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权驭大明TXT下载权驭大明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权驭大明全文阅读

作者:小黑醉酒     权驭大明txt下载     权驭大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两百二十六章 四路会攻

    “府尹大人,三法司的大人来了。”孙祥皱着眉头翻阅着李宏宇的案卷时,一名下人进来禀告道。

    孙祥闻言合上了案卷,揉了揉额头后快步走出了房间,前去见三法司的官员。

    所谓三法司,在明朝指的是刑部、都察院和大理寺三大司法衙门。

    由于此案是御案,万皇帝自然要派人来陪审了,因此刑部左侍郎、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和大理寺少卿三名官员就成为了陪审官,俗称“三堂会审”。

    “三堂会审”指的是三法司衙门的堂官共同参加的案件审理,而三法司衙门所属的官员共同参加的案件审理也被人成为“小三堂”。

    所谓堂官,指的是京城各大部院衙门的主官,例如六部尚书、侍郎,都察院都御史、副都御史,大理寺寺卿、少卿,因在各衙署大堂上办公故而得名。

    孙祥与此次前来陪审的三法司堂官都是熟人,因此在顺天府后堂的大厅里接待了三人,一边喝茶一边聊着案情,等待着升堂时间的到来。

    通常而言,衙门都会选择在巳时初刻开堂审案,也就是上午九点十五,这个时间点不早不晚正好合适。

    三法司的三位堂官昨天就已经查看了李宏宇案子的案卷,了解了李宏宇案子的大概情形,在他们看来一天之内根本无法审清这件案子,毕竟还有很多的线索需要进行查证。

    如果但以目前官府掌握的证据来看对李宏宇可是非常不利,因此三位堂官一时间无法理解赵欣为何信心十足地跟万皇帝约定了一日期限。

    要是换做别人的话,三位堂官肯定认为赵欣是在故弄玄虚而已,不过鉴于武昌明月阁和太原府清源县的两起案子,三人又对赵欣感到不少期望。

    接到万皇帝的陪审的诏令后,三法司的三位堂官自然查了李宏宇和赵欣的底细,对明月阁和清源县的两起血案有了更近一步的了解,得知当时李宏宇分别在事情没有丝毫头绪的情形下立下了一日之约与五日之约,最后出人意料地审清了案子,令人们是倍感震惊。

    故而,三位堂官相信赵欣绝对不会信口雌黄,既然她跟万皇帝有着一日之约,那么肯定手里掌握了什么杀手锏,只不过他们暂时不知道罢了。

    因为敲响了沉寂许久的登闻鼓,赵欣和李宏宇现在已经成为了京城无人不知的名人,这两位本应在贡院里应考会试的举子因为案子不得不在顺天府衙门里度过会试考试的第一天。

    随着升堂时间的临近,顺天府的气氛变得越来越沉闷好压抑,无论是官吏还是差役皆行色匆匆,由皇帝钦定的御案的审理无疑是最麻烦的,一旦出错就可能受到严惩。

    当然了,顺天府里最紧张的人莫过于杨氏夫妇和郑氏这三名指证李宏宇罪责的是受害者,三人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万皇帝如此之快就关注了李宏宇的案子而且还这么快就进行堂审,着实令三人感到忐忑不安,意识到他们惹了一个大麻烦。

    顺天府紧锣密鼓地准备着堂审事宜的时候,万皇帝收到了今天一早送到京城的辽东军报,此时正在干清宫里查看着军报。

    军报是大明辽东经略杨镐发来的,他打算以后金国都赫图阿拉为目标,分进合击,四路会攻,一举歼灭后金军。

    按照杨镐的布置,大明在辽东的所有将领与军队都被调动了起来,其中,杨镐坐镇沈阳城指挥作战。

    四路进攻的明军中,南路军的主帅是辽东总兵李如柏,其父亲李成梁是与戚继光并列的两大名将,对蒙古作战号称几无败绩。

    李如柏率领的正是戚继光和李成梁所留下的辽东军队精锐以京营部队主力,共约两万五千余人,从西南向赫图阿拉进攻。

    南路军的统帅由“晚明第一勐将”、左军都督府都督佥事刘担任,刘武状元出身,十五岁即随父从军,在战场上冲锋陷阵作战异常勇勐,无论是在抗倭援朝还是在平息西南的战争中从未遇到过对手。

    刘所率的部队有四川、湖南、湖北、浙江和福建等南方军队一万余人,以及朝鲜军一万三千余人,部队合计两万三千余人,经宽甸沿董家江北上,由南面进攻赫图阿拉。

    西路军的统帅为山海关总兵杜松,杜松曾经与蒙古交战大小百余战无一败绩,由一个普通士兵升至宁夏守备,这一点在明军中非常罕见。

    万二十年,杜松与蒙古人交战斗时陷入重围身负重伤,士卒死伤过半,硬是在危险的局势下撑到了援军到来,然后不顾身上的伤势率军奋力厮杀将占有优势的蒙古人杀得大败,由游击升至参将。

    不久,杜松又升至副总兵,接着又以副总兵之职镇守蓟州,其升迁速度之快在明军中非常罕见。

    值得一提的是,杜松不但勇勐且为官清廉耿直,颇有古名将之风。由于作战勇勐,蒙古人称杜松是杜太师,而女真人称他为杜疯子。

    杜松率领着由宣府、大同、山东和陕西明军主力组成的三万人担任主攻,由沈阳出抚顺关入苏子河谷,由西面进攻赫图阿拉。

    北路军的统帅由开原总兵马林担任,其部队主力由明军辽东镇精锐“跳荡铁骑”,也就是火枪骑兵组成,再加上真定、保定、河北和山东等地的明军,总兵力两万余人。

    按照计划,马林率军出开原,经三岔儿堡后入浑河上游地区,从北面进攻赫图阿拉城。

    另外,总兵祁秉忠,辽东将领张承基、柴国柱等部驻守辽阳,作为机动增援部队;总兵李光荣率兵一部驻广宁,保障后方交通;副总兵窦承武驻前屯监视蒙古各部;以管屯都司王绍勋总管运输粮草辎重。

    因此,无论从人数还是将领的素质,还是精锐程度上看,此次辽东参加围剿女真叛军的明军都远超三大征时的明军,永乐皇帝后明军所拥有的最强出战阵容。

    故而万皇帝对此次平定辽东女真人叛乱信心十足,要知道他这次可是聚集了大明军队的主力,女真人如何能抵挡住这泰山压顶般的攻势?

    在军报的最后,为了鼓舞士气杨镐恳请万皇帝“擒奴赏格”,并且发来了一份奖赏细则:

    即擒斩努尔哈赤者赏银万两,升都指挥使;

    擒斩其八大贝勒者赏银两千两,升指挥使;

    李永芳、佟养性等叛将若能俘献努尔哈赤可以免死;

    叶赫部贝勒金台石、布扬古若能擒斩努尔哈赤将给与建州敕书并封龙虎将军、散阶正二品;

    若擒斩其余努尔哈赤的十二亲属伯叔弟侄,及其中军、前锋、领兵大头目、亲信领兵中外用事小头目等,一律重赏并且封授世职。

    万皇帝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御准了杨镐的这份奖赏细则,并且昭告天下。

    “黄尚书,你觉得杨经略是否该用分进合击,四路会攻的方式去攻打赫图阿拉?”

    等在御准奖赏细则的诏书上用印后,踌躇满志的万皇帝忽然想起了李宏宇的《平辽策》,皱了皱眉头后问向了侍立在一旁的兵部尚书黄嘉善。

    在李宏宇的《平辽策》中,着重提了进攻女真人的时候千万不可分兵,可杨镐的战法却是四路会攻,企图一举打垮女真人的部队,这使得万皇帝的心中不由得感到一阵担心。

    “皇上,杨经略纵横疆场多年,作战经验丰富,想必这是最佳的击溃女真人的方式,使得女真人无路可逃。”黄嘉善闻言一躬身,沉声回道。

    “倘若酋首努尔哈赤集中兵力攻打一路官军,这又该如何是好?”万皇帝闻言先是点了点头,随后沉声问道。

    “皇上,杨经略的这四路兵力互为犄角,一旦努尔哈赤攻打一路官军,那么其余三路会切断其退路,将他牢牢的包围住。”

    黄嘉善闻言微微笑了笑,开口向万皇帝解释道,现在明军在辽东巴不得与女真人的主力进行决战,努尔哈赤敢来的话绝对是找死。

    在场的其余官员闻言纷纷面露赞同的神色,此时此刻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努尔哈赤抓住明军轻敌的心理,集中兵力一举破了杨镐的四路会攻,他们远远低估了女真兵尤其是女真八旗兵的战斗力。

    听闻此言万皇帝不由得微微颔首,认为黄嘉善言之有理,随后嘴角流露出一丝自嘲的笑意,觉得自己有些杞人忧天了,李宏宇这个毛头小子都能看出来的事情难道杨镐等一众经验丰富的官吏会不知道?

    按照杨镐拟定的计划,辽东明军将在二月二十一日出边进击,四路会攻会攻赫图阿拉,一举歼灭反叛的女真人。

    万皇帝此时对辽东之战颇为期待,由于已经年过半百,再加上大明周边局势相对稳定,故而他知道此次辽东之战将成为他人生中的最后一场大战,故而希望能给自己的人生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此时此刻,万皇帝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辽东之战将成为他人生中挥之不去的一大耻辱,拥有人数和装备上优势的明军精锐会被小小的女真人击败。

    根据史料记载,明军与女真人在辽东与后金的这场战事中,共损失兵力约五万余人,战死将领三百余人,丧失骡马近三万匹,损失枪炮火铳近两万余支,可谓元气大伤。

    女真人取得胜利后,不但使其政权更趋稳固而且从此夺取了辽东战场的主动权,并且迅速拓展了发展空间。

    明军则开始在战场上有主动陷入了被动,辽阳、沈阳、广宁等辽东重镇相继失守,进而不得不退守到辽西,完全陷入挨打的处境,局势万分危急。

    在后金击败明军的萨尔浒之战后,大明朝廷在辽东得不得由战略进攻转为战略防御,而后金方面在尝到了甜头后自信力暴涨,开始由战略防御转为战略进攻。

    经过后金军队的不断蚕食,明军竟然被打得节节败退,眼睁睁地失去了辽东大部分领土,到了最后只拥有初山海关以外的几座重镇,如锦州、宁远、杏山、塔山等,实在是令人扼腕叹息。

    不得不说,后金遇上了一个发展的好机遇,如果不是大明内忧外患,朝堂之上党争惨烈的话,他们又如何能在辽东压制住明军?(未完待续。。)

第两百二十八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府尹大人,除了上次在大兴县县衙外,学生从未见过这两件东西。”

    在众人关切地注视下,李宏宇的视线从托盘上的那只手镯和那对金戒指上收了回来,向孙祥一躬身后沉声说道,“望大人明察!”

    轰!

    李宏宇的话音刚落,堂外听审的百姓顿时一阵骚动,纷纷认为李宏宇是在说谎,经过先前何羽和杨氏、郑氏上演的那一出“苦情戏”后,大家潜意识里已经认定李宏宇有罪。

    很显然,这种有钱有势的恶少恃强凌弱的桥段才是百姓们耳熟能详的,故而下意识地就在心里对李宏宇进行了道德上的审判。

    面对百姓们的骚动,端坐在大堂两侧陪审的三位三法司的堂官不动声色地在那里品着茶,对眼前所发生的一切视若无睹,反正他们只是来监督审问流程的,如何审案是孙祥的事情与他们无关。

    不过,从目前的情形来看,现在的局势对李宏宇殊为不利,李宏宇这次十有**难逃一劫。

    因此三人心中暗自为李宏宇感到惋惜,能考中湖广解元那么李宏宇可是很有可能金榜题名成为进士,进而仕途不可限量。

    “肃静!”见大堂外声音嘈杂,孙祥不由得用力拍了几下惊堂木,这才使得现场再度安静了下来。

    “传李解元的未婚妻和李家的下人。”随后,孙祥神色冷峻地下达了命令,现在轮到李宏宇的证人登场了。

    众目睽睽下,李家的一众人被带上了公堂,走在最前面的自然是秦月,其次是柔儿,两人神色憔悴显得非常疲惫,看样子这两天都没能好好休息。

    实际上两人都没怎么睡觉,滴水未进,李宏宇遇上这样的大事她们如何能吃的下东西?

    秦月和柔儿自然不知道赵欣会为了李宏宇而敲响了登闻鼓,在万皇帝面前告了御状,因此她们一直为李宏宇的事情担心,夜不能寐,形容憔悴。

    毕竟现在对李宏宇实在是太过重要,一旦李宏宇无法赶上今科的会试那么唯有等下一次机会,天知道以后张泉还会如何算计李宏宇。

    当见到大堂上立着的李宏宇,秦月和柔儿无神的双眸顿时亮了一下,眼神中满是关切,如果不是有差役在的话两人肯定会冲到李宏宇的面前嘘寒问暖。

    李宏宇知道秦月和柔儿担心他,于是向两人微微一笑示意自己没事,同时心中感到一阵惭愧。

    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话秦月和柔儿也不会担惊受怕,要经这种煎熬和折磨,如果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的话他所做的一切岂不是都白忙活了。

    想着想着,李宏宇的双拳不由自主地攥了起来,竟然张泉想要玩的话那么他就陪着他玩,现在他可不是武昌城里那个任由张泉搓圆捏扁的那个无根无基的生员了,等待张泉的将是他的怒火。

    “见过府尹大人。”秦月和柔儿等人跪在了李宏宇的身旁,向孙祥行礼。

    “秦氏,你与李解元是何关系?”孙祥不由得打量了秦月和柔儿几眼,觉得这两名女子姿色异常出众,即便在京城都是难得一见的美女,随后面无表情地沉声问向了跪在最前面的秦月。

    “回府尹大人,民女已经跟李解元订亲,这次是奉了父母和李解元母亲之命来京照顾李解元的衣食起居,让李解元能安心备考。”秦月闻言抬起头,稳定了一下心神后回道。

    “李解元是否在她们在李宅做工的时候对她们做了什么?”从秦月那里确定了杨氏和郑氏等四人是她请去做针线活一事后,孙祥神色严肃地问道。

    “府尹大人,参加会试是天下读书人的心愿,李解元自从来到京城后一直待在书房里专心备考,根本就无暇理会家里的事情。”

    听闻此言,秦月的语气不由得变得有些激动,忍不住冷冷地瞅了一眼杨氏和郑氏,然后向孙祥磕了一个头,悲声说道,“请大人明察,还李解元一个公道。”

    “她是李解元的未婚妻,自然要向着李解元说话,因此不能相信她说的。”这时,何羽忽然开口,冲着孙祥高声说道,“青天大老爷,你一定要给我们做主呀,将为恶之徒绳之以法。

    “大人,民女所说句句属实,别无半句虚言,不信的话可以问家里的下人,他们都能证明李解元并没有对杨氏和郑氏有非分之举!”秦月闻言双眸闪过一道寒芒,高声说道,她不能在气势上输给了何羽。

    “府尹大老爷,李家的人自然要向着李解元了,肯定不会说实话。”何羽不甘示弱地反驳着秦月,居心叵测地说道,“要想让他们说实话,大人唯有大刑伺候,否则他们肯定不会招。”

    “本官问你们,你们可有人看见李解元****杨氏和郑氏?”孙祥闻言眉头皱了皱,问向了跪在那里的李家下人,神情冷峻地说道,“如果有人胆敢隐瞒,那么本官一旦查出啦必将严惩不贷!”

    李家的下人纷纷陷入了沉默,谁也没有开口的的意思,李宏宇的目光扫了他们一遍,脸上的神色显得有些严肃,如果是他的话肯定会想办法收买一名下人,这样的话他可就有口莫辩了。

    李宏宇有一个强烈的预感,对方肯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因此他想看看对方究竟挑中了谁来当这个给他“致命一击”的人。

    “既然如此,本官如果查出有人知情不报那可就要不客气了!”孙祥瞅了瞅那些低头不语的李家下人,面无表情地说道。

    虽然孙祥神色严肃,但从他的立场来看肯定不希望此时冒出来一个李家的下人来指控李宏宇****了杨氏和郑氏,那样一来李宏宇将陷入更深的困境中,他现在对李家下人的警告不过是审案的流程而已。

    “府……府尹大人,小……小的愿招,小的去年曾经看见过杨氏被我家老爷带进后宅,然后就听见杨氏的求救声。”

    孙祥的话音刚落,一名李家的圆脸家丁忽然开口,操着京城口音,战战兢兢地抬头望着他说道,“小的不敢前去查看,不过后拉留心了一下,杨氏衣衫不整地离开了后宅,脸上似乎还有泪痕,第二天再也没有来过。”

    李宏宇闻言眉头顿时微微一皱,冷冷地望向了那名圆脸家丁,嘴角挂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看来这就是对方手里最后的杀手锏了。

    轰,听审的百姓们再度骚动了起来,无不认为这次罪证确凿证明了李宏宇确实恃强****了杨氏和郑氏。

    孙祥的眉头也皱了起来,没想到他还没怎么审李家就有一个下人蹦出来指证李宏宇,这无疑使得李宏宇的处境更加艰难。

    三位听审的三法司堂官暗地里摇了摇头,不管李宏宇是否强暴了杨氏和郑氏,从目前的情形来看他都要承担这个罪名,看来李宏宇这次遇上的麻烦不是一般的大,如果不能反击一击的话整个人生都完了。

    “一派胡言!”秦月也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万万没想到圆脸家丁会诬陷李宏宇,因此怔了怔冲着圆脸家丁怒目而视,“说,别人究竟给了你何种好处,竟然使得你昧着良心污蔑李解元!”

    “府尹大老爷,小的说得句句属实,虽然小的位卑言轻但小的也有良心,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李解元糟蹋良家妇女。”

    圆脸家丁闻言脸上顿时流露出惊慌和尴尬的神色,连忙以头触地跪在了那里,向孙祥高声说道。

    听闻此言,跪在一旁的何羽脸上不由得闪过一丝惊喜的神色,他也没有料到圆脸家丁会诬陷李宏宇,这下对他而言无疑大有裨益,使得李宏宇深陷泥潭无法自拔。

    “还有谁见到李解元与杨氏、郑氏之间有不同寻常之事的?”孙祥望了望秦月和圆脸家丁,面无表情地问向了其余跪在那里的李家下人。

    李家的下人面面相觑了一番后纷纷低下了头,无人出声,对圆脸家丁所言一事倍感震惊,谁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么一番“惊天动地”的话来。

    要知道李宏宇平时待人和蔼,从没有对家中的侍女有过非分之举,是个非常好的男主人,至于杨氏和郑氏所说之事李家下人无人见过,因此心中对圆脸家丁此举感到非常愤怒,无不认为圆脸家丁是在诬陷。

    其实,圆脸家丁的做法将使得他陷入到一个被孤立的尴尬境地。

    虽然他的证词在外界看来是伸张了正义可却背叛了主人,而且是在没有受到丝毫压力的情形背叛了李宏宇,无异于“卖主求荣”,这有悖于与古代社会的民风世俗,试想一下以后有谁胆敢与这种人交往?

