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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黑醉酒     权驭大明txt下载     权驭大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六十六章 衣锦还乡

    十月初,山西太原府,清源县。

    上午,几辆马车在一群大汉的护送下进入了清源县地界。

    一辆行驶的马车上,李宏宇与赵欣谈笑风生,这次入京他并没有跟两个舅舅一起启程,而是选择跟赵欣先来太原府逛逛,然后再前往京城。

    按照李宏宇的说法,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因此想趁着赵欣这次回乡祭祖的机会进行一番游。

    实际上,李宏宇这样做的原因有两个,一是给赵欣助威,毕竟赵欣之前为他做了如此多的事情,他现在自然要投桃报李,前来个赵欣撑场面。

    二来也是趁机拓展在北方的生意,尤其是跟辽东女真人之间的生意,只有这样他才能派人打进女真人的内部,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说实话,赵欣并没有想到李宏宇会跟着她一起来清源县,毕竟这个时候大家都想着尽快赶赴京城备考,绝对不会在其他琐事上浪费时间。

    因此,对于李宏宇的这个决定赵欣感到非常开心,这意味着与会试相比她在李宏宇的心中更加重要,否则肯定会跟着两个舅舅一同赶往京城。

    赵欣是赌气离开的清源县,因此她本不愿意回来省得看见不想看见的人生闷气,但她又不得不回来一趟,除了考中乡试亚元光宗耀祖外,更为重要的是解决她身份上的隐患。

    虽然赵欣自幼被赵德义当成男孩来养,知道此事的人寥寥无几,但她毕竟是女儿身,再加上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所以赵欣和赵德义要妥善处置早做应对,以免将来遇上什么麻烦。

    “赵兄,早就听闻晋商富甲天下,而晋中更是晋商最为兴旺之地,如今一路行来果然名不虚传,市面之富庶远胜他处。”谈笑间,李宏宇笑着向赵欣说道,进入晋中地区后所经过的乡镇逐渐变得繁华起来。

    “山西是苦寒之地,晋商虽富但百姓贫苦,与人杰地灵、生活富庶的荆襄之地相比差之甚远。”赵欣闻言微微一笑,掀开窗帘望向了路边秋收后显得有些荒凉的庄稼地,论地理环境山西自然比不上山清水秀的湖广。

    有一句话说得好,“湖广熟天下足”,由此可见盛产稻米的湖广在大明两京十三省的重要地位,非山西这种偏远地区所能比拟的。

    李宏宇闻言笑了笑,赵欣说的很对,晋商虽然一个个富得流油是由于他们经商所致,而普通百姓们无法从中受益,生活水平与湖广百姓相比要贫困许多。

    晋商之所以崛起,是因为洪武皇帝制定的“开中制”政策。

    所谓“开中”,也就是国家利用手中的食盐专卖特权吸引商人纳粟于边,,支盐于坐派之场,货卖于限定地方。

    大明立国后,洪武皇帝为了防卫蒙元残部对中原的袭扰设立了九个军镇进行防御,俗称“九边”。

    由于九边地处偏远故而后勤补给困难重重,因此,洪武三年朝廷与山西商人达成了一个协议,山西商人向大同、居庸关等几大偏远的边关要塞输送粮食,然后朝廷给与之价值相等的“盐引”,使得其可以在指定的地区销售食盐。

    不得不说,“开中制”的实施在一定程度上虽减轻了朝廷补给九边的负担,但却损失了相当大份额的盐税。

    晋商不仅垄断了河东盐池的盐引,而且也对两淮盐道有所涉足,在盐业生意上几乎与徽商分庭抗礼。

    没过多久,当车队来到经过一个小镇的时候,几名守在镇口处的男子见状连忙在领头的小胡子中年人的率领下迎了上去,拦住了车队的去路。

    “三爷,您可回来了!”小胡子中年人询问了车队的随从几句后快步来到赵德义所乘坐的马车前,兴冲冲地向赵德义拱手行礼。

    “你们怎么来了,我这次回来可没告诉任何人?”赵德义微笑着扶起了那名中年人,有些意外地问道。

    虽然这次回来赵德义和赵欣可谓衣锦还乡,不过赵德义并没有张扬悄无声息地回乡,沿途的福祥号分号甚至都没有得到消息。

    毕竟,赵德义不想让外界认为他此次回来是来给家里示威的,他现在无心福祥号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首要的事情是要保护好赵欣。

    说起来赵德义现在心中也颇为得意,不仅赵欣考中湖广乡试的亚元,李宏宇这个未来的姑爷还考上了湖广乡试的解元,这可是大明立国以来从没有过的稀奇事儿,足以载入史册,流芳千古。

    现在赵德义对李宏宇的态度非常矛盾,本来他不想让赵欣跟着李宏宇在官场上提心吊胆,可是自从明月阁的案子重审后他改变了这个想法,万万没想到李宏宇竟然能在短短的时间里堪称完美地审清了案子的真相,由此可见李宏宇以后在官场上足以自保。

    或许,有些人天生就要踏入仕途指点江山,而一鸣惊人的李宏宇无疑就是这种人,生性低调懂得如何韬光养晦,仕途不可限量。

    尤为重要的是,赵欣自从来到白河镇后出人意料地与李宏宇走到了一起,一路行来陪着李宏宇“出生入死”,双方可谓是过命的交情,否则李宏宇也不会绕道前来给赵欣助阵。

    这使得赵德义心中感到颇为欣慰,虽然他犯下了一个错误在李仁海死后没能到李家祭奠,但赵欣对李宏宇的情义之举无疑弥补了他的这个过错。

    赵德义现在很矛盾,他自然清楚李宏宇和赵欣的婚事越早挑明越好,可他的脸皮没那么厚实在是不好向李家的人开口,唯有先静观其变,反正距离李宏宇弱冠还有四年的时间,也不急于这一时。

    “老太爷说了,三爷这几天会回来,让我在这里候着。”听了赵德义的问话后,小胡子中年人神色兴奋地回答,“没想到三爷真的回来了,这实在是太好了,我们大家可都盼着三爷回来。”

    “东叔!”这时,李宏宇和赵欣从后面的一辆马车上下来,见到小胡子中年人后赵欣顿时大喜,连忙娇声喊道。

    “恭喜少爷考中了湖广乡试亚元,这要是在咱们山西那可绝对是解元了。”小胡子中年人闻言笑着向赵欣一躬身后说道,随后目光落在了赵欣身后的李宏宇身上,不由得有些好奇地打量起了李宏宇。

    他自然看得出这个年轻人跟赵欣的关系好像十分亲密,不仅同乘一辆马车而且刚才下车的时候还扶了赵欣一把,这使得他颇为意外。

    小胡子中年人是赵德义的心腹,因此知道赵欣是女儿身了,因此赵欣通常都会跟男人保持一定距离,不会显得如此亲昵。

    “东叔,他是湖广乡试的李解元,跟我一同进京赶考。”赵欣见小胡子中年人看向了李宏宇,于是笑着介绍了李宏宇的身份。

    “东叔。”李宏宇闻言走上前,不动声色地躬身拱手行礼。

    “李解元,在下那一介草民,可受不起你这一礼。”小胡子中年人见状连忙闪身躲开了,摆着手笑着向李宏宇说道。

    “东叔,你是赵亚元的长辈,也是在下的长辈,理应受这一礼。”李宏宇闻言面色一整,郑重其事地冲着小胡子中年人再度行了一礼,他这次来是给赵欣撑场子的,自然会对赵欣的那些长辈以礼相待了。

    否则的话,以李宏宇解元的身份,小胡子中年人要向他行礼才对。

    “东叔,既然李解元都开口了您就别推脱了。”赵欣见状笑着劝道,心中感到十分开心,李宏宇此举可十分给她面子。

    要知道别说解元了,就是随随便便一个举人平时在百姓们面前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莫不以士大夫自居,根本就看不起小胡子中年人这种从事商贸的白丁。

    “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小胡子中年人闻言笑了笑,高兴地向李宏宇拱了拱手算是还礼,心中为赵欣感到开心,很显然赵欣与李宏宇关系莫逆否则岂会对他这个陌生人以礼相待!

    “快,快回去禀报老太爷,不仅三爷和少爷回来了,湖广乡试的解元郎也一起来了。”随后,小胡子中年人想起了一件事情,连忙冲着立在身后的一名年轻人喊道。

    那名年轻人闻言向赵德义一躬身,跑到拴在一旁树下的马匹前,解开马的缰绳后翻身骑了上去,双腿一夹马腹就疾驶而去,回家报信去了。

    寒暄了一阵后李宏宇和赵德义等人纷纷上了马车继续赶路,小胡子中年人自然上了赵德义乘坐的那辆马车,向他禀报着赵德义离开后福祥号发生的事情,听得赵德义不由得连连皱着眉头。

    这一年多来,福祥号不少劳苦功高的老人都被调回了清源县的总号,给个虚职供养了起来,使得那些老人们私下里有不少怨气。

    虽说是“老人”但那说的是进入福祥号的时间,实际上那些人的年龄并不是太大,与赵德义的年纪仿佛,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

    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赵德义既然失势了那么福祥号里肯定有一些追随他的人要跟着倒霉,这可谓是事物发展的必然规律。(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七章 迎接

    赵德义自然对此有心理准备,不过让他无法接受的是今年在与女真人的交易中福祥号竟然因为错过了交易时间而赔给了女真人一笔钱,这种低级错误可是他绝对不能容忍的。

    晋商与徽商之所以一南一北立足于大明商界,是因为他们都有着各自做生意的根基,徽商的根基是海外贸易,俗称“海商”,而晋商则是边塞贸易,俗称“边商”。

    故而赵德义才费尽辛苦建立与北方少数民族的贸易通道,而女真人是其中最重要的一贸易对象。

    “这么重要的贸易怎么会出事的?”赵德义皱着眉头问向了小胡子中年人,在他看来这件事情的发生简直不可思议。

    “听说是遭到了别人的算计。”小胡子中年人沉吟了一下后说道,具体的事情如何他也不是很清楚。

    “真是废物,竟然连这点儿小事儿都办不好。”赵德义闻言不由得冷笑了一声,天知道事情的真相是什么,不过想来也是因为领头的人太过愚蠢才会犯这种不可饶是的低级错误。

    “三爷,您怎么让少爷参加科举了,万一少爷的身份泄露的话后果可不堪设想。”小胡子中年人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不由得关切地望向了赵德义。

    “天意,一切都是天意!”赵德义回过神来,苦笑了一声后说道,所谓因果循环,既然他与李仁海定下了婚约那么赵欣与李宏宇之间的姻缘就无法剪断。

    “天意?”小胡子中年人闻言不由得微微一怔,赵德义此时的反应令他感到非常奇怪,好像显得十分无奈,难道其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

    不过,既然赵德义有难言之隐小胡子中年人自然不会打探,如果赵德义觉得他应该知道的话肯定会告诉他。

    清源县,赵家堡。

    赵家堡是清源县最大的一个乡镇,顾名思义,镇上一半的居民都姓“赵”,是福祥号商号总号所在地。

    此时此刻,赵家堡的入口处人山人海,沸反盈天,得知赵欣衣锦还乡的消息后连附近村子的百姓都兴致勃勃地赶来看热闹。

    自从大明立国以来赵家堡还从没有出过乡试的经魁,而这次不仅赵欣这个湖广乡试的亚元来了,连湖广乡试的解元也一同赶至,自然吸引了大家的兴趣,要知道湖广学风更盛,解元和亚元比山西更加难考。

    人群的最前方,一名六旬左右的老者被一些衣着光鲜的男女众星捧月般地簇拥着,他就是福祥号的主人、赵欣的爷爷赵老爷子。

    按理说,大明以孝为先,赵老爷子当然不用出来迎接赵德义和考中亚元的赵欣,但因为随行的还有李宏宇这个乡试排名比赵欣还要高的解元郎,那么赵老爷子肯定不能留在家里待着,否则就乱了礼数要受到外界的非议。

    赵老爷子的身旁围着的是赵家堡德高望重的乡老,纷纷向赵老爷子表示祝贺,同时也替赵欣感到惋惜,如果赵欣留在赵家堡参加科举的话,那么赵家堡将出现在第一个乡试解元。

    不过,众人对赵欣的前程非常看好,赵欣能在群英荟萃的湖广乡试中脱颖而出,意味着她实力雄厚,肯定能成为赵家堡有史以来的第一名进士。

    赵老爷子在众人的恭维声中含笑不语,谁也没有注意到他眼神中一闪而逝的忧虑,说实话他根本就没想到赵欣会在湖广参加科举而且还出人意料地夺得了乡试的亚元,这使得他既高兴又担忧。

    很显然,赵欣高中亚元使得赵家可以光宗耀祖,提高了赵家在太原府的地位,但赵欣毕竟是女儿身,就算她掩饰得再好也很可能露出破绽,那样一来后果可就不堪设想,搞不好就是要掉脑袋的欺君之罪。

    与赵老爷子不同,他的老伴,赵欣的奶奶赵老太太此时则乐得合不拢嘴,她想得可没赵老爷子那么多,认为赵欣这次给赵家挣了一口气,同时她又能见到最为宠爱的孙女,自然感到开心了。

    “大爷,这次鑫少爷考上了亚元,老爷子会不会改变主意偏向三爷?”赵老爷子身旁不远处的人群中,一名与赵德义长得有几分相似的中年男子被人围在中间,其中一名男子小心翼翼地低声问道。

    这名与赵德义长得有几分相似的中年男子就是赵德义的大哥赵德孝,现在福祥号的主事人。

    “老爷子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可没那么容易改变的。”赵德孝闻言嘴角不由得闪过一丝冷笑,对此不屑一顾。

    赵德义被赵老爷子发落到白河镇的原因知道的人寥寥无几,赵欣虽然考中了亚元得以光宗耀祖,但在他看来赵德义这时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赵老爷子更不可能把福祥号交给赵德义了,否则一旦赵欣的身份败露那么整个福祥号可就完了。

    “二爷,这次三爷回来会不会跟大爷斗起来?”与此同时,一名男子向另外一名被人们簇拥着的中年人低声问道,脸上浮现出幸灾乐祸的神色。

    “老三虽然能忍,但那些追随他的人早已经怨气冲天,老三是个重情义的人,故而这次回来就算想要独善其身也不可能。”那名中年人闻言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说道,他是赵欣的二伯赵德仁。

    “大爷和三爷斗得越狠越好,二爷正好可以从中渔利。”听闻此言,另外一名男子满脸谄媚地笑道。

    赵德仁笑了笑抬头望向了远处的路上,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他现在跟赵德孝争夺福祥号的控制权已经达到了白热化,需要借助外力才能扳倒赵德孝,说到底赵德孝是赵家的长子嫡孙,赵家的家产理应落在赵德孝的手里。

    其实,赵德仁原本想要拉拢四弟赵德礼,赵德礼是庶出,因此根本就没有资格接掌赵家和福祥号,担任着北平福祥号分号的大掌柜,是最佳的盟友。

    可惜赵德礼有自知之明,并没有搅合进赵家的这场权力之争中去,一切以赵老爷子马首是瞻,这使得赵德仁根本就依靠不上他。

    “张兄,您怎么来了?”就在赵老爷子跟人谈笑的时候,一名与其年龄相仿的老者走了过来,赵老爷子见状笑着走上前打招唿。

    “赵兄,恭喜恭喜呀,鑫儿这次高中湖广乡试亚元实在是给咱们赵家堡长脸。”那名老者笑着向赵老爷子拱手说道,“如今连湖广乡试的解元郎来了我自然要出来迎迎,否则可就失了礼数了。”

    他是赵家堡唯一的举人,万朝前期中的举,在太原府的举人圈子里可谓资深厚,连赵老爷子都要敬他三分,如果不是李宏宇前来他肯定不会到镇口迎接。

    虽然张举人的资深厚但李宏宇是解元,乡试排名比他不知道要高出多少,故而两者相遇的时候他要先向李宏宇行礼。

    “赵兄,鑫儿是否还未婚配?”闲聊了几句后,张举人语峰一转笑着问道。

    自从赵欣考中湖广乡试亚元后太原府就有不少地方大族打上了联姻的念头,张举人受人所托,故而想要从中牵线保个媒。

    “让张兄劳心了,鑫儿的婚事我家老三已经订下,对方是湖广的一个大户人家,只等弱冠后就把亲事给办了。”赵老爷子自然知道张举人的用意,于是笑着回答。

    “湖广好呀,山明水秀,人杰地灵,学风又盛,以后鑫儿的子嗣待在那里的话肯定在仕途上无可限量。”张举人闻言脸上顿时闪过一丝失望的神色,随后笑着说道。

    很显然,与山西相比湖广的生活环境更加优越,再加上赵欣是湖广的举人,其在士林的根基可谓在湖广,因此成亲后自然会留在湖广发展。

    “那就承张兄吉言了。”赵老爷子笑了笑后答道,嘴角流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无奈苦笑。

    张举人说的没错,如果赵欣与李宏宇成亲的话那么子嗣自然要留在白河镇了,毕竟那可是李家的子孙而不是赵家的。

    作为赵德义的老爹,赵老爷子自然知道赵德义和李仁海定下的那个婚约,赵德义第一时间就告诉了赵老爷子,赵老爷子是赵家除了赵德义外唯一知道这件事情的人。

    当李仁海出事的消息传到赵老爷子那里后,赵老爷子的心情也像赵德义一样复杂,李仁海一死李家三房只剩下孤儿寡母,势必会受到打压而逐渐衰败,他可不想赵欣嫁过去以后受苦。

    因此,赵老爷子默认了赵德义悔婚的行为,并没有在得知李仁海死讯后派人前去白河镇吊唁。

    或许是心中对此感到有些愧疚,赵老爷子把赵德义发落到了白河镇,想让赵德义找机会去吊唁一下李仁海,也算是了结两人之间的那份情谊。

    很显然,赵老爷子不会一直把赵德义摁在白河镇,等福祥号的事情捋顺后肯定会把他安置到别的地方去。

    可谁成想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赵欣不仅意外地跟李宏宇走到了一起,还考上了湖广乡试的亚元,这令赵老爷子心中颇为感慨,但也无可奈何,只能暗叹造化弄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八章 欢迎仪式

