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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艘航母去抗日全文阅读

作者:且听沧海     开艘航母去抗日txt下载     开艘航母去抗日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52 专家显威

    林远离开头山满的家,刚一到家,就见莞儿急匆匆地跑來,她说:“大人,出了大事了,您快去看看吧。”

    林远从來沒有见过莞儿这么惊慌,连忙问:“怎么了。”

    莞儿说:“我今天在老佛爷那里的时候,听太监们说,今天皇上生了好大的气,连午饭都沒有吃,还把几个军机大臣臭骂了一通。”

    林远心想:“这皇上心情不好,和我有什么关系。”于是说道:“这皇帝生气,我有什么法子。”

    莞儿连忙说:“诶呀,我这嘴太笨了,沒说明白,皇上生气都是因为你啊。”

    林远惊讶地问:“因为我,我哪里惹他了。”

    莞儿说:“听那些太监说,昨天晚上,两江总督刘坤一上了一道折子,折子上好像是说朝中的大臣任人唯亲,尤其是天津机器局,里面有不少吃空饷的人,他们说你也往里面安排人了,所以皇上很是生气,他已经差人去天津机器局了,要把吃空饷的人重重治罪。”

    林远心想:“去治他们的罪也好,这样天津机器局的产量说不定能上來一些,我安排进去的人可不是吃空饷的,他们要是知道罗超英的真实水平,非把他供起來不可。”

    莞儿见到林远一脸的轻松,不由得着急地说:“大人,您怎么不着急啊,皇上可都气坏了,他说本以为你是甘国忠良,谁想到也是jiān佞之臣……”

    林远微笑着打断了她的话,说:“沒事,你不用着急,我去天津机器局看看再说。”

    等到林远來到天津机器局的时候,已经有好些兵丁围在机器局四周,一个军官跨刀站在门口,

    那个苏茂面上满是惊慌,心中却是无比的欣喜,他知道这一切就是被他挑起來的,他慌慌张张地哀求着那个军官,说道:“大人,怎么了这是,怎么來了这么多军爷。”

    那个军官的官袍的补子上绣着一只威风凛凛的狮子,说明他是一个二品的武官,一个小小的机器局总工程师他哪里会放在眼里,于是他也不理苏茂,横眉冷目地看着那些兵丁把人一个个地从机器局里带出來,

    林远走到军官近前,问道:“这位大人,不知如何称呼。”

    那个军官见是林远,连忙翻身下马,行过了礼才说话:“卑职奉圣上所差,來天津机器局清查身无技艺却又占据高位的人。”

    正在这时,一个被兵丁带出來的人一边走一边怒喝:“你们敢來抓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那个兵丁被他吵得烦了,抡起腰刀,在他的背上狠狠打了一记,那人竟被这一下重击打得昏了过去,那群人本來都在吵吵嚷嚷,一见这个情景,都闭上了嘴,

    军官对林远笑道:“圣上要彻彻底底清楚此事,令我等不要手软。”

    林远有些担心罗超英老教授,他毕竟年事已高,这么一折腾,不知道老骨头能不能扛得住,林远于是在人群中搜寻罗超英的影子,可是看了许久也沒有发现,

    这时军官对林远说:“林大人,属下要亲自进去搜查,就不奉陪了。”

    林远也跟了上去,苏茂也跟在身后,一行人去了几个地方都沒有见到罗超英的影子,走到工厂最东边的时候,远远看见一间院子,

    军官问苏茂:“那间院子是做什么的。”

    苏茂答道:“回大人的话,那是我们机器局火炮设计处,我们多是仿制人家的火炮,自己设计的几乎沒有,所以才把设计处放在了这么偏僻的地方。”

    军官点点头,也不问林远的意思,几个士兵推开大门,众人就进到里面,一进院子就听见正房里一个年轻人大声嚷道:“老人家,您别在这里添乱了,您就回去歇着吧。”

    之后众人就听见一个老者的声音,那声音里满是无奈,老者说:“我都和你说了三遍了,你那样设计火炮身管是不行的,你不能假设每个时刻火炮身管内壁受到的压力都是相同的,你要考虑发shè药温度的影响,所以内壁有的地方受到的压力大,有的地方受到的压力小。”

    那个年轻人笑道:“老人家,这火炮的设计大清国都沒有几个人懂,你能懂。”

    林远听那个老者的声音,赫然就是罗超英,这才放下心來,他们进了屋子,苏茂好像在提醒军官,对罗超英说道:“罗老,您怎么在这儿。”

    那个军官一听这人姓罗,看了一眼手上的名单,看着罗超英叫道:“罗超英。”

    罗超英是国内枪炮设计领域的泰山北斗,再加上年事已高,恐怕全中国都沒有几个人敢这么不客气地叫他的名字,林远连忙走到罗超英跟前,笑着说:“罗老,您息怒……”

    军官怒喝道:“带走。”

    林远刚要阻拦,那个军官冷笑着对林远说:“林远,圣上知道你往机器局里安排闲人,龙颜大怒,你的好rì子算是到头了,今rì我是动不了你,你等着,很快就有人來和你算账了。”

    罗超英一愣,笑道:“你说我是闲人。”

    说完,罗超英大笑了几声,走到苏茂面前,笑吟吟地问:“你知道你们设计出來的身管为什么强度不够,寿命也低吗。”

    苏茂听了这句话,仿佛被雷击了一般,心想:“他怎么会知道这些东西。”苏茂说道:“这可不赖我们啊,我们能用的钢质量就不行。”

    罗超英失望地摇摇头,说:“别自己不行就把责任推给别人,我问你们,既然钢的质量不行,为什么不采用多层身管技术。”

    火炮的身管很多时候是由几个圆筒组成的,外层的圆筒会给内层的一个初始的应力,能够提高内层身管的强度,像1891年从德国购买的岸防炮的身管就是由六层圆筒组成的,

    苏茂无奈地说:“我们能做多层身管,可是我们的技术水平有限,做得太慢了。”

    罗超英又问:“那丝紧身管呢。”

    丝紧身管就是指火炮身管外缠上钢丝或者钢带,这些钢丝或和钢带能给身管提供一个向内的压力,这样一來就提高了身管的强度,在清代,采用这一工艺生产的火炮又被称为缠丝炮,

    苏茂说:“这个缠丝的工艺我们也做不出來呀,而且采用这种炮的jīng度往往比较差。”

    罗超英笑道:“我倒有个法子能解决你们的困难。”

153 敌特的妙用

    苏茂连忙问:“你有什么好办法。”

    林远知道罗超英要用21世纪的先进技术了,心中不禁有些得意,可是得意之余却突然想到,沈晚晴说过,rì本人收买了机器局里的一个官员,这个官员的名字林远知道,可是却不知道他长得什么样子,不知在不在这群人里,

    林远连忙上前说:“罗老,这件事我们等会儿再说。”

    那个军官却已经不耐烦了,罗超英和苏茂在说专业技术的时候,他一个字都听不懂,他怒喝道:“啰啰嗦嗦什么,來人,把这个老东西绑了。”

    那个苏茂别看平时唯唯诺诺,一副做小伏低的模样,在这个时候,却宛若一只发疯的豹子一般,冲着那个军官怒吼道:“你别吵。”

    那个军官丝毫想象不出他会这样,也顾不上追究他的以下犯上之罪,愣在当场,苏茂转过头问罗超英:“您究竟有什么好办法。”

    林远连忙说:“我们找个沒人的地方再说。”

    林远的官职毕竟要比那个军官大,那个军官也沒有办法,眼睁睁看着林远把两个人带进了一间屋子,

    进屋之后,罗超英便说:“无论是多层身管还是缠丝身管,它们的本质原理都是一样的,就是在身管内火药爆炸之前,预先给身管一个向内的力,这样当火药爆炸的时候,有一部分压力会被抵消。”

    “如果我们能用其他的法子,给身管一个向内的力,那么不用多层身管或是管外缠丝,也能达到目的,我知道一种身管,叫做自紧身管,不知道苏总工听说过沒有。”

    苏茂说:“这个东西我倒是沒有听说过,不知道它是什么。”

    罗超英说:“如果我们在身管里加入高压液体,这些高压液体就会向外挤压身管内壁,如果我们能从很微观的角度去看这个身管,那么我们可以发现,这个身管的各个部分都会产生形变,这些液体的压力值在钢铁的屈服强度之上,也就意味着,身管各个部分产生的形变是塑xìng的,身管内层和外层产生的塑xìng形变是不同的,当我们把高压液体去掉的时候,外层身管会挤压内层的身管,相当于给了内层身管一个向内的力,这样我们就达到了增加火炮身管强度的目的。”

    苏茂听得连连点头,说:“这真是好主意啊。”

    罗超英又说:“这样的身管,强度将会是普通单层身管强度的一倍,而且,经过这样处理的身管,还有很多别的好处,比如说,身管的寿命会大大增加,可以节省高xìng能的合金钢材。”

    苏茂想了想,说:“这个只是基本原理,在工程应用一定有一些别的问題,比如说,这个液体的压力究竟应该选取多少,把液体加入身管的装置应该怎么设计,这些东西您想过沒有。”

    林远也想起來,罗超英并沒有带任何的技术资料來,不知道他会怎样完成这件设备的设计,

    罗超英微笑着用手指了指脑袋,说:“放心吧,都在这里呢。”

    苏茂连连赞叹,说:“罗老,您可是真是高人,我今rì算是见了。”又把头转向林远,说:“林大人,罗老既然有这么大的本事,您怎么不早说。”

    林远不好意思地说:“咱的老祖宗不是有句话,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吗,我就是想和大家一样。”

    苏茂说:“那个军官就交给我來对付。”说着转身要出去,

    林远一把拉住他,问道:“你们这里是有个官,叫徐斌吗。”

    苏茂说:“当然有啊,他是质检的头目,所有生产出來的产品都要经过他的手,您怎么知道他。”

    林远说:“哦,我是听一个朋友提起过他。”

    苏茂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屋子里就剩下了林远和罗超英,林远小声对罗超英说:“罗老,我刚刚提到的那个徐斌,已经被rì本间谍收买了,以后您在这里的时候千万要小心他,他问您什么您都别说。”

    罗超英问道:“怎么,他既然是rì本特务,为什么不把他抓起來。”

    林远笑道:“先不急着抓他,留着他还有别的用处,一会儿我们來给他演上一出戏,我让苏茂把机器局里的官员们都请來,您给他们讲讲课,您知不知道什么火炮,是我们那个时代都沒研究出來的,一会儿您在会上提出來,让那些小鬼子费心费力研究去。”

    罗超英想了想,说:“要不我把激光炮给他们一说吧,这个东西研制起來难度大的不是一点半点,不过我也不是很懂,因为激光炮的原理已经和传统的火炮完全不同了。”

    林远说:“您可不能说这个啊,您想,小鬼子连什么是激光都不知道,您要说研制激光炮,他们哪里能信啊,这技术差距要是太大,他们就不会费心费力去研究了,您再想想,有沒有看得见却摸不着的那种。”

    罗超英说:“嗯,我有法子了。”

    正在这时,苏茂走了进來,说:“我已经把那个军官和他的人打发走了。”

    林远说:“苏总工,不如这样,让罗老给大家讲讲火炮的相关知识吧。”

    苏茂说:“太好了,求之不得呢,现在机器局里懂这些东西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很快苏茂就把众人召集起來,林远特地问了一下谁是徐斌,徐斌是一个中年人,有些瘦,身上那件马褂都快洗褪sè了,拿着一个本子和一只铅笔,先來本子上写上rì期,然后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等候着开始,就像个好学的学生一样,

    罗超英说道:“今天我想给大家讲一讲我学习所得的成果。”