    “李解元,你有何话可说?”孙祥见无人开口指证李宏宇,于是神色严肃地望着李宏宇问道。

    “回府尹大人,学生只与杨氏和郑氏有过一面之缘而已,以后再也没见过她们,从未做过丝毫有违礼法的事情。”

    李宏宇闻言向孙祥一躬身,正色说道,“请大人明察,还学生一个公道。”

    虽然李宏宇面色上波澜不惊,但心中却感到异常欣慰,看来除了圆脸家丁外其余的下人都没有背叛他。

    孙祥闻言脸上顿时流露出一丝失望的神色,万皇帝只给了他一天的时间来审理李宏宇的案子,他现在对案子毫无头绪,很多事情都没能查证,故而除了李宏宇能提供出决定性的证据自救外恐怕今天的堂审结果会对李宏宇非常不利。

    三位听审的三法司堂官也显得有些失望,没想到李宏宇在堂审上没有丝毫出彩的表现,看不出有什么过人之处,以后即便进了官场也不会有什么大的作为。

    何羽的脸上则是有着难以掩饰的兴奋,李宏宇刚才的那番辩解苍白无力,很显然已经没有办法自证清白,按照目前的形势发展下去迟早要被判有罪,届时他可就顺利完成他的任务,可以向上面的人交差了。

    秦月和柔儿一脸担忧地望着李宏宇,神色异常关切,如果李宏宇不能洗刷被诬陷罪名的话,那么不仅会错过今科会试而且还会有性命之忧,按照大明律例强暴良家妇女可是死罪。

    “府尹大人,学生认为此案有一案情需要查明,否则无法服众!”就在大堂上众人心情各异的时候,一个声音忽然从入口处的人群中传来,这立刻引得现场众人纷纷惊讶地向开口之人望去。(未完待续。。)

第两百二十七章 山重水复疑无路(一更)

    巳时初刻,人头攒动、声音嘈杂的顺天府。

    “来人,带原告!”端坐在大堂上的孙祥用力一拍面前的惊堂木,高声向立在堂前的差役喝道。

    随着孙祥的喝声,大堂外院子里那些黑压压前来听审的百姓们顿时安静了下来,纷纷伸长了脖子望向了大堂,一个个显得饶有兴致的模样。

    虽然京城的百姓见多识广,目睹过太多朝廷的文武大员被审问,可要说敲响登闻鼓后被皇帝钦定为御案的案子,不要说他们了就是他们爷爷的爷爷一辈也没经过。

    不仅如此,这次的受审者是湖广乡试的解元,可谓大明未来的士大夫,而且还是在会试开考期间被审,是大明史上前所未有的事情,自然噱头十足,使得百姓对此兴致勃勃了。

    大堂入口处,围观百姓的最前方,赵欣神情冷峻地立在那里,柳眉微微蹙着,身旁立着她的四叔赵德礼,数名身材强壮的下人把两人护在中间免得受到周围人的冲撞。

    赵德礼的脸色异常严肃,面沉似水,他本以为赵欣这次能考中进士给赵家光宗耀祖,谁成想赵欣竟然出人意料地敲响了登闻鼓给李宏宇鸣冤,令他目瞪口呆之余嘴角浮现出一丝无奈的苦笑。

    作为赵欣的四叔,赵德礼当然知道赵欣是女儿身,在李宏宇和赵欣来京城前他就接到了赵老爷子的书信,让他尽全力帮助赵欣和李宏宇,即便是把福祥号本平分号给搭进去也无所谓。

    这令赵德礼感到异常惊讶,虽然他知道赵老爷子疼爱赵欣可福祥号是赵家的根基,而赵家的子弟莫不是为了福祥号而服务,因此他一时间无法理解赵老爷子的这个决定,不明白为何赵老爷子为何为了李宏宇和赵欣而宁愿牺牲福祥号的利益。

    不过,赵德礼并不会因为他无法想通而拒绝执行赵老爷子的这个命令,以他对赵老爷子的了解赵老爷子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地这样做,里面一定有着他所不知道的隐情,只是现在还不防办让他知道罢了。

    当见到李宏宇和赵欣目睹了两人亲密的关系后,赵德礼隐隐约约似乎明白了赵老爷子的用意,即便是李宏宇和赵欣无法成为夫妻但以后在官场上肯定会团结一致,这样一来福祥号在朝廷里可就找到了真正的靠山。

    只可惜李宏宇有些时运不济,竟然在会试临考前惹上了官司,以至于无法进入贡院应考,这样一来他的希望就全寄托在了赵欣的身上。

    然而,令赵德礼感到无比震惊的是,赵欣竟然为了李宏宇放弃了会试,闯进皇城击响登闻鼓为其鸣冤。

    这使得没有丝毫心理准备的赵德礼大跌眼镜,脑海中一片空白,难道赵欣就不怕掉了脑袋?那登闻鼓岂是那么容易能敲响的?

    幸运的是,万皇帝并没有治赵欣“惊扰圣驾”的罪,而是接下了赵欣的状子下令开封府审理。

    因此赵德礼当然要来大堂听审,看看李宏宇是否能脱罪了,这可牵涉到了赵欣的命运。

    “大老爷,你可得给我们做主呀!”

    很快,在现场百姓关切的注视下,杨氏和何羽夫妇被差役带上了大堂,跪在堂前涕泪俱下地向孙祥控诉着李宏宇恃强强暴杨氏并导致杨氏怀有身孕的恶行。

    尤其是何羽,又是痛哭流涕又是接连磕头,把额头上都磕出血来,好像他有天大的委屈似的。

    不仅如此,听审人群前方有三名两岁到七岁之间的小女孩,好像是杨氏和何羽夫妇的女儿,一边喊着爹娘一边哇哇哭着,如果不是被邻居拉住的话肯定要跑到公堂上去找杨氏,稚嫩的哭声使得现场众人闻者伤心听者落泪,无形中就对杨氏和何羽产生了同情和好感。

    当然了,人们对李宏宇的印象迅速降低到了极点,在何羽添油加醋的控诉中李宏宇完全成为了一个仗势欺人的好色之徒。

    赵欣面罩寒霜地望着眼前的这一幕,嘴角挂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在她看来何羽不过就是一个跳梁小丑罢了,难道他真的认为单凭他的一面之词就能诬陷了李宏宇?

    当杨氏和何羽夫妇控诉完后,两人的邻居以及当时与杨氏一同在李府做工的郑氏相继被孙祥传了上来作证。

    按照那些街坊邻居的说法,何羽去年九月底就出城到真定府去了,直到这个月月初才回来。

    而且,街坊邻居们可是作证,杨氏平日在家恪守妇道,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并无招蜂引蝶之举,也没人看见有人与杨氏私会。

    对于在真定府的经,何羽信誓旦旦地向孙祥表示,官府可以派人到真定府他做工的地方去查,可以证实他所言非虚,一直都在真定府做工。

    与那些街坊邻居相比,郑氏不仅是证人同时也是控诉者,控诉李宏宇恃强将其****,然后又用钱收买她,她因为惧怕李宏宇的淫威故而一直忍气吞声,不过当杨氏找到她后为了将李宏宇绳之以法她愿意冒着名节被毁危险出来作证,免得以后有更多良家妇女受到侵害。

    随着证人们的作证,案子的轮廓逐渐浮现在了现场众人的面前,大堂外听审的百姓私下里交头接耳地议论着,无不认为李宏宇是一个****熏心的好色之徒。

    听了百姓们的议论后赵欣并没有感到焦急,脸上反而浮现了淡淡的笑意,显得颇为耐人寻味。

    此时此刻,除了她之外没人会意识到在堂审中越是证明李宏宇好色,那么李宏宇就越容易洗刷身上的冤屈。

    赵德礼则不一样,他并不知道李宏宇有杀手锏可以从案子里脱身,因此脸色越来越阴沉。

    说实话,他根本就不相信李宏宇会饥不择食地连家中女工都不放过,像李宏宇这样志向远大又前程无限的大明士林后起之秀岂会犯这种错误?

    况且,李宏宇的身边并不缺女人,完全没有必要对两名稍有姿色的少妇霸王硬上弓。

    可话又说回来了,在大堂上讲究的是证据,如果李宏宇拿不出证据的话那么他的处境可就危险了。

    当然了,如果孙祥认为何羽和杨氏、郑氏说谎,对其大刑伺候的话十有**会使得三人招供。

    但如今案子已经成为了万皇帝关注的御案所以孙祥肯定会慎刑,万以何羽、杨氏和郑氏事后翻供,那么他可就要落下一个屈打成招的罪名了。

    这样一来的话李宏宇要想证明自己无罪谈何容易,很显然这次陷害他的人有备而来,这使得赵德礼不由得开始担心起赵欣来,要是李宏宇无法洗清罪责的话那么赵欣很显然会受到连累。

    对于赵德礼来说,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当时与杨氏和郑氏一起到李府做工的另外两名少妇也被传上了公堂,在公堂上表示两人在李府并未受到李宏宇的骚扰。

    可这也说明不了什么,与杨氏和张氏相比另外两名少妇可谓姿色平平,在百姓们看来只要李宏宇不是饥不择食的话不会打两人的主意。

    “传湖广解元李宏宇上堂。”等那名少妇作证后孙祥一拍惊堂木,面无表情地高声喝道。

    孙祥审案多年自然知道李宏宇这下遇上了一个大麻烦,如今人证物证俱全李宏宇很难从案子里脱身,根本就无法证明杨氏腹中的孩子不是他的。

    这使得有些嘈杂的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大家都想要看看李宏宇如何进行辩解。

    很快,李宏宇就被两名差役带到了大堂上,听审的百姓于是纷纷踮起脚尖,伸长了脑袋张望着,绝大部分人都是第一次见到李宏宇。

    “知人知面不知心呀!”见李宏宇年纪轻轻而且温文尔雅,不少人暗地摇头感慨着,谁能想到人畜无害的李宏宇竟然会做出这种畜生不如的事情来。

    “学生拜见府尹大人。”李宏宇进入大堂的时候不动声色地望了赵欣一眼,见赵欣向他微微颔首,嘴角随之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大步走到堂前向孙祥躬身行礼。

    “李解元,你可认识杨氏和郑氏?”孙祥见李宏宇文质彬彬,心中不由得暗自感到可惜,不动声色地问道。

    说起来,孙祥是站在李宏宇这边的,赵欣是山西人一来京城就随着林良等山西籍贯的举子拜访齐党的几位大员,其中就有孙祥。

    在北方的这些举子中,孙祥最看好的就是赵欣,赵欣不仅出人意料地夺取了湖广乡试的亚元,而且在武昌城发动湖广的生员声援被抓进武昌卫的李宏宇,以及与李宏宇在短短的五天时间里就查清了太原府清源县的命案,毫无疑问是所有北方举子里最为优秀的后起之秀。

    虽然赵欣是湖广的举子但她可是不折不扣的山西人,童试以前一直留在北方,故而孙祥自然将其视为北方举子了,如果能将其从楚党或者东林党拉拢到齐党,那么对齐党的发展可大有裨益。

    鉴于赵欣与李宏宇的密切关系,孙祥心里当然是向着李宏宇了,只不过从目前的形势来看李宏宇要想从中脱身谈何容易。

    “回府尹大人,她们二人去年曾经到学生的府上做针线活儿,学生与她们有一面之缘。”听了孙祥的问话后,李宏宇望了一眼跪在那里的杨氏和郑氏,有条不紊地回答。

    “杨氏和郑氏告你恃强****并且事后收买了她们,你可承认?”孙祥闻言面无表情地向堂下一侧双手捧着一个托盘的差役挥了一下手,沉声说道,“你看看,是否认得上面的物件。”

    那名差役闻言快步走上前,把手里的托盘端到了李宏宇的面前,上面放着一只手镯和一对金耳环。

    李宏宇的眉头不由得微微皱了起来,他已经认了出来,这两件物品正是杨氏和郑氏诬陷他用来收买她们的贿赂品,先前他在大兴县县衙上曾经见过,看来这两件物品成为了他对他不利的一大罪证。(未完待续。。)

第两百二十九章 犀利的反击(三更)

    “你是何人?何出此言?”

    当看清了说话的人后,端坐在大堂之上的孙祥眉头顿时皱了皱,然后不动声色地望着立在大堂入口处人群最前方的赵欣说道,刚才那番言语就出自赵欣之口。

    李宏宇侧过身子望着赵欣,嘴角浮现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刚才在公堂上看了何羽等人的表演,摸清了他们所有的底牌,现在轮到他和赵欣进行反击了。

    赵德礼吃惊地望着身旁的赵欣,心中暗自感到焦急,如今李宏宇都自身难保了赵欣还上去凑热闹,这不是授人以柄吗,等李宏宇倒霉后接下来可就轮到她了。

    何羽对突然冒出来的赵欣感到有些好奇,上下打量着这位英俊得好像比女人都要美上几分的年轻公子哥,不知道她是何方神圣。

    “学生湖广戊午科乡试亚元赵鑫。”见孙祥开口询问,赵欣毕恭毕敬地向其一躬身,郑重其事地拱手说道,“李解元是湖广举子的楷模,此案又受到皇上的关注,因此在学生看来应该慎重处之。”

    “她就是赵鑫!”

    “赵鑫不是那个昨天击响了登闻鼓的人吗?”

    “湖广乡试亚元,就是他敲得登闻鼓!”

    “今天会试已经开始了,他怎么没去贡院应考?”

    “这人绝对是疯了,竟然连会试也不去考,要知道多少读书人一辈子都未能考会试。”

    ……

    随着赵欣自报家门,大堂外听审的百姓们轰的一声就骚动了起来,人们纷纷指着赵欣七嘴八舌地议论了起来。

    很显然,昨天赵欣敲响登闻鼓的事情已经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使得百姓们人尽皆知,大家实在难以理解赵欣的做法,摆明了就是自毁前途。

    李宏宇闻言顿时怔住了,神色愕然地望着赵欣,他先前还以为赵欣是通过朱婉婷使得皇上开恩审理他的案子,万万没想到赵欣竟然会去做傻事,闯到了皇城里面去敲登闻鼓。

    秦月、柔儿和何羽等人也纷纷吃惊地看向了赵欣,他们与李宏宇一样都不知道赵欣击响登闻鼓给李宏宇鸣冤的事情,对此感到异常震惊,要知道告御状这种事情只存在于传说中,距离他们这些平民百姓可望不可及。

    “肃静!”孙祥闻言觉得赵欣好像话里有话,于是用力拍了怕惊堂木使得现场安静下来,然后不动声色地望着赵欣问道,“如何慎重处之?”

    “大人,学生认为此案的关键在于杨氏怀有身孕的时间,如果她的孕期与在李家做工的时间吻合那么腹中的孩儿有可能是李解元的。”

    赵欣早有准备,闻言神色严肃地望着孙祥,有条不紊地说道,“倘若她的孕期错过了在李家做工的时间,那么腹中的胎儿就与李解元无关了!”

    “本官刚才已经让两名大夫给杨氏把了脉,她的的孕期确实在李家做工的那段时间。”孙祥的眉头不由得微微皱了一下,这种事情他自然不会马虎了,刚才提审杨氏和何羽的时候已经让大夫给杨氏把脉确定孕期了。

    “大人,此事事关重大,杨氏的孕期至关重要,故而学生觉得应该准确确定其孕期时间。”

    赵欣闻言再度向孙祥一拱手,高声说道,“学生昨天已经向皇上请了圣旨,请皇上派太医院的御医前来给杨氏把脉诊断,此时应该快到了。”

    “御医!”听闻此言,现场的百姓顿时一阵骚动,没想到赵欣竟然把御医都给请了来。

    太医院的医生有御医和太医之分,御医是太医院医术最高的人,有着正八品的官衔,包括正五品的太医院院使和正六品的太医院院判一共只有十三个人。

    而太医通指太医院的医生,除了御医外太医院的其他医生虽然也都是官,但都是不入流的官职,与御医有着云泥之别。

    换句话来说,御医一定是太医,但太医通常都不是御医,只是指太医院的各种医生而言。

    得知这个消息后孙祥暗中吃了一惊,没想到赵欣竟然请来了太医院的御医,事前他对此可一无所知,现在想想的话想必是赵欣为了保密故而秘密请的圣旨。

    何羽的脸上则流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不要说请御医了,就是把大罗金仙给请来杨氏的孕期也跟其在李家做工的时间相符。

    他之所以如此肯定是因为杨氏腹中的胎儿是他的,是他悄悄从真定府潜回来与杨氏行了房事,最终使得杨氏怀上了身孕。

    当然了,在司马泽的安排下何羽在真定府做工的地方会有人证明他一直待在那里没有离开,因此想从孕期上让李宏宇脱罪简直痴心妄想。

    毕竟不要说明朝了,就连后世也没办法检测出女子怀孕的准确时间,只能大概推测出一个时间段来,这就对何羽来说已经足够了。

    “府尹大人,下官乃太医院院使杨昊,奉旨前来协助审案。”

    就在现场的人们嗡嗡地议论着的时候,一名身穿正五品官袍的中年人领着两名宫里的中年女子,在几名禁军士兵的护送下从顺天府大门外走了进来,穿过院子里的人群后进入了大堂,向孙祥拱手说道。

    其实,不仅孙祥,三法司的三位堂官都认识杨昊,毕竟大家同殿为臣相互间都打过交道。

    听闻来的太医竟然是太医院的院使,听审的百姓们顿时又是一阵骚动,在他们看来院使可是太医院乃至大明医术最好的医生,数也没想到赵欣竟然把杨昊请了过来,无疑使得诊断结果更具权威。

    “赵亚元,既然你已经得到了皇上的首肯,那么就请监督杨院使的诊治。”孙祥向杨昊微微颔首,然后向赵欣说道。

    “谢大人!”赵欣闻言向孙祥躬身道谢,然后来到大堂上与李宏宇并排而立,两人不动声色地对视了一眼。

    “杨院使,请。”孙祥随后向杨昊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杨昊于是走上前神色严肃地把手搭在了杨氏手腕的脉搏上,悉心给杨氏把脉。

    见此情形,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把视线落在了杨昊的身上,杨昊的诊断将成为李宏宇是否有罪的重要证据。

    不过,大堂上陪审的三位三法司堂官却出人意料地望向了赵欣,脸上浮现出一丝怪异的神色。

    所谓术业有专攻,如果三人没有记错的话杨昊最拿手的并不是妇科,太医院里的妇科圣手并不是他。

    可赵欣却从万皇帝那里把杨昊给请了过来,很显然这并不符合常理,按照道理赵欣应该会在妇科方面经验最丰富的御医请来,而不是杨昊,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帮上李宏宇。

    三位三法司的堂官可不会认为赵欣是一时情急疏忽了,既然赵欣冒着生命危险敲响了登闻鼓那么想必有着一个缜密的计划,岂会在如此重要的事情上出错?

