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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枭雄全文阅读

作者:一包黄果树     五代枭雄txt下载     五代枭雄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六章 夜黑风高

    夜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赵匡胤觉得,在行动的时候,遇见这种天气,运气真是好到了极点。黑暗中,赵弘殷、赵匡胤父子,以及几名汉国的死士,身着黑衣,用黑布蒙了面,肩膀上系了白布,以便大伙互相识别。

    一行人准备妥当,便在屋子里安静地等待着,刘信面露凝重之色,这一次的暗杀一定要成功,成功了,就能挑起唐人与契丹人之间的争端,破坏两国的结盟之事,汉国便能多些喘息的日子,若是失败了,这些人都得死。

    赵弘殷、赵匡胤等人都是死士,武艺高强,刘信信得过,而且他觉得已经成功欺瞒了杨琏,只要杀掉了契丹使者,赵弘殷等人成功返回,就等着看唐人的好戏了。

    “赵将军,务必小心。”临行前,刘信如此叮嘱。

    赵弘殷脸色凝重地点点头,显然他也知道事情的重要性,倒是赵匡胤在一旁,显得十分兴奋,若是行刺成功,他赵匡胤的名字必定能青史留名,光耀赵氏门楣,因此他一点都不紧张。

    子时终于到来,天上的云层雾蒙蒙的,只能勉强看清楚方圆二十几步的距离,一行人偷偷行动,鸿胪寺内,神武军的士兵正在三三两两的巡逻,每隔一段时间,就有士兵走过。赵匡胤已经摸准了这群士兵巡逻的时间与地点,因此颇为顺利地与父亲带着死士朝着契丹人的住处潜去。

    鸿胪寺的地盘有两百多亩,刘信住在东边,耶律海里却在西边的最边上,或许是杨琏考虑不让两国的使者见面的缘故。不过,鸿胪寺那低矮的城墙又怎么能拦得住赵弘殷父子,两名死士背着木桩。到了墙边上,竖起木桩,赵弘殷一跃而起,跳上木桩,越过墙壁,很是潇洒地落在了院子的另一边。

    就这样。一行人避开神武军巡逻的士兵,较为顺利地抵达了鸿胪寺的西侧。赵弘殷挥挥手,示意众人放慢了速度,击杀契丹人要一击毙命,容不得半点的闪失。

    前方的那几间屋子,便是契丹人的临时住所,其中一间最大的,便是耶律海里的安寝之地,赵弘殷眯起了眼睛。先要带头的,大功就告成了。不过,在门外,神武军巡逻的士兵更多,赵弘殷需要更小心。

    赵匡胤靠近了过来,道:“父亲,我去引开他们。”

    “要小心。”赵弘殷低声说道。

    赵匡胤低声“嗯”了一声,迅速站起身来。消失在夜色里,赵弘殷依旧看着前方。等待着次子引开神武军的士兵。足足等了半柱香的时间,院子西侧传来轻微的声响,守卫着屋子的神武军士兵惊醒过来,纷纷拔出利刃,朝着西侧赶了过去。只是片刻时间,屋外的神武军士兵一个不剩。

    “走!”赵弘殷一直在仔细地观察着。见神武军士兵都走了,立刻站起身来,带着死士杀了过去。靠近了屋子,赵弘殷将兵刃伸进门缝里,迅速拨开了门栓。一挥手,死士一拥而入。

    赵弘殷一马当先冲在最前方,进了大门之后,直奔耶律海里的卧室,卧室外门半掩,赵弘殷一把推开门,迅速看了一眼,朝着软榻奔去,离软榻还有三步远,手中的利刃已经举起,又奔了两步,已经是当头劈下。

    利刃带着风声,劈在软榻上那一颗圆圆的头上,“铛!”一声响,赵弘殷并没有听见刀锋入肉的声音,而是一声脆响,居然是陶瓷之类的物品破碎的声音。

    赵弘殷正在奇怪的时候,忽然,屋子里亮如白昼,至少二十名神武军的士兵出现在他眼前,林仁肇、陈铁身着甲胄,一脸讥讽地看着赵弘殷。

    “上当了。”这是赵弘殷反应过来的第一个念头。

    在隔壁屋子内,杨琏眯起了眼睛,在他身边,契丹人耶律海里以及几名部下,包括杨衮等人均在一旁。耶律海里的脸色非常难看,尤其是当杨琏告诉他,汉国人有意行刺他的时候,他压根是不信的。

    汉国人怎会做出这种事情?而且这还是在大唐的鸿胪寺内,有不少神武军的士兵看守,刘信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做出这种事情?不过,当瓷器发出一声脆响的时候,耶律海里明白了,杨琏并不是在忽悠他,汉国人果然来行刺了。

    虽然那几人都用黑布蒙了脸,但耶律海里已经可以肯定,这几人便是汉国人。

    杨琏指着赵弘殷,道:“如果本将没有猜错,此人便是赵弘殷。”

    耶律海里咬牙切齿,道:“汉国人真是可恨。”

    “汉国人可恨不假,这也正需要大唐与契丹联合起来,共同对付卑鄙的汉国人。”杨琏笑道。

    耶律海里深以为然,同时又对杨琏充满了感激,便道:“杨将军,你提出的盟约我认为可行,大唐、契丹必须团结起来,为了表示诚意,我以父王的名义,送给大唐一百匹优良的战马,至于每年提供的战马,以幽云的实力,有些吃力,不如提供五百匹如何?至于价格,以低于市面上两成的价格提供。”

    杨琏微微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耶律海里这是对汉国人恨透了,因此才会如此。战马的数量虽然少了,但这个结果还是让杨琏有惊喜。而且这只是麻答方面提供的条件,日后若契丹战事平息,再与契丹国的使者签订条约,大唐能够得到的战马会更多。

    耶律海里见杨琏沉吟不语,还以为杨琏不肯接受,便道:“如今契丹内乱,这是幽云能够提供的最好条件了,若是再多,恐怕力不从心。”

    杨琏笑了笑,道:“耶律使者,你的诚意让本将感动,既然如此,本将就答应了。作为回报,大唐可以许诺的是,在契丹需要的时候,大唐可以出兵协助契丹,攻打中原。而且,每年可以提供茶叶三百担。”

    茶叶可以去腥,对于契丹、女真这等长期食用肉食的民族有好处,而且契丹实行南北两面官制度,已经有逐步汉化的趋势,达官贵人乃至于一般百姓开始饮用茶叶,并逐渐成为主流。可是北方中原茶叶产量不多。整个中原产茶区主要集中在两淮、巴蜀,契丹人想要得到茶叶,非常困难。

    “这些茶叶都是干茶叶,而且低于市面的价格,优惠的价格同样是降低两成。”杨琏说道。

    耶律海里眯起了眼睛,干茶叶体积较小,价格更贵,如果能得到三百担,已经不少,若是在幽云贩卖,获利不小。当即点头答应,道:“杨将军果然是痛快人,这个盟约我代表父王签订了。”

    杨琏呵呵一笑,让身边的一名精通契丹文的文士与杨衮去写盟约,杨衮嘴巴上不说,心中却微微诧异,杨琏等鱼上钩,却已经带上了文士,果然是早有准备。当下也不揭破,与文士商量着签约。

    屋子里,气氛已经十分紧张,赵弘殷冷冷地看着林仁肇、陈铁等人,声音有些苦涩,道:“你们怎么发现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林仁肇笑道。

    陈铁道:“怎么,还不束手就擒,想要顽抗吗?”

    赵弘殷摇摇头,环视了一眼四周,无数支弓弩对着自己,若是有所异动,就会被射成马蜂窝,赵弘殷不想死,所以他只能慢慢地放下了手中兵刃。

    身边的几名死士你看我,我看你,也都慢慢当下了兵刃。

    杨琏迈步走了出去,看着赵弘殷,笑道:“怎么,赵将军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吗?”

    赵弘殷苦笑了一声,慢慢拉下了黑布,露出一张无奈的脸,他怎么也想不到,杨琏居然提前知悉了他的行动,并做出了准备,布下了天罗地网,他除非划了脸,让人认不出他,不然他的死没有任何意义。不过就算是划脸死了,事后也并非无迹可寻,所以赵弘殷很果断地选择了投降。

    “识时务者为俊杰,赵将军果然明事理。”杨琏笑道。

    耶律海里一脸阴沉地走了过来,道:“杨将军,这些人可否给我处置?”这些人胆敢刺杀他,耶律海里很是生气,决意要拿这些人开刀,杀一儆百。

    赵弘殷心中叹息了一声,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他是鱼肉,只能任人宰割,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而他的失败,让刘信的计划功亏一篑,不仅没有破坏大唐与契丹的关系,反而恶化了大汉与契丹、唐两国的关系,实在是得不偿失。

    蔡王大怒,就算不被契丹人杀死,蔡王也不会放过他,就算回到开封,皇帝陛下也不会放过他。赵弘殷不怕死,可是他担心他的儿子。

    就在这时,赵匡胤也被押送着进来了,十几名弓弩手和刀枪兵虎视眈眈,赵匡胤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在这样的局势下全身而退,更何况他也担心父亲的安全。

    两父子见面,不觉都低下了头,功败垂成,性命也丢了,真是一败涂地。

    耶律海里鼓掌笑道:“当真是买一送一,实在是妙极了。”

    赵匡胤闻言,抬起头来,啐了一口,喝道:“契丹狗贼,赵大爷就算做了鬼,也不会饶过你!”

    耶律海里大怒,赵匡胤太嚣张了,他拱拱手,道:“杨将军,这几人试图暗杀于我,还望杨将军将他们交给我处置!”(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章 谋定后动

    赵匡胤闻言,眯起了眼睛,如果杨琏将他交给耶律海里,必然是死路一条。赵弘殷抿抿嘴,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他已经绝望了,唯一的想法,便是能尽量挽回。

    “此事与旁人无关,都是我的主意,还望杨将军大人大量,放过其他人。无论是死是活,我赵弘殷一力承担,绝不皱一下眉头。”赵弘殷说道,尽管他知道希望不大。

    耶律海里冷笑了一声,赵弘殷的话他怎么肯信?冷笑了两声之后,耶律海里道:“赵弘殷,你这话是在哄三岁小孩吗?”

    赵弘殷也知道不可能瞒过去,脸色涨红,道:“你若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杨琏微微抬起眼皮,仔细地打量着赵弘殷,见他目光坚毅,倒也是个汉子,对于后世的大部分人来说,赵匡胤比赵弘殷出名得多。虽然对汉国没有太大的好感,但杨琏处于平衡之术,也不会对汉国赶尽杀绝,不然契丹再南下,对中原百姓是巨大的威胁。

    “耶律使者,此人在我大唐境内犯事,触犯了大唐的律法,这赵家父子,此外还有那刘信,都交给本将,相信本将会给耶律使者一个满意的答复。”杨琏说着,朝着耶律海里拱手施礼。

    耶律海里犹豫着,刘信派人来刺杀他,他怎会不生气愤怒?他从种种迹象能看出杨琏对契丹的友好,但非常亲自报仇,抽了刘信的筋,方才解心头之恨。

    这时,杨衮走了过来,低声在耶律海里耳边说了些什么,耶律海里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笑道:“既然是在大唐发生的事情。就交给杨将军处置!”

    杨琏点点头,笑道:“多谢耶律使者。”

    文士手中拿着一卷册子走了过来,就在刚才的时间,文士和杨衮已经将和约的内容写好,双方各持一份,各自给杨琏、耶律海里看着。杨琏匆匆一阅。微微点头,道:“将此物尽快呈献陛下。”

    文士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耶律使者,这份和约你还满意?”杨琏问道。

    耶律海里点点头,道:“大唐与契丹有着深厚的友谊,在杨将军这里得到了传承,我会尽快赶回去,将此事禀告父王。”耶律海里是使者,但准确地说。不是契丹的使者,而是麻答的使者。他能代表的,是麻答,不是契丹。大唐想要与契丹结成正式的同盟,还有一段路要走。

    杨琏也明白耶律海里的意思,这份和约只是初稿,如果大唐天子同意,大唐就与麻答初步达成协议。当即笑道:“叶律使者,这一夜受惊了。本将这就带走赵弘殷、赵匡胤等人,叶律使者早些安歇吧。”

    耶律海里点点头,道:“有劳杨将军了。”

    杨琏指挥着林仁肇、陈铁等人带走了赵弘殷、赵匡胤等人,耶律海里仔细地看了看和约,五百匹战马对于契丹人来说,算不了什么。而且也不是白送,相反,随着中唐一来茶叶开始流行,契丹上层社会的贵族也开始饮用茶水,不过。随着唐末战乱,契丹人得到的茶叶越来越少,茶叶的价值堪比黄金。这一次从大唐得到三百担的干茶叶,可谓获利不小。

    这个时候,正是深夜,刘信依旧没有睡着,而是在屋子里踱步,能否破坏大唐与契丹人的结盟,对于汉国来说,意义重大。如果顺利杀死耶律海里,大唐根本没法与契丹人解释,两者之间就没有了结盟的可能,汉国无论与谁开战,日后南北两线同时打仗的机率就会大大减少。

    时间至少过去了一个时辰,赵弘殷那边还没有消息,刘信心中没有底,忍不住站起身来,眉头皱起,印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突然,在深夜里,脚步声逐渐响了起来,刘信手掌微微颤抖起来,赵弘殷终于回来了。

    为了增加成功率,刘信几乎将所有人都派了出去,身边只留下一个小厮。小厮听见声音,忙站起身来,打开了门。灯光射出大门,视线渐渐清楚,刘信迈步走到门外,立刻便愣住了。

    刘信第一眼,就看见了灰头土脸的赵弘殷,他虽然没有被捆绑着,但也相当狼狈,在数名神武军的押解下,缓缓走了过来。在赵弘殷身边,是赵匡胤以及几名死士。

    刘信的脑袋里顿时“嗡!”的一声,仿佛遭到了重击,此情此景,他怎能不明白赵弘殷已经被抓了。只是他怎么都不明白,怎么会被唐人识破?这时,杨琏带着一脸笑意进来了。

    “蔡王这么晚还没有睡觉,莫非是在等人?”杨琏淡淡的道。

    刘信嘴唇蠕动,一时之间被震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杨琏挥挥手,示意林仁肇、陈铁等人将赵弘殷、赵匡胤等人放了,又道:“蔡王,你远道而来,说是为了两国的和平,可是本将没有看到一点诚意。你唆使吴越人屯兵苏州不说,还让赵弘殷等人刺杀契丹使者,其心当诛啊!”

    刘信眯起眼睛,打量着杨琏,他有些摸不准杨琏的态度,因此没有急着说话。

    杨琏冷哼了一声,吩咐林仁肇、陈铁,道:“传本将命令,即日起,对蔡王等人严加看管,不准走出此门半步,若有人不听,可先斩后奏,出了事情,本将负责!”

    “喏!”陈铁答应着。

    林仁肇虽然与杨琏同为指挥使,也唯杨琏马首是瞻,当即拱拱手,道:“遵命。”

    杨琏拂袖走出了大门,他要给刘信一个反应的时间。走出了鸿胪寺,天色已经蒙蒙亮,杨琏便朝着皇宫赶去。今日恰逢是朝会的日子,三更时分,便有不少大臣早早起来,或骑着战马,或坐着轿子,赶去皇城参加朝会。

    杨琏骑着战马,一路上遇见了不少人,只是他一个从五品的指挥使。在这金陵,算不了什么。走到了秦淮河边,恰好李弘冀来了。李弘冀骑着战马,身后跟着几名侍卫,一副嚣张跋扈的模样。

    李弘冀看见杨琏单身一人,不由冷哼了一声。道:“杨指挥,你起这么早,莫非是要参加朝会吗?”

    杨琏微微一笑,文士已经将折子送入了宫中,天子得到消息,必然会召见他。不过,杨琏明白李弘冀的意思,区区一个从五品的指挥使,压根没有参加朝会的资格。李弘冀这是在讥笑他呢。

    “东平公,近来睡得可香?我听说前些日子韩舍人的府上起火,东平公可要小心啊。”杨琏不露声色地嘲讽。

    李弘冀脸色一变,杨琏这话似乎与韩熙载府上起火一事有些关系,但他没有证据,光凭这句话又不能定杨琏的罪,只得冷哼了一声,道:“本公的府上会不会起火。本公暂时不知。但本公可以肯定,有人今日就要遭殃了。”

    “哦?东平公居然未卜先知。不去做一个道士真是可惜了。”杨琏说道,拨转马头就走。

    李弘冀被堵了一句话,半响无语,想了想,气鼓鼓起喝道:“走!”侍卫挑起灯笼,朝着皇宫继续前进。

    越靠近皇宫。人也越来越多,杨琏认识的人不多,不少达官贵人甚至不认识杨琏,看见杨琏一副武官打扮,都觉得十分惊奇。杨琏也不急着进去。便在皇宫外踱步,半柱香后,孙晟也来了,在两名宫女的扶持下,孙晟走了出来。

    杨琏瞳孔微微收缩,孙晟与韩熙载一样,个性奢华,说他们没有贪污,杨琏压根不信。日后,说不定能从这方面着手,扳倒孙晟。

    孙晟看见杨琏,鼻孔喷出两道雾气,陛下夺了他的权力,转而让杨琏与汉国人甚至是契丹人谈判,怎能不让孙晟生气?不过,根据他的得到的消息,杨琏与汉国人的关系闹得太僵,和谈已经受阻,由此看来,杨琏没有半分本事。

    “哼!”孙晟乃是宰相,怎会与杨琏这个从五品的官员说话,因此冷哼一声,从杨琏身边迈步走了。

    “孙宰相,嗓子可是不舒服?”杨琏在后说道。

    孙晟不免有些奇怪地停下了脚步,冷眼看着杨琏,道:“老夫身体好得很,嗓子怎么不舒服?”

