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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蟋与蝉     阴阳食谱txt下载     阴阳食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章:鸡刨车

    后来冷静下来想想,捡到这么一大“漏”,我的确也有点高兴过头,因此许多事情没有搞清楚,而当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又有点感觉这间店铺诡异重重。

    而随后事情的发展,又不幸验证了我的直觉。

    在搬家车上压货的时候,我心里就一个劲的打鼓,先前听高太太说,那店铺来看的人不少,但没有一个入租的,这句话……本身就有问题!

    为什么那些人不租呢?他们到底看不上这间房子那点呢?地段?韵味?客流?都不可能。嫌房租太低了?更是扯淡!除非……

    我看着车外鳞次栉比的店铺,自言自语道:“……除非这间店面,还有不为人知的,不利因素!”

    就在我独自思索的时间里,我们的搬家车已经开到了旺财路店面门前。

    多思无益,我跳下了车,正看见赵海鹏和搬家公司的人一起搬运厨房的家伙事,往那饭店里运输着。

    刀,案板,架子,笼屉,只没有锅灶,因为赵海鹏说按五脏庙里的规矩,移灶要祭灶王爷,而那个仪式,只有晚上才能动。

    很快,我便在忙碌的搬迁中忘记了那些劳什子的事。

    等两车货物运完,我招呼大家进屋准备“上匾额”,同时吩咐阿四,最后去搬家车检查一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东西。

    吩咐完这些,我又给搬家公司的师父们一人包了一个红包,打发多余的人离开,然后就把供桌,门帘,匾额都准备出去。

    毕竟是老板,咱这门店开张的规矩还是懂的,虽然现在是“紧急时期”,我拿不出剪彩,请乐队,甚至“拜邻里”的钱来,但什么都能省,唯独这上匾额的仪式钱不能省。

    因为匾额,在行里又叫门面,是一个饭店的灵魂,如果饭店没有门面,和人没有脸,没什么区别。没脸,还开什么店?

    所以,按照本地的正常规矩,我们这上门面挂匾额必须隆重,放炮不能省,要是有条件,一定还要请狮子,让狮子舞“步步蹬高”,“狮子昂首”和“太狮争球”,寓意饭店步步高登,财源广进。

    现在我被逼急了,自然没钱整那些虚头巴脑的,但即便如此,也还有一个补救的方法,那就是在挂匾额的时候,多加一挂鞭炮,让两鞭变成三鞭,用正中间的一挂鞭炮声响,代替舞狮的奔腾锣鼓。

    也……只能这样了吧。

    趁着早晨,城管还没上班,我们挂了三鞭炮,便开始张罗新饭店开张最大的仪式,“上匾额”了。

    可就在我摆好炮,即将上匾额之前,我族弟张阿四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他一见我,便摇着头说:“三哥,家伙事都安排好了,就是……咱家‘鸡爷’死活不下车。你看看去!”

    阿四说这话的时候,我原本都准备放鞭炮了,可无奈鸡不下车,也只好搁置了那个想法,赶紧走到搬家车那里,先看看我们这位“鸡爷”,又有什么“指示”。

    阿四嘴里的鸡爷,还是赵海鹏从菜市场买回来的十年大公鸡,这只金喙黑羽鸡买回来之后,救过我一回命,还在吴妖老闹事那天示过一回警,有这两回事,我自然对它敬重有佳,所以每天好吃好喝供着,久而久之,大家都尊称它一声“鸡爷”。

    鸡爷十年雄阳,在加上救过我一回,所以我总感觉它的行为一有不正常,就是在对我预警,虽然赵海鹏对此颇为不屑,还说我封建迷信,但我总忍不住感觉这鸡爷乃是“灵兽”,一有异动,定然是异变前的先兆。

    搬家的时候地方小,鸡爷只好屈尊和一堆做菜剩下的西装鸡放在一处,也不知道这位爷是看着同类的尸体心里膈应,还是察觉般过来的地方有啥问题,阿四把鸡肉收拾完,之后,这位爷就总不下来,一个人在皮卡的后备箱里蹦蹦跳不说,我去了它还啄我。

    被啄过几口之后,我才察觉出鸡爷不下车的真正原因来。

    原来,鸡爷一直在刨“车”。

    它立在皮卡的车斗子上,对着我新开店面的方向,一个劲用爪子挠车上的铁皮,似乎……在挖什么东西。

    车都是铁皮的,鸡爷自然是刨不动,即便如此,这位爷依旧执着的刨着,看见我来了反而越刨越欢,好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又好像……在埋什么东西。

    这个现象,惊了我一跳。

    因为自阴五甲的事情之后,我查过网上的八卦,有人说公鸡确实是有灵性的动物,十年生公鸡又是至阳之物,对阴怨的东西非常敏感。

    不管是不是真的,眼下我们鸡爷非常不正常的动作,似乎也在佐证,我们这间新店里……有些古怪。

    就在我看鸡刨车的时候,赵海鹏从我身后走了过来,他看着鸡的古怪样子,也是一阵凝眉,似乎想到了什么。

    我看看他,又指指鸡爷,有些忐忑道:“这鸡的行为这么怪,不会是咱们的店里有……”

    没等我说完,赵海鹏立刻打断我道:“老三,饭店开张的大喜日子,别说晦气话,还等着你挂匾额呢,要是再晚点……城管可就上班了。”

    这一句话,可真是说道点子上了,我必须得在城管上班之前放完炮,要不然又得被罚一壶。

    食客中毒的事情之后,我已经被罚怕了,所以根本不敢耽搁,只好把鸡爷刨车的事情先放一放,不管有什么事,等挂完匾额,在做打算。

    放炮,挂匾,拉绳,上匾,起初一切顺利,但就在我那“鲁味居”的匾额即将落在门框龙头上的时候,那拉着匾的绳子,突然“啪”的一声断了。

    “不好!”我高喊一声,脸都绿了,随后一个箭步冲了过去,直奔那砰然下落的牌匾。

    电光间,我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匾额,绝对不能落地!

    刚开饭店的时候,我就知道,这挂匾仪式神圣而庄重,期间最可怕的事情就是拉绳突断,因为绳断象征着“生断”,落匾则寓意“落贬”,据迷信的说发,遇见这样的事情会有血光之灾,别说赚钱,恐怕连命都保不住。

第三十一章:地下室

    这挂匾仪式神圣而庄重,期间最可怕的事情就是拉绳突断,因为绳断象征着“生断”,落匾则寓意“落贬”,据迷信的说发,遇见这样的事情会有血光之灾,别说赚钱,恐怕连命都保不住。

    而挽留的唯一办法,就是在绳断之后立刻接匾,绝不能落地,更不能见土,而一旦错过这千钧一发嗯机会,想挽救,是不可能的了。

    处于本能,在绳子断掉的那一瞬间,我毫不犹豫冲了出去,以我最快的速度跑到匾额之下,随后背出身子,直接出一招“苏秦背剑”,把那匾额掉下来的一角,死命抗在我的右肩!

    30斤的匾额,两点五高的距离,一下子砸在我的后心上,毫不夸张的说,哥们一下就给跪了。两个膝盖“嘎巴”一声跪在地上,浑身骨头跟着嗡嗡作响,痛苦却又叫不出来。

    虽然这一招飞身救匾特别危险,但是我感觉值得,因为在我心里,招牌比什么都重要,信誉比什么都重要。

    我已经毁掉自己一块招牌了,我不可能看着自己这块招牌也毁掉,而且......一天都没挂出来。

    ......疼痛过后,我恢复了意识。

    当我肩膀骤然轻松时,我看见阿四替代我接过了匾额。

    赵海鹏过来扶我,但我没有动,我跪在地上,只是抬着头,望着我高高升起的匾额,直到那块便再次稳稳当当的停在我那饭店的门额上,迎着朝阳,闻着鸡叫,稳坐门头。

    “鲁味居”,我的第二块招牌。

    我,保住了自己的招牌!

    ......

    晚上,赵海鹏和赵水荷与我上药,赵水荷看着我伤痕累累的膝盖和肩膀,有点佩服的对我说道:“你可真不要命哈,连那么沉的匾额都敢接,要是那匾歪一点,砸在你脑袋上,我们就接茬办葬礼了!”

    我笑了笑,算是回应,随后转头问赵海鹏道:“赵哥,今天早晨,先是鸡刨车,然后是掉匾额,这是为啥?”

    我问话的时候,赵海鹏正拿着个搪瓷缸子吹茶,他听见我说这话的时候,脸色很明显的变了一下,但随即恢复正常。

    他放下缸子,抬眼看了那只被我强行关进笼子里的鸡爷一眼,然后问我道:“听真话,听假话?”

    我咽了口吐沫,随后回答道:“那个......咱说点半真不假的吧?总之,你委婉一点儿,成不?”

    “成!”赵海鹏点了点头道:“我告诉你,鸡刨车,是因为那个破皮卡漏油,鸡喜欢柴油的味。匾额掉,则是因为你图便宜,买劣质的绳子。”

    “就这么简单?”我愕然。

    “就这么简单!”赵海鹏说完话,站起身子,就要出去,临走时,还拿了店里的一块红绸布。

    我看着他丛丛忙忙的背影,心生疑问,于是赶紧问道:“这么晚了,干嘛去?”

    赵停住步伐,转过身,神秘兮兮的回答我:“时辰快到了,我请灶王爷去!你们等我回来,千万别乱跑,更不要进这新店的地下室。”

    说完话,赵海鹏进入了迷茫的夜色,很快消失在了我们的视线之外。

    我看着他远去的朦胧背影,总感觉今天早晨的事情,绝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

    不过好在于咱们这种人自律性强,赵海鹏说在他请灶王的时候不要进去,那不进去就成了,别的,等他回来再问也不迟。

    因此,我坐在饭店一脚,只安心的等着赵海鹏请灶王回来。

    赵海鹏和我说过,对一个厨子来说,厨房中最神圣的两样东西,一个是菜刀,另一个就是锅,而在菜刀和锅之间,锅又是最为贵重的。

    因为根据传说,锅不是属于厨子或某一个个人的,而是属于“火工神”也就是民间所说的灶王爷的,是灶王爷的“道场”,过去人家会在灶台上帖灶王爷的画像祭祀,而依靠“火工神”发财的五脏庙厨子,则更是把灶王爷,看的比祖师爷,或者别的什么神都重要。

    毕竟,这县官不如现管!

    也因为那些老迷信,所以五脏庙里的厨子普遍相信,如果搬家,另起炉灶,绝不能在白天,一定要等到搬迁处所有家当安置完毕后,在夜里十二点时行“启灶礼”敬香完毕,才能把锅灶拿回来。

    移锅置灶,兹事体大,来的路上,也很有讲究,居赵海鹏说,锅在路上必须用红布罩住,和新娘子披盖头一个道理,出门之后,定要在日出鸡鸣之前把锅灶接回来,重新上香,行“置灶礼”把灶王爷供奉好才成。

    这些五脏庙里的繁复仪式,我自然不懂,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赵海鹏只能一个人去“请灶王”。

    当然,不跟着赵海鹏请灶王,并不代表我很清闲,而且我身边坐着赵水荷这个小妖精,也注定清闲不下来。

    赵水荷在给我仔细包扎好伤口之后,就坐在我身边,冲我漏出两颗虎牙,突然那么一笑。

    水荷花开的样子,自然是美的,可是我看在眼里,却浑身起鸡皮疙瘩。

    咱知道,这小丫头办事刁钻古怪,说话又不过大脑,所以她这么猛然冲我献媚……只能让我感觉到一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味。

    果不其然,赵水荷灿烂一笑后,突然“提醒”我道:“那个……老板呀!你对我给你找的店面满意么?”

    这话问的太诡异了,不过我的确挺对这个店满意的。除了“门头匾”差点砸死我之外,到现在为止,也没看出什么坏处来。

    故而,我警惕的点了点头。

    赵水荷看着我表态,非常高兴而得意,她又漏出更具杀伤力的鲜烂笑容,冲我继续:“那……你对我满意么?我好不好?”