    因此,三人现在拭目以待,想要看看赵欣这样做究竟意欲何为。

    除了三法司的三名堂官外,孙祥也不动声色地望着赵欣,他自然知道杨昊并不是太医院里的妇科圣手,故而想要看看赵欣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秦月和柔儿不清楚李宏宇和赵欣的计划,因此神色紧张地望着杨昊,两人多么希望从杨昊口中听见对李宏宇有利的诊断结论。

    “禀府尹大人,据下官诊断杨氏的身孕已两月有余,应该是年前怀上的孩子。”

    可惜,杨昊的回答却令秦月和柔儿万分失望,经过一番慎重的把脉后,杨昊移开了按在杨氏手腕上的手指,郑重其事地向孙祥一躬身后说道。

    嗡的一声,现场的百姓们再度低声议论了起来,秦月和柔儿的脸色立刻变得苍白,在两人看来这一下李宏宇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身上的冤屈了。

    何羽则面色一喜,脸上浮现出难以掩饰的兴奋,赵欣这次可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原本想让杨昊来帮李宏宇脱罪,岂料反而做事了李宏宇的罪名。

    “府尹大人,杨氏腹中的男胎由于月份不足,受了先前的一番颠簸后境况不是太稳,不宜再使得杨氏待在牢里。”这时,杨昊忽然开口,郑重其事地向孙祥说道,脸上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无奈神色。

    “院使大人,你是说我婆娘坏了男胎?”何羽闻言顿时就是一怔,忍不住愕然问道。

    “经本院使诊治,你的妻子怀得确是男胎。”杨昊点了点头,神色严肃地回答。

    何羽回过神来,双目浮现出激动的神色,这对他而言可是双喜临门,不但成功陷害了李宏宇可以得到一大笔的赏钱,而且还喜得贵子,使得他何家有后了。

    由于杨氏接连生了三个丫头,使得何羽在街坊邻居面前抬不起头,要知道古代重男轻女之风盛行,杨氏生不出儿子他在外面都没面子,免不了被那些多嘴的七大姑八大姨说闲话。

    李宏宇和赵欣都敏锐地注意到了何羽脸色的变化,发现他在强行压抑着心中的兴奋和喜悦,于是不由得对视了一眼,

    “何羽,在你看来李解元可是一个****熏心的好色之徒?”随后,赵欣不动声色地问向了何羽。

    “当然了,他如果不好色的话岂能连做工的妇人都不放过?”何羽闻言点了点头,一脸肯定地回答。

    “府尹大人,既然李解元在此案中的形象是一个连良家少妇都不放过的好色之徒,那么学生恳请对李解元的未婚妻和贴身侍女验身,看看她们是否还是完璧之身!”

    听了何羽的回答后赵欣的嘴角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然后面向了孙祥,一躬身后高声说道。

    “什么?”孙祥闻言顿时怔在了那里,神色愕然地望着赵欣,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赵欣是什么意思。

    现场更是鸦雀无声,众人无不面面相觑谁也不会想到赵欣竟然会提出这么一个匪夷所思的要求来,完全出乎了大家的意料。

    秦月和柔儿闻言先是微微一怔,随后脸颊羞得通红,李宏宇还未碰过两人,因此两人自然是处子了。

    望着现场神色诧异的众人,李宏宇的嘴角闪过一丝冷笑,经过这番折腾后现在终于轮到他进行反击了,对方要为这个疏漏付出无比惨痛的代价。(未完待续。。)

第两百三十章 关键证据

    “赵亚元,你是想要人查验李解元的未婚妻和贴身侍女?”

    孙祥身为顺天府府尹自然经过不少大风大浪,因此很快就从错愕中回过神来,沉吟了一下后不动声色地望向了赵欣。

    “府尹大人,如果李解元真的是个好色之徒,那么他的未婚妻和贴身侍女肯定已然不是完璧之身。”

    赵欣向孙祥一躬身,有条不紊地沉声回道,“倘若李解元的未婚妻和贴身侍女依旧是处子,那么杨氏和郑氏所言就是无稽之谈!”

    “对呀,这个赵亚元说的有理!”

    “李解元如此好色,岂会放过那两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

    “我敢打赌,那两个小娘子肯定不是完璧之身。”

    “这要怎么验?难道要破了她们的身后看看有没有落红?”

    “你以为这是洞房花烛夜,还要看什么落红?只要稳婆一看便知是不是处子!”

    ……

    随着赵欣话音落下,现场再度骚动起来,百姓们私下里交头接耳地议论着,对赵欣的提议都颇为感兴趣,这可是李宏宇翻身的最后一个机会。

    何羽神色愕然地望着赵欣,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紧张的神色,他以前可从没有想到过这一点,除非李宏宇的身体有什么隐疾否则岂会坐视两位娇滴滴的******而无动于衷?

    “他不会真的有什么隐疾吧?”见赵欣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何羽心里不由得开始打鼓,忍不住望向了面沉似水的李宏宇,暗暗嘀咕了一句,看上去李宏宇并不像有病的样子。

    “赵亚元,你觉得应该如何查验?”得到了赵欣肯定的答复后,孙祥环视了一眼现场众人,然后沉声问道。

    说实话,孙祥现在也感到颇为好奇,想要知道秦月和柔儿是不是完璧之身,要知道这将是决定本案走势的决定性证据。

    “府尹大人,昨天皇上恩准了学生的请求,不仅让太医院院使大人前来,还派了两名宫廷稳婆协助查案。”

    赵欣闻言望了那两名立在孙祥身后的中年女子一眼,然后向孙祥一躬身,沉声说道,“再加上顺天府的稳婆,足以验明李解元未婚妻和贴身侍女是否是处子之身。”

    所谓稳婆就是收生婆,平时也常叫“老娘”,宫廷所需的稳婆都要在民间收生婆里预选,然后把预选出来的稳婆的名字登记在册以备需要时选用。

    被选进内廷的稳婆除了接生以及选乳娘时看乳汁厚薄隐疾有无之外,还在宫廷选美时起着重要作用,不仅要参预辨别妍媸而且要对女性作**检查,以及检查选入宫内的女子是否处子。

    除了宫廷外官府也少不了稳婆,如办案验女尸时常由稳婆出场以检验****,对于女子遭人强奸也总由稳婆进行探验。

    宫廷稳婆可谓是稳婆的最高级别,无不拥有着丰富的经验,是稳婆中的权威人士,此次奉皇命而来自然会悉心查验。

    “如此甚好。”孙祥此时已经意识到李宏宇和赵欣开始反击了,十有**秦月和柔儿使然是完璧之身,因此他沉吟了一下,开口宏声吩咐道,“来人,带李解元的未婚妻和贴身侍女前去查验。”

    “府尹大人,学生有一不情之请。”

    不等大堂上立着的差役动身,赵欣向孙祥一躬身,高声说道,“既然今天有如此多的人前来听审,那么大人不如从中选出几名女子前去监督,使得大家都能放心。”

    “传本官的令,让院中听审的百姓推选五名女子,等下跟着前去查验。”

    孙祥闻言眼前顿时亮了一下,看来赵欣是要把秦月和柔儿是处子的事情给坐实了,他自然要做个顺水人情了,因此微微颔首后下达了命令。

    顺天府聚满了人群的院落中随即经过了一阵骚动,然后五名人缘和名声不错的中年女子被推选了出来,跟着稳婆和脸颊红润的秦月、柔儿去了后堂。

    “后发制人!”

    望了一眼离去的秦月和柔儿等人,三名端坐在椅子上的三法司堂官微微皱着眉头,心中不约而同地冒出了一个想法,他们都在官场摸爬滚打了多年因此这点儿眼力还是有的。

    随后,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李宏宇和赵欣,脸上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看来先前他们小看了湖广的解元和亚元,就能在科场高中又能连破武昌、太原两起大案的李宏宇和赵欣岂会束手待毙?

    “杨氏、郑氏,本官问你们,你们现在可有何话要说?”等秦月和柔儿离开后,孙祥面无表情地望向了杨氏和郑氏,沉声喝问道。

    杨氏和郑氏闻言顿时显得有些慌乱,不由得求助似地看向了何羽,很显然两人目睹了先前的一幕后心理上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发生了变化,天知道秦月和柔儿还是不是处子。

    “府尹大老爷,她们都是良家女子,自然希望大老爷能还她们一个公道,将为恶之人绳之以法。”

    见杨氏和郑氏乱了阵脚,何羽心中顿时感到有些着急,连忙以头触地高声向孙祥喊道。

    “请府尹大老爷给民妇做主!”杨氏和郑氏闻言顿时回过神来,纷纷向孙祥磕起了头,好像两人有莫大的冤屈似的。

    这使得孙祥的眉头顿时就是微微一筹,他现在心中已经可以确定秦月和柔儿是处子之身,因此想要给杨氏和郑氏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不过现在看来两人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依旧心存侥幸。

    正如孙祥所想的那样,何羽现在根本就不相信秦月和柔儿还是完璧之身,以为这是赵欣虚张声势而已,其目的就是为了使得杨氏和郑氏惊慌之下说出实情,故而他岂会轻易上当?

    “何羽,你可知道临近会试污蔑一名应考的解元恃强****民女会受到何种惩处?”

    赵欣知道孙祥的心思,于是沉吟了一下后不动声色地说道,“按照大明律例,强暴妇女之人将被判处绞刑,而诬告者反坐,你可知这是何意?”

    “赵亚元,有府尹大人在肯定能给小人一个公道,小人说的都是实情,要绞死的是行凶为恶之人!”

    何羽的脸色变了变,望着赵欣说道,既然来诬告李宏宇自然知道大明律例对强奸的刑罚,更知道诬告者要被反坐,也就是同样要被绞死。

    “绞死?”

    赵欣闻言顿时一声冷笑,冷冷地望着何羽说道,“此案不仅惊动了皇上,还扰乱了大明会试,使得应考举子无法安心应考,势必会罪加一等,届时就不是绞死那么简单了,不仅会凌迟处死恐怕还会牵连满门!”

    “凌迟处死?”何羽的脸色顿时就是一变,额头上禁不住渗出了冷汗,即便他嘴再硬但毕竟做贼心虚,自然对赵欣的话感到心慌了。

    杨氏和郑氏的脸上更是浮现出惊恐的神色,万万没有料到事态的后果会如此严重,再怎么说她们也只是普通的民妇而已,哪里经过如此大的场面。

    “惊扰了圣驾的是李解元,要凌迟也是凌迟他,与我们有何关系?”

    经过最初的震惊后何羽回过神来,咬着牙向赵欣说道,事已至此他即便心里害怕也要强撑下去,更何况现在事情依旧对他们有利。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事实真相如何必将大白于天下。”赵欣从何羽慌乱的神色中知道他怕了,嘴角于是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然后冷冷地望着惶惶不安的杨氏,“你要怪的话就要怪有人向你撒了谎。”

    “大老爷,民妇所言句句属实。”杨氏闻言禁不住打了一个冷战,连忙向孙祥磕了一个头,语气急促地高声说道。

    “民妇说的也是事实,请大老爷做主。”

    郑氏见状也给孙祥磕着头,事到如今她已经骑虎难下唯有硬着头皮撑下去,反正自从他涉及到这个案子名节已经毁了,因此唯有污蔑李宏宇然后拿到策划此事之人答应给她的好处,然后远走高飞过上衣食无忧的富裕日子。

    赵欣自然知道杨氏和郑氏是在负隅顽抗了,因此冷笑了一声后不再理会她们,等待着查验结果出来。

    大堂上的孙祥和三位三法司的堂官清晰的目睹了何羽和杨氏、郑氏先前的神色变化,心中顿时对赵欣刮目相看,很显然赵欣刚才的那些话并不是为了威胁何羽和杨氏、郑氏,而是向其施加了巨大的心理压力。

    李宏宇不动声色的立在那里,眉头微微皱着,他现在已经不担心案子的进展而是开始琢磨如何对付张泉,而且对那个设计了他的人颇为感兴趣,想要知道对方是何方神圣。

    没过多久,那两名宫廷稳婆领着秦月和柔儿等人返回了大堂,这使得现场嗡嗡嗡议论的人们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脸颊无比红润的秦月和柔儿身上,毕竟当众查验处子之身是一件非常难为情的事情。

    “禀府尹大人,经过我等的一番查验,李解元的未婚妻和贴身侍女确实依旧是在室之身。”

    来到大堂后,在众人关切地注视下一名宫廷稳婆向孙祥一躬身,然后高声禀告道。

    轰!原本安静的现场顿时炸了锅,现场听审的百姓神色诧异地议论了起来,这个查验结果完全出乎了他们的意料,被他们视为好色之徒的李宏宇岂会放过身边如此美丽的妙龄佳人?

    三法司的三位堂官则在那里慢条斯理地品着茶,并没有显得有多惊讶,在他们看来当那两个宫廷稳婆出现的时候这个案子实际上已经完结了。

    何羽和杨氏、郑氏目瞪口呆地怔在了那里,一时间难以相信眼前的一幕,秦月和柔儿跟了李宏宇这么长时间怎可能是处子?

    李宏宇和赵欣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然后冷冷地望着何羽,想看看他还有什么招数可以施展。(未完待续。。)

第两百三十一章 洗刷冤屈

    “府尹大人,这一定是假的,肯定是他们串通好了故意歪曲查验的结果,李解元的未婚妻和贴身侍女怎可能还是处子?”

    经过最初的惊愕后,何羽回过神来,连忙双手伏地向大堂上的孙祥高声说道,“请大人明察,还小民一个公道。”

    现场随之安静了下来,人们齐刷刷地望向了孙祥,想看看事情接下来会如何发展。

    李宏宇和赵欣闻言心中顿时冷笑了一声,正是因为两人料到了何羽会耍赖,所以才让孙祥从听审的百姓中推选出了五名女子前去监督。

    “府尹大人,我等奉皇命前来查验,万万不敢弄虚作假,否则可就是欺君之罪。”两名宫廷稳婆闻言齐齐向孙祥躬身说道,“大人可是查问在场的证人,看看我等是否说的是事实。”

    “本官问你们,你们既然在现场查验,那么是否已经验明了结果?”孙祥闻言望向了立在稳婆身后的那五名被听审百姓推选出来前去监督的中年女人,不动声色地问道。

    “回府尹大老爷,据民妇等人现场查验,李解元的未婚妻和贴身侍女确实未经人事,是处子之身。”

    五名中年女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一名身材有些胖的中年女人向孙祥一躬身后,一脸无奈地说道,由于她并不是涉案之人而是协助衙门做事进而不用下跪。

    李宏宇认得这名胖中年女人,刚才在人群里帮何羽和杨氏夫妇照看三个女儿,想必是两人关系亲密的邻居,她的证词无疑更有说服力。

    果然,何羽闻言脸色刹那间就变得苍白,如果只有那两名宫廷稳婆和顺天府稳婆的话他还可以说对方弄虚作假,可如今还有胖中年女人在内的五名证人在场,他总不能说那五名见证人也在说谎吧!

    轰的一声,现场再度骚动了起来,百姓们相互间交头接耳地议论着,神色诧异,万万想不到事情会发生如此离奇的变化。

    杨氏和郑氏此时面无血色,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事实到现在已经很清楚了,李宏宇并不是一个好色之人,因此岂会恃强****她们?这是傻子都能想通的问题。

    “杨氏、郑氏,本官问你们,你们对此可有话可说?”孙祥知道大局已定,于是面色一沉,用力拍了一下惊堂木后冲着杨氏和郑氏喝道,准备结束这场惊动了万皇帝的闹剧。

    “民妇……民妇……”杨氏和郑氏顿时吓得哆嗦了一下,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只是求助似地望向了何羽。

    可惜何羽现在也没有什么办法,他此时已经乱了方寸,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秦月和柔儿竟然还没被李宏宇碰过。

    望着脸色苍白、大汗淋漓的何羽,李宏宇的嘴角不由得闪过一丝不屑的冷笑,很显然何羽只不过是一枚任人摆布的棋子而已,在公堂上的言行事先被人安排好了,一旦发生计划外的突发事件肯定就不知所措,阵脚大乱。

    “说,奸夫是何人?”见杨氏和郑氏一时语塞,孙祥再度一拍惊堂木,指着杨氏高声喝道,“难道你非要逼得本官对你动用大刑?”

    “大人,杨氏怀有身孕,不宜对其动刑?”这时,立在公堂一侧的杨昊不动声色地开口说道。

    说着,杨昊望了一眼赵欣,他的这番话自然是赵欣先前授意他这么说的,至于目的何在他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显然不仅仅是体恤杨氏而已。

    “污蔑临考举子,惊扰圣驾,罪无可恕,如果其不老实交待罪责的话那么本官唯有对其动用大刑。”

    孙祥闻言冷笑了一声,神情冷峻地盯着瑟瑟发抖的杨氏说道,古代可没有女犯有身孕就不能用刑的规定,是否用刑全凭主审官来裁断。

    如果案子不重要的话那么主审官通常都会网开一面,等女犯生产后再对其施以大刑,可一旦案情严重那么没有哪个主审官会慈悲地等女犯生产。

    至于女犯腹中的胎儿如何只能怪女犯自己了,在百姓们看来这是女犯自己造的孽,与主审的官员无关。

    李宏宇瞟了一眼跪在一旁的何羽,只见何羽在得知孙祥准备对杨氏动大刑后脸色变得异常难看,脸上充满了担心。

    见此情形李宏宇不由得暗自摇了摇头,可怜天下父母心,何羽虽然可恶成为了被人诬陷他的帮凶,但对杨氏腹中的胎儿还是无比关心,虽然这跟杨昊断言杨氏怀的是男胎有关但也流露出了父爱的天性。

    “来人,杖责杨氏三十大板,本官要看看她的嘴有多硬!”见杨氏沉默不语,孙祥冷笑了一声,从面前桌上的签筒里抽出一支令签扔到地上,高声喝道,“本官就不相信找不到那个奸夫!”

    随着令签啪嗒一声落在地上,几名如狼似虎的差役立刻涌了上去,把杨氏拖到了堂前按在了地上,三下五除二就把她的裤子脱到了膝盖处。

    官府打板子当然要打在屁股上了,其中还有羞辱之意,岂会让受刑人穿着裤子受刑?万一裤子里垫有东西的话这个责任谁负?