    “来了!”就在人们在镇口谈笑风生的时候,一个惊喜的声音响了起来,道路远处出现了一个车队的身影。

    见此情形,镇口的人们纷纷下意识地向前拥去,相对于赵欣大家对李宏宇这个解元更感兴趣,要知道解元才是乡试的魁首。

    “父亲、各位叔伯!”不久后,车队在镇口处停了下来,赵德义从车厢里钻出来快步走到赵老爷子面前拱手行礼。

    “一路辛苦了。”赵老爷子闻言笑了笑,视线落在了从赵德义马车后面一辆车上下来的李宏宇和赵欣身上。

    “爷爷、各位长辈。”赵欣走过去神色严肃地向赵老爷子等人躬身行礼,对赵老爷子的态度显得有些冷淡,她对赵老爷子把她和赵德义赶去白河镇一事耿耿于怀。

    “鑫儿,这位可是李解元?”赵老爷子自幼看着赵欣长大,岂会不知道赵欣心里有怨气,他自然不可能跟赵欣计较,笑了笑后望向了跟在赵欣身旁的李宏宇,颇为满意地打量着他。

    “见过赵家爷爷。”李宏宇闻言立刻走上前一步,郑重其事地向赵老爷子躬身行礼。

    “李解元太客气了。”赵老爷子笑着扶起了李宏宇,他并没有还礼,而是心安理得地受了李宏宇这一拜。

    这并不是赵老爷子倚老卖老,而是李宏宇和赵欣之间依然有着婚约,因此即便李宏宇的地位再高贵也是他未来的孙女婿,他这个当爷爷的自然能承受住李宏宇的施礼了。

    “老朽张山,万十六年山西戊子科举人,见过李解元。”这时,张举人走上前一步,一本正经地向李宏宇躬身拱手行礼,在士林中并不是简单地以年龄来分尊卑,更重要是以获得过的功名来排高低。

    张山虽然是万十六年的举人,比李宏宇早了正正三十年,但李宏宇是湖广的解元,地位自然比张山要高了。

    “张举人。”李宏宇见状不动声色地拱手还礼,他本来应该称唿张山为“张年兄”,不过张山与赵老爷子兄弟相称,如此一来的话辈分就乱了。

    “李解元一日之内就审结了武昌明月阁凶杀奇案,早已威名远扬,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年少有为,年少有为呀!”张山闻言笑了笑,高声向四周的人夸赞道。

    明月阁的案子早已经随着赵欣考中亚元而传遍了清源县,离奇的案情令百姓们无不啧啧称奇,谁能想到一桩凶杀案里竟然还有一件陈年旧案。

    尤为重要的是,李宏宇和方云仅仅用了半天时间就在公堂上迫使有着亚魁功名的韩泰俯首认罪,实在是令人感到匪夷所思,要知道韩泰并没有受到大刑,按理说应该负隅顽抗才对。

    为此,张山对李宏宇颇为欣赏,认为李宏宇是湖广士林潜力无限的后起之秀,前途不可限量

    “张举人过奖了,明月阁一案是湖广臬台大人审理的,在下与方经魁不过是协办而已。”李宏宇连忙谦逊地摆了摆手,笑着向张山说道。

    虽然明月阁一案的重审从头到尾是李宏宇和方云主导的,但两人还没有踏进仕途因此没有审判权,故而肯定要把功劳归在主审的吕崇德身上,否则于法不合。

    其实,不用李宏宇宣扬外界也都知道他和方云才是明月阁一案的幕后主导者,当日鸣鹿宴上“一日之约”的壮举已经随着明月阁一案的重审旋风般传遍了大江南北,无疑表明了他们才是明月阁一案重审的真正审案者,这使得两人声名鹊起。

    与张山寒暄了一番后,赵老爷子向李宏宇引见了赵家堡那些德高望重的乡老,然后把李宏宇请回了家,他已经备好了酒宴给李宏宇接风洗尘。

    说起来,赵德义和赵欣还是沾了李宏宇的光才享受如此大规格和排场的接风宴,否则赵老爷子绝对会低调行事随随便便吃个家宴即可,毕竟赵欣的事情非常棘手不宜大肆宣扬。

    酒宴的气氛十分热烈,赵家堡的头面人物满满当当地坐了两大桌,期间众人觥筹交错,谈笑风生。

    李宏宇既然来给赵欣撑场子来了自然放开了喝酒,对敬酒者来者不拒,非常给大家面子,这使得人们不由得对他好感倍增。

    原本女子根本没有这个坐上主桌的,不过赵欣现在是亚元的身份,赵老爷子自然不能挡着她入席了,因此她与李宏宇坐在了一起,由于担心李宏宇喝太多于是时不时就帮李宏宇挡酒。

    赵老爷子把眼前的这一幕看在了眼里,嘴角流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他看得出来李宏宇和赵欣之间的关系真的很好,而且两人非常有默契,关键是李宏宇人品端正又懂得人情世故,这样的话他就能放心地把赵欣交给李宏宇了。

    按照酒桌上那些赵家堡头面人物的意思,想要趁机把李宏宇灌醉,只有这样大家才觉得李宏宇喝得尽兴。

    不过,他们谁也没有想到李宏宇和赵欣一样竟然都是酒量深不见底的酒篓子。

    因此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李宏宇和赵欣虽然满脸通红、大汗淋漓但还保持着神智,而现场两张酒桌上的人已经被两人给喝趴下了,东倒西歪地伏在酒桌上,醉得不省人事。

    赵老爷子已经给李宏宇收拾好了住的地方,酒宴后李宏宇向众人告别后被柔儿扶着前去休息,走起路来有些轻飘飘的两腿直发软,他虽然还清醒但酒量已经逼近了极限,再喝的话肯定会醉倒。

    李宏宇这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上午,柔儿已经准备好了稀粥和馒头等清淡的食物给他充饥,昨天他在酒桌上可没吃多少东西,现在早已经饥肠辘辘了。

    “少爷,这山西大户人家的院子跟咱们湖广可真的不一样,咱们湖广的大户人家讲究的是雅致清新,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应有尽有,可山西这边好像讲究实用,院子一间挨着一间,格局紧凑而且都以平房为主,看上去有些沉闷。”

    吃完饭后,李宏宇在院子里漫步,柔儿望了一眼远处在那里打扫的赵家下人,不由得开口低声说道,赵家的宅子有些森严的气氛给她一种压抑的感觉。

    “一地的建筑有一地的风格,晋商虽然富有但山西百姓生活普遍穷苦,再加之缺水,其宅院自然以实用为主,没有南方那么雅致。”

    李宏宇闻言不由得笑了起来,开口解释道,住惯了南方那种环境优雅的宅子勐然来到山西这种气氛森严的大院确实一时间有些难以适应。

    “咯咯……”这时,一阵清脆的笑声从院门处传来。

    李宏宇扭头望去,只见几名年轻女子正围在门前向院子里张望,指着他在那里娇笑着议论着什么,从她们身上华丽的服饰上可以看出她们是大户人家的女眷,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赵家的。

    “几位小姐,在下有礼了。”李宏宇见状微微一笑,走上前向那几名女子一拱手,微笑着问道,“不知几位小姐可知赵亚元的住处?”

    “李解元,我鑫哥哥昨晚住在我奶奶那里,你要是见他的话我带你前去。”几名女子闻言顿时又是一阵娇笑,然后一名女子上前向李宏宇一福身,笑着回答。

    “不了,也没什么事儿。”李宏宇闻言笑了笑,赵老太太住的地方可是赵家的后宅,为了避嫌他自然还是不去的好,随后转身吩咐一旁的柔儿,“把咱们带来的绣品拿一些来,送给小姐们。”

    柔儿向李宏宇一躬身,起身走向了房间里,再出来的时候领着两名侍女,每名侍女的手上都捧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摆放着的是李宏宇在武昌采购的湘绣和蜀绣,专门送给赵家的女眷。

    “好精致的绣工!”果然,几名女子立刻被托盘里的刺绣给吸引了,饶有兴致地在那里翻看着,非常喜欢这份礼物。

    “李解元。”就在柔儿向那几名女子介绍着那些绣品的出处时,一名浓眉大眼的年轻人走了过来,向李宏宇一拱手后微笑着说道,“我们知县大人来了,请李解元前去一叙。”

    李宏宇闻言微微怔了一下,觉得事情有些突然,虽然他是乡试解元但毕竟还不是官,况且还是外省的解元,好像没有必要惊动清源县的知县前来见他而是等着自己和赵欣前去拜访才对。

    “几位小姐,在下先走一步。”隐隐约约间,李宏宇感觉对方好像有什么事情找他,因此笑着向那几名女子拱了拱手后跟着那个浓眉大眼的年轻人走了,温文尔雅的举动使得那几名女子顿时又是一阵娇笑。

    浓烟大眼的年轻人是赵德孝的次子赵恩伦,与大哥赵恩铭不同,赵恩伦不喜欢经商而纵情于书画,三年前考中了秀才,一直待在赵老爷子身边伺候。

    赵恩伦考上秀才的时候赵德孝大摆筵席庆贺,场面十分热闹,当时得意洋洋的赵德孝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赵欣在三年后会比赵恩伦更上一层楼,不仅成为举人而是还是响当当的亚元。

    “赵兄,在下有一事不解,你们这一代人应该是‘恩’字辈,为何赵亚元的名字中没有‘恩’字?”

    行走间,与赵恩伦谈笑着的李宏宇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不由得有些好奇地问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 知县求援

    其实,当赵欣来到白河镇书院的时候李宏宇就觉得有些好奇,按理说赵家是山西的名门大族,赵欣的名字应该三个字才对,中间的“字”是赵欣在赵家的辈分。

    “李解元有所不知,鑫弟出生的时候大病了一场,我爷爷请了一个游方的道长给看了看,说鑫弟生辰八字太薄,不能承受住赵家的福泽,因此把鑫弟的名字改了一下,去掉了中间的‘恩’字。”

    赵恩伦对李宏宇的问题早有应对,闻言后微微笑了笑,有条不紊地向李宏宇解释道,“说来也奇怪,鑫弟改名后第二天病情就得以好转,故而就成了现在这个名字。”

    “原来如此!”李宏宇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闻言微微颔首,不过双目中却闪过一丝难以觉察的精光。

    原来,刚才赵恩伦解释的时候李宏宇注意到他的目光有些闪烁,好像所说的话有些言不由衷,故而怀疑其中应该另有隐情。

    可话又说回来了,这件事情是赵欣的**,李宏宇即便是感到疑惑也不好舔着脸进行打探,等以后有机会了赵欣自然会告诉他实情。

    实际上,赵恩伦只说对了一半,那个游方道人确实说赵欣生辰八字太薄,无法承受住赵家的福泽,故而让赵德义将赵欣当成男孩来养,这使得赵欣一直以后都以男装示人。

    作为赵家长房的二公子,比赵欣大三四岁的赵恩伦自然知道赵欣是女孩了,小时候赵欣可是跟在他屁股后面跑的小跟屁虫,两人的兄妹之情异常深厚。

    在赵家年轻一代中,除了赵欣之外,最得赵老爷子欢心的人就是稳重内敛的赵恩伦,与大哥赵恩铭不同,赵恩伦淡泊名利,不喜欢家族中的那些勾心斗角和尔虞我诈,故而醉心于书画。

    赵老爷子之所以把赵恩伦留在身边,是把他作为福祥号未来的继承人培养,届时取代赵恩铭来执掌福祥号。

    赵恩伦虽然不愿意但无奈之下唯有耐着性子接受赵老爷子的栽培,现在已经开始接触福祥号总号的来往账目。

    正是因为赵恩伦淡泊名利,这才与赵欣成为了关系最好的兄妹,同时对赵德义这个三叔非常钦佩,以前没少跟在赵德义的身边学习,受益良多。

    李宏宇在赵恩伦的引领下赶到赵家大院前院的迎客大厅时,赵老爷子正在跟一名身穿便装的中年人喝茶谈笑,这名中年人就是清源县知县杨贺,浙江人,万四十一年葵丑科的进士。

    “学生见过知县大人。”李宏宇知道与赵老爷子交谈的人就是杨贺,于是走上前躬身拱手行礼。

    知县乃一县之尊通常都是两榜出身的进士,再不济也是乙榜出身的举人,故而李宏宇在杨贺面前自然谦称为“学生”了。

    “早就听闻李解元年少有为,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真是少年英杰呀!”杨贺上下打量了李宏宇一眼后,笑着夸赞道,他早就听说李宏宇年纪轻轻,如今看面相李宏宇好像比他预想的年龄还要小上一些。

    “知县大人过奖了,学生乃后学之辈,还望大人多多提点。”李宏宇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一脸谦逊地说道。

    “李解元,不瞒你说,本官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来是有事请李解元帮忙。”

    杨贺见李宏宇不卑不亢、应对得体,心中顿时对李宏宇产生了几分好感,笑着望着他说道,“武昌明月阁的案子本官有所耳闻,对李解元甚为钦佩,希望李解元能助本官查清本县的一桩命案,找出凶手已告逝者在天之灵。”

    “大人客气了,大人能想起学生是学生的荣幸,有什么事尽可吩咐,学生一定尽力而为。”李宏宇闻言一本正经地向杨贺一躬身,开口答应了下来,他先前还以为是什么棘手的事情,搞了半天原来是一桩命案,这自然不在话下了。

    “李解元放心,在下不会耽搁你太久的时间,五天后无论案子进展如何都会让李解元启程赴京赶考。”杨贺闻言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笑着安慰李宏宇道,李宏宇和赵欣忙着去京城备考会试,自然不会在赵家堡久留。

    实际上,杨贺看重的是李宏宇对案情的分析推理能力,认为李宏宇在这方面有独到之处,否则不会如此快就能查清楚明月阁案子的真相。

    李宏宇没有注意到,赵老爷子此时脸上的神色微微变了变,不过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杨贺口中的案子是发生在三个月前的一起奸杀案,遇害者是县城大族张家的小姐,行凶者是清源县德祥商号的少东家。

    由于张家小姐的贴身侍女可以证明德祥号少东家与张家小姐已经偷情了半年有余,而且事发当晚德祥号少东家确实赶来与张家小姐私会,故而德祥号的少东家成为了张家小姐之死的凶手,被关进了县衙大牢。

    本来这件案子很简单,可德祥号的少东家却在大牢里连连喊冤,表示他当晚确实跟张家小姐私会,可是凌晨时分就离开了,走的时候张家小姐好好的,并没有奸杀她,是他人所为。

    尤为令杨贺感到棘手的是,德祥号的老东家与山西右布政使有着不错的交情,为此这件案子引发了布政使司衙门的关注,使得杨贺感到非常为难。

    按照杨贺所掌握的证据,德祥号的少东家无疑是伤害张家小姐的凶手,没有丝毫线索能表明现场出现过第二个男子。

    德祥号的人原本收买了县城里的一个地痞无赖,让他承认是杀害张家小姐的凶手,进而给德祥号的少东家开脱。

    可张家也不是好招惹的,一口咬定德祥号的少东家就是杀人凶手,如果杨贺不秉公办案的话届时他们就到太原府或者巡抚衙门上告,这使得杨贺颇为头疼,唯有以查案为由把案子拖了下来。

    可这也不是办法,毕竟德祥号的少东家还在大牢里关着,他不能无限期地把这桩案子拖下去,因此夹在张家和德祥号之间左右为难。

    杨贺之所以进退维谷,除了忌惮右布政使司大人外,还因为德祥号少东家的态度,不仅在大牢里一直喊冤而且还嚷嚷着让杨贺给张家小姐报仇,抓住杀了张家小姐的凶手。

    本来,杨贺认为德祥号少东家是在撒谎,可是在见了德祥号少东家几次后他逐渐改变了这个想法,德祥号少东家的表现不像是在撒谎,而且可以看出对张家小姐确实一往情深。

    尤为重要的是,杨贺实在是找不到德祥号少东家杀死张家小姐的原因,毕竟两人正处于如胶似漆的甜蜜时期,况且德祥号少东家如果杀人的话不应该留下张小姐的那名贴身侍女。

    所以杨贺这才举棋不定,如果不查明案情话,无论是否判处德祥号少东家有罪都会给他带来麻烦,故而他必须要让张家和德祥号心服口服,这才迫不及待地前来见李宏宇。

    “李解元,你如何看待这件案子?”向李宏宇说明了案情后,杨贺皱着眉头望向了李宏宇,想看看李宏宇有何高见。

    “知县大人,学生想到张家小姐所住的闺楼去看看。”李宏宇知道杨贺在想什么,因此沉吟了一下后说道,由于信息太少他现在对这件案子也没什么头绪。

    “好,明天本官陪着李解元一同前去。”杨贺闻言笑了笑,看来李宏宇果然少年老成,没有轻易地回答他的问题。

    “事不宜迟,学生想下午就过去看看。”李宏宇沉吟了一下,正色向杨贺说道,反正他在这里也没什么事,不如早点儿介入这件案子,这样也能早点儿结案。

    “李解元,不急于一时,你舟车劳顿辛苦了,不如今日先歇息,等明天再去县城。”杨贺闻言微微怔了一下,没想到李宏宇竟然如此快地就想了解案情,随后笑了笑说道。

    “知县大人好意学生心领了,如今既然在下已经接触了这个案子,那么当务之急是要查清案情,还望知县大人成全。”李宏宇闻言向杨贺一躬身说道,他有一个感觉,张家小姐被杀一案绝对不会像表面上那样简单,故而他必须要抓紧时间来调查。