    一个女人说这句话,可就有点意思了。

    我不知道赵水荷为什么变得这么温柔,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一个劲往我这蹭靠,蹭就算了,居然还伸出手,拉住我脖子以下不能描述的那个部位……**裸的暗示呀!

    因为距离太近,所以我承认,我心慌,在心慌的同时,我也终于第一次闻到了赵水荷用“水案云天”修炼出来的那股子淡淡花香味。

    那种香味是……意乱情迷的感觉。

第三十二章:血勺子

    水荷很漂亮,这小丫头还没成年就已经有了小女人和小厨娘所拥有的一切潜质,也因为她没成年,我更不能犯原则性的错误。

    而且,我心里是有阴女梅的,所以我不能对不起人家。

    眼见着赵水荷赤果果的诱惑,我义正言辞,拉开距离,和这小妮子严肃道:“水荷,你的功劳我都记着,但咱不能太过分了,而且在饭店里,影响不好……”

    话还没说利索,赵水荷就抢着打断我,迎合道:“对呀对呀!不能太过分,不能在饭店里!所以说……”

    赵水荷停顿了一下,故意靠近我,当她的荷花脸距离我只有三公分远时,水荷又用一种任何男人受不了的眼神盯着我,一字一顿道:“……所以说,你能不能把公寓让出来,给我住?”

    我去!虚惊一场呀!

    这个时候,我才听明白了赵水荷的意思。

    因为我们新搬的店面太小了,无法再为水荷和海鹏提供单间宿舍,而水荷又是我们这些大老爷们间唯一的姑娘,所以肯定感觉不太方便,她这才动了搬到我公寓去的想法。

    毕竟在我这个团队里,咱是唯一在本地有房的人,但我没成家,只有一个单身公寓,环境也不太好,就这也能被赵奶奶盯上,简直奇迹。

    后来,我架不住这姑娘的软磨硬泡,也就答应了她的要求。

    当然,这个无奈的决定不是我主动做出来的,全因为赵奶奶威胁我说,要是不把单身公寓让给她住,那就把她和我联合用莽草子毒赵海鹏的事捅出去,反正她早就被发现了,不怕和我破罐子破摔。

    有这样一位奶奶在店里供着……我也只能把家门钥匙乖乖的送出去。

    她鸠占鹊巢呀!

    我承认,这是一次失败的“交易”,不过在这次交易中,我不是没有任何收获,至少赵水荷答应我,在以后会把五脏庙的火工暗语全教给我。

    这无形中,距离我正式进入五脏庙的期望又近了一步。

    赵水荷一拿走钥匙,就屁颠屁颠的跑到我公寓祸害去了。她走之后,饭店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我一个人,在赵海鹏请灶王的这段时间里,独守空店。

    我浑身都是伤,坐着很不舒服,因此便拼合了几张桌椅,一个人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按理说从早晨到现在,我忙活的不要不要的,又赶上浑身受伤,正是急需休息的时候,但是无奈自己累的似乎有点过头,翻来覆去反而睡不着觉。

    既然睡不踏实,我也就懒得再睡,一个人朦朦胧胧的从桌子里做了起来,去厕所洗了一把脸,便等着赵海鹏回来。

    开灯,打水,洗脸,一切正常,正在我打肥皂的时候,我听见自己身后响起了一阵“噔,噔,噔”的声音。

    声音清晰而固定,好像是隔壁有人拿锤子敲击墙壁的声响。

    我闻声看表,发现已经半夜二点半了,心知自然不是隔壁的动静,于是也是一阵好奇心起,就胡乱找了根棍子防身,走出去想看看是什么东西在撞墙。

    新的店面不大,物业也被分成三部分,我们租住的店铺只占这间洋楼主体部分的三分之一,楼上和隔壁都是一家古董铺子的地盘。

    因为店面不大,所以我一眼就看出饭店里没什么能发出那样声响的东西,而声音传来的方向……好像是那间曾经为酒窖的地下室。

    洋楼的地下室曾经是酒窖,据说民国时是西餐厅的一部分,它和地面联通的部分有一条木楼梯,楼梯的尽头用一道特殊的橡木门封闭。

    起初我听着那声响,没什么行动。

    毕竟,赵海鹏出去请灶神的时候特地交代过,让我无论如何也不要打开那地下室的门。

    有了上一次猫怨老太太的经历,我可不想在犯那种低级错误。所以在听见地下室穿出那“咚咚咚”的凿击声时,很明智的选择了沉默,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放下棍子,安静的等待着赵海鹏回来。

    时间……是漫长的。

    人这个东西,最怕的就是等,等的时间太长,绝对是最熬人的痛苦,尤其还有那么一个持续不断的噪音,严重干扰了我的情绪。

    不久之后,我被那破具杀伤力的噪音折磨够呛,也实在不想坐着干等。

    无奈中,我想到了一个折中的方案。

    赵海鹏说不让我去地下室,并不代表不让我去地下,我走到地下室门那里,不开门进去便成。

    在之后,我想用棍子敲打几下门,或者找个门缝看一眼,这样或许能把里边的东西吓走,又或者能试探出里边胡乱响动的玩意,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拿定主意后,我站起身子,拖着受伤的双腿,一步步往联通地下室的木门处走去。

    没多久,我下了七八节台阶,随后居然意外的看见了那个发出机械声响的“东西”。

    居然……是鸡爷!

    大晚上的,鸡爷没睡觉,我也不知道它老人家怎么从笼子里跑出来的,此刻正撅着黑毛屁股,背对着咱,使劲用喙,兴奋的凿着地下室的门。

    看见鸡爷凿门,我觉得这是虚惊一场,但又感觉不太对劲。

    毕竟,鸡爷的表现太过异常了一些,那种凿门的表现和早晨时凿车的样子如出一辙,真让我心有余悸。

    鸡爷凿完车,我牌匾就掉,差点落了地,这一回又凿地下室,该不会预示着......地震或者火山爆发一类的灾难吧。

    想到那些乱七八糟的灾难,我真有点站不住了,于是赶紧走下去,想一把抓住鸡爷的翅膀,不管它闹腾与否,先一起出去避一避在说。

    随着我逐渐接近鸡爷,顿时看清了一些不可思议的东西。

    因为这个时候,我发现,鸡爷其实并不是在刨门,而是……在啄米?

    带血的……米?!

    此时此刻,在隔绝那地下室的橡木门下,已经不知道被谁挖开了一个巴掌大的口子,从口子中正伸出一支金属汤勺,从那口子里伸出来。

    勺子泛着银色的光泽,似乎十分精致,勺里有走米,浸透着暗色浊血浆的米。

    那些米一伸出来,便被它面前的公鸡抢食干净,鸡爷在吃那些米的时候,用力过猛,一直在发出“咚,咚,咚”的响动……

第三十三章:无客局

    地下室过道里的场面怪异突然,但那毕竟只是一个勺子而已。因此在最初的恐慌之后,我迅速冷静了下来。

    人一冷静,头脑就清醒,头脑清醒,自然就有主意,于是我决定……我撒开腿,径直往后跑去。

    什么开门,敲击或者勾起我的好奇,让我看一眼等,老子不傻,才不干呢!有了上一回猫怨灵的事情,我心里就已经和明镜一样明白,跑才是王道!剩下的,等赵海鹏回来再说。

    这想法是不错,但真正操作起来,我却发现有点困难,转身的时候不知道谁从我后边推了一把,随后我便顺着啼哩咕隆的滚了下去。

    身体毫不听实话,顺着木楼梯撞向了木门,顿时我感觉一阵闷痛,整个人大叫一声,感觉天旋地转......

    ......再惊醒,放发现自己从睡觉的桌板上摔到了地面。

    朦胧间,我看见赵海鹏站在我身边,他手拿覆盖着红布的锅瓮,眼睛瞪的老大,开口问我道:“做噩梦了?”

    摔地的这一下,我不小心碰到了膝盖上的伤口,痛的不要不要的,惊颤之余,咱赶紧看了眼被我关进笼子里的鸡爷,发现它根本没出来,正立着单腿,站着睡觉呢。

    哎……果然只是梦。

    噩梦散去后,我从地板上爬起身体,冲赵海鹏摇了摇头,表示没事。

    赵海鹏见我没事,询问了梦里的情况,也没多说话,就带着那锅灶,去地下室,安置“灶王爷”了。

    我跟着赵海鹏,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一起去了地下室“置灶神”,到了橡木门口,我自然没看见银勺子,更没看见橡木门上的洞。

    真的只是一个梦?!

    这个结论,多少让我心情平静了一些,之后我跟着赵海鹏有样学样,也拿起三柱香,像煞有介事的拜拜,他则在安完灶台后,贴了一张灶王像,用熟猪油擦了一遍锅,把几样点心八件放进锅里,算是开灶移家的“孝敬”。

    敬事完毕,我看着西洋酒窖改装的中式厨房,不伦不类,莫名有点喜感,于是在安静的地下厨房中和赵海鹏两相对坐,问了一句道:“这灶爷能保佑咱们平安么?”

    赵海鹏淡然一笑,摇头道:“我虽是个五脏庙的厨子,可当过兵,其实从本质上不信这些。我这么做,只是按照‘庙’里的老规矩办事,图个吉利,仅此而已。”

    听了赵的话,我心中又一次升起了对这个人的好奇。

    赵海鹏蹭不止一次对我们说过,他这个人当过兵,受过再教育,所以从本质上讲就不信神鬼,是无产阶级战士,他坚信自己现在和过去所遇见的一切古怪离奇,仅仅是某种我们现代科学还不可解释的自然现象而已,对于猫妖吴妖老所说的宿命论,更是不屑一顾。

    这是一个很神秘,很令人诧异的人,一方面他经历,处置见过许多“神餐鬼饮”的事件,另一方面,他又从根子上不相信这些事是“鬼,神”等超自然力量干的,堪称业界奇葩。

    当然,这本身并不矛盾,因为赵海鹏还曾经说过,“迷信和科学的区别就如邪教和魔术师的区别一样,同样一个戏法,前者用来敛财,后者用于娱乐,仅此而已。”

    对赵海鹏来说,五脏庙里那些千奇百怪的“食咒”,仅仅是他报恩尝怨,赖以生存的工具,所以他没有把那些东西批上神秘的色彩,反而竭尽所能去给我们解释,答疑。

    他心正,所以就能做到行正,即使那些魑魅魍魉在是猖狂,也不能改变这个人的分毫初衷。

    用他的话说,就是“正己,则无怨”!

    梦是恐怖的,今天的事情也不怎么顺利,但不管怎么说,置完“灶神”,我们这饭店就具备了一切开张的条件,从明天起,就是崭新的一页了。

    一想到这些,我的心情,好了那么一点儿。

    ……第四天大早,开业大吉。

    换了地方,有了新店,我自然心情大好,所以早早的就和阿四,赵水荷,鸡爷站在一起,看着人来过往的市民游客,等待着生意上门了。

    不过……那一整天的经营,都令我失望至极。

    不管赵水荷多漂亮,不管阿四笑的多灿烂,也不管鸡爷多能挠门,我们这家饭店没能坐成任何一比生意,没有一个食客。

    整整一天,连一个上门的顾客都没有,是真正意义上的没有,甚至除了中午过来,给我们道喜的隔壁古董铺老板之外,都没有一个外人来过。

    而且最令我光火的是,那位老板进来之后,也只是送了我一个花篮,说了两句“恭喜”,连第三句话都没有,便如诈尸般,跳着跑出了****店。

    似乎……他连我这里的地板都不想多踩一下。

    这都什么人呢!