    “今天我想和大家讨论一下火炮的shè速问題,大家都知道,这个火炮的shè速很慢,为什么呢,因为火炮的身管是和炮架刚xìng地连接在一起的,当一发炮弹发shè之后,火炮的身管必然连带着炮架一起向后运动,也就是后坐,这样一后坐的话,之前设置好的shè击诸元就都不能用了,所以必须要重新测量shè击诸元,这样一來,就拖慢了shè击速度。”

    “西夷已经研制出了速shè炮,shè速倍增,我们大清乃是天朝上国,岂能步西夷的后尘。”

    说到这里,罗超英把胸脯一拔,说道:“我们就要研制一种全新的火炮,前冲式火炮。”

154 刺杀的方式

    “前冲式火炮。”这个词一出來,在场的人沒有不吃惊的,因为他们根本就沒有听说过这个词,

    罗超英看着满脸惊愕的人群,说道:“所谓的前冲式火炮,就是让火炮在发shè之前,炮管向前冲上一段,在前冲的过程中击发火炮,这样后坐的时候,前冲的动量可以把后坐的动量抵消掉一部分,这样一來,火炮的后坐效果就小得多,火炮复位的速度就提高了很多,所以能达到很高的shè速。”

    罗超英接着说:“用最短的时间把最多的炮弹扔到敌人头顶上,不正是每个火炮设计者的最终梦想吗,这种前冲式火炮的好处还不止这些,由于后坐的冲量有一部分被前冲的冲量抵消,所以火炮的后座力要小得多,这就意味着,火炮的驻锄可以减轻许多,驻锄是火炮身上比较沉重的一部分,这部分要是能够减轻,意味着火炮的重量也可以减轻不少,那火炮的运送和部署就方便多了。”

    在罗超英说的时间里,林远一直在注视着徐斌的举动,只见他面无表情地听着,手中的笔“刷刷”地在本子上写着,而其他的官员都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

    过了一阵子,罗超英讲完了,这堂课就结束了,大家收拾东西离开了,林远走到罗超英身边说:“罗老,您说的那个前冲式火炮听起來不错啊,我们能不能研究出來。”

    罗超英哈哈笑道:“怎么,我们不是用它來骗特务的吗,怎么把你也给骗住了,这种火炮真要研制起來问題就多了,比如说,shè击中一但出现瞎火,前冲的动量就沒有后坐的动量去抵消,所以火炮容易前翻;而一但出现迟发火,情况就更复杂了,只能在炮身上多加装一系列的缓冲装置,这样一加,火炮的重量就增加了,机动xìng就受到了影响,在我们的时代里,美国人从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就对前冲的机理进行了研究,可直到三十年后才批准这种火炮进入部队服役,你想想,这种技术有多复杂吧。”

    那个徐斌果然中计,他把罗超英讲得话一个字不落地给了rì本人,rì本人随即组织人员对这种新式的火炮进行了研究,根据事后解密的档案來看,rì本人在这种火炮上花费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结果却一无所获,

    林远把罗超英留在了天津机器局,自己回到了běi jīng,刚刚到家的时候,就见到管家慌慌张张地跑來说:“林大人,您可回來了,钦差大人都等了您好久 。”

    林远心想:“怎么,这么快就差人來治我的罪。”

    一进屋子,只见一个大臣满面带笑,说:“皇上赏林大人黄马褂,双眼花翎,林大人快快接旨吧,微臣好回去交差。”

    林远看过一些电视剧,经常能听到这两个词,沒想到今天真的见到了,莞儿见到那件黄马褂,眼睛都直了,一个劲儿地让林远穿上给她看,

    正在这个时候,只听见外面管家的声音由远及近,管家连声说:“姑娘,您不能进去。”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林远呢,让他出來。”

    林远一听声音,竟然是沈晚晴,心中不由得有一丝兴奋,他起身打开门,正好瞧见沈晚晴气呼呼地往院子里走,身后还跟着几个看家护院的武师,一个个灰头土脸,

    管家一见林远便凑上來诉苦:“大人,这个姑娘可真厉害,几个老爷们都拦不住她,我们不让她进來,她非要进來。”

    林远把管家和家丁打发下去,笑着问:“晚晴,你怎么來了,來就來吧,干嘛硬往里闯呢。”

    沈晚晴说:“谁让你们的武师不让我进來的,不说这些了,我问你,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四处乱跑。”

    林远听得一头雾水,问道:“我哪有四处乱跑了。”

    沈晚晴说:“你怎么随随便便就跑到了一个rì本人家里,万一他想要害你怎么办。”

    林远说:“我听人说了,那个rì本人是……”

    沈晚晴也不听林远解释,说:“你知不知道你的行踪就是你最好的掩护,之所以他们刺杀不了你,是因为他们不知道你的行踪,你倒好,自己跑到人家家里面去。”

    林远连忙笑着说:“好好好,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吗。”

    沈晚晴深吸了一口气,说:“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了,你以后不要这样了,我问你,你是不是答应了那个rì本人,要出席大新纱厂的开厂仪式。”

    林远说:“你怎么知道的。”

    沈晚晴点点头,说:“你今天哪也不要去,我去准备一下,下午我來找你,对了,你去和皇上说一下,给你的家里安排几个给力的护卫,现在这群人保护不了你。”

    说完,沈晚晴转身出去了,下午的时候,她來到林远那里,跟着她的,还有陈飞,

    沈晚晴一來就开门见山地说:“开厂仪式,就是他们刺杀你的绝佳机会,所以,我们一定要有所防范。”

    陈飞不以为然地说:“我已经打听过那个满山的底细了,他似乎是个rì本友人,一向反对战争。”

    林远说:“晚晴说的对,我们不能不有所防范。”

    沈晚晴把一张大地图铺在桌子上,说:“这就是会场的地图,我们可以看到,仪式是在露天的空地中进行,刺杀可以有两种,一种是近距离的,一种是远距离的,我们先考虑第一种情况,我认为他们在近距离刺杀你的可能xìng不大,因为那天你的身边肯定有不少的侍从。”

    陈飞问道:“那他们有沒有可能使用爆炸物。”

    沈晚晴说:“我觉得爆炸物的可能xìng很大,他们可能通过预先设置的方式,把爆炸物放在会场上,不过不用担心,开厂仪式之前我会乔装改扮进入会场,在可能放置爆炸物的地方进行排查。”

    陈飞说:“我如果是刺客的话,就拿着炸药包,等到舰长一上台,就把炸药包扔上去。”

    沈晚晴说:“你说的这种情况不是不可能,只是可能xìng很小,炸药你要是装的少了起不了效果,装的多了又会被人发现,所以我觉得,他们最有把握的刺杀方式只有一种:狙击手。”

155 狙击手的天敌

    听了沈晚晴的话,陈飞不由得惊呼道:“什么,狙击手,这是什么年代,就有狙击手了。”

    沈晚晴想看着一个无知的孩子那样看着陈飞,无奈地说:“你不是狙击手吗,怎么连狙击手的历史都不知道,狙击手在美国dú lì战争和南北战争的时候就有了。”

    陈飞不要意思地“哦”了一声,

    沈晚晴又说:“我之所以认为对手会使用狙击手,还有一个原因。”

    说着,沈晚晴用一支铅笔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指着那个圈对林远说道:“这里有一座塔楼,高度在二十米左右,楼顶距离会场的最边缘距离只有三百米,当仪式开始的时候,你一定会站在最中间,也就只有三百米不到的距离,这个距离正好让狙击手发挥作用。”

    林远说:“这个也不成问題,因为我们可以提前控制那栋塔楼,不让人就去就行了。”

    沈晚晴说:“这个我们做不到,那栋塔楼所在的院子,是英国人的,我们无法进去。”

    这个时候陈飞说话了:“从地图上看,那栋塔楼的对面有一栋楼,是一家饭馆,距离那栋塔楼也只有四百米左右的距离,狙击手的天敌是敌人的狙击手,我可以在那架饭馆里面埋伏,干掉那栋塔楼上的狙击手。”

    陈飞说这话的时候自信满满,他知道在场三人只有自己一个狙击手,以为这个任务非自己莫属,沒想到沈晚晴却毫不犹豫地一摆手,说:“不用,狙击手由我來做。”

    陈飞吃惊地说:“那你叫我來做什么。”

    沈晚晴头都沒抬地说:“我需要一个观察员。”

    陈飞惊讶地说:“你知道吗,集团军比武的时候,我拿过十多个狙击项目的冠军,你居然让我给你做观察员。”

    沈晚晴说:“你能给我找出别人做观察员吗,不能的话就是你了。”

    陈飞问:“你不是还要乔装改扮去侦查爆炸物吗。”

    沈晚晴说:“我改主意了,侦查的事情就让张华去吧。”

    陈飞又问:“那我问你,你的枪从哪里來,你不会去清军军营里借上一支毛瑟1871吧。”

    沈晚晴说:“我们从běi jīng舰上拿來了一只八八,一会儿我就去校枪。”

    她说的“八八”就是指“八八式狙击步枪”,是我军列装的一型5.8毫米口径狙击步枪,一支枪在不同的环境下shè出的子弹的弹道略有差异,这个差异对于一般的步枪來说不算什么,可是对于需要保证远距离shè击jīng度的狙击步枪來说就很有影响了,所以狙击步枪到了一个新的环境,都会通过校枪來保证jīng度,

    陈飞笑道:“你拿的那只八八不会是我用的那只吧。”

    沈晚晴说:“到时候我们再看,如果那支八八真的是你的,我就让你做狙击手,我做观察员。”

    转过天來,就是大新纱厂的开厂仪式,十点开始的仪式,七点的时候,就有张华派來的人在会场上侦查爆炸物,沈晚晴和陈飞也早早地來到那家饭馆,

    利用林远的权力,这家饭馆在这天暂时关闭,所以整个饭馆里空无一人,沈晚晴和陈飞來到饭馆三楼的空房间内,开始了狙击的准备工作,

    沈晚晴从一只大箱子里把那支狙击步枪取了出來,陈飞一见到那支枪就乐了,他笑着说:“你们还真把我的枪给拿來了。”

    沈晚晴不屑地说:“你凭什么说这支枪是你的。”

    陈飞笑道:“不信你看瞄准镜后下方的枪身上,是不是有一条划痕。”

    沈晚晴把枪拿在眼前仔细看了一阵,真的发现在枪身上有一条细细的划痕,她无奈地放下枪,说道:“还真让你给蒙上了,这支枪看來的确是你的。”

    陈飞接过枪,把脚架打开,架在窗口,用窗帘盖住枪身,说:“这条划痕是我弄上去的,我每次瞄准的时候,都会把鼻子放在这个位置,这样可以保证眼睛与瞄准镜的距离相同。”

    沈晚晴沒有说话,把望远镜拿出來,开始观察对面的塔楼,如果那是一栋民居的话,发现狙击手藏身的位置会很容易,因为现在是冬天,屋子的窗子一定都是关着的,要是谁家的窗子开着,那么这家人一定有问題,可那座塔楼就沒窗子,在墙壁上打开一个洞就算是窗子了,

    这个时候,纱厂的人开始布置会场,摆上桌子椅子什么的,张华派的人全神贯注地盯着会场,陈飞突然问沈晚晴:“你今年多大了。”

    沈晚晴的脸微微发热,皱着眉说:“你问这个做什么。”

    陈飞又问:“你比我们舰长大几岁啊。”

    沈晚晴连忙说:“我比你们舰长还小两岁呢。”

    陈飞“啧啧”地惊叹了两声,说:“都二十六了,大龄剩女。”

    沈晚晴俏眼圆睁,怒道:“你……”

    还沒想好要说什么,只听陈飞慢条斯理地说:“你可把林远给抓紧了,那个莞儿比你年轻,比你漂亮,最重要的是……”

    沈晚晴刚想说:“那个莞儿哪有我漂亮。”只听陈飞突然语气一变,说:“他们來了。”

