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时光之心TXT下载时光之心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时光之心全文阅读

作者:Absolut     时光之心txt下载     时光之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一十七章 特色

    在婚礼之前讨论这些建筑、工程之类的事情,实在是很有助于调节心情的。婚礼这种事情,哪怕已经有了若干次的经验,也实在是很难保证在又一次来临的时候不有些紧张、有些惶恐,有些不知所措。

    周密的准备之下,婚礼的仪式却是那么简单,就在进行婚礼的这天清晨,叶韬就披上战甲,跨上似乎感受到了特殊气氛而兴奋活跃不已的夜星,在诸多长辈和前来观礼的重要的宾客的陪同下来到宁远城附近的一处猎场。

    选择了草原上的成婚礼仪,也就是叶韬选择了一些相当麻烦的项目。按照草原上的规矩,他需要当天猎取一头猎物,再加上事先准备的礼物送到女方的家里去,然后和女方共进午餐,获得女方家长的同意,而后,他就可以带走新娘了。

    草原上的礼仪,是将新娘带回自己部族,然后在晚宴上将新娘介绍给族人认识。在酒宴之后,婚礼就算是结束了,新郎就可以带新娘进洞房。由于草原部族各族之间距离不同,在新郎将新娘带回自己部族,进行宴之前的时间,双方都可以反悔。实际上,在草原上,经常发生新郎或者新娘“试用”对方不满意而退货的事情,在草原上,大家更重视的是繁衍,而不是贞洁。自然,这种风俗,必然不出现在有政治意味的婚礼上。

    叶韬在第一次带血麒军出征的时候,就曾经在白石城靠着一柄大石锤纵横城头,在西凌军士那里为自己赢得了一个“锤子将军”的称号。的确,这算是什么威风的称号,也比不上他那个“军师将军”的职衔,但至少说明,叶韬某方面还是能打仗的。

    叶韬的盔甲自然是叶氏工坊集中了最精锐的技术力量精心打制而成。毫无疑问的是这个时空技术最尖端的盔甲,不管是从美观的方面来说,还是从防护性上来说都是。盔甲分成内外两层。两层都是由冲压机体冲压而成。内层完全是钨钢打制,由于钨钢的色泽湿得暗哑,看起来不够漂亮,不适合婚礼这种需要炫耀的场合,外层采用的则是从调试云钢的西方以来质地最均匀的一批产品制作,表面更是经过三种果粒大小不同的矿砂以及麂皮的研磨。平滑如镜,最后再涂上了专门为这套盔甲而调配出来的有松木香气的保养油。内层盔甲贴身的部分,则是双层的厚实的羊绒织物,来保温,到了夏天,这层羊绒织物可以拆下来换上透气性极好的椴树纤维织物。自然,以叶氏工坊现在极为老道的人机工程设计思和丰富的盔甲设计经验,穿着盔甲的时候容易磨损皮肤的地方都有专门的加厚的衬垫,都有天然海绵缓冲层……其实,现在这个时空。用人造海绵还真没有呢。

    盔甲的总体设计和原来的骑兵甲步兵甲都不同,总的来说,由于这件盔甲可以不惜工本,有双层缓冲,两层冲压都将材料打得比较薄,盔甲的重量和原先血麒军用的那种骑兵甲的重量差不多,但防护却更周到可靠。至于盔甲的装饰。虽然用的元素不多,也就是在肩胛,胸前腰带,裙甲,小腿甲上进行了极为复杂精密的雕刻,并且在雕刻出的槽中填入了低调而华丽的银质材料,让盔甲在光线照射下呈现出精致湿润的线条。由于叶韬是指挥字,比起冲杀在第一线的士兵和士官更需要良好的视野和与身边的军官说话和发布命令的机,头盔没有采取那种和面甲连成一体的设计。而是采取了拆卸式面甲的设计。而叶韬的这个头盔,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些像三国志游戏里某上将军的头盔式样。

    这些基本的设计其实仍然不能显示叶氏工坊的工艺水准。更让人瞠目结舌的是盔甲的一些辅助功能设计,首先就是盔甲在背后腰部这里,有一个设计独特的接口,用不着的时候可以装上一块甲片盖上,而需要用的时候,则可以装置两个不同的设备。一个是水囊,可以接出一根饮水管方便骑行的时候喝水,和重步兵盔甲的那种设计一脉相承,而另一个设备则是一个暖炉,和这个接口连接的金属片向两层盔甲之间探出一共十六要紫铜管,也就是在很久很久之后被广泛用于计算机中央处器散热的热管,将热量带到身体各处,让个盔甲温度高那么一点。这个独特的设计,加上盔甲内的羊绒隔层,再加上盔甲外面的斗篷,哪怕更北方一些的严冬,也能过得去了。在这个清寒而有使命的早晨,这个独特的设计也能保证叶韬不至于抖抖索索射不准箭……

    叶韬固然是不瑟瑟发抖,但并不代表他的箭法就有多好。从他开始知道婚礼的仪程开始,他就尝试在短时间里以大量的训练来高自己射箭的水平,尤其是骑射的水平。可他毕竟是云州经略使,他实在是抽不出那么多时间来做这种训练,最终也只能放弃了。

    “贤侄,现在可就看你的了。”连戴世恒也专程从宁远赶来,来看这个叶经略到底怎么来对付猎场里的那些狡猾的家伙。

    自然,大家对于叶韬也算是根知底,在场的众多血麒军的朋友们,乃至于池云、池雷这些人,还有几乎个云州经略府的高级官和高级幕僚悉数到场自然不是为了来欣赏叶韬获取猎物的英姿的,实际上大家都心知肚明、心照不宣地带着恭敬的表情前来,却毫不掩饰来看叶韬笑话的目的。而叶韬对此也只能耸耸肩。这就算是不错了,搁到原来那,闹起洞房来没完没了,哪怕比起和谈玮馨成婚的时候那烦琐的礼数差点让自己出了无数的丑,今天的婚礼实在是简单明了。而婚礼主角。在叶韬的印象里,似乎本来就是娱乐大家的。

    血麒军,铁云骑并没有真的让叶韬策马满猎场地跑,而是从一开始就将个猎场团团包围了起来,从两翼向中间不断挤压猎场中间那些猎物的空间,最后在猎场中间汇聚成一个V字型,将大堆的猎物驱赶到了猎场一角。在猎场一角。已经有一队人马展开了队形,协助着将猎物们围聚在一个三角形的空间里,只在中间留出一条空隙。从这条空隙里跑出来的第一头猎物,或者是第一头能被叶韬射中的猎物,将成为被叶韬带进宁远城,献给戴世葵的礼物。

    这片林地和平原草场混合的猎场里。着实有不少有趣的生物,而在被驱赶出来的这些猎物里,自然有鹿、矮种野马、野驴之类的相对比较温和的动物,可也同时有狼豺这样的猛兽,甚至,由于铁云骑和血麒军的搜查驱赶的战术动作实在执行得相当优秀和彻底。里面还有一头熊。到底是哪一只首先从那个缺口里跑出去,大家心里可都没底。而按照云州的风俗,今天,只有叶韬能射出第一箭……大家不由得有些担心。要是跑出去那只熊,那该怎么办。

    情况并没有变得那样糟糕,却也好不到哪里去,最先觉察到那些呼喝着,来回跑动着,口鼻里呼呼腾腾热气的骑兵们故意留出了缺口的是一头狼,一头对各种威胁极为敏感的狼,一头有着十几个部下的头狼。

    在这头体形修长,身形健美的头狼从缺口里冲出来的瞬间,已经在寒风里威风冷言凛凛地站了很是一,惬意地迎接着周围人的目光的夜星的蹄子稍稍动了动。而叶韬也在瞬息之后射出了第一箭,箭落空了……

    头狼仿佛预见到了射来的箭的路线一般,身形一顿,朝着边上挪开两个身位,虽然丧失了一些速度,却让叶韬的箭落在了一片长草之间。

    叶韬暗叫不好,他可没预料到今天碰上这么棘手的事情。原本他以为就算帮着驱赶猎物的军士们不放水。也不太让自己难堪,估计也就是放只矮种野马或者野驴这种家伙过来,让自己射空几箭出乖露丑也就算了。没到的是,驱赶猎物的军士和叶韬两边都没准备得太周全。

    头狼身后跟着三头狼,而这个小小的狼群的其他成已经被迅速闭合了缺口的军士们牢牢地守在了另一边。头狼因为刚才的身形一滞,速度已经落后于狼群中的其他成,两头狼已经在间不容发之际一左一右地扑了上来,叶韬左手握着弓狠狠地照着左边扑过来的那只狼的脑袋抡去。而胯下的名驹夜星也及时做出了反应,夜星很不耐居然有这种家伙不长眼地来挑战自己,自动自觉地半转过身子,一蹄子踹在了狼脑袋上,可怜的狼立刻就倒飞了出去。扑向叶韬的那只狼虽然没有让叶韬打实,但肚子上结结实实地挨了那么下,落在了另一侧的草地上。、

    叶韬这时候已经圈转过马身,在弓上搭好了箭,将那只刚刚落地的狼一箭钉在了地上,虽然他箭术的确是很有问题,但这个问题也是相对而言的,在这么近的距离,又是固定靶,再射不中就有鬼了,狼立刻发出了凄厉的哀鸣。

    虽然略有些狼狈,但这瞬息之间叶韬的反应之迅速也让周围看着的众人暗自叫好。还是由于风俗,大家这时候不能出手,但几乎所有身边携带着武器的都准备了起来,尤其是叶韬的那支部族勇士组成的卫队,人人弓马娴熟,大家都抽出了弓搭上了箭,一旦叶韬有什么危险,那可以见大家也就不太在乎风俗了。

    叶韬反应比大家预料得还快。他用的弓也是特制的,两端装置着定滑轮来让弓弦的卷动速度更快,让拉力并不强的这张弓能够让箭的初速度更快,虽然这种快是以牺牲威力为代价的,但这种只用在这个特殊场合,只用于训练精准度用的弓却让叶韬有更充分的反应机,恰恰是因为这张弓的拉力比较弱,叶韬迅速扣上又一支箭,回身朝着已经朝着夜星的屁股张开了血淋淋的大嘴的头狼射去。

    头狼居然在半空中即使扭动着身体朝着旁边摔了下去,落在了草地上打了好几个滚才收住势头,叶韬的箭虽然又一次落空了,但也让头狼逼近攻击的尝试失败了。而那最后一头狼,则在现在似乎很是有些不爽的夜星的蹄子飞舞之下同样飞了出去。、

    现在就剩下了那只头狼,叶韬的射箭熟练程度自然是做不到连珠射,他只在头狼跳起来之前很勉强地射出了一箭。这个时候头狼还蜷在地上没来得及爬起来,虽然头狼抖搂了身体,却仍然难以避免箭矢插进了它的背脊,但头狼只是轻轻呜咽了一声,就站了起来朝着叶韬扑了过来。

    叶韬知道射箭是来不及了,他迅即抽出了插在马鞍上的扣环里的骑兵剑。当他抽出骑兵剑的一瞬间,胯下的夜星心有灵犀地扬蹄朝着头狼冲了过去,而叶韬俯下身子朝着头狼刺出的那一剑也就变成了一个相对还算是比较标准的骑兵对步兵的刺击动作。

    “好!”在边上看着这一幕的人中间还是有人忍不住叫了出来。的确,这个小小的狼群算不得强大,这只头狼也不是能震慑草原的狼王,最多也就算是一直相对比较强健的狼而已。但是,叶韬也不是什么闻名遐迩的英雄角色,而是一个今天被等着看笑话的以技术见长的年轻的朝廷重臣而已。

    而当叶韬手里的骑兵剑一晃,在头狼的背脊上拉出长长的一道伤口之后,叶韬几乎是下意识地展示了他的马鞍上的那些装备全都是很好用的,他随手抽出了新版本的速开速射型折叠手弩,冲着头狼的后脑勺就是一箭……这太有特色了,血麒军和铁云骑的骑兵们面面相觑,这哪里是来打猎来了,这简直是在演示他们这些有着精良配备的骑兵从远到近的一套作战方法来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 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

    在众人的簇拥下,将那只头狼送进宁远城的戴府之后,午宴就开始了。而在大家都稍有克制的午宴结束之后。叶韬和戴云并驾而行,在绕行了宁远小半圈之后,来到了修葺一新的云州经略府。由于实际上不管是叶韬还是谈玮馨以及以后的戴云,大部分时间都在云州各地一边巡视一边处各种事务,就算是要聚在一起,可能也选择分散在云州各的那些雅趣一些的山庄和园林,云州经略府的饬让个经略府的建筑群更像是一个办公区和沙龙式园林的混合体,倒是十分适合举行各类大型宴。虽然也有十分舒适的宅园区域,但在个经略府的占地中并不占主要的地位,倒是十分符合叶韬一贯以来强调空间利用和居室舒适性的风格。

    虽然从中午开始,陆陆续续到达经略府的人就络绎不绝,但个经略府将各类不同的客人按照各自领域和身份地位的高低,互相之间的远近亲疏安排在不同的厅里品茗聊天,这种细微的安排甚至照顾到了那些平时互有龃龉的人,将他们互相分在不同的厅里,光是这份细致就让所有的宾客觉得窝心。而诸如戴世葵、叶劳耿之类的很有些老好人气质的长辈,则开心地穿梭在不同的厅里,和大家聊天,甚至让一些误不深的人得到调解。婚宴前的漫长的等待时间却变成了极好的社交机。毫无疑问的,来自各方的尊贵的宾客们送来的各式各样的珍贵的礼品堆积如山,而各方宾客也通过宴前的等待和宴了解到了许许多多叶氏工坊、云州、东平的新产品,了解到了将来的云州是怎么样一片吸引人的土地。而从这一点来看,酒宴前的等待又变成了一次非常成功的大规模的公关活动。