    李宏宇之所以对这起案子如此看重,并不是想要借这件案子扬名什么的,毕竟这里是山西他没有必要锋芒太露,他看重的是德祥号。

    德祥号与福祥号一样,都是山西有名的商号,李宏宇想要打通北方的商贸路线自然结识的晋商越多越好。

    值得一提的是,晋商有九个实力雄厚的家族,被外界称为“晋商九大家”,基本上垄断了大明北方的边贸,形成了各自的势力范围,因此如果要想从中分杯羹的话必须要得到相应家族的首肯,否则的话就会遇上很多麻烦。

    故而,李宏宇是想要通过这件案子交好德祥号,要是有了同为“晋商九大家”的德祥号和福祥号相助的话,他将更容易在北方的贸易中站稳脚跟,进而建立一张情报网络来。

    “赵老爷,这么快就把您的客人给请走了,实在是抱歉,还望见谅。”见李宏宇心意已决,杨贺不再推脱,实际上他现在的心情比李宏宇还要急,正巴不得李宏宇立刻开始查案,于是笑着向赵老爷子拱手道。

    “知县大人言重了,大人为政务劳心费力,我等自然要支持大人了。”赵老爷子闻言笑了起来,向杨贺拱手回礼。

    “李兄,你要去县城?”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赵欣走进来不无好奇地望着李宏宇,她来的时候正好听见了李宏宇和杨贺的话。

    “学生见过知县大人。”随后,赵欣向杨贺拱手行礼。

    “赵老爷,赵亚元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小小年纪就能高中亚元,实在是后生可畏。”杨贺打量了一眼赵欣,不无惋惜地向赵老爷子说道,“可惜了,如果赵亚元在咱们山西应考的话,恐怕山西乡试解元非其莫属。”

    “大人过奖了,他只不过是运气比别人好一些罢了,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赵老爷子笑着摆了摆手,望向赵欣的眼神充满了欣慰以及一丝遗憾,他自然为赵家能出一个亚元感到高兴,不过美中不足的是赵欣是名女子。

    “知县大人,李解元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咱们这里的有些话他可能听得不是太懂,学生想给他当向导,还望大人能应允。”赵欣避开了赵老爷子的视线,郑重其事地向杨贺一拱手后说道,李宏宇是她请来的客人她自然不可能让李宏宇孤身去查这件案子。

    “这……”杨贺闻言虽然心中赞同但赵欣毕竟是赵家的人,因此望向了赵老爷子,想要争取他的意见。

    “三天后是黄道吉日,族里准备祭天,不要误了时日。”赵老爷子知道赵欣对他有怨气,因此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开口嘱咐道,在他看来迟早赵欣会知道他的良苦用心。

    “孙儿记下了。”赵欣闻言向赵老爷子一躬身,规规矩矩地回答。

    赵老爷子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闪过一丝苦笑,如果搁在以前的话赵欣早就挽着他的手臂撒娇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章 扑朔迷离

    下午,清源县城,张家大宅。

    虽然张小姐已经死了三个多月,但张家上下依旧笼罩在一股沉闷压抑的氛围中,家里的下人们干活的时候一个个低着头,脚步匆匆。

    由于凶案未破,所以张家小姐所住院子的院门上依然贴着县衙的封条,并且上了一把挂锁,禁止任何人进入。

    这也连累到张家小姐的尸首没能入葬,现在还停在义庄里,虽然经过防腐处置但避免不了腐烂,毕竟这个年代并没有用来保存尸体的冰柜。

    张家老爷的想法很简单,如果杨贺不能给张小姐一个公道的话,那么他就让人抬着张小姐的官木到太原府里上告。

    “打开!”在一众县衙差役的簇拥下,李宏宇和赵欣跟着杨贺来到了张家小姐所住的小院前,杨贺瞅了一眼门上的封条和挂锁后冲着一旁的差役沉声吩咐道。

    两名差役立刻上前扯掉封条打开了挂锁,杨贺于是领着李宏宇和赵欣快步走了进去。

    进门后,李宏宇一眼就看见院子里有两块花圃,一左一右地位于院子的两侧,虽然现在花圃的花朵已经凋谢但春夏之际鲜花盛开的时候一定非常美丽。

    院子里的房间分为北屋、东屋和西屋,是山西很普通的建筑格局,其中北屋是张家小姐居住的闺房,东屋是下人居住的厢房,西屋用来存放杂物。

    除了张家小姐的贴身丫鬟红儿外,东屋里还住着一名负责打扫的中年老妈子,不过事发当晚家里有事儿回去了,故而不知道那晚发生的事情,但可以作证张家小姐确实跟人私会过,只是不像红儿那样知道对方的身份。

    李宏宇并没有着急进入张家小姐的闺房查看,而是在院子里熘达了起来,观察着院子周围的环境。

    张家小姐所住的这个小院虽然位于张家大宅的后宅,不过处于后宅的中心部位,前后左右都有赵家的宅院,并没有临街。

    显而易见,凶手对张家的地形比较熟悉,否则很难安然从后街翻墙进入后顺利进入张小姐所住的院子,这意味着凶手有备而来。

    同时,这也成为了德祥号少东家是杀人凶手的一个重要原因,现在还没有线索表明有人事先打听过张家的地形。

    “李兄,看来这起案子不简单,要想进入这深闺大院可不容易。”在院里查看了一番后,赵欣瞅了一眼四周高高的院墙,低声向李宏宇说道。

    “赵兄,你可有何线索?”李宏宇闻言微微颔首,小声问道。

    “听闻张家小姐平时在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如果不是沈少强前来张家拜访的话不可能遇上她,所以这事儿如果不是沈少强干的那么肯定有内鬼!”赵欣沉吟了一下,不动声色地望着李宏宇说道,她口中的“沈少强”就是德祥号的那个倒霉的少东家。

    在来县城的路上,李宏宇和赵欣已经简单地了解了案情,沈少强一年多前来张家找小姐的哥哥结果偶遇了张小姐,对容颜秀丽的张小姐惊为天人。

    而张小姐也对年轻英俊的沈少强有意,两人于是通过红儿暗中交往,最终巫山**,共赴鱼水之欢。

    实际上,无论张小姐还是沈少强都已经有了婚约,像他们这种大户人家的子女早就被家里安排好了亲事。

    但即便是这样,两人还是势不可挡地暗中私会,花前月下,海誓山盟,沈少强甚至已经有了私奔的计划,以后准备带着张小姐前去江南,反正他是德祥号的少东家,手里有花不完的钱财,足够两人下半辈子的开销。

    再者说了,沈少强可是沈家大力培养的继承人,有着很强的商业头脑,为人八面玲珑,否则也不可能轻易打动张小姐的芳心。

    因此,到了江南后沈少强打算改名换姓做生意,在江南商界打拼出一片天地来,这也是沈家极力救沈少强的重要原因,沈家必须要为以后的发展做打算,而沈少强无疑是将来最为合适的继承人。

    为此沈家不惜想找替死鬼来救沈少强,可惜这李代桃僵之计被张家给识破,因此唯有给杨贺施加压力,一口咬定有外人杀了张家小姐,这使得杨贺为此大伤脑筋。

    听了赵欣的话后李宏宇微微颔首表示赞同,要是凶手不是沈少强的话那么肯定与张家的下人有关,要不然深闺大院的话对方如何知道张小姐的住处。

    “听说张小姐死的时候身上衣衫整齐,屋里只丢了一支金发簪,其他的金银细软纹丝未动。”

    随即,李宏宇沉吟了一下低声向赵欣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情,“由此可见,对方好像对张小姐有着几分情谊,要不然不会多此一举给张小姐穿上衣衫。”

    “他为什么要拿走那支金发簪呢?”赵欣闻言柳眉顿时微微一蹙,很显然对方此举太过突兀,让人有些难以理解,如果劫财的话不会无视其他的财物。

    “或许那支金发簪对他来说有什么特殊的意义。”李宏宇想了想后说道,在他看来这是唯一的一个解释。

    “那咱们就从那支发簪下手来查。”赵欣也正有此意,微微颔首后说道。

    “对了,有一件事我忘了问,德祥号与你们福祥号都在清源县,彼此间的关系如何?”李宏宇点了点头,然后想起了一件事情,不由得有些好奇地问道,他觉得赵老爷子对这件案子的反应好像比较冷淡。

    “怎么说呢……”赵欣闻言不由得微微一笑,想了想后向李宏宇说道,“俗话说的好,同行是冤家,我们福祥号与德祥号都在清源县,因此在生意上自然有着不少恩怨纠葛。”

    “我爷爷年轻的时候被一伙歹人绑了票,差一点就死在那些歹人的手里,据传幕后主使就是沈少强的太爷爷,如果不是当时有人从中调停,我太爷爷差一点就领着人砸了他们沈家。”

    说着,赵欣凑近了李宏宇,小声告诉了他一件福祥号和德祥号之间的史恩怨。

    随着赵欣的靠近,李宏宇顿时感到一阵沁人的幽香迎面袭来,使得他不由得使劲闻了几下,然后撇了撇嘴角:赵欣身上用的香粉还真的是芳香扑鼻,或许只有像他这么俊俏的男人才会用如此香的香粉。

    “竟然有这种事?”听了赵欣所说的事情后,李宏宇不由得大吃了一惊,有些意外地望着赵欣,他只是觉得德祥号与福祥号之间肯定在生意上有什么纠葛,只是没想到这里面竟然结了如此大的仇。

    “李兄放心,我爷爷是个通情达理的人,肯定不会在这件案子上计较什么,毕竟张家小姐的案子太过伤天害理,我爷爷也希望真凶能落入法网。”赵欣见状笑了笑,轻声安慰着李宏宇,免得李宏宇届时在查案时难做。

    李宏宇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他是赵家的贵客,确实不好出面帮与赵家有着深仇大恨的沈家,不过有了赵欣的这番解释后他就没了后顾之忧,可以放心查这件案子。

    与赵欣寒暄了一会儿后,李宏宇领着她进了张家小姐的闺房,由于被县衙的差役搜查了一变,所以房间里乱糟糟得一片狼藉,即便是有什么线索也早就被人为地破坏了。

    因此李宏宇并没有在张家小姐的闺房里多待,他此次前来不过是了解一些案发现场的环境而已,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见见沈少强和红儿等涉案人员,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尤其是跟那个金发簪有关的消息。

    “知县大人。”

    刚出了张家小姐所住小院的院门,等在外面的一名中年人领着一群男男女女连忙迎了上去,这名中年人就是张小姐的父亲张老爷,向杨贺躬身行礼后望了一眼跟在杨贺身后的李宏宇和赵欣,神色严肃地开口问道,“知县大人,不知哪位是李解元?”

    张老爷已经知道杨贺带着李宏宇和赵欣前来查案的事情,而且也听说了李宏宇一天之内就把武昌明月阁的血案给审得明明白白的事情,因此自然要前来,一是拜见杨贺,二来也是见见传言中的李宏宇,毕竟李宏宇的态度将对杨贺起到重要影响。

    “在下湖广举人李宏宇。”李宏宇闻言上前一步,向张老爷一拱手后说道。

    “李解元,您是湖广乡试的魁首,堂堂的解元老爷,这次可一定要秉公查案,还小女一个公道,在下在这里替小女谢您了。”张老爷上下打量了李宏宇一眼,双腿一屈就跪了下来,郑重其事地恳请道。

    随着张老爷的这个动作,跟在他后面的那群男男女女唿啦啦跟着一起跪了下去。

    “张家老爷,你这可折杀我了,案情自会由知县大人查明,在下只不过帮知县大人打打下手而已。”李宏宇见状连忙扶起了张老爷,有条不紊地说道,这种喧宾夺主的事情他可不干。

    杨贺闻言不由得微微颔首,嘴角流露出一丝笑意,对李宏宇的这番应对非常满意,并没有像那些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那样不知天高地厚地胡乱应允张老爷什么。

    “见过张伯伯。”等张老爷起身,赵欣走上前一拱手,躬身行礼。

    张家是清源县的大族,自然跟赵欣所在的赵家有着往来,双方的私交很好,故而赵欣要喊张老爷一声“伯伯”。

    “赵贤侄,你小时候我见过你一次,那一年你才五岁,如今一转眼十来年过去了,贤侄已经贵为湖广乡试亚元,实在是年少有为,真给咱们清源县长脸!”

    张老爷闻言望向了赵欣,打量了一番后冲着她伸出大拇指,沉声说道,“德义老弟有子若此,此生足矣!”

    “张伯伯过奖了,小侄只是运气好而已。”赵欣连忙摆了摆手,一脸谦逊地回答。

    张老爷本来已经备下了酒宴想要宴请杨贺和李宏宇、赵欣,不过被杨贺婉拒了,毕竟案子还没了结他岂能跟当事一方的事主走得太过亲近,被沈家知道了少不了又是一个麻烦。(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一章 试探

    李宏宇一行人离开张家后不久,县城里的一座大宅内。

    “老爷,知县大人已经领着李解元和赵家的小子走了,听说是要到牢房里去提审少爷。”

    前院的客厅里,一名下人模样的男子急匆匆走进门,沉声向在大厅里来回踱着步子的一名圆脸中年人说道。

    “他们有没有在张家查到什么?”圆脸中年人闻言停下了脚步,不动声色地问道。

    “回老爷,据衙门里的差役透露,李解元和赵家的小子只是在院子里转了转,又进张小姐的闺房看了看,什么也没说就出来了。”那名下人摇了摇头,开口回道。

    “吩咐下去,盯着牢里,我要知道他们跟少爷说了些什么。”圆脸中年人闻言沉吟了一下,面无表情地下达了命令。

    “大哥,有赵家的那个小子在,李解元会不会从中作梗?”等那名下人离开后,一旁的椅子上坐着的一名壮实中年人不由得站起身,一脸担忧地向圆脸中年人说道。

    这名圆脸中年人就是德祥号的大掌柜、沈少强的父亲沈云山,壮实中年人是沈少强的四叔沈云瑜,是沈家的庶出子弟。

    自从得知杨贺到赵家堡去请李宏宇后,沈云山就如临大敌地赶到了县城,准备亲自坐镇来应对可能发生的事情,再怎么说李宏宇与赵欣关系密切,他肯定信不过李宏宇。

    “此人胆敢在鹿鸣宴上夸下海口,并且真的在一日内就审结了武昌明月阁的案子,表明其非等闲之辈,要是暗中下什么绊子的话咱们到时候可就有苦难言了。”

    沈云山脸色阴沉,眉头紧紧皱着,冷冷地望着沈云瑜说道,“这个知县大人也是,真是病急乱投医,难道他不知道咱们跟赵家势不两立吗?”

    “大哥,或许那个李解元是个明白事理的人,不会在这件事情犯煳涂。”沈云瑜闻言连忙开口安慰道。

    “但愿如此吧。”沈云山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清源县县衙,大牢。

    大牢里的一个厢房,李宏宇和赵欣坐在那里一边悠闲地品着茶一边议论着案情,等着沈少强被带上来。

    李宏宇以避免使得沈少强紧张为由特意让杨贺回避,实际上他有些话问得比较**,杨贺在场的话会令现场比较尴尬。

    片刻之后,门外传来了一阵镣铐的声响,李宏宇和赵欣知道沈少强被带来了,于是交换了一下眼色后停止了交谈,神色严肃地在那里喝着茶。

    很快,房门咯吱一声被推开了,一名戴着手铐脚镣、身穿白色囚服、神情木然的年轻人被两名狱卒带了进来,他自然就是沈少强。

    “两位老爷,人带来了。”进门后,一名狱卒点头哈腰地向李宏宇和赵欣说道,他是大牢的老头自然知道两人都是举人,因此“老爷”最合适,毕竟两人现在还不是“大人”。

    沈少强并不知道见他的是什么人,而且他也没有兴趣知道有谁会审他,目光呆滞地跪在了那里,神色显得十分哀伤。

    “打开他的镣铐。”李宏宇瞅了一眼沈少强,向牢头说道。

    牢头已经得了杨贺的吩咐,闻言按照李宏宇的交代取下了沈少强的手铐和脚镣,像沈少强这种有着嫌疑的杀人重犯离开牢房时都要戴上沉重的镣铐,免得其逃走或者做出什么其他危险的举动来。

    等除了镣铐后李宏宇摆了摆手,牢头见状知趣地领着那名狱卒躬身退了出去,把房门重新关上。

    “沈公子,你知道张小姐丢失的那个金发簪有何特殊之处吗?”房门关上后,李宏宇放心爱手里的茶杯,沉声问向了跪在那里的沈少强。

    “那支金发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首饰而已,根本就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沈少强闻言木然地摇了摇头,面无表情地答道,这三个多月来他已经被县衙的人问过无数次关于金发簪的问题。

    “听闻你是德祥号极力栽培的少东家,有着与生俱来的经商天赋,如何看待德祥号与关外的生意?”见沈少强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李宏宇沉吟了一下后语峰一转,出人意料地开口问道,他认为以沈少强目前的状况并不适合讨论案情。

    听闻此言,不仅沈少强微微一怔,无神的眼神中闪出一丝诧异的光芒,就连赵欣也颇感意外地望向了李宏宇,没想到他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你们是什么人?”