    沈晚晴连忙向会场看去,只见一大群人众星捧月似的簇拥着林远,來到会场,这时,耳机里传來张华的声音:“会场沒有爆炸物。”

    林远的外衣下面穿着防弹衣,在众人的掌声中入了座,

    头山满作为老板,首先上台讲话,他大声地说:“今天,纱厂开业,感谢林大人大驾光临……”

    头山满嘴上说着场面话,心中却在想:“林远,你的死期到了,在那间英国人的院子里,有一栋塔楼,塔楼上会有我们的一个狙击手,他是一个杀手,为了钱什么都肯做,林远,一会你上台的时候,我会故意把你让到台子zhōng yāng,然后那个狙击手会一枪打爆你的脑袋。”

    头山满想到这里,嘴角浮现了一丝会心的笑,他又在心中说道:“你以为这样就完了吗,呵呵,更有趣的事情还在后面,那个杀手是一个俄国人,他的子弹的弹壳上已经被我们涂上了氰化钾,在弹壳抛出枪膛的一瞬间,高温会把氰化钾变成气态,伴随着他的呼吸进入他的身体,之后他就会死在氰化钾之下,等你们的人循着枪声找到他,他已经是一具不会说话的死尸了,至于你们支那人会和老毛子怎么闹腾,都与我们大rì本帝国无关了。”

    头山满把客套话讲完,看了一眼手表,十点半,正好是约定好的狙杀时间,他回过头,含着笑,高声说:“有请林大人。”

156 划河而治

    林远微笑着走向台子的正中,头山满看着他,默默地期待着一朵血花在他的头顶盛开,

    会场周围唯一可能有狙击手藏身的地方就是那栋塔楼了,所以陈飞和沈晚晴紧紧盯着那里,二十四米的塔楼,共有十三层,由于角度关系,能够shè击的楼层只有三层以上,

    狙击步枪的瞄准镜视场有限,所以陈飞负责监视四层到六层,沈晚晴使用望远镜监视七层到十三层,

    两人都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如果对手是一个优秀的shè手,那么只用很短的时间,就可以致林远于死地,

    突然,沈晚晴在九层捕捉到了一个身影,一杆步枪从窗口中伸了出來,

    沈晚晴随即说:“九层,发现目标,距离437,方位312,风速1。”

    距离437指的是敌方狙击手藏身的位置距离自己的位置有437米,方位312是用密位表示的方向,所谓的密位就是把一个圆周等分成6000份(也可以有不同的划分方式,比如北约的划分是6400份,华约的划分是6200份),以正北方向为0,312就是顺时针旋转312份,

    陈飞听到了这个指令,很快把枪的方向转向了那个位置,很快在瞄准镜里他就见到了那个狙击手,令他意外的是:这个狙击手丝毫沒有想要掩饰自己的意思,他的整个身子都从窗口中露出來,

    陈飞沒有时间多想,他把枪口转向对应的位置,开了枪,在瞄准镜里,那个狙击手的头部一下子爆出一团血雾,栽倒了下去,

    陈飞心想:“居然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这个人是怎么做狙击手的。”陈飞还不知道,这个时代的狙击技术还处在刚刚起步的阶段,很少有人会相信一个shè手能jīng确打中200米之外的目标,

    人们的无知成了这个狙击手最好的掩护,他知道人们对于狙击手沒有防备,所以沒有采取丝毫的防备措施,于是就犯了身体整个露出窗外这个在陈飞看來十分低级的错误,

    沈晚晴见到陈飞眨眼之间就击毙了那个狙击手,心想:“这个陈飞看來狙击技术比我好,要是我的话,就沒法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开枪。”

    尽管击毙了一个狙击手,可是两个人不敢有丝毫的放松,因为他们不知道敌人还有沒有狙击手,

    这个时候林远正在台上讲话,头山满笑吟吟地等待着林远中弹倒地的情形,可是林远完好无损地讲完了话入了座,直到仪式结束,塔楼的方向都沒有丝毫的动静,

    眼看着林远离开了会场,两个人这才收拾装备,沈晚晴皱着眉问道:“你刚刚说我最不如莞儿的地方是什么。”

    陈飞笑道:“你还记着呢,好吧,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你看看人家莞儿多温柔啊,再瞧瞧你。”

    沈晚晴狠狠瞪了陈飞一眼,沒有说话,陈飞死皮赖脸地接着说:“我告诉你,舰长他喜欢……”

    正在这时,沈晚晴的通讯器响了,她打开一看,是běi jīng舰的政委韩明光发來的,韩明光说:“据我们的情报,rì本人的谈判使团很快就要到běi jīng了,报社在宣传的时候要把握尺度,不要刻意煽动仇恨,如果发生行刺rì本使团的事情就麻烦了,这样的事情在我们的历史中有过不少先例,比如1905年的时候,朝鲜青年安重根就在哈尔滨刺杀了rì本首相伊藤博文。”

    沈晚晴说:“我们明白了。”

    韩明光又说:“你们在报纸上开办的科学简介栏目很好,能够让这个时代里那些认识字的人多了解一些科学,不过你们要注意,介绍的科学知识不要超过这个时代,我看有一期样稿,你们居然把薛定谔的猫当做趣味小知识写上去了,这不是胡闹吗。”

    薛定谔的猫是量子力学中的一个很经典的想象实验,用來描述微观粒子运动的不确定xìng,它的提出要到二十世纪三十年代,

    沈晚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写稿子的那个同志历史学得不是很好,我们会注意的。”

    谈判终于到來了,

    由于rì本人事先沒有透露出一丁点的口风,所以林远对于rì本人的底牌也不是很清楚,一切都是在未知中摸索,

    谈判在万国饭店的一间包间内进行,包间里生着火炉,chūn意融融,林远带着几个随从已经在包间内等候,门一开,rì本使团走了进來,

    林远一瞧,rì本首相伊藤博文,外务大臣陆奥光宗都在其中,尽管两国是战场上的对手,可是基本礼节还是要遵守的,林远和随从起身相迎,

    林远首先用汉语笑道:“伊藤先生,陆奥先生,我们老朋友又见面了。”

    伊藤博文知道林远jīng通rì语,他也懂得在国际交往中,尤其是国家之间的谈判,就算是谈判人jīng通对方的语言也要使用自己国家的语言,这是在维护国家的荣誉,可是谈判之前的寒暄,根本就沒有这个必要,而林远在这个小事上都要用汉语,

    伊藤博文隐隐约约感到:这次谈判将会十分艰难,

    伊藤博文用rì语说:“是啊,林大人,几rì不见,沒想到我们两国再次兵戎相见了。”

    两个人说话的时候,已经有侍从把双方的zhèng fǔ授权文件相互交换,林远和伊藤博文检验无误,谈判便开始了,

    林远首先说:“在下对伊藤先生的事迹颇为了解,伊藤先生这几十年來,呕心沥血,只为rì本民众能够安居乐业,可是阁下发动战争,无数rì本士兵战死疆场,不是与伊藤先生的毕生理想背道而驰吗。”

    伊藤博文笑道:“我们清rì两国同在东亚,本该联手对付白种人,为黄种人争得荣耀,如今刀兵相见,谁都不愿意见到,所以我们满带诚意,想來结束这场战争。”

    说着,伊藤博文给手下做了个颜sè,一个手下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书,交给伊藤博文,伊藤博文把它放在桌上,轻轻推到林远面前,笑道:“这是我们大rì本帝国拟定的一份协议,请林大人过目。”

    林远看着文书,心想:“不知道rì本人会有什么样的条件。”

    林远翻开封面,刚看了一条,便把文书推回给伊藤博文,冷笑道:“划辽河为界,共管盛京,我无论如何也不能答应。”

157 固若金汤

    伊藤博文见到林远的态度如此坚决,就把那份文书收了回去,毕竟现在只是初次会面,把那份文书抛出來不过是为了试探一下林远的态度,还沒有到针锋相对,讨价还价的时候,

    伊藤博文笑着说:“在下对中华文化甚是仰慕,不知林大人对元世祖怎么看。”林远当然听出了伊藤博文的弦外之音,元世祖忽必烈曾经两次派兵进攻rì本,rì本史书中把忽必烈的远征军称为“元寇”,这两次远征都以失败告终,伊藤博文这个时候提起他,显然是在说林远与rì本作战,最终也会像忽必烈的远征军一样失败,

    林远笑道:“忽必烈如何我并不了解,不过我熟读rì本历史,想必伊藤先生也是如此,不知伊藤先生是怎样看待丰臣秀吉的呢。”

    丰臣秀吉是rì本著名的枭雄,曾经是战国时代末期rì本的实际统治者,这些伊藤博文都是知道的,不过伊藤博文很清楚林远提起丰臣秀吉是什么意思,在1592年的时候,丰臣秀吉侵略朝鲜,后來被明朝派去的军队击败,丰臣秀吉也因此郁郁而终,林远提起他,显然就是在说,rì本在这场战争中也会像几百年前那样失败,

    两人借用历史,暗斗了一个回合,不分胜负,伊藤博文笑道:“今天我们不妨就到这里,我们明天接着谈。”

    林远起身,做了个送客的手势,清廷的侍从便把rì本使团送出了房间,

    为了谈判方便,林远就在这家饭店住下,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沈晚晴已经在那里了,他们在谈判的屋子里安装了窃听器,所以能够听见谈判人员的话,

    林远一进來就问:“你们往rì本人的屋子里安装窃听器了吗。”

    沈晚晴摇摇头,无奈地说:“rì本人这次学聪明了,他们沒有住我们安排的房间,反倒是自己挑了一个饭店,而且把守得很严,我们很难进去。”

    林远点了点头,沈晚晴说:“rì本人怎么想出这么一个法子,居然要和我们共管盛京。”

    林远说:“这样做的话,rì本人占了大便宜了,辽河以西归我们,辽河以东归他们,沈阳就在他们的控制之中,你看看地图,沈阳东边是不是有一个叫做抚顺的地方。”

    沈晚晴看了半天,说道:“沒有啊。”

    林远凑过去一瞧,说道:“你看的这幅图是清朝的地图,清朝的时候,这里还沒有抚顺呢。”

    沈晚晴点点头,林远又说:“我看过一份资料,在我们的时代,从二十世纪初开始,抚顺的煤产量就雄踞全国之冠,年产量在八百万吨以上,而全国其他各地煤产量,很少能有百万吨的,而且抚顺的煤质量极好,无论是做燃料还是炼焦都非常合适,我觉得,rì本人一定是盯上这块煤田了。”

    林远又说:“辽河以东不光有煤矿,还有鞍山的铁矿资源,旅顺的不冻港,无论如何我们也不能把辽宁给rì本人,我们只要拿下了辽宁,我们就有了充足的资源发展我们自己的工业了。”

    第二天的谈判,才是双方真刀真枪的较量,

    林远背靠在椅背上,双手漫不经心地摆弄着眼前的茶杯,慢条斯理地说:“划辽河而治,绝对不可能,如果你们一再坚持这样,我们也就沒有谈判下去的必要了。”

    当一个人说出自己的观点的时候,他的神情越是随意,就说明他越是坚持自己的观点,林远的动作和神态就是在给伊藤博文透露出这样一个信息:“你们的方案,我们绝对不能答应。”

    伊藤博文深邃地笑着,他的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不过却不发出声响,神态看起來比林远还要轻松,

    伊藤博文笑道:“林大人,我劝贵国答应我们的方案,这样我们可以体面地结束战争,我知道贵国为了打这场战争,已经耗费了不少的人力物力。”

    林远笑道:“伊藤先生,我们两国就像是两个人在打架,这两个人都拿着刀子,都把对方刺得鲜血淋漓,都在等候对方体力不支倒下,我们清国地大人多,贵国地少人寡,我们两个,一个是壮汉,一个是婴孩,你说我们谁会先倒下。”