    酒宴是由酒香来揭开序幕的。就在临近晚上开宴的时候,在个经略府里忙活着的小厮们一个个大厅地去通知大家随时可以入席之后没多久,当那些临时从丹阳的著名酒楼里借调来云州、宁远,来高婚宴的服务质量的伙计们开始拍开一罐罐埋在地里的年岁和戴云的年龄一样大的女儿红上的封土,开始烧开那些从各地运来的大瓷瓶的口上用于密封的蜂蜡,开始撬开一个个刚刚从灰雁酒庄运到的橡木桶,开始打开一个个精致的有着灰雁标记的精美的陶瓶,开始将各种酒按照各桌的人数和是否饮酒的区分进行例行的分装的时候,浓郁的酒香几乎将来宾中的那些老饕们全部勾住了。这一场婚宴上出现的酒的各类之多,品质之高,算得上是前所未有,哪怕当初叶韬娶谈玮馨的时候都远远比不上,几乎可以说是一次小规模的酒类博览了。而在各种各样的名酒、好酒的各种各样的香味中,一股淡淡的,带着烟熏味的香气突出地表达了自己的意见。于是,大家开始从那些伙计嘴里知道灰雁酒庄的百龄谭,也开始知道灰雁酒庄还有一种更特殊更猛烈的酒叫作“灰雁精酒”……叶韬虽然关于利用各种机,却也并不刻意地将自己的婚礼变成一次百龄谭的发面和品酒,那样做对不起自己更对不起戴云。但那些在农贸局工作的各级官中间,有不少都知道灰雁酒庄实际上是叶韬的产业,是农贸局研发新产品开拓市场的重要一环。不知不觉之间,百龄谭和精酒就成为大家谈论的中心话题。只能算是放在橡木桶里泡了泡的百龄谭威士忌品质还很一般,就质量而言和那些陈年正品女儿红不可同日而语,但这些取自蒸馏后的酒心的威士忌,胜在酒精度高,很快就抓住了一大批老饕。而精酒的纯粹猛烈早就已经征服了叶韬的那支部队护卫队,现在,精酒则迅即成为云州本地人和云州部族成的最爱。

    没有人能到,居然还没有开宴大家就开始喝起了酒,而且喝得还相当不少。百龄谭还只是了一点点样品,让大家浅尝辄止而已,但材料简单,工序简便的精酒可基本上是敞开了应的。在正式开宴之前,居然就已经有不少人醉倒了,而这些醉醺醺的人也成为这次独特的婚礼的一道风景线。

    而在依循云州风俗,在向参加宴的来宾敬酒致意的时候,叶韬才恍然认识到自己中民圈套。部族的宴是个部族人围着几堆篝火进行的,哪怕新郎喝发了性子,和大家多干上那么几杯也没什么关系,毕竟席数并不多,而面对密密麻麻的内场三十席,外场五十席,叶韬连一圈也没走到,实际上,在走到第四桌血麒军军官团那里的时候他就开始头昏脑胀,几乎是下意识地喝酒、致辞,一直坚持到第十九桌的时候,叶韬就倒下了。

    不过,无论如何,风俗就是风俗,将新郎送回他的幕帐,宴席还是要继续的。而无论是血麒军铁云骑的军官们或者哪怕是身份崇高如谈玮然都不敢半个关于闹洞房的事情。叶韬或许承认自己是一个有娱乐大众的义务的新郎,但戴云这几天的反常和羞怯大家可是看在眼里的。就在今天下午,叶韬和戴云并驾而行的时候,沸騰學在面对着云州百姓的簇拥、欢呼和善意的哄闹、调笑的时候,戴云脸上的晕红从未消退,别的女子羞怯紧张的时候或许不知所措,但戴云吗?或许是的,但没有人敢去试验。大家都知道,戴云未必不知所措,但要是被调戏得狠了,超出了她能容忍的限度,这个血麒军的前督军、云州经略府统帅部督军可是要发飙的。

    各地的婚俗的确有着种种不同,但至少这一次婚礼和常规的婚礼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戴云不得不在在那个洞房里默默地等待着,当叶韬在比预计得要早得多的时间被一大帮人簇拥着送进后院,戴云有些不可思议地冲着满脸笑容的关欢问道:“怎么了?”

    “他自己弄出来的烈酒把自己灌倒了。”关欢嘿嘿笑着,说:“放心,不是借酒浇愁。”

    戴云牙痒痒的,如果这个时候她的手边有把骑兵剑,她一定毫不犹豫地朝着关欢砍去,哪怕她明知自己这个莲叶剑彭既的高徒比起关欢来相差太远了,哪怕是莲叶剑彭既本人,现在都未必是关欢的对手了。不过,关欢的嘴坏是出了名的,戴云也觉得似乎没有必要和这么个人一般见识。她问道:“那么……车马还没准备吗?还要多久?”

    关欢收起了玩笑的神情,认真地回复道:“来宾的那些侍从现在正在热闹,马厩和停车场那边一下子没办法脱身。我已经吩咐从戴府借两辆马车,直接从后院库房那边的门进来到这里,大概小半个时辰吧。卫队倒是随时可以出发。”

    “把叶韬先扶进房间吧。”戴云无奈地说。考虑安全的因素有之,其他因素也有,他们今天只是名义上在宁远洞房而已,那么多的来宾和他们的侍从充斥着经略府,在宴结束之后连人走没走光都没办法统计明白,很难说不有居心叵测的人在经略府潜伏下来伺机而动。而且,在今天的婚宴之后,加上两家派发出去的各色礼物的消耗,差不多半个宁远都是醉醺醺的,这种环境实在是不能让人放心。只要等到车马准备好了,他们就将回到原先落脚的那个山庄。

    将叶韬平放在床上,在房间里燃起清神醒脑的熏香,为叶韬脱掉鞋子,解去外面的衣物,戴云居然有些觉得,似乎这些不怎么干,甚至可以说从来没干过的事情,倒也不是那么让人讨厌。熟睡中的叶韬和他平时所表现出来的气质很是不同。平时的叶韬虽然温和亲切,不怎么摆架子,但各种繁杂的事情需要做,各种各样的事情需要考虑,让他始终处于一种思考的状态。这样的叶韬展示出来的是一种独特的锋锐,一种并不咄咄逼人却能够让人信服的力量,而熟睡之后的叶韬,却是那么安静。而这种安静里,却又好像隐藏着些别的什么。戴云觉得,哪怕在安睡中,叶韬也不是放下了所有的担子,放下了所有复杂艰深、在这个世界是可能只有他能够经手的工作,得到一种难能可贵的平静。叶韬的眉头摆着一条几乎不被察觉的弧度,让他那平静的表情里掺合着一点点的讥诮,是在着些什么吗?或许是某种自嘲?

    第一次观察自己的丈夫,戴云觉得很是有趣,从现在开始,她有足够的时间来了解这个有趣的人,但是,她的嘴角却也弯成了自嘲的弧度,她推开了房门,露出一条窄窄的罅隙,她冲着在门外等着她的任何吩咐的已经是营正的石榴说道:“石榴,给我温壶酒。一点点就行,再给我弄点牛肉来吧……”

    “是……”石榴目前的神态可以称为“石化”,她一下子被弄懵了,完全不明白,自己的这个向来很有些特立独行的小姐又要搞出什么花样。但她还是不折不扣地以最高效率完成了戴云的吩咐。

    戴云在房间里的桌子上摆开了和自己同龄的女儿红,摆好了牛肉。她一边端详着安睡的叶韬那独特的神态,听着叶韬的均匀稳定的呼吸声,一边喝着酒,一边吃着带着余温的上好的盐水牛肉。以自己的丈夫的睡姿下酒,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第一个。

第二百一十九章 姐妹

    “你醒了?”叶韬醒来的时候,他听到的不是戴云的声音,而是谈玮馨的。叶韬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了一些,然后,他发现他应该惊讶的是,他此刻听到的声音居然不是谈玮莳的。

    “很失望么?看到我……”谈玮馨转过头来,盈盈笑着看着叶韬,谈谈的说:“我也算是悬崖勒马了,不过,那到底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叶韬的头有点痛,虽然睡得算是不错,几次被搬运来搬运去似乎也没有什么影响,但残余在体内的酒精还在继续做用着。他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说道:“你的这些花招,稍稍也就知道了。你花了那么大的精神布置的事情,或许可以瞒过所有其他人。但是,你不觉得如果我们两个没办法互相解,那不是太没劲了吗?虽然你这些手段都很有趣,不管是诗词、诗剧还是说服了戴云,影响了婚礼程序,虽然单独来看都有很多种解释,但联系起来看可就很明显了。你做事情必然是有针对性的,我把你所做的所有事情按照能影响到的人来一一划分,得出结论很容易,你必然是不肯做无用功的嘛。”

    谈玮馨的眉头挑了起来,问:“你既然知道,那为什么不先警告我,或者索性不给我留机呢?我看你也没存什么好心,估计是从头到尾都没明白是不是应该冒险把那么可口的小萝莉吃下去吧?”

    谈玮馨邪恶的说法让叶韬无奈地耸了耸肩,说道:“有这么说自己妹妹地吗。我还没问你,为什么你最后关头决定放弃了呢?”

    谈玮馨直视着叶韬地眼睛。说道:“我本来以为我可以不在乎的。但是,实际上我做不到。”

    这应该是一个女性,十分正常的心状态吧。叶韬没有吭声。

    谈玮馨顿了顿之后,继续说道:“这只是一方面吧。……而且,这种设局把你、把自己的妹妹、把自己的父亲、母亲还有两个弟弟全部陷进去的事情,也是在是有些不太好吧。而且,玮莳也不小了,她应该能够对自己的感情负责。你呢?更不用说了,我相信你是明白自己要什么的。可能,不管事情成立或者不成立。可能这个事情中唯一受到损害的就是我吧。做一个不完的自己,实在是好难。”

    谈玮馨地语气有些沉重,语调有些哽咽。她转过了头去,继续面对着窗外。这个时候的谈玮馨蜷坐在柔软的沙发椅上,她的身上裹着一条柔软的羊毛毯,手里捧着一杯现在还只有极浅的琥珀色的百龄坛威士忌。酒杯是玻璃的,是叶氏工坊地玻璃工坊用陶轮技术加工出来的一批杯子中间的一个。沸騰學很成熟的陶轮技术用在玻璃制造上几乎是一个灾难,第一批的成品杯子的形状,用来喝威士忌似乎很合适。除了没有大大的落地玻璃窗,此刻的谈玮馨活脱脱就是原先那个时空里的那个样子:在完全没情绪的时候把自己塞在沙发里喝酒。当他们已经在这个时空将那么多原先生活中存在的,被需要的东西抄袭了出来,谈玮馨的习惯似乎也随之复活了。

    谈玮馨撇了撇嘴,弹去了渗出的泪珠,说:“玮莳是我的妹妹。我看着她从那么一点点大成长到今天,她对我比对母亲都亲,她也更愿意听我的。而玮莳现在终于还是大了。她自然有权利追求自己的幸福。如果她觉得只有你能够给她幸福,我还是支持她,鼓励她。因为……与其说我们是夫妻,不如说我们是精神上出轨的搭档合适,不是吗?”

    叶韬站了起来,快步走到谈玮馨身边。轻轻揽住她的肩膀,说:“你怎么能这样说?”

    谈玮馨不以为意,她没有挣脱,反而很是惬意地靠近了叶韬的怀里,说道:“精神上,没有人能代替我;身体上,我代替不了任何人。不是么?既然这是事实,那就要承认,我们不是一直都这样吗?现代女性又怎么了?现代女性被赋予了各种各样的自由。其中有爱一个人的自由,有自己选择睡不睡一个人的自由。有选择伴侣性别的自由,自然也有选择伴侣数量地自由……现代女性从来就不是一个样子的。你用这一点来指责我么?”

    叶韬沉默着,他不知道这时候应该说些什么好。“作为这个时代地规则的既得利益者,好像我说什么都不对吧?”

    谈玮馨的脸上露出了浅浅的笑意,和她脸上没有拭尽的泪珠相映成辉。“是的……怎么都不对。我只是觉得,用一个圈套来构陷你和玮莳的感情,有些卑鄙和自私了。我相信父亲、母亲能够解玮莳,也能够体谅你。而你,并不用在我强迫和构陷的情况下和玮莳在一起。……我害怕,我害怕我的阴谋让我最终失去你。我用玮莳来代偿自己在身体上对你的亏欠,这对不起你更对不起玮莳。而在感情上,我更没有权利为任何人做出选择。……这样的由,足够了吗?”

    叶韬将谈玮馨的脑袋搁在自己的胸前,抚摸一只受伤的小猫一般。骨子里,谈玮馨仍然是一个时代女性,一个敢于直面自己的情感的现代女性。她不断地做出选择,不断地明确自己到底需要什么、喜欢什么,不断的获得不断的抛弃……

    “馨儿,没事了。一切都好的。”叶韬不合时宜地安慰说。

    “那么,你又是为什么在明明知道情况下还任我摆布呢?”谈玮馨忽然抬起了头,疑惑地问:“要不是我刹车及时,现在躺在你身边的可就是玮莳。那么一个漂亮的小女生,一丝不挂地蜷伏在你的胸前,用她温柔的呼吸熨烫着你个胸膛,轻声呼唤着:姐夫……姐夫……。而你的一切要求,都在这个对你充满了尊敬、崇拜、爱慕的小女生那里得到满足……难过,你实际上是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谈玮馨细致的描述让叶韬狂汗不已,他局促的转动了下身体,说:“嘿,嘿,停下……有你这麽说话的么?让别人听到可就是超级大麻烦。”叶韬长叹了口气,说:“小莳一直都是很有趣的好妹妹……”

    谈玮馨插嘴道:“你是要我唱那首《你到底有几个好妹妹》么?”

    叶韬气结,他恶形恶状的说:“别插嘴!原来不知道的小莳的法,总是记得给她礼物就是了。但知道以后,却也有些尴尬。尤其是刚开始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我虽然很有自信,但却不是那种自恋到了以为人人都喜欢我的人。其实,或许有那么一点不好意思。我相信既然是你布局,那一定有万全的准备。我就在,你到底准备怎么把那么复杂的关系清楚。虽然我很担心你到最后还是把布局进行到底,做出必然损害我们之间的互相信任的事情,另一方面,大概就是你所说的:我没明白要是有个小萝莉送上来,是不是要吃掉。”叶韬有些无奈的耸耸肩。

    “你这个败类!”忽然之间谈玮馨就跳了起来,手指都戳到了叶韬的脸上。谈玮馨气鼓鼓的样子可是很不常见,实际上,从当年为了保护谈玮然而受伤之后,谈玮馨就几乎没有生气过,什么情绪都方设法埋下去,让它们慢慢地腐朽掉。这一下子生气起来,她自己都快不知道生气的表情到底应该是怎么样了,那神色看起来居然很是有几分可爱。

    叶韬不管这些,他一把把谈玮馨楼在怀里,呵呵笑着:“对嘛,果然是善变的女性啊。这幅变脸功夫还真没在你身上见过呢。”

    谈玮馨的拳头无力地捶打着叶韬,但那比挠痒痒还不如,向来很节制很智的谈玮馨捶了几下就放弃了。她气鼓鼓地说:“你一边说这破坏我们的互相信任,一边又说难以拒绝诱惑,这是什么意思?准备甩了我么?告诉你,别!你以为老娘我是说甩就能甩的?”这可能还是这一世的谈玮馨第一次用老娘这种字眼称呼自己,强调自己的强势,但张牙舞爪的谈玮馨,却只能给人越发可爱的形象,比起她安安静静的时候更缺乏威慑力。

    叶韬呵呵笑着,楼主谈玮馨说:“在这个时代,谁也没办法把我们发开的。我只有你这么个知己,你也只有我这么一个。我们都当了两辈子情人了,一辈子是由而精神,一辈子是由精神而精神,难道不够你了解我么?你觉得,我是怎么样一个人呢?”

