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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且听沧海     开艘航母去抗日txt下载     开艘航母去抗日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72 城门大开

    营统姓庞,名修德,人如其名,是个温和的中年人,他甚至都沒有骂过手下的士兵一句半句的,所以林远放心的把战俘营交给了他,现在听见他这么说,不由得惊讶地问道:“神秘,有什么神秘的。”

    庞修德想了想,说道:“说不上來,他们就是和别人不一样,而且他们的话,我们的通译都听不明白。”

    林远问道:“听不明白,那他们在战俘营里怎么知道该干什么。”

    庞修德笑道:“傻子过年,学邻居呗,这群人做事情都是看着别人的,别人干什么他们也干什么,放风,吃饭一样都不落。”

    林远问道:“他们说的不是俄语的方言吧。”

    庞修德说道:“还真不是,他们会写字,我们的翻译拿纸笔把俄文写出來,但是他们看不懂。”

    林远心想:“这就奇怪了,俄国人怎么不会说俄语。”

    到了战俘营,庞修德就把为首的那个给叫了出來,林远在审讯室内见他,进來的是一个中年人,金黄的头发,淡蓝sè的眼睛,林远用俄语问道:“你就什么名字。”

    战俘沒有说话,冷冷地看着他,然后说了一句什么,林远沒有听懂,他拿过纸笔,示意他在上面写字,想从中看出他是哪个国家的人,

    战俘看看纸笔,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在纸上写下了一行字,林远拿过來一看,上面是拉丁字母,看來这个人的语言是拉丁语系的,林远下意识地把那些拉丁字母组成的音节用英语小声地拼读了出來,这只是个沒有意义的个人习惯而已,他拼读了几个词,发现拼读不出來了,就把纸一拿,转身出门,想把纸上的字母传回běi jīng舰,让他们确定这是哪种语言,

    就在林远转身出门的一刻,身后传來了那个人的话,他居然在说英语,他问林远:“你会说英语。”

    林远也很惊讶,心想:“他会英语,翻译怎么会不知道。”林远这是现代思想沒有转过弯來,在现代社会,英语是每个人的必修课,翻译都是在学其他语言之前都学过英语,可是这个时代林远军中的翻译,都是商人,这些商人因为和俄国人做生意,这才懂得俄语,至于英语,他们是一点都不懂,

    林远回头惊讶地问:“你居然会英语,你从哪里來。”

    战俘用英语答道:“我从华沙來。”

    林远想都沒想,直接说道:“哦,原來你是波兰人。”战俘的眼睛闪出兴奋的光,连连道谢,这把林远给弄愣了,自己不就说他是波兰人吗,他为什么要道谢呢,过了一阵子才想起來,在这个时候,地球上已经沒有波兰这个国家了,因为它已经被俄国,普鲁士和奥地利瓜分了,

    战俘说道:“我叫穆特,是波兰dú lì运动的领导者之一,被流放到西伯利亚,战争一爆发,我们就被拉进了军队,直到被你们抓住。”

    林远问道:“那你怎么会说英语。”

    穆特笑道:“我在剑桥大学主修化学,在那里度过了五年的求学时光,然后在英国的化工厂工作,后來回波兰领导dú lì运动。”

    林远想了想,问道:“你们不会俄语,那你们在军队里怎么和别人说话呢。”

    穆特说道:“我们专门有个营,我们称之为波兰营,这个营的军官都会俄语,只不过他们和我们走散了。”林远问道:“你想回去吗,回到自己的祖国。”

    穆特点点头,说道:“当然。”

    林远说道:“如果你能帮助我们拿下三姓城,我就帮你们返回祖国。”

    穆特眼中闪出欣喜的光,他问道:“你要我怎么帮助你们。”

    林远问道:“你不是说你们有个波兰营吗,不知道这个波兰营里的士兵都是怎么想的,是不是也想让波兰dú lì。”

    穆特说道:“波兰营只是我们自己的称呼,那里面我们波兰人只占一部分,还有乌克兰人,立陶宛人,白俄罗斯人,都是被沙皇奴役的。”

    林远说的:“你能不能号召这个波兰营在城中起义,你们只需要打开城门,我们就攻进去。”

    穆特点点头,说道:“在城门口站岗放哨的事情,历來都是我们波兰营做的,只是我不知道三岔口战役之后,波兰营有多少人撤退到了三姓城。”

    林远想了想,说道:“那这样吧,我带你去城门那里,你自己看守城门的是不是你们的人。”

    穆特同意了,林远带着他走到东门附近,把望远镜交给他,穆特用望远镜对着城墙上面看了半天,摇了摇头,连着看了两个城门,穆特都沒有发现自己人,到了南门的时候,林远几乎已经放弃这个计划了,穆特看着城墙上的人,突然说道:“原來我们的人都在这里。”

    林远说道:“那好,我们就在南门动手,我的计划是这样的,我会让人押着你们在城外面做工,你们到时候用木棍打昏他们逃走就行了,我相信城中现在已经是一片慌乱了,沒有人会在意你们突然逃回去。”

    穆特点头同意,就在他们转身回去的时候,穆特问道:“林将军,你的望远镜是从哪个国家买的。”

    林远的望远镜是他从běi jīng舰上带來的,他回答道:“是我们自己制造的,怎么了。”穆特说道:“我是一个化学家,我很清楚玻璃的生产工艺和成像质量,我觉得你的望远镜上的镜片,似乎已经超过了我们这个时代。”

    林远哈哈大笑,说道:“你乱想什么呢,什么叫超过我们这个时代啊,我们自己有工厂,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來我们这里工作。”说完林远就想:“哪有工厂啊,无机盐工业才刚刚起步而已。”

    穆特点头笑道:“能接触到最新的技术当然是一件好事,有了最新的技术,我们就能不被异族奴役了。”

    林远急忙把这个话題给掀到一边去,他说道:“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你在城门打开的时候,就在俄国的国旗倒过來悬挂,我们看见信号就冲过去。”

    事情进展得异常顺利,穆特带着那十几个人在城外挖战壕的时候逃跑,回了城,阿列科夫立刻召见了他们,不过阿列科夫沒有想到林远的计谋,而是询问了穆特关于林远的情况,林远特地嘱咐了穆特,当俄军的高层领导问起我的时候,只管往强大里说,要是能把他们给吓跑,我们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穆特回城之后的第五天,也就是五月三十rì,当晨光初临的时候,南门上的那面白蓝红三sè旗被降了下去,过了一会儿升起了红蓝白三sè旗,紧接着,大门缓缓地开了,

    一支jīng锐的小分队迅速冲进城去,占领了城门口,在城中俄军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大部队进了城,

273 别有目的的检查团

    让林远意外的是:他的部队一入城,俄国人就像是狂风之下的一盘散沙,眨眼之间就散了,沒有做丝毫的抵抗,原來通过林远的攻心战,俄军士兵都以为三姓城被攻破是早晚的事,现在这件事真的发生了,很多人都觉得是一种解脱,他们投降的投降,逃跑的逃跑,到了晚上的时候,战局已经基本平定了,

    林远让战士们进城之后,首先控制住了城中俄国人的银行,钱庄等金融机构,俄国人逃跑得匆忙,里面的白银和黄金都沒有运走,林远知道东北的战役快要结束了,发展建设,沒有货币是绝对不可能的,

    林远得知波兰营中的人都是自己国家的jīng英,也是各个行业中的佼佼者,于是就把他们单独安排了出來,看看以后有沒有为自己所用的可能,

    拿下三姓城,前面的拉哈苏苏不足为虑,眼看就能打到哈巴罗夫斯克了,这里的中文名字叫伯力,自古以來就是中国领土,1860年,俄国逼迫清廷签订了《běi jīng条约》,包括伯力在内的乌苏里江以东四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被划归俄国,

    这段三十五年前的屈辱往事被一遍遍拿出來教育士兵们,士兵们眼看着要收复失地,士气高昂,可就在这时,林远却下达了暂停进攻的命令,

    这个命令一下,不光是战士们不理解,就是běi jīng舰的海军陆战队队员也不理解,找林远來问的人络绎不绝,林远只得把他们都召集起來,开一个会,分析之后的作战情况,

    会议室里,林远指着地图说道:“现在东北的俄军,驻守齐齐哈尔的已经成为了孤军,不足为虑,而且据我们的侦察,齐齐哈尔的俄军已经开始撤出,向中俄边境上的瑷珲城去了,那么,我们就剩下了三个方向的敌人。”“北线:瑷珲城,拿下这里,就能攻占它对面的俄国远东军区核心,布拉戈维申斯克,也就是我们的海兰泡;中线:哈巴罗夫斯克,攻克这里,我们就彻底控制了三江平原;南线:珲chūn城,夺回这里,我们就可以直接进入俄国境内,夺回乌苏里斯克和海参崴。”

    陈飞问道:“我们一鼓作气,攻过去不就行了吗。”

    林远解释道:“要想攻克瑷珲,就要在大兴安岭山区展开战斗;想要攻克珲chūn,必须进入长白山,只有哈巴罗夫斯克,前面就是广袤的三江平原,看似不需要进行山地作战,可是三江平原的东侧,伫立着雄伟的完达山,俄国人在这里修筑了大量的要塞。”

    “我之所以把攻势暂缓下來,是因为我要再新建一批武器装备,有了它们,攻打在山地驻守的俄军就省力多了,可是要建造它们,却不是那么容易的,需要先把一些基础设施建造好,这个调查团的到來,就是发展建设的绝佳机会。”

    陈飞问道:“调查团和我们发展武器装备有什么关系。”

    林远笑道:“你觉得这个调查团真的是只为调查战俘待遇这样的事情來的吗,它的真实意图肯定不止如此,至于是什么,我也不大清楚,不过世间的万事万物都是有联系的,我们一定可以借助这件事情來帮助我们的发展。”

    众人听得半懂不懂,幸好明白了为什么停止进攻,回去也能和战士们解释了,会议刚刚开完,林远就接到了后方的消息,国际红十字会调查团已经到了奉天,预计一天以后就能够到达三岔口,

    战俘营在三岔口和三姓城之间,林远得知消息就去准备了,他上次见完穆特,在战俘营里面转了转,发现里面情况还不错,沒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也不用担心,

    到了战俘营,正赶上里面准备午饭,林远问庞修德:“你们平时给战俘们都吃什么啊。”

    庞修德一听,乐得嘴都合不拢了,说道:“这群老毛子都是傻蛋,难怪打不过咱们,给他们蒸白面馒头他们不吃,炖上一锅土豆他们吃得可欢了。”

    俄国人的确喜欢吃土豆,这是他们的饮食习惯,林远也不忍心剥夺庞修德的快乐,也就沒和他说,林远说道:“在炖土豆的时候,往里面多放点牛肉。”

    庞修德一听,惊呼道:“林帅,您可别说笑话啊,有牛肉还留着自己吃呢,还给他们吃肉,给他们饭吃就不错了。”林远笑道:“沒事,你就放心地往里面放吧,到时候都让他们的沙皇陛下给咱们还回來。”

    庞修德无奈,只好照做了,转过天來,也就是六月二rì,调查团便來了,林远在三岔口城中迎接他们,他只看了调查团一眼,就知道他沒有猜错,这个调查团一定不简单,因为他在里面见到了那个俄国外交官,,伊利亚,

    调查团由中方代表李经方陪同,调查团团长,就是大名鼎鼎的红十字会创始人,,亨利·杜南,尽管林远已经见过了不少的历史名人,可是见到杜南还是让他很激动,所以对待杜南十分热情,

    林远沒想到的是,他的举动让杜南十分感动,这个时代的红十字会还不像它rì后那样声名显赫,对于很多国家來说,这只是个可有可无的机构,而且它的最主要的宗旨是救助交战国双方的伤员,保护战俘不受非人道的虐待,《rì内瓦公约》就是在他们的推动下签订的,这让很多人把它当成了一个笑话,战场上都杀红眼了,哪有人在乎人道不人道啊,

    所以杜南对林远生出了不少好感,杜南此时已经年近七十,却还和往常一样为他毕生追求的事业奔走,这不能不让人对他产生钦佩,

    之后便是林远和团员们一一握手,握到伊利亚的时候,林远故意笑道:“这位先生,我们是不是以前见过,看你好面熟啊。”

    伊利亚却装作不认识林远,笑道:“能让林大人觉得眼熟,真是在下的荣幸啊。”林远心中想道:“你还和我装,不知道你们有什么企图,不过沒关系,我一定会让你们吃亏的。”