    啪的一声,众目睽睽下,一名差役抡起手里的水火棍重重地打在了杨氏的臀部,立刻浮现出了一道血痕,疼得杨氏不由得惨叫了一声。

    紧接着,立在杨氏另外一侧的差役随即也落下了手里的水火棍,杨氏再度惨叫了起来。

    望着眼前的一幕,郑氏的身子一软就瘫在了地上,孙祥连杨氏都打了板子更何况是她?单单看着杨氏受刑就使得她心惊胆战,如果水火棍打在她的身上那么岂不是要疼死了。

    “府尹大人,不要打了,小人愿招,小人愿招。”

    见郑氏瘫倒,何羽的脸上流露出绝望的神色,他知道大势已去,很显然郑氏的心理防线已经崩塌,等下肯定会如实招供,因此见差役抡起水火棍准备打杨氏第三板子,下意识地就扑了上去,把杨氏护在身下后向孙祥高声喊道。

    “你说,杨氏腹中胎儿是何人的?”孙祥闻言冲着行刑的差役摆了一下手中止了刑罚,然后不动声色地望着何羽问道。

    “回……回府尹大人,小人内人腹中怀的是……是小人的骨肉!”何羽犹豫了一下,然后一咬牙,吞吞吐吐地回道。

    听闻此言现场顿时一派哗然,不仅听审的百姓就连堂上的孙祥和三位三法司的堂官也感到颇为意外,万万没想到杨氏怀的孩子竟然是何羽的。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孙祥拍了拍惊堂木使得嘈杂的现场安静了下来,然后面无表情地盯着何羽问道。

    “回府尹大人,是有人给了小人一笔钱,让小人诬陷李解元的。”何羽闻言不由得苦笑了一声,跪在地上以头触地,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经过讲了出来。

    原来,去年十月中旬,何羽在赌场里输了一大笔钱,就在赌场的打手们凶神恶煞地向他逼债的时候,一个名叫虎哥的****大混混给他指了条明路,让他帮其做一件事情,不仅可以免了那笔赌债而且事后还能得到一千两银子,安排他们去江南生活。

    走投无路的何羽一听还有这种好事,自然一口就答应了下来,天上不会掉馅饼,因此既然能得到如此高的酬劳事情肯定也不会简单,需要拿何羽老婆杨氏的名节来换。

    何羽以自己有生命之忧为由说服了杨氏,使得杨氏昧着良心答应下来合作,然后何羽就去了真定府,年前被人安排悄悄潜回来与杨氏睡了十来天,借着在除夕前赶回真定府过年。

    由于虎哥并没有告诉何羽让他做什么,因此直到这个月月初从真定府回来,何羽才知道虎哥要他做的事情是诬陷湖广乡试解元李宏宇。

    虽然心中有所忌惮,但何羽已经别无选择,否则不仅拿不到酬劳还会被赌场逼债,搞不好连小命都没了被虎哥灭了口。

    于是,何羽就按照虎哥的要去在初七下午到大兴县衙告了李宏宇,进而使得李宏宇被关进了大兴县县衙大牢。

    “民……民妇也招,民妇的丈夫也是一时贪财,答应了虎哥,只不过民妇未能怀上孩子,所以民妇的丈夫没从外地回来。”

    等何羽交待完毕,瘫软在地的郑氏回过神来,连忙不停地向孙祥磕着头,“大老爷饶命,大老爷饶命呀!”

    大堂外听审的百姓闻言纷纷暗中摇头叹息,谁能想到一副受害者模样的杨氏和郑氏竟然会诬陷李宏宇,如果不是秦月和柔儿是处子之身的话那么李宏宇可就要被冤枉了。

    李宏宇面无表情地立在那里,何羽等人虽然可恶但他的仇家却是案子的始作俑者,对方竟然搞得他差一点身败名裂那么这个仇他肯定要报,他要让外界知道招惹他将付出惨重的代价,只有这样外人才会心有忌惮,不敢轻易冒犯他。

    下午,紫禁城,干清宫,东暖阁。

    “皇上,案子的经过就是这样,现以查明李解元被奸人所害,臣已经派人通缉那个‘虎哥’,其余涉案人该如何处置?”

    孙祥向坐在暖榻上的万皇帝禀报了堂审的进程后,躬身请示,此案是御案何羽和杨氏、郑氏等相关涉案人该如何惩处自然要由万皇帝来示下。

    三法司的三名陪审的堂官立在孙祥下首处,等待着万皇帝圣裁此案。

    “来人,传朕的旨意,送李解元和赵亚元去贡院应考会试!”

    万皇帝闻言沉吟了一下,放下手里的卷宗后先是吩咐一旁躬立的内侍,然后沉声向孙祥说道,“何氏夫妇等人虽然只是胁从但差一点就坏了我大明的科举,罪无可恕!故,何氏绞立决,杨氏和郑氏斩立决,其余人等依律法罪加一等惩处,主谋擒获后凌迟处死,满门充军!”

    “臣遵旨。”孙祥闻言一躬身,高声应道,看得出来万皇帝对此事颇为恼火,否则不会一下子杀了这么多人,通常都会网开一面以显仁慈。

    不过,何羽跟杨氏、郑氏的运气不好,不仅万皇帝对李宏宇比较欣赏,而且又正值会试期间惊扰了应考的举子,故而自然要严加惩处了。

    三法司的三位堂官闻言不由得暗中对视了一眼,会试开考后竟然能够凭圣旨得以进入贡院应考,李宏宇和赵欣可谓破了大明科举史上的天荒,虽不敢说后无来者但肯定相当长时间里无人能做到这一点。(未完待续。。)

第两百三十二章 奉旨应考

    孙祥向万皇帝禀报案情的时候,清宁宫。

    “太孙,顺天府那边已经审完了案子,李解元出奇制胜,全身而退,估摸着等下皇上就要下令送他和赵亚元去贡院应考。”

    魏忠贤快步走进一间厢房,笑着向正在厢房里从几位木匠师傅那里学习手艺的朱由校说道,“看来李解元的运气还真好,有赵亚元这个患难知己帮他,否则案子岂能这么快就了结了。”

    “大伴,知道是谁陷害的李解元吗?”从魏忠贤那里得知了堂审的经过后,朱由校一边用手里的刨子削薄一根长条形的木头,一边开口问道。

    “回太孙,顺天府已经在全城张贴出了告示,缉拿指使杨氏等人的那个‘虎哥’。”

    魏忠贤沉吟了一下,走上前压低了音量说道,“不过据老奴猜测,此事应该与武威侯的二公子有关,武威侯的二公子在武昌的时候在李解元那里吃了一个大亏,以他性子绝对会找回面子来,除了武威侯的二公子外李解元在京城并无与人结怨。”

    “这些勋贵子弟的胆子还真大,科举乃我大明官场的取仕之道,代天子莫不重视有加,恐怕也只有他们敢仗着祖上恩荫敢这样做了。”

    朱由校闻言不由得摇了摇头,随后语峰一转问道,“大伴,你觉得李解元经过这番风波后能够考上贡士?”

    “太孙,以老奴看李解元老成持重,这点儿小事影响不了他应考,十有**应该能考上贡士。”魏忠贤微微一笑,躬身回道。

    “这就好,只要他成为进士本宫就去找皇爷爷把他召来东宫来做事,本宫倒要看看他究竟知道多少海外的事情。”朱由校闻言顿时笑了起来,停下手里的动作饶有兴致地望向了魏忠贤,看得出来他对李宏宇所说的那些东西非常感兴趣。

    “李解元能得到太孙的青睐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分。”魏忠贤眼前亮了一下,笑着躬身说道,认为李宏宇这次可是撞了大运竟然被朱由校器重,以后等朱由校登基成为皇帝那么他在仕途上可就要平步青云了。

    与此同时,京城一家酒楼里。

    张泉正在跟两名公子哥喝酒,悠闲地等待着顺天府堂审的结果,由于认为李宏宇这次必死无疑因此他的心情很好,与那两名公子哥推杯换盏,气氛十分热烈。

    “小侯爷,何氏夫妇等人当堂认罪,现在顺天府已经悬贴告示通缉‘虎哥’。”房门开了,一名下人急匆匆地走进来,来到张泉身旁沉声禀报道。

    “什么?让姓李的脱身了!”屋子里的谈笑声嘎然而止,张泉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那名下人说道,脑子里有些发懵,好端端的何羽和杨氏、郑氏怎么就认罪了呢?

    那名下人闻言连忙把堂审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听的张泉目瞪口呆,他万万想不到李宏宇竟然没动身边的秦月和柔儿。

    陪坐的两名公子哥也面面相觑,认为事情有些太过离奇了一些,在两人看来李宏宇不动秦月还情有可原,毕竟秦月还没有过门,可柔儿是李宏宇的贴身侍女晚上侍寝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废物!”等弄明白了公堂上发生的事情,张泉忍不住把手里攥着的举杯扔在了地上,口中气唿唿地大骂了一句,认为何羽等人应该在公堂上一口咬定孩子是李宏宇的,这样一来李宏宇就不会那么容易脱身。

    “二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那个‘虎哥’,只有除了他那么官府的人才查不到你的身上。”这时,一名公子哥沉吟了一下,神色严肃地向张泉说道,既然他与张泉称兄道弟那么很显然也是勋贵子弟。

    “去,把他丢进运河里。”张泉闻言眉头皱了皱,面色阴沉地向那名进来禀报的下人吩咐道。

    “二哥,你知道‘虎哥’在哪里?”那名下人向张泉一躬身后快步离去,先前问话的公子哥不由得有些好奇地望着张泉问道。

    “司马泽担心案情有变,因此案子开始前我已经让人把‘虎哥’送去了通州。”张泉闻言微微颔首,随后不甘心地砸了一下桌面,“这个姓李的运气还真好,要不然这次他在劫难逃。”

    “二哥,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他。”另外一名公子哥起身给张泉倒了一杯酒,笑着安慰道,“或许经过这么一闹腾他说不定会落榜,届时也能让二哥出口闷气。”

    脸色阴沉的张泉闻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心中感到颇为懊恼,李宏宇经了这场官司后肯定会小心行事,很难再找到这么好诬陷他的机会。

    随着万皇帝下诏,李宏宇和赵欣被一名捧着圣旨的内侍领到了京师贡院,喊开了紧闭的贡院大门后用圣旨将李宏宇和赵欣送了进去,由于有圣旨守门的士卒自然不敢上前对两人搜身了,这反而帮了赵欣一个大忙。

    对于李宏宇和赵欣的到来,贡院里监考的外帘官们感到异常惊讶,谁也没想到万皇帝会下诏让两人中途参考,更没想到李宏宇的案子这么快就了了。

    至于负责审卷的内帘官,由于他们提前进入贡院的时候何羽等人还没诬告李宏宇,故而根本就不知道李宏宇案子的事情。

    “保重!”进入贡院大门前,李宏宇向赵欣一拱手,神色有些复杂地说道,对于是否应该把赵欣拖下水进入官场他的心情显得非常矛盾。

    显而易见,有赵欣在的话他在官场上就多了一个助力,以这次的案子而言,如果不是赵欣冒死敲响了登闻鼓的话,那么恐怕他现在还在顺天府的大牢里待着,要想结案哪里有那么容易。

    可如此一来的话无疑就使得赵欣身处险境,这可不是他所希望看见的事情,赵欣只要一踏进贡院势必会开启一段充满荆棘坎坷的人生,跟着他受苦受累不可避免,故而心情很复杂。

    “保重!”赵欣见李宏宇神情有些凝重还以为跟即将进入贡院有关,于是冲着他莞尔一笑,也拱手致意。

    “唉!”李宏宇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满怀歉意地与赵欣并排进了贡院的院门。

    与心情忐忑的李宏宇不同,赵欣显得有些激动,脸颊上洋溢着掩饰不住的兴奋,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将成为大明科举史上第一个参加会试的女子。

    进入贡院后的第一件事情自然是选取与号舍相对应的号码牌,号码牌是按照参加会试举子的人数编写的,因此装有号码牌的箩筐里如今只剩下两个号牌,李宏宇和赵欣一人选了一个后被差役带去了各自的号舍应考。

    令沿途的差役感到诧异的是,李宏宇和赵欣拎着的考篮里竟然有锅碗瓢盘和各类食材,看样子好像要在号舍里开火做饭,而其余参考的举子莫不把时间花在答题上,至于吃食用冰冷的干粮对付一下即可。

    因此,李宏宇和赵欣此举在众多举子中显得相当另类,在往届会试中也不曾出现,举子们好不容易得以参考会试,谁会把时间浪费在吃食上?

    值得一提的是,会试的流程跟乡试一样,一共考三场,三天一场,每考完一场重新编排座号转场,其目的自然是尽最大可能防止作弊了。

    第一场考“四书”、“五经”,“四书”的考题做八股文,“五经”考对经义的理解;

    第二场考论、判、诏、诰、章和表,亦公文写作,毕竟考中贡士后就能通过殿试成为进士,进而得以做官,朝廷可不会花力气教进士们如何做官,因此举子们在平时已经经过了相关知识的学习和培训。

    这也是为何进士可以直接被派往地方上当知县的原因,只要能成为进士就意味着通过了考核,可以主政一方,并不像民间传言的那样是只会八股文章而不通政务的废物。

    第三场考策论,就是考察士子在政治上的洞察力,那些想要脱颖而出的考生所写的文章不是言辞激烈地针砭时弊就是大张旗鼓地歌功颂德,民间传言的那些拍马屁的文章就出自这一场。

    李宏宇和赵欣的号舍相距得有些远,因此两人同行了一会儿后很快就在一个岔道分开,各自去了自己的号舍。

    万四十七年已未科会试的正主考官为翰林院侍读学士兼吏部右侍郎史继偕,副主考官是翰林院侍读学士、协理詹事府事兼礼部右侍郎兼韩,同考试官为兵科都给事中吴亮嗣。

    需要说明的是,史继偕和韩的本职是翰林院的侍读学士,这是一个从五品的官职,其中韩还协理詹事府事,也就是管着詹事府。

    明中后期,六部右侍郎就是成为了加衔。

    因此史继偕兼的吏部右侍郎和韩兼的礼部右侍郎是两人的加衔,两人并不在吏部和礼部任职,而是享有吏部右侍郎和礼部右侍郎的待遇。

    由于六部的侍郎是正三品的官阶,所以两人有了右侍郎的加衔后官阶就成为了正三品,不再是从五品。

    从万皇帝对史继偕、韩和吴亮嗣这三名会试重要考官的任用上,可以看出其在平衡朝堂之上的党派势力。

    其中,史继偕是浙党的人,韩是东林党的人,而吴亮嗣是楚党的人。

    由于东林党持续坐大,万皇帝已经暗中对其进行限制,故而三位重要的会试考官中只有一个是东林党的人。

    按照惯例,会试高中的贡士们将拜会试考官为恩师,与会试考官有了师生之谊,这将是他们以后在官场上的一个重要的人际关系,万皇帝想通过会试均衡朝堂上党派势力的用意已经不言而喻。(未完待续。。)

第两百三十三章 寄予厚望

    京师贡院,明远楼。

    明远楼楼高三层,是京城贡院里最重要的一个建筑,名字取自《大学》中的“慎终追远,明德而归厚矣”。

    与别处的阁楼不同,明远楼是一个正方形的建筑,底层四面为墙,各开有圆拱门,四檐柱从底层直通至楼顶,梁柱交织,四面皆窗。

    由于明远楼高达三层,故而登临楼顶四顾,整个贡院一目了然,是大明会试和北直隶乡试时考官发号施令的地方。

    值得一提的是,明远楼的大门两侧分别刻有“明经取士”和“为国求贤”八个大字,道出了贡院的政治意义。

    此时此刻,明远楼三楼阳台的护栏前,三名披着大氅的官员正居高临下地望着远处走进号舍的李宏宇。

    这三名官员自然就是此次会试的三位大佬史继偕、韩和吴亮嗣了,由于三人在贡院里所以并不知道今天顺天府堂审的结果,在三人看来李宏宇的案子很麻烦非短时间能解决的。

    故而,三人都认为缺考的李宏宇和赵欣无法赶上今次会试,尤其是吴亮嗣对此是倍感惋惜,他对李宏宇可异常器重。

    不过令三人感到吃惊的是,就在今天下午,万皇帝竟然用圣旨把李宏宇和赵欣送进了贡院,这意味着李宏宇已经成功从案子里全身而退,他们不知道顺天府的大堂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因此,李宏宇和赵欣的到来吸引了史继偕、韩和吴亮嗣的注意,三人站在明远楼的顶楼上目送两人去了各自的号舍。

    “吴大人,你们湖广的举子这下可是破了咱们大明科举史上的天荒,竟然在开考后被皇上用圣旨送了进来。”

    等李宏宇进了号舍,立在三人中间的史继偕笑着向身旁的吴亮嗣说道,由于浙党与楚党之间关系亲密,所以他自然清楚吴亮嗣对李宏宇这个湖广士林的后起之秀寄予了厚望。

    “是皇上圣明,让他赶上了这科会试,否则要等到三年后了。”

    吴亮嗣闻言笑了起来,斜向上一拱手后说道,说实话先前他还以为李宏宇和赵欣这次都要错过会试,万万没想到两人出乎意料地进了贡院。

    这一下湖广举子的实力无疑上升了一个新的档次,要知道李宏宇和赵欣可是湖广乡试的解元和亚元,而且还是以冷门的“五经”成为的经魁,其实力自然要胜出其他人一筹。

    “吴大人,你们湖广的解元和亚元还真的挺有意思,竟然想要号舍里做饭。”

    这时,韩笑着望向了五郎死,他注意到了李宏宇和赵欣的大号考篮里放着的锅碗瓢盆,这令他感到颇为诧异,要知道没有哪个举子有心情在会试的时候生火做饭。

    “李解元和赵亚元在乡试的时候就在号舍里煮饭,这或许是他们放松的一种方式。”吴亮嗣闻言微微一笑,嘴角闪过一丝得意的神色。

    换句话来说的话李宏宇和赵欣对会试游刃有余,否则岂会显得如此清闲,只不过这种炫耀的话他当然不能说出来了,要不然就显得太过肤浅。

    韩闻言笑了笑,眼神中不由得闪过一丝羡慕的神色,先不说李宏宇的文采和能力如何,单单面对会试时的这种从容就是其他举子所不能比拟的。

    当然了,韩现在对李宏宇和赵欣并没有敌意,原因自然是因为杨涟了,杨涟与吴亮嗣一样对李宏宇很是青睐,故而李宏宇在踏入仕途后也有很大的可能追随杨涟加入东林党。

    “你们说,这科会试哪里的举子能脱颖而出夺得会元?”史继偕知道东林党和楚党都对李宏宇和赵欣感兴趣,他可不想涉入这个问题,因此语峰一转问道。

    “显而易见还是南卷的举子。”吴亮嗣闻言沉吟了一下,微笑着向史继偕和韩说道,“如果不出意外,这次依然是你们江浙的举子夺魁。”

    “这次我倒看好你们湖广的李解元!”史继偕笑了笑,目光落在了李宏宇的号舍上,意味深长地说道。

    其实,会元不过是一个虚名而已,重要的是殿试的状元,殿试的结果才是举子们最想要的,决定了他们今后的仕途。

    与其他举子相比,李宏宇和赵欣已经在万皇帝面前崭露头角,故而只要两人能进入殿试那么李宏宇很有可能被万皇帝点为状元。

    毕竟殿试的状元、榜眼和探花由皇帝钦定,与会试成绩并没有关系,史上殿试的状元不是会试会元的情形比比皆是。

    故而史继偕认为主要李宏宇和赵欣坚持到了最后,那么一定能获得意想不到的收获,有着其他应试考生所没有的巨大优势。

    吴亮嗣自然明白史继偕的言外之意,脸上浮现出一丝惬意的神色,李宏宇不仅上了《平辽策》而且还成功地从****案中脱身而出,万皇帝肯定对其印象深刻,故而等到殿试的时候将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韩的嘴角也挂着笑意,如果杨涟能把李宏宇拉进东林党里那么无疑将成为东林党年轻一代的翘楚,届时对与齐楚浙等党派的党争大有裨益。