    谈玮馨静了下来,她认真地了之后,说:“你么……两个字:闷骚。”她随即推开了叶韬,说:“好了好了,快点去戴云房间。今天、明天、后天,你都是属于她的。至于叶府后宫的强打轮换阵容,我们稍后再商议啦。”

第二百二十章 瞠目结舌

    戴云的房间就在谈玮馨的那间房间的楼下,同样有着绝好的景光。为了这个最终被放弃的陷阱,谈玮馨考虑了方方面面的问题,自然不漏掉房间安排那么重要的事情。由于对叶韬、谈玮莳和戴云的保护,都尤其注意保护这些人的日常生活不受到打扰,在他们这一家人所占据的这栋小楼里面是没有护卫的,只有他们各人的贴身仆役和侍从。谈玮馨的房间隔壁是谈玮莳的房间,她的楼下是戴云的房间。谈玮馨的房间和谈玮莳的房间之间有一道小门。而在谈玮馨和戴云的房间之间,则有一道内部的小楼梯。如果按照谈玮馨原先的计划要发生些什么,那自然就是在这三个房间之间进行,而当最终谈玮馨放弃了这个计划,那么,一切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也就在这三个房间里慢慢消褪了。

    从房间的位置上来说,今天应该享受最好待遇的戴云所占据的这一间才是最好的。房间外面用巨石在山体上垒起来的庞大宽敞的观景阳台。只是,在这个季节,似乎这个阳台不怎么好用。

    房间被一架楠木框架,以鎏金黑曜石浮雕为面的屏风隔成两半。从内部的小楼梯走下来,首先看到的就是一面的屏风和两侧的门:一侧的门通向走廊,另一侧通向阳台。在屏风边上,喜气洋洋地摆放着最亲近的家人、朋友和长辈们赠送的礼物。屏风两侧,一边是一个架子,披挂着戴云的套盔甲,戴云所使用的刺枪、骑兵剑、骑兵盾和长弓、箭壶都摆放在盔甲的周围。屏风的另一侧则放着一张小方桌,上面放置着谈晓培赠送的贺礼,以及一份圣旨,圣旨的内容叶韬就没听懂过,不过大略是加封叶韬荣衔,赐予戴云公主仪仗之类的。

    虽然是婚房,但实际上房间里并未如中原地区的婚礼那样,一定要把个房间弄得一团鲜红色。除了鎏金的屏风,和房间里悬挂着的卷轴,垫在桌面上的桌布更换过了之外,和平时的区别也不算是很大。

    绕过了屏风,走到了房间的另一半,叶韬毫不惊异地看到戴云还醒着。

    “你怎么下来了?”戴云斜着看着叶韬。虽然这么问,但他的脸上并没有显出任何惊讶的神色。好像她早就到了。

    “……这事情是馨儿不好,我觉得她欠你一个道歉的。”叶韬坐在了床边,看着抱着柔软的抱枕,靠在床沿上的戴云,诚恳地说。

    戴云脸上的微笑看起来有些怪异,她满不在乎地说:“其实我是觉得,馨儿的法很好啊。只不过好像平时找个时间把你灌醉了就行,似乎不必专门等这一天。今天怎么说都应该是我的。不过,要是你知道馨儿答应了我些什么,你就知道,怎么说我都不吃亏。反正,不管是我还是你,又能跑到哪里去?也就是个时间嘛。”

    戴云的豁达倒是让叶韬一愣,他翻了翻白眼,问道:“你们是怎么说的?居然能让你答应在这种时间配合她的……她的阴谋。”

    “夫君,这就不必了吧。反正对你来说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戴云难得露出极为可爱的表情。看着叶韬,很有些要蒙混过关的意思。在这破天荒第一次称呼叶韬为夫君的时候,她的脸不可抑制地红了那么一下。

    从宿醉中醒来没多久的叶韬,刚才又和谈玮馨进行了那么一番很费脑子的对话,现在到底保持着多少智本来就是个很难说的问题。而戴云的这一省“夫君”的称呼,毫无疑问地加重了叶韬脑子里的晕眩。他踢掉了鞋子,将身子个挪到了床上。“不说就不说吧……”叶韬嘟囔道。

    “睡觉了?”戴云有些紧张,声音有些颤抖。

    “……嗯。”满载着晕眩感的叶韬放下了这张华丽的青铜四柱床上厚厚的帷幕,揽住了戴云一同滑入了被褥。但此刻的叶韬却只睡觉,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抚弄着将身体紧绷着的戴云。而他自己却几乎立刻沉入了深深的睡梦。

    ……这实在是太不给面子了。不管当初戴云和谈玮馨到底达成了什么协议,不管她是不是那种将婚姻当作为唯一生存价值的女子,也不管她平时的言行举止到底有多“酷”,她至少打心里觉得,着华丽的婚典之后,至少这一天,她和叶韬应该是只属于彼此的。不管是为了什么,不管是谈玮馨最终让智战胜了感情,当坦陈和感动成为为自己的妹妹争取幸福的手段,还是只是一时良心发现,那都无所谓,毕竟,最后叶韬还是出现了,出现在了她的房间里,出现在了她的婚床上。她几乎不敢回自己努力克制着身体的颤抖,和叶韬一起滑入被褥的时候脑子里的那一片空白……而叶韬居然睡着了,在戴云努力克制着自己的紧张,准备好了一切的时候,叶韬居然睡着了……戴云变得有些咬牙切齿了起来,而那一点点嗔怒像是一朵小小的火焰,终于将她难得一见的羞怯和恐惧点燃、烧蚀、消灭了。在第二天早上,当叶韬在淡淡的香气中醒来,但到身体里的酒精已经代谢得不能继续影响他的身体和大脑,感觉到身体里充满的是属于这新的一天的力量的同时,他睁开了眼睛。那一刻他看到的是戴云复杂深邃的眼神……

    “睡醒了吗?夫君?”戴云柔声问道。

    “嗯……”叶韬觉得戴云的语气实在是有些奇怪。

    “昨天你喝了不少,现在头疼么?有力气么?”戴云继续问道。

    “都……好了吧。现在精神不错啊。”叶韬笑着回答。

    “真的?有精神有力气了?”戴云的语气显得越发可疑了。

    “嗯。”叶韬点了点头。

    面对叶韬,戴云就这样伸出了双臂,和叶韬紧紧相拥。叶韬抚弄着戴云的柔软的头发。相比于谈玮馨、戴秋妍,经常风吹日晒雨淋经常要将长发盘在头盔里的戴云的发质不算很好,但戴云本身却太特别了,特别到了曾一度让叶韬和谈玮馨都觉得,她是不是也是穿越过来的。将这样一个奇女子拥在怀里,回着两人从见第一面开始一直到现在的这些年里发生的点点滴滴,别有一种……疼痛。

    叶韬的肩膀上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原来是戴云隔着衣服狠狠地咬了一口。

    “啊——”叶韬叫了出来。“戴云你做什么啊?”

    “既然你一切都好,那我们洞房了。”戴云翻身跨坐在叶韬的身上,直气壮地说……

    这天早上发生的事情,必然成为经略府重要的八卦,在近侍、侍卫和仆役们之间流传,然后留传到那些朋友们、那些下属们的耳朵里去。而后在扩大成为个云州五十个营地所有军士们之间流传的八卦。或许还不止一点,至少侍卫中间的有些负担着特殊使命的人,必然把这天早上发生的事情写在书里,成为谈晓培的书案上最让人发笑的一份奏折。

    谈晓培却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笑话叶韬,就在没多少天之后,谈玮馨、谈玮莳两人各自亲笔书写的家信,连带着谈玮馨交代的前前后后为了那个阴谋所做的各类部署、准备的情况说明,很厚的一叠书就由谈玮馨的侍卫长刘勇的妻子,当年著名的江湖女侠“金丝剑”曹默带着一小队侍卫亲自护送,从宁远出发,送去了丹阳。

    丹阳和云州之间的通信一直都很密集,由于经常在书信里讨论云州和东平的各种事务,信件的重要程度和机密程度不言而喻,没几天就有一队信使出发,担负送信和保护信件的任务。虽然这一次是由曹默亲自负责,开始的时候谈晓培也没觉得有什么,但是,当他好以暇地让李思殊泡上一壶咖啡,打开了信件上的火漆封口,展开了信件,还没读超过十行,他的嘴就很没风度的张大了……

    怎么这样?怎么这样?……这一刻,他的脑子里的确是充满了问号。难怪自己当初忧心忡忡地调查来调查去,都没到过,自己的小女儿喜欢上的居然是叶韬。原来,自己的这个让自己宠溺着的天真乖巧的小女儿,将自己的心藏的那样深,而谈玮馨居然一直为自己的妹妹打掩护。甚至还要造成既成事实来逼迫自己首肯此事。

    谈晓培的眼睛瞪得很圆,眉头纠结成反峰峦起伏的形态。愤怒和惊讶,到底什么样的情绪占据上风,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一切太不可思议了。虽然那么多年过去了,单谈晓培还记得当初叶韬刚刚来丹阳之后没多久的时候,就曾经那么拍着谈玮莳的脑袋,让她乖乖的,似乎是将谈玮莳当作好小好小的孩子一样对待。而谈玮莳当时别有多恼怒了,以她公主之尊,甚至有过在叶韬拍她脑袋的时候一口咬上去的事情。几年过去了,孩子终于还是长大了,可事情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

    严令召回绣公主谈玮莳……密信斥责谈玮馨、叶韬、戴云……

    而那封声色俱厉的密信,大概是作为国主的谈晓培这些年来少有的完全自己笔写的信了,这种事情,还是不要让任何别人知道的好。可是,这事情最终有要如何了结呢?作为一个父亲,他无法无视谈玮莳的请求。而这个时候,似乎只有一个人能够帮着他解决这个问题,他的这些让他宠爱的、让他为之自豪的孩子们的母亲:王后卓秀。

    花了一个上午写完那封信之后,谈晓培亲自封上了信封,浇上火漆,印上了自己的私印。随后,他将信交给了李思殊,说道:“唉,你这就派人把心送出去。我现在去坤宁殿。”

    李思殊似乎一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一如往常地说:“王后今天去大将军府了,陛下准备……”

    “我这就更衣,我去卓莽家里找她吧。”谈晓培叹道。靠在柔软舒适的软椅里,他觉得,父亲实在是这个世界上难度最高的职位……比当东平这样一个强国的国主难度高太多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冷处理

    在和戴云的婚礼之后,叶韬一直竭力避免和谈玮莳单独见面。一直到谈晓培那极为严厉的密信到达,谈玮莳收拾行装启程回丹阳之前,他才和谈玮莳好好谈了一次。他不敢和谈玮莳多接触,即使是在持续了不算很长时间的谈话的时候,谈玮莳那哀戚的神色和眼睛里薄薄的水雾都几乎让他动摇,让他几乎就要下决心将这件事情的主导权彻底掌握在手里。他一直都将谈玮莳当作一个值得宠爱的小妹妹,而从一种宠爱转向另一种宠爱,尤其是宠爱的对象是那么一个清丽动人的少女,实在是很简单的。

    博爱是博爱者的通行证;博爱是博爱者的墓志铭。最终,叶韬也只能这样自嘲,将一切归咎于这个允许博爱的时代。

    至少表面上,事情就这样暂时沉寂了下来。一切都要等谈玮莳回到丹阳,关了禁闭,等谈晓培最终下决心到底怎么办的时候,才有进一步变化的可能。至少表面上,大家都将这件事冷处了。

    而知道了这件事的极少数人中,最为惊讶的莫过于戴秋妍。在那些天里,戴秋妍几乎每天都陪伴着谈玮莳。太并不因为谈玮莳觊觎自己的丈夫而怨恨她,或者觉得谈玮莳伪善什么的。生活在纯粹中的戴秋妍,似乎也能够容易的感受到他人的纯粹,而她似乎能够感觉到谈玮莳的那种简单而固执的情思。有时候,戴秋妍稍稍有些着恼于自己的笨拙,居然不出任何可以用来安慰谈玮莳的话。不过,在这些天里,似乎谁都不出这类说辞……难度实在是相当的高。

    而当谈玮莳坐着最新型的马车离去之后,戴秋妍一连几天都消磨在自己的画室里。在这里,她刚刚创作了新版本的全家福。披着盔甲的戴云出现在画面上,手搭在椅背上,那英气勃勃的笑容让个画面更显得活泼生动,大大冲淡了个画面原本太类似于大家的性格、太冷淡静寂的气氛。新版本的全家福现在暂时挂在他们住的这栋小楼底层的大厅里。过一段时间,等山庄更舒适的新楼建成,应该就挪到新楼二层的起居室里。没有公共活动空间的这栋小楼,实在住着有些不舒服。

    ……又要加人了么?戴秋妍下意识地准备好了画布,打开了颜料箱后才这样问自己。虽然这个问题没有答案,但戴秋妍还是开始制作新的全家福了。她首先完成的就是谈玮莳……除了这个她最好的朋友,暂时个画面上所有其他人都只有淡淡的轮廓而已。在画面上,谈玮莳纯美真挚,而神情间却带着一抹坚韧和固执。谈玮莳是她最好的朋友,她几乎闭着眼睛都能把她画出来的呢……

    叶韬是在见到了和戴云的婚礼的场面之后,才忽然起来问了问,到底个婚礼花费多少。叶劳耿婚礼后第二天就出发要赶回宜城去了。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花费的清单只好询问同样参与准备的四师兄钱顺。而戴氏那边,由于花钱的项目实在是太多,戴世葵戴世恒戴世宁和戴云的总管戴世宗四个人凑着了大半天也说不出个大概的数字。最后,只好双方一合计,让普华永道计行介入,对个婚礼项目进行审计……这可能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对婚礼进行审计吧。