    没人来,我自然又气又恼,最后新店开张的那股子热乎气,终于在下午饭点时,被彻底磨蹭没了。

    下午六点到八点,正是别家饭店,宾朋客满的时候,我眼看着街对面的餐厅人员爆满,自己这里却连个寻价的都没有,心里根本就没法平衡。

    最后,哥不淡定了,我先叫赵海鹏从后厨出来歇会,大家开个会,又关了通风的电风扇,好省俩电钱。

    大家坐好之后,我愁眉苦脸的,看着街上攒动的人头,实在没辙,就建议一起集思广益下。

    我告诉大家,到底我们的门店出了什么问题,为啥整天没人一个来,有建树经管提,但凡能改善经营状况的,我加奖金。

    说这话的时候,我其实也挺无奈的,因为大家都知道,我走到这个地步,根本拿不出奖金来犒劳谁,说给奖金,纯粹是句口号。

    可能也因此,原本挺能说的赵水荷和阿四都不怎么积极,水荷在嗑瓜子,阿四这个混蛋在斗鸡爷,就连赵海鹏,也只是坐在靠窗户的一角,一边吹茶,一边看屋子外边的街景。

    他们……太不把我这个老板当回事了吧!

第三十四章:鬼乞丐

    伙计们一盘散沙的样子,让我彻底怒了,于是我狠狠一拍桌子,举起缠着纱布的胳膊,骂赵水荷和张阿四道:“你看看你俩这个半死不活的样子,真要混吃等死吗?吴妖老没来,你们先上吊得了。既然你们不说话,那就别怪我手段狠了!”

    说话间,我越来越怒,先指赵水荷道:“你!从明天开始给我站门,迎宾去!别和我稚气,谁让你长这么一张漂亮脸的。放在店里完全是资源浪费。”

    赵水荷闻言,撅了下嘴,没有反驳。

    雷厉风行,我又指着阿四的鼻子,没好气道:“老四,今天晚上就给我印咱们店的传单五千张,明天早晨你和我挨个发,一定要赶在城管上班前给我发完。”

    说完这话,我又走向赵海鹏,想让他赶紧给我研究几个特色菜品,要与众不同,蝎子拉屎的那种!

    面对我的火气,这位爷说来也怪,都火烧眉毛了,他还坐在那里一边喝茶一边看景,似乎全然不把经营的困境当回事。

    我走过去,刚想开口,说些重点,却突然看见赵海鹏头也不回,径直对我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道:“老三,先别说话。”

    赵海鹏伸出手,打断了我的发飙。

    我看着他屏息凝视的样子,突然感觉那不是在闲坐喝茶那么简单,仿佛赵海鹏更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人一般,仔细望着旺财路的街口。

    赵海鹏抬眼看看我,随后又看向窗外道:“老三,我知道你急,先歇歇,至于为什么一个客人都不来……我正给咱找原因呢。”

    闻言,我奇道:“找原因?原因在窗户外边么?”

    赵海鹏点了点头,随后伸出一根指头,指向夜色街道中,某一个行人的位置。

    他冲我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然后对我说道:“你仔细看那个人!”

    赵海鹏莫名其妙的态度,搞得我们大家有点蒙头,因此所有人都聚拢过来,看着赵指示的那人。

    那……是一个乞丐。

    乞丐蓬头垢面,头发也不知道多少年月没洗,全部如羊毛毡一般贴在顶上,让人物有点作呕。

    与街上那些假乞不同,这个人神经明显不正常,而且别人给吃的他也要,不像那些骗钱的假乞丐那样,只要钱。

    凭借我多年经营饭店,打发要饭的经验来说,这人肯定是个真乞丐。但赵海鹏死盯着一个乞丐看干什么?我就真不明白了!

    我们饭店的经营和乞丐有关系?还是说这乞丐是吴妖老那个妖精变化的,诚心给我们使用了障眼法?

    我的疑问,赵海鹏并没有解释。他只是让我们看着那乞丐,一步步的沿街乞讨。

    赵海鹏的话,将我们所有人的精力集中向那个乞丐。

    乞丐很脏,但绝对是个老乞,入行十几年那种,他乞讨的方式转业而特殊。

    此人带着个抹布,每走到一间门店,便用他那又黑又大的抹布给人家擦门面,擦玻璃窗。

    说实话,抹布比人家门帘可脏多了,换任何一个老板伙计都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因此他每擦一家窗户,别人家的老板伙计就会跑出来骂他几句,让他赶紧走。

    老板伙计出来之后,却不知自己已然落入这乞丐的圈套,随后那乞丐赶紧伸手,软磨硬泡和人家要钱要吃的。

    大部分老板都受不了那脏兮兮的手去拽自己的衣服,赶紧给点钱打发走人,个别性子暴的,骂他几句,乞丐却也不恼,继续冲下家要钱去了。

    这是一个非常非常普通的乞丐,除了业务比较娴熟之外,我真看不出他到底有什么与众不同。

    但越是这样,我就越是好奇,赵海鹏如此重视一个乞丐的行踪,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一天没有开张,当真诡异的可以,更诡异的是,赵海鹏却要在一个拿抹布的乞子身上找原因,简直闻所未闻。

    疑问,我心里是满满的疑问。

    就在我不知所以的时候,那乞丐已经和我隔壁古董铺子的老板要了钱,正迈着阑珊步履,冲我们的门店走来。

    乞丐一动,赵海鹏就突然对我说道:“快准备一块钱!他要是来了,就赶紧给他!”

    我不明所以,但一块钱还是拿的出来的,咱赶紧给找了一个钢板,准备打发要饭的。

    说话间,那乞丐邋遢着鞋,终于走到了我的门店前面。

    对着这乞丐,我,赵海鹏,赵水荷,张阿四,甚至包括阿四头顶上的鸡爷,都屏足了精神,看着这据说事关我饭店生死之人的一举一动!

    乞丐走到我们的店门口……连我们饭店的门都没有看,便走了过去。

    似乎****店是空气,是一堵墙,总之,人家选择了无视,一边数着刚才古董店老板给他的零钱,一边穿过我们的店,穿过旁边的戏台子,往下一家,要饭去了。

    真正的无视!

    我紧紧捏着手里的那一块钱钢币,莫名有点失落。

    这乞子连门都没碰,遑论我给他钱,而且……为什么乞丐过门而不入呢?

    就在我想问赵海鹏这个问题的时候,赵突然站了起来,他如想通了什么事情一般,脸色变得异常严肃,随后他冲我们每个人一一吩咐道:“老三,一会儿找个刷子,和我来地下厨房!”

    我点头。

    冲我说完,他又对赵水荷道:“水荷,拿糯米和三水面,加香灰,用清肥起酵,三十分钟之后,拿厨房找我!”

    赵水荷伸展了一下如葱五指,便麻利的和面去了。

    最后,他与张阿四说道:“阿四,关店门,收鸡爷,马上歇业!”

    赵海鹏说完这些,我们分头行动,我很快找到了刷子,便提着东西首先去地下室改造的厨房,找到了赵海鹏。

    彼时,赵正站在那酒窖改造的厨房正中,盯着灶王爷的画像,屏气凝思。

    顺着他的目光,我看见墙壁的灶王爷画像上,多了一些液体,似乎是哈气,又像是从墙壁中渗透的水分。

    邪性的是,那些液体出现的非常不是地方,它们是从灶王爷的两只眼睛中慢慢渗透出来的,仿佛是两行眼泪。

    灶王爷……哭了么?

第三十五章:灶王哭

    赵海鹏看着那“哭泣”的灶王像,缓缓抽出一颗烟,一边吐着烟圈,一边对我说道:“灶王爷哭,据说是示警的意思……你是不是特别奇怪,为什么新搬来的店会发生这么多怪事?”

    我摇头道:“你都知道原委吧,现在能和我讲讲了么?”

    赵海鹏继续道:“直到看见那乞丐之前,我也不知道,又或者说不能确定,但现在我全明白了。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咱们这间饭店……是集尸地。”

    “集尸地?”我诧异,急忙又问道:“是不是就是曾经埋过好多尸体的乱坟岗子?”

    赵海鹏点头又摇头,随后坐在厨房一角。

    他依旧看着缓缓“流泪”的灶王像,一边抽烟,一边将所谓集尸地的故事,告诉了我。

    原来,古时候埋葬怨鬼乱坟的烂坟摊,都是集尸地,那种地方自带阴寒,怨气,寻常人是不敢去的。

    我们的店,就建在这样一个集尸地上,之所以顾客不进来,就好比一个正常人在大路或者山路间走着走着,忽然看见对面一片林立阴森的坟地一个道理。

    看见坟地,那正常人绝对只会绕开,而不会好奇的去看看谁的坟。

    赵海鹏总结道:“......那些食客不进咱们的店,就因为咱们的店下边是一个集尸地,而且怨气很大,正常人虽然看不见坟碑,却也能感受到咱们这间店里发出的阴寒气息,潜意识不敢进来。”

    我恍然大悟道:“这么说来,咱们的饭店是建立在乱坟岗子上的了?你早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非等到乞丐来了才说?”

    赵海鹏摇头道:“我不能确定......而且你不懂,乞丐和正常人不一样,他们是吃‘阴饭’的,有阴眼,通过他们的行为,就能感觉到这里的幽怨有多大,是什么种类的集尸地。”

    原来,根据他们五脏庙的老话,集尸地也分好几种,有的是风水上天然形成的,有的则是发生过大的杀戮和故事,后天形成的。

    这些形成集尸地的因由,我们普通人自然看不出来,因此想要知道集尸地形成的原因,必须借助风水先生,或者阴阳先生的眼,才能知道。

    可赵海鹏不信那些神棍,也感觉我没太多时间去请“大仙”帮忙。

    故而,他想了一个土办法,也就是依靠乞丐的“阴眼”来看我们的门店。

    赵海鹏说,天下三教九流,共三百六十行当,再加上“内外八行十六偏门”,就是古代职业行当的总纲。

    在这三百七十六行中,每一个行当吃的饭都不一样,但有一点是不变的,吃活人饭的行当,叫“正行”,正行入“九流”,是世人看得起,说的出的行当,而像盗墓贼,阴阳先生,憋宝,时妖,响马,乞丐这类吃死人饭,吃缺德饭或者吃懒人饭的行当,叫偏行,偏行不入“九流”,入行人也说不出口,故而叫“阴行”。

    阴行里的人,吃的都叫“死人饭”,据说多少都有点邪行,他们因为常年混迹于死人,坟地之间,又或者缺德事干的多,久而久之,就多少都会有一种被迷信的叫做“阴眼”的东西护身,趋利避害。

    所谓阴眼,用赵海鹏的话说,那更像是一种直觉,他们可以凭借这种敏锐的直觉查探对自己有害的潜在因素,进而提前避开。

    就像刚才的那位乞丐,当他面对气势汹汹驱赶他的老板伙计时,一直是一副笑脸,不躲,不辩,也不走。

    那就是“阴眼”的作用,那样的老板乞丐见多了,凭直觉就知道那些人对他没害处,看着虽凶,可最后还得给他一块钱,打发走人。

    但到了我们这个门店,乞丐连看都没看,就走了个麻利,这说明他早已经用“阴眼”看见,我们这里有非常要命的东西,为了一块钱来我们店里一趟,绝不值得。

    这些连乞丐自己都不知道的,下意识的信息,却被赵海鹏全部看在眼里,而且进行了整合。

    赵海鹏抽尽最后一口烟后,摇头对我说道:“乞丐不看门,说明阴气凝聚,已经盖住财气,为后天形成,所谓阴眼看阴地,阴地埋阴人,鸡抛车,匾掉额,血米鸡啄木门裂……”

    最终,赵告诉我,他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确定,这里是一个后天形成的集尸地,有大怨气的东西,埋葬在咱们这里!”

    说话间,赵海鹏跺了下脚下的木地板。

    老赵说的这些,听得我云里雾里,虽不懂,但是“大怨气”这三个字,我却是彻底明白了,不光明白,而且还……吓得想去厕所。

    又是怨气?我为什么总招惹怨气呢?先前那三只猫幻化的怨灵,已经把我害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了。这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新店,却又是一间怨气深厚的“鬼店”么?

    我也太背了吧?