    沈少强的眉头微微皱了皱后,抬头望向了李宏宇,他这时才发现坐在他面前的竟然是两个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的便装公子哥,这使得他不由得面露愕然的神色,很显然眼前的这两个人并不是官府的差役。

    “你现在不需要知道我们是谁,我只想知道你对跟关外的人做生意的看法?”李宏宇没有回答沈少强的问题,而是面无表情地说道。

    沈少强抬头与李宏宇对视着,不过很快就败下阵来不得不移开视线,李宏宇犀利的目光使得他一时间难以对抗,他万万想不到眼前这个比他还要小上好几岁的年轻人竟然会给他带来如此沉重的心理压力。

    “听你的口音是湖广北部的人,应该听过一句话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稳定了有些慌乱的心神后,沈少强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抬头看向了李宏宇,郑重其事地说道,言语中显得有些无奈。

    经过刚才那么一折腾他的神智现在已经变得清晰了起来,知道李宏宇不会无缘无故地问他这个问题,因此如实相告,很显然李宏宇并不是那种容易煳弄的人。

    “此话怎讲?”李宏宇闻言嘴角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沉声反问道,沈少强现在还不知道这句在湖广风靡起来的话正是出自他的口中。

    “山西地处偏远,土地贫瘠,百姓谋生不易,故而与关外的贸易就成为一条难得生路,虽然这样做有悖国法,但如今人人若此又有谁能能够免俗?”

    沈少强沉吟了一下,然后不无嘲讽地向李宏宇说道,“况且,官府的人都对这件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中渔利甚丰,又如何能让百姓们自律?”

    “看来你已经恢复了正常。”李宏宇闻言笑了笑,随后面色一整,神色严肃地望着他说道,“咱们现在来说说案子吧,你跟张家小姐的事情可有告诉过别人?”

    “没有,此事事关张小姐的名誉我岂会泄露!”沈少强摇了摇头,双目闪过一丝黯然的神色。

    “不管案子的真相如何,在张小姐这件事情上你都要负上很大的责任,如果不是你与她之间有了私情的话,或许就不会发生今日的惨案。”

    李宏宇盯着沈少强望了一会儿,郑重其事地说道,“因此,你今日的牢狱之灾可谓自作自受。”

    “这位大人,小人愿意承受任何惩罚,但恳请大人把杀害张小姐的真凶找出来,我愿意跟着他一起被处死!”沈少强闻言双目顿时流露出痛苦的神色,随后以头触地,情绪变得有些激动。

    “在下不是什么大人,而是湖广乡试的解元,这位是湖广乡试的亚元,前来协助知县大人来彻查这件案子。”

    李宏宇摇了摇头,向沈少强表明了自己和赵欣的身份,然后起身领着赵欣向房门走去,“边走边说道,咱们今天的这次谈话,该说的你可以告诉你们沈家的人,但不该说的还希望你能守口如瓶。”

    “该说的?不该说的!”沈少强闻言微微怔了一下,有些不明白李宏宇的意思,随后不无惊讶地望着李宏宇,“你们是湖广乡试的解元和亚元?”

    “如假包换!”李宏宇头也不回地走到房门前,打开房门后说道,“在下会尽力查清这个案子,希望你是冤枉的,否则那简直就是禽兽不如了。”

    说完,李宏宇和赵欣大步踏出了房门,今天他是特意来见沈少强的,至于红儿等其他人等他对案子有了一些头绪后再去见,反正众人的口供都在县衙里,李宏宇只要调出来看看就能知道红儿等人说了什么。

    “这就走了?”望着李宏宇和赵欣消失在门口处的身影,沈少强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还以为李宏宇要纤细地问他一些案情,没成想李宏宇只是随便跟他聊了几句就走了,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使得他有些忐忑不安。

    “李兄,你认为他不是凶手?”行走间,赵欣不由得快走几步跟上了走在前面的李宏宇,低声问道,从李宏宇刚才的表现中她感觉李宏宇好像相信了沈少强。

    “他的哀伤不像是装出来的,而且我实在找不到他杀张家小姐的原因。”

    李宏宇闻言微微颔首,他相信自己的眼力,如果沈少强是在演戏的话那么他唯有佩服其精湛的演技,随后皱着眉头说道,“他应该知道红儿清楚他与张小姐的事情,人要是他杀的话他肯定不会放过红儿。”

    “这下看来有得忙了。”赵欣闻言不由得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要想把那个没有丝毫线索,隐藏得如此之深的凶手找出来并不容易。

    李宏宇苦笑着摇了摇头,他也不想介入这场麻烦里去,可既然杨贺亲自前去想请他唯有尽力把事情办好。(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二章 重要嫌疑人

    “两位,有何收获?”李宏宇和赵欣到了大牢院中一间干净整洁的房间,杨贺正在那里喝着茶,见状连忙放下手里的茶杯问道。

    “知县大人,张小姐被杀一案案情复杂,学生现在也不好判断沈少强是否是杀人真凶,晚上想查看一下此案的卷宗。”

    李宏宇闻言沉吟了一下,向杨贺一拱手后说道,由于目前掌握的线索太少他不能贸然来下结论沈少强有没有罪。

    在李宏宇看来,如果想要证明沈少强无罪,那么必须要把那个杀害张家小姐的真凶给揪出来,否则沈少强的这个杀人罪名是背定了。

    “李解元放心,本官已经吩咐下去,县衙的人届时任由李解元调遣。”

    杨贺闻言脸上不由得流露出一丝失望的神色,不过转念一想心中也感到了些许欣慰,李宏宇严谨的态度意味着他并不是在应付了事,于是笑着说道。

    由于天色已晚,杨贺随后设宴给李宏宇和赵欣接风,席间三人推杯换盏气氛非常轻快和热烈,很显然这种虚与委蛇的人情交往难不住李宏宇和赵欣。

    考虑到这几天还要查案子,杨贺自然不可能灌李宏宇和赵欣喝酒,故而三人饮酒时可谓是点到即止。

    其实就算杨贺想要这样恐怕到头来将“自取其辱”,李宏宇和赵欣这两个酒篓子足以将他找来陪酒的那些人放倒。

    毕竟,能被杨贺找来陪酒的人自然是清源县的头面人物,这意味着人数不会太多,肯定无法对李宏宇和赵欣造成什么威胁。

    酒宴结束后,李宏宇和赵欣告别了杨贺赶去县衙刑房去查看张小姐一案的卷宗,那里记载着案发后县衙差役的调查和涉案人员的证供。

    因为怀疑张家内部的人与这件案子有染,因此张家的几名处于青壮年年龄的家丁倒霉,被县衙的差役抓进大牢里里一通暴揍,可惜没有任何收获,那几名家丁对案情一无所知。

    期间有家丁曾经熬不过大牢里的酷刑违心地承认是其杀了张家小姐,可是经过杨贺深入调查发现对方没有作案的时间,再加上找不到那支金发簪,最后只能作罢。

    虽然李宏宇并不赞同衙门里的差役动辄就对涉案人员严刑逼供的行为,但又无可奈何。

    毕竟现在还没有后世那么系统和完善的审案的流程,也没条件来进行查验罪证的真伪,因此用大刑来获得口供是最直接有效的办法。

    像李宏宇这样耐心搜集线索进而揭穿谎言、击溃对方心理防线的人可谓凤毛麟角,少之又少,需要过人的城府、缜密的心思以及敏锐的触觉,常人即便想这样做也有心无力。

    “赵兄,杨知县已经把该审的人都抓来审了一遍,从案卷上来看那些人都没什么可疑之处,看来咱们要想查清这个案子必须要另辟蹊径了。”

    李宏宇和赵欣翻看完手边的卷宗后已经是临晨时分,李宏宇懒洋洋地伸了一个懒腰后向坐在案桌对面的赵欣说道。

    “李兄打算从何处入手?”赵欣以手掩口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后,微笑着问道,既然李宏宇想要另辟蹊径那么意味着他已经有了追查的方向。

    “赵兄觉得该此案怎样查下去?”李宏宇觉得赵欣现在肯定也都案子有了一些头绪,于是笑着说道,“我看不如这样,咱们把结果写在纸上,看看是否想到了一处。”

    “这个主意妙。”赵欣闻言笑着点了点头,拎笔与李宏宇各自在一张纸上写了字。

    随后,两人把各自手里的纸摆在了一起,只见赵欣的纸上写着“花”,而李宏宇的纸上写着“花圃”。

    “哈哈……”

    见此情形,李宏宇和赵欣不由得相视而笑,看来两人这次还真的想到了一起,都打算从院子里的那两块花圃入手来查案。

    第二天一早,李宏宇和赵欣就赶去了张家,查看近几年进出张家做工的人员账册,像张家这种名门大族对入府做工的人都有记录,一是便于管理而来也是用来发放工钱。

    对于李宏宇和赵欣这次的到来张老爷感到非常意外,有些疑惑地让管家把近三年来的账册拿了过来,上面记载了进府做工的人员名字、事由以及在府里待的时间。

    李宏宇和赵欣对账册上三年来进出张家的青壮年男子进行了关注,把他们的信息按照时间的先后进行了排列,其中重点的自然是进入张小姐所住小院做工的男子,尤其是对花圃进行修剪维护的人。

    在两人看来,既然杨贺已经把张家可疑的人都给排除了,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那些曾经进过张家做工的男人,因为只有他们才可能接触到深居简出的张小姐,并且熟悉张家的地形。

    如果不是杨贺已经把张家可疑的人都严刑逼供了一遍并且逐一排除怀疑的话,李宏宇和赵欣的首要目标肯定是张家内部的那些人。

    既然张家的那些下人不可能作案,那么李宏宇和杨贺唯有把突破点放在曾经进入过张家的那些人身上。

    其实,杨贺也对案发前半年在张家做过工的男人进行过一个简单的调查,结果发现那些人案发时不是在城外就是有不在场的证明,毕竟这些做工的人哪里有活干就去哪里,而且很多都是城外乡镇上的人,不可能一直留在县城。

    由于案情紧迫,再加上杨贺不认为那些进入张家做工的人有什么嫌疑,因此对那些人的调查很快就就结束,甚至没有形成什么书面材料,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张家的下人以及城里的地痞混混身上,在他看来这些人的身上有着最大的嫌疑。

    “李兄,半年前,张家曾经请了几名花匠休整家里的花草,把张小姐院子里的花圃翻新了一遍。”

    张家一间环境雅致的厢房里,赵欣指着一本账册上记载的内容向李宏宇沉声说道,“他们这几个花匠为了翻新张小姐院中的花圃一共忙活了十来天,期间最有可能接触到张小姐。”

    “根据衙门里差役的禀报,这几个花匠都有不在场的证明,不是在县城里别的大户人家帮工就是在城外,这样一来就摆脱了嫌疑。”李宏宇望着账册上的那几个人名,眉头微微皱了皱,很显然杨贺也查了这几名花匠但结果一无所获。

    “会不会有人撒了谎?”赵欣沉吟了一下,神色严肃地望着李宏宇说道,对方能在杀人后从容不迫地给张小姐穿上衣衫,足见其有着非常好的心理素质。

    “如果换做我的话事先肯定会留好退路。”李宏宇闻言点了点头,认为赵欣说的话言之有理,普通人杀人后肯定吓得半死巴不得早点离开,可凶手却没有这样做,由此可见其心理素质远超常人。

    “咱们就以他们为突破口吧,我看了这三年来的进出张家的记录,与张家小姐接触时间最长而且能了解府上地形的人唯有这几名花匠。”

    赵欣见李宏宇赞同她的看法嘴角不由得闪过一丝笑意,她就知道李宏宇肯定想得跟她一样,那几名花匠在她看来无疑有着最为重大的嫌疑。

    这并不是赵欣仅仅凭着感觉拿定的主意,而是综合所获得的信息后得到的一个结果,既然凶手是在沈少强跟张小姐幽会完潜入张小姐的闺房杀了她,那么很显然知道两人之间的私情,要不然不会耐着性子在暗处等下去。

    考虑到沈少强和张小姐是在年后开始私会的,私会的时间段与那几名花匠进入张府的时间恰好吻合,因此那几名花匠最为可疑。

    李宏宇闻言向赵欣微微颔首,赵欣于是把守在外面的县衙捕班班头喊了进来,让其分配人手把那几名花匠带来县衙,并详细调查其中几名青壮年男子在张小姐被害时的情况。

    “记住,他们是被请来接受官府的查问,不要显得太过粗鲁,也不要节外生枝,免得误了知县大人的大事!”

    当捕班班头走到门口的时候,李宏宇想起了一件事情,因此沉声叮嘱道,他可是非常清楚县衙里那帮差役的德行,一遇到这种下乡的时候通常都会拿着鸡毛当令箭,把乡野折腾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县衙里的差役属于杂役因此并没有薪俸,可他们也要养活家里的老小因此为了捞取钱财时常干敲诈勒索的事情,可谓县里的一害。

    但话又说回来了,这种又让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的事情原本就说不过去,再加上县衙又不能没有那些差役否则将会停止运转,故而只要那些差役不是太过分县衙的官吏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过且过。

    “解元老爷放心,小的们分得清楚事情的轻重。”捕班班头自然清楚李宏宇的意思,郑重其事地向李宏宇一躬身后走了,他知道杨贺被张小姐的这件案子搅得寝食不安,故而可不会在这个时候招惹麻烦,否则可就自寻死路。

    望着捕班班头离去的身影,李宏宇的眉头不由得皱了皱,如果不是时间紧急的话他绝对会亲自对那几名花匠进行暗查,可惜时间不允许他这样做,唯有先把人抓回来再想办法查找线索。

    换句话而言,李宏宇在分析了案情后决定赌一把,认为凶手就是那几名花匠中的一个,要不然的话五天时间根本就不可能把这件案子查清楚,不知道他这次的运气如何。(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三章 静观其变

    “大哥,县衙捕班的人倾巢而出,前去抓几名曾经在张府做过工的花匠,听说是李解元的意思。”

    县衙一有动静沈家的人就得到了消息,沈云瑜急匆匆前去找沈云山,向他禀报了这件事情。

    “什么?”沈云山正在书房里练字,闻言手不由得抖了一下,在雪白的纸上留下了一小团墨汁,对此感到非常意外。

    “消息确实吗?”随后,沈云山抬起头,不动声色地望向了沈云瑜,眼神中闪过一丝紧张的神色。

    “大哥,这件事千真万确,县衙里现在都已经传开了,谁也没想到李解元忽然之间竟然会让人去抓那几名花匠。”沈云瑜点了点头,不无疑惑地望着沈云山问道,“李解元难道认为那几个花匠里有凶手?还是故弄玄虚来应付了事?”

    沈云山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他现在也不清楚李宏宇为何要这样做,实际上他并不认为那几名花匠有什么嫌疑,而是怀疑城里那些行为不端的地痞混混,毕竟那些人更有作案的时间和动机。

    “大哥,咱们是否要见见李解元,现在少强的命有一半握在了他的手里,如果连他都觉着案子是少强所为,那么少强可就危险了。”

    见沈云山沉默不语,沈云瑜不由得凑上前神情严肃地低声说道,“所为人非圣贤,李解元肯定有喜欢的东西,咱们就投其所好对症下药,不怕他不向着咱们!”

    “不!”

    沈云山闻言眼前顿时亮了一下,德祥号有的是钱只要李宏宇有喜欢的东西肯定能花钱买来,不过随后他就皱了皱眉头,冲着沈云瑜摆了摆手说道,“少强说这个李解元不简单,让咱们不要轻举妄动,咱们还是先静观其变为好。”

    昨天,李宏宇和赵欣见过沈少强后,沈少强就通过狱卒暗中通知了沈云山,告诉沈云山李宏宇只是简单聊了聊案情,他觉得李宏宇不是等闲之辈,故而让沈云山不要介入到案子里去,以免适得其反。

    至于李宏宇问的晋商边贸的事情,沈少强则没有向沈云山透露,他是一个聪明人,自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了,很显然李宏宇不希望这件与案情无关的事情让别人知道,否则也不会在临走的时候特意开口委婉地告诫他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沈少强对李宏宇有了一丝莫名的信任,别看李宏宇因为张小姐的事情把他骂了一通,不过这种“骂”并没有什么恶意,更多的是对张小姐和沈少强的遭遇感到惋惜。

    这反而使得沈少强对李宏宇好感倍感,他是一个聪明人,自然清楚如果李宏宇想要落井下石的话不会说那些废话,说不定还会假惺惺地安慰他几句。

    尤其听说了武昌明月阁的案子后,沈少强心中浮现出了一缕曙光,或许李宏宇真的能查出是谁杀了张小姐。

    至于赵欣,沈少强并不怎么担心她会从中使诈作梗,在他看来赵欣贵为湖广乡试亚元,肯定会爱惜名声不会做出那种惹人非议的事情。

    正相反,赵欣的介入反而使得沈少强更加安心,通常来说赵欣会进行回避才对,可既然她没有这样做那么意味着十有**不会暗中下绊子,反而还会尽力查明真相,这样才能对外界有个交代,进而一举扬名。

    “大哥,我这就让人盯着李解元和赵家的那个小子,看看他们究竟打得什么算盘。”沈云瑜见沈云山拿定了主意,点了点头后快步走了出去,准备让人盯着李宏宇的一举一动。

    “但愿能逃过这一劫。”等沈云瑜离开后,沈云山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这些天来为了沈少强的事情他可是操碎了心,单单打点县衙的那些人就花了一大笔银子,更别提在太原城里的那些衙门的花销了。

    可即便是用银子铺路,也无法使得沈少强摆脱牢狱之灾,毕竟这是件兴致恶劣的人命官司,再加上张家也有着深厚的底蕴,要想从大牢里把沈少强捞出来谈何容易,事情的关键还是在于杨贺如何来断案。

    如果李宏宇这次能把真凶给揪出来,那么沈少强就能重获自由,进而省去了不少麻烦,这正是沈云山所希望的事情。

    晚上,赵家堡。

    “爹,李解元和欣儿竟然让衙门里的人去抓几名在张家做过工的花匠,这岂不是要给姓沈的那个小子开脱?”