    和当初娶谈玮馨的时候不同,公主成婚时有标准的,从典礼的规格一直到驸马一方的聘礼、公主的嫁妆等等都有非常严格的标准,叶劳耿是要多花钱都不成。而娶戴秋妍的时候,甚至于戴秋妍的父亲戴越阁都对大操大办没兴趣,仪式很是简单,邀请的客人更是仅限于那些关系最铁的人。到了和戴云成婚,反而是叶劳耿觉得花钱花得最舒服的一次。叶劳耿本人并不是很讲究排场,现在他已经是经略使的父亲,可平时还是一样每天去工坊上工,管大大小小的各种事务。最多也就是考虑到安全问题,去哪里都坐马车,有四个护卫跟着而已。但在自己这个让人称羡的儿子身上,叶劳耿一直觉得没什么机来好好表示一下,炫耀一番,这下可是终于找到了机了。而戴家上下向来都非常重视、关注戴云,更是不肯轻慢。加上戴云在个云州、云州部族乃至北方部族那里的深厚的影响力,戴云的婚礼自然是要高标准。叶氏和戴氏合起来,在婚礼上扔下去的钱,最后加起来居然高达一百五十九万两千七百十一两……而面对着这个恐怖的数字,居然所有人都觉得:当如此。

    一百五十万两可以做些什么?就目前来说,可以武装三个半营,其中还包括一个重步兵营,可以让路桥司铺设稍至三百里,多至五百里的普通道路,可以把四分只一个宁远城拆平了重建……然而,这样还只能算是当如此么?不过,这些钱都是私人财产,就算叶韬扔给经略府用,按照朝廷规定也不行。而叶韬也只能苦笑一番。要知道,他急着要组建的特种营的启动经费,已经是经略府经过不知道多少腾挪之后才空出了十五万两的基本预算。要等特种营人落实之后才开始考虑马匹、武器、盔甲和那些零零碎碎的特殊装备的开销,而装备的试制费用很可能还要先在叶氏公坊这里挂账挂很长时间才行……

    在和戴云成婚之后,在山庄又住了差不多半个月,叶韬就和戴云一起离开了山庄,来到了距离宁远西北方,距离宁远大约有两天路程的一片人迹罕至的山林边上。由于云州地广人稀,距离没有被好好开发过的地点实在是相当多,这么一片地区的存在并不稀奇。而之所以看中这里,是因为在这一小片地域里,同时有碎石河滩、小片的滩涂湿地、矮树林、森林、草原、丘陵、山崖和峭壁等等多种多样的地形,云州和周边地区可能出现的各种各样的地质地貌在这里似乎都能找到样本,很适合进行和地形有关的训练。这片地区最初还是徐老将军当经略使的时候,起过要训练士兵的地形适应能力,需要找个比较有特色的地方,才被人起的。由于徐老将军是过渡时期的经略使,顿防务的压力远大于要训练精兵强将的压力,并没有真正将这片地区运用起来。但现在,在建立特种营伊始,叶韬却用到了这块地方,用来为特种营遴选士兵。

    特种营并不是用来和敌人进行短兵相接的血战的,而是用于突袭、破袭、骚扰敌后、破坏补给线、刺杀、刺探等等非常规的军事任务。在叶韬、戴云和戴穹、周瑞一同商定了特种营的作战职能之后,到底特种营的病从哪里来,到底之后又要如何训练、如何确定特种营的装备等等还是未知数。特种营的兵主要有两部分组成,一部分是愿意投效东平和云州的武林人士,一部分是军中精锐。武林人士这部分由于准备的时间还短,目前人数还相当少,少部分冲着关欢、刘勇、顾习、周瑞等人的面子赶来助拳的朋友也有上百人了,可这些人从他们的武功水准和行走江湖的经验来说,实在是无需进行考核,或者说,将他们和军中精锐将士放在一起进行考核,至少就目前制定出来的考核项目来说,对军中将士实在是不太公平。

    放到任何一个地方,从军中遴选精锐来组成一支新的队伍,都是很招人厌的事情。不有任何军官愿意看到自己麾下的部队的战斗力因为一些骨干的流失而下降,哪怕这些军官知道这些骨干必然不是自己能留住的。尤其是,特种营需要的不仅仅是能打能杀的虎贲之士,更需要能动脑子,习能力强,有一定的指挥能力和应变能力,最好还有一些别的特长的军士。符合这样要求的军士都是军中一个个小团体的核心人物,不少人本身已经是士官或者军官了。这些人一旦成批地进入特种营,一些部队需要更长时间恢复原有的架构和战斗力。

    好在,一方面是先前进行的军事议上大家对此事有过比较深入的沟通,营正一级的军官领了组建特种营的好处之后纷纷表态将全力支持此事,而且,在云州,至少现在看来,戴云发出的命令大家都是说一不二地坚决执行,这才让这次要求各部队推荐精锐军士参加遴选的事情能毫无障碍地落实。对戴云的这种信任不仅是云州戴家在自己的这一亩三分地上的影响力使然,更是因为戴云早就以一次次的胜利证明了自己是一个值得大家无条件信任的好统帅、好长官。

    各部推荐来参与这次遴选的,一共有一千四百多人,而这一次最终将选拔进入特种营的,不过五百人上下,略多于三分之一。和云州现在极为丰富和专业的各兵种相同,这个特种营一样需要合和摸索的时间。以特种营将来需要负担的任务之复杂,这样的时间可能比其他任何部队都要长。

第二百二十二章 猎人

    主持这次遴选的周瑞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叶韬和戴云要来现场观看这次遴选,如果不是正好普华永道那里弄来了一大批的极为复杂的账目要谈玮馨复核,还要督促商贸局弄出灰雁精酒的销售方案,恐怕谈玮馨都要来,不过特种营的法是叶韬出的,这次考核最重头戏的项目也是叶韬和谈玮馨出的,看起来这两个意外的对特种营很有兴趣也很有法的人,要关心一下特种营的起步,似乎也无可厚非。以周瑞略显得有些腹诽的法,大概是因为叶韬现在实在是不够忙吧,如果手里真的有脱不开身的事情,恐怕叶韬也就不亲自到场,来看这种遴选了。对于叶韬、戴云这样的人来说,现在这种初步的遴选对于他们将来如何使用这支部队,可以说是一点参考价值都没有。

    首先进行的是一些基础的身体素质考核。这些来自各个不同的营的军士们原来所受的训练各有侧重,用太苛刻的标准来造成高淘汰率对这些人来说并不公平。虽然这次遴选在基础的身体素质考核的标准上比起其他部队的要求都高出不少,但这些毕竟是各个营精心挑选出来,在平时的训练中表现出众的强悍的军士,除了那些是因为独到的特长而不是因为常规的战斗力而被推荐来的个别人之外,几乎所有人都通过了考核。这一轮的考核,淘汰率非常的低。

    随后进行的是基本战斗动作考核。基本上相关的考核标准是全盘从血麒军的作训标准抄过来的,实际上在这个时代,目前有全套成的各项考核标准的,也只有血麒军这独一无二的一家了。而所有的这些考核项目列表和考核的标准、评分方法,以及每个项目的评分在对于一个军士的评分中所占据的权重,都是东平后部、禁军、血麒军的最高机密,而现在,这些标准也将成为云州的机密。在使用这些标准之前,叶韬和戴云还特意通过飞鹰传书,征求了后部、血麒军等等方面的意见,获得了充分的“授权”。实际上,戴云在这些标准的制定过程中可是出了相当大的力的,就算没有这些“授权”,她也可以将这些标准复述出来,一点难度都没有。

    但云州军士的各方面素质,比起血麒军来可就差得远了,哪怕是这些精锐的军士,可能在某方面的确胜过血麒军的军士,但从各方面的综合素养来说,却完全不是一个量级上的。血麒军里可是有大把大把世家子弟,这些人从小接受的教育虽然未必让他们喜欢,但以比较时鲜的说法,他们的化素养都是相当高的,而这些人解各种战斗和战术的要诀,和将自己的解再传授给他人的能力都很强。表现尤其明显的是重器械营,他们能很快地掌握各种复杂的重型器械的使用,能够很快地让叶韬精心设计的那些辅助工具发挥出作用来。到了后来,甚至能够以实际使用中的意见来指导叶韬设计更好用的工具,或者用简单的工具的组合使用来达到效果。而他们积累的每一份经验,他们都有能力以精准的字和图表方式记叙下来,让后来者更快地掌握这些要诀。这就是为什么有知识的军队是那么强大,也正是因为血麒军的军士总是能够在最短时间里就掌握各种知识和经验,他们才能有时间来习不是自己兵种的动作、知识和经验,让每个军士都掌握相对全面的能力,步兵能当弓手、骑兵,骑兵下马也能够比较靠谱地使用那些投石车、弩炮和新增的火油喷射器之类的东西。

    而现在的云州驻军,距离这样的标准还有极为遥远的距离。在这第二项考核的时候,这方面的问题就逐渐暴露了出来。云州各个营的训练自从分好了兵种之后就有所倾向,除了基本的身体素质训练之外,都结合各自兵种进行专项训练。一方面这种专项训练为时还短,不要说涉及到其他兵种的交叉科目,就算是本兵种科目都还没进行完。好在,在云州,骑马射箭是这些能够来当兵的家伙的最基本的技能,虽然射箭的准头各有区别,但总的来说还算是过得去,至于那些器械操作,可就不是可以一蹴而就的了。

    前两项考核的结果可以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可即使如此,周瑞还是没有淘汰很多人。他筛选出去的倒不是那些成绩比较差的,而是那些因为成绩不如别人或者有所失误而有些心失衡,表现得比较暴躁或者沮丧的家伙,特种营将来要担负的任务里,有太多让人有压力的了,是否能够承受压力要比经受全套训练前的表现重要得多。

    经过两轮考核之后,周瑞将那些有特殊专长的士兵们拣选了出来,直接编入已经合格的组里,然后将剩下的那些军士们召集了起来,两轮考核之后,原来一千四百多人的队伍现在只剩下了不到一千人。

    周瑞站在一块巨石上,平静地说:“现在我来宣布第三项,也就是最后一项考核的方法和标准。”周瑞朝着在不远处的帐篷口悠闲地坐着的叶韬和戴云示意了下,转过来看着排得齐齐的队伍,在这些军士们聚焦起来的这几天里,他已经用自己的方式赢得了至少大部分军士的敬畏,认可了他这个原先经略使的侍卫成为这支特殊的部队的领导者之一。在云州的地面上,戴家的人似乎永远更容易得到认同,已经有相当丰富的军情侦察经验的戴穹,凭着他的名字就已经获得了极高的支持率。周瑞满意地看着大家,继续说道:

    “每个人在进入这个地区之前,都将在出发点的木箱里随机抽取一个号码牌,这个号码牌在这次考核里,就代表着你。而同时,你们还将抽取另一个号码牌,那个号码牌代表着你们在这次考核里的目标。”

    周瑞的话立刻引起队伍里嗡嗡的议论声。周瑞喝道:“安静!”随即,他继续说道:

    “在进入地区的两个时辰之内,你们可以做你们认为正确的事情,随便怎么样,不得互相攻击,不能互相说话,不能互相以任何方式传送情况,两个小时之后,就随便你们了。你们的考核项目就是,如何在这次考核里获得六分。”周瑞冷冷的笑容里有一丝讥诮:“这六分是怎么来的呢?计算方法是这样的,从考核开始一直到考核结束,一共是七天的时间,从大家抽签完成之后就开始计算。七天之后,必须回到出发点,没有回到出发点的,视作考核不合格。在你们回到出发点的时候,如果代表你们自己的那个号码牌还在你们身边的,就算是三分。获得你所抽取到的目标的号码牌的,也算是三分。不是自己的目标,但取得其号码牌的,算一分。你们……听明白了没有?”

    “你们都不能携带武器和食物进入这片地域,每个人发一个小布包,小布包里有一点食物,一罐清水和一条白色汗巾。如果在这七天时间里,有人要在时间没到的情况下退出考核的,就将汗巾系在右手手臂上。已经宣布退出的人,谁都不准上去搭话。大家互相之间可以采取任何必要的手段来获取对方的号码牌……或者是你所需要的情报。但请记住一点,请在使用武力的时候千万注意,你们或许是在对自己将来的战友下手,而不是敌人,请注意不要搞出人命来,不要搞出伤残来。对自己的战友下手太狠的,那对不起,只能送你们回去。”欢迎访问www.uu234.com

    “这片地区,又是这个季节,寻找食物的确是有些困难,我们在里面已经藏了大约三千份食物和饮水,不过,要是还是有到后面饿得受不了的,忍受不了天气的,或者在考核中因为各种原因受伤的,布包里还有一个哨子,吹响了哨子我这边就派人过去帮忙。……好吧,我顺便醒大家一下,我派出不少人进入考核场地监控大家的行动,救助需要帮助的人,这些人身边都有充足的粮食和饮水,但请你们都当作没看到他们。任何攻击或者意图攻击这些助考官的行为,都将视作是放弃考核。”

    周瑞顿了一顿之后,拉长了声音问道:“你们……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不到一千的参加考核的家伙们发出极为一致的声音。

    这种宣布了规则之后就让大家不停地转动脑筋考虑怎么去获得六分的考核,实在很是有些让人血脉贲张,别说是这些平时就心高气傲的精锐之士,实际上周瑞自己都很参与其中去检验一下自己的能力。而对于出这种有着一个极为贴切的名称:“猎人”的考核项目的叶韬和谈玮馨,周瑞则在自己一贯的尊敬之外又加上了若干崇拜。他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叶韬和谈玮馨之所以很来看这次遴选,并不是因为他们真的对特种营的作战和训练有多么了解,而是因为,他们又无耻地抄袭了一小段漫画的内容,不过他们抄袭过的东西天南海北,实在是太多了,这样小小规模的抄袭实在不算什么。