    出了四眼街,到了黑虎街,本以为能改一下风水,好招财进宝,可没想到撞进了这么一个死人都待不住的地方,简直背兴的快冒烟了。

    一瞬间,我终于想通以前那些租客为什么全都走人,也终于想通为什么这店才十万转租了。

    我十分后悔,只因为赵水荷的片面之词,只因为我太过心急,居然找到这么一个闹鬼的地方开店,现在才发现。

    但,后悔药已经没有用,眼下我能指望的,恐怕也就只有赵海鹏这位五脏庙夫子殿中的大拿,给我想一个能摆平这集尸地的办法来。

    赵海鹏见我略显慌张的样子,立时安慰我说:“老三,别紧张,我会想办法把这股子恼人的怨气给压制下去的,现在咱们要做的第一步,就是先知道,这房子地下到底埋着什么,居然有这么大的怨气,连客人都受影响。”

    “那怎么知道?”我连问。

    赵海鹏抬手看了眼表,随后告诉我道:“简单,等赵水荷的‘三水面’和出来,再说。”

    说话间,我与赵海鹏陷入了漫长的等待。那将近半个钟头的时间里,我们聊了很多,但聊来聊去,还是回到了问题的原点。

    既,为什么我们这么背兴?前脚让工商罚完钱,后脚又卷入了这么一个变成集阴地的地方来做生意。

    最后,我与赵海鹏研究来去,都得出了一致的结论。

    这一切肯定都是吴妖老那个混蛋,暗地里搞的鬼。

    猫妖吴妖老和我们打三年的生死之赌,依照赵海鹏的分析,这货肯定会作弊,但依照妖老的性格,他绝不会主动直接出手,让我们抓住作弊的把柄。

    所以这老妖精才会引诱我们来这大有问题的房子继续开店,让我们的经营连续陷入困境。

    至于他吴妖老怎么把我们引到这圈套里来的,不用赵海鹏说,我也猜的到!

第三十六章:集尸地

    我搬店之前,曾经详细的问过赵水荷她这招租报纸的来历。

    原来,赵水荷那份刊登着招租信息的报纸,是偶然间一个小商贩卖给她瓜子时的外包装,赵水荷接过瓜子的时候,恰巧看见那报纸的一页上被人用红笔刻意勾勒着,仿佛就怕她看不见,之后,便有了这看似水到渠成的一切。

    巧多则诡,顺则多诈!

    对此,我“后知后觉”的分析道:“吴妖老活了六百多年,对于这座城市的熟悉,恐怕远远超过我们所有人,他知道什么地方怨气重,什么东西能害人!并且利用这些,来间接对付咱们,直丧心病狂,但也信手就来。”

    当然,吴妖老虽然可恶,但毕竟不会出明手,所以我们现在所遇问题的关键,还是这间旺铺之下,到底埋着什么样及其阴怨的东西,导致我们没有一个客流。

    而这,就又要看赵海鹏的“食咒”手段了。

    ......近半个钟头之后,赵水荷终于拿着她发酵好的糯米面,找到了我们。

    水荷和的面,特别的晶莹剔透,虽然加了香灰,色泽略暗淡,但也如水晶糕点一般让人喜爱。

    赵水荷将面盆递给赵海鹏后,略一噘嘴,自夸道:“淮扬萧美人的‘三水面’,我偷学的,手法还不错吧?”

    赵海鹏把面拿在手里,略一掂量,笑了笑,算是回应。

    得到面之后,赵海鹏又拿来食醋,将那种被他称作“神仙酿”的东西加入整盆面中,随后不断搅拌,最终搞成了一种用糯米发酵面弄成的“浆糊”。

    有了那浆糊,赵海鹏又拿起我找的刷子,用面糊往我们厨房的墙壁上刷去,很快在这间地下室的墙壁上刷出了一片片暗红色的浅漆。

    我不明白赵海鹏为什么要拿浆糊刷房,但看他认真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因此我静下心来,仔细的看着,看着这被刷上“醋米糊”的墙壁,会起什么奇妙的变化。

    须臾,赵海鹏刷完四面墙壁之后,停了下来,他特意提示我注意道:“你们仔细看,那墙上会出现什么?”

    随着醋米糊的干涸,墙壁上开始显示出浅浅的,醋的暗红色痕迹。

    时间的推移,让我很快发现,那暗红色的痕迹分布并不均匀,干的快的地方比较浅,干的慢的地方比较深,深浅不一的痕迹交织在一起,仿佛一块渐渐成型的画作。

    又过了须臾后,颜色比较浅的那一部分渐渐连成了一片,定型成一个个规则的形状,像是映衬在壁上的皮影。

    看着那些规则的“醋米图形”,我心中一阵恶寒升起,紧接着脱口而出道:“人?墙壁里有两个人?”

    “不是!”赵海鹏看着那些墙壁上由米醋糊变化的图形,额生冷汗道:“……不是两个……是六个!”

    随着他的话,我们几个人这才发现,在我们这个酒窖的四周墙壁里,干涸的米醋糊开始呈现出人的轮廓,那些轮廓直挺挺的立着,互相之间还手拉着手,从一头的墙壁延伸出去,连接到另一面的墙壁。

    整整六个人形轮廓,活灵活现。

    看着那渗人的玩意,我的心有点慌,因为那些轮廓除了让我想到这墙壁里可能埋藏着人以外,实在没有别的解释。

    和我一样,赵海鹏与赵水荷同样被这种未曾见过的现象所震撼着,赵水荷连问怎么回事。

    赵海鹏盯着那墙壁,回答丫头道:“糯米驱阴,醋能感阳,香灰定型,而且墙壁密度的变化能影响水分蒸发的快慢,我用糯米醋涂墙,这墙里埋着什么死物,便会显示什么东西的轮廓……”

    “食咒?”赵水荷恍然:“夫子殿的‘思香探物咒’?”

    说完这些话,赵海鹏又拿出一根烟,一边抽,一边思索。

    半天后,赵海鹏终于掐灭烟,抬起头。

    他看着那些渐渐干涸消失的“醋图”,最终定性道:“墙里这六个人,绝对是死于极端恐惧的刑法,或者邪术之手,含怨带屈,日积月累,才进而产生了这么一个小型的集尸地。”

    “六个人,杀了之后……还埋墙里?”我和赵水荷同时愕然。

    几乎无法想象,这间民国时期的小洋楼,曾经到底发生过什么样的故事?当年的凶手又恨这些人到什么地步?才能干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来呢?

    立刻,我拿出电话,就要给租我们房的高太太打。

    我到要问问,为什么她要把这么一个闹鬼的店面租赁出来,为什么,又不在当时和我们说清。

    还有良心没了?

    电话很快拨打了过去,但遗憾的是……无人接听?

    我恼火,又拨,又没人听,就在我想拨打第三遍的时候,赵海鹏轻轻将手放在我手机上,微微摇头。

    他无奈道:“人家拿钱做骨髓瘤去了,根本顾不上,而且这间洋楼不知道盖了多少年代,高太太又怎么可能知道建国前的那些事情。”

    说完这些,赵海鹏又拿起一个锅铲,他走到一具尸体“轮廓”的面前,狠狠用铲子铲掉了那墙壁上的一些白灰。

    在厚重的白灰之下,一个长方形的,巴掌大的暗黄沦落,很快浮现了出来。

    那……是一道符纸?!

    年代久远,符纸已经消失殆尽,但它内部用朱砂写的“勒令……”几个字却还勉强可见。

    除去符纸之外,我还看见赵海鹏又从中挖出了一段电线,和一些其它的填充物。

    “全明白了!”赵海鹏扔掉铲子。把他想到的信息都告诉了我们。

    民国的时候,这里曾经死过六个人,而且死的非常惨,当然,年代久远,他们为什么死,怎么死,都已经无从查找了,我们唯一知道的是,这些人死后被人砌进了我饭店的墙里,隐藏了起来。

    这还不算,杀他们的人似乎早就知道这些人怨气难平,早晚化成幽怨厉鬼,因此在盖房的时候,还埋入了金纸符咒一类,成心压制了那滔天的怨气。

    也因为盖房之人的阴险举动,死人的怨气被人按了下来,以至于这么多年相安无事,这洋楼还因为地段好,而成为了旺铺。

    可是,这一切在三年前结束了。

第三十七章:泰山徽家

    三年前,也就是我们之前那个卖服装的租客还在时,他们应该对房子的地下室进行过改造,在布置新电线时,无意破坏了压制怨气的符咒,因此才导致旺铺成了无人问津的破店。

    真相大白,但……我们该怎么解决这六具被人埋在墙壁里的尸体,这可就让人头疼了。

    看着那六个渐渐干涸的人形“醋痕”,我无奈提议道:“这……要不要把他们挖出来下葬,再找个道士法师一类超度一下?”

    赵海鹏摇头道:“咱们折腾不起。从这六个人的醋印轮廓我判断,这六位埋的深了去了,而且都在承重墙里边,挖出来就得拆房。”

    “而且……”赵水荷又补充道:“你把尸骨收敛起来安葬,定然惊动邻里,想咱们这么个饭店里,平白无故挖出一堆死人来,传出去影响太坏,到时候名声臭了,恐怕还是没什么客人来的。”

    赵海鹏的话有理,赵水荷的话在理,对于这六位“原住客”的处理,竟成了我们之间的难题。

    因此大家从地下室出来之后,一直闷闷不乐,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法,解决燃眉之急。

    思索了半天后,赵海鹏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他轻敲桌子,随后对我说道:“老三,我想到怎么处理这个问题了,不过你和水荷的和我走一趟。去德州和我找个人,借点东西。”

    我在山穷水尽之时,又得到了赵海鹏的指点,自然是高兴的很,现在别说我跟他走一趟德州,就是上刀山,我也乐得去。

    毫不犹豫,我点头道:“好的,咱们去找谁?借什么东西?”

    略一沉吟,赵海鹏告诉我道:“泰山徽家的族长,徽唯本。”

    “徽唯本?”我愕然道:“你认识徽唯本?”

    赵海鹏点头。

    徽唯本这个人,我是听说过的,他是一个年近古稀的老人家,深居简出,却坐拥亿万。

    当然,我知道他并不是因为我见多识广,而是因为在鲁北的饮食界,没有听说过这位徽老爷子的人,几乎没有。

    不夸张的说,以徽唯本为代表的“泰山徽家”,是现在鲁北最大的餐饮业巨头,人家的餐饮生意从泰山起家,链条扎根黄河两岸,甚至还做到了北朝鲜和东南亚,几十年下来堪称业界不倒翁。

    除此之外,泰山徽家还有国际背景,据说他们和朝鲜政府有特殊关系,就连徽唯本的保镖,都是北朝鲜退役的内卫人员。

    我知道的这些,很多都是道听途说,毕竟微家除了家大业大之外,形事十分低调,微老爷子为人隐晦,喜欢个韬光养晦,更不是我们这样低端餐饮业的小脸“老太太”能够见到的。

    赵海鹏一说要去找他,我多少有些吃惊。

    立刻,我问道:“你和徽老爷子有交情?找他借什么去?”

    不知道为什么,赵海鹏对第一个问题避而不谈,他只回答我第二个问题道:“我找徽家借的是……菜刀!”

    “菜刀?”我愕然道:“菜刀能用来干什么?压鬼吗?”