    伊藤博文听了这话,突然笑道:“林大人,说心里话,我很不喜欢你的这个比喻,因为我们两个人都拿着刀子,可是我们这个人,却穿着铠甲,拿着盾牌。”

    伊藤博文接着说:“林大人,我不是很懂军事,可是我也知道,当前奉天的战场态势,你们先打哪里都很难,因为我们的部队部署在昌图,盛京,辽阳,海城,旅顺,这几个地方组成了一条线,像你们清国人兵法里面讲的一字长蛇阵,无论你打哪个地方,我们其他的地方都会过去增援。”

    林远笑道:“我们的老祖宗留下一句话,打蛇打七寸,在我看來,盛京就是这条蛇的七寸,昌图的守军,他们不敢动,因为俄国人在那里虎视眈眈呢,而辽阳和海城并沒有太多的兵力,救援盛京无异于以杯水灭燎原之火,而旅顺的守军,哼哼。”

    说到这里,林远冷笑一声,紧盯着伊藤博文,说道:“旅顺的守军要是动了,我派上一支劲旅,一夜之间便能取下旅顺大连。”

    伊藤博文也笑了,他把身体向着桌面倾了倾,笑道:“我很欣赏汉语中的一个词,叫做固若金汤,钢铁围成的城墙,沸水注成的护城河,敌人哪里能攻破呢。”

    伊藤博文交叉双手,冰冷的目光注视了林远的眼睛,说道:“我们的盛京城,就是那金城汤池,城外有我们挖的壕沟,铺的铁丝网,有我们的战壕,战壕里面有我们英勇的武士,他们之后,是我们最坚固的屏障,建在高坡上的地堡,地堡里的机枪能够俯瞰整个战场,无论你们从哪个方向冲锋,我们的子弹都会像割麦子一样打倒你们。”

    伊藤博文喝了一口茶,得意地说:“在前两场战斗中,你们应用了新式的火炮,不过,你们的火炮根本不能打动我们地堡的一根毫毛,因为,我们的地堡,也用上了最新的技术。”

158 令人吃惊的窃贼

    林远冷笑道:“什么最新的技术。”说完这句话,林远不禁心想:“你居然在我这个二十一世纪的人面前说什么最新的技术。”

    伊藤博文笑道:“说來奇怪,发明这项技术的人不是工程师也不是科学家,而是一个园艺师,有的时候,历史就是这么有趣,不是吗。”

    “在我们修筑地堡的时候,先用铁丝把钢筋绑成我们需要的形状,再用混凝土浇注其中,这样的地堡,异常坚固。”

    林远心想:“我还以为是什么高端的技术呢,原來就是钢筋混凝土啊,不过伊藤博文认为这项技术很新也对,钢筋混凝土要到20世纪初才会广泛地应用在建筑领域的方方面面。”

    林远不屑地笑道:“你怎么就知道我们的火炮打不破你们的地堡呢。”

    伊藤博文说:“我们的专家进行过计算,按照你们的炸药技术,你们的火炮想要炸毁我们的地堡,口径至少要在120毫米以上,而你们根本造不出这么口径这么大的火炮,不过我听说你们弄來了一个奇怪的老头,提出了一种新的技术,不过,使用那种技术改进的身管,也不足以摧毁我们的地堡。”

    林远笑道:“你怎么就那么肯定我们造不出那样的武器呢。”

    伊藤博文笑道:“一个国家有什么样的武器是沒有办法不让人知道的,我们都明白,武器不过是工业产品的一类罢了,一个国家有什么样的工业基础就有什么样的武器,清国的几个军工厂,我们都是了解的,你们根本就造不出能够打赢我们的武器。”

    林远舒舒服服地往椅背上一靠,然后摊开双手笑道:“那你就等着瞧吧。”

    一时间场面陷入沉静,沒有人说话,过了一会儿,林远说:“看來我们沒有办法谈了,不如今天就到这里吧。”

    伊藤博文挑战似地看了林远一眼,笑道:“我们一直在等着。”

    林远回到房间,见到今天來的是张华,不禁问道:“老张,晚晴怎么沒來。”

    张华一边用报纸卷着烟丝一边说:“她还想借着机器局外的间谍站抓几条大鱼,所以去机器局盯着间谍了。”

    张华小心翼翼地卷好一支烟,点着吸了一口,神情好似一个被毒瘾折磨得半死的人吸上了白粉,他一扬手中的烟,对林远笑道:“我比较了三种报纸,还是用咱们关东报卷烟味道最好。”

    林远无奈地一笑,说:“老张,你少抽点烟,我去晚晴那里看一看。”

    其实林远沒有必要去沈晚晴那里的,反间谍这种事情并不是他的长项,他去了不仅帮不上忙,说不定还会添乱,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去,

    林远來到天津,沈晚晴就在之前的那家客栈里,她一见到林远,连忙问:“你怎么來了。”

    林远说:“伊藤博文要求三天后再进行下一轮的谈判,看來之前我们的猜测沒有错,他们真的是要用缓兵之计,不过沒关系,到了最后他们就知道是谁中计了。”

    沈晚晴看着他,心想:“反间谍的事情他又不懂,那他是來专门來看我的吗。”她想问又不好意思问,只好把工作的事情拿出來,

    她问:“我们什么时候能把给rì本人当汉jiān的徐斌抓起來。”

    林远说:“我们能不能从他这里把他背后的间谍网络一扫而空。”

    沈晚晴失望地摇摇头,说:“我看很难,今天我又盯着送货的人走了一次,发现他们把资料送进了英国的使馆,我们就沒有办法了。”

    林远说:“那我们就不等了,我很快就要有大动作了,保密工作才是最重要的,你这边准备好了吗,我们今天就动手。”

    沈晚晴说:“我这儿随时可以动手。”

    林远点了点头,说:“那好,开始吧。”

    沈晚晴走到街边,在一个小摊上买了一个小东西,这就是行动的暗号,紧接着,街边的茶馆,饭馆里冲出了十几个壮汉,直接闯进了那家实际上是rì本人间谍站的杂货店,不一会儿就带出來好几个人,

    这时一个壮汉走到沈晚晴面前说:“特使大人,rì本人已经都抓了,那个汉jiān徐斌请了假,不在厂子里。”

    沈晚晴一下子脸sè就变了,监视敌人的时候,是绝对不可以让他脱离自己的视线的,万一这个徐斌借着这个空当溜着,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她严厉地说:“你们是怎么盯梢的,出了这样的事情,怎么不早早报告。”

    那个壮汉一见沈晚晴发怒,一下子跪倒在地,声音发抖地说:“是是是,卑职知错,求特使大人千万别把这件事告诉知府大人。”

    沈晚晴说:“你们马上派人,去徐斌家里抓他。”

    壮汉连忙爬起來,出去了,沈晚晴和林远就在客栈中等候,过了一阵子,那个壮汉又回來了,说:“启禀大人,大汉jiān徐斌已经抓住了。”

    沈晚晴点点头,说:“接下來的事情,我就不再管了,你们看着办吧。”说完,那个壮汉点头走了,

    林远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他惊讶地问:“那些个壮汉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听你的。”

    沈晚晴笑道:“他们都是衙门的捕快,至于他们为什么听我的,呵呵,这就要感谢你了,我就说我是你的特使,我还伪造了你的大印,他们哪能不听我的呢。”

    林远笑着问:“你什么时候伪造了我的大印。”

    不过沈晚晴却不答话,笑道:“我们去吃饭吧,天津有名的小吃不少,十八街麻花,耳朵眼炸糕,我一直想吃,我请你,怎么样。”

    两人打听着找到了那家店,店面不大,大多数人都是把炸糕买回家吃的,所以店里只摆着几张桌子,落座沒多久,便有伙计把耳朵眼炸糕端了上來,金黄sè的外皮,咬上一口,松脆得牙都酥了;深红sè的馅,流进嘴里,香甜得全身都软了,

    正在这时,只听得掌柜的怒喝一声:“竟然敢偷东西,你还要脸不要。”

    两人都知道这家店是遇到小偷了,窃贼这个职业,可能从人类直立行走以來就有了,等他们抬头看向掌柜的,都大吃一惊,因为那个被掌柜的抓住的小偷,竟然是一个清纯的十六七岁的少女,

159 少女入监牢

    那个少女羞红了脸,低着头,可爱的大眼睛里面噙着泪,雪白的牙齿轻轻咬着粉嫩的嘴唇,见到这样的少女,谁的心都硬不起來,

    掌柜的也不忍心了,松开了抓着少女手腕的手,刚要说话,只见几个拎着刀的捕快走了进來,为首的大喝一声:“如今天子圣明,海清河晏,今rì竟有光天化rì里偷盗人家财物的事。”

    掌柜的一见那伙人,赶紧行礼,陪着笑说:“原來是王捕头,您要是想尝小人的手艺,叫个兄弟招呼一声,小的自然就给您送上门去了,何必要您亲自跑一趟呢。”

    在封建社会,捕快,衙役等人看上去是衙门口的人,风光无限,在官员眼中不过就是一群贱役,呼來喝去,打骂随心,这些人在官员那里受了气,便撒在老百姓身上,怎么说也是给衙门做事的人,尽管是贱役,老百姓也是万万惹不起的,否则,给你扔过一双小鞋來,不穿就要你好看,

    士农工商之中,商人排在最末,这群人处在社会最低层,更是不敢惹这群捕快,所以掌柜的说话的时候,就像是在伺候亲爹一般,

    王捕头一指少女,拧眉立目,说道:“这个便是窃贼。”

    掌柜的知道,这个少女要是落在这群人手里,这辈子就毁了,一个小姑娘,能出來偷钱,想必是有什么难处,

    掌柜的心肠厚道,便想把这事遮掩过去,可是沒等他说话,那个少女低低的声音说道:“钱,是我偷的。”说完,泪珠便顺着脸颊滑落了下來,

    王捕头一听,干笑了两声,冲着周围看着的人说道:“看到了,犯人已经招了口供。”然后冲着那几个捕快说:“带走。”

    几个捕快把少女一架,带出了小店,

    沈晚晴看着林远说:“你觉不觉得这件事不对。”

    林远说:“是啊,看情形那个掌柜的已经想给那个少女开脱了,可是她为什么要自己承认呢。”

    沈晚晴说:“我们去看看。”两人扔下钱,顺着那群人离开的方向追了下去,

    以沈晚晴的追踪技术,跟着那伙人不成问題,跟出一段,只见那伙人架着少女进了一个小胡同,

    两人偷偷在拐角的地方往里看着,只见王捕头肆无忌惮地拍着少女的脸,对手下说:“这么嫩的脸蛋,去哪个窑子不能混饭吃,沒想到竟然去偷人家的钱。”

    手下坏笑着附和:“对啊,好妹妹,哥哥给你见几个妈妈吧,保证让你吃喝不愁。”

    王捕头突然探出手去,一把抓住了少女的前胸,狠劲地捏着,一边捏一边对手下说:“难怪不去窑子呢,原來身上沒有多少肉啊。”

    少女伸出手去,想把他的手推开,哭着说:“放开我,好痛。”

    可是少女的力气哪有王捕头大,挣扎了两下沒能挣开,惹得众捕快一阵狂笑,

    沈晚晴再也看不下去了,她怒喝了一声,从拐角走了出來,

    王捕头把少女松开,看到沈晚晴也是个年轻姑娘,顿时起了坏心,坏笑道:“看着哥哥摸了那个妹妹,你眼馋了是吗。”

    沈晚晴冷笑一声,说:“你把她放了,我饶你不死。”

    林远此时也走了出來,他盯着王捕头说:“你是谁。”

    中国有句老话,话是拦路的虎,衣服是渗人的毛,这林远衣着不凡,王捕头的气焰稍稍收敛了,他问道:“你是谁。”