第二百二十三章 没有最阴险,只有更阴险

    张威暂时隶属于驻扎在绥远城的守备三营。在徐老将军原先的云州诸军进行分流的时候,和叶韬接手云州之后进一步详细弄分兵种的时候,都不可能真的进行全军的考核然后再来划分主战部队和驻防部队,基本上都是制定一个标准,符合标准的留下,不符合标准的淘汰。像张威这样的有着相当强悍战斗力的军士,哪怕放到铁云骑、惊云骑这样的主战骑兵部队,或者放到格斗步兵营里,也是鹤立鸡群的家伙,而在守备营里,二十二岁的他已经是营副了。照道来说,虽然在守备部队里任职,但到营副这个级别,以他的年纪,只要有营正的空缺,自然就能升上去,然后稳步进入云州统帅部,成为在云州说得上话的将军。在守备营这个系统里任职对他来说反而是个机。

    然而,张威却不很在乎到底要多少岁才能当上将军。他早就明白,只要运气不要太差,比如碰上打仗或者执行什么任务的时候很快就挂掉了,不然不管怎么样,当上将军也是三十岁之前的事情。而且,他也意识到了随着云州五十营的调,云州军事力量的彻底职业化和专业化的推进,还有云州军事管规范的逐步推进,这个时候就算他立功当上了将军估计也要出丑,还不如给自己留点时间补上这方面的缺陷。而同时,虽然守备营同样是云州五十营的正规编制里,但八个守备营却总是被那些主战部队的同僚们看低一等,在几次军事议上,那些主战营地军官们对守备营的轻视让个守备营系统忿努不已。张威更是好几次差点和其他主战营的人发生冲突。

    当要求各部挑选精锐将士和有特长的军士参加特种营考核的时候,和其他各个主战营多少有些保留不同,守备营是真真正正地进行了彻底的选拔。从个人发展来说,虽然守备营自己从不觉得自己低人一等,统帅部对守备营向来一视同仁,甚至在前期的备中还倾向于先武装齐全八个守备营,可是,由于守备营所遂行的任务,应该没太多机上战场,守备营对于那些能力出众,有些勃勃雄心的将士来说,的确是个局限。而特种营,将是这些人的好机。而张威也自荐参加了这次遴选,他倒不是看不中守备营系统对他来说极为平坦的升迁之路,而是为了别的。一方面特种营将配备最多的优秀教官,进行各方面的训练和培养,可以让他补上自己缺乏的那些知识和经验,另一方面,他可是憋着劲要在这次考核里力拔头筹,压过所有其他主战营的家伙们,为守备营系统争光。而他也是所有参与遴选的将士里,目前的军职最高的一个。

    在前面的身体素质考核和单兵技能考核的时候,在周瑞公布了标准之后,张威就明白,这两项考核恐怕都不是关键。作为营副,他平时可是要负责绥远城守备三营地训练的,普通军士能够达到什么标准,军中精锐能够达到什么标准,他心里有数。周瑞公布的标准和先前所说的最多留下五百人的淘汰率一比,实在是相差太多了。张威知道后面必然有更有趣的项目,在前两项考核的时候,他就留了几分力气,保证自己的排名比较中间,反正能通过两轮考核就行。他也过,在这个问题上点一下同是守备营系统的同僚,但是,相比于那些主战营,虽然一样是军中精锐,但从总体素质上来说,守备营的确不占优势。他自己留几分力气是很有把握能通过考核,但其他人,再要留力气可能就直接被淘汰了。另外,作为军官他也知道军中的忌讳,从考核开始就拉帮结派,将来就算他入选了特种营,也是要被狠狠打击的。这几天里他可是看到了周瑞的手段,他可不让自己的军中生活暗淡无光。

    “你确定是准备留下五百人?”当周瑞组织大家进行抽签的时候,戴云皱着眉头问叶韬。

    叶韬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说:“天晓得……”看《猎人》漫画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他和谈玮馨虽然都记得这个设定但却都不起来那个啥猎人协的考试在这一项考试上的淘汰率到底是多少了。由于考核里不允许使用过分的武力,考核可能更多地在追踪和反追踪方面比拼,武力较量到后面可能非常仪式化。够聪明的人,必选择交出对方所需要的号码牌来换取自己能够脱身,保留继续猎取其他更弱的人的号码牌的机,不然,要是被打伤了,可是没地方去哭的。而在考核里,由于没有规定一定要每个人独立进行,可能小团队的配合也变得相当关键。另外,就是野外生存的项目了,虽然这个季节进行这种考核的确是有点残酷,但按照周瑞的说法,这些人完全没问题,应该可以顶得过去。而问题就是,怎么一边去猎取自己需要的号码牌,一边避免被人猎取自己的,还要和许许多多准备占便宜的人周旋七天……至少从现在正在抽签的大家的眼神来看,似乎已经有不少人是打定了随便撂倒三个人来完成自己的六分的念头了。这种情况下,叶韬和戴云都明白,不要说五百人,这项考核之后能留下两百人就算是很好了。

    “和当初血麒军一样,其实初步建军的这批人,更大的作用是为后来者建立标准。考核的标准、作训的标准、各种装备的选择等等。一下子筛选掉那么多人,没问题么?”戴云问道。她也明白特种营应该要高标准严要求,但是,如果第一次就筛选掉那么多人,可能对于特种营的标准建立不能算是很有利。而且,这样的考核项目虽然的确非常全面,可也有非常大的偶然性,很容易将一些有能力的军士也淘汰出去。

    “所以周瑞不是说了要亲自去监督个过程了吗?”叶韬笑着说:“他就是去考核那些人的。这几天下来,他对这些人也算是心里有底了,有些人,哪怕拿不到六分,他也出名目来把人留下来的。看起来,五百人肯定是没有了,但保证三百人左右,应该还是比较合适的吧?三比一的淘汰率,对于特种营这样的部队来说,你觉得,合适吗?”

    戴云点了点头,有些释然地说“三比一就差不多了。三百人的话,把那些武林人士补充进去,加上一段时间的训练,有什么任务就可以派他们出去……出去实习了。”

    叶韬嘿嘿笑着说:“是啊,特种营光训练是训练不出什么来的还是要靠他们不停地出任务。戴督军,你准备先把特种营放出去祸害谁呢?”

    “叶经略,这个就从长计议吧。云州周边还真没有值得特种营出手的敌人呢。虽然我是很把特种营放到西凌去耍耍,可是,到西凌已经被您祸害成那个样子,实在是有些不忍心啊。”

    偶尔用戴督军和叶经略这样官样的称呼,已经成为叶韬和戴云之间互相调笑的手段之一了。云州的事情,实际上就掌握在叶韬、谈玮馨和戴云这三个人所在的,有着更多成的家庭里,公务和私事,有时候也不是那么好区分的。以严肃的称呼说轻松的事情,或者以亲密的私人称呼聊公事,大概也能算是他们不断调心情,减轻心压力的一种办法吧。

    就在叶韬和戴云互相调侃的时候,士兵们已经完成了抽签。抽取每个人的号码牌的时候,大家都静静地等候着,注意着每个人的号码,尽量记住每个人的号码。而等到大家轮流走进那顶简单至极的帐篷去抽取自己的目标的时候,大家也都等着,从每个人脸上的表情,有没有在现在能看到所有人的场合寻找自己的目标,和自己相熟的、来自同一部队的朋友、伙伴们交换什么情报等等方面,有时候能够推测出他们到底抽到了谁。每个从帐篷里走出来的人都尽量让自己显得面无表情,尽量不让任何人注意到自己搜索的目标是谁……考核从他们抽取号码牌的时候,实际上就已经开始了。

    张威一副级为淡漠的样子,他抽取到的号码是九号,而他的目标的号码则是三百十七号,他恰好记得这个号码的主人,那是来自景云骑的一个云州部族的小伙子,一个没什么心机的家伙。看着自己的目标居然是那么个家伙,张威都有些不好意思去欺负他。

    就当做好事吧……张威最后是这样劝导自己的,那个身体素质极好,单兵素质超群的部族小伙子,应该是很难胜任特种营时时刻刻需要思考需要做出决定的环境的,与其进入了特种营之后受苦还不如现在就送他回去好好在景云骑这种很有前途的地方发展吧。规则说的是出发之后一段时间里不能对目标采取行动,可没有说在出发前不能采取行动啊。张威朝着隶属于驻扎宁远的守备一营的一个同僚那里走去,路上“恰好”撞到了三百十七号那个大个子。大堆的人挤在一起磕磕碰碰是很正常的,两人似乎都没怎么在意,互相瞪了一眼就那么过去了。而张威,此刻却已经将三百十七号夹在腰带里的号码牌收入了囊中,神不知鬼不觉的。守备营还是有自己的特点的,他们原先就是各地的驻防部队,平时还要担负维持治安的工作,多少都要跟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而张威,则是从一个惯偷那里,了一手妙手空空的本事。

    然而,虽然没有其他军士注意到,但张威在出手前一刹那注意力和气极的集中却引起了周瑞的注意,他转过头的时候正好看到了张威灵敏而隐蔽的动作。

    周瑞觉得,这小子实在是很有些意思,不过,似乎那么简单就让他通过,让他觉得有些不爽。他奸笑着决定,要给张威这家伙下点眼药。

    在所有人都抽取完目标之后,周瑞又站到了高处,对着大家喊道:“都检查一下,看看号码牌。然后就出发吧,从现在开始计时,两个时辰内都不准出手,七天后,必须在这里集合!”

    张威一惊,却还是不动声色地慢慢朝着树林的方向走去。他清楚地听到身后那三百十七号的部族大个子和周瑞的对话:

    “……报告长官,我的号码牌掉了,找不到了。”随即传来大家的哄笑声。

    “那么粗心啊,再给你一个,你是多少号来着。”

    “三百十七号”

    “……拿着,下不为例啊。原来那个就作废了,这个号码牌我做了记号了。”

    “谢谢长官。”

    张威的眉头皱了起来,但他不动声色地继续走着。他忽然到,周瑞这家伙平时轻声细语的,为什么这几句话说得那么清脆响亮呢?难道就是说给自己听的?

    你丫的阴我……张威咬牙切齿地道。不过,他也不敢有什么意见,被长官阴,有时候是一种待遇和机遇,他一样是军官,他明白。

    在参加考核的军士们纷纷选择了自己的出发方向,身形渐渐隐没之后,叶韬和戴云也钻进了宽阔高大的帐篷。这可能是目前所能使用的最大规模的军用帐篷了,帐篷的框架和外面由帆布和毛毡两层材料粘合而成的帷幕要用足足两辆四轮马车来装载。将帐篷搭建起来需要二十个军士忙活差不多一个时辰。这种大小的帐篷,以后是准备配备给中军营,作为野外的指挥帐来使用的。而现在,叶韬和戴云所使用的这顶帐篷里,则放着不少能够让生活变得惬意的各种家具,哪怕是让所有军官们都有些恼恨的行军床,经过叶氏工坊的重新设计,躺着的感受也比原先的那种硬帮帮的东西好了不少。

第二百二十四章 花样

    折叠行军床这种东西,自然不是为了叶韬和戴云准备的,为的同样需要居住在帐篷里的侍女……还有已经不是侍女而是中军营营正的石榴准备的。总要有人可以在任何时候响应两位主人的任何吩咐。

    经过内部空间的分割,侍女们休息的地方距离帐篷中心的“主卧室”的空间也仅仅只有两层毛毡帷幕而已。那里发生些什么,大家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可是,叶韬和戴云成婚不久,虽然这次出来视察特种营的遴选,可也是这两人成婚之后的第一次一起出行,正是情浓处,绕是戴云并不像她平时所表现出来的那么彪悍,而叶韬更是十分矜持,可似乎要不发生些什么,还是很难。

    其实,在这个生活的方方面面随时有人伺候的环境里,叶韬最初是十分不习惯的。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注意下,总有些事情让他觉得很是不好意思,然而,现在的叶韬似乎已经明白,他有些低估了这个时空里,那些专业的近侍们的职业素养了。别说是听到什么,就算是当着他们的面做的事,经过精心训练的近侍们也可以做到没有任何一点神色变化,该做什么做什么。

    当初就这件事情问谈玮馨的时候,两人不约而同地到了那个印象深刻的例子。好像那是某个叫《罗马》的美剧里,女主人和一男人在床上挥汗如雨酣战不休,而侍从好像什么都没看到的一样挥动着手里的巨大蒲扇,在炎炎夏日里为这种酷热的运动降温……而谈玮馨和叶韬私下讨论,又悄悄找来侍从训练方面有深厚经验的老家人等等,终于证实,这绝非他们的像和夸张,那些大世家里的近侍,几乎人人能够做到,必须做到。

    不过,叶韬和戴云倒也不至于仅仅躲在帐篷里“睡觉”来打发时间,这个硕大无比的帐篷里,前面至少三分之一的空间是个简洁的办公区。那些穿着考官服色的武林人士,以及叶韬、戴云他们身边的精英侍卫有些在考核开始前就已经进入了考场,有的则是跟着参与考核的军士们后面。

    虽说总计派出的“考官”不过五十多人,必然不可能监控所有参与考核的军士,但只是将现在的大致动态汇报出来,出一些特别有趣的人,还是能够做到的。由于考官们普遍都是那种精于潜行匿迹,身手超卓的人物,他们中间的不少人都能够在一定距离之外,不被发现地进行跟踪和观察,而这一点也保证了他们能够源源不断地将参与考核的军士们的各种花样看清楚。

    进入考场的军士们,在不允许出手的这两个时辰里,所作所为各有不同。有些人是尽量朝着考场边缘地区跑,尽量远离出发地区,出发地区人数实在太多,太密集了,到了允许互相出手的时候,必然有许许多多场战斗,而要是能跑远一些,比较保守地说是可以避免这些密集的消耗战,比较主动一点,则可以抢占有利地形,为后面利用地形进行伏击早作准备。

    有些人则是满不在乎地朝着自己认定的方向慢慢地前进,虽然几乎所有人都存着要离出发点远一些的念头,但这些人显然是不太着急。尤其是其中一部分,一边走一边注意着周围的每个细节,搜寻那些据说有好几千份的食物饮水包。还有些人甚至开始顺手收集起开关和强度合适的树枝之类的东西,加工成简单的工具和武器。现在大家还比较密集,藏在林子里或者岩缝里的大型肉食动物还不敢出来,到了晚上,那可就难说了。

    绝大部分参与考核的军士们都选择了单独出发。而少部分军士则在出发地编成一个个小队,形成搜索战斗的队形,朝着一个个方向出发。编成小队虽然增加了安全感和战斗力,但在这次的考核里,却不见得真的能占多少便宜。人数越多的小队,在七天时间里满足所有人的需要,获得所需要猎取的目标的号码牌的机就越小,要收集非目标的号码牌需要的数量就越多,而越是到了逼近时间底线的时候,内部爆发不和谐因素的可能性就越大。