    “孙宰相若非身体不舒服,刚才鼻孔怎会冒烟?莫非孙宰相以前是民间的艺人,学的一手杂技?”杨琏一副担心、惊讶的模样。

    其实此时已经是夏末秋初,虽说天气还热,但在早晨,还有有些凉意,呼吸之间有股冷气,也不让人惊讶,不过杨琏的话让孙晟十分郁闷,但他不愿意给杨琏解释,又是冷哼了一声,转身走了,心想今日便要你好看。

    杨琏眯起了眼睛,看着孙晟离开,这段时间里,刘信能不能相同,对于杨琏来说,非常重要。不过,就算刘信想不通,杨琏也会逼迫着他。在这件事上,杨琏已经占据了主动。

    思考间,齐王李景遂也踱步走来,看见杨琏,不免就是一愣,旋即有些忧心地看着杨琏,低声道:“杨琏,本王刚刚得到消息,孙晟、常梦锡等人已经联合上书,参奏你办事不力。”

    “何谓办事不力?”杨琏笑道,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

    齐王李景遂有些担心地道:“还不是与汉国和谈的事情?数日过去,尚未展开谈判,甚至与刘信的关系愈加紧张,今日朝会,恐怕会风起云涌,一点都不安生啊。”

    “跳梁小丑,齐王不用担心。”杨琏淡淡的道。

    齐王李景遂知道杨琏经常谋定而后动,闻言不由一愣,道:“杨琏,你的意思是?”

    “今日朝会,但凭孙晟、常梦锡等人闹腾,齐王只可冷眼旁观,不必参与其中。”杨琏说道。

    “这,这怎么能行?”齐王李景遂连连摇头。

    “齐王,你若信得过杨琏,就如此去做,杨琏自然有所安排!”杨琏显得非常自信。

    齐王李景遂看他一脸笃定的模样,叹息一声,也不说话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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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朝廷争斗(上)

    李璟是个诗词皇帝,与他那个以词绝冠天下,此时还是六皇子的李从嘉一样,仅仅凭诗词,便可在历史的滚滚长河中留下名声。不过,作为帝王,无论是李璟还是李煜都是失败的。

    李璟其实最讨厌的便是朝会,而且,最近的朝会都不太平,让一心想要过安稳日子的李璟很不爽。天色还没亮的时候,李璟已经起来了,在钟皇后的伺候下,洗漱了,又吃了早餐。

    钟皇后看见丈夫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柔声道:“官家,为何皱眉不展?”

    李璟叹息了一声,推开窗户,窗外,明月还残留着,微风吹动树梢,树叶哗哗直响,一丝丝的凉意传来,李璟不由紧了紧衣裳,心中想着老了,身体不行了,不由叹息了一声。其实李璟此时不过三十多岁,正是春秋鼎盛的时候,身体不差,只是他学着烈祖吞食丹药,想要长命百岁,身体这才越来越差,只是他不知道其中缘故罢了。

    李璟皱起了眉头,道:“汉国的使者来了已经有一段时间,孙宰相与刘信谈判不下,如今契丹人又来了,朕这心中担心啊。”

    钟皇后奇怪地道:“官家不是已经委派了杨琏为使者,与汉国人、契丹人谈判了吗?”

    “唉,朕当时与齐王说起此事,齐王说刘信是个武人,因此要以武制武,或许会有效果。当时孙宰相又治不了刘信,朕也是病重乱投医,便选了杨琏。可是,朕已经得到消息,杨琏与那刘信关系弄得非常僵,吴越人又屯兵在苏州。恐怕这一战,是难免了。”李璟对吴越人已经有了一丝恐惧。

    钟皇后闻言也皱起了眉头,这个杨琏,终究还是年轻啊。“车到山前必有路,官家也不必如此担心。”钟皇后劝慰。

    这时,太监匆匆走了进来。道:“启禀陛下,杨琏派人送来一份折子。”

    钟皇后微微一愣,这个时候,杨琏送来折子,莫非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当即粉脸凝重。李璟也是如此,他隐隐觉得,杨琏带来的消息,非常糟糕。

    “进来吧。”李璟说道,消息再怎么糟糕。也要去面对。

    太监进来,低着头,将折子递给李璟。李璟带着沉重的心情接过了折子,懒洋洋地打开看着,忽然,他瞪大了眼睛。虽说与契丹人结盟几乎是铁定的事情,但契丹人一向对战马看得很贵重,往年与杨吴、大唐结盟。都不肯给战马。草原上的民族对战马视若珍宝,看成自家亲人。如今居然答应给大唐五百匹战马,这让李璟大为振奋,仔细向下一看,更是惊讶的合不拢嘴。

    这五百匹战马,是每年提供,而且以低于市场价提供。虽说大唐也提供给契丹人茶叶。但两淮一向盛产茶叶,是大唐重要的赋税来源。以前杨吴武皇帝就因为茶叶与朱温有过摩擦,兵戈相向。茶叶或许对于中原人、契丹人价值不菲,但相对大唐来说,茶叶并不贵。能用三百担的茶叶的条件换回战马,李璟觉得很赚。

    至于军事同盟,对于大唐来说,也是极为有利的。李璟想着,不免露出了笑容,有了契丹人的这份和约,至少对汉国人有一定威慑。

    钟皇后见丈夫脸色露出喜色,缓步走上前去,轻轻为丈夫按着肩头。

    李璟呵呵一笑,道:“这个杨琏,居然在这个时候送了折子上来,与契丹人的谈判也有了一定收获。虽说五百匹战马不足以改变什么,但总比没有的强。”

    钟皇后微笑着点头,忽然又想起什么,道:“五百匹战马可不是小数目,契丹与大唐又不接壤,如何才能送到金陵?”

    李璟脸上的喜色消失了,这的确是个问题,大规模的运马不是不可以,但要经过汉国的地界,想要从契丹顺利运输到金陵,难度不小。“唉!”李璟幽幽叹息了一声。

    钟皇后揉了揉李璟肩头,道:“官人,是时候上朝了。”

    李璟点点头,在太监的带领下,朝着兴祥殿走去。兴祥殿是大唐的议事大殿,朝会有事,便在此地举行,此时的杨琏尚没有直接进入兴祥殿议事的资格,因此依旧在殿外等候。

    兴祥殿内,诸多大臣各自按照文武,官阶的大小,依次排列。孙晟是宰相,百官之首,自然在前几名,在他身前,是齐王李景遂,也只有李景遂才有这个资格,在他的前面。

    而在另一边,东平公李弘冀以武将的身边,站在另一边,边镐、周邺、刘仁瞻、张彦卿等人站在他的身后,各自表情不同,也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众人都跪坐在蒲团上,怀着各种心思。常梦锡身为礼部侍郎,更是嘴角微微翘起,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等待了片刻,随着太监的一声喊,大唐皇帝李璟缓缓走来。

    “恭迎陛下!”群臣弯腰施礼。

    “诸位爱卿免礼。”李璟在龙椅上坐下,眯起眼睛打量着下面的臣子。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太监又在喊着,尖尖的声音回荡在兴祥殿。

    群臣有的低头,有的偷偷瞟了一眼前后,轻微的议论声响了起来。礼部侍郎常梦锡走了出来,道:“启禀陛下,微臣有事启奏!”

    “爱卿有何要事?”李璟问道。

    常梦锡看了一眼齐王,手中捧着象牙笏,道:“陛下,微臣要参奏神武军指挥使杨琏。”

    “杨指挥奉陛下之命,与汉国和谈,数日未曾建功,微臣甚至还听说,杨指挥让汉国使者自己买吃的,真是丢尽了大唐的颜面。”常梦锡说道。

    李璟嘴角有些抽搐,常梦锡虽然是在弹劾杨琏,但让李璟感觉到的,是常梦锡在说他用人不明,因此这才闹了笑话,让大唐丢了大国的风采。

    常梦锡见陛下不说话,又见齐王闷在一旁,心中更加得意,又拱拱手,道:“陛下,此人是一个武夫,根本不足以担当重任,微臣还听说他与契丹人走的很近。陛下,请恕微臣直言,契丹人乃是异族,与契丹人和谈,无疑于与虎谋皮。”

    常梦锡其实还想说一句话,那就是若真与契丹人联盟,恐怕在青史之中,大唐会留下千古骂名。

    李璟微微有些不悦,就国家利益来说,他是倾向于与契丹人结盟的,但是常梦锡的话让他进退两难,与契丹人结盟有实际的好处,但于名声有损;不与契丹人结盟,得不到实际的利益,大唐的压力会大大增加。

    就算李璟倾向于实际的利益,但这话却不能从他的口中说出来。

    这时,刘仁瞻走了出来,道:“常侍郎这话,有些不符合实际了。”

    “为何?”常梦锡眯起了眼睛看着刘仁瞻,刘仁瞻同样也是前朝的臣子,不过那时只是一个城门郎,后来依附烈祖,这才逐步高升。在常梦锡的心中,刘仁瞻同样是个武夫,与杨琏没有什么分别。

    “契丹人是异族,沙陀人就不是异族?”刘仁瞻问道。

    常梦锡这时才想起来,那刘知远是沙陀人,也是异族。刚才他忙着抨击杨琏,却忽视了这一点。不觉脸色微微一红,不过他觉得有些奇怪,这刘仁瞻一向不涉及党争,为何突然出言讥讽?

    “契丹人是异族,汉国人同样也是异族,常侍郎认为与契丹人交好,便是卖国,那么与汉国人交好,就不是卖国了吗?”刘仁瞻说道,目光十分锐利地看着常梦锡,咄咄逼人。

    常梦锡一时被问懵了,有些反应不过来,刘仁瞻是怎么回事?

    朝廷上,齐王李景遂、东平公李弘冀、宰相孙晟等人也都用不可思议地眼神看着刘仁瞻。

    刘仁瞻却夷然不惧,朝着天子李璟拱拱手施礼,道:“陛下,微臣认为,契丹人是异族,沙陀人同样也是异族,按道理,大唐乃是堂堂的中土大国,本不该与异族结盟。不过,如今形势大为不同,汉国人咄咄逼人,吴越人更是欺人太甚,从国家的角度,微臣认为,与契丹人结盟,让契丹人牵制汉国,大唐则专心对付吴越人,方为上策。”

    刘仁瞻的话说进了李璟的内心,想到此,他不由点点头,对刘仁瞻多了几分赞同。

    常梦锡觉得情况不对啊,犹豫了片刻,又道:“与契丹人结盟,岂不是以虎谋皮?”

    “那么常侍郎有什么更好的意见?”刘仁瞻带着微笑,看着常梦锡。

    常梦锡踌躇了一番,道:“烈祖有遗训,与四周国家自当和平相处。如今天下大乱,民不聊生,百姓多苦。如果再发生战争,又不知道会死多少人。”

    “迂腐之言。”刘仁瞻摇摇头。

    常梦锡涨红了脸,他是堂堂的礼部侍郎,乃是从三品的官员,却让刘仁瞻这个武夫强词夺理,还说他迂腐,怎能不让常梦锡生气?

    孙晟有些看不下去,缓步走了出来,问道:“刘将军好大的威风,你是武将,自然想要打仗博取军功,可是你知道不知道,打仗需要多少粮食,会死多少士兵。会有多少百姓家庭伤心欲绝?难道刘将军的心中,只想着一将功成万骨枯吗?”

    孙晟毕竟是宰相,刘仁瞻也不敢太过于无礼,只得拱拱手,道:“孙宰相,如今列国林立,形势比起春秋战国、南北朝也不遑多让,如果武将不思报国,贪生怕死,恐怕国将不国。那石重贵灭国,仍然历历在目,本将只是担心社稷,居安思危罢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章 朝廷争斗(中)

    “好一个居安思危!”孙晟冷笑,又道:“所以你的意思便是要与冷落汉国人,让汉国人对大唐心生怨恨,从而联络吴越人共同夹击大唐?”

    刘仁瞻的话并没有那个意思,但孙晟的曲解却让众人都觉得,刘仁瞻反对与汉国结盟,会让汉国人与吴越国联手。而且最近吴越国的动向也都表明了这一切很有可能。

    刘仁瞻闻言,也一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得讪讪退下,孙晟脸上带着得意之色,道:“陛下,正是与契丹人不接壤,没有实际利益上的冲突,才可以选择不与契丹人结盟。”此时孙晟觉得,杨琏已经与刘信的关系搞砸了,与汉国结盟的事情根本不可能。

    正是因为不可能,他才要将此事提起,这样便可以随意泼杨琏污水。

    “大唐与汉国接壤,更与吴越国接壤,与这两国搞好同盟,才是重中之重,不然,重兵压境之下,大唐就算能击退两国的联手进攻,必定也元气大伤。陛下,微臣认为,与汉国结盟,才是最佳的办法。只是可惜,微臣听说杨琏已经与汉国使者势同水火,恐怕结盟一事,已经不可能的了。”孙晟说着,连连摇头,一副惋惜的模样。

    李璟目光闪烁,其实他也有些拿不定注意,刘仁瞻说的有道理,孙晟说得也有道理,与契丹人结盟,与汉国结盟,有各自的优劣。如果,能同时与两国结盟,那是最好不过了。

    不过李璟也知道,这几乎不可能。想到此,他摇摇头。

    常梦锡这时快步走了出来,道:“陛下。杨琏破坏大唐与汉国的关系,其罪当诛,微臣建议,立刻擒杀此人,向汉国使者请罪,方可挽回大局!”

    齐王李景遂目光一凝。这个常梦锡也太狠了一些,居然要斩杀杨琏。李景遂这时感受到一股敌意,抬起头来,看见李弘冀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嘴角还带着一丝嘲讽之色。

    齐王李景遂顿时明白了,李弘冀这是要折他双翼啊,如今冯延巳、冯延鲁、陈觉等人被贬的被贬,流放的流放,在这朝廷中。便只有宋齐丘、杨琏等区区数人与自己关系颇好。宋齐丘是开国老臣,李弘冀不敢暂时动他,要动杨琏还是有足够能力的。关键是此时,李弘冀一党又抓到了杨琏的把柄,拼命攻击,这让齐王有种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感觉。

    李景遂觉得自己失算了,早知道如此。便不该推荐杨琏,想不到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一次恐怕要害了杨琏。

    李璟有些犹豫,毕竟他刚刚得到杨琏的密报,已经与契丹人达成了协议,得到了一些实惠,战马得到补充的大唐,战斗力必然会上一个台阶。要李璟在这个时候就杀杨琏。李璟有些不忍心。

    李弘冀见父皇面带犹豫,当即横下一颗心,也走了出来。这个时候,是要打杨琏这只落水狗的时候,他也没有必要藏着掖着。

    “父皇。儿臣也觉得杨琏此事做的不妥,就算不与汉国结盟,至少也不能得罪汉国人,令汉国人有了口实,日后联络吴越国攻打大唐。”李弘冀说道,一副正气凌然的模样。

    “臣附议!”一个四十多岁的臣子走了出来。

    “微臣附议!”

    “微臣也附议!”

    顿时,朝廷上声音响起,人人都要痛打杨琏,多数人声称若不将杨琏就地处死,不能平息民愤。李璟冷冷地看着这一切,觉得朝廷上有些失控。李璟知道,齐王李景遂与杨琏关系颇好,但这个时候,李景遂居然没有站出来为杨琏说话,让他有些奇怪。

    以李弘冀、常梦锡、孙晟为首,群情激昂,要将杨琏除掉,而偌大的朝廷上,居然没有人为杨琏说话。至于刘仁瞻,李璟认为他并不是为杨琏说话,而是为大唐的安危考虑。

    李璟也没有想到杨琏一事居然会惹起这么大的风波,可是,杨琏毕竟是他钦点的谈判者,就李璟的内心而言,是不忍惩罚杨琏的。可是群臣如此,让李璟有些为难。

    这时,一名小黄门匆匆走了进来,朝着李璟施礼,道:“陛下,神武军指挥使杨琏求见。”

    “什么,他竟然敢求见?”常梦锡大叫,一路上他没有看见杨琏,此时听见,顿时惊讶万分。

    李弘冀没有多想,道:“父皇,杨琏来的正好。”

    孙晟老谋深算一些,隐隐觉得不对,但又说不出来为什么。

    李璟面色变幻不定,想了想,道:“传杨琏!”

    “传杨琏!”

    “传杨琏!”

    太监们高声传着话,不一刻传到杨琏耳中。杨琏慢慢整理了一番衣服,这才斯条慢理地向前走去。沿着长达百余条的台阶向上,到了门外,杨琏走了进去。群臣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刷的一眼看向杨琏。

    在这一刻,不管认不是认识杨琏的人,都对这个脸上有着一道刀疤的男子有了深刻的印象。刘仁瞻眯起了眼睛,看着杨琏,这个与前朝旧太子名字一样的人,他早就有所耳闻,此刻第一次见面,令刘仁瞻有些失望。

    周邺也深深地看了杨琏一眼,周邺虽说已经辞掉了庐江节度使的官职,但依旧挂着闲职,品阶还不低,因此有资格在朝会上。看见杨琏走来,周邺眯起了眼睛,神色不定。

    杨琏不紧不慢,十分沉稳地走了进来,朝着前方施礼,沉声道:“神武军指挥使杨琏见过陛下。”

    “平身!”李璟情绪复杂地说道。

    李弘冀冷哼了一声,首先发难,道:“杨将军,父皇令你与汉国人谈判,不知进展如何?”

    杨琏扫了李弘冀一眼,道:“看来东平公对此事非常关心啊。”

    李弘冀一甩袖子,道:“杨将军,本公在问你话,何故左顾而言它?”

    杨琏淡淡的看着他,讥讽道:“东平公对国是如此关心,杨琏又怎敢不禀告?”

    李弘冀冷哼了一声,忽然觉得杨琏的话有些不对,这时杨琏已经开口,道:“与汉国人的谈判,已经取得初步进展,微臣以为,蔡王刘信很快就会屈服,主动与大唐和好。”

    常梦锡嘴角吊起,不屑地看着杨琏,讥讽道:“主动和好?我看是主动进攻吧?”

    孙晟也上前一步,道:“不错,如今吴越人屯兵苏州,已经有进攻的态势,为了应付吴越人的进攻,金陵已经开始增兵常州,一场大战就要开始,无数战士战死沙场,钱帛、米粮的用度也是不小的数目,这些账,杨将军可曾算过?”

    杨琏看着两人,脸上同样充满了讥讽,仔细地打量了两人一番,杨琏反问道:“依孙宰相之言,大唐根本不需要打仗是吗?”

