鹿鸣宴上与李宏宇一道因为明月阁的案子向李郁谏言时,所有人都大吃了一惊。

    尤其是正在品茶的韩泰,端着茶杯的手禁不住哆嗦了一下,使得茶杯里的茶水洒了出来。

    韩泰一脸错愕地望着神情严肃的方云,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无论如何他都没有想到方云竟然会做出如此令人感到震惊的决定来。

    “方兄,李宏宜是李解元的堂哥,难道他想为李宏宜开脱?”就在韩泰愣神的时候,在座的一名举子已经开口说道,言语中充满了疑惑与不满。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好奇地望向了方云,等待着他的解释。

    “诸位,此事是我与李解元共同商议的一个结果,数天前我们就已经做出了这个决定。”

    方云知道这件事情太过突然大家一时间难以接受,因此环视了一眼现场众人,郑重其事地说道,“明月阁一案官府虽然已经审结但其中疑点重重,想必诸位对此心知肚明,倘若不解开这些疑团那么就无法真正查清案情,使得遇害的徐生员在九泉之下瞑目。”

    “如今乡试已然结束,我与李解元认为到了解决此事的时候,既是查清真相还徐生员一个公道,同时也是为了避免担上一个胁迫官府草菅人命的名声。”

    说着,方云望向了一旁的屏风,沉声说道,“徐生员的内弟已经同意此事,也认为明月阁一案审理太过仓促,无法服众。”

    “诸位,在下觉得徐生员的死因尚有蹊跷之处,因此想让官府查个清楚明白,也好向世人交代!”众人闻言不由得纷纷望向了屏风,在他们诧异的注视下王鸿运快步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神色严肃地向众人躬身行礼后说道。

    “既然王生员也觉得此案有必要重审,那么我等自然支持了。”听闻此言,一名举人不由得开口向在座的人说道,这使得人们纷纷颔首,毕竟身为徐韬小舅子的王鸿运都同意了这件事情那么他们还有什么好坚持的?

    “此案一开的话短时间内难以结案,可几天后就是大考之日,大考后要进京赶考,期间时间紧急可耽误不得。”

    这时,韩泰稳定了一下心神,不由得沉声向方云说道,他口中的“大考”指的是由举人参加的选拔进京参考会试资格的考试。

    值得一提的是,与并不是所有生员都能参加乡试一样,也并不是所有的举人都能进京参加会试,否则京城届时的举人们将会人满为患,因此两京十三省每次参加会试的举人数量都有定额,举人们要通过考试来获取这个名额。

    另外,对于那些数次参加会试而金榜无名的举子来说,朝廷会授予他们官职,以资鼓励,算是一种另类的安慰。

    韩泰的话顿时在现场引发了一阵小小的骚动,使得人们交头接耳地低声议论着,他们这些新晋举子将参加三天后的大考,他们现在都意气风发地想要通过大考进京赶考,故而韩泰所说的事情与他们的命运息息相关。

    与别的州府不同,由于明月阁一案的涉案者李宏宜和徐韬来自襄阳府和长沙府,故而案子重新审理后襄阳府和长沙府那些与李宏宜和徐韬一起参加乡试的新晋举人们看在“同年”的情谊上不好在案子审结前进京赶考。

    这样一来无疑就会耽误很多时间,天知道明月阁的案子什么时候才能审完,要是耽误了进京赶考时间的话他们将后悔莫及。

    更何况,现场就有几名新晋举人与韩泰一样牵涉进了明月阁的案子,当时也在明月阁喝酒,因此他们就成为了明月阁一案的涉案者,在案子了结前无法离开。

    按照定制,两京十三省的举人“大比”之后,获得参加会试资格的举人们就要赶往京城参加会试。

    两京十三省举人“大比”的时间是九月中旬,结果出来后就到了九月下旬,而会试的时间是二月初九,二月初八是领取考牌的日子。

    这意味着举人们必须要赶在二月初八来到京城,否则他们将非常遗憾地失去此次会试的资格,唯有参加下一届的“大比”。

    从“大比”结束到会试开始,满打满算不到五个月的时间,考虑到古代交通不便以及冬季天气的影响,以及大明两京十三省地域广阔,故而一个“赶”字形象地表明了举人们进京参加会试的难度。

    特别是南方那些偏远省份的举人,为了进京参加会试可是付出了常人难以预见的艰辛,有些人甚至把命留在了赶考途中。

    故而,没有哪名通过了大比考试的举人希望自己陷入到一桩案子里无法启程进京赶考,毕竟除了赶路外他们还要适应京城的环境以及备考,时间可谓弥足珍贵,谁也不愿意轻易地浪费掉。

    “诸位,此案不会耽搁大家太长的时间,大比之前就会审结,不会耽误大家的时间。”方云自然清楚众人的担忧,因此不动声色望了韩泰一眼,沉声说道。

    “大比之前?那岂不就是两天后!”听闻此言,现场众人不由得怔在了那里,脸上流露出了匪夷所思的神色,明天是鹿鸣宴的日子,难道后天一天之内明月阁的案子就会了结?

    韩泰脸上的神色变得有些难看,一颗心骤然悬了起来,方云的镇定使得他感到莫名的紧张和恐惧。

    “诸位,相信我,两天后明月阁的案子就会有结果。”方云注意到了韩泰脸色的变化,提高了音量说道。

    “既然如此,我等就拭目以待。”听闻此言,现场众人面面相觑一番后,一名举人开口说道,他很好奇短短一天的时间里如何能审结如此一桩复杂的凶杀案。

    其余人闻言随即纷纷颔首表示赞同,大家都期待着后天会发生何事,这使得韩泰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心神不宁,显而易见他无法阻止方云只有耐着性子静观其变。

    下午,李宏宇从繁忙的应酬中抽出身去了一趟沈府,把招待访客的事情交给了李宏庆,足以代表他跟那些访客周旋。

    沈伯诚是武昌府士林的后起之秀,此次又考中了乡试的经魁,为人有些孤傲,故而自然要由李宏宇前去亲自告诉他重审明月阁案子一事。

    随着沈伯诚的中举,沈府洋溢着喜庆欢乐的气氛,作为武昌府的名门望族自然吸引了众多宾客前来道贺,比李家还要热闹,而且拜访者无不是大富大贵之人。

    得知前来找沈伯诚的是新科解元,沈府府门前招待来客的下人不敢怠慢,连忙把李宏宇恭迎了进去,并通知了会客中的沈伯诚。

    沈伯诚对此感到非常意外,按理说考中解元的李宏宇现在应该在家里忙着招唿客人才对,怎么有时间亲自跑来他这里,难道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你们想要重审明月阁一案?”于是,沈伯诚跟前来道贺的贵客打了一个招唿后就去了李宏宇所在的厢房去见他,等从李宏宇那里得知了来意后顿时大吃了一惊,万万没想到李宏宇竟然是为此事而来的。

    “难道沈兄不觉得此案疑点重重,有很多未解的谜团!”李宏宇一本正经地望着神色惊讶的沈伯诚说道。

    “你们已经找到了案子的线索?”沈伯诚闻言沉吟了一下,随后正色望着李宏宇问道,在他看来李宏宇和方云绝对不会贸然提出重审,肯定是找到了什么关键性的证据,否则无疑是浪费大家的时间。

    “不瞒沈兄,我与方兄确实查到了一些隐情,这些隐情足以改变案子的走向。”李宏宇知道沈伯诚是一个聪明人,因此有些事情他没有必要瞒着沈伯诚,沉吟了一下后冲着沈伯诚点了点头,肯定了他的猜测。

    “既然如此,那么在下就支持李兄和方兄,希望能查清明月阁一案的真相,将真凶绳之以法。”

    听了李宏宇的回答后沈伯诚的脸上顿时闪过诧异的神色,难道李宏宇和方云比官府的人还厉害?随后向李宏宇一拱手说道,他不由得有些期盼想要看看李宏宇和方云究竟查到了些什么。

    “多谢沈兄。”

    李宏宇闻言微微一笑,拱手还礼,搞定了沈伯诚后那么湖广乡试五经魁已经就重审明月阁一案达成了一致,那么剩下来的事情就好说了,明天的鹿鸣宴必定能在大明朝堂上引发震动。

    毕竟自从大明立国以来还从没新科举人在鹿鸣宴上进谏重审案子的,而且还是由解元领头,想必届时的场面一定非常得有趣。(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 鹿鸣谏言

    大明万四十六年,九月十六,湖广戊午科乡试鹿鸣宴在巡抚衙门举行,新科举子与内、外帘考官悉数参与,城里各家酒楼的大厨被征调来烧菜,场面盛大,为湖广难得一见的盛事。

    鹿鸣宴起于唐代,为地方官员庆贺当地考中贡士或举人的“乡饮酒”宴会,盛行于明清。

    由于饮宴之中必须先奏响《鹿鸣》之曲,随后朗读《鹿鸣》之歌以活跃气氛,故而以此得名。

    《鹿鸣》原出自《诗经?小雅》中的一首乐歌,一共有三章,三章头一句分别是“呦呦鹿呜,食野之苹”、“呦呦鹿鸣,食野之嵩”和“呦呦鹿鸣,食野之芩”,其意为鹿子发现了美食不忘伙伴,发出“呦呦”叫声招唿同类一块进食。

    因为古人认为此举为美德于是上行下效,既是用来收买人心同时也展示了礼贤下士之风。

    鸣鹿宴并不同于一般的宴会,由于参与者不是官员就是有着功名的举人,故而酒宴上也有着严明的等级和规矩。

    其中,主持酒宴的李郁坐在正前方的上首位,以郑林和武元昊为首的内帘官位于左侧的酒桌,以严琰和杨学年等湖广地方衙门大员为首的外帘官位于右侧的酒桌,以李宏宇为首的新晋举人坐在下方与李郁正对着的酒桌。

    当然了,李宏宇作为湖广戊午科的解元自然要坐在新晋主人们最前方中央处,与前方的李郁相对,被众新科举人众星捧月版簇拥着。

    酒宴的气氛非常热烈,歌舞声中人们觥筹交错,谈笑风生,由于李宏宇暗中联络新晋举人的事情是秘密进行的,故而李郁等人此时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他会给李宏宜翻案。

    李宏宇不想扰乱了鸣鹿宴上的喜庆氛围,毕竟鸣鹿宴不仅是为新晋举人而设的,同时也是为了那些在乡试中忙碌的内帘官和外帘官而设。

    因此,直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宴会进入尾声时,他这才与坐在一侧的方云对视了一眼,趁着一曲歌舞落幕歌舞姬退场的时机,两人起身走向了前方与严琰、郑林等人谈笑着李郁。

    见此情形,那些新晋举人们顿时安静了下来,不约而同地望向了李宏宇和方云,他们自然清楚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李郁和严琰、郑林等人很快就注意到了现场的一样,纷纷面露疑惑的神色,好奇地看向李宏宇和方云,不知道两人要做什么,这使得现场随之陷入了一派沉寂。

    “巡抚大人,明月阁一案虽然审结,但在下与方经魁认为此案由于临近乡试故而审理得有些仓促,尚有疑点未能查清,因此恳请巡抚大人能重审此案,理清疑惑,查明真相。”

    在众人的注视下,李宏宇来到堂前向李郁一拱手,郑重其事地高声说道。

    “重审?”李郁闻言顿时吃了一惊,不无诧异地望着李宏宇,万万没有想到李宏宇竟然会提到明月阁的案子。

    严琰和郑林等人也都感到惊讶,相互间不由得对视了一眼,他们可谓都经了明月阁的案子,自然清楚明月阁一案因为临近乡试故而有些草率地结案,只不过没料到李宏宇会在鹿鸣宴上提及此事。

    “望巡抚大人重查此案!”就在李郁等人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时,赵欣、沈伯诚和杨仁孝起身离开了座位,并排立在了李宏宇和方云的身后,躬身沉声向李郁说道。

    “望巡抚大人重查此案!”随即,在座的新晋举人们唿唿啦地起身离席,列队立在了赵欣三人的身后,不约而同地向李郁躬身说道。

    目睹了眼前的一幕后,李郁和严琰、郑林等人惊得目瞪口呆,如果单单李宏宇和方云提出重审那么还能看成是两人的个人行为,可所有的新晋举人都赞同重审那么就代表了此次参加乡试的所有生员的态度了,这无疑是一种巨大的压力。

    而且,李郁等人很清楚,前来参加争夺前往京城会试资格的湖广举人们此时已经齐聚武昌城,所谓同气连枝,那些举人得知新晋举人的这番举动后肯定会予以支持,这就使得事情上升到了一个政治事件的高度,稍有不慎的话就会招来大麻烦。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正是因为新晋举人们万众一心地要求重审明月阁一案,故而李郁反倒更容易做出选择。

    “众举子心怀政事,忧国忧民,其心可嘉,其行可明,对我大明实属一大幸事。”

    李郁为官近三十年,自然见识过了官场上的各种风浪,因此很快他就回过神来,笑着望了望严琰和郑林等人后看向了李宏宇躬身立在那里的李宏宇等新晋举人,沉声说道,“既然尔等对明月阁的案子如此上心,那么本抚台就重审此案,以安民心。”

    “谢巡抚大人!”听闻此言,李宏宇等人连忙高声道谢,随后直起了身子,面对众志成城的新晋举人们不要说地方上的大员们,就是京城的那些部院堂官和内阁阁员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唯有做出“顺应民心”之事。

    “抚台大人,明月阁一案形势复杂按照惯例短期内难以结案,而此案中涉及到了一些举人,一旦重审难免会影响其进城应考会试的行程。”