    到了当天入夜时分,第一份来自教官的报告到达了中军帐。报告里面记述的是两个小队伍之间的遭遇战,加起来二十多人的两个小队经过一番厮打之后,有四人因为受伤而不得不退出,有九人失去了号码牌。而在战斗之后,进行遭遇战的双方终于难分上下,不得不放弃了武力对抗。

    但相持之中,已经从对方手里获得了号码牌的人却不肯交出已经拿到手的东西,又经过了一次短促的厮打之后,两只队伍居然重组成为三支队伍,已经获得额外号码牌的,和失去了自己号码牌的人形成了两支不同的队伍,朝着完全相反的方向出发了。而那些保住了自己的号码牌的人也放下了原来的争执,组合成为新的队伍。

    这种局面可是大家都没有到的,而那位考官对这样的变化非常感兴趣,匆匆递交了报告之后又拉上了另外两个考官,分别对这三支队伍进行追踪观察。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有“考官”返回营地,送上了第二份报告。这第二份报告则是关于一系列参加考核的军士们开始采用了各种各样的手段来保存自己打击对手的,而军士们的花样百出,实在是大大出乎叶韬和戴云等人的预料。

    比如,一个景云骑的部族士兵居然在考核里玩起了草原上巫医所熟悉的那套草药花样。这个名叫巴雷特的部族士兵就在林子里找了一些植物叶子和果实,然后找了个不被注意的角落将这些东西捣碎混合在了一起,随后他才开始做一些比较奇怪的事情:找到那些补给包,打开,将自己配制的药物泥混在食物里,随后将那些补给包再藏好,除了一个补给包之外,他几乎没有带走任何东西。在入夜之前他就完成了这些事情,然后远远地跑开。

    在入夜时分,他已经跑到距离出发点足足有六十里的地方了,光是这种脚程就已经让他有资格申请一个特殊技能的名额进入特种营而不必接受考核了。他处的那些补给包所在的位置基本上都是脚程一般的人在比较晚的时候才到达的地方,而当一些人由于落后甚多的脚程终于狂奔到了这些补给品的储藏点,在认真寻找之后发现了这些补给包,开始靠着大树一边警戒四周一边小心翼翼地吃着补给包里的食物,喝上一小口很暖身体的精酒,犹豫着在夜幕降临的时候他们是不是应该用补给包里的火折子点起一小堆篝火来度过漫长寒冷的夜晚,至少用来吓阻藏在林子深处的猛兽的时候……忽然之间他们就开始拉肚子了。

    在折腾了一之后,巴雷特出现在了这些人面前,微笑着拿走了这些已经虚弱得没有反抗的力气的人的号码牌,然后好意地问他们每个人是不是需要吹响哨子,因为药性至少要维持两天,不回营地的话很麻烦……

    巴雷特在第一天的晚上就已经收集到了八分,可以说是占据了极大的优势。凭着他过人的脚程,在大家都没有坐骑、没有交通工具的考核中,只要不被人围住,几乎没有人能威胁到他,他总有办法可以甩掉追踪者。就算碰上比较难对付的人,他手里多余的号码牌是很好的谈判筹码……接下来的日子,只要他按部就班,不要犯什么错误,应该可以非常轻松地通过考核。

    然而,得意洋洋的巴雷特还是没有料到,还是有一个被他下药放倒的家伙没有轻易放弃,他靠着一堆篝火煮了不少热水来饮用,擦拭身体,靠那一小罐精酒度增速了体内的血液循环,终于让他过了这个夜晚。虽然身体虚弱,但他终于还是在第二天上午发现了一个安全的补给包,开始慢慢地恢复体力。

    对他来说,巴雷特的药似乎并没有真的有两天的药效,大量排泄和发汗都让他的代谢加速了不少,到了第二天下午,他就已经完全摆脱了药物的影响。暂时身边没有号码牌的情况让他对于其他和他遭遇的军士变得毫无价值,而接下来他实际上还有充分的时间来方设法去获取六分。而这个吃亏之后变得坚定老练的军士,名叫宋风。

第二百二十五章 合作

    在这场各展奇谋的考核中,雄心勃勃的张威一直到第三天下午才摆脱了追踪他的那个三人团伙。他以极大的毅力控制着自己的休息和运动,不但尽可能地保留了自己的体能和精力,躲开了那些要横插一脚的军士,还进行了两次反击。两次深夜中的反击让他处掉了那三人小组中的两个人,其中一个被用臭袜子塞住了嘴,倒吊在树上过了足足一个时辰才被觉得有些不对的同伴救下来,而另一个则是在撒尿的时候被袭击,弄得裤子全都湿了……

    而在第三天下午,他居然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在这个三人小组面前,奔跑着,跳跃着,领着这三人在一个时辰里在林子里狂奔了二十里路,随后他在事先布置好绳索的峭壁进行了速降,然后点燃了绳索。那三人小组中的两人失去了自己的号码牌,而现在还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张威消失在峭壁下的阴影中。他们这个时候已经不奢望能够再追上张威,拿到他的那个对于他们三人中间的一个意味着三分的号码牌,而是期望张威不要脑子抽筋反过来准备盯上他们,把他们三人的最后那块号码牌拿走。

    张威可没有那么无聊,在林子里和这三人闹了这么几天,大大阻碍了他将三百十七号那个傻大个的号码牌再次收入襄中的计划。现在他可是连那家伙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了。重新追查线索,再要追上那个还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三百十七号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呢,需要花上大把的时间。如果三百十七号现在已经出局,那就更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才能追查到号码牌现在的所在了。

    差不多用了一天,张威才回到了开始被那个三人小组追击而推动了那个三百十七号的踪迹的地方。他现在五分在手,而且手里已经有了全套自制的武器和工具,携带了相当充足的食物,行走盼顾之间警惕性又很高,一看而知是相当不好惹的人物。实际上,在考核进入到第四天,已经是考核的后半程,并且有一半军士已遭淘汰,剩下的军士几乎人人有自己独到的本事,如果不是必要,或者碰到能够拿三分的对手,大家在林子里碰上,已经不像刚开始几天那样卯着劲要分出个高下,要拿到对方手里的一分。碰上之后更多的是交换情报,询问自己的目标的特征和位置。情报的交换过程中间也虚虚实实,谁也不知道对方所说的就是真的,而且,将来很有可能都是一个营里的同袍,总也不好下手逼吧?个考核虽然变得不那么充满暴力,却开始虚虚实实地掺杂着越来越多的智力因素。

    张威一路上碰到了不少人,他将那个部族大个子的样貌形容得很清楚,但得到的结果却完全不同,直到他遇到了宋风。宋风这家伙也真是了得,他用了两天的时间将自己的身体调好,在接下来的一天里夺到了两枚号码牌,并且毫无例外地将对手送出局。宋风下手一点都不重,只是造成对手小腿上的一点淤肿而已,但对于这种以追踪和反追踪为主的考核,这可以彻底打消对手继续进行考核、获得分数的可能。而宋风还真的见过那个三百十七号的大个子。宋风还友好地为那个名叫拉沃的大个子了一点食物,醒他有个在补给包里放泻药的巴雷特。景云骑的部族军士们都知道血蹄部族的大萨满巴尔旭特的儿子在景云骑里当兵,只是不知道是谁而已。宋风的友好让拉沃很有好感,而后,张威和宋风也达成了临时的协议。宋风帮着张威对付那个三百十七号,而张威也帮着宋风解决掉那个让他拉了一夜肚子的巴雷特。现在张威手里有多余的两分,而宋风手里也有两分,只要能尽快解决了巴雷特,张威甚至可以匀出那多余的两分给宋风,两人配合着再解决两个闲散的士兵那是绝对没问题的,这样一来,两人各得其所。

    可实际上的情况比两人预料得更加顺利,当两人一边赶路一边聊天的时候,张威把自己所获得的那两枚额外的号码牌拿出来晒了晒,里面正好有宋风所需要猎取的那个目标的号码。这等于是一下子扩大了两人的优势,也大大鼓舞了两人的士气。而在两人开始逼近巴雷特现在的位置之前,他们就配合默契地将两人的积分全都加到了六分。他们可以完全没有心压力地去对付拉沃和巴雷特。

    拉沃是很好对付的,这个大个子居然一直到了第五天上午还在考场里很悠闲地跑着。这家伙很认死,凡是他碰上的家伙,要么离开他的视线范围,要不不管和平或者武力的,交出自己的号码牌。先前碰上宋风的时候,宋风身边压根没有号码牌,这才是他主动地接近宋风甚至和他攀谈了一的原因。这家伙虽然有些笨拙,但的的确确是摔跤的一把好手,体能和作战技巧也相当强悍,他甚至自己徒手猎取了一只野猪,积累了不少食材,还抽取了野猪的肌腱,找到了合适的树枝,做了一张简单的弓和好几支箭。

    但在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拉沃被张威遛了将近十里,射光了手里的箭,而后则就被宋风和张威联合起来放倒了。而张威在近身格斗中展露出来的极为精湛的技巧让宋风很是吃了一惊,他这才意识到和自己相处了一段时间的家伙竟然是个军中好手。随后,他才知道,张威的军职居然是营副……

    在解决了拉沃之后,两人就开始朝着巴雷特所在的地区逼近。巴雷特这几天已经到了距离出发点很远的地方,他没有再仗着自己的脚程到处乱跑,而是清了一大片地区里的所有补给点,在中心位置囤积起了一批食物,用药物处了所有其他补给点里的食物,然后用树枝、石块垒起了一个小小的堡垒,似乎是准备坚守一段时间了。由于在他占据的这一大片地区很难找到现成的补给点,或者说找到的补给点都是被药物处过的,让别人实在很难威胁到他。

    但是,时间毕竟已经接近考核的尾声了。哪怕是巴雷特,也不得不离开自己精心营造的小堡垒,向着出发点行进,不然就很有可能赶不及在第七天的时候回到出发点了。宋风和张威出现在他的面前的时候,他无比惊讶于宋风居然没有选择退出考核而是坚持了下来,重新站在了他的面前。但是,巴雷特也不是一般的角色,他很解宋风的心情,而他居然直接抛出了自己的号码牌,以极为尊敬的语气赞扬了宋风的坚忍不拔,称呼他为勇士……然后问他,是不是之前的事情就那么算了,他们三人一起回出发点……

    宋风没到事情居然变得这个样子。一直支持着他的报复的执念到了现在,被巴雷特这么一折腾,顿时化为虚无。他居然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接过了号码牌……

    巴雷特是不在乎的,就算交出了自己的号码牌,他身边还有足足七分呢。而经过几天的考核,他们其实都已经明白,实际上能拿到六分,还能回到出发点的人恐怕不超过一百人,这样的结果对于他们来说都完全可以接受。毕竟他们都是云州诸军中的精锐,不是什么你死我活的仇敌,这份考核里形成的交情对于他们将来在特种营里相处很有好处。于是事情也就这样落幕了。

    经过七天的考核,实际上还留在考场里的人已经只有两百十九人了,其中只有九十一人是带着六分或者六分以上回到了出发点。而那些分值不够的军士,最少零分最多五分,看着那些满脸自豪,带着六分回来的军士们,不免有些悻悻然。

    在个考核过程中除了把那些“考官”们送来的各种报告当小说来读,叶韬和戴云对于个考核几乎没有出过任何意见和要求。他们似乎真的如他们自己所说,是来视察的。而当那些在林子里待满了七天的军士们从考场里走了出来,进入到了已经熙熙攘攘的营地,和那些这最后一轮考核中的失意者们面面相觑的时候,叶韬和戴云还是只站在帐篷口,远远地看着有着各种表情的士兵们互相问候着,交流着,拍着肩膀,指着那些把他们踢出局的家伙破口大骂……但他们就是不说任何话,做任何事情。

    “集合!”戴穹高声喝道。那些考官们招呼着大家按照在考核里获得的不同分值排好了队。而这个时候,大家开始疑惑,周瑞呢?戴穹在之前几乎都没怎么和他们说过话,一直埋头在做着最基础的管工作,在通过那些“考官”们进行的考核的准备工作。而现在怎么是他站在这里呢?

    “我跟着你们那么多天了,居然都没人发现我,实在是……让我很失望啊。”忽然之间,在军士们聚集着的空地边上的一辆马车的车顶上,似乎一直躺在车顶上看天上飘过的云彩的周瑞支起了身子,随即跳下了马车,看着军士们说道:不过,总的来说,表现还凑合吧。”

    大家面面相觑,他们居然谁都没察觉到周瑞的存在。的确,马车车顶不是个容易发现的地方,尤其那里用绳缆系着不少杂物,遮挡住了视线,但这些人中间可是有很多人,平时并不是纯以眼睛来察觉周围的风吹草动的。周瑞的忽然出现,确实让大家吃惊不小,而他所说的他一直跟着,是真的么?