    握手完毕,李经方对杜南笑道:“此时已经是晚饭时间,我们特地为尊敬的调查团准备了欢迎晚宴,请调查团的各位入席吧。”调查团中一个人点头笑道:“感谢李大人的盛情邀请,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旁边一个人也微笑着连连点头,

    林远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心想:“看來这个调查团里卧虎藏龙啊,正常情况下,这种话只能由团长,也就是杜南來回答,他一个团员,哪有资格答话,看來这个人一定另有身份,而且身份显赫,不在杜南之下。”

    沒想到杜南却笑道:“饭是要吃的,不过,我们要去一个大家从沒去过的地方吃。”

274 俄国人的贿赂

    李经方问道:“杜南先生,您说我们要去哪里吃。”

    杜南说道:“我们去战俘营吃。”

    李经方一愣,说道:“先生是贵客,怎么能去哪种地方吃饭。”

    林远这时沒有说话,他的眼睛扫过了每个人,伊利亚面无表情,方才答话的人和附和他的人都面有难sè,其他的人则是一脸的赞成,林远心想:“看來赞成的人都是和杜南一路的。”

    李经方也沒去过战俘营,他担心战俘营吃的东西太差,让清廷丢面子,正在想法子回绝,林远此时站出來说道:“李大人,既然杜南先生想去战俘营,那就去吧。”

    李经方见到林远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里也有了底,于是就答应了,一行人便來到战俘营,庞修德做梦也想不到林远和李经方会直接把调查团领到这里來,而且一來就吃饭,还非要和战俘一起吃,

    庞修德只能在战俘用餐的地方空出一个角落,专门招待调查团一行,幸好调查团只有十五个人,算上林远,李经方和翻译也不过二十个,

    可是吃的东西却让庞修德大大犯难,有了林远的交待,这几天都是土豆烧牛肉,这是俄国人非常喜欢的东西,可是大厨的手艺实在不敢恭维,尤其是今天这顿,做的人是个老眼昏花的老卒,他转个身就把自己已经放过盐的事情给忘了,于是又放了一遍盐,以至于不管是土豆还是牛肉都咸得要命,

    饭桌上,杜南和他的人好像沒有味觉一般,丝毫不在意食物的咸淡,大口大口地吃着;食不厌jīng脍不厌细的李经方和随行翻译陪着笑,小口地嚼着,好像是在吃药;庞修德坐在椅子上,知道得罪李大人,担心乌纱不保,全身不自在,好像屁股下面着了火;伊利亚和神秘人随意地吃着;林远忍着笑观察着众人,

    杜南很快把自己那份吃完,对林远笑道:“我很赞赏你们对战俘的待遇,尤其是食物中放了充足的盐,盐是人体必需的东西,有的国家的战俘营,他们都不给战俘的饭里放盐。”

    李经方听到杜南的称赞,感到面上有光,这就有了笑模样了,庞修德的心里也跟着一松,等到众人都吃完,杜南用英语问林远:“茅房在哪里。”

    李经方也懂英语,听了之后心想:“这洋人都是直肠子吗,怎么刚吃饭就要去茅房。”

    杜南接着说:“我们要调查战俘营的卫生状况,茅房就是第一站。”

    李经方的脸sè顿时难看极了,林远心里明白,这个时代沒有冲水马桶那样的设备,所以茅房里难闻的气味是难免的,那种环境对李经方而言,简直是地狱了,林远心想:“这个李经方还是不错的,也帮过我不少忙。”

    于是林远站出來给他解围,说道:“李大人公务繁忙,就由我來陪同杜南先生吧。”

    杜南便答应下來,李经方见到林远如此,对他好感大增,心想:“林贤弟真是我的知己,rì后一定要鼎力相助。”

    林远于是就陪同杜南在战俘营里调查,各个事情都让杜南大加赞赏,一天的调查结束,调查团就在附近的军营歇息,林远隐约觉得,开胃菜都已经过去了,该是吃大餐的时候了,

    果不其然,这天晚上,伊利亚走进了林远的帐篷,

    伊利亚见到林远,十分热情,他张开双臂,笑道:“老朋友,好久不见了。”说着就想上前和林远拥抱,

    林远躲开他,冷冰冰地说道:“谁和你是老朋友,少套近乎,我最讨厌背信弃义的人。”林远这是在用心理学的技巧给伊利亚施压,尽管国际交往是沒有诚信可谈的,可是这种事情发生了却足够外交官难堪的了,毕竟人和人应该诚实交往是人类认同的准则,

    伊利亚摊开手,惭愧地说道:“我不是皇帝,很多事情我也沒有办法掌控。”

    林远知道在这件事上过多地纠缠沒有意义,他问道:“你來找我要做什么,你是怎么混进调查团的。”伊利亚说道:“我现在的公开身份是俄国红十字会的会长,我之所以要隐姓埋名地來,就是來做一些不方便被人知道的事情。”

    林远不屑地笑道:“你怎么能是隐姓埋名來的呢,李经方肯定知道你。”

    伊利亚笑道:“他收了我的银子,不会把我说出去的。”

    林远冷笑道:“你就直接说吧,來找我有什么事。”

    伊利亚说道:“我是來和您探讨一下归还战俘的事宜。”

    林远沒有说话,而是从拿过桌上的茶,轻轻抿了一口,这才说道:“归还战俘,好让他们接着打我们。”

    伊利亚从林远的动作中看出了他的冷漠,他连忙说道:“您可能误解了我的意思,我们两国很快就要谈判了,希望在谈判桌上林大人能够多多帮忙。”

    林远“哈哈”笑了一阵,说道:“我们可是交战国,我怎么能帮你的忙。”伊利亚连忙说道:“只要您能帮助我们,白银一万两,双手奉上。”

    原來伊利亚对清廷官场甚是了解,知道凡事都要用银子打点,外交官也把谈判过程中收取外国贿赂当成理所当然的事情,伊利亚不了解林远的底细,以为他和别的官员一样,所以就把这一套拿了出來,

    林远心想:“正好以后发展建设要用到大笔的钱,就算从清廷那里搞到钱也都是同胞的血汗,用你们的钱來发展我们的经济和工业,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林远装腔作势地说:“就这么点吗。”

    伊利亚一听有门,又说道:“三万两。”

    林远还是沒有答言,伊利亚继续加码,说道:“五万两。”然后满脸艰难,说道:“可不能再多了。”

    林远心里清楚得很,他们的底线至少是这个数的十倍,在他的时代里,俄国在和清廷谈判租界旅顺口时,外交官璞科第直接送给了谈判大臣李鸿章五十万两银子,

    林远冷冷地说:“你也不用给我演戏,一次加两万你不嫌麻烦吗。”说完,林远把手掌一摊,说道:“五十万两,少一分都不行。”

    林远说完就盯着伊利亚的眼睛,看出來这个数字要大了,伊利亚很是挣扎,看着他痛苦的样子,林远说不出的高兴,

    伊利亚勉强笑了笑,说道:“好吧,就是这个价。”

    林远说道:“你们要是想在合约里把整个东北都给割走,我可就帮不了你了。”伊利亚说道:“哪能呢,合约上的条件保证让您接受,过几天,我让人把这笔钱当做冰敬,送到您的府上。”

    伊利亚刚走,就有人來报:“调查团中的两个人想见您。”

    林远心想:“肯定是那两个神秘人了,他们的事情,会是什么呢。”

275 买技术的英国人

    林远命人把他们叫进來,果然是那两个人,沒等林远说话,其中一个就开口说道:“我叫詹宁森·布朗,英国阿姆斯特朗工厂董事长。”

    另一个说道:“我叫德怀特·李,英国阿姆斯特朗工厂首席技术顾问。”

    阿姆斯特郎工厂是这个时代大名鼎鼎的军工厂,它生产的军舰,火炮远近闻名,清廷有很多火炮都是从这个工厂购买的,

    英国的很多武器装备都是从阿姆斯特朗工厂购买的,能把军火卖给zhèng fǔ的人,消息都极为灵通,那个詹宁森就是这样,他从高层的口风中探听到了神秘船,又听说了林远和神秘船的关系,一心想要见到林远,可是英国宣布了中立,直接去的话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这才为调查团出资,促成了这次调查,

    这样做秘密前來的重要原因是:他们不想被竞争对手知道他们的举动,阿姆斯特朗公司的竞争对手,就是大名鼎鼎的克虏伯公司,

    这个时代,火炮技术先进的公司无一例外都掌握先进的炼钢技术,因为造火炮所用钢的xìng能直接决定了炮身能承受多少火药的爆炸力,能承受的爆炸力大,炮弹就能shè得远,炮弹也可以做得大,杀伤力也就强,

    当詹宁森听说神秘船的事情之后,立刻和德怀特商量,德怀特敏锐地意识到:神秘船的长度在三百米以上,这对它的结构用钢提出了很高的要求,至少它的屈服强度远远高出自己工厂生产的钢,

    他们于是就想:如果自己得到了炼制这种钢的技术,那么就能把生意上的竞争对手远远地抛在身后,

    林远知道了他们的身份,大概猜到了他们是为先进技术而來的,可是他却故意装糊涂,问道:“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了多年的詹宁森知道不能上來就说神秘船的事情,他说道:“听说林将军对于技术很是了解,我们很想來找林将军聊一聊。”

    林远问道:“你们听谁说的。”

    德怀特笑道:“你在琉球的时候建立过钢铁厂,我们的人就是从那里听说來的。”

    林远答道:“哦,原來是这样,你们想找我聊什么。”

    德怀特问道:“不知道林将军对于钢铁冶炼有多少了解。”

    林远一听,心想:“看來沒猜错,果然是为了技术來的。”林远知道种时候谦虚反而是最好的炫耀,于是谦逊地说:“这个嘛,了解谈不上,只是懂得一点皮毛。”

    科学技术这个东西,越是学得多越是觉得自己不会的东西多,凡是大言不惭说自己什么都懂的人都是一无所知的人,林远的这句话让德怀特相信,林远真的会很多东西,德怀特问道:“那您能讲讲怎样提高材料的强度吗。”

    林远说道:“对不起,请原谅我无法回答您的这个问題,您这个问題涵盖的范围实在是太广泛了,材料的种类太多了,你是说金属材料,还是非金属材料,强度也有不同,你是说屈服强度,还是疲劳强度。”

    德怀特实际上是在问題中设置了一个陷阱,如果林远直接夸夸其谈地回答了这个问題,那就说明林远根本什么都不懂,

    德怀特听见林远这样说,不由得点点头,说道:“对不起,我沒有问清楚,我想问钢的屈服强度。”

    林远笑道:“降低有害元素的含量是必须的。”

    詹宁森抢着问道:“怎么降低有害元素含量。”

    林远笑道:“最有害的要算硫元素了,当硫元素含量超过一定限度的时候,钢材在轧制或是锻造的时候就容易出现裂纹,硫元素一般会掺杂在铁矿石和焦炭里面,很难在进高炉前把它们清除干净,想要炼出优质的钢,就必须在铁水进入炼钢炉之前把硫元素去除掉,把硫元素降低的方法……”

    说到这里,林远就不说了,他转头看着德怀特,笑道:“德怀特先生懂的一定比我多。”詹宁森笑着拿出一张存单,说道:“这是我们大英帝国汇丰银行的存单,总共是二十万英镑,折合贵国的银子一百万两有余,林将军如果告知我们jīng钢的炼制方法,这二十万英镑,双手奉上。”

    林远心想:“今天这是怎么了,居然有两个冤大头送上门來,出手还都如此的阔绰,有了这些钱,下面的发展建设就方便多了。”林远装出一副见钱眼开的样子,说道:“好好好,我这就说。”

    林远说道:“硫元素主要是被焦炭带进去的,所以减少炼铁需要用的焦炭是一个好办法,可是这条路很难走,我们就只能在冶炼的过程中想办法,由物质守恒我们可以知道,硫元素会存在于铁水和炉渣之中,我们如果能让炉渣尽可能多地吸收硫元素,那么我们就能让铁水中硫元素变少了,在炉渣之中多加碱xìng氧化物,是一个不错的办法。”“不过这并不足以把硫元素全部去除掉,所以我们需要在铁水流出高炉的时候对它进行jīng炼,比如说,我们往铁水中加入一定量的纯碱,能够脱除生铁中百分之八十的硫元素。”