    我的话,只是一句玩笑,因为从来只听说道士的宝剑,八卦镜能压鬼的,可没听说这菜刀也有这样的作用。

    但没曾想,这赵海鹏居然还真就一点头道:“正是,我问徽家要菜刀,就是为了保店压邪。”

    怕我不明白,赵海鹏又仔细的告诉了我这其中的因由。

    原来,所谓集尸地的阴气,其实就是这六位被埋在墙里的倒霉鬼所散发的怨气。

    怨气这个东西无形无体,潜移默化,除非妥善处理掉尸体,否则不能根除。而眼下我们的经营又遇见了困境,不可能费那拆墙扒屋的力气,去根除这个问题。

    如此这般,赵海鹏就换了一个角度思考这个问题,于是便决定用某些“天灵地宝”行一种叫做“压胜”的法门,把这六个人的怨气,重新压制住。

    而他看上的“天灵地宝”,就是泰山徽家祖传的菜刀。

    不知道为什么,赵海鹏对这个徽家非常了解,他告诉我们说,徽家家里有一把祖传的御厨用厨刀,据说是明代洪武皇帝褒奖徽家祖宗时御赐的,出身牛逼不说,还带有一种被五脏庙称作“刀灵”的玩意,煞气内敛,可是个宝贝。

    “刀什么......灵?”我诧异。

    “是刀灵,就是刀的魂!”赵海鹏说道。

    刀灵,赵说是五脏庙厨子非常看重的玩意,堪称是除去锅里的灶王爷外,第一迷信的存在。

    具赵海鹏说,古代的厨子,最看重的就是菜刀和铁锅,锅是灶王爷的道场,是赏饭吃的家伙事,刀则是挣钱保身的工具,是挣饭吃的家伙事。

    这一赏一挣,便构成了厨子的“铁饭碗”,也构成了五脏庙厨子的基本谋生工具。

    也因此,古时候的五脏庙厨子,是刀不离身的,他们不管走到那里,都会把菜刀随身带在身上,一来防身,二来随时找工作挣钱,三来,则相信这刀跟的自己久了,日积月累,会有灵性,产生一种叫做“刀灵”的东西,附着其中,保佑自己。

    刀灵刀灵,自然是刀的灵魂,据迷信的说法,那玩意本也是孤魂野鬼,是馋嘴的小精灵,因为喜欢吃,所以会偷偷的附在厨子的菜刀上,靠跟着厨子吃“刀头饭”过活。

    厨子们相信,有了刀灵的菜刀,才和人一样有灵魂,做出的菜品切的利落,好吃,不变质,没有铁腥味,而刀灵在菜刀中待的越久,那么刀也就越好,它做出来的菜品才越新鲜,越美味。

    说白了,这所谓的刀灵,还是描绘了一种菜刀与厨子间的心理共生关系,是厨子祈求好工作的实物化体现。

第三十八章:妖老唱歌

    仔细想想,那徽家的菜刀从有了到现在,七百多年历史,是他们家族代代相传的传家宝,又是御赐之物,非常了得,刀灵自然也厉害。

    赵特地强调,不要小看那是一把菜刀,要知道几百年下来,那菜刀杀过的鸡鸭鱼,猪牛羊不计其数,上边附着的生物血液远远超过最厉害的战刀,煞气更是十足。

    所以说,虽然它只是一把菜刀,但的确是天灵地宝般的存在,用它压制所谓的集尸地,肯定没问题。

    ……赵海鹏信誓旦旦的话,听的我心动的厉害,虽然不知道赵为什么这么有信心,能借来别人家的传家宝,但我感觉这事绝对靠谱。

    择日不如撞日,我当即和赵海鹏约定好,明天一早,就去找那个亿万家财的徽老爷子,赶紧和他借刀,压胜!

    闲话少说,第二天我与赵水荷,赵海鹏起了一个大早,三个人跑到路边摊,先各自买了一套sd煎饼果腹,便准备按照赵海鹏的设计,去德州找徽唯本,徽老爷子。

    可没曾想的是,就在我们买煎饼的时候,我突然看见早起晨雾中,一个异常熟悉的佝偻影子,迈着奇怪的八字步,冲我们所在的煎饼摊,走了过来。

    来人还挺高兴,他一边背手走路,还一边轻轻哼唱道:“瑶瑶切克闹!煎饼果子来一套!你一套,我一套……一人一套接着闹……”

    不用问,这个迎面而来,毫无正形的“老头”,就是猫妖吴妖老无疑呀!

    第三次看见吴妖老,我已经产生了“审美疲劳”。对这个不正经的妖祖也没那么怕了。

    不过看着他一副小人得志,幸灾乐祸的表情,我还是不可避免的,牙根痒痒。

    因此,我大老远便对着那妖老头说话道:“妖老头,是出来买煎饼,还是看我们笑话的?”

    老头子对我的叫板颇为意外,不过他还是笑笑,非常得意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呀!太自以为是了,我只等着三年之后吃好吃的,那里会看什么笑话?”

    说话间,这老妖精还不忘“呲打”赵水荷道:“淮南的小丫头,油葵不好买吧?要不是我老头子帮忙,你怎么可能搞到那么好的东西……嘿嘿。”

    吴妖老指桑骂槐的话,等于间接承认我们租集尸地的事,是他搞的鬼,赵水荷也等于被这老东西当了一回枪,抢着把我们所有人引进了更大的困境。

    如此明显的讽刺,冰雪聪明的赵水荷自然是听的出来的。一时间,恍然大悟的赵水荷又羞又脑,有种被人当枪使后无地自容的感觉。

    看着赵水荷难堪的样子,我再次气愤于这妖老的卑劣行径。

    于是,我赶紧挡在水荷和妖老之间,严肃的提醒这小妮子道:“妖精狡猾,事不怪你,而且妖老是猫,他要的,就是看着我们这些老鼠被他‘玩’死。”

    赵水荷见到我如此坚决迅速的原谅了她的错误,多少有些吃惊,不过小妮子会意很快,她感激的点了一下头后,迅速收敛了神色。转身给我们买煎饼去了。

    这个时候,那吴妖老迈着八字步,走到赵水荷身后,扯着嗓子对煎饼摊老板道:“老板!给我个煎饼,加俩鸡蛋,在来一包辣条……”

    “住口!”恼怒的赵水荷冷眼道:“我先来的,我还没要,你吵吵什么?懂不懂规矩?后边呆着去!”

    这话,说的可真解气!

    就这样,我们在精神上狠狠鄙视了吴妖老一道,然后叼着煎饼,准备开车去德州找人。

    临走时,那吴老猫妖还不忘吓唬我们,他站在我们车后一边吃煎饼,一边冲我们挥手道别。

    妖老嘴里絮絮叨叨的:“别了!司徒雷登们,你们要是见着徽唯本,带我问声好,要是能把宝贝请回来,我给你们惊喜,哈……”

    我装作没有听见,一脚油门,绝尘而去。

    从我们的市区,到sd德州,也就多一个半钟头。

    路上,我闲极无聊,于是就把这一段时间以来,憋屈在心底的一个疑问,问了出来。

    我对赵海鹏说:“为什么这五脏庙的厨子比一般厨子懂得多?还会用食物治鬼魅的法门?我看你比道士还厉害,太……不科学了吧?”

    赵海鹏坐在我的副驾驶上,微微一笑道:“那些东西只是些现代人用不到的老迷信而已,其实过去不管哪个行当,都知道一些‘食咒’这类旁门左道的玩意,只不过五脏庙的厨子有一种先天优势,能把这些经验总结起来。”

    “优势?”我不解道:“厨子有什么优势?能总结这些事情?”

    “很简单,就是吃”,赵海鹏的解释略微惊人:“吃这个字包罗万象,可以说渗透进人的一生,甚至不光人要吃,神鬼乃至天地,都要吃……”

    从出生开始,人的一声离不开吃字,吃满月酒,吃百天饭,吃喜酒,吃官司,吃枪子,吃黄连,吃哑巴亏......似乎一个吃字,就概括了我的一生。

    说话间,赵海鹏寓意深远的告诉我,小人物的吃叫吃,大人物的吃,叫膳,神鬼的吃叫祭祀,天地的吃叫封禅,而不管叫什么,这吃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活着!

    也因此,古代掌管“吃”这个字的厨子便“通了灵”,他们在积年累月的做菜,祭祀行动中,掌握了许多神鬼,****的特殊嗜好,并学会用饮食中相生相克的道理加以控制,随后便有了五脏庙里的食咒。

    食咒,就是以食下蛊,用药的左道旁门,在道,佛,医,巫等等神秘主义职业中都有涉及,只是大家从来不曾注意到过,这些咒法的最早发明者,却一定是那些在饭店,厨房中默默无闻,每天和吃这个字打交道的厨子啊!

    赵海鹏叹一口气,最后总结道:“说白了,厨子然会食咒,但没有害人之心,可真要发起狠来,那会是比蛊婆,妖道,甚至精怪还可怕的存在,毕竟在吃上……我们才是老祖宗。”

    赵海鹏的话,让我脊梁骨有点莫名的冷……

    我虽然还在开车,但还是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上衣口袋,发现我“爹”霍海龙的特工证还在,于是心里平静了不少。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出门之前,我就有一种强烈的直觉,那直觉让我一直带着着这位我未曾蒙面的“爹”的证件,也许是因为害怕,也许是因为不安。

    我记得霍海龙和我爷爷说过,如果张家有人改性霍的话,那他就是五脏庙中,五岭殿下,霍家思字辈的后人,以后碰见五脏庙的人,报出名讳,少不了好处。

    照这样说来,这个雄霸鲁北的徽唯本……会认这个东西么?

    我吃不准。

第三十九章:鲁壁阁

    ……很快,我们的车到了德州。

    我虽然常在鲁北打拼。但德州那地咱还真没去过。除了知道它和hb很近,盛产鲁地名菜德州扒鸡之外,真没什么印象。

    故而,这一次去,算的上是咱的破冰之旅。

    到了德州,我发现那地方多少有点“社会主义大农村”的感觉,又或者是市区规划不太好,总给人一种一块一块的破碎感,土,人,城乡结合部,这就是我对我这个城市的初印象。

    看见这些,我是很惊讶的。

    当然,我惊讶并不是因为市容问题,主要是因为我感觉这里环境挺“恶劣”,不太适合徽唯本那样又有钱又岁数大,又喜欢养着的人物。

    在我看来,这种富豪老头应该身处苏杭养老,最次也得在济南的豪华别墅里待着才正常的。

    到达德州之后,我先靠路边停了车,随后问赵海鹏道:“怎么走?”

    赵海鹏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告诉我说:“找一间饭店,叫‘鲁壁阁’。”

    “‘鲁壁阁’?”车后座的赵水荷闻言惊愕道:“好大的口气,这间饭店居然敢自称鲁壁?口气太狂了吧?”

    我才疏学浅,自然不知道什么是个鲁壁,因此也一样好奇的问赵海鹏什么是个鲁壁?为啥那饭店叫鲁壁就口气狂了?

    赵海鹏告诉我说:“鲁壁是一个成语,它说的是一个叫做鲁壁藏书的典故。”

    相传,秦始皇统一六国后,蹭焚书坑儒,将天下儒家经典付之一炬,如有私藏者,不论多寡,一律抄没家产,发配充军。

    在那场堪比十年动荡的文化浩劫中孔子九代孙孔鲋不忍斯文堕落,文脉失传,便冒死将《论语》、《尚书》、《礼记》、《春秋》、《孝经》等儒家经书,藏匿起来,以待后人。

    后来,斗转星移,秦亡楚兴,汉代霸王,转瞬之间,到了西汉景帝年间。

    当时,汉景帝有一个儿子被封为鲁王,这鲁王好修建宫室,后来也不知道是哪根筋出了问题,居然盯上了孔子的故居。

    鲁王为了扩建宫撅,便派人连夜偷挖了孔子的居所,就在兵士挖断孔圣人房间后壁时,忽然听到天上似有金石丝竹之声,有六律五音之美,墙壁里也闪烁起五颜六色之光,仿佛有什么奇珍异宝,突然现世一般。

    面对异像,惊惶的兵丁连连磕头,又叫来鲁王,那鲁王也是惶恐失色,急忙跑到墙壁后查看,方才发现,那孔府鲁壁中加藏的稀世之宝,不是别物,却正是方年孔子九代孙孔鲋私藏的儒家经典。

    从此之后,儒家经典重现世间,为我们国家延续了文脉,也留下了“竹简不随秦火冷,留待后人万古传”的佳话……

    说至此,我彻底明白赵水荷的惊讶了。

    一个破饭店,居然敢和保存稀世圣经的鲁壁相提并论,说自己这里也保存着堪比文脉的东西,就冲这份口气……也太霸道了一些。

    这听上去平淡无奇,甚至隐晦的鲁壁阁三个字,却实际上是堪比“龙熬天”的存在。里边住的人恐怕也只能是徽唯本这样有钱,有势,有雄心,却又喜欢个低调养晦的老东西。

    有现代化的卫星定位系统,鲁壁阁并不难找,没过多久,我就按照手机软件的提示,在德州三八街的街角处,找到了那间门店。

    远远看着,鲁壁阁这个店面并不大,是一栋二层的中式水泥建筑,说不上星级品味,也不富丽堂皇,只是门头上那快雕刻着“鲁壁阁”三个字的水柳木牌子似乎很有年头。黑底红字孔雀篮边,显得古朴大气。

    赵海鹏看着那店面许久,才下了车,下车的时候他脸色略显阴沉,似乎回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往事,又或者不太舒服。

    看着赵海鹏阴沉的脸色,我担忧的问道:“老赵,怎么了?”