    这时,郑林沉吟了一下,不无担忧地向李郁说道,在明月阁案子审清前像李宏宇、方云、韩泰等人肯定无法离开武昌城,势必会耽误其进京赶考,作为乡试主考官他不得不关注这个问题。

    李郁闻言眉头顿时就是一皱,认为郑林言之有理,他是湖广巡抚自然不愿意看见李宏宇等人的进京行程受到了拖累,还指望着李宏宇等人能在会试和殿试的时候一鸣惊人,给湖广争光,也为他的履上增添筹码,将来也好运作调入京城谋求部院堂官一事。

    “主考大人勿需担忧,学生与方经魁这些天来经查到了一些端倪,只需明天一天即可审结此案,绝对不会耽误了大家进京的行程。”李宏宇闻言向郑林一躬身,一本正经地说道。

    “一天?”郑林顿时怔在了那里,脸上浮现出愕然的神色,要知道先前武昌府花了好几天都没查到丝毫头绪,而李宏宇竟敢大言不惭地说一天就能查明案子,实在是令人难以相信。

    不仅在座的诸位官员,就连那些新晋举人中有不少人都面面相觑,除了长沙府的举人其余州府的举人还不知道这件案事情。

    “李解元,明月阁一案乃官府要案,不可开这样的玩笑!”就在众人私下里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的时候,严琰神色严肃地向李宏宇说道,在他看来李宏宇此举太过儿戏。

    “提学大人,学生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言!”李宏宇知道严琰是在担心他把话说得太绝而没有回旋的余地,因此,向严琰一躬身后说道。

    “抚台大人,既然李解元胸有成竹,依下官来看不如就由李解元和方经魁来协助下官重审此案,尽快查明真相。”

    李郁见李宏宇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样,于是不动声色地瞅了一眼按察使吕崇德,吕崇德随即会过意,笑着开口说道。

    当然了,李郁之所以有这个提议并不是信口开河,按照大明定制,举人为大明官场的后备官员,是大明人数众多的基层官员的来源,考中了举人也就意味着有了做官的资格。

    而在乡试的第二场考试中,考题中就有如何判案的题目。

    值得一提的是,古代的读书人并不是像外界传言的那样只会八股文章而已,八股文章只是乡试和会试的第一场,第二场和第三场还要考其他方面的知识,选取的可谓是综合能力占优的人才。

    这也是为何进士和举人可以直接到官府任职的原因,他们在科举的过程中已经学习了如何判案和拟写诏书等日常官场的事务的处理。

    因此,吕崇德才提出让李宏宇和方云协助他来审案,说是协助实际上就是把审案大权交给两人,想看看两人的实力如何。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李宏宇和方云两人还不是官员,因此无法审理案件,故而采用这种方式来变通,届时结案陈词上盖的是吕崇德的大印。

    “也好,这件案子的重审就交给你了。”听闻了吕崇德的提议后,李郁装模作样地沉吟了一下,然后点头答应了下来,李郁的做法正中他的下怀,他也想知道李宏宇和方云是如何在一天之内审结明月阁的案子的。

    另外,让李宏宇和方云参与进来,等案子审结后那些举人和生员们将无话可说,这件案子也就能正式了结了。

    “谢抚台大人。”李宏宇和方云闻言精神顿时就是一振,连忙躬身道谢,这可是一个难得的扬名立万的机会,只要两人能把明月阁一案干净利落地审结,那么势必会引发朝堂上各派势力的关注,进而抛出橄榄枝。

    赵欣微笑着望着李宏宇,为他能参与明月阁一案的审理而感到高兴,毫无疑问今天鹿鸣宴上所发生的事情肯定会传到京城,这对李宏宇以后的仕途大有裨益。

    在现场的众人中,除了李宏宇和方云外只有赵欣知道两人手里掌握了什么证据,因此她知道一天时间足以使得李宏宇来审完明月阁的案子。

    沈伯诚和杨仁孝的双目则流露出羡慕的神色,还未踏上仕途就有机会介入到如此一件大案的审理中,两人不得不佩服李宏宇和方云的运气还真好。

    相对于赵欣等人,韩泰的心情无疑是最为糟糕的,李宏宇和方云越是自信他就越感到恐惧,天知道李宏宇和方云为何会有这样的信心,是掌握了确凿的证据,还是虚张声势?(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 剥茧抽丝

    黄昏时分,按察使司衙门,大牢。

    “各位差爷,你们肯定搞错了,我是一个遵纪守法的良民,不值得差爷大费周折。”几名差役押着陈阿牛进了大牢,陈阿牛边走边满脸堆笑地说道,眼神闪烁显得十分紧张。

    本来,陈阿牛在城外的镇上躲得好好的,凭着从红袖那里敲诈来的钱财包了一个暗娼,平时吃香的喝辣的,过得好不逍遥快活。

    可谁成想,下午时一队差役忽然闯进了暗娼的家里,不由分说拿了他就走,他开始还以为是县衙的人,等后来进了大牢才惊讶地得知是按察使司衙门的官差。

    按察使司衙门的大牢可不是那么容易进的,只有那些答案要案的案犯才能被关进这个大牢里,像那种偷鸡摸狗的小贼根本就没资格进来。

    因此,做贼心虚的陈阿牛自然要试探一番,想看看他是犯了什么事情被抓进来的,难道是因为欠了赌场的高利贷没还进而被对方告上了衙门?

    此时此刻,陈阿牛唯一能想到的可能就是被高利贷的人找麻烦,要知道那些放高利贷的人黑白两道通吃,要找衙门里的差役教训他易如反掌。

    可令陈阿牛感到失望的是,看押他的那几名差役并没有回答他,一个个面无表情,把他关进了一间单独的牢房里,然后咣当一声锁上了牢门。

    “不就是欠钱而已,有必要闹得那么大?”陈阿牛还从没有来到按察使司衙门的大牢,更没有享受过单间牢房的待遇,环视了一眼空荡荡的牢房后脑子里有些发懵。

    当然了,他现在绝对想不到按察使司衙门的人抓他跟明月阁的案子有关,原因很简单,明月阁的案子已经审结了衙门的人吃饱了撑得再提起此事。

    况且,如果招惹了什么大案的话那么衙门的人早把他拎到刑房里严刑拷问了,不会像现在这样对他不闻不问。

    与此同时,按察使司衙门后院的客厅里。

    “禀臬台大人,陈阿牛已经被关进了大牢。”李宏宇和方云正在向吕崇德介绍着两人这些天来调查明月阁一案的经过时,一名官吏走进来躬身向吕崇德禀报道。

    “这个陈阿牛真的是杀了徐韬的凶手吗?”吕崇德闻言不由得诧异地望向了李宏宇和方云,武昌府府衙当时查案的时候可根本没查到如此重要的线索。

    “臬台大人,根据卷宗上的记录,徐韬身上中的那几刀不仅扎得很深而且刀口很平整,这说明行凶者的力气很大,而且用刀很熟练,可李宏宜乃一介书生,平常拿笔杆子还行至于刀肯定很少摸过,因此无论如何都不会扎出徐韬尸体上的刀口。”

    李宏宇闻言向吕崇德一躬身,有条不紊地解释道,“府衙的差役已经对当晚的情形进行了彻查,当晚并没有可疑的人员进出明月阁,那么这意味着凶手十有**在明月阁里。”

    “考虑到凶手可以悄无声息地避开明月阁的人杀人,意味着其对明月阁的地形很熟悉并且即便是被人看见了也不会被人怀疑。”

    说着,李宏宇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故而学生就与方经魁从明月阁的下人入手,派人监视他们的行踪,结果发现陈阿牛在学生大伯离开后不久就下了赌场,不仅还清了以前欠下的高利贷而且还在赌场里大手大脚地赌钱,故而就引起了学生和方经魁的注意。”

    “是何人雇凶杀人?”吕崇德审案多年自然清楚李宏宇先前那番话的用意,于是不动声色地望着李宏宇问道。

    “明月阁红牌红袖!”李宏宇闻言沉声答道,“是她暗中偷了李宏宜的香囊交给了陈阿牛,陈阿牛杀人后将它留在了徐韬的尸体上,用以栽赃嫁祸给李宏宜。”

    “原来是这样!”吕崇德闻言不由得微微颔首,皱着眉头问道,“想必那把凶器也是红袖藏起来的。”

    吕崇德先前就觉得锦囊和凶器的事情非常蹊跷,即便是李宏宜不慎把香囊留在了案发现场,可他又不是傻子岂会把凶器也带回住处?

    这样无疑是自寻死路,很显然案发后第二天衙门的差役会把明月阁翻个底朝天,毕竟死去的不仅是一名生员,而且还是长沙府生员领袖之一,再加上临近乡试因此官府自然会重视了。

    在吕崇德看来,正是这把凶器反而能证明李宏宜的清白,暗中筹划这件事情的人未免太过画蛇添足了。

    不过,吕崇德不得不承认,对方的做法虽然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但由于临近乡试,这反而是最能置李宏宜于死地的办法,只要官府“人赃俱获”就会迅速结案以平息事端,免得惊扰了乡试。

    而一旦官府结案,那么要想再翻案可就难于上青天了,毕竟这是在李郁这个巡抚大人示下下做出的判决,况且也没人愿意再招惹这件被湖广生员们所关注的案子。

    可那名幕后主使绝对不会想到,李宏宇竟然会在鸣鹿宴联合了新晋举人们进谏重审,致使他的如意算盘落空。

    “臬台大人,学生和李解元认为,红袖和陈阿牛事前应该准备了两把一模一样的凶器,一把藏在红袖的屋里,一把由陈阿牛行凶,这样一来就可以避免交接凶器时被人看见。”

    面对吕崇德关于凶器的疑问李宏宇望向了方云,方云于是躬身答道,毕竟这个案子是两人一起查证的,李宏宇岂能独占风头。

    “这倒是一个可能。”吕崇德闻言顿时若有所思地点着头,随后不无遗憾地问道,“可红袖与李宏宜、徐韬无冤无仇,她为何要这样做?”

    当时武昌府府衙之所以没怀疑到“醉酒”的红袖身上,除了时间紧迫外还因为她之前与李宏宇、徐韬素不相识,无冤无仇,因此没有杀人的动机。

    “恐怕既是报恩,也是想给以后谋条出路。”方云见李宏宇向他微微颔首,于是沉吟了一下沉声说道,“据学生与李解元的查证,韩亚魁十有**牵扯进了这件案子!”

    “什么?”吕崇德闻言顿时大吃了一惊,一脸愕然地盯着方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臬台大人,李解元与学生查到,韩亚魁未婚妻的死好像与徐韬有着密切的关系。”

    方云点了点头,郑重其事地说道,“徐韬上一次前来参加乡试的时候结识了在绣庄当绣娘的红袖,故而趁着今科乡试的时候设计除了徐韬,嫁祸给了李宏宜。”

    “竟有这种事情!”吕崇德的脸色不由得变了几变,万万没想到韩泰竟然涉案如此之深,实在是出人意料。

    “臬台大人,为了明天的案子能顺利审理,李解元和学生想提审陈阿牛,以陈阿牛的性子绝对会把一些证据留下来,进而威胁红袖,以期从中渔利。”方云闻言向吕崇德一拱手,沉声说道,“望臬台大人能前去坐镇。”

    “好,本臬台倒要看看陈阿牛手里是否保留有明月阁一案的证物。”吕崇德闻言没有丝毫犹豫就点头答应了下来。

    经过先前李宏宇和方云的一番讲解后他对明月阁一案忽然有了拨开云层见明月的感触,事先真的没想到李宏宇和方云竟然掌握了如此多的线索和证据,因此肯定要出席此次审讯。

    湖广按察使司衙门大牢,刑房。

    陈阿牛被几名五大三粗的狱卒拖了进来,按着跪在了端坐在一张太师椅上的吕崇德面前,李宏宇和方云一左一右地坐在吕崇德下手处,与身穿正三品官服的吕崇德不同两人一身便装。

    跟大明衙门里的刑房一样,按察使司的刑房也罗列着不少血迹斑斑的刑具,空气中有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儿。

    “知道你面前的这位大人是何人吗?”瞅了一眼忐忑不安的陈阿牛后,李宏宇面无表情地问道。

    “小人叩见臬台大人。”陈阿牛闻言连忙冲着吕崇德跪了下去,诚惶诚恐地说道。

    虽然陈阿牛以前并没有见过吕崇德,但是他却认得吕崇德胸前官袍上补子的图案,是一只孔雀,按照洪武皇帝制定的《明会典》记载,唯有三品文官胸前的补子绣的是孔雀。

    而在按察使司衙门,只有按察使是正三品的朝廷官员,故而陈阿牛知道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位官老爷就是臬台大人,心中惶恐不安不知道为何臬台大人会出现在这里。

    “陈阿牛,你可知罪?”李宏宇见陈阿牛认出了吕崇德,于是面色一沉喝道,“你犯的案子已经惊动了皇上派来主考乡试的钦差,杀害生员形同杀官,临近乡试前行凶更是罪加一等,你难道就不怕被凌迟处死!”

    “大……大人,小……小的不知大人何意。”陈阿牛闻言顿时吓了一跳,脸色刹那间变得苍白,抬起头结结巴巴地望着李宏宇说道。

    “据红袖招供,是你主动请缨杀害了长沙府生员徐韬,并且事后拿着凶器等物敲诈于她,使得她不得不屈从于你给了你大量财物。”

    李宏宇伸手一指陈阿牛,声色俱厉地说道,“按照你的罪行,即便剐不了三千六百刀,那么一千二百刀是跑不了的,否则如何以儆效尤!”