第二百二十六章 特种营气质

    周瑞不可能面面俱到地观察过每个人,但对于那些表现尤其突出的,和使用的方法尤其特殊的人,他却一一道出他们的行动以及还存在什么问题。对于前退出的那些人,他也特意指出了几个以为自己运气不好的家伙,他们欠缺的并不仅仅是运气而已,他们从行动的一开始,那些不够考究的细节,那些被他们忽略掉的注意事项就已经决定了他们必然不可能能够从这项考核中脱颖而出。在进行了一阵点评和讲解之后,大家对于周瑞在林乎里跟踪观察他们那么多天,再也没有任何疑问了。他们中间的不少人都和那些“教官”照过面,或者发现了教官当作没着见,可是,的确没有一个人发现过周瑞。不说别的,仅仅周瑞的这种潜行匿迹、隐藏自己气息的能力,就足够他们这些要担负敌后使命的人很久了。

    “下面宣布特种营第一期考核核准名单,念到名字的军士请出列,站到这边列队。”看到自己所说的话起到了作用,震慑住了所有军士,周瑞这才进入正题,他朝着戴穹抬手示意,说道:“戴兄,请。”

    戴穹的脸上挂上了一抹微笑,他从站在他身后的侍从手里接过一份书,平平展开,将那些入选特种营的军士的名宇一个个念了出来。由于最后获得六分还能回到出发点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周瑞和戴穹已经紧急商议之后,从那些原本不符合标准的军士里又选择了相当一部分。最终挑选出来的人仍然没有达到所有参加考核的人的三分之一,总计是二百七十四人。加上五十二个有特殊专长而免试第三项的,和第一批准备配备进入特种营的七十五名江瑚人士,特种营目前的规模,算上营正周瑞和营副戴穹,一共是四百零一人。

    但特种营的遴选虽然结束了,可综合性和对抗性相当强的第三项考核在军士们中间留下的影响还需要消除。这些人之间有不少是互相动过手。甚至是下了相当的狠手的,要是不处好这些矛盾,特种营将来可就越来越不好带了。

    “经过这三轮考核,尤其是这第三轮……在这七天里,你们应该明白,在不知道发生什么的战场上,其实没有任何人能够说一句:我准备好了。特种营将要担负的。是所有其他部队无法担负的任务。不管你们原来来自哪个营,不管原先隶属的是主战部队还是守备部队,甚至是辅助部队,到了特种营,你们都是主战部队中的主战部队。而为了能够执行好任务,特种营要比其他任何部队准备得更多,不仅仅是那一把子力气和耍弄刀枪的手段,还有你们的脑子,你们平时的习惯,你们的和其他任何部队都不同的装备,你们将来执行任务的方法、规矩等等等等。这些都是需要时间的。而现在,我,我和你们大家一样,唯一准备好的事情就是战友,最好的战友。你们现在应该都明白,不管任何时候,不管你身边是谁,不管你们到底是打过架还是互相下过药,到了战场上。你身边的人还是很靠得住的,不是么?”周瑞的一番训话由平淡而激昂,最后又复归于调侃幽默,虽然不可能完全打消发生过冲突的同僚之间的疙瘩,却也成功地将这此矛盾定位在相对友好的层面,料今后不至于发生什么激烈的对抗了。要让大家完全说什么听什么,那是不现实的,这支强悍的部队也不应该成为这样唯唯诺诺的样乎。随时保持锐气、保持内部党争,而作为长官还要能随时驾驭这种党争。这才是他和戴穹需要解决的问题。

    看着周瑞这番表现,戴云连连点头,笑着对叶韬说道:“周瑞还是很能干的嘛,早知道他有这种手腕,早就应该让他出来带兵了。狼王之子果然是不同凡响啊。”

    叶韬耸耸肩,说:“让他去带其他部队可不成,这不是特种营尤其适合他嘛。接着特种营将来要执行的任务,除了他,还真不出有谁比较合适。硬是要挑的话,可能就是池雷吧。其实,要是选了池雷。他应该不介意扔掉两个斥候军骑兵军的指挥权,可我们却付不起那个代价。毕竟从战场上的作用来说,无论如何,斥候骑兵的作用还是要大过特种营的。”

    戴云不以为然地说:“那是因为你一早就确定了那三无准则,才这么。如果是其他统帅,手里有一支训练完成的特种营,估计用得比什么都勤快。奇胜比较容易让人记住自己嘛,对朝廷那边也比较好表功。”

    叶韬挠了挠头,说:“你喜欢那样打仗?”

    戴云眉毛一样,说道:“不喜欢。可以稳打赢的仗为什么耍冒险?有特种营在手里,只是让自己能赢得更轻松,要是将胜负赌在他们身上,那就不是英明的统帅应该做的事情了。”

    叶韬的嘴角抽动着,说:“那以后还是看你了。反正装备设计制造的事情我还要过问,怎么训练怎么使用,那就和我没什么关系了。你建军方面的经验可比我丰富太多了。你说是不是呢,戴督军?”

    戴云斜看看了叶韬一眼,说道:“馨儿还说你经常出了点子,管了个开头就扔下了,果然是啊。”

    “如果需要我管下去,我的。”叶韬笑道,“有时候把事情管了个开头,是为了不让事情夭折而已。”

    “托辞。”戴云简单、却毫不客气地驳斥道,“你留下的烂摊子,是谁都能接手的?还是说,你很喜欢让那些……那些其实蛮有本事,只是不习惯你留下的那些规矩的人干不了你能干的事情,再回来求你接手的感觉?”

    戴云的说法颇为尖锐,叶韬没有到戴云居然这样说。虽然戴云脸上的盈盈笑意表明她并不是故意找碴,而是一种……比较激进地推进夫妻之间的相互了解的尝试,但这个问题还真的是让叶韬很不好回答。他侧着脑袋,问道:“你为什么那么呢?”

    “因为我终于可以跑到你的工作室里去翻你的那些笔记和日志了,我发现了太多有趣的东西。看起来东鳞西爪的东西,原来拼凑起来能够形成如此宏丽的图景。只是,你是真的没有时间去怎么把一件件的事情变成现实,还是宁可让大部分地东西仅仅停留在你的脑子里呢?”戴云问道,她的问题已经逼近了叶韬和谈玮馨共同珍藏的那个小小的秘密了。

    叶韬不置可否地说:“这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你也是那么忙的一个人,怎么有空去翻那些东西呢?”

    在思考的同时,将各种到的细节、关键字记录在纸张上,这种习惯从叶韬开始和几个师兄们一起方设法地在现有的技术条件下研发新的木工技术和漆工技术的时候就有这样的习惯。最开始的时候,是在价格低廉的竹纸上,而后来,则逐渐换成了更光浩平,质量好得多的贡纸,直到叶氏工坊在逐步扩张产品线的进程中,建立起了自己的造纸作坊,生产出了最适合这种草稿、笔记、随写用途的正方形的书写纸。这种书写纸比厚度比起贡纸和竹纸来厚得多,吸墨性似乎也不算很好,并不适合毛笔在上面书写。但是,对于很轻松就制作出了鸭嘴笔、钢笔的叶韬来说,那却是最好的书写介质。而后,这种纸张也成为了现在闻名天下的宝堂书局的专用纸张,因为恰好这种纸张对油墨的反应相当良好。

    而在苏菲逐渐成为他的秘书,不仅为叶韬编制了详细的日程、日志,将那些笔记、草稿誊抄编目,将那些图纸和草图重新绘制,然后按照不同的项目好。放在一个个厚纸板制作的件箱里。不仅如此,苏菲甚至抽空将那些她出现在叶韬的身边之前的记录、草图都重新誊抄编目了,那可是极为繁重的工作。而正是这些工作,让她能够看到叶韬的那此奇思妙,和叶韬在那些让人能够看到他的才华的工作里,从宏大的架构一直到非常具有可执行性之间,一次次的自我约束。

    这些由苏菲费了不知道多少时间和精力才完成的档,对于叶韬的这个家庭里的每个人的意义是不同的。苏菲这些年来一直都是叶韬的助手。哪怕叶韬指定要销毁的那些笔记和草稿,也都是她怀着万分不舍地去执行的,一方面她能看到叶韬的各种各样的念头一直到成果的过程,不断地感到惊讶与喜悦,而另一方面,她也被叶韬不断的新点子培养出了见多不怪的承受力,对她来说,那些超常的念头已经是她所了解的叶韬的一部分;沸騰學戴秋妍则不同,她是将叶韬所有的举动视作所当然。她或许去翻翻那些图纸册,但对于那些复杂艰深的稿、笔记。她可是宁可找叶韬当面寻求解答;对于谈玮馨,叶韬的这些笔记书和草图之类的东西,可就再正常不过了,有时候她从中择取一些点子来补充自己某方面的规划中的不足,或者将那些她以前只是从纸面上了解的有关生产管、品质控制之类的方法,和叶韬进行讨论之后由她去负责实施,并且有时候,感叹一下叶韬实在是太忙了,忙得没有时间把那些好玩的东西做出来,而她却能通过一些布置,为叶韬准备好必要的条件,只耍叶韬能腾出时间来,立刻就能够从一个方向转到另一个方向,不用浪费时间。

    但是,这些现在对方在山庄的书房里的,叶韬的这个特殊的家庭里谁都可以去翻阅的件箱,对于戴云来说却有着完全不同的观感。在之前,不管是在血麟军、作为叶韬的朋友和同事,还是和其他人一样接触到叶韬愿意呈示在别人面前的那些才华的闪现,她了解到的都只是叶韬的某一方面,而当她能够通过这些详细的记录来探索叶韬的精神世界,了解到叶韬远比自己所认为的更深邃神秘,她不由得有些疑感、有些着恼。在她着来,叶韬似乎一直都只用七八分力,除了当时头脑一热带着血麟军擅自出击,几乎从来没有什么时候是绞尽脑汁拼尽全力地去做什么事情的。以前,或许她也无所谓了,但现在,叶韬在管着的可是云州——她的故乡。

    “不看你这些东西,就没办法知道,你不仅仅是设了特种营,连全套装备都给他们设计好了。还有今后三年,五年里的那此很有趣的武器和战术……你为什么就不肯把自己的法和盘托出地和周瑞、戴穹他们说请楚呢?”戴云犹豫了一下,问道:“特种营恐怕不仅仅是执行特殊任务吧,总觉得你在特种营里尝试些什么。”

    叶韬从容地回答道:“先不说这些好么?既然你看到那堆目纸,应该知道我对特种营的要求是什么了吧。你让特种营符合我的要求,我按时把那些好玩的东西做出来,如何?”说出这番话,叶韬可是要承受相当大的压力的。他在那些草图上绘制的准备陆续弄出来给特种营装备的东西包括一小部分的火药武器,已经试制成功的那些用于帮助军士们翻山越岭的小器具,沸騰學以及一些对于这个时空来说,显得极为超常的东西。将这些东西在少至三年,多至五年的时间里一点点弄出来,还要让这此东西的性能和可靠性能够符合特种营出任务所需要的性能和可靠性,叶韬可是要承受相当大的压力的,哪怕现在叶氏工坊人才济济,已经不需要叶韬一个人来解决所有的技术细节,只需要他能够在关键的地方拿出合的解决方案来就行。饶是如此,也需要叶韬在这几年里在一系列的材料、制造工艺的研究和产品的设计上挤出大量时间。

    戴云的眉尖抖动了一下,她立刻就以实际行动表明了自己的答案。她走到了正在继续听着周瑞的讲解的军士们那里。第一批入选的特种营将士们立刻肃立着,等着戴云的指令。戴云满意地点了点头,说:“在特种营所有的规矩之外,我再加两条。第一,特种营即日起分成甲队和乙队,所有训练和任务一律考评成绩。到今年四月,希望至少能有一队能完成基本的训练,我将第一次给特种营指派任务。第二,从明年开始,我将每半年一次,制定新的训练科目大纲。不要问为什么,完成训练大纲的优先换装。明白了没有?”

    戴穹和周瑞互相看了看。同时互相看了看的还才张威和巴雷特。刚才张威和巴雷特已轻被指定两个中队的队正,现在如果按照戴云的说法,自然两人就是甲队和乙队的队正了。而他们都在,看起来戴云还真有点法,居然直接把私人恩怨转化成团队竞争……由于规模的局限,特种营或许永远无法和血麟军这样的军队相并论,但这种内部竞争和挑战新的训练科目的气氛,则成为特种营的特点之一。

第二百二十七章 雷煌的麻烦

    在关海山到达西凌之后没多久,雷音魔宗的神殿就开工建造了。而这也是雷音魔宗在个西凌北方发展势力至今第一次建造专门的宗教建筑。在这之前,虽然雷音魔宗在不少城镇都设立了分支机构,但都是购买原有的院落,略作改造而成,最多也就是将原先的大堂改建成了祭拜堂而已。雷音魔宗的那些祭祀、都可以居住在这些院落里,虽然由于要安置相当多人而条件比较艰苦,但大家也都觉得向来简朴实际的雷音魔宗当如此。除此之外,这些院落还经常要接待各地的普通信徒,这些院落买下来之后的利用率一直是非常非常高的。

    其实,西凌本地的教徒们最初对是不是要建造雷音殿这么个神庙建筑群很有些争议。雷音魔宗虽然一直能够从云州那里得到资助,但至少在表面上他们不能表现出财大气粗的样子。而雷音魔宗由于贯彻着相当严谨的管制度,在发展初期,在教众数量还没有达到一定数字,尤其是教众的捐献还相当有限的时候,雷音魔宗的管成本就相当高。那些分设在各地的院落,对于雷音魔宗的财务来说,至少表面上还是有相当大的压力的。就算大家决定要建设神殿,这笔开销从那里腾出来也是个问题。

    然而,最终让大家都决心要将神殿建设起来的,则是道明宗一年一度的大型祭奠。虽然去年在竹君殿后山,在众目睽睽之下关欢斩杀了鹰堂的人,指责了道明宗鹰堂的暴戾专横,大大打击了道明宗在北方的影响力。而后道明宗协助官府压制百姓等等行为都让道明宗越来越不被信任,而这些也让雷音魔宗得以抓住机在短时间内在凌渍北方能够和道明宗分庭抗礼。但是,到了年底的时候,道明宗轰轰烈烈,比起去年来规模尤有过之的盛大典礼,一样吸引了数量惊人的教众聚集在一起,在狂热的气氛中一次次为了道明宗的那些宣讲经的羽士们的每一句话欢呼。而在那种气氛里,哪怕是最智的人也禁不住要心襟摇荡,怀疑起自己是不是应该抛弄原本的一点点怀疑,投身到道明宗的众多信徒中间,成为其中的一,成为追求伟大的真和永生的众人中的一。而在那样的气氛里,哪怕是去竹君殿附近观察道明宗传教情况的雷音魔宗的信徒都有些动摇了。

    传教过程的确和销售一种什么产品差相仿佛,尤其在没有国家、民族、家庭等等先天因素的情况下。宗教一种寄托,也是一种用自己的精神、时间和金钱上的投入来获得心安全,并期待发生某种“福祉”的消费行为。而既然是这样,那普通百姓自然要货比三家,看哪个神比较大,看那个教的说辞更能打动自己,看那个教更有力量更能庇佑自己。纵然道明宗在老百姓中间原来的信任度实在是不高。但在这种大型祭奠活动的时候显示出来的力量,尤其是相比于雷音魔宗的朴素到简陋的那些小院子和简单地活动,显然更能抓住人心。这就和现代企业在广告上的大笔投入能够获得同样大的收益是一个道。

    雷音魔宗在短短一年里的成就,已经让名义上算是道明宗的一个教派的他们,尤其是他们中间那些地位相对比较高的人看到了不一样地愿景。来自东平的最高层自然是窃喜于雷音魔宗已经站住了脚,已经能够通过自己的组织对地方政务产生一定的影响力。已经聚集起了不少对西凌越来越政教合一的体制不满的各方人士;那此虔信者们,则体验到了通过聚集更多的教民,帮助更多教民能给自己带来的各种喜悦和成就感。仿佛天国之路就在他们脚下;而那些怀着一些野心进入雷音魔宗的人则越发看到了通过越来越多的教徒,他们能够掌握的力量和财富……哪怕是那些普通教徒,也不甘心自己所信仰的雷音魔宗居然是那副寒酸的样子,只能在简陋的神龛中栖身。