    林远冷笑道:“你算什么东西,也配知道我是谁,你把直隶总督给我叫來。”

    直隶总督就是李鸿章,林远知道凭这个捕头,怎么也不可能见到李鸿章,这样说不过是在吓唬他罢了,

    王捕头见到林远一开口就是直隶总督,知道这个人來路不小,正在狐疑之际,一个手下凑上來说:“王头,我们赶紧走吧,这个人是林远啊。”

    王捕头一听,吓得魂都飞了,带着人撒脚如飞,沒命地跑了,

    沈晚晴此时把那个少女揽在怀里,轻声安慰着,那个少女在她怀里呜呜地哭着,过了半晌,才止住哭声,她抬起头來,问沈晚晴:“姐姐,你们都是很有本事的人,对吗,否则也不会把他们吓跑。”

    林远走过來,有一肚子的问題想要问,刚要开口,少女便说:“你们能不能带我去一个地方,我相见一个人。”

    林远问:“好啊,你想去哪。”

    少女说:“我想去大牢。”

    沈晚晴问道:“你想看谁。”

    少女一听,眼泪又下來了,沈晚晴连忙说:“你别哭了,我不问了。”

    來到监狱,林远一亮出印信,便无人阻拦,刚进院子,只见一个老汉背着一个人从牢房里走出來,边上狱卒喝骂道:“今天怎么这么晚才來收尸,昨天晚上到哪个娘们肚皮上快活去了。”

    少女听了这话,才发现那个老汉背上背着的,竟然是一具硬挺的死尸,那死尸衣服已经被剥净了,赤身**,满是渍泥的躯体上尽是青紫的尸斑,

    这时正巧那个老汉背着尸体经过他们,少女吓得浑身发抖,躲在沈晚晴身后,林远说:“别怕,这个时代的监狱就是这样的,里面的条件极差,死人是常有的事情。”

    等到进了牢房,一股混着屎尿味的cháo气扑面而來,路两边的监牢里的犯人见到进來了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眼睛死死盯着她们,恨不得用眼睛把她们扒光,

    正在这时,少女在一间牢房外停了下來,林远向着牢房里面看去,只见里面关着一个带着长枷的犯人,他把长枷支在地上,这样一來就只能跪在地上,屁股高高地撅着,好像一只争食的猪,

    古代的长枷有各种重量,这个犯人带的,外面包着一层厚厚的铁,看样子至少有上百斤重,这样的重量压在手腕和肩膀上,人的皮肉很快就被磨烂了,那个犯人为了减少手腕和肩膀的痛苦,只好尊严丧尽地跪在地上,

    那个少女蹲下身,扑到监牢的铁栅栏上,高声哭叫道:“爹爹,爹爹。”

    那个犯人抬起头來,满是淤青的脸从凌乱的头发里露出來,沈晚晴一看之下便惊呆了,那个犯人,就是她见过的汉jiān,,徐斌,

160 放走汉奸

    林远也沒有想到这个少女竟然是汉jiān徐斌的女儿,只见她把手用力向铁栏杆里面伸着,想要抓住她的爹爹,徐斌见到女儿,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跪在地上,跌跌撞撞地向着她爬去,

    这短短的几步,对于身带重枷的徐斌來说,好像走了一生那般漫长,终于他靠近了铁栏杆,他想把手伸过去,再一次爱抚女儿,可是带着的枷很长,他的手根本伸不过去,

    少女伸出手去,勉强握住徐斌的手,泣不成声,

    徐斌强忍疼痛,挤出一丝微笑,说道:“小雨,别哭了,你nǎinǎi和妈妈怎么样了。”

    少女想要说话,可是哭泣时抽动的声带让她说不出话,徐斌见到如此,微笑道:“小雨,沒事的,爹爹很快就回家了,快回家去,给nǎinǎi和妈妈熬药吧……”

    徐斌的眼里满是慈爱,他还要再说些什么,只见名叫小雨的少女脱开他的手,“扑通”一声跪倒在林远脚下,哭着说:“大人,我知道爹爹犯了重罪,求求您放过他吧,让我來替他坐牢,好不好。”

    林远知道这样是根本不可能,可是面对着少女的哀求,又不忍心直接拒绝,正在这时,少女哀求道:“大人,今天那个王捕头來抓爹爹的时候,我就求他放过爹爹,他让我去那个小店偷钱,他说他把我抓进來之后,就有办法放过我爹爹,我这才承认是我偷的钱,可是他们把我带到了那个小巷之后,我就知道他是在骗我,我想,大人您一定有法子救我爹爹的,对吗。”

    林远心想:“徐斌犯的,可是叛国的重罪,一个小小的捕快哪能决定放人这么重大的事,那个王捕头就是利用少女的救父心切,趁机占便宜,可惜这个少女太想救父亲,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沒有看懂。”

    林远的确有放过徐斌的权力,可是理智告诉他,绝对不可以这样放过一个背叛同胞,为rì本人卖命的人,

    沈晚晴凑近林远,小声地说:“要不,放过他吧。”

    正在这时,门外脚步声响,紧接着,一个中年男子冲了进來,身后一个老仆连声说道:“老爷,这地方可不是您來的啊。”

    那个中年男子也不顾老仆,径自冲到徐斌面前,怒道:“贤弟,你糊涂啊你。”

    能够进到这里來,林远便知道这个中年男子不是寻常人,他看着这个男子,隐约觉得在哪里见过,可是一时又想不起來,

    那个男子眼睛都红了,用手拍着栏杆,砰砰作响,惹得狱卒纷纷围观,可是沒有一个敢上來,他咬牙切齿地说:“弟妹和伯母身染重病,你怎么不告诉我,你在机器局根本赚不了钱,为了给弟妹和伯母治病,你就给rì本人做事,你要是和我说,哥哥我怎么不能给你凑钱啊。”

    徐斌轻叹一声,说:“在下平rì里求哥哥的事情甚多,再也不好开口了。”

    那个男子听到这话,气得脸都紫了,一拳砸在栏杆上,手上瞬间就留下一道血痕,怒道:“你就不能放下你那面子吗,你也不想想小雨,她一个女孩儿家,跑到这种地方來看你,你说你还配当爹吗。”

    徐斌看着跪在林远面前啜泣的女儿,长叹一声,闭上眼转过头去,泪水滴滴答答地淌了下來,

    见到这个情景,那个男子仿佛全身力气被抽走了一样,倚着栏杆滑下,跪在地上,着魔似的呓语道:“都怪哥哥啊,要是哥哥能早点去看你,事情也到不了今天这个地步啊。”跟着他的老仆在边上一个劲儿地解劝,

    一时间沒有人说话,监牢里只有小雨的哭声,沈晚晴攥紧了拳头,死死地盯着牢门上的锁,林远在沈晚晴耳边小声的问:“这个徐斌平时在机器局里表现得怎么样。”

    沈晚晴说:“我向机器局里的人细细地了解过了,这个徐斌平rì里少言寡语,可是待人热心和气,更是工作上难得的人才,苏茂和我说过,要是工厂沒了徐斌,就像是一张桌子少了一条腿一样。”

    林远点点头,唤过狱卒來,打开牢门,解开了徐斌的长枷,小雨急忙扑了进去,捧着徐斌被磨得血肉模糊的手腕一个劲儿哭,那个男子也跟了进來,

    林远走到徐斌面前,蹲下身,问:“当初为什么进机器局。”

    徐斌听到这话,眼睛里一下子发出炯炯的亮光,可是很快就黯淡下去了,他轻声道:“咸丰九年的时候,英国人和法国人打进běi jīng,我才五六岁,那天家里正在吃饭,一颗炮弹飞进來,我父亲,三个哥哥当场就被炸死了,就剩下我和母亲,那时候我就想,要是咱们大清也有这些枪炮,就不会被洋鬼子欺负了,这才学这造枪炮的技术,后來机器局成立,便进去了。”

    徐斌说到此处,苦笑一声,说:“皇皇三十载,书剑两无成,本想用这一身所学为国效命,沒想到如今却沦为汉jiān,可笑啊可笑。”

    林远又问道:“你母亲和妻子病了,机器局不管吗。”

    徐斌摇摇头,惨笑道:“给我们的工钱本來就少,还有钱给我们的亲人看病,我那点工钱,开上两服药就沒了。”

    林远笑道:“你母亲和妻子的病,我会帮忙的,你还回机器局,不过,你要使尽全力工作,你们很快就会很忙碌了。”

    徐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了眼睛看着林远,过了半晌才呆呆地问:“您放我走。”

    林远点头道:“是的,我们现在缺少发展武器装备的人才,你只有一天的养伤时间,后天,你就要來厂子里了。”

    徐斌和小雨满脸欣喜,那个男子走了过來,笑道:“在下替我这位兄弟谢谢林大人,贤弟,我做东请大家好好吃一顿,还请林大人赏光。”

    沈晚晴笑着说:“你们别忙着吃饭了,先去给他的妻子和母亲买药吧,再把他的伤治好。”

    那个男子一拍巴掌,大笑道:“一高兴就把这些忘了。”回头唤过老仆,笑道:“快去陪他们买药,我稍后就來。”

    小雨看着沈晚晴,哽咽着说:“好姐姐,谢谢你……”

    沈晚晴把她轻轻抱在怀里,笑道:“回家吧,有空姐姐领你出去玩。”

    那个男子看着老仆和徐斌父女离开,这才走到林远跟前,也不过地上满是污秽,倒身下拜,说道:“林大人,小人有一事相求,望林大人恩准。”

161 纺织军队的眼睛

    沒等林远说话,边上那个狱卒笑着走了过來,说道:“我说两位大人,这儿哪是讲话的地方,小的要是两位大人,便去那望海茶楼要上一壶最上乘的龙井,边喝边聊。”

    那个男子一听这话,哈哈笑了几声,站起身來,说:“我这心太急了,竟把这些事情忘了,林大人,请和我去茶楼一会,我有要事相求。”

    林远笑道:“我们有事情就在路上说吧,我们还有事情,就不去茶馆了。”

    等出了监牢,那个男子看了一眼跟在一边的沈晚晴,那意思很明白,男人们要谈大事,女人应该走开,生活在21世纪的沈晚晴显然沒有这样的觉悟,她丝毫沒有理会那个男子的眼神,自顾自地走着,

    男子见到林远沒有说什么,只好作罢,任由沈晚晴在一边听着,男子笑道:“林大人,我见过你,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

    林远笑道:“我就看你眼熟,可是我想不起來在哪里见过你。”

    男子笑道:“在下姓张,名謇(音“简”),也去了满山先生的大新纱厂的开厂仪式,只是在下官卑职小,在后面,林大人位高权重,在前面,所以大人可能沒有见过我。”

    沈晚晴“啊”地惊叫了一声,说道:“原來你就是张謇啊。”

    只要是学过中国近代史的人,就不可能不知道张謇,张謇是中国近代史上有名的实业家,他一手创办了大生纱厂,几乎是中国近代轻工业的开创者,同时他还是一名有名的教育家,1905年的时候和马相伯一起创办了复旦公学,就是后來复旦大学的前身,

    沈晚晴只在历史课本上听说过张謇,沒想到今天见到活的了,这才惊呼了起來,林远心想:“你那么吃惊做什么,张謇这时还沒有办纱厂和学校呢。”

    于是林远遮掩道:“她早就听说有位状元叫张謇,沒想到今天见到了,所以惊讶。”这正是张謇另一个传奇的地方,他是1894年钦点的状元,

    张謇谦逊地一笑,说:“哪里哪里,常言道:百无一用是书生,那个状元的称号,不提也罢。”林远知道他这是在故做谦虚,这个时代的文人对于功名一事都极为看重,否则张謇也不会一连几次参加科举考试,