    “孙子说‘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莫非孙宰相认为先贤的话是不对的吗?若是不需要军队,有一天吴越人前来金陵狩猎,孙宰相认为凭你的三寸不烂之舌,能说服吴越人退兵吗?”

    “孙宰相如此处心积虑,莫非与吴越人有所勾结?”杨琏说到最后,不紧不慢地反问。

    就孙晟内心而言,是忠于大唐的,如果说他有什么缺点,便是个性奢华,喜欢党争,听见杨琏泼他脏水,顿时气得老脸通红,抬手指着杨琏,气得说不出话来,“你,你,你!”

    “怎么,孙宰相莫非被本将说中了心事?怪不得,孙宰相与那刘信谈判,死死被刘信压住,若不是陛下英明,恐怕大唐的利益就会被孙宰相卖了个干干净净吧!”杨琏继续追问。

    本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孙晟虽然是老谋深算,也被杨琏气坏了。回过头时,却发现李璟的脸色已经有些变了。

    “陛下明察,老臣忠君爱国,并未与汉国刘信勾结。”孙晟说道。

    李璟不吱声,冲天冠下,流苏挡住的脸阴晴不定,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杨琏上前两步,朝着李璟施礼,道:“陛下,微臣以为,孙宰相有卖国的嫌疑,不可不察。”

    常梦锡大怒,走了出来,指着杨琏,喝道:“杨琏,你一个小小的从五品指挥使,竟然敢对朝廷重臣出言讥讽,胡乱拿罪名嫁祸他人,你不觉得心中有愧吗?”

    “常侍郎好大的威风,在陛下面前都如此嚣张,若是陛下不在如此,常侍郎岂不是要生吞活剥了杨琏?”杨琏的脸上始终带着一丝微笑,语言虽然有攻击的态势,但语气相对平和,李璟也能够接受。

    常梦锡干笑了两声,道:“朝廷议会,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上来的。”言下之意,杨琏还不够资格,可是他却忘记了,杨琏是陛下召见的,这话说出来,岂不是责怪陛下?

    看着杨琏嘴角堆起了讥讽,常梦锡顿时恍然大悟,反应过来了,忙朝着李璟施礼,道:“陛下,微臣一时情急,出言不逊,还望陛下恕罪。”

    李璟淡淡的道:“免了。”心中却对常梦锡、孙晟等人有了一丝恶感,心想在这个时候,正是要想办法解决与契丹、汉国关系的时候,偏偏这些人还想着争权夺利,要扳倒杨琏,当真是可恶。杨琏是李璟钦点的和谈者,不给杨琏面子,就是不给李璟面子。只是李璟涵养好,隐而不发罢了,但心中,确实对党争有了厌恶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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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朝廷争斗(下)

    李弘冀微微皱眉,常梦锡、孙晟接连失利,是李弘冀未曾想到的。在他的计划中,只要给杨琏网罗罪名,这个武夫必定束手就擒。因为从杨琏对待刘信的态度来看,杨琏分明就是一个没有脑子的武夫,根本不懂得谈判的技巧,要请君入瓮,当真是简单之极。

    可是杨琏居然反客为主,说话咄咄逼人,更是给两人扣上了反叛、通敌的罪名,当真厉害。

    李弘冀冷哼了一声,觉得有必要亲自出马,打击一下杨琏嚣张的气焰,便道:“杨将军果然伶牙俐齿,巧舌如簧。本公听说,杨将军与那契丹人关系十分暧昧,莫非杨将军与契丹人耶律海里有所勾结?”

    杨琏瞧了他一眼,并不理他,而是朝着李璟施礼,道:“陛下,微臣的折子想必已经送到了陛下的手中,与契丹人的和约,不知陛下是否满意?耶律海里已经表明态度,这仅仅是麻答初步协议。日后还有更多好处。”

    李璟点点头,赞赏地道:“这个初稿,朕非常满意。”

    李璟这话说出来,常梦锡、孙晟、李弘冀等人都无比震惊,心中都猜不透杨琏折子里究竟有什么内容,居然让陛下点头称赞?李弘冀轻轻摆头,孙晟厚着脸皮走了上去,道:“陛下,杨将军与契丹人已经达成了初步协议?”

    李璟满意地道:“不错,杨将军劳苦功高,朕果然没有看错人。”

    齐王李景遂闻言,捋着胡须一脸得意,不过他依旧没有出列,静观这一场龙争虎斗。

    常梦锡急忙走出一步,道:“陛下。杨琏巧舌如簧,善于欺骗,恐怕这一次也是欺瞒陛下。”

    杨琏冷笑了一声,冷冷地看着常梦锡,道:“常侍郎,听你这话。是说本将军不忠,是说陛下愚昧?”说着,杨琏忽然一抱拳,冲着李璟施礼,道:“陛下,微臣一介武夫,方才失言,还望陛下恕罪。”

    此时的李璟对于杨琏心怀内疚,因此也不以为意。摆摆手,道:“杨爱卿不必多虑,这些事情,朕都看在眼中。”说着,将杨琏的折子递给身边的太监,让他念一念。

    太监尖着嗓子念了起来,大唐与契丹结成同盟虽然只是初稿,但已经获利不小。尤其是得到麻答那边的战马,更是令朝中的武将人人脸上都泛着红光。兵部尚书方进昭更是激动的直搓手。

    南船北马。南方由于地理环境的限制,养马不易,而且马种也相对不好,个头矮小,冲击力不强,与北方的战马有天壤之别。若是麻答答应了大唐的要求。每年贩卖五百匹战马给大唐,对于缺少战马的大唐来说,真是雪中送炭。要知道金陵各军之中,一个统军的部属,战马都没有五百匹。从这点来看,若能从契丹得到五百匹战马,当真是大功一件。

    李弘冀脸色变得潮红,不过他觉得,大唐得到了这么多的战马,恐怕付出会更多。

    当太监将折子里余下的内容念完,很多大臣都炸了锅似的,震惊无比。

    大唐只需要付出三百担的茶叶,就能与契丹人贸易,虽说这种贸易不是用茶叶与战马交换,还是有价格的差价的,但能让契丹人卖马,就已经很不错了。至于茶叶,大唐不缺!

    刘仁瞻拱拱手出列,道:“陛下,契丹人若能每年给大唐五百匹战马,这可是大喜事啊。若是能选择优良的品种交、配,恐怕大唐以后不会再缺战马。”

    李暻点点头,此时骟牛骟马的技术还不算成熟,有一定可行性。

    孙晟脸色变得很是难看,不过他仍然不肯认输,便道:“陛下,这虽然是可喜可贺的事情,但得罪了汉国人,依然是个大麻烦。日后大唐与汉国、吴越国打仗,恐怕契丹人会袖手旁观!”

    常梦锡像落水之人抓住了稻草,忙出列道:“陛下,孙宰相说的极是。契丹人不可信也不能信哪!”

    “契丹人不能信,那么汉国人就能信了吗?”杨琏淡淡地问道。

    “汉国人是中原朝廷,自然是能信的。”常梦锡说道,却忍不住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杨琏笑了,言语充满了揶揄,道:“常侍郎,按你的逻辑,契丹人不可信,汉国人可信,是因为契丹人是异族。可难道常侍郎忘记了吗?本将刚刚提醒你,汉国是沙陀人刘知远所建。”

    “当年大唐横扫四方,高祖、太宗皇帝平定天下,才有煌煌大唐,四夷咸服,‘天可汗’之名震慑天下。可惜后来天子蒙尘,被奸人朱温所害。烈祖皇帝崛起于江南,当今天子英明,正要收复中原,光复天下,恢复昔日大唐荣光。”

    “常侍郎,你是想要阻止天子收复大唐河山,难不成你是汉国奸细?本将听说你是扶风人,当年曾为李茂贞效力,莫非还在念着旧主?”

    杨琏厉声责问,常梦锡脸上大汗淋漓,他是扶风人不假,可是对于大唐,忠心耿耿,而且李茂贞早就死了。杨琏如此说他,令他吃惊的同时更加愤怒,可是,他又找不到反驳的话,打压杨琏的嚣张气焰。

    “杨指挥,这是朝廷,你如此咄咄逼人,是为何故?!”李弘冀不紧不慢地说着。

    杨琏深深呼吸了一口气,道:“何故?本将毫无私心,只是为大唐江山考虑罢了。可是有的人,居然图谋大唐,与敌人勾结。东平公,这种人可要远离呀。”

    李弘冀目光闪烁,杀意一闪而过,但他知道此时不是与杨琏闹僵的时候,不由冷笑了一声,不理杨琏。

    李弘冀不说话,常梦锡被杨琏一阵臭骂,孙晟也暂时陷入了沉默,大殿内,几乎鸦雀无声。杨琏扫视了一眼四周,见没人说话,这才道:“陛下,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在与契丹人结盟的同时,与汉国结盟。这种结盟,当然只是形式上的结盟,一旦北方有变,便可趁虚而入。”

    孙晟冷哼了一声,对杨琏的话嗤之以鼻。常梦锡想了想,终于忍不住道:“杨将军,你这话岂非是痴人做梦。契丹人、汉国人都不是傻子,岂会签下这种和约。”

    杨琏朗声笑道:“事在人为,若不努力,又怎能知道不成?”

    常梦锡抿抿嘴,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杨指挥,你若能与契丹人、汉国人同时签订盟约,我便告老还乡!”

    “别,可别!”杨琏急忙说道,一脸讥讽之色,道:“常侍郎的府上用度奢华,就连马车都是铺的蜀锦,若是不当官了,恐怕会入不敷出,那么本将岂不是成了坏人,害了常侍郎一家鸡犬不宁?”

    常梦锡闻言,气的嘴角的胡须一抖一抖的,此时他终于意识到不能与杨琏说话,于是讪讪了退了下去,不时看着杨琏,带着恨意。

    杨琏的话引起了李璟的兴趣,他想了想,道:“杨爱卿,你能做到吗?”

    “陛下,微臣一定竭尽全力,与契丹人、汉国人达成同盟。”杨琏说道。

    李弘冀开口道:“杨指挥,不知道与汉国使者的谈判如何了?”

    “东平公很快就会得到消息。”杨琏说道。

    李弘冀冷笑了一声,道:“杨指挥若是能与汉国签订平等的条约,本公一定重重有赏。”

    “东平公言重了,末将食君之禄自当为君分忧,不敢要东平公的任何东西。”杨琏拒绝,他知道,李弘冀一定有什么诡计,虽说这笔钱不拿白不拿,但杨琏又不缺那几个钱。

    李弘冀被杨琏噎住,便再也不说话。

    这时,一名小黄门匆匆而来,高声道:“陛下,汉国使者刘信在外求见。”

    杨琏微微一笑,心想刘信还不算太笨,知道来找李璟。

    李璟有些诧异,问道:“杨爱卿,这是怎么回事?”

    杨琏不紧不慢,将昨夜发生的事情一一说了,朝廷上的群臣都大吃一惊。齐王李景遂更是倒吸了一口冷气,若是让刘信成功杀死契丹使者,恐怕大唐与契丹的梁子结大了,要知道耶律海里可是麻答的儿子。耶律海里若死,麻答岂会善罢甘休?

    李璟心中微微一惊,旋即感到庆幸,若非杨琏,恐怕就让刘信得手了。他想了想,道:“刘信来此,究竟是为何?”

    杨琏笑道:“陛下,如果微臣没有猜错,刘信是赶来与大唐交好的。这个时候,他除了与大唐交好之外,别无选择。”

    刘仁瞻有些担心地道:“可是,既然与契丹人结盟,耶律海里又怎会放过刘信等人?”

    李璟也道:“刘爱卿说的极是,这个问题有些棘手啊。”

    杨琏微笑不语,事实上他已经有了良策,不过,他不急着说出来。

    齐王李景遂想了想,也道:“若是有一个办法,既给了耶律海里一个交代,又让刘信安全离开,那该有多好。”可是,有这样的办法吗?

    群臣都垂下头考虑,不过时间太仓促,谁都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兴祥殿内,一时陷入了沉默,呼吸声清晰可闻。

    半响后,杨琏笑道:“陛下,微臣有一个办法,相信无论是契丹人,还是汉国人,都会满意。”

    李璟眼睛一亮,急忙道:“杨爱卿,你有什么好办法?”

    “此事事关重大,还请陛下屏退左右,微臣才能献上良策!”杨琏说道。

    李璟点点头,深以为然,立刻宣布退朝。(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章 礼尚往来

    偌大的兴祥殿内,只剩下寥寥数人,李璟、李景遂、杨琏自然不可少,李弘冀、孙晟、宋齐丘等人身份特殊,也都留了下来,众人看着杨琏,有的充满了欣赏,有的充满了不屑。

    杨琏在打点上侃侃而谈,将心中的想法说了,李璟连连点头,杨琏的计划,不失为好办法,而且也有很大的可能性成功。

    宋齐丘微微一笑,一直以来,他和杨琏的接触不多,但通过齐王,他还是也有一些了解。此时的关键是,杨琏属于齐王一系,而他与齐王的关系也不错,孙晟、常梦锡乃至于李弘冀都是敌人,所以宋齐丘决定帮杨琏一把。

    “陛下,杨将军的办法确实可行。”宋齐丘说道。

    身为开国元老,朝廷重臣,宋齐丘的话自然值得重视,更何况杨琏已经分析了利弊,李璟闻言连连点头,目光扫过宰相孙晟、齐王李景遂等人,道:“诸位爱卿,你们是什么意见。”

    孙晟抿着嘴不说话,这个时候他怎会去支持杨琏?

    齐王李景遂十分认真地踱步思考,半响,这才道:“皇兄,臣弟以为这是最好的办法,可以一试。”

    大势之下,李弘冀也点点头,道:“父皇,可以一试。”

    在场的几个重臣大多同意,李璟便答应着,道:“既然如此,此事就按杨爱卿的办法去做。”

    朝廷内,消息很快传了出来,汉国使者觐见大唐天子,由于出言不逊,大唐天子震怒,将刘信及其一行人关押在大牢内。甚至,天子都不等审判,直接将刘信等人判了个斩立决。

    “叶律使者,这样的结果,你可满意?”鸿胪寺内,杨琏笑道。

    耶律海里显然没有想到大唐天子如此果断。甚至还派出了齐王前来安慰自己,赏赐了不少东西,这让耶律海里很是满意,大唐是有诚意的,与大唐结盟也是有利的。

    耶律海里当即与杨琏签订了和约,对于此行,耶律海里认为达到了目的。数日后,耶律海里亲眼目睹大唐斩杀了刘信等人,便满意地离去。耶律海里以为。刘信等人已经死了。可是事实上,刘信依旧还活着。

    天牢内的刘信精神尚可,虽然住的地方糟糕了一些,但相比死亡,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只是他有些弄不明白,杨琏为什么要救他?

    当杨琏再一次进入天牢的时候,刘信提出了疑问。

    杨琏怎会说出真正的原因?他只是告诉刘信,耶律海里已经离开了金陵。接下来,是大唐与汉国人谈判的时候了。

    杨琏提出的条件其实很简单。那就是和平相处,大唐富裕不假,可是朝廷上下,奢华之风很是盛行,在天子李璟的带动下,韩熙载、孙晟、常梦锡等人也都是奢华之人。皇帝也就罢了。韩熙载出身寒门,仅仅凭着当官的那点俸禄,根本不足以支撑府内的用度。那么这笔钱从哪里来?无非是贪污,仗着手中的权利强取豪夺。

    杨琏来到金陵不过一年,便发现金陵四周。土地兼并已经到了极为恐怖的地步,达官贵人拥有上百上千甚至上万亩的良田,而有的百姓连立锥之地都没有,若非金陵工商业也十分发达,可以凭借出苦力,帮人做工等办法获得金钱,养活一家人,恐怕金陵早就乱了。

    如今的大唐需要休养生息,如果有可能,杨琏甚至希望将土地兼并之风给制止掉。中国古代是农耕社会为主的社会,农田对于大多数的人有着特殊的意义,很多人拼命买地屯田,便是处于这种心思。

    刘信显然想不到杨琏会选择与汉国和谈,和谈的内容,是双方开通边境的商榷,互相经商,大唐出口茶叶、陶瓷等物,换取汉国的铁器。这个时候的大唐,产铁的地方不多,而要装备军队,铁器或者说铁矿是必不可少的。而北方战乱不堪,经济遭到破坏,无论是茶叶还是陶瓷,都远远不足。其实刘信还想向大唐购买粮食,不过杨琏拒绝了。

    此时的大唐吃大米较多,而北方主要食用小麦、粟等食品,吃大米并不习惯,因此,刘信略微坚持了一番之后,便放弃了。

    除了开通商榷通商之外,双方约好为友邦,永不侵犯——当然其实谁都知道,这一条根本没有约束能力,一旦汉国整合了内部,又或者是大唐解决了内部的矛盾,双方必然会再度发生冲突。

    不过,就目前的局势而言,这都是符合双方利益的。在杨琏的坚持下,刘信还无奈地接受了一点,汉国每年免费给大唐两百匹战马。数量虽说不多,但杨琏也知道,若是再多,刘信恐怕不会接受。而且,汉国恐怕没有几年就会被郭威所灭,能得到一点实惠便是一点,总比闹僵了好。

    这个和约的内容比起当初孙晟谈的要好了很多,除了得到铁器、战马不说,大唐与汉国都是平等的地位,这让李璟非常满意,痛痛快快地签订了国书。刘信保住了性命,也达到了目的,至于与大唐通商互市是互惠互利的事情,也就代表刘知远签订了和约。

    李璟满意,刘信满意,李景遂也满意。不过杨琏不太满意。

    杨琏不太满意是因为他感到了深深的危机感,他依稀记得,刘知远建立了汉国之后,不久便去世了,而继任者能力不足,乱杀大臣,导致郭威造反,汉国存在的时间,似乎只有短短数年。如此算来,恐怕汉国在这两三年内,就会灭亡。

    同时,他也觉得,李暻实在没有太大的志气,汉国承认与大唐同等地位,他就喜上眉梢,显然要求太低。

    杨琏思前想后,进言大唐天子李璟,既然大唐与汉国签订了盟约,礼尚往来,大唐是礼仪之邦,也有派出使者前去汉国的必要。

    李暻犹豫不决,这时齐王进言,说汉国人狼子野心,不得不防。就算签订了条约,也未必有用。毕竟在利益面前,一纸盟约又算得了什么呢?