    听闻此言,吕崇德的眼前顿时一亮,知道李宏宇是在使诈,一旦陈阿牛承受不住心理防线便会坍塌,进而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地交待其罪行。

    陈阿牛目瞪口呆地傻在了那里,两眼直勾勾地望着李宏宇,脑海中一片空白,目光中充满了恐惧和震惊,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不可避免地发生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 提审

    “陈阿牛,你想顽抗到底吗?”见陈阿牛一脸惊恐地望着自己,李宏宇面色一寒,厉声喝道,“一千二百刀,你想尝尝其中的滋味吗?”

    “大……大人明鉴,小……小人是受到了蒙骗,否则无论如何都不……不敢伤害生员老爷。”陈阿牛闻言吓得哆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刹那间就冒了出来,连忙以头触地神色惊惶地回答。

    由于李宏宇打了陈阿牛一个措手不及,再加上吕崇德所带来的威压,尤为重要的是李宏宇一字不差地说出了他与红袖私下里的勾结,这使得做贼心虚的陈阿牛心理防线刹那间就被击得粉碎,面对李宏宇的喝问哪里还有半点侥幸的心理,老老实实地承认了罪行。

    望着开口招供的陈阿牛,吕崇德的脸上顿时闪过了愕然的神色,虽然他是审理案件的老手经过大大小小近千宗案子,但还从没有遇见过不动大刑就令犯下如此重罪的杀人犯招供的事情。

    因此,吕崇德的心中不由得对李宏宇刮目相看,万万没想到年纪轻轻的李宏宇有如此的城府,竟然只凭着三言两语就领陈阿牛交待案情,远比严刑拷问的手段高明。

    “说,那把凶器现在何处?”李宏宇的嘴角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面无表情地追问道,看来他先前的猜测是正确的,陈阿牛果然保留了凶器等证物用来勒索红袖。

    “小……小人把它埋……埋在了城东城隍庙的一棵大树下。”陈阿牛闻言抬起头,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后神色惊恐地望着李宏宇,“大……大人,小……小人是受了蒙蔽,望……望大人明察。”

    “除了凶器外还有什么?”李宏宇阴沉着脸,不动声色地望着他问道。

    “还……还有那封诱骗徐韬前去赴约的信,小……小人从徐韬的尸体上搜出来的,红袖姑娘原本想要,但小人以烧了为由搪塞了过去。”陈阿牛此时哪里还敢隐瞒,老老实实地回答,他还以李宏宇知道了这件事情。

    “你从红袖那里敲诈来的钱财放哪里了?”李宏宇闻言眼前亮了一下,面无表情地瞪着陈阿牛。

    一直以来,李宏宇都觉得徐韬半夜里跑出去有些不合常理,期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看来他的猜测没错,徐韬接到了一封信后被骗了出去。

    李宏宇当然想知道信的内容,不过他知道这件事情没办法操之过急,因此继续询问陈阿牛其他的事情。

    “回大人,小人把那些财物藏在了城外镇上姘头家的鸡窝里。”陈阿牛哪里知道他中了李宏宇的圈套,一五一十地进行了交待。

    “你现在把案情原原本本地讲述一遍,如果态度端正的话臬台大人届时算你有悔罪之意,将减罪发落。”李宏宇此时已经拿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于是望着陈阿牛抛出了橄榄枝,只要知道凶器、那封信和红袖的财物,陈阿牛已经辩无可辩,罪名被坐实。

    “小人一定老实交待,一定老实交待!”陈阿牛此时身上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打湿,一遍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点头哈腰地回答,老老实实地把事情的经过讲了出来。

    原来,在明月阁一案发生的数天前,陈阿牛欠下了赌场一笔钱,他是一个赌棍自然没人愿意借给他,就在他急得上蹿下跳的时候,红袖找到了他,愿意出一笔大钱让他杀一个人,而且过程绝对安全。

    陈阿牛原本就不是什么善类,立刻被那笔报酬吸引,同意了干这笔买卖,去外面买了两把一模一样的短刀当做杀人凶器,其中一把短刀交给了红袖。

    行凶前,红袖让人把一个香囊交给了陈阿牛,告诉他凌晨时分到明月阁的花园里去杀死一名前去找人的徐姓男子,把香囊塞进对方的手里,然后从其身上搜出一封信。

    陈阿牛按照红袖的吩咐,临晨时分在约定的时间前趁着夜深人静去了约定的地点藏匿,很快就等来了一名鬼鬼祟祟赶过来的人,他从暗处挑出去询问了对方的身份,知道对方正是他要等的徐姓男子,于是掏出凶器将其杀害,留下香囊后从死者身上搜出了一封信。

    可惜的是,陈阿牛不识字,因此不知道信上的内容,但他猜到绝对是重要的物品,否则红袖不会特意嘱咐其把信拿回来。

    因此,陈阿牛就留了一个心眼,把那封信收了起来,准备以后缺钱的时候用来威胁红袖,让红袖成为他的摇钱树。

    他是事发后才知道自己杀的竟然是长沙府的应考生员,因此按照红袖的嘱咐在案子的风声没过之前不敢轻举妄动。

    直至李仁河离开武昌城,陈阿牛认为明月阁的案子已经尘埃落定,这才忍不住心里的赌欲跑去赌博,进而败露了身份。

    由于中了赌场设下的圈套,陈阿牛把红袖给他的报酬输了一个精光,然后就去敲诈红袖,红袖被逼无奈唯有拿出存的私房钱给了他。

    谁成想,就在陈阿牛从红袖那里敲诈后不久,有一天晚上就被一伙儿不明身份大汉的绑架,差一点淹死在城里的河里,吓得连夜收拾行礼逃走,到城外的镇上勾搭了一个以前有过交往的暗娼,直至今天被抓。

    “臬台大人,红袖那个贱人实在是毒妇,明面上把那些财物给了小人,暗地里却雇人杀小人,如果不是小人水性好的话就要淹死在河里,届时肯定会落得一个酒后失足落水的名声。”

    交待完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陈阿牛咬牙切齿地望着吕崇德说道,“似这等毒妇,大人一定要判其千刀万剐!”

    “让他签字画押。”吕崇德懒得理会陈阿牛,冲着一旁做记录的文书摆了一下手,不动声色地说道,只要拿下了陈阿牛这个凶手,那么明月阁的案子实际上已经破了。

    文书立刻把按照陈阿牛先前的讲述写好的供词拿到了陈阿牛面前,陈阿牛于是在文书的指点下在每页供词上和最后的落款处的名字上按下了手印,然后被狱卒带了下去。

    “李解元、方经魁,是否提审红袖?”

    等陈阿牛被带走后,吕崇德有些意犹未尽地望着了李宏宇和方云,想看看两人能否把红袖也拿下,如此一来明天的堂审将会变得顺利许多。

    “听从臬台大人吩咐。”李宏宇和方云对视了一眼,然后齐声说道。

    “红袖乃明月阁凶案的关键人物,如果能令其如实招供那么此案就已经破了。”吕崇德闻言沉吟了一下,郑重其事地望着李宏宇和方云说道,“明日重审一事已经在四城张榜告之,各界为之关注,为了稳妥起见还是先拿下红袖为好,届时可以全力对付韩泰!”

    “大人言之有理。”李宏宇和方云闻言不约而同地说道。

    两人原本明天在大堂上当众“制服”红袖和韩泰,不过竟然吕崇德有些担心明日的堂审,那么就提前到今晚来摆平红袖。

    在李宏宇和方云看来,与韩泰斗法才是明天堂审的重头戏,韩泰乃今科乡试的亚魁,其身份和影响力不是红袖所能比拟的。

    由于李郁决定重审,故而明月阁一案的所有涉案人员都被抓来了按察使司衙门的大牢,尚不知道明日重新审问明月阁一案的事情,像红袖这样的关键涉案人员单独关押。

    红袖不知道官府的差役为何要把她拿进大牢,而且还是按察使司衙门的人,心中对此是忐忑不安。

    她想到了明月阁的案子,可明月阁的案子不是已经审结了,并没有听到有人想要翻案的风声,况且这案子是由李郁示下审结的,岂是那么容易翻的?

    故而,红袖虽然有所担心但并不认为她是因为明月阁的案子进来的,因此绞尽脑汁地琢磨着她得罪了谁。

    “民女见过臬台大人!”

    等被狱卒带进了刑房,红袖望见吕崇德后顿时大吃了一惊,她与陈阿牛不同不仅见过吕崇德而且还伺候过他,故而连忙走上前下跪行礼,心中暗自猜测着吕崇德把自己抓进大牢的用意。

    “红袖,你可知罪?”吕崇德瞅了红袖一眼,面色一沉喝道。

    “臬台大人,民女惶恐,不知罪从何来。”红袖闻言心中勐然一颤,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故作镇定地望着吕崇德问道。

    吕崇德敏锐地注意到了红袖眼神的细微变化,知道她此时肯定很紧张,于是冷笑了一声望向了李宏宇,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但年纪轻轻的李宏宇在审案上确实很有一手,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使得他久经刑狱的他都不得不感到钦佩。

    “红袖,明月阁一案你做了什么?”李宏宇见状向吕崇德一躬身,神情冷峻地望向了红袖,冷冰冰地问道。

    “明月阁一案!”红袖闻言脸色顷刻之间就变得有些苍白,双目闪过一丝慌乱,然后不无愕然地望着李宏宇,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不可避免地发生了,看来官府准备重审此案。(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 以假乱真

    “红袖姑娘,事情才过了不过月余而已,你不会忘了吧?”李宏宇见红袖神色诧异地望着自己,于是冷冷地说道。

    “大人言重了,民女当然记得此案。”红袖闻言不由得回过神来,打量了一眼眼前这名面相稍显稚嫩的便装男子,觉得隐隐约约有些眼熟只不过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因此试探性地问道,“大人,恕民女眼拙,不知大人在哪个衙门高就。”

    “这位就是今科乡试的解元!”吕崇德没想到红袖竟然不认识李宏宇,心中感到颇为意外,于是沉声点明了李宏宇的身份。

    明月阁作为武昌城规模最大的青楼,自然是前来应考乡试的生员们流连忘返的地方,而且是明月阁的姑娘们最喜欢接待的客人,可像李宏宇这样的青年才俊竟然在乡试过后没去过明月阁,实在令吕崇德感到诧异。

    实际上,不仅李宏宇,方云也没有去过明月阁,乡试前忙着在投宿的客栈备考,乡试后因为徐韬的死他在与朋友聚会时刻意避开了明月阁。

    “你……你就是李解元?”

    听了吕崇德的话后红袖怔了怔,一脸惊愕地望着李宏宇,怪不得她觉得李宏宇有些眼熟,原来昨天乡试前六名游街的时候她与明月阁的姐妹也去路边看热闹。

    只不过,当时包括红袖在内的明月阁的姑娘们都被跟在李宏宇后面俊俏无比的赵欣吸引了,再加上距离有些远以及现场局势混乱,所以红袖对李宏宇的印象并不怎么深刻,刚才只是觉得似曾相识。

    此时此刻,红袖忽然之间明白官府为何会忽然之间重提明月阁一案,自从明月阁一案发生后她就知道了李宏宜的身份,知道李宏宜来自襄阳府的一个地方大族,而且堂弟李宏宇考上了襄阳府童试的案首,在武昌城赌场解元盘口的赔率中高居第三。

    乡试张榜后,红袖虽然很惊讶李宏宇打败了方云和沈伯诚这两个大热门考得了解元,但并没有想到李宏宇如此之快就会给李宏宜翻案,难道就不怕耽误了会试?

    更令红袖感到难以理解的是,李郁竟然会同意重审明月阁的案子,难道他就不怕引发长沙府生员和举人的抗议?毕竟李宏宇的身份会使得外界觉得他给李宏宜翻案出于私心。

    “红袖姑娘,你应该知道我是李宏宜的堂弟,因此明月阁的案子我是管定了。”

    李宏宇自然能猜到红袖此时的心境,因此面无表情地望着她说道,“你可知乡试前杀害应考生员是重罪,除非你像我表哥一样有功名在身,否则就等着凌迟抄家吧!”

    值得一提的是,李仁河之所以没有被李宏宜牵连,是得益于李宏宇的秀才功名,平民杀害生员犹如杀官,是要牵连家人的,重则满门抄斩,轻则流放边疆。

    不过,对于生员杀害生员通常衙门里都会减罪处罚,而像李宏宜这种因为酒后冲突失控杀人的案子衙门更是会从轻判罚,而最为严重的惩处就是谋杀。

    如今,红袖既不是朝廷的命妇,同时又与韩泰合谋杀死了徐韬毫无疑问要加罪惩处,其本人绝对会被凌迟,要知道士大夫可是国家的统治阶层自然会严惩那些胆敢冒犯其利益的平民。

    “臬台大人,民女冤枉,望大人明察。”

    红袖自然知道明月阁一案的严重,见李宏宇一副咄咄逼人的姿态心中顿时就感到莫名惊恐,情急之下向吕崇德磕了一个头,故作不平地望着吕崇德说道,“大人,李解元是李宏宜的至亲,官府竟然因为他而重审明月阁的案子,传出去如何能服众?”