    德怀特说道:“您的见解很好,不过您说的都是原理级别的,我们需要的是生产级别的,您能给我们提供详细的工艺流程吗,我们要的很具体,比如炉渣里的碱xìng氧化物在高炉中的哪些位置吸收硫。”

    林远点头笑道:“好的,沒问題。”他们刚走,林远就联系到了běi jīng舰的冶金专家刘金秋,刘金秋此时正在琉球的钢铁厂,他听了林远的叙述,疑惑地说:“那两个英国人不傻吧,铁水脱硫虽然说很重要,可是也不至于值一百万两银子啊。”

    林远笑道:“这件事我也困惑了好久,后來我想明白了,他们的确是别有所图,您这样,尽快给我一份技术资料,具体要求是这样的……”

    第二天晚上,调查一结束,两个英国人就钻进林远的帐篷,林远把他抄了一个晚上的技术资料拿给了他们,他们迫不及待地看了起來,只见德怀特的眼睛越來越亮,而詹宁森的眼sè却是越來越难看,林远心想:“这两个人为什么会有截然不同的反应呢。”

    两个人终于看完了资料,对视了一眼,找借口出去了,林远在帐篷边上竖着耳朵听着,詹宁森似乎很激动,他说道:“您疯了了吗,那上面的工艺我们都知道,而且我们的焦炭里硫元素本來就少,我们沒有必要花上二十万买这份东西。”

    德怀特的声音也很着急,他说道:“怎么沒有必要,除了那些工艺,上面还有我们更想要的。”

276 工业的基础

    德怀特接着说:“您也知道我们为了研究高炉中各个部分的反应情况都做了什么吧,我们在高炉运行的时候强行停下它,然后把冷水注入其中,看各个部分的状态,这样耗费的钱也不少,我们这样做,就是想把高炉冶炼的过程研究透彻,那样我们就能炼制出更加优良的铁水,炼钢就有了保障。”

    德怀特说道:“林远的这份资料里,对于高炉各个部分在各个时间的反应情况叙述得十分清楚,这些需要我们做上百次停炉实验,这些还不值得我们买吗。”

    詹宁森被说动了,他们走进帐篷,笑着把存单交给林远,说道:“林将军,您的资料非常有用,希望我们今后能够继续合作。”

    看着两人心满意足离去的背影,林远心中冷笑道:“看來我沒有猜错,他们想要的就是高炉的反应过程,德怀特最后的那个要求暴露了他们的真实意图,不过他们什么都得不到。”

    这正是林远的计策,他让刘金秋在给他的技术资料里,把高炉反应过程描述得极为详细,果然打动了他们,不过,林远也让刘金秋在技术资料里留下了错误,英国人拿着它不会有什么大用处的,

    调查持续了三天就结束了,杜南对林远说道:“我会把在战俘营的所见所闻向全世界公布的,我从來沒有见过能像您那样对待战俘的指挥官,说心里话,我很佩服您。”

    林远笑道:“您就不担心我是在作假。”

    杜南笑道:“我都快七十岁了,见过无数场战争,如果您真是在骗我,那我更加佩服您,因为我沒有识破您的骗术。”

    两人相视一笑,杜南又说道:“我很感谢那两名军火商,要不是他们出资,也不会有我们的这次调查,希望他们能永久破产,人类再也沒有战争了。”

    林远心想:“看來这次调查果然是军火商的主意。”

    杜南等人向林远辞行,他们一走,林远就带着人返回三姓城,路上便开始思索着下一步的计划,心想:“我们要生产制造更先进的武器,需要更大规模的炼钢厂,需要发展化学工业,需要采矿……”可是他总觉得缺少一个最基础的东西,这个东西是什么,一时间模模糊糊地想不真切,正在这时,一群老汉,穿着破布衣服,拄着拐棍,颤颤巍巍地拦在马前,

    林远不解其意,连忙下马,为首老汉走上前來,倒身下拜,林远急忙伸手相掺,老汉哭诉道:“求大人做主。”

    话音刚落,身后二十余个老汉纷纷跪倒,哀求之声不绝于耳,林远忙问:“这是出了什么事情。”

    为首老汉说道:“前些时候军爷们打仗,挨家挨户征收布料,望大人开恩,还给我们一些,家里本來就沒有多少布,一家人只能合穿一条裤子……”

    林远忙问左右:“有这回事。”

    身边一个参谋连忙答道:“正是这样,我们沒有袋子装沙土修工事,只得到老百姓家征收,布,草席,门帘子,凡是能包住土的基本都征收上來了,当初征用的时候说好仗一打完就归还,可是包裹沙土的布都给磨坏了,沒办法再用了。”

    林远作为一个现代人,起初很难想象沒有袋子是什么情景,现代社会中,塑料袋,布袋多得数不胜数,后來林远才明白,原來这个时代,不仅袋子是稀缺物,就连布,对普通百姓來说都是稀罕物,

    布的原料大致能分为两种,一种是化学纤维,比如腈纶,涤纶之类的,这在这个时代都不用想;一种是天然纤维,比如棉花,蚕丝,麻,羊毛等等,尽管中国古代的生产结构是男耕女织,有很多人从事纺织,可是这些东西的产量很低,而且纺织的技术也落后,人均布匹的拥有量也就少得可怜,

    老汉又哭道:“求大人开开恩吧,家里十五六岁的大姑娘,整天光着屁股,可怎么嫁人啊。”

    林远问手下:“后方沒有运來吗。”

    参谋连忙答道:“是运來一批,可是这两天下雨,道路泥泞,布料从火车上下來之后,时辰都耗在马车上了,而且后方的布料也断货了,现在正在江南一带调拨。”

    林远点点头,他也沒有办法,现在可沒有条件把化学纤维搞出來,林远好好劝慰了老汉们一番,保证布料很快就能发到百姓手中,老汉们这才离开了,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林远突然明白了那些缺少的东西是什么,那就是,,道路,

    现代中国曾经有一个口号:要想富,先修路,这句话对现在的林远的來说,简直就是真理,这个时代的土路承重能力实在是太差了,罗超英曾经想制造一批105毫米口径的加农榴弹炮,这样口径的火炮足以让这个时代的每一个指挥官心动了,可是后來一计算炮身的重量,再看一下道路的承重能力,这个想法就彻底放弃了,

    林远要在东北建造大型的钢铁厂,原料和设备只能从琉球运來,钢铁冶炼的大趋势就是高炉大型化,所以需要运输的东西质量一定会很大,那时候路面无法承受,走上几步就要把车从泥坑里面抬出來,

    更重要的是:现代化工业生产的物质交换极为频繁,就以钢铁工业为例,炼焦的过程能够产出大量的化工原料,这些化工原料运送到化工厂,生产出的化工品又可以为提高钢铁质量做贡献,当然,这只是千千万万的例子之一,这些物质的运输,不可能单单依靠铁路,你不可能把铁路修到工厂门口去,如果把铁路比作物质运输的主动脉的话,公路就是主动脉上的支脉,通过它们,才能把营养送到需要的地方,

    更让林远欣喜的是:在这个时代,要修建承重能力强的路面是完全有可能的,他已经确定使用水泥加石子作为铺路的材料,水泥是用石灰石和粘土烧制而成的,两样东西都很常见,烧制方法也有,

    因为沒有先进的搅拌机和铺路机,所以路铺得一定不会快,那就需要把有限的水泥用在关键的地方,也就是钢铁厂和矿山的旁边,借鉴新中国发展建设的经验,林远决定在离本溪铁矿不远的鞍山建立钢铁厂,在抚顺开采煤矿,

    所以林远初步拟定从辽河口修筑公路,这样从海路运來的设备可以直接在辽河口附近的营口港卸货,然后通过公路运输进入铁路运输,把设备运到铁路线上的站点,再转换为公路运输送到工厂和矿山,

    修路需要大量的人力和物力,这就需要大量的钱,俄国人和英国人送的钱一时拿不到,那就把吉林银元厂的银子先拿出來,用于道路建设,

    正在这时,清廷送來一封密电,

277 火药味十足

    密电上写道:“授命林远为钦差大臣,李经方为谈判参议,与俄国商谈停战事宜。”林远看到这份密电也不意外,伊利亚已经和他说过停战谈判就要开始了,而且国家财政已经是捉襟见肘,战局也已经平定,停战谈判也就是水到渠成了,林远一面命人烧制水泥修建公路,一面准备谈判的事情,金钱的驱动永远比行政的驱动更有效率,在林远银子的刺激下,很多人加入到公路修建中來,修路赚钱的消息传到了与辽东半岛隔海相望的山东,不少人为了赚钱都漂洋过海,來到营口等地建设公路,有的人就选择在东北定居,无意间促进了东北地区人口的增长,

    谈判定在海参崴进行,这是俄国远东舰队的所在地,俄国人这么做也是想炫耀武力,借此向林远施加压力,俄方代表格罗杰科一直对战场上的失败耿耿于怀,一心想在谈判中给清廷使团些颜sè看看,

    尽管要谈判,可是林远却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因为双方只是处在停战状态,这种状态并沒有用法律形式固化下來,俄国人随时可能发动反攻,所以林远jīng心部署了防御兵力,然后才赶到吉林和李经方一行人会合,

    从吉林出发东行,就抵达了珲chūn,这里控制着中俄通道,还是被俄军占领着,俄国人在这里修筑了直抵乌苏里斯克和海参崴的铁路,在众人的护卫下,林远,李经方一行人登上了火车,

    列车在郁郁葱葱的林海中穿行,林远问李经方:“关于我们这次谈判,上面有什么指示吗。”

    李经方说道:“上面的意思是:让俄国归还这次侵略得到的地方,两国的边界维持《瑷珲条约》和《běi jīng条约》的状况。”

    林远问道:“上面沒有废除这两个条约的意思。”李经方说道:“那些不过是蛮荒之地,就算是让给俄国人也沒什么关系。”

    林远点点头,沒有说话,火车终于抵达了俄国远东舰队所在地,,海参崴,

    一行人下了火车,俄国首席谈判代表格罗杰科就带人在站外迎接,简答寒暄几句,刚刚走进海军基地,就听见“轰隆”一声巨响,李经方被吓得“诶哟”一声,正赶上脚下是一处台阶,一脚踩空,打了个趔趄,官帽从脑袋上掉下去,咕咕噜噜地滚出去好远,

    早有随从上前捡起帽子,掸净灰尘,给李经方带上,格罗杰科见了,大声笑道:“这火炮声有什么可怕的,我们的皇帝陛下可沒有怕炮声的懦夫。”说完,俄国使团的人都笑了起來,

    李经方见到被嘲笑,心中恼怒,可也无可奈何,只得冷笑两声,林远看了看表,已经是十二点钟了,俄国海军要塞都有报时炮,每天中午十二点就会鸣炮,林远见到格罗杰科嘲笑李经方,心想:“这次谈判看來火药味很浓啊,开头的士气要是被打压下去,以后就不好办了。”

    于是林远笑道:“我们的炮,从來都是见到敌人才放的,从來沒有自己放炮给自己壮胆的,所以李大人才惊讶了一下,不知道这个规矩是哪个懦夫订的。”制定这个报时炮规矩的人是俄国沙皇彼得一世,他在俄国人心目中的地位非常重,被俄国人尊称为彼得大帝,能被称为“大帝”的皇帝屈指可数,林远一开口就把他骂做懦夫,格罗杰科的眉毛一下子就竖了起來,可是两国外交不是市井无赖相斗,哪能因为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格罗杰科只得忍气吞声,心里憋着劲要给清廷使团难堪,

    格罗杰科小声地对手下说道:“把一会儿会面的地点改在千里阁。”

    这座阁楼建在山顶,原是清廷所建,后來海参崴被俄国抢占,自然也就落入了俄国人手中,俄国人见到此处风景秀丽,便在原有的基础上再行扩建,

    格罗杰科要在阁楼谈判,目的是要让清廷的使团大大地出丑,这山虽然不算陡峭,可要爬上去也够累的了,清廷使团中,除了林远,其余哪个平rì里不是养尊处优,要爬上这山,可够他们受的了,

    果不其然,李经方和随从们到了山下便一脸难看,格罗杰科看着李经方犹豫不前,心里那个乐呀,得了便宜他还卖乖,对李经方笑道:“李大人,我虽不是很懂中华文化,可也知道很多文人都爱名山大川,山上风景秀丽,大人怎么不上去啊。”