    李宏宇自然不清楚三位考官对他品头论足,进了号舍后他就专心致志地查看考卷,当务之急自然是答题了。

    对于李宏宇而言,两天的考试时间跟三天的考试时间并没有多少区别,反正他只要一天就能把考卷答完。

    与湖广乡试时的情形一样,考卷上面列了三道从《论语》、《中庸》和《孟子》中选的题目,以及五道从《诗经》、《尚书》、《礼记》、《周易》和《春秋》中选的题目。

    看来主考官们也不怎么喜欢《大学》,由于《大学》字数太少故而两百多年来考官们能从上面出的题目基本上已经出完了,很难再找到什么好题目。

    当然了,无论是三道“四书”题还是五道“五经”题,考生们不需要全部作答只需从中选择一题即可,要不然的话还不得把那些考生们给逼疯了不可。

    “四书”题答题的规制就是人们通常所说的“八股文”,无论内容还是行文的格式都有严格的要求。

    而“五经”题则没有那么古板的要求,考生们可以自由发挥,以诠释对自己所学“五经”的理解。

    乡试时,李宏宇和赵欣选择了冷门的《礼记》和《春秋》,那样做既是为了还方云等人一个人情,同时两人也对各自的实力充满了信心。

    不过这次可不一样,李宏宇和赵欣肯定会选择热门的“五经”进行应考,只有在热门“五经”上打败会试中的竞争者的话那么才能使得天下的读书人拜服。

    因此,李宏宇这次选择了“五经”中最火的《诗经》的题目作答,而赵欣选择了《易经》的题目作答,很显然两人之前经过商议,避免在同一个“五经”上厮杀,以争取成为“经魁”。

    由于会试的流程与乡试相同,故而会试的批卷官首先也会把“五经”试题中每一经中成绩最好的人挑出来,五经更占其一,成为会试的“五经魁”。

    这五人自然是会试的前五名,然后根据“四书”题目来定五人的名次,其中最优秀者自然就是会元,这将考验考生们八股文能力的高低。

    至于五人后面成绩的排名,跟乡试时一样,考官们会根据会试三场考试的综合情形来定夺,其中第一场考试的成绩所占比重最大。

    与乡试时不同的是,会试只有第一名被称为“会元”,其余名次的考生并没有什么称号,这是因为会试是为接下来的殿试服务的,故而考生的最终名次将在殿试后决出,没有必要给那些贡士什么名分。

    不过,虽然官方没有做出定制,不过读书人私下里依旧把会试的前五名称为“五经魁”,而第六名称为“亚元”。

    这是因为,会试考的是考生的综合能力,而殿试只是考时政而已,故而在文学上造诣的高低看得是会试而不是殿试。

    故而,如果状元不是当科的会元的话,那么见了当科会元出身的进士时通常都会礼敬有加,固然他的地位比对方尊贵,但对方的学识却要高于他。

    就在李宏宇专心致志答题的时候,朱婉婷正在策划对张泉的报复,如果不是李宏宇这次命大福大的话可就要被张泉给坑死了,因此这口闷气她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

    “郡主,小的已经打探好了,武威侯的二公子晚上在八大胡同里宴客。”皇城,寿宁公主府,一名护卫模样的男子沉声向在花园里舞剑的朱婉婷禀报道。

    “好,你晚上带人把他给抓了,然后沉到城外的运河里去。”朱婉婷闻言面色一寒,一剑下去削断了身旁一颗大树上已经长出嫩芽的一根树枝,然后冷冷地下达了命令。

    “郡主,他可是小侯爷,这样做会不会……”那名护卫闻言不由得犹豫了一下,面色难色地望向了朱婉婷,毕竟张泉不是平民百姓,杀了他的话会很麻烦。

    “一切有本郡主兜着,你怕什么?”朱婉婷顿时柳眉一竖,停下手中的动作瞪着那名护卫说道。

    “小的明白,这就去办。”那名护卫连忙面色一整,不敢再多言,向朱婉婷一拱手后快步离去。

    “本郡主在武昌已经警告过你,可你现在还敢动本郡主的人,那可就别怪本郡主不客气了!”朱婉婷望向了手里刀刃锋利的宝剑,面罩寒霜地说道,她口中的“你”自然指的是张泉了。(未完待续。。)

第两百三十四章 躲过一劫

    “子谓颜渊曰,用之则行,舍之则藏,惟我与尔有是夫!”

    晚上,京师贡院,烛光下,李宏宇凝神望着考卷上的考题,心中默默念道。

    这则考题出自《论语》,三道“四书”题的一个,比较了一下三道题后决定选其来作答,准备以此题来写一篇八股文。

    李宏宇这时已经答完了考卷上“五经”中《诗经》的题目,与“五经”的考题相比,很显然有着八股文这种特殊格式的“四书”题更难作答,自然要留到最后。

    此时此刻,忙着组织语言的李宏宇无论如何不会想到,朱婉婷为了给他报仇已经对张泉动了杀机。

    而一旦张泉不明不白地死了,那么后果可就变得异常严重,要知道这里毕竟是天子脚下,张泉又是小侯爷,事情绝对会闹得满城风雨。

    “圣人行藏之宜,俟能者而始微示之也。”

    思索良久后,李宏宇提起笔在考卷上写下了一句话,这是他对这道《论语》的看法,也就是八股文中的“破题”。

    一篇八股文的好坏,破题异常重要,代表了写作者对题目的理解和应对,一个好的破题能瞬间把文章提升一个档次。

    “盖圣人之行藏,正不易规,自颜子几之,而始可与之言矣。”

    随后,李宏宇很快又写下了一句话,这是这篇八股文的“承题”,对他的“破题”进行了解释。

    由于已经在心中打好了样稿,故而李宏宇有条不紊地往下写着,起讲、入手、起股、中股、后股和束股一气呵成,组成了八股文的八大部分。

    写完最后一个字,李宏宇放下笔吹了吹考卷上有些湿润的墨迹,仔细默读了一遍后微笑着把考卷放在了桌上,对自己的这篇八股文相当满意。

    “饿了!”

    随后,李宏宇拍了拍肚子,拿出锅碗瓢盆开始动手煮面条吃。

    自从被关进大兴县县衙大牢后他都没怎么好好吃上一顿饭,又费了那么大的精力答完了考卷,因此早已经饥肠辘辘,现在自然要大吃一顿。

    很快,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面条就在锅里翻滚,李宏宇一脸惬意地往锅里放着菜叶和肉片、鱼片,由于已经写完了考卷他现在感到非常轻松。

    如果不是怕汤圆和混沌、饺子被负责搜身查验的差役用刀噼开查看,那么李宏宇真的想带一些汤圆什么的进来。

    不过,跟其他考生比起来他的吃食已经相当丰盛,别的考生通常都是用馒头或者饼子就水充饥。

    “怪了,今年有人有闲心生火做饭的?”李宏宇津津有味吃着面条的时候,从门外经过的两名巡逻士兵闻到了面条的香味,一名年轻士兵不由得惊讶地问向了同伴。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科场之上千奇百怪的事情多了去了!”另外一名士兵有三十多岁,闻言撇了撇嘴角,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随后抽动了一下鼻头,“不过还别说,这手艺还真不错,闻起来挺香的。”

    正大快朵颐的李宏宇听见了外面那两名士兵的对话,嘴角不由得闪过了一丝笑意,想当年他大考小考经过无数阵仗早就对考试习以为常,再加上成竹在胸,此时自然显得游刃有余了。

    与此同时,寿宁公主府。

    “公主,小的得到消息,昭祥郡主今晚派人去抓武威侯府的二公子,好像要把他沉江!”

    寿宁公主跟驸马冉兴让正在后宅里抚琴饮酒,一名护卫忽然进门,躬身向寿宁公主禀报道。

    “什么?”寿宁公主闻言顿时微微一怔,不由得松开了手里的琴弦,神色诧异地望向了那名护卫,“已经确定了吗?”

    “回公主,是昭祥郡主身边的人传出来的消息,小的已经确定了,昭祥郡主身边的不少护卫已经离府。”那名护卫微微颔首,然后沉声回答。

    “公主,看来此事是真的了,一定是昭祥郡主身边的人觉得此事不妥,故而故意把消息放了出来。”

    这时,冉兴让放下手里的酒杯,沉吟了一下后笑着向寿宁公主说道,“看来郡主这次是被激怒了,想要给李解元出头。”

    “这丫头呀!”寿宁公主自然清楚朱婉婷对李宏宇一往情深,闻言不由得无奈地笑了笑,然后起身向冉兴让说道,“我去劝劝她,万一武威侯府的小侯爷真的死了,那么京城可就要掀起轩然大波了。”

    “公主,她一定会听你的。”冉兴让跟着站起来,笑着把寿宁公主送了出去,现在能劝住朱婉婷的人也只有寿宁公主了。

    公主府一个环境雅致的院子里,朱婉婷在房间里专心致志地擦拭着手里的宝剑,这把剑是她十五岁生日时襄王送给她的礼物,由精钢打制而成,是她最喜欢的一把兵器。

    “公主殿下。”房门忽然开了,屋里的两名侍女躬身向进来的寿宁公主福身行礼。

    “你们先出去吧,本宫有事要跟郡主谈。”寿宁公主向那两名公主微微颔首,那两名侍女于是知趣地退了出去。

    “姐姐,天色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朱婉婷把手里的宝剑插回了剑鞘,笑着走过去亲昵地挽住了寿宁公主的手臂,她可是知道今天是公主和驸马相聚的日子,因此现在两人应该花前月下、卿卿我我才对。

    “婷儿,你说李解元这次能不能考中贡士?”寿宁公主微微笑了笑,然后不动声色地问道。

    “姐姐,以他的文采肯定能考上贡士!”朱婉婷没有丝毫犹豫,点了点头后娇声回道,她对李宏宇可是充满了信心。

    “考上贡士就意味着将成为新科进士,以李解元的才华定能在殿试上名列二甲前茅。”

    寿宁公主闻言先是微微笑了笑,随后又摇了摇头,不无惋惜地说道,“可惜了,李解元即便是再有才华皇上也不会重用他,必将他的殿试排名降到三甲末!”

    “姐姐,何出此言?”朱婉婷闻言顿时大吃了一惊,连忙神色关切地望着寿宁公主。

    “婷儿,太祖皇帝为了避免外戚乱政曾经订下祖制,皇室宗女不得嫁于高官显贵之家,而成为皇家的女婿就意味着断绝了仕途之路。”

    寿宁公主见朱婉婷紧张地望着自己,于是微笑着回道,“如果皇上知道你与李解元事情的话,他会如何看待李解元?”

    “姐姐,你知道我和李解元的事?”朱婉婷闻言顿时大吃了一惊,一脸诧异地看着寿宁公主,她可从没告诉寿宁公主与李宏宇之间的感情纠葛。

    “你都派人去把武威侯的二公子沉到运河了,姐姐岂能还不知道你和李解元的事情。”

    寿宁公主笑了笑,伸手在朱婉婷的鼻尖上刮了一下,“本来姐姐还觉得奇怪,你刚从南京回到襄阳,襄王怎么舍得再让你离开,原来你来这里是为了李解元。”

    “姐姐,婷儿是来京城看你的,与李解元无关!”

    朱婉婷闻言脸颊顿时一红,随后颇为诧异地望着寿宁公主问道,“姐姐,你怎么知道我要把张泉给沉江的?”

    “姐姐怎么知道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武威侯府的小侯爷死了的话那么李解元的仕途可就毁了。”

    寿宁公主没有回答朱婉婷的问题,而是郑重其事地向她说道,“京城乃天子脚下,有司衙门的人肯定查出小侯爷的死因,届时你跟李解元的事情就会被皇上知晓,李解元的前程也就随之毁了。”

    “姐姐,一人做事一人当,张泉是我杀的与李解元无关。”朱婉婷闻言顿时就急了,连忙开口争辩道,她可不希望李宏宇陷入这件事情。

    “你是大明的郡主,皇上自然会护着你,一定会想办法把这件事情遮挡过去。”

    寿宁公主闻言不由得摇了摇头,看来朱婉婷还是太单纯了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她的行为会带来什么严重后果,因此沉声说道,“如果姐姐没有猜错的话皇上会给你赐婚,幸运的话你会嫁给李解元,如果运气不好将嫁给别人。”

    朱婉婷顿时怔在了那里,她哪里知道事态会如此严重,只是气不过张泉如此陷害李宏宇想要给李宏宇出口气罢了,免得张泉以后再算计李宏宇。

    “其实,如果你心里有气的话教训他一顿就好,没必要要了他的性命。”

    见朱婉婷面露惊愕的神色,寿宁公主知道她是感到后怕了,于是语峰一转劝道,“武威侯的二公子平常行事飞扬跋扈,跟李解元可谓有着大仇,可他还不敢明着对李解元下手,由此可见有时候打打杀杀并不是解决事情的好办法,要三思而后行。”

    “多谢姐姐提醒,我这就安排人,明天一早等城门一开就去告诉办事的人,把张泉教训一顿后给放了。”

    朱婉婷闻言觉得寿宁公主说的在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后亲昵地挽着她的手臂说道,“姐姐在京城多年肯定见多识广,以后可要好好教教我。”

    “姐姐只是京城见过的事情比较多罢了,若论心智谋略李解元可比姐姐厉害多了,以后你行事之前要多向他请教。”

    寿宁公主顿时笑了起来,对朱婉婷知错能改感到非常欣慰,她倒不是刻意在朱婉婷面前夸赞李宏宇,而是真的认为李宏宇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在此次进京赶考的举子中风头最盛。

    “姐姐太抬举他了,与姐姐相比他可差得远了。”听了寿宁公主的话后朱婉婷心里暗自感到高兴,不无谦逊地说道,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寿宁公主的认可。

    李宏宇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他如果不是朱婉婷的护卫机灵把消息透露给了寿宁公主,那么他这次可就要跟着躺枪了,否则的话以他跟朱婉婷的关系万皇帝唯有把他给舍弃了。

    很显然,万皇帝不会让一个跟地方藩王关系密切的人进入大明朝廷的中枢,自从永乐皇帝靖难后大明的代皇帝都对藩王是警惕有加,宁愿耗费巨资养着也不让地方上的皇族从政和经商,就是为了避免那些皇族发展势力。

    这也使得大明灭亡的时候皇族上百万但无可用之人,否则的话明帝国也不至于就这么走向终结。(未完待续。。)

第两百三十五章 拓展人脉

    二月十八清晨,京师贡院紧闭的大门缓缓打开,大明万四十七年已未科会试正是落下了帷幕。

    与此同时,贡院里各号舍的房门哗啦啦地相继被推开,参考的举子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往外走着。

    “李解元!”李宏宇出了号舍没走几步就被身后的一个诧异的声音喊住了他,扭头一看是一个二十多岁、身材魁梧的举子,正一脸惊喜地快步向他走来。

    “伯雅兄。”李宏宇随即微微一笑,向来人拱手致意。

    这名被李宏宇称为“伯雅兄”的魁梧举子名叫孙传庭,是山西代州振武卫的军户,家里世袭百户。

    孙传庭与林良关系密切,是一对至交好友,同时也是跟李宏宇和赵欣一同进京的几名山西举子之一,故而自然认得李宏宇。

    值得一提的是,孙传庭在二月初八也去了皇城,声援击登闻鼓给李宏宇鸣冤的赵欣,故而对李宏宇出现在贡院里感到惊讶和欣喜,这意味着李宏宇已经安然脱罪。

    李宏宇和孙传庭边走边聊着,对与孙传庭李宏宇的印象比较深刻,或许是由于军户出身的缘故不仅身材强壮而且军事知识也很丰富,与林良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截然不同。

    其实,在李宏宇看来像孙传庭这种军事上的人才应该考武举成为统兵的将领才对,可惜大明因为军职世袭使得武举就成为了鸡肋,武举选出来的人唯有等着有军职空缺才能上任。

    行进间,李宏宇的身边围得人越来越多,不少湖广和山西的举子纷纷凑上来寒暄,对于李宏宇能参加会试感到非常意外。

    李宏宇已经从赵欣那里知道了方云和林良等人到皇城里声援赵欣的事情,因此他招唿众人晚上去八大胡同里喝酒,在进贡院前他就已经让秦月在八大胡同里找了一家青楼预定了房间。

    随着会试的结束,汇聚在京城的各地举子们到了唿朋唤友以拓展人际关系的时间,将开始各种各样的应酬。

    因此,面对李宏宇的邀请众人自然欣然应诺,毕竟经过先前的案子后在京城的举子中李宏宇的名头无疑是最响的一个,故而成为大家结交的首要目标。

    一连二十余天的聚会后,李宏宇结识了两京十三省的不少举子,对邀约是来者不拒,每天都喝得醉醺醺,可谓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

    不管京城的这些举子们能不能考中贡士只要认识了以后就是难得的资源,毕竟在地方上举人阶层有着相当强大的势力。

    当然了,李宏宇自然不会真的喝醉,他之所以装醉是要让别人觉得他已经喝得尽兴,否则别人会觉得待人不真挚,可谓是酒场上的一种特殊的礼仪文化。

    与此同时,京城的举子们除了聚会还大张旗鼓地拜见本籍贯的京官,以求以后获得对方在官场上的照应。

    那些想加入东林党的外地的举子们更是趁着这个机会赶去拜见东林党的几位党魁,希望能被去收留成为其门下。

    李宏宇虽然决定不加入东林党,但目前也不能把东林党给得罪了,否则以后他要办事的话肯定处处受到东林党的掣肘,故而他不仅拜见了官应震等楚党的人,也拜见了杨涟等湖广籍贯的东林党人。

    在李宏宇参加的这些宴会中,三月初二晚上的那一场酒宴对他来说意义最为重大,当天晚上,李宏宇和赵欣、方云去了外城的八大胡同,进了一家气派的青楼。

    其实,在古代青楼就像后世的会所一样,是上流社会人士社交的场所,那些文人墨客和达官显贵莫不喜欢在青楼里进行聚会,被外界看成是风雅之事。

    “李兄、赵兄、方兄!”进入青楼二楼的一个雅间后,几名在屋里谈笑的年轻人立刻起身,一名圆脸年轻人笑着率先迎了上去,操着一口粤地口音给李宏宇三人打着招唿。

    “秋涛兄。”李宏宇笑着向那名圆脸年轻人打着招唿,此人是广东南海县的举子陈子壮,就是史上万四十七年已未科殿试的探花,秋涛是陈子壮的字。

    值得一提的是,陈子壮在二月初八也跟着方云和林良等人进皇城声援赵欣,故而这次陈子壮设下了酒宴李宏宇自然要前来赴宴了。

    陈子壮之所以摆酒自然是想要介绍广东的举子给李宏宇和赵欣、方云认识,而且介绍的都是极有可能考中贡士的举子,这样大家以后在官场上也好有个照应。

    与李宏宇寒暄了几句后,陈子壮开始介绍他带来的那几名广东举子,每介绍一个对方都会向李宏宇、赵欣和方云行礼,三人笑着拱手回礼。

    “这位是袁崇焕,字元素。”剩下最后一名国字脸年轻人时,陈子壮笑着向李宏宇说道,“他是东莞人,与我相距仅百里之遥,是我的一位小老乡。”

    “袁崇焕!”李宏宇闻言眼前顿时亮了一下,忍不住打量起了国字脸年轻人,这可是后世跟洪承畴一样名声在外的名人呀!