    “红袖姑娘,在下要纠正一下你的说法,此次重审明月阁命案并不是李解元一个人的主张,而是今科所有新晋举人的心愿。”

    这时,坐在李宏宇对面的方云不失时宜地开口,沉声向红袖说道,“由于明月阁命案审理太过仓促,期间有太多疑点尚未查清,故而理应重查,弄清事实真相。”

    “什……什么?”红袖闻言顿时怔在了那里,脸上流露出匪夷所思的神色,她这下终于明白李郁为何要重审此案,没想到李宏宇竟然说服了湖广的新晋举人们支持他。

    “红袖姑娘,在下知道你的身世颇为曲折,虽然被父亲卖进了明月阁但依然一心照顾家里,使得家人的生活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李宏宇知道红袖得知重审的原因后心境一定十分复杂,因此不动声色地望着她说道,“他们的命运如何就要看红袖姑娘是否执迷不悟了!”

    “李解元,难道你想屈打成招不成?”

    红袖闻言不由得咬了咬嘴唇,她并不认为李宏宇找到了什么证据来证明徐韬的死跟她有关,现在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因此稳定了一下有些慌乱的心神,望着李宏宇娇声问道。

    “红袖姑娘,你可认得这件东西?”李宏宇清楚红袖现在的心思,于是招了一个手,一名差役就端着一个托盘过来,他掀开托盘上盖着的一块布后盯着红袖问道。

    红袖注意到托盘上的物品后脸色随之一变,托盘上摆着几件金银首饰,如果她没认错的话这几件首饰属于她,确切的说是曾经属于她,后来被陈阿牛敲诈走。

    “这些是我的首饰,不过数天被人偷走,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脸上的神色变了几变厚,红袖故作不解地问向了李宏宇,反正陈阿牛已经失踪,这样她就可以把责任推到陈阿牛的身上。

    陈阿牛的失踪可谓是明月阁近来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虽然陈阿牛只是明月阁的一个下人但他毕竟是明月阁的人,故而明月阁已经报官。

    江夏县县衙的人已经在全城和周边城镇贴出了寻找陈阿牛的告示,可惜这些天来没有丝毫关于陈阿牛的消息,而江夏县县衙的人至今还不知道陈阿牛已经被按察使司衙门抓去大牢的事情。

    因此,红袖并不认为陈阿牛在李宏宇等人的手里,根据她私下里派去赌场的人的调查,陈阿牛失踪前好像欠下了一大笔高利贷,再联想到他带走了家里所有值钱的物品,故而认为陈阿牛肯定是为了躲债而跑路了,这对她而言可是一件大好事。

    然而红袖并不知道陈阿牛欠下巨额高利贷的消息是李宏宇故意放出去的,其目的自然是为了迷惑她。

    “这些首饰是衙门的人下午从赌场那里得来的,明月阁的厨子陈阿牛在赌场输了它们,而你好像并没有向外透露你‘丢’首饰的事情,你认为有人会相信你的那番可笑的托辞吗?”

    李宏宇早就猜到红袖想要把责任推卸到陈阿牛的身上,于是不动声色地说道,“如果你看了下面一件东西的话,或许会想起点儿什么。”

    说着,李宏宇再度挥了一下手,又有一名差役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来到红袖的面前让她看托盘上的一张纸,上面写了一些东西。

    红袖见到那张纸后顿时大吃了一惊,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抢夺,但被身旁早已经有所准备的狱卒按住,那名端着托盘的差役随即走开。

    “你……你怎么会有这件东西的?”按住红袖的狱卒随之松开了她,她先是吃惊地望着李宏宇,随后想到了什么,一脸愕然地问道,“陈阿牛已经被抓了?”

    “那些首饰可以定你的罪,这张纸证明了徐韬是被人诱骗出去的,而上面写的‘韩泰’无疑就是约他见面的人,只不过徐韬没想到的是韩泰并不是想见他谈刘氏的事情,而是想要让陈阿牛要了他的命!”

    李宏宇没有回答红袖的问题,而是神情冷峻地望着她说道,“至于这张纸是不是韩泰所写,届时只要比对一下笔迹即可。”

    红袖想要争辩但嘴角蠕动了几下没能说出口,因为她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进行辩解,如果陈阿牛被按察使司衙门的人给抓了,那么意味着当时给陈阿牛传递消息的那名明月阁下人也暴露了,再加上那些首饰她已经无法从中脱身,任何的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

    这使得红袖的脸色不由得变得有些惨白,早知道陈阿牛会被抓的话她当时就报官说那些首饰被人偷走了,这样就不至于陷入到目前的这种困境,毕竟傻子都知道她不报官肯定另有隐情。

    尤为重要的是,那张纸上的内容已经使得韩泰的身份暴露,并且还因此指出了韩泰和徐韬之间的恩怨,这使得明月阁一案再也没有秘密可言。

    李宏宇见红袖一时语塞,嘴角禁不住闪过了一丝笑意,此时此刻红袖绝度想不到出现在她面前的这张纸上的内容是由方云按照韩泰的笔迹临摹的,并且用徐韬的笔迹在后面写上了韩泰的名字,进而一举击溃了红袖的心理防线。

    真实的纸张上徐韬并没有在上面写出韩泰的名字,实际上当时徐韬喝了不少酒很难分辨出是谁的字体。

    至于纸张上的内容其实很简单,上面写了韩泰未婚妻刘氏的地址,以及刘氏遭徐韬****的事情,使得徐韬不得不在临晨按照约定前去见面,结果死于非命。

    目睹了眼前的一幕后,吕崇德望向李宏宇的眼神中充满了赞许的神色,李宏宇果然机智,仅仅来了一招以假乱真就使得红袖失去了抵抗的意志。

    他不由得有些期待明日的堂审,照目前的形势进行下去的话,一天之内绝对能审结明月阁的案子。(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 一石激起千层浪

    九月十七,按察使司衙门一大早就被前来看热闹的百姓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三五成群地聚集在一起议论着,声音嘈杂,热闹非凡。

    昨天李郁让人贴出重审的明月阁一案的告示后,整个武昌城都被轰动了,谁能想到新晋的八十五名举人会在鹿鸣宴上因为明月阁的案子一起向李郁进言,而且李郁还让新科解元和经魁协助臬台大人审案,简直闻所未闻。

    尤为令人感到惊奇的是,新科解元郎竟然口出狂言,说要在一天之内审结明月阁的那场凶案,这使得大家都感到李宏宇太过狂妄了,但同时也成功勾起了大家的兴趣,想要看看李宏宇究竟有什么本事。

    “你们说这李解元手里是不是握着什么杀手锏呀,要不然敢夸下这样的海口?”

    “什么杀手锏,届时大刑一伺候,想要什么口供就有什么口供。”

    “对,三木之下何求不得?”

    “别文绉绉地在那里摆弄你肚子里的那几两墨水了,不过读了几天私塾而已,我倒觉得李解元胸有成竹,这次说不定会给咱们一个惊喜。”

    “你们听说了没,赌场里又开盘口了,赌这次堂审李解元会不会趁机刑讯逼供找替死鬼来审结明月阁的案子。”

    “听说赌场上次赚了不少,谁能想到李解元会脱颖而出呢!”

    “什么呀,赌场上次给别人做了嫁衣裳,听说那些钱都让一个神秘的赌客给赢走了,一口气就拿走了五十万两!”

    ……

    人群中,百姓们对今天的堂审以及李宏宇议论纷纷,说实话相信李宏宇能查明真相的人寥寥无几,更多的人认为李宏宇这样做不过是给李宏宜开脱而已,公堂上绝对会对案犯屈打成招。

    不过,朱婉婷是绝对相信李宏宇能查清楚明月阁凶杀案的真相,只不过她不方便前去现场看热闹,故而就约了朱盛昌和朱玉婷在按察使司衙门街对面不远处的一个茶楼等着堂审的最新消息,为了掩人耳目她和朱玉婷自然穿了男装。

    茶楼三楼临街的窗口,朱婉婷、朱玉婷和朱盛昌围坐在茶桌前一边品着香茗一边谈笑着。

    “妹妹,看来这个李宏宇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竟敢夸下如此大的海口,想必有什么依仗。”谈笑中,朱盛昌瞅了一眼楼下街道上密密麻麻聚集着的看热闹的百姓,笑着放下手里的茶杯向朱婉婷说道。

    “有什么依仗?不过是大刑伺候而已,届时打得那些人死去活来,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听

    听闻此言,朱玉婷有些不以为然地说道,她才不相信李宏宇一天就能审结明月阁的案子,据她所知这个案子十分复杂,要想弄清它肯定要花费不少的时间和精力。

    “这可不一定,就算他想屈打成招恐怕方经魁也不愿意,否则的话方经魁颜面何在?”朱婉婷则笑了笑,兴致勃勃地望向了按察使司衙门紧闭的院门,她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李宏宇如何审结这场案子。

    今天的堂审不仅吸引了众多的百姓,郑林和严琰还派人来听审,毕竟明月阁的案子与生员有关,故而两人自然要多加关注。

    巳时一到,按察使司衙门的大咯吱一声缓缓打开,排在前面的百姓们顿时蜂拥进入,把院子里塞得满满当当。

    赵欣和沈伯诚等前来听审的举人们自然站在听审人群的最前方,相互间低声议论着,说实话绝大多数人都不看好李宏宇今天能审结这个案子,届时李宏宇可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由于今日堂审的时间定在了巳时初刻,故而就在百姓们进入院子里不久后,李宏宇等人簇拥着吕崇德来到了大堂,这使得嘈杂的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

    作为今日案件的主审,吕崇德自然端坐在大堂的案桌后面,李宏宇、方云和严琰、郑林派来听审的官员分坐在两侧侧前方的桌子后面。

    随着李宏宇等人的到来,堂审正式开始,出乎众人意料的是,最先被带上公堂的人是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人,上次堂审时并没有出现,有眼尖的百姓立刻认出对方是明月阁的厨子。

    很可惜,由于韩泰涉及了明月阁的案子现在按察使司的厢房里候着,否则的话见到陈阿牛后脸色将大变,绝对想不到陈阿牛会被找到。

    “小人陈阿牛叩见臬台大人。”陈阿牛来到堂前后跪下,规规矩矩地磕头行礼。

    “报上你的身份,以及为何事被抓?”吕崇德瞅了陈阿牛一眼,不动声色地问道。

    “回臬台大人,小人是明月阁的厨子,因为杀了长沙府生员徐韬而被官府抓进了大牢。”陈阿牛现在哪里还有选择的余地,老老实实地招供,随后以头触地哀求道,“小人是被蒙蔽的,望臬台大人明察。”

    “他杀了徐生员?”听闻此言,在大堂外听审的百姓们轰的一声就炸了锅,谁也没有想到陈阿牛竟然会说出这么一番石破天惊的话来。

    “肃静!”吕崇德见状用力拍了一下惊堂木,现场随之安静了下来,否则那些喧哗者要被差役抓去打板子。

    “告诉本官,你受何人蒙蔽,可有证据?”在众人诧异的注视下,吕崇德开口沉声问向了陈阿牛。

    “回臬台大人,小人是受到了明月阁红牌红袖的欺骗,事前并不知道他让小人杀的人是一名生员老爷,否则就是打死小人也不敢这样做。”

    陈阿牛闻言连忙回道,“小人有证据可以证明红袖是主使者,小人手里有一些首饰是红袖给小人的,另外小人手里还有当时行凶的凶器和从徐生员身上搜出的一封信,能证明徐生员就是被那封信给骗出来的。”

    轰的一声,现场不由得再度发生了一阵骚动,很显然众人对红袖牵扯进案子感到惊讶,但又显得顺理成章,毕竟当晚的事情只有红袖能从中作梗。

    “是这些东西吗?”吕崇德挥了一下手,两名差役各端着一个托盘来到了陈阿牛的面前,然后沉声问道。

    一个托盘里放着的是带血的凶器,与官府先前在红袖房间里搜出来的一模一样,另外一个托盘里放着几件贵重的金银首饰和那封用来诱骗徐韬的信。

    “正是。”陈阿牛望了望两个托盘后连连点着头。

    “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吕崇德见状一拍惊堂木,高声喝问道。

    “臬台大人,是小的太过贪财,以至于酿成大祸。”陈阿牛闻言脸上顿时闪过一丝懊恼的神色,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早知今日的话他当初打死也不会接这桩买买。

    随着陈阿牛的招供,吕崇德传唤了那名当晚把李宏宜的香囊给陈阿牛的下人,赌场的人也纷纷证明陈阿牛在明月阁一案后忽然变得富有的事情,进而佐证了陈阿牛所言属实。

    等陈阿牛等人在供词上签字画押后,吕崇德把红袖传了上来,由于红袖的心理防线已经被李宏宇打垮,故而面对吕崇德询问非常痛快地承认了雇用陈阿牛杀害徐韬一事。

    红袖的回答使得现场听审的百姓们又是一阵骚动,谁也没想到红袖如此简单就承认了这种严重的罪行。

    “红袖,你与那徐生员无冤无仇,为何要对其痛下杀手?”吕崇德这次没有理会有些骚动的人群,在红袖认罪后不动声色地问道,“是否有同谋指使?“

    “回臬台大人,民女三年前认识了一名前来应考乡试的生员,在他的帮助下民女母亲得以摆脱病魔的折磨。”

    红袖闻言迟疑了一下,然后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今年乡试前,民女又遇上了那名生员,他想让民女帮他报未婚妻被****之仇,而且承诺以后纳民女为妾,故而民女一时心动就答应了他,按照计划杀了徐生员。”

    大堂外那些低声议论着的百姓们闻言不由得安静了下来,纷纷好奇地望向了红袖,想要知道红袖口中的那个生员是谁。

    “你口中之人是谁?”吕崇德很满意现场百姓的反应,更喜欢这种掌控全局的舒爽,因此环视了一眼那些翘首企盼的百姓们后故意板着脸问红袖。

    “今科乡试亚魁。”在人们好奇地注视下,红袖咬了咬嘴唇后,口中缓缓迸出了两个字,“韩泰!”