    李暻觉得齐王的话有道理,不过他犹豫着,派什么人出使汉国好呢?

    李景遂呵呵一笑,道:“杨琏这一次立下功劳,成功与契丹、汉国人缔结了盟约,至少在短时间内,大唐可以安枕无忧。论合适的人选,谁又有杨琏合适呢?”

    此时的杨琏刚刚忙完,正想要休息片刻,想不到圣心难测,又要他出使汉国,不得不苦笑两声。

    “什么,李暻要你出使汉国?”潇湘阁内,曾忆龄瞪大了眼睛。

    “出使汉国也没有什么不妥。”杨琏笑道。

    曾忆龄摇头道:“刘知远正在调兵遣将,准备攻打魏州的杜重威,你这一去,恐怕会有困难。”

    “困难是有的,其实你我现在做的事情,就不困难吗?有的事情再困难,也要去做。”杨琏淡淡的道。

    曾忆龄美目瞟了杨琏一眼,道:“我正是看中你这点。”

    杨琏微微一笑,道:“是吗?拿来吧。”说着,伸出手去。

    曾忆龄吓了一跳,后退一步,抱着前胸,道:“你这是做什么?”

    杨琏叹息了一声,道:“你在想什么,我是找你要郭威的画像。”

    曾忆龄哼了一声,返身走了回去,在一个柜子里倒腾了半响,拿出一卷画轴,递给杨琏,道:“喏。”

    杨琏伸手接过,打开一看,笑道:“这便是郭威?画的也真是抽象。”

    曾忆龄皱起了眉头,道:“什么意思?”

    杨琏摇摇头,道:“没有什么。这一次去开封,我想要得到你的帮助。”

    “开封那边,我的势力不大,不过你想要什么消息,我还是可以帮忙的。”曾忆龄说道。

    杨琏点头,道:“这一次出使汉国,不折腾些风雨,我绝不回来。”

    曾忆龄微微一笑,道:“你打算怎样?”

    “具体的还不清楚,我要依据汉国的形势做出相应的判断。”杨琏说道。

    曾忆龄想了想,道:“李暻既然要你出使汉国,若是一个指挥使的身份,恐怕不成吧。”

    “李暻自然有他的主意,我不急。”杨琏显得很是轻松。

    曾忆龄沉默片刻,道:“这一次去大汉,恐怕是凶多吉少。我请米诗薇与你一起前去,你看如何?”

    “米姑娘武艺高强,若是有她相伴,那是最好不过了。”杨琏笑道。

    曾忆龄冷哼了一声,道:“你少打她的主意。”

    “********,若是你情我愿,有何不可?”杨琏呵呵一笑,不等曾忆龄回答,拿着画轴走了出去。匆匆回到家中,吩咐小二黑将郭威的画像挂了起来。

    杨琏在等待着机会。果然,傍晚时分,刘信得到消息,带着赵弘殷、赵匡胤父子赶了过来。

    虽说曾经被杨琏摆了一道,但不管怎样,刘信最后还是被杨琏所救,这个恩刘信可以不报,但当听说大唐也要派出使者,前去开封与汉国互通的时候,刘信立刻意识到,这个杨琏不简单。

    所以,刘信在第一时间带着赵弘殷、赵匡胤父子,买了不少礼物,前去拜访杨琏,希望从他的口中,探出一些风声。

    杨琏本来在国子监有天子的赐给的宅子,但杨琏却将宅子改建成了茶室和赌坊,每日的进账不少,而以杨琏的身份,被征收的赋税不高,杨琏很有赚头。

    刘信一开始去了茶室,发现杨琏不在,找人问了,这才知道杨琏住在何处,一行人匆匆朝着客栈走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 反间计

    这个时候杨琏正在与林仁肇、陈铁等人商量着事情,出使汉国是大事,杨琏必须要有所准备。

    中原大地,人杰地灵,此时,杜重威、刘知远、李守贞、郭威等人,在后世稍微知道历史的人,大多知道他们的存在。

    杨琏最大的考虑还是郭威,这一次出使汉国,十之**能与他见面,也不知道真正见到此人的时候,会怎样?还有他的外甥,也就是养子柴荣,应该也能见到。

    杨琏打算带上陈铁,陈铁骁勇,若是遇见危险,一个可以抵两个。至于林仁肇,杨琏有些犹豫。林仁肇有勇有谋,是个人选,但杨琏担心的是,一旦他离开金陵,齐王的身边少了武将,恐怕有些危险。就在这时,小二黑进来,道:“老爷,刘信求见。”

    “刘信?”杨琏忍不住笑了,想了想,道:“仁肇,我有几句话给你说。”细细地说了,林仁肇连连点头,杨琏又吩咐小二黑将刘信请到书房。杨琏先去了书房,手中拿着一卷《孙子兵法》看着,片刻之后,小二黑引了刘信、赵弘殷等人进来。

    刘信心中有些不爽,杨琏居然没有亲自出来迎接自己,这让他觉得杨琏是故意的。不过,当刘信进了门来,杨琏立刻放下了手中的书,大笑着站了起来,道:“蔡王,本将正考虑与你说些事情,想不到蔡王亲自来访,真是让人过意不去。”

    刘信被杨琏这话弄得有些懵,疑惑地看着杨琏,道:“杨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

    杨琏笑道:“蔡王,你这一次来,恐怕是早就得到消息了吧。”

    刘信也不是笨蛋。知道杨琏问的是什么,便道:“不错,本王已经得到消息,恭喜杨将军。”

    “有什么值得恭喜的?出使大汉,可谓困难重重,蔡王。你说是吗?”杨琏问道。

    刘信脸色有些尴尬,他的确有想要为难杨琏的意思,但不是此时,而是要等杨琏到了开封之后,今日他受的委屈,早晚要讨回来。不过杨琏如此单刀直入地问着,令他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接口。

    “本将只是开玩笑罢了。”杨琏笑了笑。这时小二黑上前奉上了香茗。

    “蔡王,请!”杨琏说道。

    刘信揭开茶盖。嗅了嗅,道:“果然是好茶。”

    “这是雨花茶,产地就在金陵,蔡王若是喜欢,可以带些回去。”杨琏说道。

    刘信拱拱手,道:“多谢杨将军。”顿了一顿,又道:“这一次本王逃过一劫,全靠将军。如今大唐天子欲派将军前去开封。本王可以引荐。”

    “如此,多谢蔡王。”杨琏淡淡一笑。似乎并不关心的模样。

    刘信觉得杨琏的态度有些淡淡的,一时找不到话语,正在沉吟间,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林仁肇出现在门口,看见刘信。林仁肇显然愣了一下,略略犹豫,欲言又止道:“杨指挥。”

    杨琏站起身来,道:“蔡王,我去去就来!”

    刘信笑道:“杨将军慢走。”心中不觉奇怪。杨琏是有什么秘密?目送杨琏走了出去,刘信有些无聊地看着这间书房。书房里藏书不少,刘信有些感兴趣了,这个杨琏,并不是纯正的武人啊,怪不得如此难缠。

    刘信忍不住站起身来,在书房里踱步,看着书柜里的书籍,书柜里,多是兵法类的书籍,什么《孙子兵法》、《尉缭子》都堆满了。刘信皱了皱没有,这个杨琏,看来日后是大汉的劲敌。

    略略看了几眼,刘信被挂在墙壁上的几幅画吸引了,刘信虽然不喜欢画,但也能看出这些画的水平很高,看了几幅,当走到其中一幅头像面前的时候,刘信不由愣住了。

    画中的那个人似乎在哪里见过的样子,可是他一时又想不起是谁。画像上没有注明姓名日期等标记,这让刘信无迹可寻。刘信眯起眼睛,死死地打量着,努力地回忆着,他忽然发现,画像中的人和郭威有几分相似,不过他也不确定。而且让他更加疑惑的是,如果真的是郭威的话,郭威的画像怎么会在杨琏的书房里?

    难不成两人认识,甚至有所勾结?刘信脸色阴晴不定。

    这时,门外传来若有若无的声音,只听杨琏说道:“你速速令人飞鸽传书,让郭大哥早早准备。”

    “喏,杨指挥,这一行你可要小心。若是情况不对,便立刻启程,回转金陵。”另一个声音说道,刘信能判断出,这是林仁肇的声音。

    杨琏又道:“放心,以郭大哥的势力,定能保我安然无恙。另外,还可以借助他的势力,影响汉主。”

    刘信闻言,瞳孔猛地收缩,杨琏口中的郭大哥,莫非便是郭威?这时,他又听见林仁肇告辞的声音。刘信三步并作两步,坐在椅子上,一副正在品茶的模样。

    刚刚坐下,杨琏便走了进来,看见刘信,笑道:“蔡王久等了,刚才有些事情,还望蔡王恕罪。”

    “杨将军是大唐重臣,公务繁忙,本王是能理解的。”刘信笑道。

    这时,杨琏忽然脸色微微一变,快走了两步,却又突然放慢了脚步,慢慢在书房里踱步,不动声色地将那副人像摘下,慢慢卷了起来,然后放在书柜里。

    刘信明明看见了这一切,却装着在品茶的模样,一点都不关心杨琏的所作所为。

    杨琏收好了画卷,这才微微一笑,坐了下来,道:“托蔡王洪福,这一次本将能出使大汉,本将衷心祝愿两国友谊长存,互不侵犯。”

    刘信呵呵一笑,道:“杨将军说得极是。从此之后,大唐与大汉各守疆界,世代结为兄弟。”

    杨琏点点头,道:“蔡王,详情不如偶遇,今日就在寒舍用餐,如何?”

    刘信笑道:“杨将军相邀,敢不从命。”

    两人相视一笑,都带着一丝得意,只是笑容后,各自的心思不同。两人聊了片刻,杨琏站起身来,叫过小二黑,让他准备几样特色菜,再备上好酒,要与刘信好好喝一顿。

    小二黑答应着退下,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小二黑又来禀告,道:“老爷,酒食已经准备好了。”

    杨琏站起身来,道:“蔡王,请!”

    刘信有些犹豫,他觉得那副画不简单,可是杨琏已经收了起来,让他无从下手。这时,杨琏突然眉头一皱,道:“蔡王,杨某内急,失礼了。”说着,杨琏匆匆走了出去。

    刘信眼睛一亮,见杨琏走了出去,快步走到书柜前,将那副画藏在宽大的衣袖里。左右看了一眼后,刘信这才匆匆走出了书房。赵弘殷和赵匡胤正在大厅里喝着茶水,很显然,日后赫赫有名的宋太祖这个时候还没有资格入内。

    刘信匆匆走了过来,叫过赵弘殷,低声吩咐了几句,将画卷递给了赵弘殷。赵弘殷妥善地收了起来。刘信低声叮嘱了几句,这时杨琏慢慢踱步走了过来。

    刘信故意咳嗽了一声,高声道:“啊,本王想起来了,这一次南下,本来带来了一壶好酒,赵将军,你可速速回去,将美酒带来。”

    赵弘殷应了一声,道:“王爷放心,末将一定将美酒带来。”

    杨琏听见两人说话,呵呵一笑,道:“蔡王果然是好雅致,千里迢迢都要带酒过来。”

    “本王没有什么爱好,只是贪杯而已。”刘信呵呵一笑,摆摆手示意赵弘殷快走。

    赵弘殷朝着刘信、杨琏施礼,匆匆走出去。

    杨琏打量着赵弘殷离去的背影,淡淡只是一笑。不一刻,酒菜端了上来,杨琏与刘信两人有说有笑,一边吃着一边聊着,小半个时辰后,赵弘殷带来了一壶酒。

    刘信让赵弘殷将酒打开,一股酒香传了出来,杨琏忍不住叫了一声,“好酒!”

    刘信眯起眼睛,呵呵笑道:“杨将军,请!”

    两人继续吃着喝着,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直到月芽爬上树梢,两人这才吃饱喝足,杨琏让陈铁送刘信一行人回府。

    刘信等人刚走,杨琏摇摇头,整个人显得十分精神,哪有刚才醉醺醺的模样?

    “杨指挥,你说刘信会不会中计?”林仁肇问道。

    杨琏想了想,道:“瞒过刘信不难,但若要瞒过刘知远,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那你为何还要如此?”林仁肇有些不解。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只能是竭尽全力。”杨琏笑道,吩咐小二黑将这场酒宴撤了下去。

    “仁肇,我思前想后,这一次你还是随着我去开封,至于齐王那边,或许拜托刘仁瞻是可以的。”杨琏说道。

    林仁肇道:“刘仁瞻此人不参与党争,在群臣之中,算是洁身自好之人,恐怕他不会答应。”

    “保护齐王不受奸人所害,这并不是党争。刘仁瞻心中有一杆秤,他清楚,若是齐王被奸人所害,则大唐会动摇根本,内乱若是不息,大唐根本无法强大起来。作为纯臣,刘仁瞻绝对不希望出现这种局面。明日一早,我就去找他说明此间的厉害,想必他会接受。”杨琏打算试一试。

    林仁肇想了想,道:“若是刘仁瞻不愿意,边统军或许值得信赖。”

    杨琏眼睛一亮,他怎么将边镐给忘记了。说起来,边镐与陈觉、查文徽关系不错,勉强可以算是宋齐丘一党,要他保护齐王,是最好不过了。(未完待续。)

第一章 使者

    江南的树叶刚刚枯黄了第一片,在大唐天子的圣旨下,杨琏带着林仁肇、陈铁等人,押送着瓷器、茶叶,珍珠等各种东西,先准备是乘船从金陵到广陵,然后又从广陵沿着运河一路北上。

    在临行前,杨琏拜访了边镐、刘仁瞻等人,其实京中的形势谁都知道,齐王暗弱,东平公有宰相孙晟等人支持,占据了上风。边镐就算不支持齐王,但他知道当今天子的心思,又觉得杨琏最近受到陛下宠信,在成功与契丹人、汉国人结成盟约之后,更是得到了极大的封赏,除了赐给田地五千亩之外,金银各有五百两,赏赐金鱼袋,赐正五品的武散官定远将军。

    据说,天子本来要对杨琏大加赏赐,却被人劝住了,说杨琏还年轻,若是赏赐太多,恐怕杨琏会得意忘形,因此陛下减少了赏赐。此时不管真假,杨琏也不想贸然升官太快,他更希望的是能多打仗,这样,他才能在军中闯出名头,逐渐收复军心。可惜天子暂时没有动兵的想法,一来是财力所限,二来是被吴越人打怕了。

    将事情都安排妥当,杨琏这才与刘信等人登船北上。在大唐境内的运河,还保持着顺畅,两岸也有不少民居、城市,像星星一样点缀着运河这条玉带。

    “江南,还真是繁华啊。”快船上,刘信感慨。与大唐的繁华相比,刚刚被契丹人蹂.躏的中原大地,残破不堪。这也是皇兄为何要派他来大唐和谈的原因。

    “此间乐,不思蜀。”杨琏笑道,语言并不是讥讽刘信,而是杨琏觉得,整个大唐朝廷上下。死气沉沉,表面看似繁华,内里却已经被腐蚀空了。就像一根巨大的木头,内部已经被蛀空,外表看起来光鲜,但若有外力撞击。就会变成废渣。沉醉在江南表面的繁华,李璟不正是如此吗?他已经忘记了,身处乱世,最重要的生存法则是什么。

    刘信却以为杨琏在调侃他,不过他也认为,这句话没有错,安逸的生活的确会让人丧失斗志,汉国初建,决不能学那刘阿斗。乐不思蜀,忘记了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多谢杨将军提醒。”刘信说道,对于杨琏,他的心情真是复杂。

    杨琏先是一愣,旋即反应过来,不由笑道:“蔡王多虑了,本将只是看见这番景象,有所感悟而已。”

    刘信眯起了眼睛。回味着杨琏的话,内心里。突然涌起了一个念头,到了开封,一定要千方百计将杨琏留下,如果能为大汉效力最好,如果不能,那就杀了。决不能让他回到金陵,不然,他很有可能是大汉最为强劲的对手。

    刘信虽然这样想着,脸上却没有表露出来。

    杨琏的目光不经意扫过刘信,脸上带着自信。这种笑容让刘信有些吃不准。

    船只沿着运河北上。逐渐进入后广陵,这时运河逐渐有变窄的趋势,这条开凿了三百多年的运河,经历了唐末的战乱,有的地方已经堵塞了,两淮在杨吴的治理下逐步稳定,又经过大唐数年的治理,运河还算畅通,不过有的地方显得狭窄一些罢了。

    船只到了广陵停下,这一排浩浩荡荡的船只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广陵守将得到消息,赶来查看,当得知船上的是出使汉国的使者的时候,忙带着士兵迎接杨琏、刘信等人下船。

    杨琏有些犹豫,考虑之后还是决定在广陵住一晚。这时时间尚早,杨琏便打算在广陵转一转。

    广陵曾经是杨吴的都城,繁华不下金陵。当年徐温掌握大权,便开始经营金陵,这是考虑到杨吴在广陵经营多年,势力深厚,徐温经营金陵,也有一旦形势不利,就划江而治的想法。可惜他想不到辛辛苦苦夺权,最后便宜了养子徐知诰。

    李昪也就是徐知诰夺权之后,侍奉了傀儡朝廷数年,终于按捺不住自立,并以金陵为都。不过,位于长江以北的广陵,仍然得到李昪的重视,广陵为大唐东都,有两万兵马驻扎,可见大唐对广陵的重视程度。

    刘信抱着观察的态度,跟在杨琏身后,他不时观察着广陵城的布局,对于汉国来说,一旦选择南下,突破了寿州、濠州、楚州等地,广陵便暴露在汉国的兵锋下,广陵靠近长江,以此地为基地,进攻金陵,是最好的计划。

    广陵在唐末遭受战乱,经过杨吴武皇帝的苦心经营,广陵逐渐恢复昔日繁华,如今人口加上驻军,约有三十七万人,与金陵四十万人几乎持平,是南唐第二大城市。

    杨琏游览,只是怀念,在这里曾经发生的点点滴滴,仿佛又在脑海中活了过来,广陵城中,那曾经的皇城,依旧巍巍如山,只是朱颜已改,不再姓杨,而是姓李。刘信哪里知道杨琏的心思?与他在城中转着,到了东关街,沿着陈旧的老街前进,到了城门,滚滚的运河水在流淌着,在运河边上,大运河几个字苍劲有力。

    刘信见杨琏站在运河边上,凝目远视,心中更是诧异,他并不明白,杨琏只是瞧见千余年前的大运河,心中有些感慨罢了。凝视了大运河良久,杨琏返身,风萧萧兮,但愿这一去,不是运河寒,壮士一去兮,带着荣耀返回。

    杨琏回到县衙,吃了饭,早早睡觉,倒是刘信翻来覆去,有些睡不着,一方面为日后如何南下而考虑,另一方面又对杨琏充满了好奇。第二日起来的时候,刘信黑着眼睛,一副休息不好的样子。

    杨琏倒是精神奕奕,昨日运河边怀古,只是一时有所感慨,但成功不能靠幻想,他需要一步一步地前进,脚踏实地地壮大自己的势力,而去汉国,看似没有任何意义,但对于大唐,或者说对于杨琏来说,意义重大。

    吃过早饭之后,运河扬帆北上,经由高邮,三日后到了楚州。楚州是大唐与汉国的交界处,大唐在淮河上修建了无数防御设施,防止中原朝廷南下,楚州城池坚固,可谓固若金汤。早在抵达楚州之前,杨琏就派人赶往楚州通知楚、海两州的刺史刘彦贞。

    刘彦贞已经带着楚州的大小文武官员在运河边上等待,当看见杨琏一行人的船只缓缓而来,刘彦贞眯起了眼睛,仔细打量着船只上挂着的那杆旗帜。上面一个“杨”字高高飘扬,显得无比嚣张。

    刘彦贞身边有一名小将,是他的侄子,名叫刘正,年仅二十,刘彦贞很喜欢他,将他带在身边,打算好好磨练他。刘彦贞手掌海、楚两州军政,权利极大,不过此人打仗勇猛,又时常贿赂冯延巳、魏岑等人,因此得以重用。李璟也是个糊涂皇帝,哪里知道刘彦贞的德行?冯延巳、魏岑等人被贬、流放,李璟并未处罚刘彦贞。

    刘正有些犹豫,低声道:“叔父,这杨琏原来,真的是奉命出使汉国吗?”