    林远走到格罗杰科面前,直接用俄语笑道:“将军阁下既然懂我中华文化,当知道这文人登山,多是三五结伴,如今我们呼呼啦啦一大帮人,一起上去实在不雅,要不这样。”说着,林远回过头,对清廷使团众人说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一个人上去。”

    林远是使团的团长,他说的话就是命令,格罗杰科一个外人,自然不好反对,只得同意了,今天的谈判只是换验zhèng fǔ公文,林远拿上了公文,冲着山路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即上了山路,

    格罗杰科带着几个随从在后面跟着,他见到林远先行上山,不由得暗暗发笑,格罗杰科酷爱登山,也jīng于此道,他决定一会儿超过林远,再在林远前面叫他快点走,借此机会好好嘲笑他,格罗杰科主意打定,暗暗加快了脚步,山路并不狭窄,足够他超过林远的了,

    让格罗杰科沒有料到的是,他和林远就差着一米多远,他加速林远也加速,死活就是超不过去,林远还回过头來对他笑道:“将军阁下怎么不快些走啊,山顶有美景啊。”

    林远是飞行员出身,飞行员的身体素质岂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所以格罗杰科在后面苦苦追赶,就是追不上林远,

    上了一段山路,林远回头看到格罗杰科额上脸上已经见了汗珠,便加快了脚步,林远这一加速,格罗杰科说什么也追不上了,直接被拉开了十多米远,林远先到了山顶,带着胜利者的微笑等待着格罗杰科,格罗杰科心中暗怒,面上却不好带出來,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心中默默盘算着扳回一城的法子,

    带着林远进到阁楼,格罗杰科沒有入座,而是推开阁楼的窗子,笑着对林远说:“林将军不來看看风景吗。”

    林远心想:“你又要使什么新花样。”來到窗前,顿时明白了格罗杰科的意图,原來从这里可以俯瞰海参崴军港,军港中整齐地停泊着十几艘战舰,格罗杰科指着它们笑道:“看,那就是我们俄罗斯帝国的军舰。”林远心想:“你有什么可炫耀的,你们的海参崴军港早晚是我的。”可是林远却一脸羡慕地说:“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也能有这样的舰队。”

    看着格罗杰科脸上得意的笑容,林远心想:“是该出一招还击了。”

278 无耻混蛋

    接下來双方检验了zhèng fǔ公文,商定了谈判的后续rì程,初次会面就结束了,格罗杰科以为最后的战舰展示震慑了林远,很是得意,他哪里知道林远已经想好了对付他的法子,

    等到林远回到驻地,李经方一见他就说道:“这老毛子也太不像话了,看今天的所作所为,哪里像是大国的外交官,分明就是一群村妇,还好林贤弟足智多谋,把他们的气焰打下去了。”

    转过天來,正式谈判就开始了,林远首先说道:“我方的最基本要求,俄方必须归还去年十二月以來侵占的我方领土。”格罗杰科说道:“我方并沒有侵占你方领土,我方出兵,只是为了保证我方侨民不受乱匪侵害。”

    李经方闻听此言,面sè大变,强压怒火说道:“你们分明就是侵略,还敢强词夺理。”

    林远却不动声sè地说道:“你说你方侨民被乱匪侵害,可有证据。”

    格罗杰科对手下耳语几句,手下出去拿进來几份报纸,摊开放在桌上,格罗杰科指着报纸说道:“这些都是关于教案的邸报,是从你们的京城购买的,还是你们的人写的,可算得上证据吗。”

    林远翻了翻,说道:“当然算是证据,铁证如山。”

    李经方一听,大吃一惊,心想:“你怎么帮着老毛子说话。”

    林远指着那些邸报笑道:“你看这些邸报的rì期,都是去年的,也就是说现在那里沒有乱匪了,如此一來,你们是不是该撤兵了。”林远的一番话把格罗杰科推进了自相矛盾的境地,格罗杰科哑口无言,过了好一阵子才说道:“我们之所以出兵,是因为你们清廷处置乱匪不力,所以,这军费必须你们出。”

    林远冷笑道:“好的,你们要多少钱。”

    这次俄国谈判的目的有三个:其一是守住现有侵占的中国领土;其二是敲诈一些军费,因为俄军在战场上的劣势,他们沒有对这个目的抱有太大的希望;其三是让清廷归还战俘,格罗杰科沒有想到林远直接就问要多少赔偿军费,这不禁让他一愣,

    格罗杰科和左右商议了一下,说道:“三千万卢布,折合你们大清的库平纹银二千万两。”俄国作为劣势的一方,也敢要银子,全是因为有这样的先例,光绪七年的时候,左宗棠率兵击败了在俄国支持下侵略xīn jiāng的阿古柏,但是随后中国和俄国签订了《中俄伊犁条约》,中国赔偿俄**费银九百万卢布,折合白银六百万两,

    林远笑道:“赔偿军费银可以,不过我们关押着你们两千余名战俘,他们吃我们的,住我们的,这笔银子,是不是该你们大俄罗斯帝国出啊。”

    格罗杰科心想:“人吃饭能花多少钱。”于是随口问道:“你说需要我们出多少钱。”

    林远笑道:“白银,五千万两。”

    格罗杰科狠狠一拍桌子,怒道:“无耻,哪能用那么多。”

    林远笑着把一封英文报告扔在桌上,说道:“这是中立国的调查报告,你可以看看。”

    原來这正是杜南拟写的战俘营调查报告,上面记载了战俘营方方面面的情况,林远笑道:“你可以从里面看到,我们为了尊重贵国战俘的饮食传统,每天都给他们吃土豆烧牛肉,那些牛肉都是來自于老百姓的耕牛,五千万两我还说少了呢。”

    格罗杰科把报告狠狠地撕成两半,这个举动对于一个外交官而言实在是太失礼了,足见格罗杰科已经是恼羞成怒,他说道:“那好,我们继续打吧,我们俄罗斯帝国从來就沒有怕过谁。”

    林远抬起手,悠然地看了看表,笑道:“现在也差不多,你的手下也该來向你报告了。”

    格罗杰科怒问道:“报告什么。”

    正在这时,会议室的大门被重重地撞开,一个军官焦急地跑到格罗杰科面前,耳语了两句,格罗杰科再也忍不住了,双手撑在桌子上,向着林远探出身子,咆哮道:“你们这群混蛋,太无耻了。”

    林远笑道:“将军阁下,您这个样子是不是太失礼了。”

    林远身边的李经方见到格罗杰科像一头发疯的野猪,不知道是为什么,也沒有办法问,林远优雅地站起身,对格罗杰科笑道:“将军阁下今天情绪不太好,我们改天再谈吧。”说完,林远对着李经方等人一招手,笑道:“我们走吧。”

    说完,林远就带着李经方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屋里的俄国人,只有报信军官和格罗杰科知道发生了什么,其他人也都是一头雾水,

    路上,李经方悄悄地问林远:“林贤弟,这个老毛子是怎么了。”

    林远笑道:“我的部队已经攻下了拉哈苏苏。”

    原來,就在昨天晚上,林远命令驻守三姓城的部队组织jīng锐力量,偷袭拉哈苏苏,城中守军猝不及防,全线溃败,一部撤退回哈巴罗夫斯克,其余投降,李经方惊讶地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这几天一直和你在一处,你是怎么指挥部队的呢。”

    林远可不想把通讯器的事情说出去,于是笑道:“你知道三国演义吧,里面经常有锦囊妙计,你不记得了吗。”

    李经方也沒有再问,而是担心地问道:“两国正在谈判,我们却派兵偷袭,这样合适吗。”

    林远笑道:“有什么不合适的,我们和他们既然沒有签署停战协议,那就处在战争状态,打仗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回到了驻地,林远的通讯器里就响起了陈飞的声音:“俄军开始组织反攻了。”

    林远忙问:“他们投入了多少兵力。”

    陈飞说道:“据我们初步估计,在五千左右。”

    林远问道:“现在战况怎么样了。”

    陈飞笑道:“俄军的反攻很快就被打垮了,我主要是想问一问,我们要不要直接打到哈巴罗夫斯克去。”

    林远说道:“暂时不要动哈巴罗夫斯克,现在还不是时候。”

    陈飞说道:“那好,我们就在拉哈苏苏驻守了。”

    谈判在两天之后进行,会上,得知反攻受挫的格罗杰科像一只斗败的公鸡,锐气大减,合约缔结的过程也顺利多了,俄军取消了要求赔偿军费的无理要求,同意为赎回战俘支付白银,林远要求的数字是两千万两,俄方认为这个数字实在是太大了,俄方的战俘只有二千余人,每个人居然需要花费白银一万两,

    林远把为战俘花费的费用一笔一笔地清算出來,不过都加大了价码,就像他对庞修德说的那样,这些钱,都得叫沙皇给咱们还回來,说得俄国人哑口无言,

    经过双方的讨价还价,最终俄方同意了二千万两白银的条件,不过在领土问題上,双方又起了极大的争执,

279 没有硝烟的侵略

    按照双方签订的《中俄běi jīng条约》和《中俄瑷珲条约》,俄军必须撤出现在占领的地方,可是俄国人也不傻,他们也知道那几处地方易守难攻,所以不会轻易撤出,谈判一度僵持不下,最后双方只能采取折中的法子,

    那就是双方并沒有签订正式的合约,而是用两份单独的合约代替,第一份是《停战协定》,规定双方的停战界线,不过双方在协定里都留着后招,协定只是说明暂时停战,意味着双方可以随时打破僵局,发动进攻;第二份就是战俘协定,中方归还全部俄国战俘,俄方支付战俘在中方羁押期间的一切费用,共计白银两千万两,分五年还清,年利率百分之三,

    两份合约签订,李经方十分高兴,毕竟这是清廷自《南京条约》以來,签订的第一份占了便宜的条约,

    就在林远和李经方一行返回吉林的那天,他突然接到了沈晚晴传來的消息,这个消息让他大吃一惊,就在他在海参崴与格罗杰科谈判的时候,清廷已经与英国,德国和法国签订了实业互助协议,里面说明英、德、法三国将在中国与华商合作开办各种厂矿,以造福中国,后面的附录中还列出了第一批兴建的厂矿名单,

    林远一个个地看着那些名字,不由得越看越慌,额头上竟然冒出了冷汗,正在这时,只见李经方拿着一张报纸进來,兴高采烈地说道:“好消息,好消息啊。”

    林远勉强一笑,擦了擦额上的冷汗,问道:“是什么事情让李大哥如此高兴。”

    李经方拿着报纸说道:“快看,英吉利,德意志,法兰西都來和我大清合作办厂了,我大清兴盛指rì可待,不rì康乾盛世即当重现。”

    林远把报纸一拍,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李大哥,这协议是谁做主签订的,好糊涂啊。”李经方不解地问:“这不是好事吗。”

    林远说道:“怎么能是好事呢,我问你,洋人是不是还有领事裁判权,我们是不是还要和洋人协定关税,我们的工厂,技术是不是赶不上洋人。”

    李经方想明白,便沒有说话,林远接着说:“洋人说是要合作办厂,可是cāo作起來花样就多了,协议中虽然规定了华商股份应占百分之五十,可是沒有规定时间限制,要是洋人耍手腕把华商的股份弄过去呢,洋人有领事裁判权,你连调查洋人的权力都沒有。”

    “还有协定关税,这些外商应该怎样交税协定里也沒有明说,现在清廷对商人收取百分之一的商业税和各种捐税,可是外商不受这个限制,他们会套用协定关税这一条來尽可能地少缴税。”

    “更重要的是:洋人的技术比我们的强,这不用说也知道,所以生产成本比我们低,再加上纳的税还比我们少,这让我们的工厂怎么活,到时候我们的工业命脉可就紧紧攥在洋人手中了,这是一场沒有硝烟的侵略啊。”

    李经方似乎听得明白了,他说道:“可这协定已经签了,该怎么办啊。”

    林远此时平静了下來,说道:“也沒关系,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我会把它们的工厂都打垮的。”

    李经方犹犹豫豫地问:“你说什么,‘生产力’是什么东西。”

    林远沒有回答,而是说道:“当务之急,是把我们自己发展好,盛京,吉林,黑龙江就是发展工业的好地方。”

    李经方说道:“你是想在这三省发展工业吗,恐怕不行啊。”

    林远问道:“为什么不行。”

    李经方说道:“朝廷已经决定,设立东北三省总督一职,统领三省军政大权,战争期间,贤弟你作为统兵大将,做什么都无人干预,可如今战事已定……”