    “韩亚魁?”

    “这怎么可能,韩亚魁岂会做出这种杀人的勾当?”

    “她肯定是在诬陷,韩亚魁与徐韬可是至交好友,岂会杀他?”

    ……

    这一下,百姓们轰的一声就炸开了锅,谁也没有想到红袖竟然会指证韩泰这个新科亚魁杀人,这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严琰和郑林派来听审的那两名官员也被吓了一跳,不无愕然地望向了吕崇德,很显然两人认为红袖是在撒谎,因此希望他能阻止这场闹剧。

    “你可有证据?”谁成想,吕崇德竟然没有呵斥红袖,在重重地拍了几下惊堂木使得现场安静下来后,面无表情地问道。

    “那封当晚诱使徐生员出来的信就是最好的证明,那封信是韩亚魁所写,只要查验一下笔迹即可。”红袖不由得苦笑了一声,沉吟了一下后娇声说道,这可是韩泰参与了明月阁一案最好的证据。

    其实,韩泰原本可以让别人来写那封信,这样的话他就可以从这件案子里择出去。

    但如此一来就不能保证徐韬看见信后会按时赴约,毕竟刘氏已经死了两年多了早已经死无对证,他没有必要去冒险。

    可如果徐韬认出信上的字迹后猜出写信人是韩泰,那么情况可就不一样了,他一定会去见韩泰,以求来解决刘氏的事情。

    只不过,韩泰没有想到陈阿牛如如此之快地就用那封信和凶器来要挟红袖,进而使得事情败露。

    实际上韩泰准备在明月阁案子的风声过后除掉陈阿牛,这样一来他和红袖才会真的安全,反正也没人会注意一个嗜赌厨子的死亡,可惜他不知道李宏宇这个不确定因素的存在,最终导致功亏一篑。(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 负隅顽抗

    按察使司衙门斜对面的茶楼上。

    “哼,竟然让一个厨子和一个娼妇来扛下这件案子,看来这个李解元的人品也并不怎么样。”听了一名护卫禀报堂审的进展后,朱玉婷不由得冷冷地说道。

    显而易见,在她看来李宏宇为了使得李宏宜脱罪而想办法摆平了陈阿牛和红袖,让两人来承担下杀害徐韬的罪责。

    要不然按察使司大堂的堂审岂会如此顺利,面对杀人重罪陈阿牛和红袖竟然连大刑也没挨就痛痛快快地承认了下来,故而怎么看都是事先计划好的,故意在大堂上演给别人看而已。

    至于陈阿牛和红袖为何会答应这样做,那么无非是受到了威逼利诱,否则两人吃饱了撑的要去扛如此重罪。

    “不过,那个李解元短短时间里就能找到人心甘情愿地当替死鬼,还是有几分本事的。”朱盛昌闻言笑了起来,言语中倒对李宏宇有一些欣赏,毕竟官场上尔虞我诈,要是不会耍一些心机的话就等着被人收拾吧。

    “小妹倒觉得李解元已经找到了找到了那个陈阿牛和红袖的犯案的罪证,使得两人不得不如实招供罪行。”朱婉婷可不这样看,微笑着在那里品着茶。

    她觉得李宏宇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就向外界做出一天内结案的承诺,这种哗众取宠的事情可不是一向行事低调的李宏宇的风格,这意味着李宏宇肯定掌握了什么重要线索,或许他已经查清了这件案子。

    “妹妹,那些热衷官场的人没有几个是好东西,为了得到他们想要的利益什么样的卑鄙事情都能做出来。”朱玉婷对此则嗤之以鼻,她在武昌城里早已经见惯了名利场上的明争暗斗,认为李宏宇不过也是一个喜欢争权夺利的名利之徒罢了,这不正是那些读书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吗。

    “禀郡王、郡主,红袖刚才在大堂上招供,主使她谋杀徐韬的人是新科亚魁韩泰!”就在这时,一名护卫急匆匆地奔了进来,躬身高声禀报道。

    “什么?”

    听闻此言,朱婉婷、朱玉婷和朱盛昌顿时怔在了那里,脸上纷纷流露出诧异的神色,很显然谁都没想到韩泰这个乡试亚魁会介入到案子里去。

    “红袖真的是这样说的?”很快,朱盛昌回过神来,一脸诧异地盯着那名报信的护卫问道。

    “回王爷,红袖在公堂上已经交待了其与韩亚魁合谋杀害徐韬的经过,两人在红袖还在绣庄当绣娘的时候就相识,只不过由于来往隐秘故而外人不知道罢了。”那名护卫闻言点了点头,沉声回道。

    “这下事情变得有意思了。”朱盛昌闻言不由得笑了起来,望着朱婉婷和朱玉婷说道,“或许这个李解元还真的与众不同,能查清明月阁的案子。”

    朱玉婷闻言望了朱婉婷一眼,想要说些什么但嘴角蠕动了一下没能说出口,虽然她不愿意承认但不得不说她先前对李宏宇的判断错了,否则绝对不会把韩泰牵扯进来。

    显而易见,韩泰可不是陈阿牛和红袖这样的低贱人物,而是湖广堂堂的乡试亚魁,绝对不会屈从于李宏宇的威逼利诱,况且官府也不可能目睹这么一桩丑闻发生,一定会慎重对待,直至查明真相。

    朱婉婷家安朱玉婷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莞尔一笑后冲着朱玉婷举起了手里的茶杯示意一下,美美地品了起来,她就知道李宏宇不会让她失望的。

    此时此刻,按察使司衙门的大堂上。

    陈阿牛和红袖等涉案人员纷纷跪在大堂的一侧,吕崇德已经审问了他们,现在轮到当时与徐韬在明月阁喝酒的韩泰、王鸿运等人上堂问话,他们是明月阁一案最后的涉案人员。

    由于韩泰是明月阁凶案幕后主使者一事给现场听审的百姓带来了巨大的心理冲击,这使得差役带韩泰等人前来时现场一反常态地鸦雀无声,人们静静地期待着韩泰的到来,都想知道红袖所说是不是真相。

    当韩泰一行被带上大堂的时候,大堂外的百姓们顿时爆发了一阵小小的骚动,不过很快骚动就平息了下来。

    韩泰作为今科的亚魁自然要走在队列的最前方,他并没有觉得自己被现场的人注视有什么不妥,毕竟他是乡试的亚魁自然惹人注意,不过人们的眼神使得觉得有些怪异,而且现场的气氛显得颇为诡异,令他感到有些不舒服。

    “见过臬台大人。”由于韩泰和王鸿运等人都有着功名,故而不用行跪礼,来到堂前向吕崇德躬身行礼。

    “李解元,本官审了那么久已经口干舌燥,接下来就由你来问吧。”吕崇德端起一旁的茶杯喝了一口茶,不动声色地向坐在下首处的李宏宇说道,他想看看李宏宇如何能让韩泰俯首认罪,毕竟韩泰能考中亚魁意味着其实力不菲,很难对付。

    “学生遵命。”李宏宇闻言向吕崇德一拱手,宏声答应了下来,堂审的决战时刻终于来临。

    “诸位同年,在下奉抚台大人之命协助臬台大人审理此案,如有得罪之处还望多多包涵。”随后,李宏宇向堂下的韩泰、王鸿运等人一拱手,开口说道。

    “李解元客气了。”韩泰和王鸿运等人随即拱手行礼,他们与李宏宇一同应考乡试,故而有同年之谊。

    “诸位同年,在下知道你们平时与徐生员交往密切,肯定很想弄清案子的真相,因此在下也就不说那些客套话了。”

    李宏宇闻言面色一整,神色严肃地望着韩泰和王鸿运等人说道,“红袖姑娘乃本案的重要涉案人,在下想知道你们当中有谁与她素昧平生?”

    “李解元,在下虽然也来过明月阁,但与红袖姑娘没有一面之缘。”

    听闻此言,韩泰和王宏宇等人不由得相互对视了一眼,对李宏宇的这个问题感到非常意外,随后韩泰走上前一步,向李宏宇一拱手后沉声回答。

    轰的一声,大堂外的百姓们顿时爆发出一阵骚动,刚才红袖可是说与韩泰有着非常深厚的私交。

    “肃静!”吕崇德闻言顿时面色一沉,用力拍了一下惊堂木,现场的嘈杂声随之停止,人们纷纷诧异地望向了韩泰,静待局势下一步的发展。

    “韩亚魁,你确定以前没有见过红袖姑娘?”李宏宇的双目闪过一道不易觉察的寒光,不动声色地问韩泰。

    “李解元,在下去了明月阁两次,两次都未能见到红袖姑娘。”虽然韩泰对先前人们的骚动感到有些诧异,但他此时身处大堂哪里有时间过多考虑,故而郑重其事地向李宏宇说道。

    “这可怪了,红袖姑娘为何说认识韩亚魁?”听闻此言,李宏宇眉头微微一皱,望向了低头跪在那里的红袖,“红袖姑娘,告诉韩亚魁,你们是何时何地相识的?”

    韩泰怔了一下,随即脸色大变,不由得紧张地看着红袖,脑海中一片空白,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红袖会把如此隐秘的事情都说出来,可看样子红袖并不像受过刑罚,因此怎可能轻易透露此事,难道她就不怕死吗?

    “回李解元,民女是上次乡试时与韩亚魁在曾经做工的绣庄认识的,当时韩亚魁给其未婚妻选了几件绣品。”

    红袖闻言抬头望了李宏宇一眼,又看了看韩泰,咬了咬嘴唇后神色黯然地说道,“今科乡试时韩亚魁找到了民女,让民女帮他报杀妻之仇除了徐生员,并且答应事后纳民女为妾室,民女一时被其所惑,故而做下了煳涂事来。”

    “臬台大人,民女已经如实招供,望大人开恩减罪惩处。”说着,红袖向吕崇德磕了一个头,神情哀伤地祈求道,她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唯今之计只能想办法给家人留一条活路了。

    “大人,学生并不认识她,她在诬陷学生!”

    韩泰被红袖的这番言语惊呆了,他不知道李宏宇给红袖灌了什么**汤竟然使得红袖连求生的**都没了,随后一躬身,声音急切地向吕崇德说道。

    显而易见,韩泰可不会轻易束手就擒,他与红袖之间的交往极其隐秘,因此只要抵死不认没人能知道他们俩之间的关系。

    “韩亚魁,这上面的字可是你写的?”李宏宇闻言伸手招过来一名手里端着托盘的差役,指着托盘上放着的那封诱使徐韬临晨赴约的纸说道。

    “李解元,虽然这些字体与在下很像,几能以假乱真,但它们不是在下写的,是有人仿照在下的笔迹而为。”韩泰望见托盘上的那张纸后脸色变了几变,随后摇了摇头,矢口否认与他有关。

    “既然如此,韩亚魁,你能否告诉大家你的未婚妻因何而死?”李宏宇知道韩泰没那么容易束手就擒,他并没有质疑韩泰的说法,而是沉声问道。

    “臬台大人、李解元,在下的未婚妻两年前死于一场疾病,在下赶到的时候只见了她最后一面。”韩泰闻言脸上的神色顿时变得有些黯然,抬头望着李宏宇和吕崇德说道,“此事当地的大夫和地保可以作证。”

    “韩亚魁,虽然这有些冒犯,但为了查清案情在下还是要问,刘氏死之前是否是冰清玉洁之身?”李宏宇见韩泰的双目浮现出哀伤的神色,知道他对未婚妻感情确实很深,于是沉吟了一下后神情凝重地问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二章 唇枪舌剑

    “李解元,刘姑娘一直待字闺中,恪守妇道,自然冰清玉洁,不知李解元从何处听来的风言风语,有辱刘姑娘的清白!”

    见李宏宇提到了未婚妻刘氏的清白,韩泰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怒气,情绪也变得有些激动,冷冷地望着李宏宇说道。

    封建社会时期,女子讲究的是三从四德,视清白如生命,故而不会在出嫁前丢失贞节,刘氏作为大户人家的小姐自然懂得名节的重要,李宏宇这样问无疑是对死去刘氏的一种不敬。

    “这样说来,韩亚魁与刘氏之间的接触是发乎情止于礼了?”李宏宇闻言略一沉吟,郑重其事地望着韩泰问道。

    “当然,在下与刘姑娘之间清清白白,岂会做出那种禽兽般的事情来!”韩泰见李宏宇紧追着刘氏的清白不放,知道他是想证明刘氏跟徐韬之间有染,于是强压着心头的怒气冷冷地说道,对李宏宇的这种做法嗤之以鼻。

    要知道刘氏现在已经化为了一堆白骨,而徐韬也死于了非命,所以在韩泰看来李宏宇要想证明两人之间有过亲密接触简直是痴心妄想。

    而只要不能证明徐韬曾经****刘氏,那么韩泰自然就没有了杀人的动机,那封信也就失去了原来的价值。

    “如此看来是在下唐突了,还望韩亚魁海涵。”李宏宇闻言向韩泰拱了一下手,随后看似随意地问道,“韩亚魁,刘氏死前你是否见了她最后一面,她对你可有遗言?”