    赵家后宅,赵德孝急匆匆地进了赵老爷子的书房,颇为不满地向在那里摆弄围棋棋盘的赵老爷子说道,在他看来李宏宇和赵欣此举无疑就是在帮沈少强,要知道沈家和赵家可是世仇。

    “李解元和欣儿是被知县大人请去办案的,自然要慎重对待了。”赵老爷子闻言微微笑了笑,把手里的一枚黑子落在了棋盘上,对李宏宇和赵欣的这个举动并不感到意外。

    “爹,沈家的那个小子确实有着不少生意头脑,以后肯定会是咱们的大敌,因此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把他给除了,免得以后成为祸患。”赵德孝见赵老爷子不为所动,沉吟了一下后说道,“欣儿与李解元是莫逆之交,因此只要欣儿愿意,沈家那个小子可就死定了。”

    “李解元和欣儿是新晋的解元和亚元,怎能做出如此不堪的事情来,事情要是传出去的话两人的声誉还要不要了?”

    赵老爷子知道赵德孝想要趁机打击沈家,于是拿起一枚白子捏在手上,一边看着棋盘上的局势一边说道,“张家的丫头死得太可惜了,要是能把真凶抓住也是一件功德。”

    “爹,您觉得李解元和欣儿能把真凶找出来?”赵德孝闻言不由得有些好奇地问道,要知道杨贺三个多月连一点线索都没有,李宏宇和赵欣五天之内就能找出破绽?这也太过匪夷所思了一些。

    实际上,赵德孝也觉得沈少强不是杀了张小姐的凶手,别人可能不清楚沈少强的性格但他非常清楚,沈少强是个性情稳重的人岂会轻易杀人?不过从目前的证据来看他很难洗脱嫌疑。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赵老爷子笑了笑,把白子落在了棋盘上,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再者说了,竟然以后要成亲那么就应该多聚聚,这样以后成亲就显得顺理成章了。”

    “成亲?”赵德孝闻言顿时就是一怔,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神色诧异地望着赵老爷子,他可是知道李宏宇在湖广是订了亲的,因此怎可能跟赵欣成亲?

    “你是赵家未来的族长,因此欣儿亲事的事情你应该知道。”赵老爷子从棋罐里拿捏出一粒黑子,慢条斯理地说道,“你三弟十来年前跟李解元的父亲在江南一见如故,因此给李欣儿和李解元定下了亲事。”

    “爹,这件事情怎么从未听您提起过?”

    听闻赵老爷子说自己是未来的赵家族长,赵德孝的脸上不由得闪过一丝兴奋的神色,这意味着赵德义已经彻底被排除出了赵家的权力核心,随后诧异地望着赵老爷子,他以前可从未听说过这件事情。

    “与你三弟订完婚约后,李解元的父亲在回家的途中遇到了船难,不幸去世,为此婚约的事情就耽误了下来。”

    赵老爷子自然不会告诉赵德孝之所以没有对外公布婚约的实情是赵德义私心使然,于是三言两语地敷衍了过去,然后语峰一转笑着说道,“现在看来,欣儿和李解元果然是天作之合,老天都要把两人撮合在一起。”

    “原来是这样!”直到这时赵德孝才恍然大悟,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怪不得赵老爷子当时在镇口迎接李宏宇到来的时候会告诉张举人赵欣有婚约了,他当时还以为是在敷衍张举人,现在看来只是说出了事实。

    “如此说来,李解元知道欣儿是女扮男装了?”随后,赵德孝不由得开口问道,在他看来赵欣已经去了白河镇如此长的时间又跟李宏宇结伴而来,李宏宇自然应该清楚她是女人。

    “在欣儿恢复女儿身前,这件事情不能外泄,否则会给咱们带来大麻烦。”赵老爷子并没有正面回答赵德孝,只是微微颔首,然后沉声嘱咐道。

    “爹放心,我知道怎么做。”赵德孝闻言顿时精神一振,信誓旦旦地做出了保证。

    虽然他跟赵德义之间为了福祥号的事情明争暗斗,但赵德义归根结底是赵家的人,如果李宏宇在仕途上飞黄腾达的话那么以后肯定会关照赵家的,毕竟朝中有人好做事,这比花大价钱疏通京城里那些达官贵人要可靠得多。

    “爹,李解元真的能在五天内查清这件案子?”兴奋之余,赵德孝不由得有些担心地望向了赵老爷子,如果李宏宇查不出来的话声誉受损事小,万一以后牵连进案子里那可就后患无穷了。

    在赵德孝看来,李宏宇就不应该介入到张家小姐的这起案子里去,这种棘手的案子大家避之唯恐不及,以免惹祸上身。

    显而易见,一旦李宏宇踏入官场的人,届时他的敌人说不定会拿这个失败的案子来做文章。

    “成功细中取,富贵险中求,李解元志向远大,目光长远,他帮了杨贺这个忙,无论结果如何杨贺都欠他一个人情。”

    赵老爷子把手里的棋子放在棋盘上,有条不紊地说道,“至于案子会不会有什么麻烦,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成大事者难道还怕招惹麻烦?”

    “爹教训得对,是儿子太谨慎了。”

    赵德孝闻言脸上流露出一丝尴尬的神色,讪笑着回道,不得不说他的心气和眼界比赵老爷子可差远了,因此,与“开疆拓土”的赵德孝相比他更适合守持家业。

    不过,一想到李宏宇以后很可能在朝堂之上身居高位,赵德孝的心里就不由得一阵激动,这可是货真价实的靠山,不用担心做生意的时候再受到地方官府那些贪心不足的贪官污吏的刁难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四章 隐情

    晚上,清源县县衙大牢。

    由于现在是做工的淡季,因此给张家干过活的那几名花匠都待在家里,悉数被县衙捕班的差役带走。

    实际上,除了领头的一个老者是注册在籍的花匠匠户外,其余几个人都是民户,是那名老花匠收的徒弟,有活儿的话聚在一起干活,没活儿的话就回家种地。

    那几名花匠被带走的事情很快就在清源县掀起了轩然大波,很显然人们并不认为张家小姐的死跟这几名有着案发时不在场证明的花匠有关,因此使得市面上流言四起,沈家买通李宏宇要用替死鬼来救沈少强的传言不胫而走。

    这使得沈家顿时承受了巨大的非议,沈云山对此让家人保持缄默,他知道以目前的形势自己无论如何解释都没人相信,反而会被认为是心虚的表现,因此最佳的选择就是保持沉默,静观事态的发展。

    其实,赵家也承受了很大的心理压力,李宏宇和赵欣被杨贺请去协助查案的事情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为此赵家自然也被这起风波给牵连到,难免有些风言风语。

    赵老爷子对此感到非常无奈,考虑到赵家和沈家的恩怨以及案件的复杂,无论李宏宇和赵欣如何做都会受到非议,唯今之计只有查清案情才能平息事态。

    对于县衙抓了那几名花匠一事,反应最为强烈的自然就是张家了,原本张家的人认为沈家跟赵家有仇,所以赵欣这次肯定会在案子里对沈少强落井下石,可谁知李宏宇和赵欣查看了案件的卷宗后开始怀疑那几名花匠。

    为此,张小姐的父亲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像去县衙找李宏宇和赵欣理论,不过被杨贺给劝了下来,以免其影响了官府办案。

    毕竟那几名花匠只是被喊来协助调查的而已,李宏宇并没有说他们就是凶手,故而张老爷也没有坚持,在杨贺的劝说下气鼓鼓地离开了,吩咐下人盯紧了李宏宇和赵欣的一举一动。

    晚上,县衙大牢,刑房。

    李宏宇和赵欣见到了被狱卒带来的张家小姐的丫鬟红儿,虽然红儿神色有些憔悴但精神看上去还不错,作为张小姐一案的关键证人她在大牢里并没有受到什么委屈。

    “红儿姑娘,那个丢失的金发簪有何特殊之处?”李宏宇示意狱卒给红儿搬了一张凳子坐下,然后不动声色地沉声问道。

    “回解元老爷,那支金簪是去年我家小姐从金店挑来的,并无什么特殊的地方。”红儿闻言抬头望向了李宏宇,咬了咬头后道明了那支金簪的来,从李宏宇的湖广口音中她知道了此时问她话的是湖广乡试的解元郎。

    李宏宇查看过案件的卷宗,自然知道那支金簪是去年张家小姐从金店挑选的一批首饰的一件,他甚至从金店里借来了一支一模一样的的金簪,尾部是一只孔雀的图案,属于市面上常见的首饰,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杨贺自然也对这支丢失的金簪竭力追查,很可惜一无所获,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它都只是一件平常的首饰而已。

    李宏宇对金簪的事情很关注,在他看来凶手杀人后仅仅拿走那支金簪肯定有何寓意,换句话来说那支金簪对凶手有着特殊的意义。

    因此,李宏宇决定搞明白这支金簪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只要把这个问题解决了那么案情或许就变得简单了许多。

    况且作为重要的涉案物件,要想破案的话必须将它找到,为了避免凶手销赃整个太原府都贴出了金簪的告示,只要金簪一出现肯定会被人告发。

    李宏宇并不认为凶手会卖了那支金簪,如果凶手贪财的话肯定会把张小姐其他的财物也带走,但实际上他却没有这样做,因此肯定会把那支金簪藏起来。

    “红儿姑娘,你仔细想想,你家小姐的那支金簪是否一直在你家小姐的身上,有没有其他人接触过?”听了红儿回答后,赵欣沉吟了一下,仔细问道,按照她和李宏宇的分析凶手绝对跟那支发簪有过什么。

    “回亚元老爷,那支发簪不是小姐戴着就是由婢子收起来保管,外人无法接触到它。”红儿闻言摇了摇头,从赵欣的口音她知道赵欣就是赵家的少爷,这个问题她已经回答了很多次,实在是乏善可陈。

    “红儿姑娘,你想想看,这支发簪有没有离开过你和你家小姐,哪怕只是一小会儿也算。”李宏宇见红儿无法提供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于是想了想后换了一个方式问道。

    “解元老爷,你这么一说婢子想起了一件事情,这支发簪曾经丢过一次。”听了李宏宇的话后,红儿先是蹙了一下眉头,随后想到了什么,开口向李宏宇说道,“其实也不算丢,那支发簪掉在了院子里,后来被人捡到后换了回来。”

    “可是翻修花圃的时候?”李宏宇闻言眼前顿时亮了一下,不动声色地与赵欣对视了一眼,然后沉声问道。

    “正是那个时候。”红儿的脸上不由得流露出惊讶的神色,没想到李宏宇竟然能猜到时间,于是接着说道,“当时金簪被……”

    “等一下。”意识到红儿要说出捡金簪的人的名字,李宏宇开口阻止了她,在拿到那几名花匠的详细资料前他还不想知道答案,以免届时对他产生误导。

    红儿到了嘴边的话顿时咽了回去,一脸不解地望着李宏宇,不清楚李宏宇这是何意。

    “为何在先前的审问中你没有说出这件事情?”赵欣清楚李宏宇的用意,于是不动声色地问向了红儿。

    “回亚元老爷,当时金簪掉了后很快就找到了,因此婢子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如果不是刚才解元老爷提醒的话婢子不会想起那件事情。”红儿的嘴角闪过了一丝苦笑,开口解释道,在她看来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很快就忘了它。

    再者说了,捡金簪的那个花匠老实本分,红儿根本就不会认为他跟张小姐被杀的案子有什么牵连。

    “你家小姐如何对待此事的?”赵欣听了红儿解释后点了点头,然后沉声追问道。

    “我家小姐本来想要给他一些钱作为奖赏,但他说这事他的本份不要赏赐,小姐觉得他为人敦厚,于是就送了一盒人参给他,让他带回去给家里的老人补身子。”红儿闻言有条不紊地回答。

    “这件事情多少人知道?”李宏宇闻言眉头不由得皱了皱,然后神色严肃地望着红儿问道。

    “这就不清楚了,当时在场的就我们三个人,不知道他有没有告诉别人。”红儿闻言摇了摇头,然后犹豫了一下,试探性的问道,“两位老爷,你们不会是怀疑他是凶手吧?”

    “我们只是随便问问而已。”红儿口中的“他”自然指的是那个捡到金簪的花匠,李宏宇不动声色地回道。

    “我家小姐送给了他那么贵重的人参当礼物,对他也算是有恩,他那么老实无论如何也不会干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来。”红儿闻言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忍不住开口替对方说起了好话。

    李宏宇的眉头再度皱了皱,怪不得先前红儿没有向外人说起金簪曾经掉过的事情,她的潜意识里已经把那个捡了金簪的花匠排除在凶手之列了。

    “红儿姑娘,今天的谈话不要告诉任何人。”赵欣的柳眉也微微蹙了一下,随后拿过纸笔向她说道,“簪子掉了的事情详细写下来。”

    红儿自然不敢怠慢,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经过写了下来,签字画押后被狱卒带了下去,像她这样的贴身丫鬟十有**都跟着所伺候的小姐学过字,因此书写口供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李兄,你如何看待此事?”赵欣查看了一遍红儿的口供后将其收了起来,微笑着问向了李宏宇,红儿在口供上写下了那名捡到金簪花匠的名字,毫无疑问此人身上有着重大嫌疑。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如果此案是他做下的话,那么他肯定难逃法网。”李宏宇沉吟了一下,叹了一口气后望向了赵欣,“可怜的张小姐,她太过好心了,或许那盒人参就是她殒命的关键!”

    “人参?”赵欣的柳眉蹙了蹙,有些惊讶地望着李宏宇,“李兄,你是说张小姐的那盒人参让他产生了非分之想?”

    “越是敦厚老实的人就越爱钻牛角尖!”

    李宏宇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起身来到窗前打开窗户望向了天空中闪烁的星辰,颇为感触地说道,“血气方刚的青年遇上了年轻貌美的姑娘,姑娘的一颦一笑都可能会给青年情根深种,被感情冲昏了头脑后往往会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来!”

    “李兄可有喜欢的姑娘?”赵欣见李宏宇一副沧海桑田模样,不由得有些好奇地问道,据她所知李宏宇在白河镇一直埋头苦读根本就没有机会接触别的女人。

    再者说了,李宏宇今年不过十六而已,虽说赵欣觉得李宏宇的性子很稳重,但肯定没有经过********的洗礼,因此何来如此沧桑的感觉。

    “我只是就事论事罢了。”李宏宇闻言不由得回过神,他刚才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于是笑了笑后开口敷衍道,“婚姻大事自古以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有喜欢的姑娘也只能私下里相会,就像沈少强和张小姐那样,没什么好结果的。”

    赵欣闻言神色顿时就是一黯,望向李宏宇的眼神中顿时充满了复杂的神色,李宏宇说的没错,不仅李宏宇,就连她的婚事也都由不得自己,要由家里的长辈来做主,这使得她心中感到莫名的伤感和黯然。(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五章 嫌疑人

    “两位举人老爷,最后一个打探的人已经回来了,这些是他们搜集来的消息。”就在赵欣愣神的时候,县衙捕班的班头快步走进了房间,手里捧着一叠纸。

    县衙捕班的人之所以悉数触动,不仅仅是带回那几名花匠,他们还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在当地搜集那几名花匠的从小到大的过往事迹,以便了解那几名花匠的性格。

    原本,按照通常的套路,官府想要了解一个人的性情如何首先会从周围的街坊那里入手,听听街坊邻居的评价。

    不过李宏宇却没有那样做,在他看来人们的评价带有很高的主观性,故而不如从那些人做过的事情上入手来查,这样的话就能分析出他们的性格,由于时间紧迫李宏宇唯有采用这种方式来获得自己想要的信息。

    因为那几名花匠并没有住在一个地方,所以县衙前去搜集消息的捕班差役并不是一同回来的,而是相继赶回的县城。

    李宏宇已经跟杨贺商量好了,等那些传递消息的捕班差役晚上回来后城门处值守的士卒给他们打开城门,毕竟李宏宇只有五天的时间来解决案子,必须要争分夺秒行事。

    说实话,一年多年来,清源县县城的城门还从没在晚上打开过,杨贺这一次为了查案可谓是开了一个先例。

    “放下吧!”李宏宇由于心里想着案子故而并没有觉察到赵欣的异样,闻言不动声色地向捕班班头说道。

    捕班班头闻言把托盘放在了一旁的桌上,然后躬身退了下去,李宏宇如此着急地让人把那些消息连夜送来,很显然着急查看那些消息。

    等捕班班头离开,李宏宇和赵欣拿着那些纸张专心致志地翻看了起来,上面记载了那几名花匠从从小到大所做过的事迹。

    “孟石?”良久,李宏宇把手里的几张纸放在了桌上,口中缓缓说出了一个名字,经过查看那几名花匠的资料后,他觉得其中一个叫孟石的年轻花匠身上的嫌疑最大,手里拿着的就是孟石的资料。

    孟石是县城外一个村子里的人,二十五六,由于家穷尚未成亲,从资料上来看为人忠厚老实、乐于助人,在村子里的口碑非常不错。

    虽然那些资料上的内容差不多都是对孟石的赞扬,不过并不代表着就没有人对他有好感,有人告诉调查的县衙差役,曾经亲眼看见孟石为了赢得打赌生吃了一斤血淋淋的牛肉,进而得到了两百文的赌金,认为孟石私欲太重。

    “根据衙门差役提供的消息,事发时孟石在自家的西瓜田里看瓜,有邻居可以给他作证。”见李宏宇提到了孟石,赵欣沉吟了一下后开口说道,“难道那些邻居在撒谎?”

    “不,他们不可能替孟石隐瞒。”李宏宇闻言沉吟了一下,摇了摇头后说道,“但如果他们被孟石给骗了的话,那么就会在不知不觉间成为孟石的掩护。”

    “可是孟石如何利用了他们?”赵欣闻言怔了一下,有些不解地望着李宏宇,要知道要想让别人在不知情的情形下说谎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只要找个人在瓜田的窝棚里冒充他,那么别人就不会怀疑了,没人会无缘无故地进瓜棚里。”李宏宇微微笑了一下,向赵欣说道,“所谓爱到极限就是恨,看来这个孟石就是捡发簪的人了!”