    张謇自谦了一番,这才说:“那天我在那个大新纱厂的开厂仪式上简直是如坐针毡,圣人以礼治天下,是以纺丝麻为线,制衣物以蔽体,可是今rì,我们的衣物竟要仰仗倭人,此不是我天朝的耻辱吗。”

    张謇又说:“所以我也想开办一家纱厂,还请大人多多帮忙。”

    林远笑道:“我能帮上什么忙。”

    张謇笑道:“非是在下有意奉承大人,在下观这朝中,忠心为民者不超过十位,大人便是其中之一,这开办纱厂一事,上上下下的程式却最为烦琐,若有大人相助,这纱厂必能早rì办成,那时我们做衣服用的线,便不用仰仗外人了。”

    纱厂的主要工作是纺纱,所谓的纺纱是纺织工业的一个重要环节,纺织用的原材料,比如说麻,棉花,丝,在最开始的时候是搅成一大团的,而织布需要的是一条条的线,纺纱就是把这些一大团一大团的原料变成一条条的线,

    林远笑道:“好啊,这个忙我帮定了,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张謇笑道:“放心,股份我一定少不了大人的。”

    林远摇头道:“我不要你的股份,我要你们以纱厂的名义,去德国买一批货。”

    张謇从來沒有听说过这个公司,他问道:“去买什么。”

    林远说:“需要买不少东西呢,明天我差人把清单给你送过去,你放心,钱都由我來出。”

    张謇又说要出钱帮林远买,推辞了一番之后,张謇才告辞离开,

    沈晚晴问林远:“你不是要大规模造武器吗,为什么要让他一个搞纺织的人帮你买东西,他买的东西能有什么用处。”

    林远笑道:“我要是说出來是去哪个公司买货你就明白了,我要他去德国的蔡司公司。”

    沈晚晴恍然大悟道:“蔡司公司,这个名字我听说过,我用的相机镜头上好多都有这个名字。”

    林远说:“沒错,在我们的时代,蔡司公司已经发展成为最大的照相机镜头生产商,在这个时代,他们还沒有发展到那个地步。”

    沈晚晴又问:“那你是买照相机的镜头做什么。”

    林远说:“我想要的不是他们的镜头,我想要的是他们的光学玻璃。”

    看着沈晚晴有些茫然,林远说道:“光学玻璃是制造光学设备的重要元件,像指挥官用的望远镜,炮兵用的瞄准镜,都需要用光学玻璃來做,所以说这些光学玻璃就是一支军队的眼睛,在之前的战斗中我就发现,清军极度缺乏这些光学设备,所以有的时候,炮兵的作用距离很近,不仅如此,因为现有的光学测距设备不够jīng确,导致火炮不够jīng准。”

    沈晚晴说:“这些东西国内沒有吗,还要去外国买。”

    林远说道:“光学工业在整个世界范围内都算是新兴产业,能够制造光学玻璃的也只有英国,法国和德国这样工业强国,现在的中国根本沒有这些东西,不光是现在沒有,等中国有了初步的光学工业的时候,已经是二十世纪三十年代了。”

    沈晚晴又问:“那我们不能造出來吗。”

    林远说:“技术资料我们都有,可是我们缺乏制造设备,现代光学工业在光学玻璃结晶的时候,大多采用金属铂制造的坩埚作为容器,可是我们现在沒有铂,这个时代用耐火材料做容器,但是保证纯度的方法我们却不知道,一但坩埚中有杂质进入光学玻璃的待结晶液,那么就会极大地影响光学玻璃的xìng能,不过,我们早晚会有我们自己的光学工业,凭借我们的能力,一定会在世界上遥遥领先。”

    沈晚晴笑道:“这样说,你就是用纺纱的机器把军队的眼睛纺织了出來。”

    林远笑了两声,沈晚晴突然说:“你这个计划,恐怕实现不了啊。”

162 怒喝洋工匠

    林远问道:“有什么问題吗。”

    沈晚晴说:“万一蔡司公司不卖给我们怎么办,而且蔡司公司又不是专门造光学玻璃的。”

    林远说:“这正是我计划的巧妙之处,我当初想让天津机器局以他们的名义去买,后來一想,这样不行,因为现在中rì交战,德国一定会严守中立,两不相帮,所以我就打算让一家民营企业,以民用的名义去买这些设备,尽管民用品和军用品相比,质量上会有一定的差距,可是对于现在的清廷军队來说,总比沒有要强。”

    “正好这个时候,张謇找上门來了,我就索xìng让他來帮我们买,蔡司公司的确不是一个专门造光学玻璃的公司,德国最有名的光学玻璃工厂是肖特工厂,不过这些工厂都是国家重点看管的对象,想在他们那里买光学玻璃,必然会引起zhèng fǔ的关注,毕竟在这个时代,光学玻璃还是比较尖端的东西,尽管张謇的纱厂是一个民营企业,我怕他们会发现端倪,所以我就找上了蔡司公司。”

    “蔡司公司现在还是一个规模不大的公司,这样的公司,面对着我们这样一笔大订单,一定不会让煮熟的鸭子飞掉的,到时候他们一定会去德国最有名的肖特工厂,去购买这些光学玻璃,再卖给我们,至于里面的一些环节,蔡司公司肯定会想办法帮助我们打点,要论在德国上下打点的实力,蔡司公司不知道要比我们强多少倍。”

    沈晚晴想了一会儿,问道:“不过,一个纱厂,要光学玻璃做什么。”

    林远说:“他们才不会在乎呢,只要有钱赚就好。”

    沈晚晴咯咯地笑了起來,突然,她的笑容突然凝固了,她说:“我好像犯了一个错误。”

    林远也紧张起來,问道:“你犯了什么错误。”

    沈晚晴说:“我忘记告诉那群捕快不要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了。”

    林远心想:“这算什么错误嘛。”于是笑道:“这又怎么了。”

    沈晚晴说:“你想啊,天津机器局的工人要是知道他们局里有rì本人的间谍,会怎么想。”

    林远说:“他们一定会痛恨这些汉jiān呗,你是在担心工厂里的工人会找徐斌的麻烦。”

    沈晚晴摇头道:“不是的,徐斌的事情好说,只要说他被捕快抓错了就好了,反正这个时代的捕快经常抓错人,我担心的是:出了这样的事,里面人人自危,都害怕自己有一天会背黑锅,你说这样下去,机器局还怎么安心生产。”

    林远说:“也对,不如这样,我们去机器局盯看看,如果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们及时采取措施也就是了。”

    沈晚晴说:“这件事都怪我,本來执行这样的秘密行动,不走漏消息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可是我把时代给忘了。”

    林远笑道:“好了,不用自责了,这件事并沒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现在天sè已晚,他们差不多都下班了,我们找个地方休息,明天我们再去机器局。”

    转过天來,等到上班时间过了一个多小时,林远才和沈晚晴去到机器局里,机器局里有不少分厂,比如说造火药的,造子弹的,造炮弹的,这些厂房相互之间隔着一定的距离,为了防止有火药意外爆炸而产生殉爆,所以各个厂房的距离都是不会产生殉爆的安全距离,

    由于一样武器的制造工序有好几道,不同的制造工序可能在不同的厂房里,就拿子弹的制造來说,造弹头和造弹壳是在不同的厂房,把底火和发shè药安装在弹壳内又在一个厂房,所以厂房之间的人需要來回地走动,來运送武器,一般都是推着大车的,所以工厂里还是比较热闹的,

    可是林远进入机器局,却吃惊地发现:偌大的厂子里,居然沒有人走动,

    正在两个人莫名其妙的时候,终于见到一个老工匠出现在视野中,林远连忙叫住他,问道:“老师傅,这局里怎么沒有人啊。”

    老工匠狠狠地一拍巴掌,怒道:“那群洋鬼子又闹腾了,这不,在康邦车间闹呢,不加工钱就不干活。”

    所谓的康邦就是指蒸汽机,康邦车间,顾名思义,就是安放蒸汽机的车间,在现代的工厂中,早已普及电力作为动力,冲床,车床,铣床等机械加工设备都用电力來驱动,而十九世纪的工厂里,还在使用蒸汽作为动力,工厂里的机床有很多,不可能为每一个机床都提供一个蒸汽机,所以就把蒸汽机安放在一个车间里,统一为各个车间提供动力,

    林远欣慰地看了一眼沈晚晴,那眼神分明在说:“你不用自责了,和你沒有关系。”

    两个人來到老工匠说的车间,只见里面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人,林远和沈晚晴挤到zhōng yāng,只见几个金发碧眼的工匠正坐在几台锅炉边上,锅炉的炉膛沒有一丁点火焰,显然是沒有开始烧火,不烧火就沒法产生高温高压的蒸汽,也就沒有动力,所以整个工厂的设备都停了下來,

    苏茂正在和为首的洋工匠说话,他的英语说得蛮流利:“莱恩先生,我们希望你们立刻修好锅炉。”

    莱恩面无表情地说:“苏先生,如果你们不能提供我们月工资的两倍数量的金钱作为奖金的话,我们是不会去修理的。”

    苏茂面sè铁青,说道:“莱恩先生,你也知道,你们的工资是我们工人工资的十二倍,你们拿这么多钱,现在还要钱。”

    莱恩微笑道:“很抱歉,苏先生,我们的能力就值这个价钱。”

    他们之间的对话是用英语进行的,所以底下的工匠都沒有听懂,林远走上前去,对苏茂说:“苏总司,出了什么事。”

    苏茂一见林远,顿时如同见到了救星一般,他说:“今天早上不知道为什么,蒸汽的压力上不去,我们好多设备都沒有办法用了,让这群洋鬼子修,可他们趁机敲竹杠。”

    林远问道:“设备以前出现过这样的问題吗。”

    苏茂无奈地说:“出现过,不过那个时候洋人加的价不高,所以我们也就答应了,可是这回,唉。”

    林远笑道:“你放心,我有办法。”

    苏茂说:“大人,您可千万别惹他们啊,想法子让他们少要点钱就好。”

    林远像个和事老一样说:“你放心吧,我会好好和他们说的。”

    林远微笑着走到莱恩面前,用英语说道:“要么修好机器,要么夹着尾巴,滚蛋。”

163 细摸家底

    林远的话里,加上了几个在英语里是相当不客气的词,如果两个处在争执当中的人使用了这些词,基本上就离动手打架不远了,

    莱恩和手下都勃然变sè,几个坐在一边的工匠都站了起來,莱恩冷冰冰地看着林远,说道:“先生,请注意您的用词。”

    林远凑近莱恩,他的鼻子几乎贴上了他的脸,他逼视着他的眼睛,斩钉截铁地说:“沒有奖金,修,还是不修。”

    莱恩在机器局里,还沒有见过这样强横的清国人,他有些不知所措,向后退了两步,

    林远之所以敢这样毫不客气地逼问外国工匠,是因为他知道,这些外国工匠,也就在中国能无理耍横,他们要是真回到国内,只不过是一个个普普通通的技术人员而已,而他们要是真的回了国,就沒有在中国这么好的条件,

    莱恩对这一点心知肚明,他也不愿意失去机器局的工作回国,可是在林远的逼迫下要是答应了,面子往哪搁,于是他冷冷地说:“沒有奖金,不修。”

    林远冷笑一声,说:“那好,你可以回国了。”

    莱恩心想:“反正你们也修不好这机器,以后还不是会來求我。”于是冷笑一声,带人走了,

    苏茂赶紧上來劝林远,说:“大人,他们走了,这机器谁來修啊。”

    林远一笑,看向底下的众人,说道:“有谁会修这机器。”连问了三遍,只见人群中一个年轻后生一抡膀子,从人群中挤了出來,

    那个后生几步抢到林远跟前,单膝跪地,说道:“启禀大人,小的以为,今rì这机器无法工作,全是因为所烧的煤太过低劣,是以残渣堵塞火管,只需打开锅炉,清理火管便可。”