    林远急忙说道:“怎么能说战事已定呢,我们还有领土在俄国人手里。”

    李经方笑道:“你先别急,听我把话说完,在上面看來,俄国人占的不过是蛮荒之地的几个小城,能有什么啊,前些年大片大片的地都割出去了,这几个小城算得了什么啊,如今战事已定,你说话可就不算了。”

    林远心想:“东北厂矿丰富,很适宜发展工业,要是能把这里作为基地,rì后再打到外东北去,可就什么都不用愁了。”于是林远问道:“那这个东三省总督的位子是谁的。”

    李经方说道:“朝廷也正在商议这件事情呢,现在还不是很清楚。”

    林远问道:“李大哥觉得我來做这个总督如何。”

    李经方笑道:“林贤弟见识广远,对西洋技艺更是jīng通,说句忤逆不孝的话,论及此道,家父也赶不上贤弟之万一,这个总督你做最合适,只是……”说到此处竟然吞吞吐吐的,不说话了,

    林远问道:“只是什么,是不是朝廷如今的官员都是参加了科举考试,而我沒有。”说完林远便想:“他要真的让我去考科举写八股文可就麻烦了,běi jīng舰上的确有几个文艺青年,可是谁会写八股文啊。”

    李经方笑道:“你可知家父办洋务最缺的是什么。”他停顿了一下,然后说道:“是人才,家父曾经说‘用人最为急务,储才当是速图’,可是我大清如今的官员,文官莫不是以章句见选,武官莫不是以弓马为择,这样的人,哪里能办的了洋务,所以家父见了你,就跟见了宝贝一样。”

    “说句该天打雷劈的话,要是家父是皇上,这东三省总督早就是你的了。”说完,李经方用手往心口指了指,说道:“林贤弟,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也算家父的救命恩人,在rì本的时候,要是沒有你,谈判也不可能顺利完成,和泰西诸国谈判不成也就罢了,可这rì本蕞尔小国,从古至今,无事不效仿我天朝上国,要是和他们也谈不成,可就要背千古骂名了。”

    “所以呀,林贤弟,我很感激你,和你说话,也就不用藏着掖着了,古人云,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要是当不成这东三省总督,只能怪一件事:你的本事实在是太大了。”说完这句话,李经方伸出手指向天空指了指,笑道:“你还不是满人,老佛爷不放心。”

    李经方看着林远,接着说道:“我且问你一个问題,我大清的发式是扫平四夷,定鼎中原,你说你从小在西洋长大,沒有辫子也就罢了,可你手下的jīng锐之师,就是三昼夜奔袭六百里的那个,为何人人脑袋上都是短头发。”

    林远早就把这个问題给想好了,他说道:“这个纯粹是为了军事上的考虑,我自会和圣上老佛爷说明的。”

    李经方笑道:“既然如此,我就指点你如何取这东三省总督之位。”

280 林远返京

    林远忙问:“怎么办。”

    李经方笑道:“老佛爷和圣上,在那紫禁皇城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和那小媳妇似的,他们听谁的啊,听身边几个重臣的啊,你要是把他们都打点好了,他们在老佛爷和圣上面前都说你的好话,这个总督之位还不就是你的,如今的重臣都有谁啊。”

    林远知道他要说重点了,聚jīng会神地听着,李经方接着说道:“家父自然是其中之一,还有户部尚书,先帝和当今光绪皇帝的老师,体仁阁大学士翁同龢;还有恭亲王和庆亲王,这两人是满人,深受圣上老佛爷倚重,这重臣里面,新近又添了两个人。”

    林远忙问:“是哪两个。”

    李经方说道:“一个是刚刚授了文渊阁大学士的荣禄,另一个是太子少保孙毓汶,这个孙毓汶可不一般,他有一个身份,对你的用处极大。”

    林远问道:“什么身份。”李经方笑道:“他和如今大内总管太监,李莲英结了兰谱,是李总管的盟兄弟,别看咱们大清国的老佛爷是一言九鼎,大清的事情她得管一多半,可也是个老女人,这李总管就是她身边的伴儿,有李总管给说好话,那就有用多了。”

    林远问道:“不是说太监不能干政吗,李莲英怎么还能为我说好话呢。”

    李经方说道:“贤弟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李总管虽然不能直说,可是这言谈举止间总能带出好恶的意思來,听见你名字时候的眼神,提你名字时候的语气,这点点滴滴积累起來,如同那小流积成江海,就足以让人改变主意了。”

    看着林远恍然大悟的样子,李经方接着说:“这些人里,家父自然是全力举荐你,其他人能不能说你的好话,可就要你自己掌控了,愚兄为官多年,是有了些经营打点的拙见,不过却都不能用了,因为你要经营打点的人,都是这个国家里最有权势的人,他们什么都不缺,怎么去打点,愚兄可就不知道了。”

    李经方大笑了几声,然后说道:“不过我听说这个翁同龢最近对你可是很不满啊。”

    林远不解地问:“为什么。”

    李经方说道:“因为家父对你大加赞赏,翁同龢和家父可是对头,还有,你的部队沒有辫子这回事,他可是揪住不放许久了,要不是战事紧迫,上面可就要追究了。”

    林远说道:“在下知道了,我一回京城就想办法把他打点好。”

    李经方先行回京了,林远要留下來把地方的事物安排一下,在东北战场上,和rì本沒有缔结合约,和俄国虽然签订了停战协定,可是不排除俄国单方面撕毁协定的可能,这种事情在历史上数不胜数,俄国还是这种事情的受害者,希特勒当年侵略苏联,就是撕毁了苏德互不侵犯条约,

    所以林远沒有敢让部队撤退回去,所有部队都驻守在边境和重要的城市附近,他的部队战斗力极强,地方上又有高金这样的人帮忙维持,最重要的是,铁路线已经修建完备,公路线的建设也在飞速地进行,一但rì俄两国要搞突然袭击,后方的部队也可以快速机动到前线,形成兵力优势,

    林远让琉球舰队返回那霸军港,běi jīng舰暂时进驻了旅顺港,这里只是军港,不准民船进出,而且实施了严格保密措施,防止běi jīng舰的情况外泄,林远之所以沒有让它返回琉球,是因为rì后需要用到它的地方很多,

    让林远遗憾的是,这次在东北作战,沒有找到失踪的飞行员徐峰,也许他落在长白山一带了,只能等打山地的老毛子的时候,再去那里寻找了,

    还有就是陈飞的装备,落在rì本人手里沒有拿回來,林远丝毫不担心rì本人会从里面研究出什么先进的武器,以那个微光夜视镜为例,夜视器材的物理理论基础是光电效应,这是爱因斯坦在1905年才解释出來的,rì本人想要制造出夜视器材,先制造爱因斯坦吧,

    还有那个通讯器,光是里面的印刷电路板和液晶显示屏就够rì本的科学家和工程师想破脑袋了,rì本拿到那批装备,就好像是一个小学生突然拿到了博士生的课程,除了让他感到茫然无所适从之外沒有任何好处,

    把一切安排妥当,林远就秘密地返回京城,本來他想让陈飞也留在东北,可是陈飞无论如何都要跟着回來,

    火车驶入茫茫夜sè,车厢里面沒有电灯,林远把油灯也熄灭,让窗外皎洁的月光zì yóu自在地徜徉在车厢里,林远笑着问坐在面前的陈飞:“你为什么要跟着我回京城,是不想见高玉吗。”陈飞摇摇头,说道:“不是,和她在一起感觉挺好的。”

    此时列车驶进一处山洞,一片漆黑之中林远也看不见陈飞的表情,等驶出山洞,沒等陈飞说话,只听得过道里“腾腾腾”地响起了脚步声,两个人把头探出座位一看,只见一个少女向着他们快步走來,银纱似的月sè映在身上,恍若仙子一般,

    林远看着少女一乐,原來她正是高玉,回过头却发现陈飞一个劲儿冲他使眼sè,沒等林远明白过來是怎么回事,高玉已经來到面前,俏脸上还挂着泪痕,带着哭音问陈飞:“你为什么走了也不和我说,你要是讨厌我就直说,我再也不去找你了。”

    林远看着陈飞一脸的窘迫,实在是想笑,正在这时,陈飞站起來笑道:“你來了真是太好了,都怪他。”说着一指林远,接着说:“我让他帮忙通知你上火车,可是他太忙,给忘了。”陈飞的话说完,林远才明白陈飞给他使的眼sè是什么意思,林远忙说:“对对对,都怪我,是我把这件事情给忘了。”说完,林远知道这里不是久留之所,找个借口就溜开了,

    到达京城之时已经是深夜了,林远先是回到慈禧赐给他的宅子,一敲大门,沒想到管家刘三从门房里面出來,按理说守夜的活不该管家來干,林远一见,惊讶地问:“老刘,你怎么亲自守夜啊。”

    刘三面sè一变,刚要说话,就看见后面的陈飞和高玉,yù言又止,林远忙说:“都是自己人,但说无妨。”刘三说道:“前几天有伙送冰敬的,一出手就是这个数。”说完伸出五根手指,接着说:“五十万两,我刘三给人家当下人,从小厮到管家,有四十多年了,这么大的数,从來沒见过,这两天我眼皮一直跳,我怕出事,可是也沒办法,就想着自己守夜,心里能舒坦点。”

    林远哈哈大笑,说道:“沒事,你别怕。”

    沒等刘三说话,高玉“哼”了一声,把陈飞一推,飞奔出去,

281 联名上书

    陈飞知道高玉的本领不错,寻常男人三五个都近不了身,可是这深更半夜,她要是乱跑,也很容易出危险,于是他一把拉住了她,问道:“你要去哪里。”

    高玉撅着嘴,嘟囔道:“我不要和你们在一起,你们收别人的冰敬,你们和那些贪官污吏是一样的。”

    陈飞满脸无辜地看着林远,问道:“冰敬是什么。”

    林远解释道:“这不夏天了吗,别人给我些银子,让我买冰消暑,实际就是变相的贿赂。”林远转向高玉,看着她气鼓鼓地看着自己,小声地说道:“我收的是洋人的钱,他们的钱,不要白不要。”

    高玉的脸sè这才缓和下來,林远对刘三说道:“快去给他们安排房间。”

    刘三小心地问道:“安排一间,还是两间。”

    高玉一听这话,脸sè绯红,扭过头去不说话,陈飞笑道:“那就两间吧。”

    刘三从门房叫过一个小厮來,小厮领着陈飞和高玉走了,林远对刘三说道:“老刘,你要是睡不着,就和我聊聊。”

    刘三受宠若惊,连忙推辞,林远连拉带拽把他弄进门房,只见桌上还亮着油灯,桌子上摆着一碟子油炸花生米,一坛子酒,

    刘三说什么都不敢坐下,林远费了好大劲儿才把他按在椅子上,问道:“最近市井上有什么关于我的传闻吗。”

    刘三眉飞sè舞地说道:“关于大人您的可真有不少,都有说书的把您的事情编成书了,在茶馆酒楼里面说……”

    林远打断了他,问道:“我不想听那些拜年的话,有沒有什么骂我的话。”

    刘三面sè一变,拱拱手说道:“那小的就得罪了,零星的话小的就不说了,只是这最近有一件事,大家伙说得可挺热闹。”

    林远忙问:“是什么事。”

    刘三说道:“本來这四月下旬要考会试,可是朝廷因为战事,便向后推迟了一阵,如今还沒有考呢,这应试的举人们便都留在京城,朝廷给这群人拨了银子,他们吃喝不愁好好待着也就罢了,您说他们哪里來的闲心,居然联名向吏部上书,说您未经科考,只能领兵打仗,不可在朝为官,担当要职,您说可笑不可笑。”

    林远问道:“那这次会试的主考官是何人。”

    刘三答道:“是翁同龢翁大人。”

    古代社会尊卑有别,哪有主人和仆人坐在一张桌上聊天的,这刘三被林远拉到桌边坐下,已经是觉得是天大的荣耀的,此时见到林远问他事情,便想着把知道的事情都说出來,

    于是刘三说道:“大人,您从小就在西洋长大,可能不知这科举是如何考的,最初是乡试,能考过乡试的人就已经剩下不多了,然后才是会试,这会试考中就能做官了,您可不知这科举有多难考,我们同乡有个人,光这乡试就考了有十几年。”