    “李兄说的没错,孟石就是红儿所说的那个人。”赵欣点了点头,微笑着拿出了红儿所写的口供递给了李宏宇。

    “看来咱们要会会这个孟石了。”李宏宇看了看红儿的口供,放下后向赵欣说道,想要看看孟石面对自己时会有什么反应。

    虽然李宏宇现在还不能确定孟石就是凶手,不过从现在的信息来看他是最有嫌疑的一个,因此李宏宇准备以孟石为突破口来查这件案子。

    当然了,李宏宇不会单单只见孟石,那样的话容易给外界误解,毕竟孟石现在只是嫌疑人而已,否则将使得杨贺做出错误的判断。

    因此,李宏宇准备逐一审问那几名花匠,重点自然是孟石了,他相信以他的阅和眼力能分辨出那些花匠是否对他撒了谎。

    县衙后院。

    “大人,李解元和赵亚元已经开始提审那几名花匠。”杨贺正皱着眉头在书房里来回踱着脚步的时候,一名吏员快步走了进来,躬身禀报道。

    “吩咐下去,我要在第一时间知道李解元和赵亚元问了些什么。”杨贺闻言停下了脚步,沉声说道。

    “大人,李解元和赵亚元把咱们的人都赶了出去,现场只有他俩和那些花匠。”那名吏员闻言不由得苦笑了一声,开口回道。

    “这个李解元和赵亚元,竟然做事如此谨慎。”杨贺怔了一下,随后不由得笑了起来,看来李宏宇和赵欣还真是用心在查这件案子,难道凶手是那几名花匠中的一个?

    随后,杨贺的眉头顿时就是一皱,说实话他没有想到李宏宇和赵欣在了解了案情后会以那几名花匠为突破口来查案子,在他看来城里那些劣迹斑斑的地痞混混嫌疑反而要大得多。

    可话又说回来了,那几名花匠在张家忙活了一个月,应该熟悉张家的地形,如果其中一个是凶手的话更容易服众。

    因此,杨贺的心中不由得有些期待,想看看李宏宇是否能从那几名花匠中找出凶手。

    刑房。

    “解元老爷、亚元老爷,花匠孟石带到。”几名狱卒把一名衣着简朴、身材魁梧的年轻人带了进来,向李宏宇和赵欣一躬身后退了出去。

    “见过两位举人老爷。”这名年轻人就是孟石,是李宏宇和赵欣所见的最后一名花匠,低着头跪在那里向两人行礼。

    “抬起头来。”李宏宇注意到孟石的一双手比平常人要大,手背上有着清晰的青筋,看样子平常没少干体力活,于是不动声色地说道。

    “解元老爷,有何吩咐?”孟石闻言抬起头,毕恭毕敬地问道。

    “你见没见过张小姐丢的那支金簪?”李宏宇盯着孟石,面无表情地开口问道,这个问题他已经问过其他的那几名花匠了。

    “金簪?”孟石闻言脸上的神色微微一变,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然后向李宏宇点了点头,“小的以前见张小姐戴过。”

    听闻此言,李宏宇和赵欣眼前不由得亮了一下,孟石的回答与前几个花匠都不同,前面几个花匠都回答没见过,毕竟他们只是干活的人岂能注意到张小姐身上的穿戴细节,况且即便是他们也很难见到深居简出的张小姐。

    对于丢失的那支金簪,另外几个花匠只是后来在官方贴出的告示上见过所画的图样,根本就注意到张小姐是否佩戴过。

    尤为重要的是,李宏宇和赵欣都敏锐地注意到了孟石双目中一闪而逝的那份慌乱,这是其他几名花匠所没有的。

    李宏宇的嘴角不由得流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看来孟石还挺谨慎,回答得可谓进退有据,毕竟他曾经捡过那支金簪如果说不认识的话很可能会给他带来麻烦,但又不能刻意提起此事,故而答复得模棱两可,便于应对官府对金簪的调查。

    不过,孟石绝对不会想到他这样做反而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使得李宏宇对他更加怀疑。

    “孟石,你在张府做工的时候可与张小姐有过交往?”李宏宇并没有在金簪的事情上过多纠缠,随即有条不紊地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值得一提的是,李宏宇问那几名花匠的问题都一模一样的,这样的话就不会引发孟石的怀疑,这样的话孟石将会放松警惕。

    “回解元老爷,小的是干杂活的,张小姐乃金枝玉叶,岂能跟小的有什么交往。”孟石闻言摇了摇头,否认跟张小姐之间有什么关系,他岂会知道李宏宇这是又一次试探他金簪的事情。

    按理说,张小姐给了孟石一盒人参,孟石如果心里没鬼的话应该说出来才对,可他却进行了隐瞒,很显然是担心金簪的事情被人知道。

    不过孟石的回答听起来也没什么问题,张小姐和他地位悬殊因此两人之间岂会有什么交集?至于那盒人参他可以解释成是对下人的赏赐,算不上交往的证据。

    “案发当晚你在哪里?在做什么?”李宏宇闻言微微颔首,好像并没有觉得孟石的回答有什么问题,接着沉声问出了第三个问题。

    虽然衙门里已经就此事进行过调查,但李宏宇还是要当面听孟石说出来,目的自然是趁机观察孟石在回答时候的神色变化,以此来判断其中是否有隐情。

    “回解元老爷,小的当时在家里的瓜田里看瓜,有相邻地里的邻居可以作证。”孟石闻言向李宏宇一躬身,一本正经地回答。

    虽然孟石表现得十分自然,但密切留意着他的李宏宇和赵欣还是敏锐地发现他的眼神显得有些闪烁。

    毕竟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在说谎的时候都会有不自然的神色反应,与前几名花匠的紧张表现有着显着的不同。

    李宏宇见状眼前顿时亮了一下,看来孟石不在场的证明果然有问题,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孟石肯定在这件事情上说了谎,这里面绝对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

    “李兄,看来咱们要去孟石的家里一趟了。”不久后,李宏宇结束了对孟石的审问,等孟石被狱卒带走,赵欣微笑着向他说道,“我倒想看看,这个孟石是如何瞒过了别人潜入的县城!”

    “吾也正有此意。”李宏宇闻言笑了笑,然后起身懒洋洋地伸了一个懒腰,他忙了这么长时间,如今案子终于有点儿头绪了。

    此时此刻,自认为完美应付了这次审问的孟石绝对想不到他已经是李宏宇和赵欣的猎物,成为了张小姐被奸杀一案的最重要嫌疑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六章 走访

    第二天上午,李宏宇和赵欣在县城里若无其事地闲逛了起来,边走边谈笑着,丝毫也不像查案子的样子。

    几名身穿便装的县衙的差役远远地跟在后面,他们奉了杨贺的命令保护李宏宇和赵欣,毕竟两人可是解元和亚元,不允许出一点点的差错。

    按理说,李宏宇和赵欣现在应该去孟石的家里去进行调查,不过在此之前李宏宇和赵欣需要确定一件事情。

    如果仔细留意的话就会发现,李宏宇和赵欣实际上并不是漫无目的地在街上熘达,从空中俯视的话就会发现,两人行走的路线其实是以张府为中心的一个圆。

    换句话来说,李宏宇和赵欣的真实用意是要了解张府周边的地形,以此来判断孟石潜入城里后躲在哪里。

    既然孟石的身上有重大的嫌疑,那么李宏宇就要以孟石是凶手来推测案子的发展过程,首先就是孟石偷偷来到城里后会躲在哪里,很显然他要等到临晨时分才敢去张府找张家小姐。

    案发后杨贺当即封锁了城门,派差役把整个清源县县城几乎给翻了过来,挨家挨户查找可疑的陌生人员,客栈、赌场等人流量大的地方更是查找的重点,虽然也抓了一些人审问但结果都没有作案的时间,因此一无所获。

    其实,在李宏宇看来赌场是一个非常好的藏身地点,不过孟石是当地人又进城给几个大户人家摆弄过花草,故而肯定不敢去那个地方以免被人给认出来。

    归根结底,孟石由于家境贫寒所以从没有赌过钱,而一个在赌场里光看不赌的陌生人很容易引起赌场人们的注意。

    既然杨贺没能从赌场查出可疑的陌生人,那么李宏宇和赵欣可以断定孟石肯定在藏在了县城里的某个地方,这样无疑是最安全的。

    而考虑到孟石要去张府找张小姐,那么孟石肯定会选择藏在张府周边,故而李宏宇和赵欣要来找出他的藏身之处。

    中午时分,县城的一家酒楼,二楼的雅间里。

    “李兄,你觉得孟石如果是凶手的话,他会藏在哪里?”等店小二上好酒菜离开后,赵欣拿起酒壶给李宏宇倒了一杯酒,笑着问道。

    经过一上午的忙活,李宏宇和赵欣已经查看完了张府周围的地形,因此两人现在对孟石的藏身处已经有了头绪。

    “与张府隔着一条街的那片树林是一个绝佳的藏身之处,他肯定会选择那里。”李宏宇微微一笑,端起酒杯向赵欣一举后说道。

    “六月天气炎热,那个小树林里灌木丛生、蚊虫众多,他竟然能在那里藏如此长的时间,还真的挺有毅力。”

    赵欣不由得笑了起来,很显然李宏宇跟她想到了一处,把面前的酒杯满上酒水后端起与李宏宇碰了一下,两人一饮而尽。

    经过上午的观察,李宏宇和赵欣发现赵府附近就那个小树林最适合藏身,不仅位置有些偏僻关键是里面蚊虫多,没有哪个百姓吃饱了撑的想要到里面喂蚊子的,再者说了一般人也不敢晚上到那个小树林里去。

    “李兄,这个孟石别看不吭不哈的,倒是一块难啃的骨头,有着远超常人的心理承受能力,要想让他开口承认杀人的话可不容易。”

    喝完酒后,赵欣端起酒杯给李宏宇和她倒了一杯后,柳眉微微一蹙说道,显得有些担忧。

    像孟石这种生性固执的人很可能会扛住县衙刑房的刑罚不招供,如此一来事情可就麻烦了。

    显而易见,张小姐一案到了现在的地步无论是杨贺还是张家都不会接受这样的结果,因此李宏宇和赵欣必须要想办法使得他供认罪行,至少也要找到那支丢失了的金簪。

    可金簪被孟石给藏了起来,他如果不认罪的话肯定不会交代金簪的下落。

    “人都有着弱点,只要找到弱点就足以给他致命一击,进而击溃他的心理防线!”李宏宇闻言皱了皱眉头,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他连韩泰都能收拾了更何况孟石了,只要肯下工夫一定能逼得孟石吐露实情。

    不过,与韩泰相比,孟石最麻烦的地方在于没有证人能证明孟石行凶,所有的犯罪经过都只是李宏宇和赵欣根据案情的推测,如何能使得外界相信孟石就是凶手要比证明韩泰是凶手麻烦得多。

    “李兄,三木之下何求不得,只要咱们确定了孟石就是凶手,那么知县大人肯定会想办法撬开他的嘴巴。”

    赵欣与李宏宇相处得这么久了自然清楚李宏宇心里想什么,于是笑了笑后说道,她觉得李宏宇有些太过追求完美了,总想凭借着证据和推理让案犯认罪,可一旦遇上那种负隅顽抗的刁民就会使得李宏高的努力付诸东流。

    通常而言,衙门里审案的时候严刑逼供是永恒不变的主题,只要是被差役们抓进大牢那么少不了要吃些皮肉之苦。

    赵欣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李宏宇之所以想要用证据和推理来使得案犯认罪并不是追去完美,而是因为有着与她截然不同的人生经,这使得李宏宇并不愿意轻易动用刑罚。

    觥筹交错间,楼下的街上忽然传来了一阵嘈杂声,两人的座位就在窗旁,因此低头向街上望去,只见一群人正在火急火燎地追着一名赤身**的年轻男子在后面跑。

    见那名年轻男子身无寸缕,赵欣的脸颊顿时一红,随后从其身上移开了视线。

    “我是燕子,我要在天空飞翔,哈哈……”那名年轻男子张开两手当做翅膀一边挥舞着一边笑嘻嘻地大喊着,吓得沿途的行人纷纷闪避。

    “快,按住他,如今烈日当空,正是除去他体内奸邪的大好时机!”

    追在后面的那群人中,几名穿着道袍的道士特别引人注目,其中一个一身黄色道袍的中年道士手里拎着桃木剑,跑得气喘吁吁,指着指着那名在前面拔足狂奔的年轻男子向其余身穿灰色道袍的道士高喊道。

    在李宏宇有些诧异地注视下,那名奔跑的年轻男子在酒楼下的街上被一名灰袍道士扑倒在地,随后被追上来的几名灰袍道士死死地按在了那里,大喊大叫,状若疯狂。

    很快,咋那名中年黄袍道士的指挥下,那几名灰袍道士抬起挣扎着的年轻人离开,后满跟着一群哭哭啼啼的男女,引得不少百姓聚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小二,这是怎么回事?”李宏宇把店小二喊了进来,望着街上离开的几名道士不动声色地问道。

    “这位爷,听口音您是外地来的吧,那位被带走的公子是我们这里的一个秀才,今年乡试的时候没能中举,从省城回来后时常自言自语,后来就不认人了,显得疯疯癫癫。”

    店小二瞅了一眼那名被道士们抓住的年轻男子,开口解释道,“听人说是在从省城回来的路上撞了邪,家里于是请道长做法驱邪,不知怎么他竟然跑了出来。”

    “可惜了,二十岁不到就中了秀才,原本很有希望中举,结果却成了这样!”说着,店小二不由得惋惜地摇了摇头。

    “中邪?”李宏宇的眉头顿时就是微微一皱。

    他自然不相信这些怪力乱神之说,毫无疑问,那个公子哥之所以发疯是因为乡试时承受了太大的心理压力,最重导致精神崩溃。

    读书人对功名的执着非普通人所能理解,巨大的压力非常容易引发严重的心理问题,故而每年乡试时各地都有参加考试的秀才莫名发疯的事情发生。

    “又一个失意者!”赵欣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与李宏宇碰了一下酒杯后后一仰首喝干了杯中的酒水。

    跟李宏宇一样,赵欣并不认为那名公子是撞了邪,肯定是受功名利禄所累,必经她自幼跟着赵德义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岂会相信那些没有边际的妖魔鬼怪之说。

    “两位爷,听说他回来的路上遇上了狐狸精,被狐狸精给迷住了,那些在山里修炼的精怪最喜欢书生们的精血!”店小二见李宏宇和赵欣好像也是读书人,而且赵欣还长得异常俊俏,因此忍不住好心地提醒道,“两位爷路上如果遇到什么美艳的女子千万要小心了。”

    说完,店小二点头哈腰地退了出去。

    “赵兄,要是咱们一起遇见狐狸精的话我一点儿也不担心,很显然她们会看上你而放过我。”或许是觉得现场的气氛变得有些沉闷和压抑,李宏宇拿起酒壶给赵欣倒了一杯酒后笑着说道。

    “你是解元郎,那些狐狸精当然是更喜欢才华横溢的人了。”

    赵欣闻言先是微微一怔,随后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没想到李宏宇这个时候竟然还有心情开玩笑,如果真的有狐狸精的话那些狐狸精放过的肯定是她,届时李宏宇就等着倒霉吧。

    望着忍俊不禁的赵欣李宏宇不由得愣在了那里,笑魇如花的赵欣此时清纯娇媚,简直比女人还要美,一时间竟然令他看得有些痴了。

    “赵兄,时辰不早了,咱们还是启程赶路吧,下午还有不少事情要做。”

    赵欣见李宏宇直勾勾地盯着她,顿时俏面一红,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失态,连忙收起笑容,稳定了一下有些慌乱的心神后故作镇定地说道。

    “也好。”李宏宇闻言立刻回过神来,觉得自己先前的举动太过唐突,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后起身与赵欣离开,两人下午要赶去孟石所住的村庄去做实地调查。

    不过,李宏宇和赵欣离开的理由却是回赵家堡参加明天赵家的祭祖大典,这对赵家可是一件大事自然不能耽搁了,同时也是为了掩人耳目,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七章 有瑕疵的口供

    由于孟石所住的村子距离县城不算远,因此出城后没过多久李宏宇和赵欣所乘坐的马车就停在了路边。

    “见过两位举人老爷!”一名身穿便装的大汉已经等候在路边的树荫下,见状连忙上前向李宏宇和赵欣躬身行礼。

    这名便装大汉是县衙捕班的人,行礼后在前方带路,领着李宏宇和赵欣向庄稼地的深处走去,准备前去孟石家的瓜田。

    那几名负责保护两人安全的县衙差役紧紧跟在后面,他们要跟着李宏宇和赵欣一同去赵家参加祭祖大典。

    走了大概两刻钟,在一个偏僻的山包前领头的便装大汉停下了脚步,山包下的一块搭有草棚的庄稼地就是孟石家的瓜田。

    此时,瓜田草棚的边上立着一群人,既有穿着便装的县衙捕班差役也有神色惊慌的男女百姓,不知道为何会被官府的人带来这里。

    “两位举人老爷,他们就是两位老爷要找的人。”领路的便装大汉向李宏宇一躬身,指着那些忐忑不安的男女百姓说道。

    按照李宏高和赵欣的吩咐,领路的便装大汉等捕班差役把孟石的邻居以及给孟石作证的百姓都带了过来。

    “谁是证人?”李宏宇瞅了一眼那个草棚,不动声色地望着那群百姓问道。

    “回举人老爷,我们是证人。”听了李宏宇的话后几名男女惶惶不安地站了出来,作势要给李宏宇跪下。

    “本解元不是官,勿需行此大礼。”李宏宇见状开口阻止了他们,然后沉声问道,“本解元想知道,当日你们是否亲眼看见孟石在草棚里?”

    “回解元老爷,小的们亲眼所见。”听闻此言,那几名男女不约而同地回答。

    “你们可听清楚了,你们是否亲眼看见孟石在草棚里。”李宏宇闻言指向了一旁草棚门上的草帘,沉声问道,“你们当时可曾掀开帘子查看?”