    刘彦贞摇摇头,他也不知道。不过,他知道,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决不能让杨琏知道。假使真的知道了,天下没有不谈的官,刘彦贞决定贿赂杨琏。如果杨琏油盐不进,那么刘彦贞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杀!

    不过这话刘彦贞不能说出来,他只是微微一笑,心中已经打定了注意。

    船只越来越近,到了船坞边,使船抛锚,舢板放下,数名全副武装的士兵走了下来,这些南唐的士兵铠甲鲜亮,看起来威风凛凛,不过刘彦贞嗤之以鼻,这样的军队,打起仗来未必有什么用。

    刘彦贞虽然贪墨,个性残暴,但打仗的确有一手,这一点他看得很准。事实上这些南唐士兵,不堪一战,而杨琏也是故意挑选了这批银样镴枪头的士兵,以达到迷惑的作用。

    杨琏迈步走了出去,目光在刘彦贞身上凝视,刘彦贞亲自来迎接,给足了杨琏面子,但同时也证明,这是一个善于迎合之人,杨琏心中暗暗有了提防之心。不过,杨琏依旧笑着走了下去。

    这样的一方大吏,杨琏暂时还惹不起。

    “刘刺史,别来无恙?想当年刘刺史征战沙场,立下赫赫战功,当真是让人敬仰万分。”杨琏哈哈一笑,脸上有多喜悦就有多喜悦。

    刘彦贞先是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杨琏这是在主动示好。既然杨琏如此,刘彦贞也就不能落后,也笑道:“刘某早在楚州,就听说杨将军大名,如今一见,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杨将军的功劳,刘某真是敬仰的紧。”

    刘彦贞说着,大步上前,伸出一双有着老茧的大手,与杨琏紧紧地握在一起。两人脸上的笑容十分和谐,但在一旁的刘信,却感到了两人热情的外表下,十分虚伪。

    这让刘信对杨琏有了几分提防,到了开封,他究竟能不能顺利治住杨琏,这还是未知之数,不过,羊入虎口,刘信又觉得杨琏根本不可能逃走。

    刘信奇怪的表情引起了刘彦贞的注意,他笑着看着刘信,拱拱手,道:“这位英武不凡,定是蔡王了。”

    “瞧我这记性。”杨琏一拍脑袋,笑着看着刘信,道:“刘刺史,这位便是汉国的使者,蔡王。”

    刘彦贞与刘信谈了几句,刘彦贞一摆手,道:“秋风悲凉,两位随我入城!”

    “请!”杨琏说着,迈步与刘彦贞并肩而行,进入楚州城。

    ps:回答书友雪兔,是有点忙。屋漏又逢连夜雨,今天这章写了三个多小时,头有点烫,胸闷咳嗽,可能发烧了,天色又晚了,希望睡一觉能好,也希望明天能顺利更新。(未完待续。)

第二章 刘彦贞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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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州乃是大唐在北方数一数二的重镇,刘信自然又是仔细打量了一番,积极收集各方面的情报,依他来看,楚州的确是固若金汤,想要拿下楚州,的确需要花费更多心思,所以他看得非常仔细。

    刘信觉得,自己可以去做间谍了,他慢慢打量着四周,身边的赵弘殷、赵匡胤父子也同样打量着楚州城,心中也有自己的想法。倒是赵匡义一副神神在在的表情,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刘彦贞早就有了准备,在刺史府内摆好了宴席,烤全羊、碎金饭、淮河鲤鱼,此外还有从海州那边送来的海鲜,杨琏一看有鱿鱼,不免多看了两眼。

    刘彦贞呵呵一笑,介绍道:“杨将军,这是海中赫赫有名的柔鱼,捕捞不易。待会可要好好尝尝。”

    杨琏点头,也觉得有些新奇,他并不知道从唐朝开始,就有了鱿鱼的记载,因此觉得不可思议。

    刘彦贞很是谦虚,让杨琏、刘信坐在上首。杨琏自然不肯,说自己官职不高,虽然挂着一个使者的名衔,又怎能与封疆大吏相比?刘彦贞吃了杨琏一记马屁,很是受用。刘信也异常狡猾,不肯坐在上首,无奈之下,刘彦贞“勉为其难”地坐在上首,杨琏坐在左手边第一个,刘信则在右手边第一个。

    余下林仁肇、赵弘殷等人以及海、楚两州的大小文武按照官职大小坐下,众人刚刚坐下,就听曲乐之声传来,几名身材凹凸有致。双腿修长的女子身着襦裙翩翩起舞,就像夏日的蝴蝶,格外吸引人。

    刘信眯起了眼睛,打量着舞女高耸的胸脯,有些口水直流。南方的女子当真是细皮嫩肉,与北方那些个女子比起来。一个是凤凰,一个是山鸡,两者之间根本没法比。

    刘彦贞目光扫过刘信,见他一副沉醉的表情,不免微微一笑,但看见杨琏的时候,不觉皱了皱眉头。杨琏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宛如老僧坐定,毫不关心的模样。刘彦贞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心想这杨琏难道不好色?

    在舞姿中,更多的饭菜被端了上来,杨琏自顾吃着饭菜,余下海、楚两州的文武都看着场中翩翩起舞的女子,不时鼓着掌。

    刘彦贞眯起了眼睛,举起了酒樽,笑道:“诸位。今日楚州迎来了两位贵客,想必诸将都已经知道。为了恭迎贵客。诸位,随我一同敬酒!”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举起酒樽,叫嚷着要敬酒。

    杨琏放下手中的筷子,举起酒樽,笑道:“多谢刘刺史。”说着。举起酒樽一饮而尽。

    “好酒量!”刘彦贞笑道,同样举起酒樽,一口将美酒喝光,他甚至还将酒樽反了过来,哈哈大笑。

    刘信恋恋不舍地将目光收回。也喝尽了酒樽里的美酒,然后又死死地盯着前方的舞女,想要一口将他们吞下似的。

    一席酒宴吃的是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时间也到了戌时,天色不早了。刘彦贞见众人都吃饱喝足,也就散了宴席。他让两名长的十分漂亮的侍女陪着刘信,去后院安歇。

    至于杨琏,刘信亲自陪着他,慢慢步入后院。

    “杨将军,这一次去汉国谈判,可谓十分艰难,杨将军可要小心。”刘彦贞说道。

    杨琏拱拱手,面露出凝重之色,道:“大唐看似繁华,实则困难重重。如今汉国已经建立,再有数年,恐怕就会南下两淮。刘刺史,你的担子也不轻啊。本将只希望能够尽量拖延汉国南下的时间。”

    刘彦贞也明白,他是大唐的臣子,所获取的荣华富贵也都是大唐给予的,而他的子嗣还在金陵,他不可能投降汉国,因此只能为大唐尽忠。杨琏的说法没有错,刘彦贞也只能尽量支持他。

    说话间,两人已经靠近了杨琏的临时住所。

    刘彦贞微微一笑,道:“杨将军,请!”

    门口的一名侍女推开了房门,杨琏有些拿捏不准刘彦贞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迈步走了进去,门口里,依旧是两名女子,不过手中捧着一个托盘,上面盖着一块红布,也不知道里面有些什么?

    杨琏微微一愣的瞬间,刘彦贞也走了进来,笑道:“诚如杨将军所言,与汉国谈判,是大事情。本刺史其他地方可能帮不了什么忙,但家中还算有点余财,这点东西,不成敬意,还望杨将军笑纳。”

    杨琏目光一凝,上前走上几步,揭开其中一个盘子上的红布,顿时只觉得花了眼睛。在蜡烛的照耀下,黄灿灿的金饼一个个有手臂粗细,正安静地躺在托盘上,发出耀眼的光芒。

    杨琏吃了一惊,这只是一个盘子里的东西,至少就有百余两,两个托盘,不下两百两吧。这个刘彦贞当真是好大的手笔。杨琏吃惊的神色一扫而过,转瞬笑道:“刘刺史真是忧国忧民,令本将十分佩服。”

    “呵呵。”刘彦贞干笑了几声,道:“杨将军言重了,我这点心意,还不足以与杨将军相提并论。”

    说着,刘彦贞有意无意地看了里屋一眼,笑得一脸暧昧地退了出去。

    杨琏没有多想,吩咐陈铁将东西收了起来。金银是个好东西,走的时候的确很需要它,杨琏不是卫道士,自然也需要钱。

    陈铁倒是有些不明白,自家指挥不是贪钱之人啊,想要问时,杨琏已经走进了里屋。

    杨琏刚走进里屋,不觉就是一愣,里屋一间宽大的床榻上,正正襟危坐着一名女子,女子头上盖着红盖头,一袭红衣。打扮成出嫁的模样。杨琏略略吃了一惊,这个刘彦贞,当真是下了血本。

    那女子身子微微颤抖着,想来是害怕?杨琏慢慢踱步,走了过去。那女子身子依旧在颤抖着,杨琏走了几步。忽然又返身折了回去,令女子有些吃惊,不过片刻之后,杨琏的脚步声又响起,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女子忍不住握紧了手中的匕首,心想此人若敢无礼,拼了性命,她也要保住贞洁。决不能让此人玷污了自己的清白。

    不过,脚步声到了屋子中央,却停了下来,紧接着,一个声音响起,充满了磁性:“这位小娘子,你饿了吧,先吃些东西。”

    女子微微一愣。有些拿捏不稳杨琏是什么意思,杨琏说了几句。见女子不说话,又道:“小娘子,你尽可放心,杨琏绝非无理之人。”

    “这个人叫杨琏?”女子心中想着,依旧抿着嘴没有说话。

    杨琏将食物放在案几上,站起身来。道:“食物我放在案几上了,你先吃了。”说着,走出了里屋。屋外,林仁肇、陈铁正看着杨琏,笑的很是猥琐。

    林仁肇道:“杨指挥。这女子你当真不动心?”

    杨琏笑了笑,道:“食色性也,看见美丽的女子,男人岂有不动心的道理?只不过,杨琏也有自己的操守。”

    说话间,陈铁颇为猥琐地看着里屋,只见里屋的女子慢慢扯下了红盖头,左右看了一眼,见的确没有其他人在,这才站了起来。女子的身材颇高,虽然身着长长的婚袍,也能看出女子那妙曼的身材。

    杨琏不由微微一愣,这时候他已经看清楚了女子的脸庞,居然长的天香国色,不亚于周娥皇。这样的女子,刘彦贞居然不动心,让杨琏觉得有些奇怪。

    女子显然饿极了,在案几边上坐下,抓起筷子,吃着东西。虽然很饿,但能看得出来,女子进食的时候,依旧保持着良好的仪态,也就是说,这个女子出身不低,应该是那家的大家闺秀,也不知道刘彦贞从哪里抓来的。

    女子吃的有些快了,又没有水喝,一时间有些噎着了,她用手轻轻垂着胸口,眉头皱起。

    这时,杨琏轻轻推门走了进来,在她身边放下一杯水。

    女子吓了一跳,凤眼瞪大了看着杨琏,等看见杨琏的脸庞时,忍不住吃了一惊。

    “怎么,吓着你了?”杨琏淡淡一笑,将水推了过去,道:“慢慢吃,不要急。”

    女子端起水杯,慢慢喝了一口,水还是温度刚好,不冷不热,让她心中一暖。女子放下了水杯,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觉得好了许多,鼓足了勇气,看着杨琏,道:“多谢公子相助。”

    “不必客气。”杨琏笑道,指了指软榻,道:“今夜你就在那里安睡,我会在门外保护你。”

    女子瞪圆了眼睛,虽然她心中不愿,但对杨琏的话感觉到万分奇怪,不由道:“为什么?”说完,这才发现是她不该有的情绪,脸颊通红,顿时低下头去。

    “很显然,你并不是刘府上的人,或许是被胁迫而来,不管怎样,杨琏不是落井下石之人,小娘子若是信得过杨某,明日我便向刘刺史讨了你,送你回家。”杨琏说的很是真诚。

    女子眼睛亮了起来,很快又黯淡了下去,摇摇头,道:“妾身不想回去。”

    “为什么?”杨琏问道。

    女子抿着嘴,半响没有说话,杨琏静静地等待着,半响后,女子才开口说道:“因为妾身的父亲,想要逼迫我嫁给一个尚未谋面的男人!”

    杨琏“嗯”了一声,道:“所以你才半夜出逃,然后落入了刘彦贞的手中?”

    女子瞪圆了眼睛,一副你怎么知道的表情。

    杨琏淡淡一笑,道:“虽然你的父亲有诸多不是,但与留在刘府相比,会好很多。这一点,我想你是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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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病急乱投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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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子用力地点点头,她读了这么多的书,怎会不明白杨琏话中的含义?女子一双秀目看着杨琏,心中突然有一个想法,但有没有说出来,毕竟杨琏刚刚认识,还不熟悉。再说就算熟悉,这种话又怎能说出口?

    杨琏说完之后,便站起身来离开,果然在屋外打了个地铺,很快就睡着了。女子吃了好了饭,听着杨琏微微打着鼻鼾声,心情有些复杂,看杨琏睡得很香,她也不愿去打扰杨琏,便在屋子里呆呆地坐着,想着事情。

    父亲要她嫁给一个尚未谋面的男子,以她的性格,又怎么会答应呢?那个男子,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性格如何,品行如何?她一概不知,怎会将一生的幸福全部压在那个男子的身上?她匆匆逃了出来,金银细软都带的不多,偏偏天下又有些乱,她与丫鬟失散,几乎一文钱都没有。恰好流落到楚州,又莫名其妙被抢进了刘府。

    在刘府倒也没有受到欺辱,不过行动被限制了,今日一大早,又被一群仆妇抓起来,洗干净了,又换了一身新衣,好像一个待嫁的女子。女子本来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所以她偷偷找到了一柄匕首,藏在袖口里,准备杀人又或者是自杀。可是,杨琏,这个奇怪的男人,居然对她没有半分兴趣,让她在庆幸的时候,心中微微有些失落。难道自己长的不美?

    女子觉得,杨琏虽然相貌一般,甚至还有一道刀疤破坏了容颜,但却也不失为光明磊落的汉子。女子想着,心中压力大减,不知不觉睡着了。等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

    女子吃了一惊,忙做起来,发现身上的衣服依旧完整地贴在身上,身体也没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抬起头,杨琏正打开窗子,初秋的阳光洒了进来,屋子里顿时充满了金色,让人觉得,这个世界本身是美好的。既然生活充满希望。为什么要寻死呢?

    女子占了起来,缓步走向了窗边,杨琏听见声音,回头一看,笑道:“你醒了?”