    “当然,刘姑娘希望在下能早日娶妻给韩家开枝散叶。”韩泰冷冷地望着李宏宇,“李解元,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就一并问出来,在下必定知无不言。”

    “韩亚魁当时有没有觉得刘氏有异常之处?”李宏宇闻言沉吟了一下,然后一本正经地问向了韩泰。

    “刘姑娘当时已经是弥留之际,能有何异常?”韩泰见李宏宇不死心,于是冷笑了一声反问道,“敢问李解元何为异常?”

    “既然韩亚魁如此说,那么想必刘氏走得时候并无异常了。”李宏宇对韩泰的诘问不以为意,然后视线落在了韩泰腰上挂着的香囊上,开口问道,“韩亚魁,在下可否看看这个香囊。”

    韩泰闻言怔了一下,不由得低头望了一眼腰上的香囊,然后解下来交给了一旁的差役,让差役拿给了李宏宇。

    李宏宇接过香囊查看了起来,香囊并不是新的,看上去已经用了一段时间,色彩失去了开始时的艳丽,不过保养得很好。

    “这个香囊是何人送你的?”仔细打量了一下香囊上的那幅鸳鸯戏水的图案后,李宏宇不动声色地问向了韩泰。

    “是刘姑娘三年前送给在下的,在下那时起就一直佩带在身上。”韩泰不知道李宏宇为何对香囊产生了兴趣,于是开口答道,“李解元如果不信的话可以传召在下的同窗前来查证。”

    “这上面的图案是刘氏亲手所绣的?”李宏宇微微颔首,继续问道。

    “是刘姑娘亲手所绣。”韩泰有些不明所以,点了点头后回答,李宏宇此时的行为令他感到有些疑惑,不清楚李宏宇此举有何目的。

    “韩亚魁,有一件事情你可能不知道,其实跟字迹一样,每名绣娘的手艺都有着不同之处,只不过咱们这些外行人看不出来罢了。”

    李宏宇闻言微微一笑,拿起那个香囊指着上面的鸳鸯戏水图案有条不紊地向韩泰说道,“据在下所知,虽然这个香囊是刘氏送给你的,但这两只鸳鸯却不是刘氏绣的,刘氏只绣了一些衬托山水树木等景物而已。”

    韩泰顿时怔在了那里,不无愕然地望着李宏宇,虽然他认为李宏宇这是在虚张声势,很显然李宏宇连刘氏都没见过怎知道如此隐秘的事情,但由于李宏宇此时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又不像是在说谎,所以他一时间有些难以判断李宏宇所言的真伪。

    “韩亚魁,现在你是否能想起来,三年前刘氏所用的这对鸳鸯戏水是从何而来的。”见韩泰眉头微蹙神色疑惑,李宏宇开口提醒道,故意在“三年前”加重了语气。

    “三年前?”

    韩泰自然听出来了李宏宇言语中的重点,眉头先是微微一皱,随后脸色就是一变,他想起来了,当年从武昌城回来的时候给刘氏带来了红袖所绣的绣品,难道刘氏用其中的一幅绣品制成了香囊送给他?

    “来人,传绣庄老板。”李宏宇知道韩泰意识到哪里出了问题,瞅了他一眼后向堂前的差役喝道。

    不久后,在众人好奇地注视下,红袖曾经待过的绣庄的老板躬身跟着差役进了大堂,由于现场的气氛有些压抑这使得他不由得感到有些紧张,毕竟能惊动吕崇德这个臬台亲自审问的案子可寥寥无几。

    “你可知道这上面的鸳鸯出自何人之手?”等绣庄老板下跪向吕崇德行礼后,李宏宇挥了一下手,让差役把韩泰的香囊拿给了他看,不动声色地问道。

    “回解元老爷,如果小人没看错的话,这对鸳鸯出自明月阁红袖姑娘之手。”绣庄老板在李宏宇等人游街的时候就认出了他,知道李宏宇和秦月曾经去过绣庄,因此结果香囊仔细查看了一番后抬头向李宏宇说道。

    “你会不会看错了?”李宏宇闻言瞅了一眼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的韩泰,沉声问绣庄老板。

    “解元老爷,小人干这行已经四十年,加之红袖姑娘曾经在小人的绣庄做过绣娘,故而小人不会认错。”

    绣庄老板连忙摇了摇头,开口说道,“如果解元老爷不相信的话可以请刺绣行家来查验。”

    “韩亚魁,如果在下没有记错的话,三年前你应该来武昌应考乡试,是否买了红袖姑娘的绣品?”李宏宇闻言微微颔首,然后郑重其事地问脸色办得难看起来的韩泰。

    “李解元,在下已经说过了,在下与红袖姑娘并不认识,更没有给刘姑娘带什么绣品!”韩泰的脸色变了变,故作镇定地说道,“如果李解元硬要说那对鸳鸯是红袖姑娘绣的,在下也没有办法。”

    “韩亚魁,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在下为何会知道香囊的事?”李宏宇闻言笑了笑,淡淡地问道。

    “愿闻其详!”韩泰的眉头紧紧皱着,冷冷地望着李宏宇说道,说实话他也觉得很奇怪,李宏宇竟然会知道香囊的事情。

    “有一个人你见了就会明白。”出乎韩泰的预料,李宏宇没有回答他,而是冲着堂前的差役喊道,“去,把证人带来。”

    “证人?”这一下,不仅韩泰,现场所有人都吃了一惊,万万想不到李宏宇的手里竟然还有涉案人员。

    很快,在人们伸长了脑袋观望下,一名年轻女子被差役带了上来,韩泰看清了女子的面容后脸上顿时变得有些苍白,而其余人则不知道女子的身份,私下里小声打探着她的来。

    “民女春枣叩见臬台大人。”年轻女子来到堂前,神色紧张地跪下向吕崇德行礼,她知道眼前这个端坐在案桌后面的官老爷就是湖广按察使。

    “春枣,告诉臬台大人你的出身?”等春枣行完礼,李宏宇沉声问道。

    “臬台大人,民女是韩亚魁未婚妻的贴身侍女。”春枣闻言不敢怠慢,立刻说出了她的身份。

    “刘氏的侍女!”这时,大堂外的百姓们顿时一阵骚动,谁能想到李宏宇竟然会把贴身服侍刘氏的侍女给找来了。

    韩泰面色阴沉地望着春枣,双拳紧紧地握着,万万没有料到李宏宇做出了如此充足的准备,把春枣都给找了过来。

    值得一提的是,韩泰并不知道春枣被嫁到武昌府的事情,自从刘氏死后他忙着报仇和科举的事情,已经和刘家没什么往来,自然不清楚刘家的现状。

    “你是否认识此物?”李宏宇让差役把韩泰的香囊拿给春枣看,然后不动声色地问道。

    “回解元老爷,这是我家小姐给韩亚魁做的香囊,上面写有韩亚魁和我家小姐的名字。”春枣查看了香囊一番,开口向李宏宇说道。

    “这个香囊上的图案都是你家小姐绣的?”李宏宇闻言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追问。

    “不,我家小姐原本想自己绣,不过她喜欢上了韩亚魁从武昌城带回来的一幅鸳鸯戏水的绣品,就以那幅绣品为底做出了这个香囊。”春枣摇了摇头,开口解释道。

    “韩亚魁,春枣姑娘说的可是事实?”李宏宇闻言看向了韩泰,不动声色地问道。

    “在下不知道是不是刘姑娘绣的这幅鸳鸯戏水,不过在下从没有给她从武昌城带什么礼物?”韩泰面无表情地望着李宏宇,对购买绣品的事情矢口否认。

    这使得大堂外的人群又是一阵骚动,通过绣庄老板和春枣先前的那番供词,不少人都韩泰的回答表示了怀疑。

    李宏宇知道韩泰这是在负隅顽抗,不过方寸好像已经有些乱了,这对他而言是一件好事,因此他也不着急逼着韩泰承认那些绣品的事情,而是抬头望向了大堂外面,好像在等着什么人到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 循序渐渐

    韩泰面无表情地望着跪在边上的春枣,一时间心乱如麻,春枣的出现使得他原本就泛起了道道波澜的心海刹那间掀起了惊涛骇浪,作为刘氏的贴身侍女春枣很显然知道刘氏的一切隐秘,这可对他极为不利。

    不过幸运的是,春枣并不知道当年****刘氏的那个恶徒就是徐韬,这使得韩泰稍微感到有些心安

    可李宏宇的表现令韩泰心中感到疑惑,不无紧张地看向了李宏宇,不知道他在等什么人的到来,难道连刘氏的父母也被从长沙府传了来?

    如果那样的话事情可就要糟了,面对官府的压力刘氏的父母很显然无法维护刘氏的名节,毕竟他们可承受不了大刑伺候,更何况还要为家里的未来考虑,得罪官府而且还是湖广地方大员绝对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尤为重要的是,当时前去给刘氏诊治的大夫肯定也会被传召,他虽然收了刘氏父母的钱财保密刘氏的死因,但很显然不会在公堂之上硬撑的,以免把自己陷进这件案子里。

    不仅韩泰,现场的人们也对李宏宇此时的举动感到好奇,私下里议论纷纷,想要知道李宏宇又找了什么样的证人来。

    李宏宇在大堂上与吕崇德低声交流着什么,案子到了这个地步剩下要做的事情那个无疑就是对韩泰发动致命一击了,因此两人现在都很有耐心,这个时候坐立不安的是明显已经身处劣势的韩泰,等待对他而言犹如是一种煎熬。

    没过多久,一群差役从大门外急匆匆走了进来,引得沿途的百姓们纷纷侧目而视。

    出人意料的是,那群差役不仅带来了几件贴着封条的柜子和箱子,而且还有十余名身穿蓝衫的生员随行,这使得人们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清楚了只是怎么回事。

    “禀臬台大人,韩亚魁的房间里的物品已经被悉数带到。”在众人诧异地注视下,领头的差役来到公堂上向吕崇德一拱手后高声说道,“按照大人的指令,搜查韩亚魁房间的时候,每一名差役身旁有两名长沙府生员作陪,监督了搜查全程。”

    听闻此言,现场的人们才纷纷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没想到差役们竟然把韩泰的随身物品都给带了过来。

    韩泰双目先是流露出疑惑的神色不清楚李宏宇此举的用意,但随后勐然间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额头上也不由得渗出了细小的汗珠,双拳不由自主地握了起来。

    “你们是否全程监督了对韩亚魁房间的搜查?”听了领头差役的禀报,吕崇德神色严肃地问向了那十几名跟来的生员。

    “回臬台大人,韩亚魁前脚刚离开客栈,衙门的差役就封了韩亚魁的房间,让我等在守在了房门外,大约巳时的时候进门搜查,每名差役身旁有两名生员监督,拿走了韩亚魁房间的所有物品。”

    立在那群生员前方的一名国字脸生员闻言稳定了一下慌乱的心神后向吕崇德一躬身,故作镇定地回答。

    说实话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也会卷入到这起案子里,因此心中肯定忐忑不安,这种大案子可不是任何人都有机会经的。

    “春枣,你曾经告诉过我,韩亚魁在你家小姐死后拿走了一首情诗,是不是这样?”吕崇德闻言微微颔首,然后望向了李宏宇,示意他可以继续审案,李宏宇于是沉吟了一下后问向了春枣。

    “回解元老爷,确实如此。”春枣闻言点了点头。

    “那首诗是韩亚魁写给你家小姐的吗?”李宏宇不动声色地追问。

    “不,不是韩亚魁写的。”春枣犹豫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回答。

    轰的一声,原本沉寂的现场顿时爆发出了一阵骚动,很显然春枣的回答意味着刘氏与人有了私情。

    见提及了刘氏的这件**,韩泰的脸上顿时流露出愤怒的神色,双拳握得咔吧咔吧直响,虽然徐韬已死但他心中的怒火却依然没有熄灭。

    “韩亚魁,春枣所说是事实吗?”令人们感到意外的是,李宏宇并没有追问春枣那首情诗是何人所写,而是不动声色地望向了面色铁青的韩泰。

    “一派胡言!”韩泰自然不可能承认这件事情,即便不为他自己着想也要考虑到刘氏的名节,因此瞪着李宏宇怒声说道,“李解元,在下从未拿过什么情诗而已,更没听说有人给刘姑娘写过情诗,李解元为了一己私利如此污蔑一名死去小姐的清白,于心何安?”

    “韩亚魁,在下抚台大人之命协助臬台大人查案,一心为公,绝无半点私心。”

    李宏宇知道韩泰此时的心情,恐怕恨不得杀了自己,于是面色一整正色说道,“至于刘氏是否与人有染,在下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

    “春枣,你可认得那首情诗的内容?”说着,李宏宇望向了跪在一旁的春枣,沉声问道。

    “回解元老爷,民女自幼跟在小姐身边,故而也识得一些字,那首诗是唐朝诗人戴叔伦的《相思曲》。”春枣点了点头,点出了那首诗的内容。

    “高楼重重闭明月,肠断仙郎隔年别。”李宏宇闻言口中缓缓吟出了两句,然后望着春枣问道,“可是这首?”