    赵海鹏迎着我笑了一下,随后指了指自己的手臂道:“当兵时有点旧伤,不太舒服,不碍事走吧!”

    赵带头走了进去,虽然赵只是说自己手不好,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感觉不是那么简单。

    进入鲁壁阁正门,我看见这是三十张桌子的门店,那门店与我心中所想相差很远,装修也很一般,但客流还不错,虽然不是吃饭的点,可已经有三五扎堆的食客在点菜了。

    赵海鹏随便选了一处地方,坐下来,随后和普通食客一样,招呼服务员过来点菜。

    我看着赵海鹏极其平淡的表情,心里有些诧异,于是不禁问道:“不是来找徽唯本的么?怎么改吃饭了。”

    闻言,赵水荷鄙视的看了我一眼,才对我解释道:“这都不懂?咱们来找‘庙’里的人借东西,就得按照庙里的规矩来,况且要借的还是人家传家宝,更不能乱来,得用火工语打‘春点’探路。”

    赵水荷说的话,我半懂不懂,不过事后赵海鹏又详细的告诉了我,赵水荷说那些话的因由。

    原来,这五脏庙曾经是个洪门下属的秘密结社,因此即便到了现代,也特别怕外部的人掺和进来,所以凡是涉及核心利益的话题,绝对都是用隐晦的暗语来表达的,这样做可以保证这个小圈子的隐蔽性,也不容易让外人探知难以启齿的商业机密。

    总之,这些五脏庙的人,把保密,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赵水荷说话间,一个年轻的女服务员走了上来,随后递给我们一个菜单。

    那貌美的服务员轻启红唇道:“三位老板,吃些什么?”

    闻言,赵海鹏微微摇头道:“我不用你,让何芝白来给我点菜。”

    女服务员略微一愣,随后颔首微笑道:“何经理今天不在,您能换别人么?”

    赵海鹏依旧摇了摇头,随后把摆放在桌上的一副消毒餐具打开,将盘子取出。

    他把盘子扣在桌子上,用筷子敲打了三下。

    那服务员看见赵海鹏的动作后,不在笑了,她赶忙说了一声“前辈稍等”随后便匆匆转身,往饭店的后台找人去了。

    看着女服务员远去的身影,我不由的想,那个何芝白是谁?又或者这指代的并不是某一个人,而是火工语中的某种暗号?

第四十章:鲁壁阁二楼

    服务员走后,赵水荷看着赵海鹏扣下的盘子,略微一笑,告诉目瞪口呆的我道:“不懂了吧?把盘子翻过来,在火工语中叫盘子鼓,表示有事,用筷子敲打三下,叫三击鼓,这就和古代到衙门口击鼓鸣冤的意思类似。厨子进饭店打盘子,表示他们有着急的事物,找该饭店的老板谈。”

    “那为什么非得打盘子,不打碗呢?”我不解。

    “废话!”小丫头白眼一番道:“筷子敲碗,那是要饭的。”

    水荷冲我解释完,反而让我的惊讶更大了,因为我实在想不到,这五脏庙的规矩和火工语的内含如此的庞杂繁复,举手头足间透着“规矩”和“隐秘”。一动一静,就传达了如此多的信息。

    这次,我有点明白我那个“爹”霍海龙当年为什么能从一个厨子变成中统的特务,敢情五脏庙的厨子连端盘子的服务生都会暗语?纯粹就是一间谍组织呀!

    服务员走后,赵海鹏不忘提醒我道:“徽家是现在五脏庙‘鲁菜夫子殿’中最大的‘盘口’,在他家的地盘上,要想见到徽唯本这个老方丈,可得费一番功夫,不能急。”

    “见个面都这么麻烦?”我愕然道:“那咱们有把握借到他那祖传的菜刀么?我感觉完全不靠谱呀!”

    赵海鹏冲我神秘的笑了笑,随后告诉我不要担心,他还说徽家曾经欠过赵海鹏他爹一个大人情,这次让他还,天经地义。

    看着赵海鹏自信的样子,我心里也略微放心了一些,不过隐隐间我又感觉这事情的发展不太正常。可那里不正常……我又说不出来。

    我胡乱思索的时候,一个中年女人从鲁壁阁的后厨走了出来,那女人略微发胖,但仪态丰美,笔直的黑色制服一尘不染。乌黑的头发盘的精致有序列,只不知道为什么,她脑后的发鬓却也和赵水荷一样,只用一根筷子盘起来,显得有点穷酸随意。

    女人很有味道,贵气内敛,风韵依旧的那种味道,一看就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物。

    女人走到我身边后,首先望向赵海鹏,随后有些惊讶着试探:“赵……海鹏?你不当兵了?”

    赵海鹏抬起头,漏出奇怪的,有些尴尬的神色,回应道:“何芝白,好久不见。”

    女人的惊讶和赵的尴尬都是一瞬间的,随后两个人恢复了死驴脸一般的表情,互相对质着。

    何芝白拿过椅子,坐在赵海鹏的对面,随口用火工语说话道:“溜达来敲打盘子鼓?何更?”

    赵海鹏用火工语回答道:“红灯笼水溃,寻老方丈。”

    何芝白闻言微微一愣,随后回答道:“方丈闭关……绕道有喜。”

    赵海鹏摇了摇头,随后指了指我与赵水荷,叹息道:“三只蚱蜢,秋后遇寒,遭阴灾。”

    “阴灾?”荷芝白愕然半响,随后直接问道:“什么阴灾?”

    这一次,赵海鹏没有在用火工语回答,他直接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无奈道:“一只妖,历四十劫的……妖祖。”

    沉默……深深的沉默。

    何芝白首先打破了沉默,她站起身冲赵海鹏说道:“带你的朋友来楼上,我去找当家的,有什么事,你和他说。”

    赵海鹏点了点头,随后跟着何芝白的引导,上了鲁壁阁的二楼。

    鲁壁阁的二楼,不属于饭店,也不对外开放。

    我们跟着何芝白走到二楼之后,何打开了一扇木门让我们进去等。

    进到里边,我眼前豁然开朗,我才发现这毫不起眼的中型饭店里,居然有大乾坤!

    原来,这鲁壁阁二楼里是一个极大的空间,整个空间被它的主人搞成了恒温的花室。

    几百平的温室内,各种藤蔓植物,莲花奇草点缀其中,里边桌椅板凳,文房四宝都立于植物之间,好像这些家具……就摆放在大森林中一样。

    看着这精妙的景象,不光我,就连赵海鹏都吃惊不小。

    老赵还视四周后,惊异的对何芝白道:“徽老爷子玩出新境界了,我记得他以前只是喜欢在家里种花,现在他却把家都放在花里?”

    何芝白无奈笑了笑,然后径直问赵海鹏道:“海鹏,你糟阴灾,找徽老爷,是不是为了借徽家的菜刀压胜?”

    何芝白的“未卜先知”挺让我意外的,不过我们就是奔着那传说中的祖传菜刀而来,的确是这么个回事。

    故此,赵海鹏点头道:“芝白姐,我来就是这么个意思。所以麻烦你赶紧找一下老爷子,十万火急,我等不起。”

    何芝白脸色不在温美,这女人屏退了左右闲人,随后才告诉赵海鹏道:“海鹏,你和徽家有交情,所以我不瞒你,可以说,你来的不是时候。因为徽家......已经变天了。”

    听着何芝白的话,我心里咯噔一声,在来德州的路上,我那股挥之不去的担忧……难道真的要兑现么?

    赵海鹏一听徽家“变天”,也当即神色急变,他立刻问何芝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天,是怎么个变法?

    何芝白用尽量平复的语气告诉赵海鹏,一个月前,徽唯本徽老爷子中风了,虽没死但也不好过,他老人家这一撒手,就突然留下一个家长的位子无人接任。

    徽家在sd鲁菜夫子殿中算鳌雄,业大人多,因此内部派系比较复杂,大儿子无才无德,二闺女有才无势,三小子有势无钱,老舅爷有钱无姓。这四个势利谁都想挑大梁,但谁也没本事把对方一口吞下。

    在后来,四个人一合计,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于是进行了妥协,让最蠢的老大当了象征性的族长,各自又把产业划分了经营范围,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这其中,二闺女得了黄河以北的店铺,三小子拿了黄河以南的生意,老舅爷专管进出口的贸易,只剩下大儿子“徽嗣柱”,空得了一个家族族长的虚头衔。

    可以说,这位族长“虚”的厉害,除了这老爷子过去常驻的鲁壁阁饭店之外,他什么都没落着,名义上是家族的董事长,可实际上就连发工资,进原料这样的小事,都得和自己的妹妹商量。

    说白了,丫就是一个摆设。

第四十一章:江湖人

    (本书作者群为531277924,与食咒同群。)

    连发工资都得听妹妹的,这样憋屈的现状,老大徽嗣柱自然不干,但他平日里娇生惯养,当二世祖惯了,根本没有经营的能力,现在想雄起,谁会搭理他?

    人混到如此地步,心情自然不好,这徽嗣柱又是个没什么本事的光杆司令,只能窝里横,拿鲁壁阁的伙计出气,久而久之,看什么都不顺眼,整个人神经兮兮的,总想找茬。

    对此,何芝白无奈告诉赵海鹏道:“大少爷脾气差,已经把我执行经理的位置撤了,我现在只是个跑腿的,能帮你通报一声,敲敲边鼓,至于你能不能从他那里借到菜刀……只能看少爷的心情。”

    何芝白的话,说的很严峻,但赵海鹏却没事人一般胸有成竹,他微微摇头道:“我不怕,赵家和徽家有交情,他徽嗣柱在胡闹,咱夫子殿的规矩他的讲,三律三严四不从的门规他的守。徽家欠我们的,他的还。”

    赵海鹏说完话,何芝白微微摇头,一声叹息后走出了门。

    临走时,她又转身对赵海鹏说道:“海鹏,你还是那样,把规矩传承看的比什么都重……我去联系大少爷,你们坐坐。”

    “麻烦芝白姐了。”赵海鹏回应道。

    何芝白走人后,一个高挑的服务员扭身进来,为我们送上了一壶清茶,之后也毕恭毕敬的退了出去。

    他们离开后,我看着这别有洞天的景致,当真佩服的可以,同时也明白,这个徽唯本在没中风之前,绝对是大隐隐于市的狠角色。

    从鲁壁阁的名字,到这几百平米的花室,无不体现着一种内敛的霸气。

    “平,和,静,敛”我总结道:“这位老爷子一定看过很多儒家的经典,谙熟中庸之道!”

    “没错。”赵海鹏回应我道:“老三,你看的很准,鲁菜因为是源于周礼,因此对儒家尊崇,认孔夫子为祖师爷,自称夫子殿,像徽唯本这样的大家长,也必定是懂的规矩,看过圣经的人物。”

    赵海鹏说这话的时候,似乎对徽老爷子挺佩服,我好奇心起,于是试探着又问赵海鹏到底和徽家是什么关系?为啥那么肯定这豪门大族会帮助我们这些普通人渡劫呢?