    “李解元、赵亚元、方经魁。”袁崇焕一躬身,规规矩矩地依次向李宏宇三人行礼,虽然袁崇焕此时已经三十多岁比李宏宇和赵欣、方云都要年长,但李宏宇三人乡试的名次却比他高,故而他要率先行礼。

    这个时候就能看出乡试前六名的重要,有着与其他举子不同的头衔,自然也将更加受到外界重视。

    “元素兄。”李宏宇三人笑着拱手回礼,然后在陈子壮的招唿下众人一一落座。

    随着李宏宇三人的到来,酒菜很快就被下人们上齐,觥筹交错中大家谈笑风生,气氛很是热烈。

    “元素兄,如今辽东大战临近,你如何看待官军此次围剿?”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谈笑中的李宏宇忽然语峰一转,不动声色地问向了坐在他对面的袁崇焕。

    “官军声势浩大,女真人难当兵锋,势必被官军剿灭。”袁崇焕闻言沉吟了一下,放下手里的酒杯笑着回道。

    “元素兄,在下觉得官军要想获胜没那么容易。”

    李宏宇早就能猜到袁崇焕的答案,毕竟现在满朝文武无人会认为明军会被努尔哈赤率领的后金兵击败,因此环视了一眼现场谈笑的众人,神情变得有些凝重。

    听闻此言谈笑着的陈子壮等人顿时安静了下来,纷纷诧异地望向了李宏宇,除了赵欣和方云外别人还是第一次得知李宏宇对辽东战局并不看好。

    “李解元,我还以为他们看错了,原来你真的在这里。”

    咯吱一声,还没等李宏宇开口解释,房门忽然被人推开了,一名端着酒杯的男子一身酒气地走了进来,笑着向李宏宇说道,身后还跟着几名文士模样的年轻人。

    “薛兄。”李宏宇见状笑着起身相迎,那名说话的男子是陕西西安府的举子的薛国观,与陈士壮一样在二月初八进了皇城声援赵欣,故而与李宏宇和赵欣等人熟识。

    薛国观带来的人自然是陕西的举子了,原本在另外一间雅间里喝酒,有人中途上茅厕时经过李宏宇所在的雅间,无意中从打开的房门里看见了李宏宇,故而告诉了薛国观。

    虽然报信的举子认识李宏宇但李宏宇却没见过他,因此薛国观自然要领着众人前去给李宏宇引见。

    竟然薛国观等人来了,那么陈子壮自然要尽地主之谊,让青楼里的下人搬来了凳子,招唿薛国观一行人落座,反正就是添几副碗筷的事情。

    “李解元,你如何看待此次辽东的战事?”

    寒暄了一阵后,薛国观得知了李宏宇先前跟袁崇焕的那番关于辽东战局的对话,于是饶有兴致地望向了李宏宇,毕竟人们现在都对明军在辽东取胜充满了信心。

    此言一出,现场顿时再度安静了下来,众人纷纷望向李宏宇想看看他有何高见。

    “诸位,以杨经略的性格以及官军在辽东的境况,在下以为杨经略会兵分西路、南路、西南路和北路四路合围女真乱匪。”

    在众人的注视下李宏宇沉吟了一下,然后起身拿起四个空酒杯摆在了一个酒壶的周围,以空酒杯为四路明军,酒壶为后金都城赫图阿拉,沉声说道,“分进合击,四路会攻,以期一战而毙敌!”

    “听说此次朝廷派了三四十万大军前去进剿,小小的女真岂能抵挡!”薛国观闻言顿时笑了起来,望着李宏宇说道,“没想到李解元文武双全,对辽东的局势如此了解。”

    “薛兄过奖了,在下只是侥幸知道辽东的一些事情罢了。”李宏宇笑着摆了摆手,然后向薛国观说道,“官军虽然号称数十万,不过依在下看有威吓女真人的意味,实际上并没有那么多的兵力。”

    “李解元,即便官军只有十余万那么女真人依然不是官军的对手,这次朝廷可是从各地抽调精锐前往辽东作战。”见李宏宇有些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袁崇焕闻言不由得微微一笑,开口提醒道。

    “袁兄,如果官军和女真人摆开车马对战,那么获胜的必是官军无疑。”

    李宏宇知道袁崇焕认为自己太看重那些后金军,于是沉吟了一下后正色说道,“可女真酋首努尔哈赤作战多年阴险狡诈,肯定不会分兵阻挡官军,而是集中兵力攻之一处,如此一来官军的境况可就堪忧!”

    袁崇焕闻言顿时怔了怔,脸上浮现出愕然的神色,很显然他意识到李宏宇所说之事的严重。

    不仅袁崇焕,陈子壮和薛国观等人也小声议论起来,一旦努尔哈赤合兵进攻一路明军,那么明军四路会攻的计划就可能落空。

    见自己的这番话引发了众人的关注,李宏宇的嘴角不由得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他知道明军即将向后金发动进攻,因此要向万皇帝和朝野上下展现自己“卓越”的军事才华,“预言”明军进剿失败的过程。(未完待续。。)

第两百三十六章 惊人的预测

    “官军都是骁勇善战之士,且四路官军相距不远互为犄角,只要其中一路能把女真人拖住,那么其余三路定会驰援来救,届时女真人就会遭遇灭顶之灾。”

    沉默中,陈子壮打破了现场的平静,瞅了瞅李宏宇摆在满面桌上的酒杯和酒壶后,微笑着向李宏宇说道,认为李宏宇有些杞人忧天了,明军即便是分兵后金军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薛国观等人闻言纷纷颔首,认为陈子壮言之有理,明军四路并进互为依托,后金军要想逐个击破谈何容易,只要将后金军拖住那么其必然会被增援的官军剿灭。

    其实,杨镐搞分进合击,四路会攻,其目的就是为了把后金军一网打尽,避免后金军逃走。

    “诸位,女真人去年接连攻占了抚顺和清河等地,足见其并非乌合之众。”

    李宏宇见众人赞同陈子壮的话,知道他们并不了解辽东的局势,于是沉吟了一下后郑重其事地说道,“据在下所知,酋首努尔哈赤征战多年,设立八旗来统帅麾下之兵,每旗兵力近八千人,倘若八旗合力那么其手下的女真兵将高达六万,对上任何一路官军都有着巨大优势。”

    “六万人!”

    听闻此言,现场众人顿时面面相觑,谁也想不到后金军竟然有如此多的兵力,而明军四路分兵后不仅将失去兵力上的优势,恐怕还会处于劣势。

    “尤为令在下担忧的是,官军来自大明各地,仓促间上阵必定调度不畅,一旦陷入恶战上下之间军令无法迅速下达,进而错失战机。”

    李宏宇的嘴角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然后忧心忡忡地望着现场众人,其实他的言外之意很明显,那就是明军由于来自不同的系统,将领之间难免相互掣肘,以至贻误战机,毕竟没人愿意自己的人去当炮灰送死。

    “李解元,依你之言官军这次清剿会失利?”惊愕中,袁崇焕不无诧异地开口问道。

    众人的脸上也都纷纷流露出愕然的神色,经过李宏宇这么一说他们意识到后金并不像他先前想的那样不堪一击,因此官军要想击败他们好像并不会轻松,可也不至于战败吧!

    “战场上的战机瞬息万变,谁也无法猜测到会发生什么,因此此次清剿的结果如何在下可不得而知。”

    或许觉得现场的气氛有些凝重,因此在众人狐疑的注视下李宏宇笑了笑后说道,“这只是在下的一家之言,诸位权当一乐罢了,不用放在心上。”

    “李解元,你认为辽东的战局会如何进展?”

    虽然李宏宇让众人不要把他先前所说的话放在心上,可大家的兴趣已经被他给勾了起来,薛国观闻言沉吟了一下后好奇地问道。

    听闻此言,众人饶有兴致地望着李宏宇,想听听他如何看待辽东的战事,虽然他们是文人但毕竟辽东的战事如今是大明的头等大事,自然能引发这些年轻士子的关心。

    “既然大家想听在下的臆断之言,那么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李宏宇见状嘴角顿时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他巴不得向众人“预言”此次明军辽东之战失败的过程,因此薛国观的话使得他顺水推舟地答应了下来,微笑着向众人说道,“在下有言在先,这只是在下的妄加揣测而已,并无冒犯官军之举。”

    “辽东之战乃国之大事,我们士子议之何罪之有?”

    陈子壮闻言顿时笑了起来,高声向在座众人说道,毕竟他们可不是平民百姓而是有着功名的举人,自然可以议论朝中的政事了,这也是忠君爱国的表现,可谓天经地义之事。

    “李解元,你就说说看吧。”薛国观等人纷纷颔首认同陈子壮的话,然后开口催促着李宏宇。

    “以在下愚见,此次官军与女真人将在这个地方进行决战。”

    李宏宇闻言有些无奈地笑了笑,然后站起身让一旁伺候的歌舞姬拿过来一个空酒杯,放在了那个代表着赫图阿拉的酒壶的西侧,沉声向在座的众人说道。

    显而易见,李宏宇先前的那番话不过是谦逊和客套而已,免得让人以为他太过招摇,保持适当的低调也是一门博大精深的学问,毕竟没人喜欢那些风头强劲的人,而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可是经过史实践检验的血淋淋教训。

    “这是何处?”

    陈子壮和薛国观等人见状纷纷站起身,疑惑地望着李宏宇新放下的那个空酒杯,不知道李宏宇所说的这个决战地点在哪里。

    众人身边陪酒的姑娘们也好奇地凑了上去,虽然她们并不怎么关心辽东的战事,但如今辽东的战局却是大明的头等大事,故而这些姑娘们自然也想知道李宏宇有何高见了,以后也好向来青楼的客人们卖弄一下学识。

    毕竟,现在市面上的舆论都认为明军在辽东必将剿灭后金,可李宏宇却反其道而行之,这样一来就有了噱头,使得姑娘们以后在陪客人的时候能对辽东的战局有一番新言论,进而吸引客人们的注意,自抬身价。

    “萨尔浒!”

    李宏宇环视了一眼现场众人,口中缓缓吐出了三个字,然后沉声说道,“萨尔浒位于女真老巢赫图阿拉西北两百余里处,是我官军东进之军的必经之路,也是女真人最后一道屏障,以努尔哈赤的老练一定会集中兵力在此抵抗。”

    “这样正好,我军可以在萨尔浒与女真人进行决战,一战而平其乱。”

    陈子壮闻言不由得冷笑一声,望着李宏宇摆在桌上的酒壶和酒杯沉声说道,“除了南路官军离萨尔浒稍远外,北路和西南路的官军距离萨尔浒最多只有两三天的路程,只要西路军拖住女真人,那么这两路援军转瞬即到,这样一来官军在兵力上就将占据优势。”

    薛国观等人纷纷点着头,认为陈子壮说的在理,即便女真人再厉害那么西路军坚持个两三天还是不成问题的,这样一来两路援军即将抵达。

    “诸位,辽东气候寒冷,土地贫瘠,生活环境十分恶劣,这使得女真人时常发生争斗,故而养成了好勇斗狠的性格。”

    李宏宇知道众人心中还是轻视后金军队,认为女真人不过是边疆上一个普通蛮夷而已,于是沉吟了一下后郑重其事地说道,“女真酋首努尔哈赤征战多年,其麾下八旗之众经过大大小小百余战,凶勐不下官军精锐。”

    “现在辽东依然是大雪纷飞的季节,倘若官军此时劳师奔袭,深入女真人腹地,后勤辎重转运不易,女真人倘若依靠地形之利伏击,官军将陷入一场苦战。”

    说着,李宏宇不由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军将士大多从关内而来,不习辽东的风雪,要是能在五月份天气暖和时出击,必定事半功倍。”

    其实,选择三月份出战也怪不得杨镐,去年朝廷新增的辽饷使得各地百姓怨声载道,辽东战事所需的三百多万两军饷一时间又难以从全国各地筹齐,而辽东十余万大军吃喝拉撒睡都需要银子,战事拖延一天就要消耗一天的银两。

    因此,朝中众臣不断催促杨镐尽快结束战斗,在他们看来小小的建州女真根本就不堪一击,阁老方从哲和兵部尚书黄嘉善等朝中大员甚至给杨镐写信催战,有人私下里甚至还说杨镐在辽东拥兵自重以谋私利。

    这使得杨镐承受了巨大的心理压力,不得不在春季选择了分兵合围的策略,希望速战速决,击败后金军了结辽东的战事。

    李宏宇觉得这件事情非常可悲,堂堂的大明竟然连三百万两军饷都拿不出手,以至于杨镐选择三月与后金决战,在天时上就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

    据史料记载,萨尔浒之战前,明军行军途中遇上了风雪天气,“风雪大作,三军不得开眼,山谷晦冥,咫尺不能辨”,这对很多从南方和西北调来的士兵来说非常不适应,寒冷的天气极大地影响了战斗力。

    “李解元,难道西路军无法坚持两三天?”

    听了李宏宇的话后,陈子壮和薛国观等人不由得忽视对视了一眼,他们自然听出了李宏宇言语中的担忧,因此袁崇焕迟疑了一下,狐疑地开口问道。

    现场众人再度齐刷刷望向了李宏宇,对他们而言后金军即便再厉害但西路军的明军可是大明的精锐,岂能一战而溃连两三天都支撑不了?

    “诸位,倘若在下是酋首努尔哈赤,那么必定集中力量在两天之内击败西路官军,然后转攻北路官军,在两三天内击败北路官军,继而挥师南下迎战南路官军,一二天之内将其击败。”

    李宏宇沉吟了一下,然后抬头环视了众人一眼,伸手在逐次拿掉了位于酒壶西面、北面和南面的酒杯,神色凝重地说道,“在五到七天内,女真人就会击败官军,进而取得此战的胜利。”

    听了李宏宇的预测后,现场众人顿时面面相觑,认为李宏宇的推测实在是匪夷所思,明军难道是浆煳做的竟然在后金军面前如此不堪一击?

    “李解元,还有西南路的官军!”

    沉默中,李宏宇身旁的那名歌舞姬好奇地指向了酒壶西南侧的那只酒杯,有些不解地提醒道,虽然明军三路军队被击溃但还有西南路的官军在,因此岂能说后金军胜了。

    “三路官军已然失利,如果你是西南路官军的统帅,那么会作何选择?”李宏宇闻言望了那剩下的酒杯一眼,不动声色地望向了那名问话的歌舞姬。

    “自然是身先士卒,与敌军决一死战了,给三路官军报仇雪恨。”那名歌舞姬闻言想也不想,立刻一挺胸脯,颇为傲气地回道。

    陈子壮和薛国观等人闻言不由得互相对视了一眼,嘴角浮现出一丝无奈的苦笑,虽然他们也希望西南路军这样做,可很显然李宏宇并不这样认为,否则的话也不会无视西南路明军的存在了。

    “三路即溃,西南路官军在震惊之下必然会撤军自保,退回驻地静观其变!”果然,李宏宇摇了摇头后伸手拿掉了西南侧的那只酒杯,沉声向那名歌舞姬说道。

    “竟然撤了!”那名歌舞姬闻言顿时怔了怔,口中不由得喃喃自语道,她还以为西南路明军会杀身成仁。

    “诸位,这只是在下对辽东战局的妄测而已,纯属一家之言,诸位莫要放在心上,来,咱们干了这一杯。”

    见屋子里的气氛有些沉闷,李宏宇笑了笑后端起酒杯,笑着招唿陈子壮等人喝酒,既然他已经说出了自己的对辽东战局的预测,那么接下来就看外界的反应了。

    青楼来都是消息传递最快的场所,李宏宇相信他对辽东战事的这番惊人之言很快就会传遍京城朝野,势必引起万皇帝的关注,进而向万皇帝展现其卓越的军事才华,这样将方便他驰援辽东,布局关外。(未完待续。。)

第两百三十七章 震动

    短短两天,李宏宇关于辽东战事的预测就从八大胡同传遍了京城上下,掀起了一阵不小的波澜,甚至引得在京等待会试发榜的举子们爆发了言辞激烈的论战。

    当然了,由于大明朝野几乎都认为明军在辽东必胜,故而支持李宏宇的举子只是少数派,大多数的举子认为李宏宇不过是杞人忧天、哗众取宠而已。

    由于两派举子在争辩的时候言辞过于激烈,因此情绪激动下差一点就打了起来,毕竟双方都是年轻气盛的年轻人,火气自然是大了点,况且又是事关辽东战局的国家大事,自然是寸步不让,据理力争了。

    面对那些嘲讽李宏宇危言耸听、沽名钓誉的举子,支持李宏宇的那些少数派举子反唇相讥,认为对方不知辽东战事而人云亦云,犹如鹦鹉学舌。

    当然了,支持李宏宇的人自然以湖广和山西的举子为主,这个时候就能看出乡党的重要,李宏宇出身的湖广和与李宏宇关系密切的山西两地的举子肯定要支持他。

    明面上反对李宏宇的人以江浙举子为主,江浙举子来都是科场上的佼佼者,因此通常引领京城举子言论的潮流,岂会让李宏宇抢了风头?他们肯定要争上一争了。

    其余地方的举子虽然都有着各自的观点,但并没有在明面上表现出来而是坐山观虎斗,明智地避开了这场纠纷。

    三月初五,李宏宇关于辽东战事的预测终于传到了兵部尚书黄嘉善的耳中,黄嘉善闻言顿时大吃了一惊,连忙去了千步廊的六科直房去找户科都给事中官应震。

    “尚书大人,什么风儿把您给吹来了。”官应震今天正好在六科直房当值,见到黄嘉善后笑着起身相迎。

    黄嘉善是山东即墨人,自然是齐党一系,只不过为人行事低调故而并不像亓诗教和周永春那样是齐党的党魁。

    在明末的党争中,那些身居高位的官员根本无法避免官场上的势力争斗,否则一旦失去了背后势力的支持将寸步难行,要想独善其身谈何容易。

    齐党和楚党在朝堂上是盟友,官应震自然与黄嘉善的私交不错了。

    “吴大人,你可听说了市面上的传言?”黄嘉善把房门关上,走上前低声问向了官应震。

    “传言?”见黄嘉善神色严肃,官应震顿时微微一怔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狐疑地望着黄嘉善,“尚书大人,发生了何事?”

    “你们湖广乡试的解元前几日在青楼议论了辽东的战事,不仅语出惊人认为官军这次围剿会失败,而且好像还知道了杨经略四路合攻的事情,精确地指出了西路、南部、北路和西南路的官军位置。”

    黄嘉善从官应震的反应上意识到官应震还不知道李宏宇的对辽东战事的预测,于是沉吟了一下后皱着眉头说道,“此事是朝廷的机密,知道的人寥寥无几,一旦让外人抓住把柄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他竟然猜到了杨经略的四路合攻!”官应震闻言不由得吃了一惊,脸上浮现出愕然的神色,他从未向李宏宇透露过辽东的战事,万万没想到李宏宇竟然能分析出杨镐的用兵。

    “说说看,他为何认为官军此次围剿建州叛匪会失败?”随后,官应震望向了黄嘉善,他很好奇李宏宇究竟说了什么,竟然能传到黄嘉善那里。

    黄嘉善从官应震的言行举止中发现官应震好像并不知道李宏宇所说的事情,心中顿时感到一阵疑惑,难道辽东的情报不是官应震透露给李宏宇的?