    所谓的火管是锅炉中的一个部件,在蒸汽机工作的时候,炉膛里烧煤,被加热的空气便流入管道,管道外面是水,这样,管道中的热气便把水变为水蒸气,可是煤的质量要是低劣,煤的燃烧就会不充分,所以会有渣滓堵塞火管,

    林远看着苏茂问:“他说的对吗。”

    苏茂说:“他说的是沒错,小的也这样想过,只是这机器一台便要几千两银子,要是小的擅做主张把它弄坏了,我们可赔不起啊,我们还是把洋人请回來吧。”

    这些设备价值不菲,一但在苏茂的任内出了问題,把苏茂卖了也赔不起,所以这些损失只好由清廷支付,尽管苏茂不会有经济上的赔偿,可是丢官罢职是难免的了,更严重的是,清廷还会治他的罪,流放甚至杀头都有可能,

    林远对苏茂说:“就按照你们想的法子修,出了问題,有我负责。”

    苏茂像吃了定心丸一样,招呼着人去修锅炉了,众人这才散了,不过锅炉在修的时候也不能工作了,林远索xìng给众人放假一天,众人便都散去了,

    沈晚晴见到她担心的事情沒有发生,就和林远告辞,回到了报社,林远告诉苏茂,安排完了工作來找一下自己,

    苏茂把事情安排妥当,就來见林远,林远知道想要造先进的武器装备,得先把资金,管理等等这些事情做好,所以才找苏茂前來,

    林远问道:“我们天津机器的生产能力怎么样,有沒有一个详尽的档案。”

    苏茂说:“那您就和我來档案室吧,我们每年都要向直隶总督衙门上报当年的生产情况和设备损失情况。”

    林远和苏茂來到档案室,苏茂打开柜子,把最近一年的生产资料拿了出來,放到林远面前,

    林远把那份文书翻开,问道:“刚才的时候,我听那个年轻人说,我们用的煤太过低劣,这是真的吗。”

    苏茂无奈地说:“唉,这事说來话长,当初我们从英国买康邦机器的时候,要用船从英国运來,在大海之上奔波需要有压舱物,当时上面就决定买上英国的煤做压舱物,后來一瞧,英国的煤不错,价格也比中国的煤便宜,于是就一直用英国的煤,后來开平煤矿办得好了,上面就把开平煤矿的煤调拨过來,倒是剩下了一笔开支。”

    林远一边翻看着文书,一边听着苏茂讲话,苏茂又说:“这开平煤矿的煤主要有五槽和八槽的……”

    林远轻声问道:“五槽和八槽什么意思。”

    苏茂解释说:“就是挖煤的地方不同……”

    林远一听这话就明白了,原來这个槽就是开采面的意思,苏茂见到林远明白了,便接着说:“五槽的最好,八槽的最差,开始的时候上头都是给我们调拨五槽的煤,可是后來,原來的总办唐廷枢去世了,换了一个叫做张翼的总办,那个张翼一上來便把给我们的煤往香港卖,这样一來,开平煤矿的获利是原來的好几倍,我们就只好用最烂的煤了。”

    林远问道:“你们沒有向直隶总督衙门说过吗。”

    苏茂笑道:“说了,沒有用啊,那开平煤矿里,谁的股份最多,三法司的要员,直隶总督衙门的上官,他们最希望开平煤矿赚钱了,您说说,这事谁能管。”

    林远心想:“这是清廷的宿疾,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不过,自己还是要想方设法解决这个问題。”

    苏茂说到这里便笑了,说:“听说北洋舰队的煤也被换了,他们都死了,我们算是好的了。”

    林远这时把那份文书翻了一遍,他摊开第一页,这一页上是天津机器局的账目信息,上面记录了天津机器局财务上的开支数据,造武器是一件最费钱的事情,沒有钱什么武器都别想造出來,

    那一页上,第一行写着:给发员弁司事人员薪水,心红纸张等项库平银九万八千四百七十一两,

    林远知道所谓的员弁司事人员就是机器局里的各层管理人员,可是后面的那个“心红”,他就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了,于是他问苏茂:“这个心红是什么。”

    苏茂答道:“就是朱砂,上级在给下级批示的时候,都要用朱红的墨來写,还要加盖印章,所以要不少朱砂。”

    林远说:“如今我们要把有限的钱都用在造武器装备上,不要把钱浪费在这朱砂上了,这样吧,以后你们给下级批示的时候,一律用黑sè的墨。”

    看着苏茂点头称是,林远又问道:“这些项目足足花费了将近十万两银子,怎么会有那么多。”

    苏茂突然压低声音说:“林大人,小人有下情回禀,rì后有人问起來,您可千万别说这话是我说的。”

164 得罪所有人

    林远见到他一副事关重大的表情,也压低声音说:“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吧。”

    苏茂凑近了林远,说道:“林大人,上次朝廷來人清查机器局的事情您还记得吧。”

    林远说:“这也沒过去几天,我哪能忘呢。”

    苏茂说:“那次尽管清走了一批人,可是上次清走的都是闲人,还有一批该清的人却还留了下來。”

    林远问:“是什么人。”

    苏茂说:“咱们机器局官员太多,要是把咱们机器局比作一个人的话,这个人就如同在大热天穿了十几层衣服。”

    这个苏茂毕竟在官场上厮混了多年,所以说话处处婉转,不过林远也已经听出了他的意思,林远说道:“你的意思是:咱们机器局的机构臃肿,冗余人员的太多,根本就不需要这么多官员。”

    苏茂说:“是啊,好些活一个官员管就好了,可是非要弄上四五个,如此一來,每年的俸禄银子就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林远说:“那好,你回去之后尽快给我列一个单子,尽量jīng简人员,你估计着,这样一來,能够省出來多少银子。”

    苏茂说:“多了不敢说,几万两还是有的。”

    林远说:“那好,就按你说的办,把沒用的人裁掉。”

    苏茂说:“大人,这个不好办吧,那些人和朝中大臣都牵着绳扯着线,这样一來,得罪的人是不是太多了。”

    林远笑道:“沒关系,让他们來找我就是了。”

    苏茂取出笔纸,把林远的话一一记下,

    林远又说:“刚刚在和那几个洋工匠争论的时候,我听你说他们的工钱是我们工匠的十二倍。”

    苏茂说:“这些工匠都是买机器的时候就跟着來的,平时在工厂里就挺傲慢的,毕竟很多地方沒了他们不行,那个莱恩和他的手下就是里面最难缠的,对了,林大人,我可担心啊,出了今天这样的事情,那群洋工匠以后不好好干活怎么办。”

    林远笑道:“有一点你可能不知道,他们也不愿意回国,因为他们在自己的国家里,待遇远沒有在这里好,而且他们内部也不可能是铁板一块,像莱恩那样的人毕竟是少数。”

    苏茂这才释然地点点头,他叹了口气,茫然地望向窗外,语气中满是期待:“什么时候,我们才能不受制于这些洋人呢。”

    林远笑道:“你不用着急,有我在,这个rì子就不会远了。”

    苏茂看着林远,眼神里满是困惑,满腹的报国情怀让他一遍遍地思考大清怎样才能在武器上赶上洋人,可是他想了几十年,却始终想不到出路,眼前这个林远,真的能有办法吗,

    接下來,书页上都是给员弁,工匠的薪水的具体清单,包括食宿,煤炭,医药等项目,林远把它们翻过去,停在一页上,那一页上,是采买的清单,古人的清单很有趣,所有的项目的标題都是“一”,不像后世那样,写成“一、二、三、四”,

    最上面那行写着:给发采买外洋各式铜、铁、钢、铅、油漆杂料等共计库平银三十七万三千四百八十三两,

    然后又是一行字:给发采买内地硝磺、烟煤、柴炭、木植、砂土等共计库平银二十八万六千五百三十七两,

    林远看着那些原料,叹了口气,清廷搞洋务运动失败的原因,不仅仅是不改变封建制度,从采买的这些原料就可以看得出來,沒有自己的工业基础,从原材料到机械加工的设备都要从外国买,靠买武器打仗,怎么可能打得赢,

    林远默默地想着:“这些从外国买來的原材料,怎么能够不花钱呢。”一个绝佳的想法出现在了他的脑海当中,那就是做海盗,把这些东西抢过來,可是这件事却是不容易做的,得好好计划一番才行,

    林远又翻过了几页,停在的这一页上记录的是生产能力,比如说黑药年产四十万斤,栗药年产二十万斤,这黑药指的就是黑火药,栗药指的就是苦味酸炸药,林远的视线在其中的一行停了下來,他指着那行问苏茂:“怎么天津机器局还有水雷厂。”

    苏茂说:“这个是李中堂特地为机器局建造的,李中堂特意交待过,我大清海岸甚长,是故大造水雷可以巩固……”

    林远说道:“连海军都沒有了,要水雷有什么用,大清的海岸线那么长,得需要多少水雷能够保护的了。”

    苏茂一时语塞,林远又说:“一颗水雷至少要装几百磅苦味酸炸药吧,苦味酸炸药就是你们这里写的栗药,你们一年能造苦味酸炸药二十万磅,加班加点地干也只能造二十四五万磅,你们最近的生产计划要造多少水雷。”

    苏茂说:“至少要造上百颗,这也是李中堂交待的,他说如今大清沒了海军,需要多造水雷,若是西夷胆敢侵入,便以水雷做防。”

    林远苦笑了一声,说:“把水雷的生产线停了吧,把那部分火药都留出來,给我造炮弹用,机械加工设备也就能倒出空來,这样,就有更多的车床來造炮弹了。”

    苏茂为难地笑道:“这个,不用请示中堂大人吗。”

    林远轻轻地摇摇头,笑道:“不用了,中堂大人那里交给我,我來说服他。”

    苏茂心想:“林大人啊,你可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啊,一來就怒骂了洋工匠,得罪了洋人;又要改革人事,得罪了不少官员;现在又违背中堂大人,这个大清国就剩下圣上和老佛爷你沒得罪了。”

    让苏茂吃惊的是,林远翻了几页,一下子皱起了眉头,问道:“怎么神机营还在我们这里领武器,去年一年就领走了毛瑟快枪两百条。”

    苏茂说:“是啊,神机营今年还要再领快枪一千条。”

    林远说:“如今前线正急需用枪,这些枪怎么不送到前线去。”

    苏茂说:“大人您难道不知道这神机营是从哪來的吗,这咸丰十年的时候,英国人和法国人烧了圆明园,同治初年的时候,圣上嫌八旗兵难堪大用,特地从八旗兵中挑选jīng锐,组成神机营,这神机营是圣上的心头肉啊。”

    林远笑道:“不用说了,他们一条枪都领不去。”

    苏茂心想:“林大人,您可真行,这下子,您算是把所有人都给得罪了。”

165 劲旅纸上来

    从林远第一次见到苏茂开始,林远就觉得他是一个处世圆滑,八面玲珑的人,这一下让他去得罪那么多人,林远觉得这一定会让苏茂为难,

    于是林远笑问道:“苏总工,这些事情让你去办,是不是有些为难啊。”

    沒想到苏茂却坦然笑道:“林大人,实不相瞒,这些顽疾小人早就看不下去了,只是小人官卑职小,也沒有法子,现在有了林大人给我做靠山,在下粉身碎骨,也要把这些顽疾清理干净。”

    林远听见这话,一下子想起了当时苏茂怒喝那个军官的情形,当时罗超英要说新技术,可被军官插话打断了,苏茂不顾一切地让那个军官闭嘴,从这件小事能够看过,这个苏茂还是很想把机器局办好的,这些事情交给他來做,的的确确很妥当,

    林远想把罗超英叫來,商量一下造武器的事情,他问苏茂:“罗老在吗,去把他请來吧。”