    对此,赵海鹏显得有些扭捏,可就在他想说些别的话搪塞我的时候,那赵水荷却突然抢口,说出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水荷这小丫头鄙视了赵海鹏一眼后,径直告诉我道:“你这位赵哥怕徽家难堪,说不出口,我告诉你,这泰山的徽家,曾经犯过法,后来我们赵家出手,才躲过一劫,他们欠我们一个大人情,因此徽老爷子曾对着孔夫子像发过誓,只要鲁南赵家有事找他,他义不容辞。”

    “大人情?犯王法?你怎么知道?”我愕然。

    “哎呀!当年那么大的事连bj都惊动了,五脏庙里谁不知道呀!想听我告诉你喽。”

    说话间,赵水荷便想将这鲁南赵家与泰山徽家之间的故事,告诉我们。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们屋子的门突然开了,何芝白去而复返,严肃的冲赵海鹏说:“海鹏,少爷请,他家茶室见,车已经到了。”

    何芝白的话,让赵海鹏和赵水荷同时变了脸色,原本我已经挑开的话头,也只能咽了下去。

    赵水荷一听说这徽家的徽嗣柱要我们去茶室,当时有点不太高兴。

    小妮子噘着嘴,不满意着“不就是借把菜刀么?还要闯茶阵?这少爷的谱也太大了,以为自己是谁?”

    “茶阵?”我愕然道:“什么是茶阵?怎么闯。”

    “先走吧!”赵水荷拍了拍我的肩膀,随后告诉我道:“路上我和你仔细说。”

    我点点头,随着赵海鹏一起进入了何芝白的汽车。

    在去往徽嗣柱住处的路上,赵水荷告诉我,这个所谓的“茶阵”,其实就是五脏庙火工暗语的最高形态!

    茶阵共五十四阵,每一阵都由茶壶,茶碗和一盘瓜子组成,一阵代表一个意思,可以传递非常复杂的信息,是五脏庙大佬间谈判,较量,求救,试探的最严肃场合,在茶阵上达成的协议,和合同一样有效,不能更改,否则就是欺师灭祖。

    如此牛逼且严肃的阵势,自然不会胡来,因此每一个茶阵都分为“布阵”“破阵”“吟阵”三个阶段,你来我往,有守有攻,虽不多言,但一切了然于胸,分毫不乱。

    因为茶阵的隐秘性和时效性,过去洪门和五脏庙出身的厨子都用这办法谈判,有什么大事也往往去茶馆摆阵说明,如此这般,才有了今天徽嗣柱请我们闯阵的这一出。

    当然,闯茶阵过于复杂,太具体的内容赵水荷懒得和我详细解释,只说等一会儿到了徽少爷的茶室处,在一一指点我这个“后辈”。

    说着话,赵水荷还不忘抱怨道:“这个徽嗣柱简直神经病,咱们来借刀,他借不借,一句话的事,却弄到斗茶的地步,亏得他能想出来。是他家欠咱们人情,不是我们欠他!”

    水荷的抱怨,赵海鹏听的有些刺耳,他尴尬的笑了笑,对赵水荷道:“人家……讲规矩,讲规矩而已……”

    赵水荷的抱怨,赵海鹏的沉默,我都看在眼里。

    恍然间,我感觉赵海鹏这个人“老”了。

    他的老,不是年龄上,而是思想上,赵这个人给我一种感觉,他是一个“江湖”人,他的思想始终停留在规矩,信义,传承和唯物主义之间。

    为了恪守五脏庙的“三律三严四不准”,赵海鹏被阴五甲卷入了这么大的一个坑,还试图用自己的命换我的命。论做派,完全就是霍海龙那个时代人的现代投影……

    可是,我知道,现代这个社会已经没有“江湖人”了,有的都是唯利是图的奸诈小人,赵这种始终把儒家准则和江湖义气放在第一位的家伙……容易吃亏的。

    无形中,我对赵未来的命运……有那么一点担心。

    ……大概十五分钟后,我们和何芝白坐着车,穿过市井,来到德州的城乡结合部,远远的,我看见了一处非常张扬的,爬满爬山虎和监控器的三层别墅。

    车子在别墅外停下后,何芝白首先下车,随后和别墅外的门卫说了些什么,便招呼我们的车往里开。

    下了车,我们跟着何芝白一路前进,穿过富丽堂皇的客厅,沿大理石的台阶一路往上,在走过装饰满水晶灯的三楼走廊,就来到了何芝白所说的茶室。

    让我意外的是,这间茶室的布置风格,与这张扬的别墅非常不同。

第四十二章:破茶阵

    (本书作者群为531277924,与食咒同群。)

    三楼豪宅的茶室,与众不同。

    它里边简单到没有任何陈设和装饰,只有一张黑枣木四角桌,一套八碗件青瓷茶具,一个放着瓜子的小盘,以及两把圆凳。

    看着那摆设,赵水荷微微点头道:“一把茶壶明清分,一杯红茶是洪家。这个徽嗣柱,还是很懂门道的。”

    赵海鹏着看着那凳子,很自觉的坐在面北客位的圆凳上,待着主人的到来。

    也就在赵刚一落坐的时候,我就听见门口的方向突然响起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随后,一个身形微胖,四十岁啷当,头染黄毛的男人,在何芝白与一个老鼠眼小子的簇拥下,晃悠着走了进来。

    “赵家老二,赵海鹏?怎么,混的不好,来我家借钱来了?”那男人说话间,咧嘴笑着,漏出满口的烟熏黑牙,同时点燃了一只雪茄烟。

    赵海鹏笑了笑,算是回应。

    徽嗣柱的出场实在不敢恭维,别的不说,只说他满口的黑牙,就让我看出这是一个极度不注重口腔卫生,还特别爱抽烟的家伙。

    当然,爱抽烟不是罪,牙口不好也没关系,但说话的口气张狂我就受不了了。

    这位徽家大少爷吐着烟圈,坐在茶室朝南的主位上,将雪茄交给老鼠眼小子,把茶壶递给大材小用的何芝白。

    吐完烟圈后,徽嗣柱用使唤佣人的口气冲何芝白道:“给老子泡茶去,我要和这赵家老二好好喝一壶。”

    徽嗣柱的话,我不爱听,想想我开大饭店的时候,任何一个伙计都好好对待才能围人,像他这样,连曾经的执行经理都不放在眼里的家伙,难怪只剩下半个鲁壁阁的产业。

    这种人,活该让人看不起。

    当然,这些话我不可能说在明面上,而且场面现在是赵海鹏撑着,有什么事,也是针对他的。

    徽嗣柱的话,让赵海鹏不太高兴,不过人家有素质,皱了皱眉头,指指茶杯道:“有什么事,茶阵上说吧!”

    “守规矩,我喜欢!”徽嗣柱说话间,把何芝白递给他的茶壶拿了过来。

    宾主对视,徽嗣柱冷笑着对老赵说道:“洞庭半夜寻,灭清收青子。”

    赵海鹏回道:“莲中混子酒,永结清莲心!”

    徽嗣柱与赵海鹏说这些令人挠头的话时,赵水荷站在她俩老远的侧旁,小声指点旁边的我道:

    “这叫问阵的探头切口,是茶阵的开场白。洞庭是茶壶,半夜寻是茶,灭清是茶杯,收青子是饮茶。意思就是说这茶具茶叶都准备好了可以开始斗茶阵。”

    我点点头,又问:“老赵回的什么?”

    赵水荷又道:“混子酒是茶室的意思,莲是茶碗,永结是示好,清莲心是兄弟连心的意思,连起来即是说,来茶室喝茶,是为了示好,增进五脏庙里的情义。”

    哦!我恍然大悟,又饶有兴致的看着赵海鹏和徽嗣柱接下来的表现。

    就在赵水荷和我解释那些东西的时候,这赵海鹏已经接过徽嗣柱手中的茶壶,摆开茶碗,送出了第一道茶阵!

    只看见赵海鹏取出四只茶碗,将其中缓缓注入红茶,随后把茶杯排成一线,竖列于茶壶左侧。

    阵势摆设完毕后,赵水荷噗嗤一笑,随后指点我道:“这叫‘四忠四义’阵,挺好玩的,赵海鹏既是用这个阵在求援,又是用这个阵在敲打徽嗣柱,叫他别忘了‘忠义’,别忘了赵家对徽家的恩情。”

    “怎么个讲究?”我好奇道。

    赵水荷指着那四只茶碗,一一对我讲道:“那四只排列于茶壶左侧的碗代表四个意思,第一个是寄托物件亲朋,第二个是来借贷,第三个为栖身救命,第四个是求援。赵海鹏倒茶时,故意多碰了一下第二只杯子,就代表告诉姓徽的,咱们来借东西。”

    随着赵海鹏的指点,我们所有人的目光又聚焦向徽嗣柱,只等着他回应赵海鹏的态度了。

    这个时候,也不知道徽嗣柱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拿坨”,他冷哼一声,先问赵海鹏道:“借什么?”

    赵海鹏回答:“宝贝,传家的顿青子。”

    赵水荷闻言,又指点我道:“青子是刀的意思,顿青子就是菜刀。”

    我点了点头,又继续看了下去。

    赵问完这些,徽嗣柱忽然一声冷笑,反问赵海鹏道:“用顿青子压胜辟邪是么?我记得你们赵家不也有一把么?还是万历皇帝御赐的黑金鲨鱼刀,为啥不用它来压,非要舍近求远,用我们徽家的宝贝?”

    一听徽嗣柱说赵家也有这么一把菜刀,我当时也郁闷诧异的很。

    是呀,如果赵家也有这样一把东西的话,赵海鹏为啥不拿出来压胜,反而要跑到德州,卖脸借徽家的菜刀呢?

    所有人的焦点,再次聚集在赵海鹏的身上,等待着他的解释。

    赵沉默了间隙后,抬头回答道:“我们家的祖传青子有青勾子,但那勾子......是喝血的,人血!”

    “勾子?什么?”我立刻问赵水荷道。

    面对我的疑问,赵水荷似乎不愿多谈,她只是简单而斟酌着到诉我道:“勾子就是‘鬼子’的意思,青勾子,就是刀灵......难道传言是真的?赵家的刀灵......喝人血。”

    赵水荷的话点到为止,我从她的表情上也看出,那把赵家的菜刀绝对有些邪性,不适合压胜治鬼,因此也绝口没有再细问。

    我转过头去,此时赵海鹏已经和徽嗣柱用火工语说了许多半明半暗的话,我也没听清楚更没听懂。

    等我再次把注意力集中在徽与赵的茶阵之间时,我已然看见徽嗣柱伸出手,端起茶杯,开始“破”赵海鹏的“四忠四义”阵了。

    ......徽端起赵暗示他的第二杯茶,随后他想都不想,便将拿起的茶碗,直接......倒掉了。

    “啊?”赵水荷看着徽嗣柱的动作,脸色微变道:“这小子把茶倒而不引,是撂挑子,不帮忙的意思。”

    听了赵水荷的话,我立刻慌了,于是赶紧问道:“不借刀?那咱们不就完啦!”

第四十三章:顺抚逆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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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具赵水荷说,这徽嗣柱把茶倒掉,便是不借刀的意思。

    听了这话,我自然有些抓瞎,于是赶紧问水荷道:“他不借刀,那咱们不救我完了么?”

    水荷看着那家伙,摇了摇头说:“也不完全是,他要是彻底不帮忙的话,应该是把四只杯子都打乱,然后全都倒掉才对。现在只倒一杯,应该......还有商量的余地?”

    听了这话,我忐忑的心情多少镇定了一份,眼下能做的,也只有把希望,寄托在赵海鹏身上了。

    徽嗣柱倒掉茶后,横肉冷笑,随后张口说话道:“吕伯留曹惹祸端,岳飞枉死忠良陷,聂盖不出荆轲死,郭巨埋儿黄金献!”

    虽然不懂,这四句话应该就是徽嗣柱破赵海鹏茶阵之后的“吟阵诗”,这我听的出来。

    徽说完这四句话后,不知道赵海鹏听出了什么意思,突然脸色大变!