    “回解元老爷,正是这首。”春枣再度点了点头,这首《相思曲》一共有十六句,李宏宇吟出的是前两句而已。

    “来人,搜,看看里面有没有这首《相思曲》!”李宏宇闻言双目寒光一闪,指着大堂上那些装着韩泰行礼的箱子喝道。

    随着李宏宇的这道命令,差役们顿时当堂打开了那几只箱子,然后几名识字的吏员把里面的物品一一拿出来查看,这使得现场的局势顿时变得紧张了起来,人们纷纷好奇地望着眼前的一幕。

    “韩亚魁,在在下看来,一名男子如果保留着一首别人所写的情诗,那么无非有两个可能,一个是他对写诗的人充满了爱意,另外一个是对写诗的人满是怨恨。”

    趁着那几名吏员翻箱倒柜的时候,李宏宇不动声色地问向了面无血色的韩泰,“如果换做你,你会是哪种情形?”

    “李解元,在下从不做那些无妄的猜测!”韩泰闻言咬了咬牙,冷冰冰地瞪着李宏宇说道。

    李宏宇闻言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并没有跟韩泰计较的意思,从韩泰此时的反应上他知道自己这次赌对了,韩泰肯定因为种种原因没在徐韬死后处理掉徐韬所写的那首情诗,十有**把它放在了那些行李里,只要找到那首情诗无疑就使得案情变得简单了许多。

    “李解元,这里有个小匣子,上面上了锁。”不久后,一名吏员从一个柜子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的上了锁的木匣,左右打量了一番后展示给李宏宇看,这使得韩泰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韩亚魁,你不会告诉我你的钥匙丢了吧?”李宏宇闻言微微颔首,然后意味深长地向韩泰说道。

    韩泰的脸色变了变,不情愿地从身上掏出钥匙交给了一旁的吏员,那个木匣子里装的都是他的贵重物品,因此即便是想否认也没办法。

    另外他可不认为小小的一把锁会拦住那些如狼似虎的差役,只要一刀下去那把锁就毁了,故而不如老老实实地交出钥匙。

    “臬台大人、李解元,这里面有一首情诗,是唐朝诗人戴叔伦的《相思曲》!”等小匣子打开,一名吏员很快从中翻出了一张纸,望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后沉声向吕崇德和李宏宇说道。

    轰的一声,现场顿时再一次骚动了起来,人们不由得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竟然真的从韩泰那里搜到了那首《相思曲》。

    “王生员,你们看看这首诗的字迹像谁的?”李宏宇瞅了一眼脸上冷得像冰块一样的韩泰,然后望向了立在一旁的王鸿运等人,沉声问道。

    王鸿运等跟着韩泰一起前来的生员并不知道先前大堂上发生的事情,因此自然也不清楚红袖所说的徐韬因为****了刘氏而被韩泰设计杀死的事情,故而闻言后纷纷感到好奇,凑上前仔细查看那首情诗,相互间交头接耳地低声交换着意见。

    韩泰的脸色阴沉得能结冰,他知道自己这回遇上了一个大麻烦,必须要解释那首《相思曲》的来,否则的话这首《相思曲》将成为他谋杀徐韬的最重要证据。

    “臬台大人、李解元,经过在下等人的仔细辨认,这首《相思曲》是在下的表哥徐韬生前所作!”

    终于,在现场众人的期待下,王鸿运与身边围聚着的生员交流了一番后不无诧异地望向了吕崇德和李宏宇,他们能参与那天晚上的酒局很显然平常与徐韬关系密切,故而自然能认出徐韬的字,难道徐韬与韩泰的未婚妻有染?

    出乎王鸿运等人的意料,他得出这个结论后现场的百姓们并没有显得有多吃惊,而是相互间低声在那里议论着,他们可不认为王鸿运等人会说谎,这岂不是意味着红袖先前所说的事情是真的?

    “韩亚魁,这首情诗是何人所写?”李宏宇等的就是王鸿运的这句话,闻言不动声色地问向了面色铁青的韩泰。

    “是徐生员所写。”在众人的注视下,韩泰神情冷峻地望着李宏宇说道,语气冷冰冰没有丝毫的感情,“在下觉得徐生员的字比较好,故而就让他写了这么一首,想要以后送给未来的妻子。”

    轰的一声,听了韩泰的话后,现场顿时就是一阵喧哗,如果韩泰是普通人也就罢了,可他是堂堂的乡试亚魁自然能写的一首好字,岂会让徐韬帮他写情诗?

    况且,像韩泰这样的读书人莫不心高气傲,除非吃饱了撑的要别人帮写情诗而且还藏得如此严实。

    李宏宇望了一眼现场骚动的百姓,嘴角闪过了一丝笑意,看来在场的人们已经失去了对韩泰的信任,接下来他就要一鼓作气给韩泰最为致命的一击,进而一举击溃韩泰的心理防线。(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 水落石出

    听了韩泰的辩解后吕崇德的眉头不由得皱了皱,不要说他了就连现场的百姓都听出来韩泰是在狡辩,如果依他行事风格的话现在肯定要先通过严琰和郑林革了韩泰的功名,然后对这种刁民大刑伺候了。

    “王生员,你可记得韩亚魁在结交了徐生员前后有何不同?在下听人说那段时间韩亚魁很喜欢结交各地的朋友。”

    可李宏宇好像都韩泰的谎言并不在意,依然稳坐钓鱼台丝毫也没有反驳的意思,沉吟了一下后高声问向了王鸿运,这使得吕崇德面露疑惑的神色,不清楚李宏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回李解元,如果在下没有记错的话韩亚魁在结识在下表哥之前四下游走与长沙府各地的生员把酒言欢,当时不少人主动与韩亚魁结交。”

    王鸿运闻言想了想,神色惊愕地向李宏宇说道,“如果不是李解元提醒在下还没有注意,在韩亚魁结识了在下表哥后又开始专心备考,没有再到各地游,与在下表哥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密友!”

    此时此刻,王鸿运已经意识到韩泰是有意接近的徐韬,加上那封情诗的话,隐隐约约猜到了一些事情,这使得他心中顿时掀起了惊涛骇浪。

    “李解元,不少长沙府生员都能证明在下所言非虚。”说着,王鸿运抬头望向了身旁的生员,这件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

    “李解元,此事千真万确,我们不少人都是那个时候认识的韩亚魁。”立在王鸿运周围的几名生员随即开口负责,他们认识韩泰的时间与徐韬认识韩泰的时间相差无几。

    “韩亚魁,如果在下没有猜错的话,你之所以从春枣那里要了那首情诗,是想通过情诗上的字迹来找那名****了刘氏的恶徒,能写出如此一手好字的人自然不是等闲之辈,想必也经过了寒窗苦读,故而才一反常态在那段时间四处交友。”

    听了王鸿运等人的话后,李宏宇盯着面色铁青的韩泰说道,“既然王生员等人能认出这首情诗是徐生员所写,那么以韩亚魁的实力想必轻而易举地就从字迹上确认****刘氏的人是徐生员。”

    “不过,让本解元感到意外的是,你竟然拖了近两年的时间才向徐生员下手,期间的还要跟徐生员装出是知己的样子,想必日子过得也着实辛苦。”

    说着,李宏宇语峰一转,提高了音量高声说道,“或许,徐生员醉酒后在你的刻意诱导下提及过刘氏的事情,可由于你投鼠忌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仇人近在咫尺而不敢轻举妄动,当时是不是恨不得一刀砍了这个令刘氏香消玉殒的罪魁祸首?”

    “对了,徐生员在****刘氏的时候,刘氏有没有喊你的名字求救?”

    说到这里,李宏宇冲着韩泰不无惋惜地摇了摇头,沉声反问道,“可惜了,刘氏对你一往情深,但她哪里知道她在你心里只能排第二的位置,排第一的自然是科举了,入朝为官才是你的最终追求,就算你当时知道了这件事情恐怕也会坐视,难道要为了一个女人跟徐生员同归于尽!”

    “住口,如果我知道芬儿身上发生的事情的话,绝对会杀了徐韬这个禽兽!”听到这里,脸色惨白的韩泰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火气,忍不住打断了李宏宇,高声喝道,“你根本就不知道我与芬儿之间的感情有多深,她是我的全部,科举与她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随即,韩泰微微一怔愣在了那里,脸上的神色大变,不由得愕然望向了李宏宇,意识到他刚才中了李宏宇的激将法,她口中的芬儿自然指的是刘氏的小名。

    “李解元,在下刚才说的都是按照你所言的一个假设,刘姑娘冰清玉洁的一个人,死于一场急病,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请不要在污蔑刘姑娘的名节!”稳定了一下心神后,韩泰强压着心中的怒火,面色阴沉地向李宏宇说道。

    “实际上,刘姑娘是否冰清玉洁很容易查证。”李宏宇盯着韩泰凝视了一会儿,缓缓地开口说道,“韩亚魁,你对刘氏的情谊令本解元十分钦佩,因此本解元收回刚才所说之话,刘氏在你心中占据了第一的位置。”

    “韩亚魁,你为了给刘氏报仇以及维护她的名誉已经尽力了,因此以后即便在九泉之下见了刘氏也可以光明正大地面对她。”

    说着,李宏宇的语气变得沉重起来,“其实,从堂审一开始你已经输了,事已至此想必大家已经清楚了其中的曲折,难道非要逼得本解元做出最不愿意做出的事情来你才肯俯首认罪?”

    “李解元,在下知道你在抚台大人面前夸下了海口,说是能在一日之内了结此案,现在在下倒要看看你如何强迫在下承认那莫须有的罪名。”

    见李宏宇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韩泰闻言顿时冷笑了一声,冷冷地盯着李宏宇说道,“在下乃本科乡试的亚魁,你要想刑讯逼供的话恐怕没有那么容易,至少要报经礼部才能革了在下的举人功名!”

    此言一出,现场顿时嗡的一声就骚动了起来,韩泰说的没错,他不仅是湖广的新晋举人而且还是亚魁,要想革除他的功名的话严琰和郑林都做不了主,必须要上报礼部,由礼部进行革除,然后才能对其动刑。

    换句话拉说,秀才由两京十三省的提学官管理,而举人则要由大明礼部管理,功名的革除有一定的流程要走,并不是地方大员一句话就能夺了功名的。

    因此,地方衙门上会出现一个有趣的现象,地方上的长官可以打下级官员的板子,但却不能动那些有功名的读书人,必须要革除他们的功名才能动刑,否则就等着被弹劾,这种情形在士大夫势力最为强盛的明朝尤为突出。

    吕崇德这时终于明白李宏宇为何要耐着性子跟韩泰在这里斗嘴皮子了,李宏宇和方云定下了一日之限来审结明月阁的凶案,如果韩泰不认罪的话那么唯有报请礼部革了韩泰的功名,然后才能对其大刑伺候,进而得到他的口供。

    在古代,犯人认罪的口供非常重要,判决案件的最主要证据,虽然有些人熬住了酷刑喊冤,但最终会被差役们按着在供词上摁手印,李宏宜就是属于这种情形,在官府看来他这种人属于冥顽不灵的刁民。

    如今,韩泰摆明了一副死不承认的架势,那么李宏宇不可能在一天之内拿到他认罪的口供,差役们可不敢强迫一名有功名在身的士子在供词上摁手印,这可是不小心的罪名。

    李宏宇自然考虑到了韩泰会负隅顽抗,凝神想了想后向坐在另一侧的方云微微颔首,把后面的事情交给他,由他来进行收尾,毕竟这件案子是两人合力查出来的,岂能让李宏宇一个人出风头?

    “春枣,本经魁问你,你家小姐为何会忽然之间出事?”方云见状向李宏宇点了点头,然后神色严肃地问向了跪在那里的春枣。

    作为长沙府的士子领袖,这件案子必须由他来一锤定音,毕竟明月阁一案的起因是韩泰和徐韬之间的私人恩怨,只有这样才能挽回长沙士子的声誉。

    “回经魁老爷,我家小姐被歹人****,滑胎不成而死!”春枣闻言脸上的神色一黯,幽幽的开口答道。

    “你家小姐事先可将此事告诉了韩亚魁?”方云望了一眼脸色极为难看的韩泰,一眼,继续追问道。

    “韩亚魁打算考上举人后风风光光地迎娶我家小姐,我家小姐为了避免使他分心耽误了前程故而隐瞒了此事,一直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他。”

    春枣此时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悲痛,一边擦着眼角的泪水一边说道,“意外得知有了身孕后,我家小姐本想滑胎可她心底善良难以伤了腹中胎儿,毕竟胎儿是无辜的,因此决定生下来以后独自抚养。”

    “可谁成想韩亚魁忽然之间前来,提出要迎娶我家小姐而且老爷爷答应了这门亲事,我家小姐逼不得已唯有滑胎,希望能瞒住韩亚魁。”

    说着说着,春枣已经泣不成声,“结果,一碗滑胎药下肚小姐并没有打掉胎儿,而是流了很多血,等大夫和暂住府上的韩亚魁赶来的时候小姐已经不行了,拉着韩亚魁的手死在了他的怀里。”

    受到春枣的感染,一些立在大堂外听审的女人们不由得也跟着掉下了眼泪,纷纷为刘氏感到惋惜。

    韩泰也没能控制住心中的悲痛,两行热泪顺着脸颊就流了下来,对死在怀里的刘氏可谓记忆犹新,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当时的那一幕。

    “你能告诉本经魁,当时胎儿已经几个月了?”方云暗中叹了一口气,神情严肃地问道,如果不是情非得已他实在不愿意做出伤害已死刘氏的事情。

    “回经魁老爷,大约五个月左右。”春枣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想了想后答道。

    听闻此言,韩泰先是微微一怔,随即脸色大变,整个人不由得僵在了那里,一脸震惊地望向了方云,他此时已经猜到了方云接下来想要做什么。

    “臬台大人,刘氏之死是因滑胎失败,胎儿尚留在她腹中,五个月的胎儿已经成形,故而只要开棺验尸,看看刘氏的尸骨内是否有胎儿的尸骨,即可知道韩亚魁是否跟徐生员有不为人知的旧怨!”