    “醒了。”女子点点头。

    杨琏指着旁边用杨柳枝制成的牙刷和粗盐,道:“我已经让人去取早餐,你先刷了牙,吃了早餐。我有事问你。”

    女子脸色微微一红。朝着杨琏施礼,拿着牙刷蘸了粗盐。走到一边刷牙去了。杨琏将窗户全部打开,微风吹了进来,杨琏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觉得十分舒服。

    不久,林仁肇带来了早餐,看见杨琏。朝着他挤眉弄眼,又退了下去。

    女子刷了牙,走到杨琏身边,朝着他施礼,道:“杨公子。”

    “一夜过去了。我还不知道姑娘姓名呢,真是失礼。”杨琏道。

    女子略略犹豫,道:“妾身姓傅。”

    “原来是傅姑娘。”杨琏摆摆手,示意她坐下,又道:“今日我就要启程,不知傅姑娘可否想好了。”

    “今日就要走了吗?”傅姑娘有些失神,旋即又反应过来,想了想,道:“如此,就劳烦杨公子了。”

    杨琏摆摆手,道:“这只是小事,只是日后可能会对傅姑娘有些影响。”

    傅姑娘闻言一愣,旋即脸色微微一红,明白了杨琏的话是什么意思。

    接下来便是收拾东西,傅姑娘也换了一身衣服,头发盘了起来,一副妇人打扮。当杨琏带着她在刘彦贞面前出现的时候,嘴角浮起了一丝笑意,心中对杨琏又有了新的评价。

    出使汉国的事情重大,刘彦贞送杨琏、刘信等人到了运河边上,派人护送一行人,直到边境。临行前,刘彦贞再度告诉杨琏,他将会在边境屯兵,一旦杨琏有任何需要,他随时做出反应。

    杨琏倒是深以为然,对刘彦贞这一点还算满意。船只依旧沿着运河北上。越向北走,两岸显得越加荒凉,到处都是荒废的农田,由此看来,北方的战乱对大唐还是有一些影响,不少百姓处于对战争的恐惧,已经抛弃了田产,向南逃走了。

    这一路走去,各人态度不同。刘信心中舒畅,终于到了汉国的地盘,他可以挺直了胸膛做人,再也不用看杨琏脸色了。不过,这个时候仍然不是翻脸的时候,刘信依旧按捺住了性子。

    杨琏的心情则微微有些激荡,五代之乱,其实不亚于三国,不过,由于各种原因,三国的历史人物大多数人耳熟能详,而在五代,知道的人就不多了。

    进入中原之后,杨琏很有兴趣认识一下后周的开国皇帝郭威,一门三皇后的符彦卿,以及高行周、高怀德父子等人,一想着这些事情,杨琏就忍不住沉沦其中。

    傅姑娘也在沉思,她上船之后,有了一间属于自己的屋子,逃离了刘府,避免了被****的命运,按道理她应该高兴,可是当她发现船只是朝着北方前进,而且是朝着徐州走去的时候,她的内心有些不安了。

    楚州到徐州距离并不远,沿着运河前进,到了泗水,便可以直达徐州,按照计划,在徐州只是短暂停留,毕竟徐州只是中转地,汴梁开封才是目的地。不过,心情大悦的刘信为了表达地主之谊,派人通知了武宁节度使符彦卿。

    当初刘知远入主开封之后,符彦卿立刻亲自入朝拜见新帝,刘知远大喜之下,仍令符彦卿掌管徐州,为武宁节度使。符彦卿得到消息,亲自帅兵赶到码头迎接。

    杨琏带着林仁肇、陈铁等人赶去赴宴,本来杨琏觉得将傅姑娘留在船上不安全,但傅姑娘以身体不适拒绝了,杨琏也只得尊重她的选择,并让陈铁留下来守卫傅姑娘。

    符彦卿已经五十多岁,但身形高大,走起路来龙行虎步,丝毫不见衰老,喝起酒来,也是大口大口,宴席之间,符彦卿见杨琏喝酒爽快,而且酒量颇大,心中对杨琏多了几分敬重之意。

    都说南人像个娘们,这杨琏看起来颇为彪悍,喝酒有如此豪放,很合符彦卿的胃口。

    杨琏也不时恭维符彦卿,符彦卿十三岁的时候就能骑射,二十五岁就为一方刺史,的确能耐不小,而且他与契丹人作战,往往不落下风。杨琏在出使之前,做了大量功课,对符彦卿了解不少,一番话说来,令符彦卿心中大悦,觉得这个青年真的不错,若不是年纪太小,他就要与杨琏结为异性兄弟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杨琏饭饱酒足,当夜就在符彦卿府上睡着,次日醒来,脑袋几欲裂开,看来昨夜喝酒太多,以至于杨琏这个轻易不醉的人也被喝醉,足见他真的喝了不少。

    杨琏刚刚洗漱完了,便有下人来请杨琏:“杨将军,我家老爷有请。”

    这人口中的老爷,自然便是符彦卿。

    杨琏整理了一下衣裳,修整了一番仪容,在下人的带领下,走了出去。

    符彦卿此时正在一间屋子里踱步,作为一方节度使,符彦卿可谓已经到了人生的巅峰,当然,以他的本事,还有更进一步的可能。不过,有些事情让他分心。这一次请杨琏来,正是为了此事。

    杨琏进来,下人退出,并随手关了门。

    “见过符节度。”杨琏拱拱手。

    符彦卿看见杨琏,笑着忙走了上来,拉着杨琏的手,亲热的道:“杨将军,昨夜休息的怎样?”

    “托节度使的福,睡得还不错。”杨琏笑道,心中却在嘀咕,这符彦卿一大早请他过来,是有什么事情?

    符彦卿笑了笑,接着叹息起来。家家都有难念的经,这符彦卿家大业大,家中的烦恼自然与常人不同,他将事情说出来之后,杨琏不免微微一愣。

    符彦卿还以为杨琏要拒绝,忙道:“杨将军,老夫也知道你要出使开封,责任重大。可是这件事情,关系着而我符家的名声,决不能出事。还望杨将军利用在大唐的关系,为老夫调查。”

    杨琏心中恍然,心想符彦卿居然是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但他没有急着答应,而是摇摇头,道:“此事本来也是小事,不过我先要出使开封,事成之后,才能返回大唐。若是在开封延误的时间有些多,恐怕会耽搁节度使的大事呀。”

    符彦卿摆摆手,走到一旁,揭开了一块红布,露出红布下闪闪发光的黄金,道:“杨将军,这些只是第一笔活动资金,若是将军有了端倪,还望将军第一时间,将此事告诉老夫。只要能挽回家中名声,纵然是付出再多的钱,老夫也不在乎。”

    杨琏抿着嘴没有说话,一副神神在在的模样。

    符彦卿有些急了,道:“杨将军,这一次谈判无非是为了两国友好,老夫在开封也认识一些朋友,老夫这就修书一封,你可以带去开封,若有需要,只要拿出信件,他们就会帮助你。就算有性命之忧,他们也能保你万无一失!”

    杨琏眯起眼睛笑了,他等的就是这句话。看见符彦卿一副焦急的模样,杨琏知道不能再等了,如果再不答应他,恐怕符彦卿就会暴怒了。想到此,杨琏拱拱手,朝着符彦卿施礼,笑道:“节度使放心,我一定办好此事,而且我一定会保密,不让第三个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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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太子刘承训

    杨琏与符彦卿的一番话,确实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就连刘信都瞒着的。而这件事,似乎也只有杨琏才能完成,其他人在南方的势力不大。符彦卿将希望寄托在杨琏身上,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杨琏在徐州短暂停留了两日,表面上杨琏是为了与符彦卿更好交流,但他同样也在观察着徐州的情况。徐州历来是军事重镇,又位于山东、两淮以及中原的交界处,因此地理位置非常重要。

    事实上,徐州以北以东的地方,还有后晋留下来的群盗,不服刘知远的管教,这些人盘踞在徐州、海州、楚州、青州、兖州之间的山脉中,大汉的军队若是出击,这些人能挡就挡,挡不住就偷偷逃到大唐的地盘上,令汉国的军队投鼠忌器。若是派兵进入大唐的国土,无疑于大唐宣战,而在内患尚在的情况,无论是刘知远还是符彦卿,都不敢做这种疯狂的事情。

    这个时候,杨琏才觉得当初支持皇甫晖是多么英明的决定,不过,杨琏也明白,一旦刘知远腾出手来,淮北山东的群盗随时可能覆灭,而这一次,他需要借着这个机会,得到更多的利益。

    杨琏本来还想多留几日,但刘信那边不停催促,杨琏只得提前出发,心中却在想着如何利用淮北群盗为大唐争取时间。从徐州到开封,依旧走的是水路,一路上速度越来越慢,遭到破坏的运河段也越来越多,甚至船只抵达的时候,汉国的官员正带着民夫挖掘河道,以便船只顺利通过。

    这个时候,刘知远已经派出大军对杜重威动手。杜重威也早知道有这么一天,因此魏州城中,囤积了大量的粮食,城头上礌石、檑木等守城的必备武器一应俱全,做出了顽强抵抗的姿态。

    当这场战斗进行的如火如荼的时候,杨琏一行人终于抵达了开封。这一路行来。由于走的是水路,还算顺畅,不过仍然也用了半个月之久,抵达开封的时候,这座位于中原腹地的城市,已经是落叶缤纷,秋风横扫,地面上的落叶被卷起,在半空飞舞。宣告着秋天已经来临。

    开封四周一马平川,无险可守,不过,刘知远看中的是开封便利的交通,毕竟这个时候,汉国百废待兴,洛阳、开封等中原城市,大多被契丹人损坏。选择开封。一方面各地的赋税、粮食容易运送到京城,各种建设物资也便于运输;同时。由于水运的便利,若是其他地方发生变乱,从开封比较方便出兵,平息各地的叛乱。

    开封城外,大汉太子刘承训正在城外等待着,刘承训年方二十六岁。身材高大,相貌极为英俊,有潘安之风,不过若是认为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那就错了。刘承训虽然比不上他的父亲刘知远孔武有力,但也算文武双全。而且他个性温和,人虽然年轻,却有长者之风。

    刘知远称帝之后,就封他为太子,足见对他委以重任。不过,或许是大汉初定,无论是政事还是武略,事情都非常多,刘承训最近忙得不可开交,身体也有些不舒服,骑在战马上,用手捂着嘴,轻轻咳嗽着。

    “太子,大唐的使者来了!”这时,身边的侍卫说道。

    刘承训紧了紧衣裳,秋风肃杀,有些凉意,他感到身体不舒服,可是,大唐的使者非同小可,父皇又不在开封,作为监国的他,有必要重视此事,因此选择了出城迎接。

    杨琏、刘信并肩而行,身后,是林仁肇、陈铁以及赵弘殷父子等人,刘信一眼看见太子在远处等待,不觉皱了皱眉头。百余步的距离很快,杨琏很快就看清楚了刘承训的脸庞,不觉微微一愣。

    从刘信的口中,他已经知道前来迎接他的,是大汉的太子刘承训,从刘承训的年纪来看,不过二十多岁,可是怎么看起来,他显得如此的憔悴?杨琏看着刘承训咳嗽的模样,拍马上前,道:“大唐使者杨琏,见过太子殿下。”

    刘承训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道:“杨使者辛苦了,秋风甚冷,还是先随我入城吧。”说着,拨转了马头,朝着开封城走去。

    杨琏眯起了眼睛,打量着刘承训离去的背影,他似乎记得,刘知远的大汉第二任皇帝并不是刘承训,那么眼下这人,以后将要发生什么事情?林仁肇靠近了杨琏,低声用吴侬软语说道:“杨指挥,这个太子的身体看起来不佳啊。”

    “不用管他,我们只要安心做事就好。”杨琏摇摇头,说着的同时看了一眼身后,傅姑娘一身男人打扮,骑在马上,显得英姿勃勃。

    陈铁低声嘟囔道:“这个小娘子,看来是缠上杨指挥了。”说着,舔了舔嘴唇,叹息一声,道:“我怎么没有这么好的机会呢?”

    杨琏苦笑了一声,道:“我等来到开封,不是游玩,而是做事的,带着一个女子终究不方便。”

    说话间,离刘承训、刘信等人已经远了,杨琏一拍战马,向前奔去。

    开封城经过小半年的治理,已经没有了昔日契丹人在时的残破,城墙高大,上面布满了巡逻的士兵,而在门口四周,同样有不少士兵在巡逻,显然对杨琏的到来很是重视。

    进入城中,街道两旁很是安静,一眼看去,民居大多修葺完毕,偶尔远远地看见几个百姓,气色尚好。不过这一路直到皇城前,杨琏看见的百姓并不多,想来是刘承训严格控制了城中治安。

    毕竟那边还在与杜重威打着仗,契丹人虽然在内乱,但同样是不可小觑的势力,刘承训非常清楚,这个时候要与大唐先搞好关系,不能让汉国四面树敌。

    这个时候,日头已经西斜,阳光照在有些残破不堪的皇宫,让杨琏有些恍惚,一时之间,他差一点以为,这座城市,便是广陵,而眼前的皇城,是杨吴朝廷的皇城,然而,林仁肇轻轻唤了他一声,让杨琏从沉思中惊醒过来,镜花水月,杨吴朝廷已经没有了,余下的,只有几个不屈的人,试图恢复山河。

    “杨使者,请!”刘承训说道。他已经在宫中摆开了宴席,就等着杨琏入席了。

    “太子殿下,请!”杨琏同样说着,紧跟着他走进了皇城。

    这座皇城被耶律德光破坏的颇为严重,契丹人拿下开封之后,大肆抢劫、杀戮,宫墙上斑斑点点的红色,让杨琏认为是未干的血迹。刘承训看见杨琏沉思,便摇摇头,解释。

    这些红色的斑点,的确是血迹,虽说在这东宫之中,出现这种东西难免不详,但刘承训却认为,这是在提醒着他,居安思危,绝不能有任何的懈怠,想那石重贵,不就是志大才疏,导致国破家亡吗?

    “这个太子的志向不简单。”杨琏心中念叨着,却有些纳闷,刘承训已经是太子,按道理必然会继承大位,若是他在位做皇帝,就算压制不了河中节度使李守贞、永兴节度使赵思绾、凤翔节度使王景崇等人,也不会做出杀了郭威儿子,使其造反的事情来。

    这种思绪一扫而过,杨琏带着副使林仁肇等人进入了东宫,刘承训的东宫非常简陋,宫女、太监都不多,由此可以看出,刘承训是个节俭之人。而根据杨琏掌握的信息,大汉朝廷上下,苏逢吉、苏禹、史弘肇、王章等人,大多是贪得无厌之辈,也就郭威、杨邠稍好一些。不过郭威手握重兵,受人猜忌,而杨邠一向瞧不起文人,本身有极为节俭,任贤荐能,直言敢谏,与朝中许多大臣,尤其与刘知远的老部下关系并不好。

    汉国朝廷上下,也是波澜起伏,这让杨琏心中有了想法,不过,与其他想法相比,杨琏显然对刘承训更有兴趣。

    一行人在东宫分宾主坐下,与当初刘信出使大唐的待遇好了许多,刘信心中不免有些郁郁,这也是没有办法,谁让杜重威不听宣,死死霸着魏州,高行周与慕容彦超率军讨伐,一个月来,丝毫没有进展,天子震怒,这才御驾亲征,想要尽快拿下魏州。

    在这样的情形下,大汉决不能与大唐的关系弄僵,让刘信有些郁闷,看来当初心中的计划不能实施了。

    刘承训的身体还是不好,回到东宫之后,依旧咳嗽着,杨琏仔细观察,他发现有一个道士打扮的人,不时在刘承训耳边说着什么,甚至还掏出了几颗丹药,让刘承训吞了下去。

    刘承训吞下了丹药之后,精神倒是好了许多,满面红光的样子让人觉得他一点病都没有。尽管刘承训做的很是机密,但杨琏还是发现他吞食丹药这一幕。杨琏甚至隐隐觉得,如果刘承训死了,必定是吞食丹药而死的。想到此,杨琏心中有些复杂起来。

    刘承训回光返照,他举起酒樽,笑道:“今日大唐的使者前来,当真是喜事一件。大汉与大唐有着良好的友谊,希望两国之间,友谊长存。”

    杨琏也举起了酒樽,顺着杆子向上爬,道:“太子殿下之言,我主听了,必定龙颜大悦。杨琏在这里祝愿大汉国祚千年,与大唐一样,永垂不朽。”(未完待续。)

第五章 不平凡的女子

    刘承训的这场接风宴席,充满了吹捧,刘承训吹捧大唐,吹捧杨琏。杨琏反过来吹捧大汉,吹捧刘承训,甚至还说他登基之后,必定为千古名君。

    这让刘承训有些郁闷,父皇还在,偌大的天下还是父皇的,他只是一个太子,哪能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可是他又的确有壮大大汉,统一天下的雄心壮志,一时找不到反驳的借口,而且杨琏一副醉醺醺的模样,更让刘承训无从下口。

    酒席散了之后,杨琏在宫女的扶持下,去鸿胪寺安歇。杨琏走出东宫,刘承训虽然还有些咳嗽,但人已经清醒了,哪里还有刚才醉醺醺的模样?

    一个文士打扮的人在他的身边,此人叫做李业,轮身份,还是刘承训的舅舅。李业低声道:“殿下,大唐的使者看起来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啊。”

    刘承训点点头,正要说话,忍不住又咳嗽了起来,而随着他的咳嗽,越来越激烈。当他摊开掌心的时候,忍不住吃了一惊,掌心一片殷红,他竟然吐血了!

    李业吓了一跳,急忙道:“赵延乂、赵延乂,快把金丹拿来!”

    道士打扮的赵延乂匆匆忙忙走了过来,从怀中十分麻利地掏出了两颗金丹,一名闻讯赶来的宫女忙端来温水,刘承训就着温水,将金丹吞下。李业扶着他坐下。

    刘承训喘息了半响,苍白的脸色又变得红润了起来,随着脸色的恢复,人也精神了许多。

    “虽说此人狡猾,但应该不会节外生枝,两国结盟,是有利的。”刘承训说道。

    李业点点头。道:“关键在于,不能在唐人面前吃亏。”

    刘承训叹息了一声,道:“蔡王的回信父皇已经看过了,两国以平等的地位相交,其实这也没有什么。不过,要与吴越人断绝关系。这一点不符合大汉的利益。”

    李业道:“与杨琏谈判,一定要找一个强势的人。我听过他在金陵的时候,甚至让蔡王自己掏钱买吃的,当真是没有礼数。”

    “他可以没有礼数,但本王不能这样。”刘承训还算厚道,拒绝了李业的建议,不过话又说回来,刘承训不愿拾人牙慧,跟着杨琏学。半点意义都没有。

    李业犹豫了一下,又问道:“太子殿下今日给足了杨琏面子,不知道将要派何人与杨琏谈判?”

    刘承训轻轻敲打着案几,朝廷内的情况他十分清楚,大多数的人都有极大的缺点,或贪财或暴戾,根本不是与杨琏谈判的料,想了想。道:“枢密使、中书侍郎兼吏部尚书杨玢如何?”