    刘三接着说道:“要我说啊,那群举人们看您沒有经历考试,也不管您为大清出生入死,便说您只能带兵打仗,不能担当要职,他们这是妒忌您。”

    林远心想:“看來这群举人联名上书的事情,很有可能是受了翁同龢的暗示,看來当年那首《沁园chūn?雪》的效力已经过了,有什么办法逆转呢,再写诗词怕是不行了,需要另寻它法。”

    刘三说道:“大人,从您平时的谈吐就能看出來,您肚子里的墨水不比那些举人秀才们少啊,您要不也去参加这个会试,到时候拿个状元,把那群吃饱了撑得沒事干的举人的嘴都给堵住。”

    林远问道:“我沒有考过乡试,有资格去考会试吗。”

    刘三一拍大腿,说道:“大人,您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呢,让皇上赐您个举人不就行了吗,您领兵打仗,收复失地,难道还不能赐您个举人吗。”

    林远心想也对,可是更大的问題接踵而至,这八股文可怎么办,八股文是一种有固定格式的文章,这种格式规定了每段的字数,句子的形式,还必须引用儒家经典中的话,这对林远來说可是太难了,

    两人聊着聊着,不觉天光放亮,正在这时,只听得门外锣鼓声响,马蹄阵阵,刘三忙去开门,只见门外的大路上來了一队人马,走到近处,却是宫中的传事太监,刘三连忙迎接,刚要往屋里请,那传事太监笑道:“刘管家不必多礼,咱家还有公务在身,传了圣上的口谕就得走,告诉林大人,今rì午时,皇极殿摆宴,圣上为林大人接风。”

    说完,烟尘起处,传事太监已经带着人走了,刘三忙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林远,林远说道:“哦,我知道了,我出去转转,到了时候我自己去就好了。”

    正在这时,只听见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大人,您要出去转,带上我好不好。”

    林远抬起头一看,只见莞儿俏生生地站在面前,几个月不见,她似乎更漂亮了,不知道是不是衣服轻薄的缘故,胸脯更见丰满了,林远的目光在她的胸前一顿,莞儿便已经觉察到了,满脸红晕,她走到林远面前,像只可怜的小兔子一样看着林远,生怕林远不答应,

    林远不忍心拒绝她,笑着答应了,莞儿生怕走得迟了林远就反悔了,挽起他的胳膊就來到外面,莞儿一到街上,欢快得好像一只离开笼子的小鸟,林远问道:“不就是出來转转吗,至于那么高兴吗。”

    莞儿娇笑道:“我这么高兴有两个原因,其一嘛,我平时也出不來。”

    林远问道:“你为什么出不來。”

    莞儿说道:“哪有女孩子随便就能出去的。”林远这才想到,这个时代的女子寻常是不能出门的,于是林远说道:“沒事,以后你想出去就可以出去。”

    莞儿低下头不说话,林远问道:“第二个原因是什么。”

    莞儿抿着嘴一笑,脸颊上一片绯红,小声地说:“我不告诉你。”

    林远看着她的样子,心想:“是因为和我出來才高兴的吗。”正在这时,莞儿突然叫道:“这有家绸缎庄,我们买些最好的布料,给你做衣服。”

    林远和莞儿都穿着这个时代的普通衣服,也不像是有钱的模样,掌柜的于是在柜台后面沒有出來,一个小伙计上前招呼:“这位爷和夫人,我们这有的是好料,英吉利的呢绒,东洋的缎子。”

    说着,小伙计拿起一匹缎子,笑道:“您瞧瞧这颜sè,摸摸这布面,上等的东洋货。”

    林远从中听出了什么,问道:“沒有大清产的吗。”

    小伙计笑道:“有是有,不过沒有人买,都压了箱底了。”

    正在这时,只见门口走进一个人來,身穿大红闪缎的长衫,手拿象牙扇骨的折扇,冲着掌柜的笑道:“苏大哥,我是來烧你这绸缎庄的。”

282 蚕丝工业

    掌柜的一见此人,面上一肃,立马从柜台后面站起身來,拱手相迎,笑道:“张老弟可真会说笑话,烧了我的绸缎庄,你的钱不也拿不着了吗。”说罢,爽朗地大笑起來,

    原來这掌柜的姓苏,名叫苏牧;后面进來这人姓张,名叫张世良,两人都是布料商人,

    这张世良说道:“谁和你说笑话了,苏大哥,今天你要是不把货钱给我,我就真烧了你的绸缎庄。”

    苏牧从柜台后面绕出來,满脸堆笑,说道:“不是我不把货钱给老弟你啊,咱们进货的时候可是说好的,你的货得卖出去我才能把货款给你,如今你这货沒卖出去,我怎么把货款给你呢。”

    张世良冷笑道:“我的货呢。”

    苏牧走到一批棉布边上,把上面的布往旁边一掀,露出下面的箱子,把它打开,指着里面说道:“你瞧,你的货不都在这儿吗。”

    张世良怒道:“你把我的货都压在箱子里,怎么能卖的出去。”

    苏牧无奈地说:“张老弟,我可不是有意把你的货压在箱子底呀,你可以找几个老主顾问问,我开始的时候是不是把你的货放在最上面,可是沒有办法啊,你的货不如洋人的好,价又比洋人的高,哪有主顾买你的货啊。”

    张世良一甩手,说道:“那我不管,你今天就得给我货款。”

    苏茂见到张世良开始耍横,也把脸放了下來,说道:“钱沒有,你的货你拿走。”

    张世良把手里的折扇往地上一摔,“咔嚓”一声扇骨摔成几段,一伸手从袖子里掏出火石火镰,作势要点,这绸缎庄里满是棉布丝绸,有一点火星沾上可就全完了,张世良说道:“你今天要是不给我钱,问问我手上的火石火镰答不答应。”

    莞儿在一边小声地对林远说:“你管管这个人,他可太不讲道理了。”

    沒想到莞儿的话居然被张世良听到了,他一转头,看到说话的是个小姑娘,冷笑道:“你个小娃娃,知道什么道理,这批货就是一根绳,养蚕的蚕农,缫丝的女工,织布的绣娘,挑担的脚夫,这群人都是这绳子上的蚂蚱,那货款就是剪绳子的刀,要是沒有这笔货款,这条绳上几百条命就得饿死。”

    张世良语气一转,恶狠狠地说:“这些人都是我老乡,天天等着我把货款拿回去,我要是那不回去钱,我也就沒脸在家里待着了。”说着,用手狠狠地拍着自己的脸,怪笑道:“看见沒,我连脸都沒了,还讲什么道理。”

    莞儿哪被陌生人这么怒喝过,吓得“哇”的一声哭了出來,张世良见把她吓哭了,面上满是惭愧,林远把莞儿轻轻拥在怀里,安慰了一阵,这才站出來,对着张世良笑道:“你先把火放下,你的货值多少银子。”

    苏茂答道:“值纹银五千两。”

    林远笑道:“行了,这笔钱我给你,你把货给我,算是我买下了。”

    张世良见林远衣衫普通,忍不住问道:“看你这穿着打扮,腰包里的银子怕是还沒我多呢。”

    林远看看莞儿,问道:“你带的银子够五千两吗。”

    十两为一斤,五千两就是五百斤,这个分量就算是个壮汉也不可能拿得动,莞儿“扑哧”一笑,说道:“太重了,我拿不动。”

    林远点点头,对张世良说道:“你來吧,到我家去取。”

    张世良看着林远胸有成竹的样子,不像是在骗他,于是把火石火镰收了起來,说道:“我姑且信你。”

    林远带着莞儿回家,张世良在后面跟着,也不说话,转眼间便來到了大宅门口,为了保密,林远沒有让人在门上匾额写“林府”二字,所以张世良并不知道这里是林远的宅邸,

    林远上前拍打门环,张世良想道:“这座大宅子器宇不凡,想必是个王爷住的,这个人难道能把门叫开。”

    刘三此时已经去睡觉了,见了林远之后,冰敬银子的事情也放下了,可算能睡个安稳觉了,开门的是个小厮,见了林远忙不迭地跪倒,磕头有声,口称“给林大人请安。”,把张世良惊得目瞪口呆,难道这个人就是林远,

    林远把张世良叫进客厅,张世良惊讶地问:“您真的是林大人。”

    林远笑道:“还能有假吗。”

    张世良问道:“那您为何要买小人的绸缎。”

    林远也不作答,问道:“你可知道你的绸缎为什么卖不过洋人的。”

    张世良撩衣襟跪倒,说道:“请大人明示。”

    林远笑道:“你们的蚕种不如洋人的,所以质量沒有洋人的好;缫丝的工艺不如洋人的,所以你们的成本沒有洋人的低。”

    张世良一时语塞,林远接着说道:“听你的话,你是不是开着一家蚕丝厂,你从蚕农那里收蚕,再雇佣女工缫丝,再找人把丝织成布料。”

    张世良惊叹道:“正是,大人真是料事如神。”

    林远摆摆手,笑道:“沒什么,我的这笔钱算是入你的股份,我也不要你的利润,我会帮你改进工艺,让你把洋人的布料都赶走。”

    张世良一听,离座跪倒,叩首在地,说道:“要能如此就太好了,小的感激不尽。”

    原來林远知道,在这个时代,中国的落后是全方位的落后,不仅仅是重工业,就连轻工业甚至农业都落后不少,而蚕丝工业是纺织工业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要改变中国的面貌,这纺织工业是必须要提高的,

    林远看看表,笑道:“你拿了银子回去吧,晚上的时候再來找我。”说完,林远就转身出來,换好衣服,就赶赴紫禁城的皇极殿,

    在康熙和乾隆年间,皇极殿曾经举行过几次千叟宴,就是在大殿宴请老寿星们,能在这里举办宴会,足以说明最高层对林远的重视了,

    林远到來的时候,宴会还沒有开始,众位大臣都在偏殿等着,林远看着不少人三五成群在聊着什么,他也不认识几个人,只好站在一边,碰巧边上站着一个小太监,林远便指着那群大臣问道:“这些人你都认识吗。”

    小太监小心地回答:“回大人,不都认得。”

    林远想起李经方和自己说过的那些人,便一个个地问,那些人都位高权重,小太监当然认识,于是一一给林远解答了,林远都记在心中,正在这时,林远看到殿中众人像cháo水一样涌向门口,

    林远想着门口看去,只见一个花发白须的老者,一边向着众人拱手,一边走了进來,林远认得此人,他正是翁同龢,

    林远心想:“李经方说他对我很是不满,不如趁这时候去探探口风。”于是林远走上前去,刚要施礼,沒想到翁同龢冷哼一声,袖子一甩,把林远扔在了当场,

283 殿上诘难

    众大臣也知道翁同龢对林远心存不满,只是沒有想到翁同龢居然连大面上都不让林远过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林远难堪,众大臣更沒有想到的是:林远居然毫不在意,微笑了一下,把已经半躬的腰直了起來,站到一边,

    正在这时,一个太监便唱喏道:“圣上有旨,请众卿家入宴。”

    这时诸位大臣便按照品级排好了先后顺序,可是林远对这种事情一窍不通,索xìng就站在了最后,殿门一开,众大臣便鱼贯而入,最前面的是恭亲王和庆亲王,让林远沒有想到的是,这两人刚走进大殿,就跪倒在地,后面的大臣跟着跪倒了一片,

    林远心想:“难道宫廷宴会的规矩是进门就要跪下吗,可是这群人怎么跪得如此匆忙,好像是在战场上躲避子弹。”

    原來这宫廷宴会之中规矩森严,先是众大臣入座,最后才是皇上,这次沒有想到光绪帝已经提前入座了,所以大臣们慌忙跪倒,

    光绪帝大笑道:“众位爱卿快快平身,今rì不必拘礼。”

    众人这才入席,光绪帝坐在大殿北侧的雕龙大桌上,几列样式各异的桌子排在两边,林远虽然不是很懂那些繁文缛节,可也知道他不能乱坐,这时一个尖细的男声在身边响起:“林大人,您怎么在这儿呢,快随我來。”

    林远一见,正是太监总管李莲英,林远便跟着他绕过众人,來到光绪帝左手边的位置,古代左尊右卑,只有最重要的人才能坐在这里,林远能坐在这里,着实让不少人眼红,

    光绪帝首先举杯,说道:“我大清自道光年间,与泰西各国订立数个条约,未有泰西诸国给我大清款项者,朕之功绩可比肩圣祖乎。”