    “这……”几名男女不由得对视了一眼,吞吞吐吐地无法回答,谁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无缘无故地会去掀草帘。

    “如此说来,你们并没有亲眼目睹孟石在草棚!”李宏宇见状顿时面色一沉,不由得提高了音量问道,“既然如此,你们为何信誓旦旦地说孟石在草棚里?”

    “解元老爷,当日一早我们来地里干活,不仅听见了草棚里传来了鼾声,而且门外的竹竿上还晾着孟家小子的衣服,门前摆着一双鞋,因此孟家小子肯定在里面。”几名男女闻言顿时吓了一跳,然后其中一个中年人诚惶诚恐地解释道。

    “在你们上午回家前,有谁见过草棚里的孟石?”李宏宇知道中年人没有撒谎,因此扫视了一眼那几名男女后不动声色地问道,这些人很清楚张家小姐一案的严重,更鄙夷****良家女子的恶徒,因此岂会包庇孟石?

    几名男女闻言纷纷摇着头,当时大家都忙着干地里的活儿,谁有闲工夫去操别人的心。

    目睹眼前的情形,李宏宇和赵欣不由得会意地对视了一眼,这样一来孟石不在场的证据就出现了严重问题。

    “本解元问你们,张小姐案子发生的当晚,你们村里可有人跟孟石在一起喝酒?”与赵欣简单交流了几句后,李宏宇沉声问向了孟石的邻居。

    “没听说孟石买过酒呀!”邻居们闻言不由得狐疑地对视着,对李宏宇的问题感到颇为好奇,很显然他们不清楚那晚孟石是否跟人喝过酒。

    “那晚村里有哪个人没回家?尤其是跟孟石年龄相近的年轻人。”李宏宇见那些邻居都不知道他问的事情,于是继续追问道。

    那些邻居闻言再度摇着头,孟石所在的村子也就一百来户人家,故而村东头放个屁存西头人家都能听见响,他们并没有听说那晚有谁在外面过夜的。

    “你们去查一下,村里当晚有谁在外面过夜,无论男女老幼都要查个清楚。”见此情形,李宏宇把刚才领路的便装大汉招来,在他耳旁低声说道。

    “小的遵命。”那名领头的便装大汉闻言躬身拱手应道。

    “你回去告诉知县大人,让知县大人派人去另外几个花匠所在的村子,查查看案发当晚有谁不在村子里,是否买过酒食。”随即,李宏宇又冲着立在身后负责保护他和赵欣的一名大汉沉声说道。

    “小的记下了。”那名大汉连连点着头。

    “诸位,这次的案子可是惊动了巡抚大人,一旦成功告破少不了诸位的奖赏。”李宏宇环视了一眼现场的那些县衙差役,神情严肃地说道,“届时张家和沈家肯定也会感谢诸位的辛苦,因此本解元不希望出什么岔子,诸位都明白了吗?”

    “解元老爷放心,我等定当尽心尽力办案,不会辜负解元老爷的期望。”听闻此言,那名领路的便装大汉满脸堆笑地向李宏宇说道。

    他和其他的差役自然清楚李宏宇话里的意思,如果案子真的破了而且凶手是孟石的话,那么沈家和张家肯定会拿出钱财来感谢他们,尤其是财大气粗的沈家,更是会给他们丰厚的奖励。

    因此,他们在办差的时候要竭尽全力,不要趁机干那些敲诈勒索的事情,否则的话李宏宇可不会坐视不理。

    说白了,李宏宇刚才的这番话对县衙的差役而言是胡萝卜加大棒,既给了他们甜头和念想,同时也对他们进行了警告。

    李宏宇和赵欣并没有久留,随后离开了瓜田,乘坐马车风驰电掣地赶向了赵家堡,祭祖大典前会有一些地方上的贵客前来观礼。

    因此赵欣这个新晋亚元必须赶回去招待那些贵客,要知道这个祭祖大典可是因她而起的,那些贵客此次前来也都想目睹一下她的风采。

    杨贺作为地方父母官自然也要去捧场,不过他不用去的那么早,明天上午祭祀大典开始前赶到即可。

    “你是说,那些证人并没有亲眼目睹孟石在草棚里?”

    当那名负责保护李宏宇和赵欣的县衙差役回到县衙向杨贺禀告了李宏宇的要求后,杨贺不由得吃了一惊,他开始还以为李宏宇和赵欣的查案方向错了,可现在看来好像错的是他,那个孟石身上真的有很大的嫌疑。

    “知县大人,据他们交待,他们是通过草棚里的鼾声、门口摆着的鞋以及门外挂着的衣服推测孟石在草棚里。”那名差役点了点头,郑重其事地回答。

    “吩咐下去,召集人手去那几个花匠所住的村镇,一定要查出来当晚有没有人没有在家,以及是否买了酒食。”

    杨贺背着双手在房间里来回踱了几步,然后停下脚步,冲着那名差役高声说道,“告诉那些村镇的百姓,如果有谁能提供有用的线索,一经查实,重奖白银一百两!”

    “一百两!”那名差役闻言怔了一下,虽然晋商富甲天下,但山西的百姓普遍生活穷困,一百两对于清源县的百姓来说可是一笔巨款,足够在县城置办产业生活下来。

    “大人放心,小的记下了。”随后,那名差役回过神来,向杨贺一躬身后快步离去。

    “等等!”就在那名差役走到门口的时候,杨贺忽然间想起了什么,不由得开口喊住了他,沉声嘱咐道,“口说无凭,你去找主簿,让他写几张悬赏的告示贴到那些村镇里去。”

    那名差役怔了一下后再度向杨贺一躬身,一熘烟地跑去找主簿写告示去了,看得出来杨贺这次是动了真格的了,否则不会想到写告示来激励那些百姓的。

    “孟石?”等那名差役走后,杨贺皱着眉头,口中缓缓吐出了两个字,如果凶手真的是孟石的话那可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无论沈家还是张家都能交代过去。

    可关键问题是,如何能找出孟石是凶手的证据,要知道要过张家这一关可并不容易,必须要让张老爷无话可说,否则事情依旧比较麻烦。

    “但愿他们俩能使得案子有一个圆满的结局!”良久,杨贺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他现在全部的希望都集中在了李宏宇和赵欣的身上。

    说实话,杨贺真的挺钦佩李宏宇和赵欣这两个后起之秀,他三个多月都没有找到什么线索,结果李宏宇和赵欣短短两天时间就把孟石从茫茫人海中给揪了出来。

    开始时杨贺以为是两人只是装装样子才查的那几个花匠,好向外界交差,结果到头来两人是并不是肆意而为,而是根据线索查到的孟石,单凭这一点他就自愧不如,怪不得明月阁的案子能被两人给破了。

    这使得杨贺心中不由得浮现出一丝希望,或许李宏宇和赵欣真的能在五天内破了张小姐的案子,他既能向上面交差李宏宇和赵欣也能赚取了名声,这样的话那就皆大欢喜了。

    “不行,得去一趟张府,不能让张家的人坏了这次的案子!”勐然间,杨贺想到了一件事情,脸色勐然间一沉,随后开口向立在门外的差役喊道。

    虽然杨贺已经吩咐下去不让衙门里的差役透露办案的进展,但是张家和沈家势力强大,肯定能买通了某些差役,这意味着张家很快就会知道李宏宇把孟石作为凶手来查案,那样的话张家的人肯定会闹翻天的。

    所以,杨贺必须要给李宏宇和赵欣扫除了后顾之忧,他可不希望此时出什么意外。(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八章 真相

    李宏宇和赵欣赶到赵家堡的时候,赵家堡张灯结彩,热闹非凡,时不时就有从原地赶来的贵宾抵达,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

    实际上,明天赵家不仅要举办祭祖典礼,同时也要举办给赵欣庆功的盛大酒宴,赵欣不仅考了乡试亚元而且还是从湖广众多青年才俊中脱颖而出的,自然要大肆庆贺一番了。

    那些贵客风尘仆仆地远道而来,除了参加赵家的祭祖典礼外,还有一个重要的目的,那就是见见赵欣这个新晋湖广乡试亚元,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赵欣很有可能在明年的会试里中举,进而进入京城的部院衙门当差,所以他们自然要来拉拉关系了。

    况且,这次赵家不仅有赵欣这个湖广乡试亚元,还有湖广乡试的解元李宏宇,这意味着这次来赵家很有可能遇上两个未来的进士。

    尤为重要的是,南方举子的会试成绩通常都会力压北方举子一头,这意味着南方的进士更容易成为翰林、庶吉士、御史和给事中这样的言官,换句话来说也就是成为士大夫的顶层人士。

    大明内阁的阁老、各部院堂官和各地封疆大吏很多都出身于言官,搭上了言官就等于与大明文官集团中枢取得了联系,故而大家自然要来混个脸熟,以后也方便说上话。

    因此,李宏宇这个解元自然要跟着赵欣一同迎客了,这种迎来送往、虚与委蛇的事情他可是轻门熟路,做起来游刃有余,这也是他来赵家堡的目的。

    晚上,赵老爷子在前院的迎客大厅里设下了丰盛的接风宴欢迎前来的那些贵客,虽然太原府地域广阔但当地有名有姓的人物悉数到齐,那些不能亲自前来的也纷纷派了重要人士当代表,对赵家的事情非常那个看重。

    毕竟赵家是晋商九大家之一,在晋商中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在山西地界上黑白两道都有着巨大的人脉,大家自然要给赵家这个面子。

    另外,这乡试亚元可不是谁都能考上的,而且还是湖广的亚元,大家自然更要来捧场了。

    酒宴上,李宏宇和赵欣被安排坐在了赵老爷子所在的主桌上,两人是新晋的乡试解元和亚元,自然是酒宴上的焦点人物了,引得众人纷纷前去敬酒。

    李宏宇和赵欣自然来者不拒了,不过由于明天还有祭祖典礼的事情要办,因此大家并没有灌两人酒,毕竟正事要紧。

    赵老爷子乐呵呵地望着有条不紊地在那里应付宾客的李宏宇和赵欣,越看越喜欢,觉得两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无论家世、才学和容貌都十分般配,堪称金童玉女。

    实际上,赵老爷子先前根本就没有预料到赵德义和赵欣此次湖广之行会有如此大的收获,出人意料地给他带来了一个梦寐以求的孙女婿。

    赵老爷子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阅无比丰富,看人的眼光非常准,一眼就看出李宏宇不是等闲之辈,小小年纪就知道忍辱负重和韬光养晦,这可绝非常人能做到的。

    尤为重要的是李宏宇的运气好像非常不错,在湖广接连几次遇险都有贵人相助,进而化险为夷,还搭上了楚王府和襄王府的线,运气可不是一般的好。

    像赵老爷子这样年龄的人,比较在意人的运数,如果一个人运气好的话那么将前程无限,否则喝凉水都会塞牙,而李宏宇的运数无疑令人羡慕和嫉妒。

    要知道多少人想搭上王府都不得其门而入,李宏宇竟然一下子就打通了两个王府而且还是亲王府的门路,这运气自然非比寻常。

    因此,赵老爷子觉得他这回是真真实实地赚到了,只要李宏宇能在朝堂之上立稳脚跟那么赵家和福祥号以后的日子就不用愁了。

    想着想着,赵老爷子的视线落在了赵欣的身上,双目不由得流露出担忧的神色,这傻丫头一心想要帮李宏宇可她哪里知道李宏宇的心机和城府比她深得多,如果以后真的留在京城肯定会遇上不少麻烦。

    所以,赵老爷子不由得看向了李宏宇,他认为届时能保护赵欣的唯有李宏宇,只有李宏宇才能避免赵欣身份暴露。

    这意味着赵老爷子该向李宏宇透透底儿了,而且也到了必须告诉李宏宇实情的时候了,这种事情要是隐瞒久了的话反而会适得其反,像李宏宇这种精明的人最讨厌的可就是受骗了。

    酒宴结束后,李宏宇和赵欣跟着赵老爷子送走了那些贵宾,然后两人被赵老爷子喊去谈心。

    没过多久,赵欣就被赵老太太派人喊去了,屋子里只剩下李宏宇和赵老爷子,两人不紧不慢地在那里聊着天。

    咯吱一声,就在李宏宇与赵老爷子谈笑风生的时候,房门被推开了,赵德义抬步走了进来,然后随手关上了门。

    “老三,事到如今该告诉李解元了。”赵老爷子瞅了一眼谈笑着的李宏宇,不动声色地向赵德义说道。

    李宏宇没有丝毫心理准备,闻言顿时微微一怔,不无诧异地望向了赵德义,不知道赵德义要告诉他什么。

    “李解元,你可认识此物?”赵德义沉吟了一下,走上前把手里的一个物件递给了李宏宇。

    李宏宇接过那个物件后顿时愣在了那里,有些不敢相信地抬头望了赵德义一眼,然后从脖子里掏出一直挂着的那半块有着飞龙图案的玉佩,与手里握着的另外半块上面刻着一只凤凰的玉佩并在一起,结果两个玉佩严丝合缝地拼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圆型玉佩。

    望着手里拼在一起的玉佩,李宏宇的脸上流露出震惊的神色,无论是做工、式样还是质地都一模一样的,很显然原本就是一对儿。

    “这对玉佩叫‘龙凤呈祥’,是我当年在扬州的时候与你父亲在一个玉器商人那里买下来的,作为双方儿女订亲的信物。”

    赵德义的嘴角蠕动了几下,最终喉结一动开口说道,“可惜,你父亲英年早逝,在回家的途中遇上了船难,而我当时去了辽东,等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已经是几年后。”

    “本来,我应该去湖广去吊唁你的父亲,履行曾经订下的婚约!”

    说着,赵德义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苦涩,“可惜当年我犯了一个错误,你们李家三房当时已经处于弱势地位,而且你们家里也一直没派人来这边报丧,因此我知道你父亲还没来得及跟家里说亲事的事情,所以下定主意悔婚!”

    “悔婚?”李宏宇闻言不由得抬头看向了赵德义,怪不得这些年来都没人上门提起婚约的事情,果然是被悔婚了。

    “这是当年你父亲与我一起立下的婚书。”赵德义脸上的神色更加尴尬,从怀里摸出一张纸递给了李宏宇。

    李宏宇放下手里的玉佩接过那张纸打开一看,顿时怔在了那里,上面果然是一封婚书,他对上面的字体再熟悉不过,正是老爹李仁海所写,在白河镇的时候他可是见过李仁海留下的不少字迹,故而自然印象深刻了。

    “赵欣?”当看见婚约上写着的与自己订亲的人是“赵欣”时,眉头顿时微微皱了一下,在他的印象里好像赵德义只有赵鑫这么一个儿子,难道他还有一个女儿,为了担心嫁到李家而故意藏了起来?

    “本来,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跟你们李家有什么瓜葛,可是我爹却把我派去了白河镇,结果就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赵德义等李宏宇看完了婚约,苦笑了一声后向李宏宇说道,“本来我想把事情给瞒下去的,可是随着你与欣儿在一起越走越近,我知道事情终有穿帮的那一天,故而不如索性说出来,免得届时大家尴尬。”

    “李解元,我之所以把老三派到白河镇,是希望他能了结他心里的心魔,虽然他没有说出来但自从产生了悔婚的念头后他就有了心病,觉得对不起你爹和你们李家,为此我希望他能去白河镇把这块心病给除了。”

    这时,赵老爷子开口了,不紧不慢地向李宏宇说道,“为了帮他一把,我特意让欣儿也跟了过去,看看你们俩是否有缘,为此她奶奶没少跟我生气。”

    “赵老爷子,欣儿是赵亚元的妹妹?”李宏宇闻言顿时怔了一下,他听的有些煳涂了,他从没有见过那个赵欣,所以现在有些云山雾罩。

    “赵亚元就是赵欣,她是赵家的小姐!”赵老爷子见李宏宇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于是望着李宏宇沉声说道。

    “赵……赵家的小姐?”听闻此言李宏宇顿时怔在了那里,一脸愕然地望着赵老爷子,有些难以相信赵老爷子所说的话,赵鑫怎么可能是女子呢?女人怎么可能考科举?

    “欣儿出生后不久大病了一场,我找游方的道长给她算了算,说她八字太薄无福消受我们赵家的福泽,故而就把他当成男孩来养,希望能保佑她以后幸福安康。”

    赵老爷子知道李宏宇一时间难以接受赵欣是女人这个事实,因此神色严肃地说道,“至于她到了白河镇以后的事情,你就很清楚了。”

    “她……她竟然是女人!”李宏宇闻言顿时回过神来,看来上次赵恩伦没向他说实话,故意隐瞒了赵欣名字的真相。(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九章 认亲

    (很多读者朋友应该松一口气了吧?)

    “李解元,虽然我对不起你父亲可欣儿是无辜的,她丝毫不知道婚约的事情,对你的情谊没有半点虚假。”

    见李宏宇的脸上满是诧异的神色,赵德义神色黯然地望着李宏宇说道,“本来我想尽全力补偿你们李家,帮你们李家三房拓展生意,可是天道循环因果不爽,欣儿却跟你走到了一起进而情根深种。”

    “这傻丫头为了保护你竟然跑去参加了湖广的乡试,不管不顾地考中了亚元,而且还要打算跟你一起到京城,根本就没有考虑过一旦她的女儿身败露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说着,赵德义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神色感慨地说道,“唉,或许这就是天意,这傻丫头明知道你与秦家的小姐订了亲还要这样做,我这当爹的在一旁看着心里真的很难受,也更加惭愧。”

    “李解元,你跟欣儿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知道她的性格非常固执,这次如果去了京城应考的话十有**会金榜题名,到时候她的处境将比你更加险峻,稍有不慎就会被人发现是女儿身。”

    说话间,赵德义的情绪变得有些激动,他努力稳定了一下心神,郑重其事地望着李宏宇说道,“为了欣儿,同时也是为了让我能安心,经过再三斟酌后我决定拉下这张老脸把实情告诉你,至于你是否接受欣儿我都能理解,只是希望如果你接受不了她的话能斩断她的念头,不要让她再做傻事。”

    “赵……赵叔,你是说赵亚元对我……对我有……有意?”