    “五天灭我西路、北路和南路三路大军,这个李解元难道认为官军是豆腐做的?”虽然感到狐疑,但黄嘉善还是把他听来的消息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然后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也太不把官军放在眼里。

    “万一酋首努尔哈赤真如李解元所言,在萨尔浒率先伏击西路的杜总兵,并且在一两天之内击败杜总兵,那么辽东的战局将发生逆转!”

    官应震闻言眉头顿时微微一皱,他知道李宏宇一直不看好明军在辽东的这场战争,如今又准确地猜到了杨镐所采用的四路会攻的战术并推演了战争的进程,这令他心中顿时感到有些忐忑。

    “杜总兵有精兵三万,在四路官军中实力最强,岂会在一两天内被击败?”黄嘉善闻言眉头顿时皱了皱,认为官应震有些杞人忧天了,在他看来无论如何后金军也无法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击败西路军。

    况且,杜松是明军的名将,纵横疆场多年,即便是被后金军围攻那么也应该能从容应对,占据有利地形进行防御,等待援军的到来。

    “但愿如此吧。”官应震点了点头,皱着眉关,显得有些忧心忡忡,他当然希望杜松在遇袭后能等到援军的到来,可倘若杜松坚持不到援军到来那事态可就言重了。

    “黄尚书,本官要进宫面见皇上,尚书是否一同进宫?”随后,官应震沉吟了一下,神色严肃地向黄嘉善说道,此事涉及到了李宏宇他必须要向万皇帝禀告,给李宏宇进行辩解。

    “吴大人,此事最好由你一个人跟皇上说明,人多反而碍事。”

    黄嘉善闻言摇了摇头,李宏宇是湖广的解元自然由官应震来维护了,他要是去了帮腔反而会使得万皇帝反感,毕竟他对李宏宇不熟,去了难免有朋党的嫌疑。

    官应震微微颔首,向黄嘉善一拱手后急匆匆进宫去了,他现在来不及把李宏宇找来询问,不希望万皇帝认为是他给李宏宇泄露了辽东的军情,以免有人趁机做文章。

    由于杨镐的进攻布置是大明朝廷的绝密信息,故而知道其四路会攻的人并不多,在楚党中只有官应震和兵科都给事中吴亮嗣知晓,连黄彦士这个右佥都御史都不清楚,而吴亮嗣由于是会试的同主考官一直待在贡院,故而黄嘉善这才急匆匆地赶来询问官应震。

    紫禁城,干清宫,东暖阁。

    “吴大人,你是说李解元是自己猜到了杨经略的四路会攻?”

    万皇帝倚在暖榻上,神色严肃地盯着躬立在面前的官应震,对于官应震禀报的李宏宇的事情感到非常惊讶,要知道朝廷上现在还不知道杨镐进攻的时间和战术,而李宏宇竟然猜得一清二楚,自然令他倍感震惊了。

    “皇上明鉴,臣并无向李解元透露任何关于辽东的战事。”官应震闻言双腿一屈跪了下去,沉声回道,他知道万皇帝心里肯定在怀疑他泄密。

    “来人,宣湖广解元李宏宇觐见。”万皇帝的么头微微皱了皱,沉声向一旁侍立的内侍下达了口谕,然后冷冷地说道,“朕倒要听听,他为何要说朕的三路精兵五天内就烟消云散!”

    官应震的额头上顿时就渗出了冷汗,忍不住伸手擦了擦汗珠,他知道李宏宇的那番言行使得万皇帝颇为不满,如果李宏宇应对不当的话那么后果可不堪设想,搞不好会以泄密的由头被关进锦衣卫的诏狱里。

    对于李宏宇鲁莽地妄议辽东战事,官应震心中感到颇为气恼,认为李宏宇这次的事情做得太没有分寸,白白招惹来一场事端。

    宫里的内侍前来李府传旨的时候,李宏宇正在客厅里与到访的林良和孙传庭等几名北方的举子谈笑,晚上李宏宇准备做东宴请众人。

    这种“醉生梦死”的生活至少要持续到会试张榜后,届时那些落榜的举子会陆续返乡,李宏宇也就不会有如此多的聚会了。

    随着那名内侍的到达,李宏宇唯有跟林良和孙传庭几人重新约定聚会的时间,然后急匆匆地跟着那名内侍进宫,很显然他已经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并且早就做好了准备进行应对。

    “林兄,李解元这次进宫是吉是凶?”李宅大门前,望着李宏宇和那名内侍远去的背影,送行的举子中,一名身材壮实的青年不由得好奇地问向了眉关微微皱着的林良。

    不仅李宏宇,林良等人也知道李宏宇为何会被传进宫里,肯定与李宏宇先前的那番关于辽东战事的言论有关,万皇帝要是知道了肯定会震怒。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李解元并不是那种行事莽撞的人,因此这次肯定能逢凶化吉。”林良闻言沉吟了一下,缓缓开口说道,心中对李宏宇充满了期待,在他看来李宏宇可不是那种口无遮拦之辈。

    “臣李宏宇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进了干清宫暖阁,李宏宇瞅了一眼坐在暖榻前方一侧的官应震,然后有条不紊地下跪向坐在暖榻上翻看奏章的万皇帝下跪行礼。

    世人皆以万皇帝不临朝而诟病,认为其是一个只知道寻欢作乐的昏君,却不知万皇帝不临朝不代表着他不处理政务,否则万年间朝廷的运作早就陷入停滞,哪里还有万中兴一说,也不会有三大征的胜利。

    至于说朝廷的运作全是内阁和六部的功劳,这不过是一个表象而已,大明军政事务的决策权在万皇帝那里,内阁和六部只是拥有建议和执行的权力,没有万皇帝的首肯将一事无成。

    另外,从万皇帝三十年不临朝而朝堂事务井井有条上不难看出,万皇帝其实有着非常卓越的才华,对内阁和六部的驾驭完全驾轻就熟,后世那些记载不可不信,但也不可全信,大家见仁见智罢了。

    值得一提的是,如果万皇帝真的不理朝廷政务,那么不说别的,单单各派官员的党同伐异就足以使得朝堂上乌烟瘴气,各派势力相互掣肘间朝廷还将如何运作?

    “李宏宇,你可知罪?”万皇帝放下手里的奏章,冷冷地盯着李宏宇问道。

    “回皇上,臣知罪。”李宏宇闻言抬起头,神色严肃地望着万皇帝说道,“臣不应在辽东大战之前妄议辽东战事,以至京城流言四起。”

    “皇上明鉴,臣之所以这样做还是担心辽东的战局,一旦此战失利建州女真将如脱缰之狼,对辽东安危极为不利。”

    说着,李宏宇以头触地,沉声说道,“皇上,臣不知官军在辽东的部署如何,但希望朕的推测能告知杨经略让其有所提防,一旦分兵切忌要齐头并进,千万不可孤军冒进,唯有合兵围剿才是剿灭建州叛逆的上上之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万皇帝闻言脸色不由得微微变了变,官应震的双目顿时流露出了焦急的神色,都到了这个时候李宏宇难道就不能说些好话,非要讲些万皇帝不愿意听到的东西。(未完待续。。)

第两百三十八章 从容应对

    “李解元,你认为五天之内我大明三路大军会被建州的那些叛逆击败?”

    随着李宏宇先前那番慷慨激昂的言语,东暖阁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沉重,万皇帝盯着李宏宇打量了好一会儿,然后面无表情地问道。

    官应震闻言心中顿时着急起来,关切地望着李宏宇,希望李宏宇这次能说一些万皇帝喜欢听的话来缓和一下气氛,很显然万皇帝的语气中已经透露出相当的不满。

    “皇上,倘若三路官军互为肱骨,我大明官军必当剿灭建州叛逆。”李宏宇自然清楚万皇帝此时肯定心中有着闷气,于是沉吟了一下后郑重其事地说道,“可倘若西路军孤军冒进,那么三路官军危亦!”

    “据臣所知,辽东乃苦寒之地,建州叛逆各部时常因为争夺地盘而爆发战事,其成年男子可谓皆经过战火的磨砺,故而酋首努尔哈赤手下的八旗军实为凶悍之徒,倘若八旗满额将有六万可战之兵,实力不容小觑。”

    顿了一下后,李宏宇开口解释道,“官军虽是大明精锐但大多自天南地北,不适辽东的气候、水土和地形,其战斗力和士气势必受到影响,而建州叛逆则正好可以在作战中尽展其长,三路官军倘若不能合兵击之,极有可能被其逐个击破。”

    “皇上,臣斗胆进言,可否把围剿建州叛逆的时间定在七月,届时从关内调来的官军将更适应当地的天气和环境,同时也能对各部进行整编,避免交战时各自为战、军令不畅!”

    说着,李宏宇以头触地,高声向万皇帝说道,“臣以为,如此一来建州叛逆必会被官军剿灭。”

    万皇帝闻言眉头不由得皱了皱,李宏宇的这番分析可谓有理有据有节,他一时间也挑不出什么毛病,说到底李宏宇也是为了官军能在辽东顺利平叛才有了先前的惊人预测。

    重要的是,李宏宇在年前觐见万皇帝的时候就一再进言辽东的明军在进剿后金时不可分兵,如今他又有了对分兵后官军可能遭遇到的不利战况的推断。

    万皇帝虽然心中不快但不得不承认李宏宇对辽东战事是花了不少心思的,否则吃跑了撑的涉及到这种风波中,可谓是忠君报国的一种体现,比那种明哲保身的官员可要强多了。

    “为何你会推测出辽东的官军会分成四路进攻?”

    在官应震紧张地注视下,万皇帝沉吟了一下,神情冷峻地望向了以头触地跪在那里的李宏宇,这才是他现在最为关注的问题,倘若李宏宇不能给他一个满意答复的话,那么他不介意惩处李宏宇,要知道这样的机密信息绝不是李宏宇所能接触到的。

    “回皇上,臣之所以会推测出官军会兵分四路,跟朝廷在辽东的军事重镇有关。”

    李宏宇闻言抬起头,神色严肃地望着万皇帝沉声答道,“臣向人打探过辽东的局势,知道建州叛逆都城赫图阿拉三面都有我大明的军事重镇,分别是赫图阿拉北面的开原城、西北的沈阳城、西面的辽阳城以及南面的宽甸城。”

    “如果臣要分兵的话定会选择从这四个重镇出击,分进合击,切断建州叛逆的逃路,毙敌于一役。”

    说着说着,李宏宇的脸上浮现出担忧的神色,“可此法的要点在一个‘合’字,如果四路官军不能及时合击,那么将给建州叛逆以可乘之机,集中兵力来应对官军的进剿!”

    听闻此言,一直紧张着的官应震终于松了一口气,李宏宇这次终于说到了事情的要害,杨镐之所以选择四路会攻正是担心后金军逃跑,故而分兵切断了后金军的退路,而此法的点睛之笔自然是“合攻”了,分兵的目的正是为了以后能合击后金军。

    故而,杨镐分进合击,四路会攻的战法并没有错,否则朝廷也不会批准了他的作战。

    “你是说,四路明军无法‘合’击建州叛逆?”万皇帝的双目浮现出一丝惊讶的神色,没想到李宏宇竟然猜到了杨镐的用意,看来他先前坚持合兵并非是无的放矢,随后沉声问道。

    “皇上,辽东白山黑水,道路崎岖,四路官军倘若分进其行程必将出现偏差,无法达到合击的目的,故而臣认为不如合兵一处,攻占建州叛逆老巢,迁其部落百姓于他处,进而使得建州叛逆成为无根的浮萍,届时只要我军固守城池不出,那么建州叛逆将不战自溃。”

    李宏宇闻言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俗话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后金军可以被努尔哈赤带走,但当地的百姓却逃不走,只要明军将那些百姓控制住那么后金军将失去后勤补给,无法长时间坚持下去。

    说到底,后金军现在的人口和地盘有限,没有足够的战略纵深来逃避明军的进攻。

    因此,努尔哈赤肯定不会率军逃走,一定会孤注一掷,与明军背水一战,不像游牧的蒙古人那样可以把百姓一股脑地带走,他如果带上女真百姓的话只会是一个巨大的负担。

    “来人,把杨经略的请战奏章拿来给李解元。”万皇帝听了李宏宇的话后沉吟了一下,向一旁的内侍沉声吩咐道。

    官应震闻言先是一怔,随即松了一口气,看来万皇帝对李宏宇的这番辩解非常满意,否则也不会把杨镐的奏章拿来给李宏宇看。

    与官应震一样,李宏宇心中悬着的一块石头也落了地,倘若不能说服万皇帝的话那么事态可就严重了。

    “皇上,杨经略选择三月初三发兵进剿?此时辽东依旧天寒地冻呀!”

    等内侍拿来了杨镐的请战奏章,李宏宇查看了一遍后不由得大惊失色,一脸诧异地望向了万皇帝,好像万万没有想到杨镐竟然会选择这个时间来进攻后金。

    当然了,李宏宇此时的震惊是装出来的,对于萨尔浒之战的过程和结果他可是一清二楚,后世之人称此役为“明亡清兴”的关键之战。

    史上杨镐选择了二月二十一出兵,而现在奏章上用朱笔批了三月初三,很显然是万皇帝把开战时间往后拖延了十来天,看来史无形中或许受到了李宏宇的一些轻微影响。

    对于萨尔浒之战,李宏宇决定是明军与后金军在辽东的一场重要战事,但要说它涉及到了“明亡清兴”则着实有些马后炮的意味,当年如果不是大明内部农民军纷起无暇对付关外的战事,那么满清要想入关可没那么容易。

    实际上,只要有一方势力能在明末乱局中像洪武皇帝那样崛起,一统天下,那么接下来的目标肯定是对付关外的满清。

    可惜这个世上的事情没有“如果”二字,满清在明末乱局中笑到了最后。

    “杨经略这样做是为了防备建州叛逆逃走,不给其以喘息之机,一鼓作气拿下赫图阿拉。”面对李宏宇的问题万皇帝神情冷峻,官应震见状连忙开口给杨镐辩解道。

    虽然杨镐是辽东明军的主帅但向后金发动进攻这件事并不是杨镐说了算的,而是朝中重臣商议的结果,万皇帝只是根据重臣的建议进行了抉择,故而无法回答李宏宇关于出兵时间的选择,而且他身为九五至尊也不需要向李宏宇进行解释。

    说起来,朝廷上下都对此次辽东平叛过于乐观,低估了后金军实力的同时高估了明军的战力,认为后金军不堪一击。

    另外,辽东战事的巨大花销也是朝廷重臣希望尽快平定叛乱的一个重要原因,十余万大军的军费可是一笔不菲的数字,而大明户部以及万皇帝的内帑都已经非常拮据,不得不加派辽饷,很显然战争持续下去的话对财政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因此杨镐不可能等到六七月份再开战,届时说不定努尔哈赤带着手下的百姓早就逃之夭夭,进而使得战争陷入僵局,如此一来军费将成为一个无底洞,努尔哈赤一旦避战天知道何时才能将其剿灭。

    鉴于各种各样的因素,杨镐最终选择了三月初这个对明军并不有利的时机向后金发动进攻。

    “皇上,臣妄议辽东战事,罪该万死,望皇上治罪。”

    听了官应震的解释后李宏宇再度以头触地,开口向万皇帝请罪,他现在已经达到了此次进宫的目的,自然要在万皇帝面前端正态度了。

    “你竟然能猜中杨经略的布局,对辽东战事可谓上心,身为举子此乃忠君爱国之行,何罪之有?”

    万皇帝望了一眼李宏宇,沉吟了一下后缓缓说道,“如今辽东战事正酣,结局如何尚未可知,在此之前不要再提及辽东的事情了。”

    “臣领旨谢恩。”李宏宇闻言嘴角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沉声应道,看来万皇帝已经被说服,并不准备在此事上追究他的责任。

    官应震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对李宏宇不由得刮目相看,不得不说李宏宇胆色和才识皆十分出色,否则也不会得到万皇帝的认可。

    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静观其变,等待着辽东战事的战报,看看明军是平叛成功还是像李宏宇说的那样被后金击败。(未完待续。。)

第两百三十九章 杏榜双杰

    万四十七年三月十五,京师贡院前人头攒动,黑压压地聚满了等着查看榜单的举子,都想知道自己是否榜上有名。

    喧闹的吵杂声中,贡院的大门缓缓打开了,这使得现场刹那间安静了下来,举子们纷纷下意识地向前拥去,想要第一时间知道榜单上列的名字。

    在科举体系中会试可谓是殿试的敲门砖,由于殿试只由皇帝钦定一甲的状元、榜眼和探花,并不淘汰参考的人员,故而只要能考中贡士那么就意味着将成为进士。

    值得一提的是,在会试和殿试之间还有一个重要的考试,称为“复试”。

    对那些新晋贡士来说,“复试”是最为重要的一场考试,因为“复试”将把新晋贡士们分为甲乙两等,甲等人数占五分之一,乙等占五分之四。

    殿试后,被皇帝钦点为状元、榜眼和探花的贡士为殿试一甲,“复试”中为甲等的贡士为殿试二甲,“复试”中为乙等的贡士为殿试三甲。

    殿试的一甲、二甲和三甲之所以重要,是因为跟以后授予官职有关,一甲的状元、榜眼和探花将授予翰林院六品官职,而翰林院可谓大明士大夫的最高殿堂。

    二甲和三甲前二十名进士得以参加庶吉士的考试,庶吉士不是官只是一种称唿,得以进入文渊阁侍奉皇帝,同时接受翰林院翰林的教导,三年后考核,成绩优异者得以进入翰林院正式成为翰林,授予七品官职。

    其余的庶吉士将会被分配到科道以及六部担任重要官职,在官场上的升迁远快于其他的进士。

    至于没能考上庶吉士的二甲进士,通常得以留京在科道和各部院衙门任职,而三甲的进士大部分都要外放到地方上任职。

    故而,“复试”成绩的好坏决定了那些贡士以后的命运。

    由于“复试”的时候不再分南卷、中卷和北卷,这使得南卷的贡士得以逐渐占据了朝堂上重要的职务,故而江南出身的东林党和浙党成为了大明朝堂上势力最强大的两大党派。

    与乡试的榜单称为“桂榜”一样,会试的榜单也有一个雅称杏榜,因为会试发榜的时正值杏花开放的时期,故而以此得名。

    在举子们期待的注视下,几名拿着榜单的官吏有条不紊地把榜单贴在了贡院门前的告示墙上。

    等那名几名官吏走后,被维持秩序的士兵们挡在几米远处的举子们立刻蜂拥地冲了过去,仔细地查看着告示墙上的帮当。

    “第一名,李宏宇,湖广襄阳府江口县白河镇人氏!”