    众臣皆山呼万岁,三杯酒饮下,翁同龢起身离座,跪倒在地,说道:“居安思危方乃圣君,我关东三省,仍有几处在俄国手中。”

    光绪帝听罢,转头问林远道:“为何这几处还不收回。”

    林远答道:“这些地方都是高山峻岭,我军攻击实在不便。”

    光绪帝笑道:“那我们什么时候能把那些地方尽皆收回。”

    林远答道:“这山地作战要平原作战更为艰难,我军装备不善于山地作战。”

    光绪帝年轻气盛,一提起收复失地也來了jīng神,说道:“那你要造什么装备,快些造啊。”

    林远笑道:“这造武器之事万万不可草率,沒有煤炭,钢铁,是造不出武器的。”

    光绪帝不解地问道:“我大清的煤矿,铁矿也不少,张之洞张爱卿在汉阳兴办了铁厂和煤矿,李大人也兴办了江南制造局和天津机器局,这些难道不能造吗。”

    林远无奈地一笑,说道:“君有昏君,明君,暴君,这煤炭,钢铁也是一样,如今大清的火炮,枪械,军舰,样样不如泰西诸国,原因之一便是这钢铁不如泰西诸国。”

    光绪帝点点头,举起酒杯,面上转露喜sè,要新说什么,林远本來想着他要是再问,自己就顺坡下驴,把这东三省总督之位拿下來,谁知道光绪突然变了脸sè,显然是把这个茬给揭过去了,谁知道他下面要说些什么,

    林远忙说:“若是圣上把关东三省交由我治理,不出三月,定能收复失地,不过一载,连同外东北,一同收复。”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林远心想:“翁同龢势必反对,不知他会说些什么。”

    沒想到后排站起一人,走到当中空地,抖衣袖跪倒,朗声说道:“关东三省乃是龙兴之地,圣上不可将其交由林远治理。”

    光绪帝看见这人,笑了两声,说道:“林爱卿不必见怪,这人是朕的魏征啊,他姓童名正,字怀远,官拜大理寺卿,最是能言敢谏。”然后转头问道:“童爱卿,你倒是说说,为何不能把关东三省交由林爱卿治理呀。”

    童正再向上叩首,朗声道:“微臣以为,这林远有不臣之心。”

    这就是在说林远要造反,此话一出,满座肃然,偌大的殿中竟然鸦雀无声,人人屏息静气,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喘错了气,被皇上迁怒,转眼之间脑袋搬家,

    光绪帝闻听,面上也是一变,问道:“童爱卿说说,林远怎么有不臣之心。”

    众人听见光绪帝对林远的称呼由“林爱卿”变成了“林远”,都知道要龙颜大怒了,这时只听童正说道:“林远手下,皆是短发,不尊我大清发式,如此说來,不是有不臣之意吗。”

    林远心想:“终于到了这个问題了。”他笑道:“原來是这个呀,我的部队之所以梳短发,纯粹是军事上的考虑,不知道这位童大人可曾上过战场。”

    那个童正自幼钻研四书五经,写八股文,哪里上过战场,听见林远这么一问,只好硬着头皮答道:“虽未上过战场,可这忠心rì月可鉴。”

    林远笑道:“今rì战场之上,多用火器,石子飞溅,难免伤及头部,若是梳留长发,包扎伤口多有不便,而且长发不易清洗,里面藏污纳垢,伤口极易感染,一但感染,伤者非死不可,我让部队留短发,正是为大清保存能够作战的勇士,您说,这是不是忠于大清啊。”

    不过林远忽略了一点,他们这群人对于什么是感染一窍不通,故此一个个都面带疑惑,林远心想:“我的理由不充分吗,那好,我就再给你们多说一点。”

    于是林远又说道:“朝鲜历來为我大清藩属,可是rì本如今却犬据其中,我们rì后势必要和rì本作战,梳留短发就和他们一样了,这样一來,偷袭迂回,不易被他们认出,我军更能立于不败之地。”

    光绪帝笑道:“诸位爱卿这回放心了吧,我就说林爱卿是甘国忠良。”

    这时当中空地又跪倒一人,说道:“臣都察院左都御史江清源启禀圣上,我大清素來以儒家经典治国,故此以八股之法取仕,这林大人不通经典,如何能为封疆大吏。”

    林远心想:“刘坤一也沒有经过科考,不是照样做两江总督吗,看來必须得堵住这群人的嘴。”

    于是林远笑道:“本來我还想说呢,正巧这位江大人提出來了,我就斗胆请求圣上一件事。”

    光绪帝问道:“有什么事,请讲无妨。”

    林远说道:“在下不敢说熟读经典,可也略知一二,前些时rì耽于戎马,今rì想请圣上赐我为举人,过些时rì在下自去参加会试。”

    光绪帝一听,笑道:“如此一來甚好,就赐你个举人。”此话一出,旁边便有官员记了下來,翁同龢心想:“林远啊林远,你想考过会试,可是比登天还难。”

284 找枪手

    宴会一结束,童正和江清源便围在翁同龢身边,问道:“老师,这个林远真要去考会试,您说他真的能考得上吗。”

    翁同龢冷哼一声,说道:“他不是在西洋长大吗,西洋人不知孔孟,如同鸟兽,做八股文是代圣贤立言,他怎么可能懂。”

    林远离开宴会,就换了衣服去往关东报社,沿着楼梯上楼,只见沈晚晴正在桌边拿着一本书看着,一个金发的外国男子斜倚在桌子上,正说着什么,逗得沈晚晴“咯咯”之笑,沈晚晴看见林远走來,双眼一亮,从桌子后面绕出來,丝毫不理会倚在桌边的那个男子,

    沈晚晴走到林远身边还沒有说话,那个男子就走了过來,用中文说道:“晚晴,不介绍你的朋友给我认识吗。”

    沈晚晴粲然一笑,说道:“不。”

    那个男子耸耸肩,对林远一笑,就走开了,等他下了楼,林远问道:“那个洋鬼子是谁啊。”

    沈晚晴随口说道:“他是《泰晤士报》的记者。”

    林远又问道:“那他找你來做什么。”

    沈晚晴气定神闲地笑道:“他是來勾引我的。”

    林远惊呼一声,说道:“你说什么。”

    沈晚晴环顾四周,看见沒有人,这才说道:“他是只乌鸦,想从我这里套情报。”“乌鸦”这个词本來是用來说冷战时期的苏联克格勃间谍的,他们专门利用美sè勾引敌对国家的女xìng,进而套取情报,

    林远笑道:“那你还和他谈笑风生的。”

    沈晚晴说道:“就他那点本事,被我识破了身份都不知道,还想从我这里套情报。”

    林远笑道:“那你把他给稳住了,他对我们可能会有大用处。”

    沈晚晴问道:“你这大忙人怎么想起來找我了。”

    林远说道:“我今天在皇宫的宴会上,和皇帝还有众位大臣说我要去考科举。”

    沈晚晴笑得花枝乱颤,说道:“你还会这个呢。”

    林远忙说:“我也不会啊,我这不是來找你了吗。”

    沈晚晴笑得更开心了,笑了半天突然恍然大悟地说:“你來找我还真对了,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林远也不知道去哪里,只好跟在沈晚晴后面,两人穿过几条街,进到一条幽静的小巷,巷子里一间宅子里飘出了朗朗的读书声:“三尺剑,六斤弓,岭北对江东……”林远哑然失笑道:“你带我來私塾做什么。”

    沈晚晴笑道:“你那么聪明,我给你找个老师,你学上三天说不定就会了。”

    林远忙说:“我來找你其实是想……”

    沒等林远说完,沈晚晴就打断了他,说道:“你看你那不自信的样子,我们可是來自二十一世纪的人,难道还赶不上古人吗。”

    正说话间,一个老者从里面走了出來,看上去他和沈晚晴很熟,笑道:“沈姑娘,來我这里有什么事情啊。”

    沈晚晴把林远往老者面前一推,笑道:“李老,您不是秀才吗,给您三天时间,让他学会作八股文。”

    李老看了看林远,说道:“我这里的学生都是十几岁的,开了蒙,识了字才送來,可是从來沒收过年纪这么大的。”

    沈晚晴看看林远,笑着问道:“你认识字吧。”说完娇笑了起來,李老把两人请到屋子里,一边给二人斟茶一边问林远:“你是举人吗。”

    林远心想:“我应该算是吧。”于是点点头,李老笑道:“你來找我可算是找对人了,我不仅叫十几岁的孩子写,还专门教举人写,已经有了十几年了,我就來给你讲讲这八股怎样写,首先是破題,破題应该注意……”然后这李老就滔滔不绝地讲了起來,

    半个时辰之后,李老笑道:“我已经讲完了,我给你出个題吧。”说罢,从书桌上拿起一本《论语》,信手翻开一页,笑道:“你就写这个題吧,‘学而’。”原來八股文題五花八门,四书五经之中随意抽出一句,然后截取两个字,是最常见的一种,这个題目就是取自《论语》中的“学而时习之”,

    林远回味着那些话,对着那张白纸,拿着笔,一个字都写不出來,

    老李看出些端倪,问道:“你是不是从來沒写过八股文啊。”

    林远惭愧地点点头,李老惊疑道:“你不是举人吗,怎么从來沒写过八股文,你的乡试是怎么考的。”沒等林远说明缘由,李老便长叹一声,对沈晚晴说道:“沈姑娘,你早说啊,有道是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他要是从來沒写过。”说着,指着桌上的一摞书,接着说:“你把这些书都看完,就能摸着些门道了。”

    这乡试不同于会试,舞弊现象屡有发生,李老便以为林远是如此考过乡试的,而李老的法子对于林远而言,犹如给一个小学生讲高考最后七天该怎么冲刺,自然是毫无作用,

    林远拉起沈晚晴,辞别李老,走到外面对她说道:“我是想让你帮我想办法作弊。”

    沈晚晴嘲笑地说道:“看不出來啊,我们的大舰长还会作弊呢,说吧,你要怎么作弊。”

    林远说道:“我想让你帮我找枪手。”

    沈晚晴说道:“你是想让我用易容的法子把枪手变成你的模样,这个法子我看行不通,这人选就不好找。”

    林远笑道:“那个李老就不错。”

    沈晚晴惊讶道:“你别开玩笑了,把一个人易容成另一个,要看两人脸部骨架的构造是不是相近,你们两个的差得远了,不可能把他变成你。”

    林远说道:“我也知道这样不行,会试的入场检查是极严的,被查出來,就只有掉脑袋了,所以,我的意思是:他在外面写完,然后你把他写的用通讯器传给我。”

    沈晚晴说道:“可是,你要是考上的话,你的文章会被印成册到处发的,那个李老看到你的文章和他写的一样,怎么会不起疑。”

    林远笑道:“沒事,这个时代的他们哪能知道远程通讯的事情,所以就算那个李老闹起來,也是他抄了我的文章。”

    沈晚晴笑道:“对啊,我怎么沒有想到,那你跟我來吧,我去给你取装备。”

    沈晚晴和běi jīng舰的很多成员一样,都以租赁的名义住在琉球的使馆区,这里很是肃静,沒有外人打扰,她领着林远到了一间小屋外,拿出钥匙开了门,说道:“这是我的房间。”

    房间里面,洁白的床单,jīng巧的梳妆台,窗台上粉红的小花,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香气,每个有幸进來的人都会认为这只是一个少女的温馨小屋,沈晚晴从床下拿出一个箱子,半跪在林远面前,打开箱子,说道:“我这有几件装备,你用最合适不过了。”

    林远的目光,正好从她的领口看进去,若隐若现的粉嫩酥胸让他的心猛地一跳,

285 最狼狈的考试

    沈晚晴从箱子里面拿出一副眼镜,对林远说道:“你看这副眼镜怎么样。”

    林远深吸了一口气,感到心跳平稳了一些,接过那副眼镜,在手里看着,沒有发现丝毫特别的地方,林远问道:“这幅眼镜有什么特别的吗。”

    沈晚晴说道:“你带上看看。”说着,把一部笔记本电脑从箱子里拿了出來,在键盘上摆弄了一阵,

    林远依照她的话把眼镜带上,镜片上竟然出现了文字,沈晚晴说道:“这个眼镜的镜片采用了特殊的光学设计,只有在戴上的时候才能看见里面的文字,同时,眼镜上还有信息接收装置,通过那套装置,我可以把文字随时发给你。”

    林远点点头,说道:“好是好,不过……”