    昔日赵海鹏平和的脸上被满面的怒气所替代,他愤怒至极,猛然一拍桌角,用不可抑制的愤怒冲徽嗣柱吼道:“徽嗣柱!你爹当年差点被枪毙,是我爹替你们鼎的杠!现在我们不要你还钱还命,只是借厨刀用三年,躲过阴灾还,你这样,太不守规矩道义了!”

    “道义!”徽嗣柱蔑视的看着赵海鹏,一字一顿的告诉赵道:“都什么年代了,你还抱着那些老规矩不放?你傻呀!而且......”

    徽嗣柱故意停顿了一下,随后伸出一根中指,以一种非常恶心的言语和姿势冲赵海鹏说道:“姓赵的,如果你们家还有当年的那点势力,我们徽家自然卖面子给你,现在你们鲁南赵家一家子老弱病残,都快死绝了,你赵海鹏,算个屁!”

    听着徽嗣柱的话,别说赵海鹏,就连我都忍不住了,没等赵海鹏开口,我抢上去,就准备吐他徽嗣柱两口。

    这样鼠目寸光的垃圾人,必须要教训一下。

    就在这个时候,徽嗣柱身后那老鼠眼的男人一下子窜了出来,他见我要对他大哥不利,立即拔出刀,阴笑着横在我面前,一脸威胁的表情。

    那老鼠眼的小子虽然干瘦,却比我高半个头,说起来那张牙舞爪的样子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不过可惜的是......他找对手,找错了人!

    我在干饭店之前,是搬砖溜瓦的小工,一个人曾经顶着太阳连运板砖**个钟头,那些年的锻炼,早让我有了“青龙手”,后来干了饭店,也经常帮着伙计们搬运货物。

    因此,我在臂力上有些自信,像面前这样只知道混吃耍酷的毛头小子,我还是能对付一两个的。

    于是,哥们毫不犹豫的出手了!

    还没等那老鼠眼手里的刀展利索,我立刻夸前一步,用自己最大的力量将手伸出,抓住那少年握刀的手臂,用力那么一压!

    很脆的一个声音过后,那老鼠眼被我弄脱臼了。

    脱臼的老鼠眼躺在地上子哇乱叫,更让徽嗣柱目瞪口呆,这个时候,这位少爷终于显示出了二世祖无能的表现,他一边往墙角靠,一边让冷眼旁观的何芝白赶紧叫警察叔叔,叫他妹妹,说有人入室行凶。

    全过程,赵海鹏都冷冷的看着,一脸失落的样子。

    赵海鹏的失落,原因在于他对徽家期望太高了,他以为这些人会和他一样,遵守所谓的规矩和信义,但遗憾的是......他们不是他。

    不过这种遗憾,赵水荷很快便帮赵海鹏找了回来。

    那赵水荷踢了一脚躺在地上子哇乱叫的老鼠眼男子后,径直走向一脸懵逼的徽嗣柱。

    她冲这个贼眉鼠眼的家伙做了个鬼脸,开口道:“鲁南赵家的脸你不给,我们淮南赵家的脸你总得给吧!我和你摆个阵怎么样?咱俩谈谈借青子的事?”

    “淮南?你是淮南两祖庙的人?”徽嗣柱问。

    赵水荷点了点头,随后告诉徽嗣柱道:“知道赵水荣么?那是我哥。”

    赵水荣三个字出口,让这位徽大少爷脸色一下子恭顺了不少,他一拍脑袋,随后“哎呦”了一声。紧接着,又回到座位上,赶紧冲赵海鹏又摆出了一副茶阵。

    这次的茶阵,远比赵海鹏摆的那个简单,仅仅由两只茶碗,一只茶壶组成,这三样东西组成了一个等边三角形,三角形的中心正是茶壶的茶嘴,那两只茶碗中,一只茶碗水满,另一只茶碗则只有一半,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

    赵水荷看着那阵势,当时气的可以,她指着那阵就质问徽嗣柱道:“你逗我呢!我把我哥都抬出来了,你给我摆‘顺抚逆亡’阵,想比斗?成心要和我们叫板是吗?”

    “哪里敢呀!”徽嗣柱赔笑对赵水荷道:“不借给你们菜刀,我也是有苦衷的,大家互相体谅一下,你们就接了我这个阵吧!怎么样?”

    听了徽嗣柱的话,我不太明白,刀和茶阵有什么关系呢?比斗儿,又是个啥?

第四十四章:斗法

    “顺抚逆亡”阵是个什么茶阵,我不知道,但看的出来,这个阵肯定是“叫板约架”的阵势。要不然赵水荷不会这么高调,徽嗣柱也不可能说接下来的话。

    彼时,那徽嗣柱换了一张面孔,冲赵水荷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道:“我这个当家的是闲差,做什么都受我妹妹和老舅爷的管控,借菜刀虽然事不大,但怎么说也是传家宝,我贸然借出去,怎么也得给他们个交代,大家……互相体谅体谅呗。”

    徽嗣柱这种耍太极的话,说了等于没说,其实就是拐着弯的告诉我们不想借菜刀,赵水荷听在耳朵自然也不高兴。

    这小丫头一撇嘴,又想奚落他徽大少爷几句时,赵海鹏突然开口了。

    老赵盯着那摆出来的“顺抚逆亡”阵,抬头问徽嗣柱:“如果我接了你这个阵,破了你设下的赌局,你是不是就会把菜刀给我?”

    徽嗣柱立刻回答道:“那是自然,这顺抚逆亡阵是约斗比赌之意,你接阵,又斗赢了我,我自然把菜刀给你,到时候我妹妹询问起来,我也有个交代不是?”

    赵海鹏看着那一亏一盈两只茶碗,似在沉思。

    片刻后,赵突然抬起了头,他看着立于一边的何芝白道:“今天的事你给我做个见证,按五脏庙里的规矩,我要是把这碗茶喝下去了……”

    “……三场斗法,只要你斗赢我,菜刀你拿走,爱借多久借多久。”徽嗣柱抢着接茬道。

    赵海鹏点头,我只见他端起两支茶碗,将那一盈一亏两杯茶重新倒回茶壶,随后把壶里的水在倒出来,一饮而尽。

    完成一切动作后,赵用非常凄凉的声音“吟阵”道:“孙斌庞涓同门残,曹丕煮豆七步血,太宗杀兄玄门侧,割袍断义唯管宁!”

    赵海鹏这四句吟阵,同样是典故,而且都是断义绝情,兄弟相残的典故。

    我虽然不知道赵海鹏说这话的具体含义,但那四句春点中所蕴含的杀气和愤怒,却是完全能感受到的。

    赵说完话,徽嗣柱这个二世祖又恢复了他那不可一世的狂傲神态。

    他从茶桌盘子里拿出三颗瓜子放在赵海鹏面前,又粗鲁的冲何芝白说道:“小何,送赵家的人去饭店吃饭,下午两点,咱们准时在鲁壁阁开香堂,斗心谱。”

    语必,徽大少与他那个被我整脱臼的男人立刻起身,灰溜溜的走了。

    人去茶凉,我看着一地狼藉苦笑无言。赵海鹏则坐在那里,愣神盯着眼前的那三颗瓜子,默然失落。

    后来,我从小神棍赵水荷那里知道了这个顺抚逆亡的实际含义,就是“同门相残”,如果赵海鹏接了这个阵,并在之后斗厨艺的时候赢了徽家的人,那么他就能按照约定得到菜刀,反之……我们就得灰溜溜等死。

    这样的结果,我们谁也不太满意。

    和何芝白回到鲁壁阁后,这位大姐似乎想弥补自己少爷的无理,我们一进饭店,芝白姐便给我们开了一个单间,招呼鲁壁阁最好的厨子给我们做了一堆鲁菜盛宴。

    我这个做餐饮的人,反而在吃上不怎么讲究,因此看着清汤柳燕菜,油焖大虾,葱烧海参和酸辣墨鱼蛋等等这些高档鲁菜时,多少感觉有些别扭。

    席间,我们心里有些憋屈,所以吃的也很沉闷,赵海鹏一筷子没动,我只夹了几口醋熘白菜垫底,只有赵水荷那个没心没肺的,一边吃一边还评价着。

    “唔,这个墨鱼蛋浇汤前‘浮沫’去的不干净,火味重,差评……”

    “……葱烧海参差评,这菜最重要的是葱!大葱炸的过了,炸葱的猪油不应该用七分熟,应该是六分……”

    “……这油焖大虾的虾脑都殷红了,不新鲜,不好。”

    在赵水荷的抱怨声音中,何芝白一直在微笑着侍吃,丝毫不因她的品头论足而恼怒。

    当小妮子把桌子上的菜都数落过一遍之后,何芝白才对着吃饱喝足的赵水荷说话道:“让水荷妹子见笑了,鲁壁阁今时不同往日,烧香的和方丈都被二小姐和三少爷挖走了,所以现在做的菜,要差很多。”

    “哦!”我闻言,略一点头道:“既然这样,芝白大姐为什么不另谋高就呢?我看那个徽嗣柱对你也不好,趁早离开徽家得了。”

    这是肺腑之言,我虽然没有和何芝白有过多的交集,但也感觉的到她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管理人才,在徽嗣柱这里……真心屈。

    此人谈吐语言得体,见多识广,又谙熟五脏庙的规矩传承,这样的人,换做什么地方也能干出一番事业的。何必跟着那个不成器的大少爷浪费青春?

    我的话,让芝白姐尴尬的笑了笑,她看了看左右无眼,才略带隐晦的和我说:“徽家对我有知遇之恩,而且我不在,徽老爷子的花草怕也没人照顾了。”

    何芝白的话言简意深,我听完也只能笑笑,表示理解……

    何芝白……很暖心的一位大姐。

    吃完饭,我们在鲁壁阁的包间内休息了小半个钟头,期间我问赵水荷,说这个“顺抚逆亡”阵所约下的赌斗到底怎么比?是真刀真枪,还是和完扑克牌一样搞文斗?

    “都不是!”赵水荷摇头道:“我们五脏庙里都是厨子,要比斗,自然是比厨子的基本功。”

    “厨子的基本功?什么?”我愕然。

    “假厨子。告诉你记住了!”赵水荷伸出三个指头来一一道:“厨子的基本功就三个字,‘刀’,‘火’,‘心’,记住了!只要是厨子相约比斗,一定比的是这三个内容,要是不服输上手的话,那自己一辈子的名声就都毁了,至于这三个字怎么体现在‘比斗’上,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赵水荷的话点到为止,我也只好按下自己的好奇,劝慰自己兵来将挡,有什么事等开始比的时候在随机应变吧。

    时间过的很快,转瞬间半个钟头过去,就在我都快睡着的时候,下午两点的闹钟声响起了。

    几乎同时,我们雅间的门被推开,何芝白大姐再次走了进来。

    她对我们说道:“香插好了,三位随我来吧,少爷等着开斗呢。”

    随着何芝白的话,我们所有人全都站了起来,大家不约而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随后跟着何走向比斗的战场。

    我们的命,在我们自己手里。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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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食谱介绍:
(本文为《食咒》系列第二部作品。) 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行当是什么?盗墓?法医?算命先生?还是劫匪?或许吧…… 但在我看来,世间最恐怖的行当,却摸过于开饭店。 其实,大家只要打开电视便能看见,每年有多少人是死于盗墓,死于犯罪,死于抢劫的?似乎有,但绝对不多。 可大家在回想一下,每年又有多少人是死于饭店,死于食物,死于“吃”这个字的呢?我不说,您也猜得到。 我就是这样一个开饭店的倒霉鬼。 在开饭店的日子里,我亲眼见证过要人命的怪鱼,死人才吃的“阴宴”,小鬼附着的菜刀。也见识过被“怨”附身的食客,阴险莫测的厨子,以食为奴的厨娘,甚至黑灯瞎火的“鬼店”。 本文,将带你进入饭店的灵异世界,而你,准备好开饭了吗?阴阳食谱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阴阳食谱,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阴阳食谱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