    李业笑道:“就让他与杨琏谈判。”说着,冷笑了两声。

    刘承训微微一笑。正要说话,忽然觉得头有些晕,忙挥挥手,道:“你先退下去吧,我累了,先休息一会。”

    杨琏被几名宫女送回了鸿胪寺。此时,陈铁、傅姑娘等人已经在鸿胪寺里住下,林仁肇也喝了不少,但神志还算清醒,掏出几串铜钱。递给宫女以及侍卫,笑道:“多谢几位,这点钱诸位兄弟去喝点酒吧。”

    侍卫接过钱,脸上带着喜色,觉得唐人真是大方。

    杨琏被送进了屋子,林仁肇、陈铁等一群大老粗看见杨琏烂醉如泥的模样,都摇摇头。林仁肇觉得奇怪,杨琏一向酒量很好,今日居然喝醉了,看来真是喝了不少。

    傅姑娘皱了皱眉头,赶走了众人,让人打了温水,湿了帕子,替杨琏擦脸。这群大男人,自然不会照顾人,这些日子蒙杨琏照顾,傅姑娘觉得要照顾照顾杨琏,这才心安。

    为杨琏擦脸的时候,傅姑娘仔细看着杨琏,忽然觉得这个人很是可怜。瞧他脸上的伤疤,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磨难?为什么,他睡着的时候,眉头是皱着的,与他平素笑起来的样子,截然不同?

    傅姑娘为杨琏擦拭着脸的时候,陷入了沉思,她并没有发现,杨琏的眉毛微微动了动。

    或许是在这个地方,与南唐隔了十万八千里,让杨琏暂时放了心。一个人有很多心事的时候,便会喝很多酒,而杨琏压着无数的心事,让他做事非常小心。这让杨琏非常压抑,杨琏此时觉得需要发泄,所以他喝了很多的酒。

    “父皇,你放心,这个仇我一定会报!”杨琏低声说道。

    话语虽然不是很清晰,但傅姑娘听懂了,她不觉奇怪万分,杨琏说什么?父皇?他口中的父皇是什么人?傅姑娘饱读诗书,只是片刻之间,她忽然想到,这数十年来,姓杨而且身为皇室的,便只有杨吴朝廷。

    联想到杨吴朝廷的前太子名字,傅姑娘心中一惊,手中的帕子滑落地上,这个人难道真的是杨吴朝廷的旧太子杨琏?他怎么会在这里,而且居然是大唐的使者?

    傅姑娘一时心中犹如惊涛骇浪,久久不能平静,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杨琏在嘟囔了那一句话之后,翻了翻身,继续睡着,傅姑娘惊醒过来,捡起帕子,放在盆里细细搓着。虽然对杨琏的身份感到奇怪,但傅姑娘没有揭破,而是替杨琏洗漱了之后,便趴在一旁休息,杨琏喝酒太多,恐怕半夜会醒来,指不定要喝水什么的。

    半夜,杨琏又在低声嘟囔着,傅姑娘这次听得很是清楚,但心中更加疑惑,因为在杨琏的口中,出现了很多人,有的人傅姑娘知道,有的人不知道,所以她整理起这些信息,很是吃力。

    杨琏嘟囔了很久,这才继续睡着。傅姑娘也觉得有些撑不住了,便趴在软榻边上睡着了。

    杨琏美美地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头还有些疼,看来昨夜喝了不少,睁开眼,杨琏苦笑了一声,翻身就要起来,这时,他才发现身上的衣服被换过了。

    傅姑娘听见杨琏的声音,擦了擦眼睛起来,看见杨琏正在发呆,不由笑道:“杨公子,你醒了?”

    “昨夜是你?”杨琏问道。

    傅姑娘不明所以,道:“妾身见公子烂醉如泥,因此才来照顾。”

    杨琏一阵头疼,心想这傅姑娘究竟是怎么回事?居然替自己换了衣服?这点他其实搞错了,衣服是陈铁带人换的,但他问的不清楚,傅姑娘以为杨琏问的昨夜是不是她照顾自己,因此如此回答。

    两人一个问的模糊,一个回答的也模糊,因此有了误会。

    杨琏“啊”了一声,还没有开口,傅姑娘却若有深意地道:“昨夜杨公子喝多了,可是说了不少的梦话。”

    “哦,我说了什么?”杨琏不觉一愣,问道。

    傅姑娘笑道:“也没有什么,公子的话含糊不清,妾身也没有听清楚。只能隐约听见什么傅晃、曾忆龄等人的名字。”顿了一顿,傅姑娘一双秀目看着杨琏,道:“这傅晃想来是妾身的本家,有机会还请杨公子引荐。”

    杨琏微微一愣,旋即明白傅姑娘口中的“傅晃”是什么人,她应该说的是“父皇”,难道昨夜说梦话,透露出了什么?杨琏心中微微一惊,但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笑道:“他是我的远方亲戚,日后若有机会,一定给傅姑娘引荐。”

    傅姑娘见杨琏脸上波澜不惊,心中也不确定了,莫非是自己误会了,听错了?当下只得笑道:“多谢杨公子。”

    两人说话间,林仁肇在外敲门,道:“杨指挥。”

    “是仁肇啊,进来吧!”杨琏高声说道。

    林仁肇推门进来,看见傅姑娘也在杨琏房中,不由微微一愣,然后脸上露出笑意。这个傅姑娘长的不差,杨指挥又没有娶妻,如果两人能够结合,那也是极好的。

    傅姑娘脸色微微一红,向杨琏施礼,然后退了出去。

    杨琏不动声色,直到傅姑娘退了出去,这才问道:“仁肇,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仁肇拱拱手,道:“杨指挥,刚刚得到消息,太子刘承训命枢密使、中书侍郎兼吏部尚书杨玢为与大唐谈判。”

    杨琏微微一挑眉毛,道:“这个杨玢,我略有耳闻,此人刚正不阿,部下有贿赂者,他都收起来,然后转交给天子,是个油盐不进的家伙。”

    林仁肇道:“若是旁人,还可以贿赂,此人万万不能。”

    杨琏“嗯”了一声,这时,傅姑娘端了木盆进来,里面盛了温水,看见两人正在说话,便道:“杨公子,先刷牙洗漱,再说也不迟。”

    杨琏笑道:“多谢傅姑娘。”说着,上前取了牙刷,蘸了杨柳枝的汁液和粗盐,刷起牙来。

    林仁肇暂时也不说话,等着杨琏洗漱了,傅姑娘又将东西拿了出去,这才道:“杨指挥,我看傅姑娘是个不错的娘子,为人知书达礼,杨指挥不妨考虑?”

    杨琏微微一笑,低声用吴语说道:“这个傅姑娘可不是简单的人,你找个人,仔细打听一下,她究竟是什么身份?”

    林仁肇疑惑地道:“怎么,你怀疑她的身份?”

    “不是怀疑,而是肯定,你什么时候见过一个女子,跟着一群男人,丝毫没有畏惧?”杨琏说到这里,忍不住觉得脊梁骨有些发凉,昨夜他到底说了些什么,这个女子究竟听到了多少?杨琏的心中没有底。

    不过杨琏可以肯定,傅姑娘暂时没有恶意,或者说,她不太确定杨琏的梦话,所以在刚才,她才会出言试探,想要搞清楚杨琏究竟是什么身份。(未完待续。)

第六章 试探

    既来之则安之,杨琏到了开封之后,便开始游玩。开封虽然在此之前,作为国都的次数不多,但毕竟是中原数一数二的大城市,就连大唐曾经的都城洛阳都比不上。

    洛阳与开封一样,饱经唐末战乱的摧残,而且更为繁华的洛阳遭到的破坏更加严重,因此,前朝(指后晋)先是定都在洛阳,随后又迁都开封,除了洛阳城墙残破不堪之外,便是考虑到交通问题。

    从运河运粮,无疑要方便许多,洛阳虽然也通运河,但洛阳是李唐的国都之一,唐朝中期尤其是唐末之后战乱最烈,运河大多堵塞,因此洛阳逐渐失去其重要地位。

    杨琏在开封城内转了一圈,寻了一家酒肆吃饭。开封虽然是汉国的国都,但经历了契丹人的蹂.躏之后,损失极大,好不容易恢复过来,轮繁荣程度自然不能与金陵相比。

    杨琏刚刚登上酒肆的门,就见一名汉子跑了出来,陪着笑,道:“几位客官,里面请!”

    “有什么特色菜,端几个上来。”林仁肇说道。

    汉子苦着一张脸,道:“若是平时,黄河鲤鱼自然是极好的,可是如今小人这店里,也只有几只鸡,半只羊。”

    杨琏一愣,摆摆手,道:“那就杀一只鸡,半只羊都上了吧。再来两斤酒水。”

    汉子应着,匆匆退了下去,不一刻就听见后院鸡飞狗跳,想来是汉子在杀鸡,杨琏也不急着吃饭,而是打量着酒肆四周,用吴侬软语说道:“看来这一次契丹人南下,给中原造成的损害是极大的。”

    陈铁抿抿嘴。笑道:“这开封比起南朝来,不要说金陵,恐怕常州都有所不及。”

    林仁肇正色道:“中原遭到重创,虽说十分凋零,但中原民风彪悍,军队的战斗力不弱。只要君主励精图治,有了粮食,中原便有了南下的资本。”

    杨琏点点头,依稀记得柴荣继位的时候,郭威称帝不过两三年,柴荣击退了契丹人的进犯之后,立刻挥师南下,打的南唐军队节节败退,李璟甚至被迫去掉了帝号。迁都洪州。形势变得如此的窘迫,恐怕此时的李璟根本想不到吧。

    “这一次来到开封,如果有可能,我等要搅一搅浑水。”杨琏说道,如果能干掉郭威,那固然是好的。不过杨琏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小,刘知远又不是笨蛋,更何况如今的郭威手中握有大权。就算是刘知远要动他,也得掂量掂量。

    林仁肇也知道如今他的命运与大唐系在一起。便问道:“杨指挥,你有什么办法?”

    “办法暂时没有,我们先要了解一番开封的情况再说。”杨琏说道。

    这时,汉子端了几样小菜上来,还有半壶浊酒,杨琏提起筷子。道:“边吃边聊。”

    酒肆的东西虽然不多,但味道还算入味,不过那浊酒味道苦涩,陈铁尝了一口,哇哇大叫。

    “北朝缺乏粮食。这是果酒。”杨琏说道,果酒的味道自然差了许多,哪里能与粮食酿造的酒相比?更不用说烧酒了,想起烧酒,杨琏想起一件事情来,这个时代,自然是没有酒精之类的东西,一旦发生战争,士兵受伤在所难免。其实很多时候士兵受伤并不严重,因为没有得到及时治疗,伤口恶化而导致士兵死亡的机率更大。

    杨琏一时觉得,用烧酒来代替酒精消炎,是个不错的办法。南方暂时不缺乏粮食,可以允许杨琏这么干。思索间,汉子又将烤的金黄的羊肉切成片端了上来。

    几人正在吃着的时候,酒肆里也走进来一个人,此人带着帷帽,帷帽上垂下的流苏让人看不清楚他的脸庞,杨琏也没有在意,依旧吃着喝着。那人坐下之后,同样点了几个菜,慢慢地在那吃着。

    又等了一会,烧鸡也被端了上来,陈铁撕下鸡腿,正要说着,这时,一名乞丐模样的人走了进来,朝着陈铁拱拱手,道:“老爷,赏口饭吃吧。”

    杨琏闻言眯起了眼睛,打量着乞丐,忽然笑了起来,他将一只鸡端了起来,走到乞丐边上,道:“这只鸡就送给你了。”

    乞丐闻言,连连摆手,道:“老爷这可使不得,老爷只要赏几个馒头就好了。”

    杨琏淡淡一笑,道:“叫你拿着就拿着!”说着,将烧鸡往乞丐怀里一塞,自顾走了。

    乞丐连连磕头,道:“多谢老爷,多谢老爷!”磕了几个响头,含着泪水走了。

    杨琏坐下,朝着林仁肇眨眨眼,林仁肇会意,站起身来,道:“哎哟,肚子好疼,我去去就来!”

    陈铁奇怪万分,道:“仁肇,你莫不是吃坏了肚子?”

    杨琏淡淡笑道:“我们先吃。”又让汉子杀了一只鸡,做好了端上来。

    两人不紧不慢地吃着,烧鸡端上来的时候,林仁肇也回来了。他朝着杨琏摇摇头,微微叹息了一声。

    杨琏也不多话,林仁肇叹息,证明他跟丢了此人,当下也不懊恼,毕竟旁人是有备而来,虽然某些方面露出了破绽,但在其他地方未必会有破绽。吃饱喝足,三人继续在开封城内游荡。

    杨玢府上,杨玢正在踱步,听着下人的回报。

    杨玢个子很高,人却很瘦,脸颊的颧骨刚刚凸起,这让显得十分怪异。在整个大汉朝廷中,杨玢算是少数不贪钱财的大臣,而且他常常推荐人才,深受刘知远的宠爱。不过杨玢也有缺点,此人极为护短,又因个性倔强,不肯退让,与不少大臣关系不佳。

    这一次,太子监国,令他负责与大唐使者杨琏谈判,对于杨玢来说,是个机会,为了在谈判的时候掌握主动,杨玢暗中令人盯梢,他甚至让人假扮乞丐,前去试探,但却被杨琏识破了。杨玢怎么也想不明白,杨琏是如何识破的。

    听了下人的报告,杨玢挥挥手示意下人先去出去,转而思考起来。杨琏来到开封,似乎一点都不关心谈判的事情,而是带着自家兄弟,在开封府衙四周乱转,也不知道看个什么劲?

    杨玢觉得,这个杨琏不简单,想了想,派人去找赵弘殷,毕竟赵弘殷跟着蔡王出使大唐,与杨琏认识,应该有所了解才对。赵弘殷来的很快,听见杨玢询问,便一五一十将发生在大唐的事情说了。

    杨玢听了,不由微微一愣,这个杨琏,实在是狡猾啊。恐怕杨琏也知道,就算蔡王刘信有刺杀契丹人的事实在,以汉国的地位,唐人还真不敢拿蔡王怎样。可是在杨琏巧妙的安排下,蔡王欠了杨琏一个人情,使得两国谈判的时候,大唐占据了一定优势。

    杨玢又仔细问了问,觉得杨琏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但与他谈判,杨玢决不能落了下风。想起他曾经冷落蔡王一事,杨玢决定先不理杨琏,等等再说。

    杨琏玩了一天,对开封有了大致了解,至少城中的布局,大致的方向有印在了脑海中。回到鸿胪寺,傅姑娘在做着女红,见杨琏回来,忙像个小媳妇似的,端上了茶水,又笑道:“杨公子今日忙坏了吧。”

    杨琏也假装忘记了昨日的事情,道:“今日也就是在开封胡乱看了看。傅姑娘明日若不嫌弃,不如去四周看看风景。”

    “那自然是极好的。”傅姑娘笑了,眼睛弯成月芽,说不出的好看。

    就在鸿胪寺用了餐,吃过了饭,杨琏在院子里踱步,曾忆龄说让米诗薇前来护送,也不知道如今在哪里?难道还没有到金陵?杨琏摇摇头,这时,林仁肇匆匆走了过来,低声道:“杨指挥,蔡王派人送来请帖,说明日在家中设宴,款待我等。”

    杨琏想了想,道:“既然蔡王相邀,明日就去应约。”虽然是在开封,想必刘信也玩不出什么花样。

    夜里,杨琏早早休息,半夜,杨琏听见一声响,抬起头看时,月光下,一个模糊的人影出现在眼前。

    “什么人?”杨琏警惕地说道,手已经摸向了长刀,难道说,在这开封城中,有人想要对他不利?

    “是我!”声音响起,充满了戏讪。

    杨琏皱皱眉,道:“你一个女人总是这般来无影去无踪,也不知道日后谁会娶了你?”

    那人闻言冷哼了一声,道:“若非曾姑娘求我,我又怎会千里迢迢,来到开封?”

    说话的人正是米诗薇,杨琏差点以为她不会来了,杨琏披上了外套,毕竟这个季节,尤其是在中原,已经有些凉意,穿好了外套,杨琏笑道:“你什么时候到的?”

    “比你早到两天。”米诗薇说道。

    “早到两天,为何此时才出现?”杨琏问道。

    米诗薇哼了一声,道:“我若早些日子出现,岂不是坏了你的大事?”

    “我能有什么大事。”杨琏不解。

    米诗薇努努嘴,朝着里屋示意,杨琏幡然醒悟,摆摆手,道:“她是楚州刺史刘彦贞所献,我见她孤苦无依,这才带着她走。日后她若是寻到亲人,又或是如意郎君,我自然会放她走。”

    米诗薇抿抿嘴,摇摇头不愿与杨琏争执,等杨琏说完,低声道:“今日我得到消息,杨玢召见了赵弘殷等人,应该是在想办法对付你。”

    这一点就算米诗薇不说,杨琏也早有准备,当即点点头,道:“多谢米姑娘提醒。”(未完待续。)

第七章 大相国寺

    “身处漩涡之中,这一次恐怕没有什么好的结果,如果这个时候离开,或许还能保全性命。”米诗薇又劝说。

    杨琏摇摇头,他早就知道这一行并不简单,如果什么事情都是容易才做,那就没有了意义,杨琏摆摆手,道:“我心意已决,你不用再说。如果你觉得担心,大可离开。”

    “你!”米诗薇觉得杨琏当真是油盐不进,怎么就不明白自己的一番好意呢?当即冷哼了一声,翻窗走了出去。

    “果然有女侠风范,走路都与常人不同。”杨琏摇摇头,走上前去,将窗户关好,继续睡觉。

    次日一早,先是起来锻炼,然后吃饭,与平常没有什么不同,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傅姑娘在一旁看着她,不时递上帕子、收拾碗筷之类,让杨连觉得颇为过意不去。便提议带她出去游玩。

    傅姑娘出人意料地答应了,开封城内,大相国寺最为出名,杨琏便带着她去了大相国寺。大相国寺据说乃是魏公子信陵君故宅,北齐天保六年在此基础上创“建国寺”,后来唐睿宗敕令改名为相国寺,并赐“大相国寺”匾,故有此名。

    大相国寺后来经历战乱损毁,又重修,可谓多灾多难,见证大唐朝前期的鼎盛之后,中后期的衰败也尽收眼底。

    杨琏身着布衣,打扮的极为平常,傅姑娘也换了一身衣裳,虽然也是布衣,但却有说不出的气质。林仁肇、陈铁等人生恐杨琏出事,远远地保护着。

    杨琏出了鸿胪寺,便叫了一辆马车,直奔大相国寺。两人坐在马车里。傅姑娘的脸色忽然变得潮红起来,她虽然大方,也与杨琏认识了一段时日,但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如今与杨琏在同一辆马车里,怎能让她不紧张呢。

    杨琏倒是没有想太多。其实他带傅姑娘出来,是有深意的,前几日傅姑娘的话让他惊出了一身冷汗,若是他的心够狠,早就将傅姑娘一刀杀了。马蹄声碎,朝着大相国寺走去。

    沉默片刻后,杨琏开口,道:“傅姑娘,在这开封。你可有认识的人?”