    听了赵德义这一番肺腑之言后,李宏宇终于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这使得脑子他有些发懵,结结巴巴地望着赵德义说道,对赵欣是女子并且喜欢他的事情一时间感到有些难以置信。

    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兄弟”竟然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暗中喜欢他的女人。

    “李解元,你是一个聪明人,欣儿对你如何想必你心中有数,她身为一名女子为何要考中亚元,这其中的缘由相信你也能猜到。”

    赵德义闻言不由得苦笑了一声,随后神色严肃地向李宏宇说道,“在这件事情上她是最为无辜的,希望你能理解我这个父亲的苦心,什么后果都由我来承担。”

    李宏宇顿时陷入了沉默,他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心乱如麻,赵德义说的没错,他是一个聪明人岂会从过往的事迹中看不出来赵欣对他的情谊。

    本来,李宏宇觉得赵欣是个重情重义的人,陪着他从白河镇一路走到了武昌城,当然了这是基于赵欣是一个男人。

    如今赵欣忽然之间从一个男人变成了一个女人,那么李宏宇自然要重新审视赵欣与自己在一起时那些事情,他可不认为单单用“有情有义”就能解释得通。

    当然了,李宏宇心中肯定对赵德义有怨气,赵德义的悔婚之举令任何身处他位子的这个人都会感到愤怒。

    如果不是赵欣对自己动了感情,如果不是自己考中了解元,李宏宇不知道赵德义到什么时候才会告诉自己真相,或者这将成为一个永远的秘密。

    可令李宏宇感到奇怪的是,虽然他心中有怨气但对赵德义却并没有多少愤怒和怨恨,赵欣是赵德义的独生女儿,如果站在赵德义的角度来看这样做也无可厚非。

    赵老爷子不动声色地望着李宏宇,仔细观察着李宏宇的脸色变化,嘴角逐渐浮现出了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

    他从李宏宇脸上的神情上看出了震惊、愕然、诧异和埋怨,甚至是欣慰,这说明心情复杂的李宏宇并没有对这件事感到有多愤怒,意味着李宏宇已经能够理解赵德义悔婚的用心。

    换句话来说,赵欣已经在潜移默化间对李宏宇产生了影响,使得她无形中已经在李宏宇心里占据了重要的地位,这对赵老爷子来说绝对是个好兆头。

    在赵老爷子看来李宏宇虽然年纪轻轻但性情沉稳,能够慎重地看待悔婚的事情,不会武断地去下结论。

    尤为重要的是,毫不知情的赵欣对李宏宇的真挚的付出足以抵消悔婚所产生的消极影响。

    “岳父大人在上,请受小婿一拜!”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李宏宇的双拳握了一下后终于下定了决定,在赵德义愕然的注视下恭恭敬敬地向他躬身行了一礼。

    赵老爷子见状脸上顿时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他就知道李宏宇不会做出让他失望的选择,归根结底李宏宇也对赵欣有着深厚的感情,岂会拒绝这门亲事!

    “快快请起!”赵德义先是微微一怔,随即大喜过望,连忙走上前扶起了李宏宇。

    “岳父大人、爷爷,以前的事情就一笔勾销,既然天意让我跟赵亚元走到了一起,那么我一定会珍惜这段姻缘。”

    李宏宇直起身,沉吟了一下后郑重其事地望着赵德义说道,“岳父大人放心,以后我会用生命来保护赵亚元,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谢谢你!”赵德义闻言心中顿时一阵感动,颇为激动地向李宏宇说道,他先前已经做好了承担任何后果的打算,没想到李宏宇竟然会如此豁达。

    “爷爷,我希望你们告诉赵亚元这件事情时不要让她知道我已经清楚此事,否则以她傲然的性格肯定会落荒而逃,刻意避开我。”

    李宏宇沉吟了一下,转向坐在大厅上首座位处的赵老爷子,一本正经地说道,“赵亚元虽然是名女子但却有着不输于男人的智慧和才学,她应该获得一个更大的舞台来展现自己的才华,要不然就白白埋没了上天赐予她的这种天赋。”

    “李解元,你的意思是想让欣儿从政?”赵老爷子闻言顿时怔了一下,他自然听明白了李宏宇话里的意思,想要让赵欣通过科举踏入仕途,这个想法实在是太疯狂了,万一露馅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古有花木兰代父从军,今有赵亚元科场高中,同样都是为国效力,为君尽忠,一定会传为美谈。”

    李宏宇知道赵老爷子是在担心赵欣的身份,于是有条不紊地向赵老爷子说道,“爷爷,以赵亚元的实力一定能金榜题名,她凭借真才实学考进的官场,是天子门生,皇上岂会治他的罪?”

    虽然赵老爷子阅丰富,纵横商海,但说到官场那他可就不如李宏宇了,官场上的最厉害的关系莫过于“同年之谊”,也就是同一年中举或者同一年中进士,是官场一个非常特殊的势力关系集团。

    显而易见,如果赵欣的事情东窗事发后那些一同考上进士的人考虑到同年之谊的话绝对不会置之不理,肯定会想办法搭救,这可是一股不可或缺的力量。

    再者说了,就算赵欣的女扮男装的事情暴露了如何处置她根本就没有前例可循,完全看如何诱导官场的舆论了,如果把此事跟“大明中兴盛世”扯上关系的话那么可就变成了一件大好事。

    毕竟女子金榜题名前所未有,不是“盛世”的征兆又是什么,关键是看谁的嘴皮子厉害了,这可是能把黑的说成白的的士大夫们的拿手好戏。

    尤为重要的一点是,李宏宇相信那个时候他与赵欣都已经成为了皇上的亲信,皇上肯定会降下恩泽成全这桩姻缘,岂会为难两人。

    赵老爷子闻言顿时微微颔首,脸上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认为李宏宇言之有理,赵欣女扮男装之事前所未有,吉凶祸福还真的不好说。

    “爷爷,想必您已经听说了关外女真酋首努尔哈赤在四月以所谓的‘七大恨’祭天,起兵造反。”

    李宏宇见赵老爷子已经被自己说动,于是沉吟了一下,忧心忡忡地说道,“辽东一乱势必牵连到大明全境,大明动荡之日已经为时不远,因此我必须未雨绸缪,早做应对。”

    “李解元,你是说小小的女真部族能动摇我大明的根基?”这时,赵德义有些愕然地望着李宏宇,要知道女真人总共不过百万、占据辽东苦寒之地,而大明人数已经超过万万之数、疆域万里,岂能撼动大明分毫!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动摇大明根基的是大明百姓而不是女真人。”

    李宏宇知道赵德义有些难以理解他的话,因此开口解释道,“岳父,女真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大明要劳师动众来对付他们,一旦大明不能迅速剿灭他们势必使得战争陷入僵持,如此一来耗资甚巨,这笔军饷将从何而来?”

    “加赋!”赵德义怔了一下,随后眼前一亮,口中吐出了两个字来,很显然以大明的财政无法拿出这笔军费,故而唯有向百姓们征税了。

    事实上,自从明太祖实行屯兵制以来大明的财政根本就没有军费开销这项支出,因为各地卫所军队理论上是自给自足,只有打仗的时候才从户部调集军需物资。

    不过,由于屯兵制使得士兵们受尽了各级武官的奴役和剥削,而卫指挥使以下的武官又是世袭制没有丝毫上进的希望,故而卫所军队的军户逃亡现象甚重,留下来的士兵无不士气低落、战斗力低下,早已经失去了洪武、永乐时期的风采,否则明军岂会在土木堡败得如此之惨。

    故而,大明中期开始朝廷实际上已经开始出钱募兵,戚继光率领的“戚家军”就是最有名的募兵典范,由朝廷提供军饷,地方上的士绅也会进行捐助。

    至于万皇帝的三大役,参战的军队更是募集而来的,换句话来说都是有军饷的,不像卫所军队的军户那样无偿服役。(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章 未雨绸缪

    “老三,今天一位从太原城赶来的故交带来了一个消息,朝廷因为辽东战事已经下令加派新饷,除贵州等少数蛮族聚居地外,全国每亩田加饷银三厘五毫。”

    听闻李宏宇提及辽东女真人造反,赵老爷子的眉头皱了皱,神色严肃地向赵德义说道,“依你之见,官军何时能剿灭那些女真人?”

    “这……”赵德义闻言顿时陷入了沉默,一时间无法回答赵老爷子的问题。

    他在辽东待了多年,对辽东的形势可谓了如指掌,女真人虽然人数有限但却与当年的蒙古人一样,青壮年男子人人能战而且凶悍异常,可谓全民皆兵,给辽东的明军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要不然女真人也不会在辽东建立后金政权,并且明目张胆地犯上作乱,在辽东他们对明军还是占据不少的优势。

    因此,明军要想剿灭辽东的女真人谈何容易,而一旦双方形成僵持陷入了持久战,那么大明的军需可是一笔不菲的数字。

    与明军相比,女真人的士兵都是普通的百姓,战时为兵闲时为民,根本就不需要什么后勤支持,况且他们缺少东西了还能南下到明军的控制区劫掠一番,足以跟明军在辽东耗下去。

    当年洪武皇帝和永乐皇帝之所以打了多年的仗都没能消灭蒙元残部,也就是后来的蒙古鞑靼部和瓦剌部,是因为蒙古人打得过就打,打不过了就跑,明军一撤就卷土重来,根本无法消灭他们。

    女真人的情况跟当年蒙古人一样,明军真要集中优势兵力跟他们打的话他们肯定逃得无影无踪,而且明军要女真人的地盘又没什么用,这使得明军在辽东的战略唯有选择守势,这样才能尽最大的力量减少军费开支。

    因此,明军与女真人在辽东战场僵持的态势不可避免,那样一来大明将不得不给辽东的明军准备军费,对百姓进行加赋。

    表面上看起来,大明地大物博,人口万万之数,增加一些税赋养一支对抗辽东女真人的部队轻而易举。

    可实际上,大明这次征收辽饷的对象并不是全国所有的土地,那些处于社会最底层的平民百姓的土地才会被征税,至于皇族的土地、乡绅的土地、官员的土地以及军户的土地则勿需征税。

    按照按照万三十八年朝廷颁下的《优免新例》,生员免田赋八十亩,而未仕举人可腼免田赋一千二百亩,至于各级官员也有相应的免赋田数,单单这些土地的规模就已经非常可观。

    所以,一旦朝廷征收辽饷那么倒霉的将是处于社会底层的平民百姓。

    至于那些没有免赋特权的富户商贾,早就想办法与衙门里的人勾结免交田税,这使得户部的官员在计算税赋的时候通常也不会算上他们。

    以赵家为例,其名下有一大半的土地都因为疏通了官府的关系不用交田赋,毕竟衙门里的差役也是要吃饭的,各级官员也都能落下好处,谁吃饱了撑的去破坏这种潜规则。

    因此,这个时候赵德义终于明白过来李宏宇的担忧,一旦那些原本生活就比较困苦的平民百姓被朝廷征收的新饷压得透不过气来的时候,那么地方上势必引发动荡,进而引发一连串糟糕的连锁反应。

    这也是李宏宇为何要说“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大明自然不怕小小的后金,可如果大明内部出现问题的话那么女真人就有可能趁虚而入。

    事实上,史上女真人正是利用了大明的内乱一举夺走了大明的江山,李宏宇自然对此一清二楚了,所以才要未雨绸缪早做安排。

    “爷爷,你是说朝廷要天下百姓按照田地的亩数均摊此次辽东新饷?”李宏宇打破了现场的沉寂,不无惊讶地望着赵老爷子。

    虽然他知道明末有加剧明朝灭亡的“三大饷”,即辽饷、剿饷和练饷,但却对具体的情形不清楚,如今听了赵老爷子的话后顿时大吃了一惊。

    “朝廷征饷的公文已经到了巡抚衙门,估计不出几日就要下发到各州府,届时民间肯定怨声载道!”赵老爷子闻言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回答。

    “自太祖起大明征税一直是南北有别,南方地区富裕而北方地区贫穷,故而南方的赋税要高于北方,这样的定制无疑符合南北民情。”

    李宏宇闻言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神色严肃地望着赵老爷子说道,“如今竟然按照天下良田的亩数均分辽东新饷,对北方百姓来说无疑承受了更为沉重的压力。”

    “况且,东南地区商业繁华,地域狭小,人口稠密,人均土地较少,有别的收入来源,按田亩摊派的话负担较轻;而陕西、河南等南方地区以农业为主,地域广阔,人口相对较少,人均土地便较多,按田亩摊派的负担可就重了。”

    说着,李宏宇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阴沉,忧心忡忡地说道,“此头一开,后果不堪设想!”

    举个例子,北方地区人均十亩土地,而南方地区人均五亩土地,这就意味着北方的百姓要比南方百姓多交一倍的辽饷,而农业是北方百姓的主要谋生手段,等于是靠田吃饭,这样生活无疑受到很大的冲击。

    “你是说,辽东战事如果长此以往的话会引发山西和河南等地民乱?”赵老爷子明白李宏宇的意思,皱了皱眉头后说道,按照李宏宇所说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爷爷,太祖皇帝在立国之初就定下了‘用东南之财赋,统西北之戎马’的税赋原则,在南方和北方实行不同的税赋政策,其目的正是为了大明全境百姓的安宁。”

    李宏宇闻言微微颔首,随后叹了一口气说道,“如今这种南北有别的税赋原则被打破,势必北方百姓生活更加困苦,一旦陷入绝境可什么样的事情都能做的出来。”

    当然了,明末时局的混乱不单单因为三大饷的征收,但这确实是最重要的一个原因。

    “这朝廷也真是的,难道他们就不知道均赋的做法不妥?”赵德义自然能意识到事态严重,不由得皱着眉头说道,很惊讶朝廷会制定出这么一条不合情理又违背祖制的税收政策来。

    赵老爷子闻言看向了李宏宇,想知道李宏宇如何看待此次辽饷的制定。

    “占据庙堂之上高位的官员多出身南方,与南方地方上的势力关系错综复杂,因此在加饷的事情上自然要偏向南方的百姓。”

    李宏宇见状苦笑了一声,一脸无奈地说道,“如此征收新饷无异于饮鸩止渴,看上去好像那些南方官员占了便宜,实际上大明南北本是一体,一方出事肯定会祸及另外一方。”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明末北方的百姓被逼得走投无路,纷纷揭竿而起造了大明的反,最终战火烧到了南方,尤其是东南地区,死伤遍地,惨不忍睹。

    “李解元,你有何打算?”听了李宏宇的话后,赵老爷子不由得微微颔首,看来李宏宇虽然年轻但目光长远,确实是一个难得的人才,随后问道,“不知我们能帮上你什么忙。”

    “爷爷,我想让岳父大人继续跑北边的贸易。”

    李宏宇闻言嘴角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看来赵老爷子果然厉害,经过自己一提醒就立刻意识到了危机,因此沉吟了一下后神色严肃地说道,“女真人迟早会成为大明的一大祸患,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故而希望岳父大人能成为女真人的座上宾。”

    听闻此言,赵老爷的眉头顿时就是皱了皱,他既然已经决定把福祥号交给赵德孝,那么重要的北方边贸自然是由赵德孝掌管了,赵德义确实不易再插手。

    赵德义则有些惊讶地望着李宏宇,他万万想不到李宏宇小小年纪就开始算计辽东的女真人,而且对李宏宇如此重视那些女真人感到颇为不解。

    要知道现在的女真人还不足以对大明构成威胁,顶多就是骚扰一下辽东的城镇而已,毕竟双方实力悬殊女真人顶多也就在辽东蹦几下。

    “爷爷,自从我爹死后我们李家三房在生意上江河日下,我想让岳父大人帮我一把,执掌李家三房的生意,不知爷爷可否同意。”

    李宏宜对福祥号的内斗也有了解,知道赵德义被迫离开了福祥号的权力核心,因此见赵老爷子面露难色,不都给声色地开口说道,准备把赵德义拉到身边来,有赵德义坐镇李家生意的话他就能放心了。

    “老三,你怎么想的?”赵老爷子闻言沉吟了一下,抬头望向了赵德义,或许这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既给了赵德义一个“赎罪”的机会,同时又能发挥赵德义的才华,可谓一举两得。

    “爹,儿子愿意,还望爹成全。”

    赵德义没有丝毫犹豫,向赵老爷子一拱手后郑重其事地回答,既然他已经离开了福祥号的权力核心而且赵欣也有了归宿,那么以后自然以赵欣的未来人生为重,全力去帮他的的女婿。

    “好,就这么办!”

    赵老爷子闻言脸上顿时流露出一丝失望的神色,随后点了点头后说道,心中感到一阵莫名的疼痛,他多么希望赵德义能犹豫一下,要知道赵德义可是他最喜欢和器重的儿子,结果就这么离开了赵家。

    “爹,我有一个条件,希望你能答应儿子。”赵德义自然知道赵老爷子此时在想什么,不过他现在又能有什么别的选择呢?心中叹了一口气后神色严肃地向赵老爷子说道。(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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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四十五年,李宏宇意外成为了一个地方大族三房的大少爷,本能享尽荣华富贵却不料其名下的产业相继被族长恃强霸占。与此同时大明也陷入了内忧外患,关外的战事以及京城的党争使得大明帝国逐渐衰落。为了天下苍生,也为了自己和身边的人,主角决定踏上仕途。不过首先,他必须奋起反击,夺回被族长霸占的产业。作者QQ群366498349本书每天保底更新6000到7000,并且会不定时爆发,欢迎观看权驭大明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权驭大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权驭大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