    在韩泰惊恐地注视下,方云沉吟了一下后向吕崇德一拱手,高声说道。

    轰的一声,现场随之炸开了锅,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经过李宏宇先前的那一长串的铺垫后,刘氏是否怀有身孕成为了明月阁凶案的关键。

    “臬台大人,万万不可,刘家小姐已经入土为安,不可前去惊扰了她。”韩泰心中大为焦急,他可不甘心就这样束手就擒,因此高声冲着吕崇德大喊道,“这所有的一切不过是李解元和方经魁的无妄猜测,一旦查证刘小姐是清白的,大人难道就不怕受到弹劾吗?”

    “本官一心为民,秉公执法,岂会因为担心受到弹劾而不顾事实行事?”

    吕崇德纵横官场多年,韩泰的这番话自然吓不住他,他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刘氏肯定怀有身孕,因此冷笑着望着韩泰说道,“明月阁凶案事关重大,刘家小姐既然已经涉及到了此案里那么本官自然要查个清楚!”

    “来人,速去长沙府,命长沙知府立即准备开棺事宜,查清刘家小姐是否有身孕!”说着,吕崇德从面前的签筒里抽出一根令签,一甩手扔到了堂前的地上,沉声喝道。

    一名吏员立刻向前拿起了那根令签,向吕崇德一拱手后带着令签前去办理相关的公文,准备即刻启程赶往长沙城。

    李宏宇不动声色地望着面若死灰地僵在那里的韩泰,从韩泰木然的眼神中他看见到了一丝绝望,心中不由得暗暗摇了摇头,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以韩泰对刘氏的深厚感情绝对不会让刘氏被开馆验尸的,古代死者为大,这对死去的刘氏将是一种极大的羞辱。

    “臬台大人,学生认罪,大人无须派人前去打扰刘小姐。”果然,当那名拿着令签的吏员走到大堂门口的时候,韩泰凄然地笑了笑,随后双腿一屈跪在了地上,以头触地向吕崇德说道,“学生策划了明月阁凶案,杀了徐生员给刘姑娘报仇!”

    听闻此言,原本有些嘈杂的现场刹那间就安静了下来,人们纷纷望向了跪在那里的韩泰,目光中无不充满了同情的神色,经过先前的这番涤荡起伏的堂审,众人无不为韩泰和刘氏感到惋惜,认为徐韬死有余辜。

    “唉!”李宏宇叹了一口气,虽然案子仅仅用了半天就查明了真相,但他却丝毫也高兴不起来,心中有着几分沉重,毕竟没人愿意目睹这种凄惨的结局。(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一鸣惊人

    (明天开始下一卷,金榜题名)

    中午时分,按察使司衙门斜对面的茶楼。

    朱盛昌征求着朱玉婷和朱婉婷的意见,准备领着两人前去吃午饭,在他看来今天的堂审肯定会持续到晚上,要想让韩泰认罪哪里有那么容易。

    “禀王爷、郡主,韩亚魁认罪了!”就当三人谈笑着来到茶楼一楼大厅门口的时候,一名护卫火急火燎地奔了过来,躬身禀报道。

    “认罪了?”朱婉婷、朱盛昌和朱玉婷不由得吃了一惊,面面相觑,谁也想不到案子竟然如此之快就有了结果。

    “可是对韩亚魁动了刑?”很快,朱盛昌反应了过来,不动声色地问道。

    “回王爷,韩亚魁并无受刑,臬台大人准备派人去长沙府开馆验看韩亚魁死去的未婚妻是否怀有身孕。”

    那名护卫摇了摇头,沉声回答,“韩亚魁于是就当堂认罪,承认明月阁的凶杀案是其暗中策划,目的是给死去的未婚妻报仇。”

    “想不到这个李解元审案还真的挺有一手,竟然给韩亚魁设下了如此大的一个圈套逼着他跳了下去!”

    朱玉婷闻言不由得笑了起来,虽然她不愿意承认但不得不说李宏宇确实挺厉害,竟然真的在一天之内审结了明月阁的血案,硬生生逼得韩泰认罪伏法。

    虽然现在堂审还在继续进行但毫无疑问剩下的事情就是收尾了,依照案情对明月阁涉案人员进行量刑。

    当然了,别看吕崇德是此案的主审,但如何量刑他还做不了主,要报请李郁听从李郁的示下,所以堂审肯定会拖到下午。

    通常而言古代审案是当堂宣判,很少在案情明了后拖延宣判的时间,毕竟审案的官员有很多事情要做,因此结案的效率越快越好。

    “我就知道,他不会让我失望的。”朱婉婷回过神后咯咯咯地娇笑了起来,对李宏宇成功迫使韩泰认罪感到万分开心。

    “唉!”朱盛昌和朱玉婷闻言不由得无奈地对视了一眼,李宏宇和方云在这次的明月阁凶案重审中可谓一鸣惊人,这样的话无疑是使得朱婉婷对李宏宇有了更多的好感。

    经过李郁的首肯,吕崇德下午正式对明月阁一案做出了判决,作为杀害徐韬的直接凶手,陈阿牛被判处绞立决,满门抄斩,但因为其孤身一人故而没有家人可以牵连。

    按照大明律例,红袖本应该被判处斩立决,家人流放三千里,而韩泰被判处斩立决。

    不过,李宏宇和方云在大堂上替韩泰和红袖求了情,认为两人所犯之罪虽然法不可恕但情有可原,毕竟事情的起因是徐韬为恶在先,故而希望官府能酌情处之,给两人一条生路。

    实际上,李郁和吕崇德都不愿意杀了韩泰,再怎么说韩泰也是湖广乡试的亚魁,杀了他的话容易在士林引发非议,而且都湖广来说也是一桩丑闻。

    值得一提的是,李宏宇和方云不仅在大堂上揭露韩泰是谋杀徐韬的主谋,而且还通过王鸿运等需要身边亲近的人,证明了徐韬确实在刘氏被****的时间里十余次到过刘氏所在的镇上,原因不明。

    加上徐韬写的那首情诗,由此可以证实其确实****了刘氏,按察使司衙门最终采纳了这个推测。

    因此,韩泰和红袖最终被被判处流放三千里,终生不得回归,也算是死里逃生捡了一条命。

    至于其他涉案人员,根据案情的轻重分别被判处十年徒刑以及流放,轰动一时的明月阁凶案终于缓缓落下了帷幕。

    与此同时,李宏宜也被吕崇德当堂宣布无罪释放,这使得劫后余生的李宏宜忍不住失声痛哭,他还以为自己这次死定了,没成想李宏宇竟然真的洗刷了他的冤屈。

    吕崇德已经给提学官严琰发去了公文,向其说清了明月阁一案的案情,表明严李宏宜是被人陷害的,故而请其恢复李宏宜的功名。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韩泰身陷囹圄,但湖广乡试的亚魁依然是他,毕竟他没有在考试中作弊,只不过举人的功名在不久后要被剥夺了。

    韩泰将创造大明科举史上的一项纪录,成为了经时间最短的举人,仅仅张榜后两天就被官府行文到礼部夺取功名。

    堂审后,李宏宇让李宏庆把李宏宜接回家,他和方云跟着吕崇德去见李郁,详细禀报堂审的经过。

    实际上李郁早就对按察使司衙门大堂上发生的事情一清二楚,对李宏宇和方云非常满意,干净利落地查出了明月阁一案的真相。

    为此,李郁晚上设宴给李宏宇、方云和吕崇德三人庆功,湖广地方大员悉数参加,席间对李宏宇和方云赞赏有加,两人可谓一炮而红,谁都知道明月阁案子的重审成为了李宏宇和方云进入官场的踏脚石,京城的各派势力肯定争先拉拢。

    实际上,李郁、严琰和郑林等人已经开始向李宏宇和方云抛出橄榄枝,想要把其拉到自己所属的阵营中去,像两人这种干练之才无论哪方势力都想得到。

    明末的党争已经达到了白热化的程度,可谓中国史上党争最激烈、最复杂的时期,文官与宦官的争斗、文官与勋贵的较量以及文官内部的派系倾轧,构成了京城官场的主题曲。

    对于李郁等人的好意李宏宇和方云自然是恭恭敬敬地接受,暗自在心中盘算着以后的打算。

    由于有乡试同年之谊,因此无论两人到了京城后是否加入同一个阵营,以后他们之间肯定会有着密切的关系。

    显而易见,官场上的官员们不可能只有一个交际圈,他们的人际关系是由大大小小的交际圈聚在一起组成,谁拥有的圈子越多那么以后在仕途上也就越好走,遇到的阻力也就越小。

    酒宴结束后夜色已深,李宏宇和方云在巡抚衙门前恭送走了严琰和郑林等人后也各自回家,由于今天的堂审十分顺利,所以两人的心情非常舒畅。

    其实,别看李宏宇和方云在大堂上游刃有余地就逼得韩泰认罪,实际上两人为了这一天可是耗费了大量时间和精力,暗中进行了查案。

    说起来也是两人运气比较好,谁能想到徐韬和刘氏一事的关键证人春枣竟然被刘氏父母嫁到了武昌城附近乡镇的村子里,本意是想让春枣走得越远越好,岂料却把春枣送到了李宏宇和方云的手上。

    或许冥冥中总有天意,这就是春枣的命,也是刘氏、徐韬和韩泰的命,使得刘氏被****一事还有明月阁的案子尽波折后终于真相大白。

    虽然天色已晚,但李宏宇赶到李府的时候李宏宜和李宏庆等人还没有入睡,正在大厅里边聊天边等他回来。

    “宏宇!”

    见李宏宇回来,李宏宜连忙起身迎出了大厅,踉踉跄跄地迎着他走了过去,来到李宏宇面前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嘴角蠕动了一下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没能说出口,脸上满是愧疚的神色。

    李宏宜陷入明月阁的案子后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无论如何都没有料到最终救了他性命的人会是李宏宇,因此一想到他先前对李宏宇的排挤和欺凌就觉得无地自容。

    “二哥,快起来,你刚从牢里出来身子还很虚弱。”

    李宏宇知道李宏宜此时的心境肯定五味杂陈无比复杂,他既然不遗余力地去救李宏宜自然已经原谅了李宏宜先前的所作所为,因此微微一笑后走上前关切地扶起了他。

    李宏宜闻言嘴角顿时闪过一丝苦笑,笑容里充满了苦涩,握着李宏宇的手被李宏宇扶进了大厅,李宏宇对他的恩情他唯有肝脑涂地来报答了。

    第二天,武昌城的贡院迎来了乡试后的又一场重量级的考试,湖广的举人们齐聚一堂进行大考,竞争进京参加会试的资格,按照名额的分配湖广有两百名举人可以参加会试。

    李宏宇和赵欣、方云、沈伯诚、杨仁孝是湖广举人中得以免考的五个幸运儿,虽然他们可以立刻赶赴京城,但通常而言都会参加了李郁给应考举人们举行的送行宴后才会启程。

    五天后,贡院门前再次贴出了一张榜单,一百九十五名举人幸运地通过大考得以进京参加会试。

    其中,襄阳府的举人有二十名,除了刘东福外此次乡试中举的人悉数获得了前往京城的资格。

    李郁在榜单发布后的第二天举行了盛大的欢送宴会,既是给参加会试的举人们送行,同时也是赠送他们进京的盘缠,使得他们能顺利抵达京城参加考试。

    据史料记载,科举最开始的时候进京赶考的举人是由当地衙门的人负责护送前往京城的,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就改为官府发放盘缠,由举人们自由选择行程的时间和路径。

    九月底,李宏宇回到了白河镇,引得十里八乡的百姓都跑来看热闹,要知道解元可是一省士子的魁首,其风光程度不亚于考中状元。

    尤为重要的是,李宏宇给李宏宜洗刷了明月阁血案的冤屈,还了李宏宜一个清白的事情早已经在湖广地区流传开来,自然更使得人们对李宏宇充满了好奇,因此纷纷想要目睹一下解元郎的风采。

    相比李家的那些人,秦月的老爹秦德无疑是最为意气风发,原先人们都认为秦月是无奈之下嫁给了李宏宇这么一个窝囊废,谁料李宏宇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仅考中了襄阳府童试小三元而且还夺得了湖广乡试的解元,前程无可限量,可谓白白捡了一个金龟婿。

    实际上,秦德心里还有着一丝担忧,那就是李仁海以前曾经给李宏宇订了一门亲,以前李宏宇默默无闻而现在考上了解元,保不准订亲的人家会厚着脸皮主动找上门来,届时事情可就变得糟糕了。

    不过,这件事情不是秦德所能掌控的,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祈祷李宏宇弱冠前与之订亲的人家不要出现,只要李宏宇弱冠后和秦月一成亲那么他可就什么也不怕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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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驭大明介绍:
万历四十五年,李宏宇意外成为了一个地方大族三房的大少爷,本能享尽荣华富贵却不料其名下的产业相继被族长恃强霸占。与此同时大明也陷入了内忧外患,关外的战事以及京城的党争使得大明帝国逐渐衰落。为了天下苍生,也为了自己和身边的人,主角决定踏上仕途。不过首先,他必须奋起反击,夺回被族长霸占的产业。作者QQ群366498349本书每天保底更新6000到7000,并且会不定时爆发,欢迎观看权驭大明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权驭大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权驭大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