    傅姑娘摇摇头,道:“没有。”

    杨琏又道:“我在这开封也不知道要停留多少时间,而且,我这一次前来开封,担负着重任的同时,性命随时可能不保,傅姑娘若是跟着我,恐怕会牵连姑娘。”

    傅姑娘眯起眼睛笑了。道:“杨大哥,我虽然只是一个女子。但杨大哥若有需要,前方纵然是刀山火海,我也不皱一下眉头。”

    杨琏认真地拱拱手,道:“多谢傅姑娘。”事实上,杨琏猜到一种可能,可是他又不太确定。

    傅姑娘对杨琏充满了好奇。便不时问着杨琏在金陵的情况,杨琏也不介意,事实上杨琏也想弄明白傅姑娘的身份,杨琏甚至觉得,傅姑娘不姓傅。至于姓什么,杨琏暂时还不清楚。

    杨琏简单地说着自己的身份——当然,前朝旧太子的身份便闭口不提,杨琏的经历可谓神奇,短短数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傅姑娘美眸闪动,对杨琏更加好奇了。

    不过,等到杨琏简单说完,不经意地问题傅姑娘身份的时候,傅姑娘依旧是那番言辞,她只是一个富家千金,为了逃婚而出逃,运气不佳,被刘彦贞给抓住了。至于接下来的事情,杨琏基本参与其中。

    傅姑娘守口如瓶,让杨琏找不到任何信息,杨琏摇摇头只得放弃。

    说话间,已经抵达了大相国寺,杨琏放下了租金,带着傅姑娘朝着大相国寺内走去。大相国寺内人并不多,只有一些富贵人家在此烧香许愿——如今大部分的百姓温饱都有问题,根本拿不出足够的香油钱,又怎会来这里拜祭呢?

    杨琏扫了一眼冷清的大相国寺,便沉吟了起来,后世他曾经来过,不过此时的大相国寺显然与后世不同,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这座装饰的极为华丽的大相国寺,承载着大唐最后的辉煌。

    杨琏身着布衣的样子并不起眼,这时,一个小沙弥走了过来,瞧了杨琏一眼,冷哼一声,道:“大相国寺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看他样子,是瞧不起杨琏一身布衣的模样了。

    杨琏淡淡地看着他,一个小沙弥而已,看样子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居然就会戴有色眼镜看人了,这让杨琏心中有些不爽。杨琏看着小沙弥的眼神同样让小沙弥觉得很是不爽,小沙弥嘴角浮起一丝冷笑,正要说话,这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小沙弥转过头一看,立刻兴高采烈地迎了出去,杨琏看过去,只见一个老妇人在一名年轻女子的扶持下缓缓走了进来,在年轻女子的身后,跟着一个二十来岁模样的男子。男子身材很是魁梧,足有八尺,相貌堂堂,双目有神,一看就是个武将。

    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杨琏心中想着,收回了目光。

    小沙弥小心翼翼地带着哪几人进来,一副前倨后恭的模样,经过杨琏身边,又是一声冷哼,非常不屑。

    杨琏十分无语,心想这个小沙弥那里来的优越感?

    傅姑娘微微一笑,道:“想不到佛祖身边的小沙弥也是如此,这个世道,已经是乱了。”

    傅姑娘的话让那名魁梧青年一愣,他走了过来,朝着杨琏施礼,道:“这位兄台,小沙弥有不敬之处,郭荣在这里赔罪了。”

    “郭荣?”杨琏目光微微一凝,此人就是郭荣,五代明君?看他此时年纪还轻,虽然已经有了大度的气象,但显然还没有枭雄之姿,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罢了。

    郭荣闻言,不由一愣,笑道:“怎么,这位兄弟认识我?”

    杨琏淡淡一笑,道:“我乃大唐杨琏,赵家兄弟在金陵时,曾经听他提过贤弟!”

    郭荣先是一愣,旋即反应过来,道:“原来是大唐使者,郭荣失礼了。”

    杨琏呵呵一笑,道:“郭兄弟言重了。”

    两人说话间,前方那妇人在喊着:“荣儿!”

    郭荣忙朝着杨琏拱拱手,道:“杨兄,失陪了。”

    杨琏点点头,看着郭荣远去的背影,不由眯起了眼睛。

    傅姑娘看着郭荣远去,抿抿嘴,低声道:“原来是郭威的养子,想不到生的这般。”

    杨琏回过神来,问道:“傅姑娘,你说什么?”

    傅姑娘摇摇头,道:“没有什么,我们去上香吧。”

    杨琏点头,迈步进入正殿,这时郭荣等人已经不在大殿前,在不远处的地方,正在解签。

    杨琏虽然不信神鬼,只信自己,但既然在大相国寺,又怎能不去求签?当即恭恭敬敬跪在佛像面前求签。

    傅姑娘也跪下,两人并着肩,低声细语,默念着心中的事情,杨琏求的自然是复国的事情。先要复国才能争霸天下,这个顺序可不能颠倒。

    至于傅姑娘,在一旁喃喃自语,声音极低,杨琏听不清她说些什么也不想听她说什么。

    手中的签壶在手中抖了几下,一根竹子制成的签落了下来,杨琏抓在手中,站起身来,仔细地看着竹签上的字迹,杨琏笑了起来。

    这时傅姑娘也捡起了竹签,站在杨琏身后。

    杨琏缓步走了过去,这时,就听见解签的老和尚冲着郭荣说道:“这根签,可了不得,主主人大富大贵,封侯拜相。这位公子日后的前程不可限量,不可限量啊。”

    老和尚说着的时候,忽然看见了一旁的杨琏,不由吃了一惊,道:“这位公子,可否靠近一些。”

    杨琏淡淡笑着,慢慢走了上去,老和尚仔细打量着杨琏,连连摇头,道:“真是奇怪,奇怪!”

    杨琏笑道:“大师,有什么奇怪的?”

    “公子的面相,当是大富大贵之人,而且是托祖先之福荫,公子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老和尚说话,当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杨琏脸色不变,依旧问道:“然后呢?”

    老和尚咽了咽口水,又道:“公子虽然富贵,可是从面相来看,当有大劫,这个大劫,攸关性命。公子若是能闯过,日后虽然有所挫折,也定然是大富大贵,甚至恢复往日的荣光。”

    老和尚最后的话说的很是委婉,但杨琏听明白了,他微微躬身,朝着老和尚施礼,道:“多谢大师解惑。”

    老和尚摆摆手,正要说话,这时,他看见了杨琏身后的傅姑娘,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知道杨琏是与这位姑娘一起来的,虽说姑娘还是女子的打扮,但老和尚却认为,两人是情侣关系。

    老和尚震惊了一番之后,叹息道:“老僧一日之间,看见这么多贵人,也不知道是福是祸?这位姑娘有帝后之姿,当珍惜。”

    老和尚说着,迈步走了,余下众人面面相窥,心想今日的事情,也太过于离奇了一些,众人之中,都是有大富贵的命运?甚至,这名身着布衣的女子,居然都有帝后之姿,怎能不让人惊讶万分?

    杨琏感到不妥,他抓住了傅姑娘的小手,匆匆走出了大相国寺,郭荣也慢慢踱步走了出来,仔细地看着杨琏离去的背影,眼中情绪复杂,这个美丽得不像话的女子,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有这等可能?(未完待续。)

第八章 郭荣的小心思

    郭荣目光炯炯,看着杨琏匆匆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这个女子是杨琏的妻子?如果是这样,那老和尚的意思,不就是会说这一男一女,将会登上九五之尊?

    郭荣并没有想到,傅姑娘与杨琏没有任何关系。他有壮志雄心,尽管只是想要封侯拜相,但一直在寻求明主,在他看来,沙陀人是异族,郭荣并不想为他们效力。那么眼前的这个男人,可否值得?

    杨琏拉着傅姑娘的柔荑,走了好远这才停下来,然后愣愣地看着傅姑娘。

    傅姑娘低垂着螓首,老和尚的话是什么意思?这样的话,不是将她推向火坑吗,她并不希望什么帝后之姿,只希望在这乱世中,能平安生活,或者说,能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

    傅姑娘又想起老和尚说杨琏的话,他似乎本身就是贵族,甚至有可能是皇族,再结合前几日杨琏喝醉时所说的话,傅姑娘觉得,这个杨琏的身份真是奇怪极了。

    傅姑娘抬起头,恰好看见杨琏炯炯有神的目光正定定的看着自己,仿佛自己的脸上有什么脏东西似的,傅姑娘正要说话,这时,杨琏已经松开了傅姑娘的柔荑,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刚才他之所以如此,不过是一世情急罢了。

    杜姑娘毕竟是个女子,一个深受教育的女子,一想到刚才杨琏死死拽住她的手,不由粉颈低垂,害羞的说不出话来。前几****虽然照顾杨琏,但那时候的杨琏烂醉如泥,两人并没有肌肤相亲,傅姑娘还能接受。而此刻,杨琏突然拉住她的手,让她吃惊不小,一颗心噗通噗通地跳着,仿佛随时要从胸膛里跳出来。

    杨琏虽然心中奇怪傅姑娘的真实身份。但如果一个人不说,也就没有问的必要,再说,他已经让人暗中打听,因此没有刻意询问。他带着傅姑娘沿着大相国寺外的官道缓缓而行。

    这时,日头已经挂在头上,虽说已经入秋,但若是除了太阳,日头还是有些毒辣,杨琏指着前方酒楼。说道:“傅姑娘,天色不早,先去那边吃点东西,崽崽开封游玩也不迟。”

    傅姑娘点点头,表示答应。两人一前一后,步入酒楼。这时候,酒楼里已经挤满了人,其中不乏高眉深目的异族人。

    跑堂的看见来了两人,虽说衣着一般。但气质不凡,忙不迭跑了上来,道:“两位客官,里面请。”

    杨琏问道:“有没有临汴河的包厢?”

    杨琏只是不想让傅姑娘在大厅内吃饭。傅姑娘却会错了意,垂下头不说话。

    跑堂的摊开手,不好意思地道:“客官,今日酒楼的包厢都已经预定出去了。客官。不如就在大厅?你看那边,恰好挨着汴河,景色也是极好的。”

    杨琏正要说话。傅姑娘抬起头,道:“如此,就在那里吧。”

    “好勒!”跑堂的说道,不免多看了傅姑娘一眼,顿时觉得这个女子,除了美艳,更有一股沉静、超然脱俗的气质在内。将两人带到了位置上,杨琏点了几样开封的特色小菜,跑堂便退了下去。

    杨琏向外看去,这个地方果然不错,与汴河仅仅有五十多步的距离,与江南水乡一般,开封同样也是河流纵横,大运河更是贯穿在其中,这个季节又正是收获的季节,河流上船只纵横穿梭,正在忙碌着。杨琏猜测这些多是粮船,毕竟开封相对其他各地,人口众多,而且光是禁卫军与皇宫中的宫女、太监,就需要数以万计的粮食。

    傅姑娘也看着窗外,这个时候,她却被附近的人说的话吸引住了。

    一个清瘦汉子说道:“哎,我听说了,当今天子赶往魏州亲自督战,但魏州杜重威死守城池,魏州城下,可谓血流成河,惨不忍睹啊。”

    另一人长着虬髯胡须,闻言叹息了一声,道:“这天下大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平息?”

    唐末之后,天下苦乱久矣,不过匆匆五十年,中原朝廷就换了四个,期间打仗无数,百姓水深火热,谁能结束乱世,什么时候结束乱世,谁也说不清楚。

    两人苦着脸,闷闷地喝了一口果酒,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转圈,虬髯大汉扎着嘴,有些难受。可是有果酒毕竟比没有酒喝要好,他也只能捏着鼻子吞下。

    这时,清瘦汉子又道:“哎,你听说了吗?那武宁节度使要嫁女儿了。”

    “哦?”虬髯汉子很是八卦,他放下手中的酒杯,双眼囧囧有神,道:“听说武宁节度使的女儿长的天香国色,也不知道哪家的公子哥儿有这个福气?”

    “是河中节度使李守贞的儿子,李崇训。”清瘦汉子低声道。

    虬髯汉子抿抿嘴,口水差一点流了出来,道:“李守贞的儿子,两人也算门当户对,可惜,可惜。”也不知道虬髯汉子说的可惜,是什么意思。

    杨琏收回目光,微微有些惊讶,这符彦卿要嫁女儿了,可惜他并不知道,李守贞没过几年就会造反,也不知道这历史会不会按照本来的轨迹继续前行?

    傅姑娘听着,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一阵风恰好吹过,傅姑娘的身子抖了一抖,不由紧了紧衣裳。

    杨琏看在眼中,将身上的外套脱下,递给傅姑娘,笑道:“衣服虽然大了一些,但好歹能御寒,傅姑娘若不嫌弃,可以一用。”

    傅姑娘见杨琏脱掉外衣,不由便是一愣,虽说杨琏里面也穿了衣裳,但一身的腱子肉却显露了出来,傅姑娘想了想,觉得不妥,便拒绝道:“你若穿着这身出现,恐怕会引人非议。要知道你可是大唐的使者,决不能丢了大唐的颜面。”

    杨琏见她坚持,便摇摇头,这时,那两人又继续说着,杨琏偏着头,仔细听着,因为他实在有些好奇。

    看这样子,符彦卿已经顶不住压力,要将女儿嫁给李崇训,时间就定在这个月。两人一个是掌管徐州的武宁节度使,一个是掌管河中的河中节度使,论综合实力,李守贞要强一些,毕竟河中掌控着两池和汾河两岸的肥沃土地,完全可以自给自足。两者的联合,似乎是刘知远的授意,只是杨琏有些猜不透,刘知远这是何意?

    嫁给李崇训的符家妹子叫做符金盏,杨琏后世对符彦卿了解不多,只是知道他的几个女儿嫁给了柴荣和赵光义,一门三皇后,其他的几乎一无所知。也不知道这个嫁给李崇训的符金盏,排行第几?

    两个人自顾说着,杨琏和傅姑娘默默听着,谁也没有急着说话。等到两人将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说得差不多了,跑堂的将饭菜端了上来。

    杨琏用茶水洗了筷子,递给傅姑娘,道:“这个洗过了,干净。”

    傅姑娘伸手接过,低着头慢慢吃饭。

    杨琏一边吃饭一边回味着,这两个人带来的信息量太大了,符彦卿和李守贞的孩子结为连理,而且是在京师开封举行,足以证明刘知远对此事非常重视。只是,让节度使结为亲家,难道刘知远不怕他们互相勾结做大吗?

    带着疑问吃着饭,这时,门口一阵喧哗,在几名侍卫的护卫下,有人进入了酒楼。

    这几人很是霸道,在酒楼里大声喧哗着,将大部分的客人都赶走了,急得跑堂的额头上大汗直冒,这些人可都还没给钱哪。

    杨琏冷冷地看着,不由“咦”了一声,这几人居然还是熟人。

    来人正是郭荣以及他的义母,也就是他的姑母。郭荣往日随着义父郭威出征在外,平时没有时间陪着姑母,今日有了时间,便陪着姑母四处游玩。

    不过,令郭荣没有想到的,是在大相国寺遇见了杨琏与傅姑娘,当然,老和尚的那些话令他更为吃惊——尽管他对老和尚的话不太相信,但身为男儿,若能在乱世中成就一番事业,甚至登上九五之尊的位置,郭荣又怎会不心动呢?

    进入酒楼之后,郭荣第一眼就看见了杨琏与傅姑娘,毕竟杨琏脸上的那道刀疤太有特点了,而傅姑娘略施粉黛的模样,又是如此的让人心动,郭荣怎能不记忆深刻呢?

    看见几名侍卫想要上前驱赶杨琏,郭荣忙阻止了他们,大步流星走了上去,笑道:“两位,又见面了。”

    “这个世界还真是小啊。”杨琏感慨了一声,笑道:“郭兄弟,相请不如偶遇,不如坐下,痛饮一顿如何?”

    郭荣瞟了一眼傅姑娘,他也正有此意,只是不知怎么开口,此时杨琏提起,正和他的心意,当即笑道:“多谢杨兄,只是此地并不适合,还请杨兄移位,让小弟略作地主之谊。”

    杨琏来到开封,也有意与郭荣父子结交,当即笑道:“恭敬不如从命,郭兄弟,请。”

    郭荣略作犹豫,道:“尊夫人……”

    杨琏尚未说话,傅姑娘已经抬起头来,笑盈盈地看着杨琏,道:“那就一起去吧。”

    杨琏微微一愣,既然傅姑娘如此说着,当下也不揭穿,而是点点头,伸出手去,搀扶着傅姑娘起身。

    郭荣瞳孔收缩,目光一凝,忍不住握紧了拳头,这两人,果然是夫妻!

    杨琏并没有看见郭荣的动作,他与傅姑娘朝着包厢走去,包厢里,郭荣的义母已经坐在了里面。(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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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枭雄介绍:
这是一个波澜壮阔的时代,也是一个黑暗的时代。这里有流芳千古的英杰,也有遗臭万年的汉奸。 李煜说:只爱美女,不爱江山。 柴荣说:这天下,本该是朕的。 赵匡胤说:朕来接手! 赵光义呵呵 一笑,说:美女,江山,都是朕的! 杨琏说:滚犊子,都给老子跪下! 灭南唐,复旧国;伐后周,击契丹,一统天下。 周娥皇说:陛下诗词高绝,臣妾不如。 符金盏说:陛下英雄,乃当世英豪。 花蕊夫人说:陛下为臣妾复仇,妾身无以回报,唯有…… 杨琏说:朕的女人,谁敢无礼?当斩之!五代枭雄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五代枭雄,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五代枭雄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