    很快,告示墙前的人群中有人高声念出了排在榜单第一位的举子的名字和籍贯,不是别人,正是李宏宇,夺得了会试的会元。

    “第二名也是湖广襄阳府江口县白河镇人。”随即,另外一个惊讶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一名立在告示墙前的举子指着榜单上紧挨着李宏宇名字的“赵鑫”喊道,脸上满是震惊的神色。

    轰的一声,现场顿时爆发了一阵轰动,人们纷纷望着榜单上排在最前面的李宏宇和赵欣的名字议论了起来,万万没想到同一个镇子的举子竟然能勇夺会试的第一名和第二名。

    由于会试分为南卷、中卷和北卷,故而公布名次的时候也是按照南卷、中卷和北卷的顺序,依次公布录取情况,在告示墙上一字排开。

    榜单上的内容是有定制的,上面是考生的姓名,下面是考生的籍贯,这样即便是重名也知道录取的是何人。

    因为会试要选出会元来,按照五经取士的原则,批卷官会把南卷、中卷和北卷中五经的经魁找出来,然后三卷中的五经经魁再进行比试,进而选出此次会试的五经魁首,第一名自然就是会元了。

    为了彰显五经经魁的不同,会试五经经魁的名字会列在榜单的最前面,然后才是南卷录取名额,接着是中卷录取名额,最后是北卷录取名额。

    值得一提的是,南卷、中卷和北卷会试时的考题是一样的,所谓的“分卷”指的是“分卷录取”,也就是按照南、中、北三个区域按所分配的名额录取进士,并不是要考不同试题的试卷。

    由于会试前五名是所有参加会试的举子中的五经魁首,故而要想夺得其中一个经魁的难度非常大,要知道竞争异常激烈。

    五经魁首中出现两个同省的很正常,这种情形并不鲜见,可是两个经魁来自同一个县这种情形还没出现过。

    毕竟一个县通常流行一种经学,故而一个县的举子会选择相同的五经作为自己的本经来研习,这注定同一个县出不了五经魁首。

    像李宏宇和赵欣这样,不仅同一个县还是同一个镇的举子,并且勇夺第一名和第二名,这种情形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因此,来自同一个镇的李宏宇和赵欣夺得了杏榜第一把交椅和第二把交椅的事情很快就在京城传播了开来,不仅使得人们啧啧称奇,无不认为此事不可思议。

    自然而然,市面上有关此次会试李宏宇和赵欣舞弊的传言油然而生,如果不是两人事先有所准备那么岂能夺得会试的前两名?

    实际上,当榜单出来后,史继偕、韩和吴亮嗣这会试的三位巨头也吓了一跳,三人万万没有想到第一名和第二名竟然都来自白河镇。

    不过,虽然对此倍感震惊,但三人经过商议后还是决定就这样发榜,毕竟李宏宇和赵欣是由众批卷官选出来的前两名,他们也看了两人的文章,排在前两位当之无愧。

    至于李宏宇和赵欣有没有在考试中舞弊,是否考前就知道了考题进而所有准备,这就不是三人现在所要考虑的问题了。

    况且,出题的史继偕和韩并不认为李宏宇和赵欣作弊。

    因为考卷是在二月初八举子们进场的那一天才开始印刷的,当时李宏宇在大兴县的县衙大牢,而赵欣跑去皇城给李宏宇敲响登闻鼓鸣冤。

    很显然,李宏宇和赵欣很难接触到考题,就算两人接触到考题也没时间来准备答题。

    另外,史继偕和韩被万皇帝点为本科会试的正副主考后就一直待在贡院,根本没可能都没向外界泄露考题,据算他们要泄露也是给江南的举子,万万不会给湖广的李宏宇和赵欣。

    故而,虽然市面上对于李宏宇和赵欣成为会试头名和二名的事情众说纷纭,但京城的官员们却无人因此而上疏要求彻查,因为李宏宇和赵欣根本就没有作弊的可能。

    再者说了,李宏宇和赵欣高中头名和二名,朝廷里的楚党最为高兴了,而身为东林党的杨涟也很看好这两位湖广后起之秀,使得两人跟楚党和东林党都有了一种微妙的关系。

    尤为重要的是,负责出题的史继偕和韩是浙党和东林党的重要人物,难道要朝堂上势力最大的东林党和浙党因为李宏宇和赵欣的意外高中而找两人的麻烦?这岂不是自寻烦恼。

    既然东林党、楚党和浙党都不愿意拿李宏宇和赵欣的事情做文章,那么朝堂上的齐党和宣党等小党派自然不会自讨没趣去触这个霉头了。

    不过,当李宏宇童试时选其本经《易经》作答获得案首而乡试时选冷门的《春秋》勇夺解元,以及赵欣在乡试时以另外一个冷门《礼记》夺得亚元的消息传开后,京城对两人的质疑声随之减少,很显然两人在五经上都颇有造诣,因此获得会试的经魁也不足为奇了。

    尤其在李宏宇和赵欣的会试考卷对外公布后,外界的质疑立刻烟消云散,虽说文人相轻但两人会试时的三场文章写得行云流水、酣畅淋漓,堪称上上乘的佳作,令大明的读书人心悦诚服。

    李宏宇和赵欣名列杏榜前茅的消息使得湖广会馆成为了欢乐的海洋,无论是应考的举子还是打杂的下人无不欢欣鼓舞,喜气洋洋,不管怎么说这可是破了大明会试史上的天荒。

    秦月得知李宏宇勇夺会元的消息后开心地差一点就要落泪,连忙焚香祭祖,并派人火速赶回湖广向家人报喜,这可是莫大的荣耀。

    福祥号北平分号更是噼里啪啦地放鞭炮庆贺赵欣考取会试第二名,赵德义对此是万分激动,这意味着赵家终于要出进士了,也派人急匆匆回山西给赵老爷子报喜去了。

    作为最受外界瞩目的两名新晋贡士,李宏宇和秦月倒显得颇为平静,其余的新晋贡士也没有进行庆贺什么的,大家都抓紧时间准备两天后在紫禁城建极殿进行“复试”,建极殿在清顺治二年改名为保和殿。

    三月十七日,新晋的三百四十五名贡士在礼部官员的引领下进了紫禁城,鱼贯进入了巍峨的建极殿,大殿里已经备好了三百四十五章案桌供新晋贡士们席地而坐应试。

    “复试”与会试不同,只考四书五经,时间为一天,写出一道四书的八股文和一道五经的经义,然后交由批卷官评阅,阅卷期为两天,以分出甲等和乙等的人员,这个结果不对外公布。

    李宏宇和赵欣自然被分在了甲等,这意味着即便两人在殿试中失利也将成为殿试的二甲进士。

    三月二十,殿试在新晋贡士们的期盼下终于到来,殿试同样在建极殿举行,也是一日为限,只考策问一项,清晨进入建极殿,经点名、散卷、赞拜、行礼等礼节,然后颁发策题。

    策文不限长短,但起收及中间的书写均有一定格式及字数限制,由于殿试的卷子只煳名不誊抄,而且还要给皇帝审阅故而特别强调书写,答题时必须用正体,即所谓“院体”和“馆阁体”,字要方正、光园、乌黑、体大。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有时候书法往往比文章重要,能写一手漂亮好字的贡士很显然第一眼就给阅卷官好印象,无形中占据了优势。

    黄昏时分贡士们交卷,经受卷、掌卷、弥封等步骤后收存,第二天交八名读卷官阅卷,每人一桌,轮流传阅,对每卷加以“○”、“△”、“\”、“1”、“x”五种记号。

    阅卷的时间为一天,次日从所有考卷中选得“○”最多的十份考卷进呈皇帝,由皇帝钦定御批一甲的状元、榜眼和探花,此三人为“进士及第”,俗称称“三鼎甲”。

    如果没有意外不被皇帝进行调整的话,那么“复试”甲等的贡士成为殿试二甲的人员,按照殿试成绩排名,被皇帝赐予“进士出身”,第一名称传胪。

    “复试”乙等的贡士成为殿试三甲的人员,按照殿试成绩排名,被皇帝赐予“同进士出身”。

    殿试的榜单称为“甲榜”,也被俗称的“金榜”,金榜题名后的功名也就从“贡士”升为了“进士”,一甲二甲和三甲的人员统称“进士”,这也意味着到达了封建社会功名的顶点。

    由于三鼎甲可以直接进入翰林院,成为被读书人羡慕和尊敬的翰林,士大夫中的佼佼者,故而不少文采斐然、实力雄厚的新晋贡士都瞄准了三鼎甲。

    与会试和“复试”不同,并不是书读得好就能夺得三鼎甲,还要靠政治嗅觉和运气,故而会元落榜三鼎甲的事情屡见不鲜。

    因此,殿试三鼎甲无法预测,鹿死谁手只有到最后才能揭晓。(未完待续。。)

第两百四十章 一语成谶

    第两百四十章一语成谶

    建极殿。

    李宏宇坐在大殿内第一排正中央的位子上,毕竟他是会试的会元,故而自然要坐在最显赫的座位上。

    一名内侍手里拿着圣旨,抑扬顿挫地宣读着万皇帝所出的策问题目。

    通常而言,大明科举的策问题目会有三到五道。

    第一道题通常与“经学”的史有关,有强调“经义”是立身之本的意思,考验贡士的文学根基。

    第二道题大多涉及到制度史演变,例如中央官制沿革、官吏选拔考课之法等等。

    第三道题时常问及地方的治理事宜,与水利海塘整治有关的内容也会安排在这部分提及。

    第四道题目基本上包涵了史地理的沿革或者各类仓储积粟之法的议论,通常与经济学有关。

    第五道一般会涉及兵事和海防等议题。

    当然了,策问还会考虑到地区性的差异,如江南乡试就会问及海塘工程沿革和漕运的利弊,而北方的乡试则不会涉及到此类题目。

    与乡试和会试的前两场相比,第三场策问可谓考的是考生综合实力,否则殿试时也不会单独考策问而且还是由皇帝出题。

    通常而言,策问时皇帝也会特意强调不得故意拘泥旧式用套话官话敷衍,要求直陈胸臆。

    因此,不少考生为了出奇制胜不是言辞激烈地针砭时弊就是繁花锦簇地歌功颂德,其中歌功颂德的文章在民间百姓看来就是拍马屁。

    作为皇帝出题的最高等级的科举考试,殿试的策问自然与乡试、会试的策问不同,其题目往往跟军国要务有关。

    万皇帝这次出了三道题目,第一道题重申了纲纪为上的治国古训,认为帝王经国治世,皆以纲纪为根本,“自古帝王,兴化致理,政固多端,而振肃人心,维持世道,则必以纲纪为首务。”

    第二道题万皇帝先是颂扬朱氏先祖的丰功伟绩:“我太祖高皇帝肇造区夏,成祖文皇帝再靖家邦,制度典章超越千古,固可传之万世无弊者。”

    接着表示其承继帝业时的功绩,“朕缵承鸿业,绍述罔愆。御极之初,政教修明,化行俗美,犹庶几祖宗之遗烈。”

    然后语峰一转指出近年来世风日下,“夫何迩年以来,法守渐隳,人情滋玩,德意壅而不究,诏令格而不行,申饬虽勤,陵夷日甚……盖纲纪之紊,至今日极矣。”

    翻译过来的意思是法规松懈,诏令不通,在位者不司其职,在下者犯上作乱,本末倒置,名分尽失,纲纪紊乱,问是何原因导致了这种情形?

    第三道题万皇帝提出了君王应该如何整理国家,“问帝王之政与帝王之心?”

    “问帝王之政与帝王之心?”

    当李宏宇听见内侍宣读出万皇帝的第三道策问的题目后,顿时怔在了那里,双目流露出诧异的神色。

    他对这个题目实在是太熟悉了,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是万皇帝在万二十六年戊戌科殿试出的一道题目,当时的状元赵秉忠给予了作答,其答案精彩绝伦,堪称“千古一卷”,他可谓是记忆犹新。

    李宏宇对这道题目出现在万四十七年已未科殿试的策问中感到万分惊讶,按理说这道题目已经在万二十六年考过,此时不应该再被提及才对。

    “难道当年没考这道题?”很快,经过最初的惊愕后李宏宇回过神来,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念头,虽然难以相信但这却是唯一行得通的解释。

    其实,当万皇帝把杨镐制定的进攻时间从二月二十一改为三月初三,就已经意味着李宏宇在不知不觉间引发了一连串难以觉察出的连锁反应,一只小小蝴蝶扇动的翅膀已经引得不同的时空的事务都有了微妙的改变。

    显而易见,在万皇帝所出的这三道策问题目中,第三道题是重点,前面的两道题可谓都是殿试时皇帝惯用的套路,考生们事先已经能猜得**不离十,而且就事论事没多大发展空间。

    可第三道题不同,考得是时政,虽然题目短但发挥的空间很大,换句话来说这道题可以针砭时弊也能歌功颂德,任由考生来发挥。

    “天意!”摇了摇头后,李宏宇决定不再纠缠此事,集中精神开始答题,当务之急他要把万皇帝的这三道题答出来,尤其是第三道题是重中之重。

    “臣闻帝王之经理宇内也,必有肃然画一之法,显与一世为动荡,然后风恬俗美,而国脉永享……”

    经过一番思索后,李宏宇提笔在考卷上有条不紊地写下了第一道题的答案,“……钦惟皇帝陛下,大德膺福,惟禄位名寿之兼隆;至仁生威,暨东西南北以胥服。”

    李宏宇很聪明,由纲纪引述出治国的道理,主张“德泽法度以范人心,道术一矣”。古代圣明帝王之所以能统御四方,心服民众,正是掌握此法,以使盛世永存。

    当然了,最后李宏宇还大大地夸赞了万皇帝,以此结尾自然是为了让万皇帝能更好地认同他先前所说的话。

    “我太祖高皇帝,扫荡擅腥,肇造区夏,真可自我作法……列圣相承,代有阐绎,至我皇上,觐扬独至,……”

    答完了第一道题后,李宏宇开始酝酿第二题的答案,沉思了一会儿后落笔写道,“……而军、商俱困,公、私两穷,诚有如圣制所虑者。臣以为,法在则事事可考,法明则人人可遵。”

    在回答第二道体重,李宏宇以夸耀朱家先祖开头,中间肯定万皇帝的功绩,最后指出了万朝的弊病,表明依法守法是治国的关键,

    “臣闻帝王之临驭宇内也,必有经理之实政,而后可以约束人群,错综万机,有以致雍熙之治……”至于第三道题目,李宏宇想也没想直接拎笔在考卷上作答。

    既然这道题目没有出现在万二十六年的殿试上,那么他自然要“借鉴”一下赵秉忠当时精彩绝伦的回答了,只凭这篇文章必能在殿试中大放异彩。

    与此同时,干清宫,东暖阁。

    万皇帝召集了内阁首辅方从哲以及户部尚书李汝华、兵部尚书黄嘉善商议辽东军需物资的运转,以确保辽东军队能得到足够的军需补给。

    “禀皇上,辽东杨经略发来了八百里加急文书!”忽然,兵科都给事中吴亮嗣神色焦急地快步走进了屋里,手里捧着一卷急报沉声禀报道,“我军南路、西路和北路三路大军相继被建州叛逆击退,杨经略请求援助!”

    “什么?”听闻此言,万皇帝和方从哲等人顿时大吃了一惊,纷纷愕然望向了吴亮嗣,万万没想到辽东的明军竟然会被小小的后金给击败。

    “拿来。”万皇帝一伸手,从吴亮嗣手里拿过了那道加急公文,面色阴沉地看了起来。

    按照杨镐的禀报,三月初十,三万西路军抵达萨尔浒后遇上了后金军主力五万余人,虽奋勇激战但还寡不敌众一天之内崩溃,统帅杜松战死。

    三月十一,得知西路军战败的消息后,北路军统帅马林率一万五千人在萨尔浒西北尚间崖转入防御,但后金军不仅人数众多而且精于骑射,故而一日被即被冲垮了阵脚,马林率百余亲兵撤离战场。

    三月十三,在击败了西路军和北路军后,后金军集中兵力在赫图阿拉以南七十里的阿布达里港伏击了明军的南路军,此时南路军统帅刘还不知道西路军和北路军战败的消息,依旧冒雪率领着手下的两万兵马赶往赫图阿拉。

    三月十四,后金军击败了南路军,刘战死。

    三月十五日,杨镐传令行动迟缓仅行至清河堡以东地区的西南路军回师,避免被后金军围攻。

    鉴于三路失利的明军损失惨重,故而杨镐请求朝廷加派军队,再与后金军决一死战。

    “一语成谶!”看完了手里的战报后,神情冰冷的万皇帝口中不由得缓缓说道,脸上神色异常复杂。

    他万万想不到辽东的战事进程跟李宏宇先前预料得一模一样的,后金军果真在五天内就击溃了明军的三路大军,而且西南路的明军果然连战场都没挨着就撤走了。

    “皇上,经此一败杨经略手中已经没有多少兵力,依臣之见应该尽快调集兵力增援辽东。”见万皇帝面色不善,方从哲迟疑了一下后神情严肃地沉声说道,说实话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明军竟然会败给后金军,而且还败得如此之惨。

    “禀皇上,现在调兵已经来不及,当务之急是要尽快做出决断,对辽东的城池进行取舍。”听闻此言,黄嘉善的眉头皱了皱后向万皇帝一拱手,开口说道。

    很显然,从关内再调兵的话需要耗费不少时间,而此时辽东战场上明军大败,后金军绝对会乘胜追击,届时一些偏远的城池可就境况危矣。

    “皇上,建州叛逆不善攻城,只要我军固守城池不出,那么他们将无计可施。”这时,吴亮嗣也开口发表了自己的意见,“当务之急是派出干练之人前去收拾残局,以辽东的兵力应该足以跟建州叛逆抗衡。”

    “传旨,明日廷推,选定前往辽东主政之人!”万皇帝对吴亮嗣所言甚为满意,沉吟了一下后沉声下达了命令,准备挑选官员赶赴辽东收拾残局。

    方从哲等人闻言不由得相互对视了一眼,如今主政辽东可是一个烫手的山芋,估计没有哪个官员此时想去那里,一不小心说不定连小命都没了。

    所谓廷推,是指明朝代皇帝因袭的选拔官员的一项祖制,凡遇重要官员出缺,要由九卿会同朝廷三品以上官员协商,公推二至三人甚或更多待选,由皇帝选取任用。

    当然了,皇帝也可以直接下诏委任官员,叫“中旨”。

    明朝后期,万、天启和崇祯廷推之风越演越烈,以至于官员们视廷推出身为正途,时常拒绝皇帝的中旨,并不是他们不想升官而是害怕领了皇帝的中旨后无法得到同僚的认同和支持,那样的话在官场上可就寸步难行了。

    这在嘉靖朝以前可是不可想象的,既跟万皇帝、天启皇帝和崇祯皇帝的性格有关,同时也意味着臣权的扩张。(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3595/ 第一时间欣赏权驭大明最新章节! 作者:小黑醉酒所写的《权驭大明》为转载作品,权驭大明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权驭大明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权驭大明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权驭大明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权驭大明介绍:
万历四十五年,李宏宇意外成为了一个地方大族三房的大少爷,本能享尽荣华富贵却不料其名下的产业相继被族长恃强霸占。与此同时大明也陷入了内忧外患,关外的战事以及京城的党争使得大明帝国逐渐衰落。为了天下苍生,也为了自己和身边的人,主角决定踏上仕途。不过首先,他必须奋起反击,夺回被族长霸占的产业。作者QQ群366498349本书每天保底更新6000到7000,并且会不定时爆发,欢迎观看权驭大明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权驭大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权驭大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