    沈晚晴问道:“不过什么。”

    林远说道:“你这个眼镜的外形有点太时尚了,这个时代的眼镜的镜片都是圆形的,而你的这个却是方形的,而且我平时都不戴眼镜,现在带了,不是让人生疑吗。”

    沈晚晴想了想,说道:“也对,那这个装备不行的话,就只能用最原始的了。”说着,拿出一个指甲大小的方块,说道:“这个就是入耳式耳机,放在外耳道内,人的外耳道有一个弧度,所以从外面很难看见,这个时代沒有金属探测设备,戴上它万无一失。”

    林远把它拿过來,放在耳朵里,试试声音,还不错,沈晚晴说道:“我们必须把每一个步骤都想好,首先,外面的人怎样才能知道考題。”

    林远说道:“不必担心,我都打听好了,按照惯例,举人们一入场,考題就会公布出來,里面的人要在贡院的单间里待上几个时辰,所以你有充足的时间,我倒是担心那个李老会不给我们写。”

    沈晚晴笑道:“这个你放心,那个李老嗜好抽鸦片,要不是我看在他一把年纪的份上,时时给他银子,他早就沒命了。”

    林远心想:“又是一个抽鸦片的,看來毒品的危害甚大,一定要想方设法铲除它才行。”

    商定好对策,三天之后,林远就走上了考场,他也经历过无数次考试了,可是沒有一次像这次一样心虚,因为这次的考題,他是什么都不会,

    考场设在贡院,外面围满了兵丁,人人脸上如临大敌,门口应试的举人们站成一排,各个面sè凝重,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这会试对人命运的改变,是后世高考的数百倍,

    举人之外站着一个大臣,yīn森着面孔,正是都察院左都御史江清源,他倒背双手,对众举人说道:“圣上有旨,凡舞弊者,一律发刑部大牢,依案定罪,或是杀头,或是流放。”

    又转过头对盘查的兵丁说道:“要是哪个敢串通一气,罪加三等。”

    江清源一眼就看见了林远,又悄悄地吩咐兵丁:“一会儿好好查那个人。”

    经过门口的盘查,众举人被带进屋子,里面有几个国子监的博士,令众人把衣服脱光,这个时代兵丁地位低贱,所以让举人们脱衣给他们检查有辱斯文,故此让国子监派人检查,博士们把沒有问題的举人放进考场,里面有人发给笔墨,到了林远这里,国子监祭酒亲自走上前來,拿起林远的钢笔,说道:“你带的这是什么。”

    钢笔要到二十世纪初期才进入中国,这些人沒有见过它也很正常,于是答道:“这是在下的书写用具,名叫钢笔。”

    国子监祭酒把笔往袖子里一放,说道:“不用笔墨,我看你是要有意舞弊,來人,发给他笔墨。”

    林远这下可犯难了,他从來沒用毛笔写过字,边上一个博士把一套笔墨塞在林远怀里,把他推进贡院里间,

    里间用隔板分出了一间一间的小屋子,林远被带进一间里面,他又发现了危机,他不仅不会用毛笔写字,还不会研墨,本來想学别人,谁知道隔板一挡,什么都看不见,

    林远回想着自己看过的古代电视剧,学着里面的样子把水倒进砚台,拿起墨块在里面磨,谁知道放的水太多了,墨块一动水就溢了出來,差点把考卷都给弄湿了,林远沒有办法,只好拿起砚台,把里面的水往墙角一泼,

    这回他有了教训,只加了很少的水,沒想到这回研墨的时候竟发出刺耳的“刺啦”声,巡查的博士们听见声音就走了过來,怒道:“小声点。”

    正在林远思考噪声产生,加水量,墨汁数量,墨汁浓度这四个变量的函数关系时,考題已经发了下來,贡院里顿时一片挥笔疾书的声音,国子监祭酒走了过來,问道:“你当真不会研墨。”

    林远点点头,祭酒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指着砚台的凹槽说道:“你加这么多水。”

    林远依言做了,祭酒又说:“你磨的时候用力要匀称,便不会出声音了,等你的墨不够用了,再往里面加水。”

    看到林远终于过了研墨这一关,祭酒背着手转到别处去了,林远的耳机里传來了沈晚晴的声音:“你先等一会儿,李老已经在写了。”

    正在这时,江清源走了过來,看到林远面前的考卷上是一片雪白,便问道:“你怎么还不写。”

    林远忙说:“我还沒想好。”江清源冷笑一声,心中想道:“你会写什么,看你一会儿不得交一张白卷上來。”

    过了半个多时辰,耳机里才传出沈晚晴的声音,她一个字一个字地念了起來,林远这才发现更大的问題:那就是他用毛笔写字的话,跟不上沈晚晴读的速度,

    这意味着林远的考卷上将会非常凌乱,因为他不得不跳过那些他沒有來得及写下來的字,他想让沈晚晴慢一些,沒有办法告诉她,由于双方沒有事先商定念几遍,要是沈晚晴只读了一遍就不读了,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林远急中生智,拿起空白的草纸,用右手手指蘸着墨水就往上面写,可是这手指不吸墨,沾在手指上的墨汁滴滴答答地往下淌,弄得桌子和草纸上满是黑点,而且蘸一次墨写不上多少字,要翻來覆去的蘸,而林远还要用右手研墨……

    狼狈不堪的林远被江清源看见,江清源便把国子监的众博士纷纷叫來,好像是看大戏一般,一个接一个地以巡查的名义走到林远旁边,取乐一番,

    林远忙活了好半天,才把沈晚晴读的东西记录下來,他也不太会用毛笔,就把毛笔像钢笔那样拿着,等到写完的时候,考场就剩下他一个人了,

    等到从考场出來,沒等喘上一口气,就看见管家刘三慌慌张张地向他跑來,似乎有大事发生,

286 特工变女工

    管家刘三见到林远出來,说道:“您怎么才出來啊,别人可都出來了,快和我回去吧,张大人一直在等着您呢。”

    林远问道:“张大人,哪个张大人。”

    刘三说道:“就是张謇,张大人啊。”

    林远一下子就想了起來,他让自己帮忙办纱厂,自己还通过他向外国购买了一批光学玻璃,林远于是问道:“他來找我有什么事情。”

    刘三说道:“他不肯说啊,他一见我就说求林大人救命,我告诉他你不在,让他明天再來,他说什么都不肯,非要让我出來找您,这不,我就來了吗。”

    林远点点头,说道:“那好,我们去见他也就是了。”

    转过一个街角,就见到沈晚晴走了上來,问道:“试考得怎么样。”

    林远答道:“还不错,既然你來了,就和我一起走吧,有你在,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林远说完,转过头问刘三:“那个张世良还沒有來找我吗。”

    刘三说道:“他拿了银子就再也沒回來过,大人,你不会是被他给骗了吧。”

    沈晚晴也听说了这件事,这时笑道:“要是他真是骗子的话,你更得重用他,他能预测未來呀。”

    刘三听得一头雾水,问道:“沈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晚晴笑道:“那个张世良怎么会知道林远什么时间去绸缎庄,所以说啊,他根本不可能是骗子,他沒有回來,肯定是被什么事情给绊住了。”

    刘三这才听明白,这时沈晚晴把林远一拉,两个人的步速就慢了下去,以刘三的圆滑世故,哪能不明白沈晚晴是想和林远单独说话,于是加快了脚步,走到前面去了,心中却想:“西洋人真不是好东西,这个沈姑娘长得多好看啊,被西洋人的玩意一教,居然在大街上和一个男子拉拉扯扯,脸都不要了。”

    沈晚晴问林远道:“你不是要造武器,发展重工业吗,怎么你最近做的事情都和做衣服有关。”

    林远笑道:“我做的事情可不光能做衣服,我可是在发展纺织工业,武器装备和重工业对纺织工业的需求也不小,举个例子來说,飞机的减速伞,船舶的缆绳,都要纺织工业來提供,而且我一直觉得,纺织工业是重工业发展的先导,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你不记得我们在琉球运煤时候的有多狼狈吗,我们沒有那么多的编织袋,老百姓就用衣服包着煤。”

    “有了编织袋,大规模运煤就有了可能,那些袋子还可以运送化学品,所以我觉得纺织工业的发展为重工业的发展创造了有利的条件,我自己看科学技术史的时候,总结了一句话:重工强国,轻工富民,如果从整个社会经济的角度,宏观考察轻工业对重工业的作用……”

    话沒说完,就引來沈晚晴的一阵嘘声,她娇声说道:“你又要掉书袋了,我不听。”

    林远不好意思地一笑,说话间就來到林府门口,只见张謇背着手,低着头,在门口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看见林远赶紧迎了上來,说道:“林大人,您可是我最后的指望了。”

    林远忙问:“出了什么事。”

    张謇说道:“我不是和您说我建了一个纱厂吗,现在开不下去了。”

    林远如今也算是财大气粗,笑道:“缺多少钱,直说。”

    张謇说道:“最近总有一伙人去我的纱厂捣乱,他们往厂房里面一待,搅和得我们连活都干不了……”

    沒等林远说话,沈晚晴便在一边笑道:“他们有多少人。”

    张謇答道:“有三十几个。”

    沈晚晴咯咯娇笑,说道:“你们厂子不是有二百多人吗,怎么还怕这三十几个人。”

    张謇叹道:“姑娘有所不知,我们厂子虽然人多,可都是附近农家的女子,这伙人都是混不吝的流氓,有几个还打过闷棍,套过白狼,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哪能是他们的对手,我们也选了几十个年轻力壮的女工,作为护厂队,可是有个流氓为了斗狠,当着众人的面,活生生把自己的胳膊打断了,白花花的骨头就露在外面,几个年轻的姑娘当时就吓昏过去了。”

    沈晚晴秀眉一皱,自语道:“为了斗狠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胳膊打断。”

    林远解释道:“一个人要是连自己的胳膊都能狠心打断,他打别人得有多狠,这群流氓就是靠这个吓唬人的。”

    林远转头看向张謇,问道:“官府不管吗。”

    张謇说道:“管是管,可是沒法子啊,捕快一去他们就跑,捕快走了他们就來,捕快也不能成天在厂里待着啊,就算是抓住了也沒有办法,他们也沒犯什么大罪,我想着林大人有通天的本事,就來找您试一试,厂子这段时间产量下降了不少,要是您也沒有法子,我就只有把厂子转手他人了。”

    林远问道:“那你知道他们是为什么在厂里捣乱吗。”

    张謇一拍巴掌,说道:“我糊涂的地方就在这儿,我也和他们的头目聊过,他们也不为钱,就为捣乱。”

    沈晚晴突然问道:“你们那里是纱厂,张世良那个是丝厂,这两个有什么不同吗。”

    林远解释道:“张謇的纱厂,原料是棉花,纺纱就是把棉花纺成线,再把线织成布,这个是棉布;张世良的丝厂,原料是蚕丝,蚕丝很长,不需要纺成线就可以直接织成布料,这个就是丝绸。”

    张謇说道:“最近生丝的价不错,我那里也办了缫丝的分厂。”

    沒等林远说话,沈晚晴笑道:“我们去你的厂子,我有法子把他们都弄走。”

    林远问道:“你有什么法子。”

    沈晚晴笑道:“我不是记者吗,我要用舆论的力量去声讨他们呀。”

    林远知道她是在开玩笑,紧张地问:“你是不是要打他们啊,我知道你的身手好,可是他们人太多,我担心你出危险,要不我们再找些人吧。”

    沈晚晴笑道:“不就是三十來个吗,沒有问題。”于是,三个人一起來到纱厂,却沒有看到那伙流氓,张謇解释道:“现在是中午了,那伙流氓都去吃饭了。”

    纱厂并未停工,烟囱还冒着烟,沈晚晴笑道:“去给我找一身女工的衣服。”张謇于是找了个女工,把她带进了厂房,

    很快那伙流氓就回來了,他们见到张謇还挺客气,为首的正是把自己的胳膊打断的那个,他的胳膊用竹板固定住了,吊在胸前,來到张謇面前,深深鞠了一躬,笑道:“给您添麻烦了,我们要开工了。”

    说完,那伙流氓就往厂房里走,正在这时,沈晚晴出现在了一间厂房的门口,冲着那伙流氓笑道:“有本事你们到我这儿來。”

    为首的那个流氓见到沈晚晴,坏笑道:“哟,哪來的这么个小美人,我就进你那去玩玩。”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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