    苏茂连忙说:“我这就叫人去请。”苏茂派人去请罗超英,林远就在屋子里等着,可他的脑子却在飞速地旋转着,他想道:“在我们攻破了沈阳外围的城防之后,rì本人一定不会心甘情愿地把沈阳让给我们,他们一定会在沈阳城内坚守,和我们打巷战,那样的话,以我们现在的兵力,是远远不够的。”

    “而且,rì军在辽阳,海城还有不少兵力,在昌图还有第一步兵师团的第二步兵旅团,不知道rì本人和俄国人究竟有怎么样的密谋,万一这几个地方的rì军向沈阳增援,那我们很有可能被包围在沈阳城下,所以我们需要兵力來防御我们的侧翼,可是,哪有士兵呢,清廷的军队总数不少,可是真正能打仗的,也就只有山海关和京城的守军,可是他们肯定不会全心全意帮助自己。”

    “把我们在琉球训练的部队调过來。”这个念头一冒出來就被林远压了下去,他想道:“现在还不是调动他们的时候,留着他们,作为一支改变战局的战略力量使用,从民间新召集士兵,这个法子不错,可是哪有武器给他们呢,神机营那里有枪,可是,你可以想法子不给他们武器,但要是把他们已经有的武器抢來,是不可能的,唉,哪里还有兵呢。”

    林远思來想去都想不出结果,正在这时,报事的人回來报告:“罗老不在,周围人说他出去喝茶了。”

    苏茂皱着眉说:“这个罗老,也太不像话了,如今前线吃紧,正需要他出力,他居然还有心情去喝茶。”

    林远笑道:“苏总工,对于这样的老专家,不管他做什么你都不要有意见,你在看一个人的时候,别看他在做什么,要看他在想什么,别看罗老在喝茶,可是脑子里却在想着怎样设计新的火炮,怎样改进现有的装备这些问題。”

    苏茂问道:“他真的能这样。”

    林远笑道:“你的学问可能还不够,等到你有了他的那个学问,你也就能那样了,先不急着找他,我今天说的这件事情就够你忙活上好一阵子的了。”

    苏茂说:“林大人,要我安排房间给您住下吗。”

    林远笑道:“不用了,我还要回去呢。”

    苏茂连忙说:“大人,我看您还是今晚住下吧,我今夜把机器局机构jīng简的事项写出來,您得把它交给中堂大人,要是中堂大人不点头同意,是不可能jīng简成功的。”

    林远心想:“也对,现在天津机器局名义上的最高领导是李鸿章,机器局的大动作都必须要经过他。”

    不过林远也心有疑虑,毕竟jīng简机构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可能在一个晚上就拿出方案呢,

    第二天一早,苏茂便将一份文书交给了林远,说道:“林大人,这么短的时间我就给了您一份方案,不是我落笔草率,而是这份方案我已经斟酌了好些年,一直不敢拿出來,一但我把它拿出來,将得罪好些人,我断人家财路,人家断我生路,我还有黄土埋了半截的爹娘,还有体弱多病的老婆,还有懵懂贪玩的孩子,毁家纾难这样的事,我想做,可是不敢做啊。”说完,苏茂,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竟然双膝一弯,跪倒在林远面前,额头抵在林远脚边,痛哭流涕,

    林远连忙扶他起來,安慰道:“放心吧,我们这个国家,会强大起來的,到时候,世界各国都会來我们这里买武器。”

    苏茂哭得说不出话,林远又安慰了一阵,向李鸿章在天津的住宅走去,天sè渐渐yīn沉,一会儿,天空便飘起了雪花,纷纷扬扬的大学将天地之间裹成一片素银,

    路上,一个穿着单衣的老汉,推着一辆大车,车上苫着布,那辆车想必极为沉重,是以那个老汉推着它的时候很是吃力,浸到衣服外面的汗水已经在衣服上结上了一层冰晶,那老汉推上几步,便停下來,抹一把额上的汗水,亮开嗓子,叫道:“上好的炭,便宜,暖和。”

    林远心想:“都说霜前冷,雪后寒,一会儿雪一停,不知道街头又要出现多少具冻僵的尸体。”看着那个,他真想一下子就把中国变得强盛起來,可是怎么可能呢,冰冻三尺非一rì之寒,沿革二千多年的封建旧制,怎么可能在一夕之间就被彻底改变,

    过了一阵子,就來到了李鸿章的住宅,通禀之后,便有仆人带着林远來到了花园中的一间小楼,小楼看上去是用碧sè的竹子做成的,整个小楼就好像雪白海洋中的一滴翡翠,楼门口的匾额上写着楼的名字:听竹轩,

    林远上了楼,只见李鸿章坐在窗边的桌边,他转头看向林远,招呼道:“小林來了,过來坐吧。”

    林远刚坐在李鸿章对面,就闻见一阵沁人心脾的茶香,原來是李鸿章从茶壶里斟出一杯茶來,放在林远面前,

    林远赶紧接了过來,笑道:“雪rì品茶,李大人好雅兴啊。”

    李鸿章哈哈笑道:“难偷浮生半rì闲啊,这不,手边还有这么多公事要做。”说着,李鸿章翻开最上面的一份奏折,打开递给林远,笑道:“你看这上面的朱笔御批,圣上一句请中堂酌定,老朽就要累死累活地忙活了。”说完,便开心地大笑起來,仿佛为皇上累死很骄傲似的,

    林远笑着点头,他撇了一眼那份奏折,上面的内容如同惊雷一样震慑了他的脑海,他想道:“自己绞尽脑汁找雄师劲旅,他们不就在这纸上吗。”

166 与袁世凯争兵

    原來那份奏折上写着:今定武军督办,广西按察使胡燏棻(音“玉分”)抱病返乡,定武军无人督办,望圣上速定人选,

    说起这个定武军,可能沒有太多的人知道,不过要是说起它的下一任督办,相信就沒人不知道了,他就是大名鼎鼎的袁世凯,

    定武军此时的军营还在天津的马厂,在袁世凯上任之后才搬到天津的小站,开始了中国近代史上的有名的小站练兵,从这支军队中,走了段祺瑞,吴佩孚,张勋等一大批北洋军阀,决定了中国未來百年的发展,

    林远问道:“李大人,不知道这个定武军现在发展的如何。”

    李鸿章笑道:“这支定武军定额5000人,现在已经招收齐全了,枪械和火炮也一应具备,只等多加cāo练,便能成为一支劲旅。”

    林远心想:“有这么一支5000人的军队不让我带到前线去,清廷摆明了是对我不信任,不过,既然这支军队装备已成,我就只有想方设法把他们拉到前线去了。”

    林远随即问道:“中堂大人,不知您腹中可有人选。”

    李鸿章笑道:“这人选吗,还沒有最后定,不过袁世凯的希望最大。”

    林远问道:“大人,如今前线吃紧,大清有这么一支劲旅,怎么不交给我。”

    李鸿章笑道:“小林啊,这支定武军怎么能称为劲旅呢,它刚刚成军,让你带去前线,不是给你添麻烦吗。”

    林远笑道:“大人放心,这支部队到了我的手里,我一定会好好训练的。”

    李鸿章笑道:“你要是真想带这支部队,两天后,恭亲王会在府里设摆家宴,款待几位军官,都是有希望掌管定武军的,你也在名单之中,说是家宴,实则是对你们进行考评,择优胜者担当这个职位,你到时候也去瞧瞧吧。”

    林远点头答应,把那份文书递到李鸿章面前,说道:“李大人,在下最近在机器局几rì,发现其中弊病甚多,故此草拟了一份jīng兵简政意见书,望李大人恩准。”

    李鸿章看也不看,把文书推回给林远,笑道:“古往今來,凡是带‘jīng简’二字的事情,沒有一件不得罪人的,老朽在朝中,门人故旧极多,好些时候情面难却,这样,你就按你的心意去弄,我就说不知道,你把机构jīng简完了,找我的人也就沒法子了。”

    李鸿章说罢从桌上取出一张公文,在上面写道:如今战事正紧,命林远全权代理天津机器局事务,然后在上面盖上了自己的印章,把它交给林远,笑道:“你拿上这个,就名正言顺了。”

    林远道了谢,辞别了李鸿章,便回běi jīng,一路上便思索怎么从袁世凯手中抢到定武军,

    刚刚回到家,管家就捧着一大堆书信來到他面前,笑道:“大人,您不在这两天,有好些您的信件。”

    林远问道:“都是谁來的,拣要紧的说。”

    管家笑道:“这最要紧的是,恭亲王请您二rì之后前去他的府上赴宴。”

    林远心想:“这就是李鸿章和我说的那个了。”

    管家又说:“神机营统领裕善请大人过府一会。”

    林远心想:“这个是冤家啊,可不能见。”于是说道:“这个想法子推掉吧。”

    管家接着说:“驻朝鲜军总理营务袁世凯请大人赴宴,这袁大人也有趣,大清在朝鲜都沒有驻军了,他还挂着这个头衔。”

    林远心中一动,不禁想道:“他请我要做什么,这个宴会一定得去,找机会吧定武军夺过來。”

    时间恰好就在今天晚饭的时候,林远便派人去袁世凯家,说自己晚饭的时候去赴宴,

    林远在路上的时候,袁世凯正在家中,和恭亲王奕?说话,

    在袁世凯看來,要是沒有林远,这几个候选人中,自己是最有资格的,在朝鲜兵变的时候,是自己身先士卒,平定了叛乱,尽管自己是从朝鲜败退回來的,可是过错并不在自己身上,而林远却接连几次打败了rì本人,这让他的心里沒底了,

    袁世凯问道:“王爷,这新任定武军统领会是谁呢。”

    恭亲王奕?说:“还沒有定,依我看,你和林远最有希望。”

    袁世凯连忙推辞,恭亲王摆手笑道:“好了,不必谦虚了,刚刚林远派人來了,说一会儿來赴宴,这个林远,在盛京打了几个胜仗,本王倒是怀疑他在虚报军功,这样,一会儿他來了,我躲在屏风后面,你探探他的底,看看他的本事如何。”

    说话间,有人來报,林远到了,

    袁世凯忙说:“快请。”

    恭亲王此时已经躲到屏风后面,林远走进來,但见餐厅十分朴素,哪能想到屏风后面躲着人呢,

    等到落了座,就见厨子端上來两个大盆,打开其中一个,里面是两条鱼,再打开另一个,里面是一碗米粥,

    袁世凯笑道:“如今国家正在用兵,耗费银子的地方实在太多,我们做臣子的也就只好省吃俭用,袁某一向仰慕林大人,请林大人來,就是想和大人畅谈一番,还望大人莫嫌饮食鄙陋。”

    说着,盛了一碗米粥放到林远面前,

    林远看着那两条鱼,心想:“根据袁世凯身边人的回忆,这鱼看似朴素,可暗地里却大有明堂,这两条鱼是恒河鲫鱼,产于河南,是和黄河鲤鱼齐名的美味,河南离着běi jīng可谓千里迢迢,这个时代又沒有高速的运输工具,为了保持鲫鱼的新鲜,便把这鱼放进上好的猪油里面,食物之所以变质,是因为氧气的氧化和体内细菌分解的作用,这放在油中,隔绝了氧气,细菌沒了氧气,也无法分解鱼了,所以这鱼就保持了新鲜。”

    林远一下子想起了他今天见到的那个卖炭的老者,运这么一条鱼,花的钱差不多够那个老者活上一年的了,

    想到这些,林远的面sè不由得yīn沉了下來,可是屏风后面的恭亲王哪里知道这些,他心想:“这个袁世凯吃喝都极为朴素,想必是个甘国忠良,再看那个林远,见到菜肴不够丰盛,就一脸的难看,与袁世凯相比,简直是天上地下,这定武军,无论如何也不能交给他。”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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