    原先悬而未决的经费问题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就全部落实了,大部分来自雷音魔宗的高级的捐献。雷煌原本让那些贫苦的低级和外围教民们手里留一些钱,不要因为捐献苦了自己的生活,可没到这个指示却成为一向英明的雷煌有史以来第一次被解却被抵制的指示……而让雷煌没有到的是,填上神殿预算最后一块缺口的居然是西凌的高官:泰州布政使孙波屏。

    孙波屏其实并不和雷音魔宗或者是在西凌大部分地区仍然占据主流的道明宗之类的团体发生任何联系,但是,他却没能顶住来自女儿孙眉儿的柔情攻势。孙眉儿在泰州各地游览的时候,偶然碰上了难得一见的雷煌亲自进行的讲经。孙眉儿本来只是奇怪为什么那么多人聚集在一起,下令让马车停在路边,但只听了一小段雷煌的讲经就被雷煌的那种充满激情却又朴实亲近的布道词牢牢地吸引住了。

    雷煌并不像孙眉儿平时接触的那些西凌官宦子弟那样趾高气昂,总是一副拿下巴看人的样子,如果不是站在高台上,穿着雷音魔宗的高级祭祀的服饰,如果不是他在那简扑的服饰之外还披着一袭黑色的斗篷,他看起来和店辅里的小厮几乎没什么两样。但一旦雷煌开始说话,开始将自己半是准备半是临场发挥的言辞一点点说出来,那其中自有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雷煌的言辞一点也不绉绉,如果是叶韬或者谈玮馨,或者很准确而时髦地说,那是劳动人民的语言。雷煌将那此普通百姓自己的故事娓娓道来,尤其是那些有些荒唐的事情,屡屡让有着类似经历的在场的普通教众们笑中带泪,感同身受。西凌北方各地的谷种方言、土话、民歌,雷煌都能信手拈来,毫不费力地变成自己的布道中的材料,他甚至在编了一首有十六句的打油诗,每一句都用一种方言或者土话念出来才有最好的效果。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雷煌,能够让在场的所有人,随着他所讲的话而不断变动着情绪,从悲哀到欢欣,从低落到高昂,从失望到希望……而当他以沉痛的语调念出一首曾经一度流传甚广的民歌的时候,那声音仿佛回响在每个人的耳边,让足足聚集了两三千人的场静得让每个人自己的呼吸声都显得突兀了。

    “老天爷,你年纪大

    耳又聋来眼又花,

    你看不见人,听不见话!

    杀人放火的等着荣华,

    吃素看经的活活饿杀!

    老天爷,你不做天,你塌了吧!

    你不做天,你塌了吧!”

    ——就在念完这首民谣之后,雷煌的语气变得激烈了起来。全场教民被雷煌调动着,一次次地对雷煌所到的那些不公怒吼着“不”,又一次次在雷煌的责问下为自己的怯懦和不作为羞愧地低下了头。在个布道中,雷煌甚至没有多少次雷音魔宗,和要求大家信仰雷音魔宗,而是要求大家相信自己,从小事做起……而这样的雷煌,却不由自主地让大家信任起来。

    在听了这样的一次布道之后,孙眉儿就成了雷煌的粉丝。仗着布政使家小姐的身份,她屡屡求见雷煌,而随着她不断和雷煌的接触,她越发迷恋上了这个年纪轻轻的“教宗大人”。在几次长谈之后,虽然孙眉儿也觉察到了雷煌因为自己的身份地位而不愿得罪自己的敷衍,可也感受到了雷煌对于百姓生活的了解和同情,以及雷煌所表露出来的与众不同的兼济天下的雄心。

    有了一个完全公开的雷音魔宗的教徒女儿,以孙波屏的身份地位,别有多尴尬了。而哪怕有孙波屏这样的父亲,孙眉儿都没才能受到照顾,还是按部就班地接受着普通教徒成为的考核。在两次接见了雷煌之后,孙波屏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真的喜欢这个朴素务实的年轻人还是也被雷煌的言辞所蛊惑,他自己都对雷音魔宗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开始找来那些简单的印刷品研究起来。而当孙眉儿求着父亲拿出不小的一笔款子来资助雷音魔宗建筑神殿的时候,哪怕知道这样引起道明宗的极大不满,也让朝中对于自己的当年火线升迁到这个油水和权柄都很足的职位上的官有攻击自己的口实,他还是在孙眉儿的几次请求之后,就轻易地答应下来了。不仅如此,由于孙波屏还是比较看好雷煌,觉得自己的女儿总和雷煌艰在一起也不是个办法。而且,雷音魔宗的崛起也未尝不是自己将来的机……新年刚过,就在位于狮子山的雷音魔宗神殿迎来自己的总工程师之前没几天,孙波屏找人正式向雷煌亲,要将孙眉儿嫁给雷煌。

    而这个问题,可真的难住了雷煌。他可不仅仅是雷音魔宗的教宗而已,他是个东平间谍。

第二百二十八章 通向权力之路

    神殿总工程师关海山的到来给了雷煌几天的“工地遁”的时间,而这几天里,他几乎每个时辰都要催问一次有没有来自叶韬的飞鹰传书。雷煌知道,这个婚事不是自己能决定的。这不是他到底是不是喜欢那个孙眉儿的问题,他一旦娶了孙眉儿,的确能够让雷音魔宗在西凌北方获得更大的支持,甚至有些时候不用太在意道明宗的打压,可是同时也引发东平和云州方面对他的忠诚问题的更多考量。而且,一旦和孙眉儿成婚,他没有自信能够时时刻刻保持演戏的状态,不露出任何马脚。

    另外,则是孙波屏的问题。孙波屏必然不是仅仅因为自己的女儿迷上了雷煌而出这桩婚事,而是看中了双方合力之后,能够给双方带来的好处:雷音魔宗有了一定的官方后台,而孙波屏则有了地方上极大的支持。那以后要如何去处孙波屏的种种要求呢?尤其是必然有一些要求和雷音魔宗建立的初衷相违背。雷煌不是没过,或许能够将孙波屏拉到东平这边来,变成钉在西凌中高层的一枚深深的钉子,但雷煌毕竟只是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他没有把握控制住孙波屏这样老奸巨猾的人,也不敢轻易地冒着让孙波屏知道雷音魔宗实际上是个由东平建立的独特的组织的事实的危险,来吸牧一个高级间谍。

    虽然雷煌对于东平、云州和西凌境内的东平暗谍之间的发达的通信系统有所耳闻,却也无法象在短短几天内,靠着飞鹰、鸽子等一系列传信手段,有关他和孙眉儿的事情交换了好多次意见,牵动着多少人的心。如果能够将孙波屏劝募为东平一方的暗谍,或者通过雷煌,以后能够控制孙波屏的哪怕只是一部分的行动,那都可以算是极为成功了。

    自然,这样的成功是以牺牲雷煌的婚姻幸福为代价的,但其实从雷煌的情况通报里就能看出。他对于这种情况已经有了心准备。关键问题就是,现在有这样准备的雷煌,几年甚至十几年之后是不是能够继续这样,尤其是将来和孙眉儿有了孩子之后。到时候到底是雷煌去劝募别人还是被别人劝募,可就不好说了。而不管是不是同意此事,在最后下决定之前,对于孙波屏和他背后的势力。对于雷煌和现在雷音魔宗的能量,都应该有一个充分的估计。

    在这个时候,为雷煌带来消息的,却不是来自云州或者丹阳的飞鹰,而是身在西凌,前任内务侍卫总管。现在的东平派驻西凌的暗谍统领曹破军。碰上了这种局面,由于大家都不太好判断情况,索性就将决断的权利交给了这个在阴谋诡计中打滚了几乎一辈子的老间谍了。

    “孙大人,”出现在孙波屏面前的曹破军用的是雷军这个名字,名义上是雷煌的伯父,也是雷煌唯一的长辈了。面对着孙波屏,他很是有些不卑不亢的从容,倒是让孙波屏摸不清底细:“孙大人如此看中煌儿。倒的确有几分道。虽然雷家不是什么大富之家,也没什么高官显爵为我们撑腰,毕竟……”曹破军眼晴一转,表现出一副很有保留的样子,说:“毕竟也还是有几分底气。煌儿天资人品,俱是一时之选,倒也不算是辱没了令爱。不过,孙大人。要是你有些什么别的法,不妨现在明说。雷音魔宗蒸蒸日上就是因为规矩做得好。哪怕是煌儿,也不敢例外。大人,要是您存了别的头,恐怕是要失望的。”

    曹破军这个“不敢例外”说得极为巧妙,隐隐点出了雷音魔宗背后有人支持,并不因为雷煌是教宗而可以为所欲为,公器私用。这下子可把孙波屏吓到了。他不是没过雷音魔宗背后有人支持,毕竟雷音魔宗这样的组织,组织起来那么多普通百姓,虽然现在看起来谨慎而温和,但已经初步具有了影响地方政治的力量,而继续发展之后,以雷音魔宗严密的结构,能够发挥出来的力量更大,就算没有人在背后支持,现在也早就被有心人看上了。道明宗固然是一边顿内部一边竭力打压雷音魔宗,而那些看道明宗不顺眼的人里,又未尝没有要将雷音魔宗收归己用的人呢?

    “不知道是哪位大能,能够让雷音魔宗从无到有,直到有今天的威势啊……”孙波屏叹道,却将自己的问题抛了出来。

    曹破军微微一笑,说道:“大人,我们现在,可还没熟到那个地步。雷音魔宗也是惜大人的人脉,趋利避祸,可要是我现在把东家告诉了您,万一……那我恐怕就不得不把亲宗变成仇家了。”

    曹破军语带威胁,却并不出乎孙波屏的意料。要是雷音魔宗有很强的后台,又天把后台挂在嘴上,那早就被道明宗和亲近道明宗的朝中大臣打杀了。孙波屏知道,这就到了自己抉择的时候,他目己知道,自己属于那种实干派的官,尤其在经济和她方事务方面。如果没有后援,没有朝中大佬的支持或者强大的外部势力的推动,那他这个布政使的差事恐怕就到头了,最多也就是在他退休前几年,让他升入户部,然后以户部侍郎的职位,或者带户部尚书衔退休。对于这一点,他是不能满意的。

    其实,光是以他火线接手个镇北军司和泰州的地方经济事务,在没有多加地方赋税的情况下腾挪着维持住了镇北军司的给,这种功劳就足够让他获得褒奖。但不知道是因为朝中没才人挺他,还是因为在治那此泰州贪渎的时候狠狠处了一帮人,得罪了他们的后台,抑或是对于道明宗的“友好人士”他向来不假辞色……朝廷对他的勤奋工作居然不置一词,而他新来的顶头上司,泰州总督还总是给他添乱。孙波屏觉得,自己或许应该有所改变了,变得更立场鲜明,更强大,更有手段。而这些,雷音魔宗和他们的后台能够捉给自己吗?

    在孙波屏的书房里。曹破军和孙波屏聊了足足有两个时辰。之后他们聊了些什么,没有人知道,但是,孙波屏的亲被曹破军这个“长辈”应承了下来。没过两个月,泰州总督唐隆就因为他儿子唐薄的冒失而被株连,搬职了。唐薄的事情说起来也算是个大事,他在西凌国都赴宴的路上纵马失控。结果冲入了西凌太子的车驾。引起了大片混乱,最后演变成了一起一死十二伤的严重的交通事故。唐薄固然是被夺官去职,恐怕好几年里都不要翻身,而唐隆也因为教子不当被斥责,撤职反省。估计到了下半年转到南方某州去当总督一级的职位。算起来唐隆倒也不算亏,毕竟泰州这种穷哈哈的地方,和西凌南方那几个毗邻春南的州的繁荣富庶不能比。

    孙波屏似乎只是派了几个人去京中查问,到底下一任的总督是谁。要知道布政使的职位实际上权限和总督有不少重叠,孙波屏似乎表示了下,如果再派来唐隆这种没办法沟通的人。他自己就准备辞官回乡,不受那折腾了。

    没到的是,孙波屏的使者和礼品倒是醒了朝中几个看道明宗颇不顺眼的大佬。联到了孙波屏在女儿和雷音魔宗的教宗雷煌定亲之后。朝中的那些亲近道明宗甚至是道明宗一手捧起来的官的攻击,以及在地方施政上屡屡和道明宗的那些大赞助人发生冲突……经过一番活动,孙波屏成为了泰州总督。而这可是孙波屏自己都没有到的。

    通过这样的事情,孙波屏算是彻底明白了雷音魔宗背后的势力实在不同寻常,恐怕远不是什么大世族可以比拟地。用送礼和询问来吹风,用各种各样的消息和风传来给自己铺垫,然后还有那些大佬身边能说上话的关键幕僚的“建议”和“醒”。乃至于设计唐薄冲撞太子车驾这种事故,这一系列的事情没有一件看起来有曹破军。也就是孙波屏所以为的“雷军”的影子,但综合起来,他却无处不在。为了给他弄来这个总督,方方面面的布置和打点,懂行如孙波屏,也能算得出来,少则五十万多则百万两白银,而这更不是任何家族、世族或者商家能随意扔出来的,唯一的可能,那就是雷音魔宗的背后,站着一个强大的国家。

    明白了这个关节,孙波屏也算是彻底铁了心了。现在事情演变成这样子,即使他要出卖雷军、雷煌来换取自己的前程恐怕都不行了,自己已经是总督,向上可就是他这种没有朝中大佬支持的实干型官的玻璃天花板。朝廷可能给他的奖赏和雷音魔宗、雷军能够给他的未来相比,不值一。

    在孙眉儿和雷煌的盛大的婚礼之后,孙波屏又一次和雷军长谈,终于确认了雷军的身份:原东平内府内务侍卫总管,现东平情报局局副,东平情报局在西凌的最高统领,在东平,他的官职是二品……比起孙波屏可要高太多了。而孙波屏则从这一刻开始,索性完全倒向了东平,他甚至接受了雷军派入他府中“保护”他的两名武林高手。而当那两名高手向他自我介绍的时候,他赫然发现,其中一人居然是当初引起道明宗鹰堂和武林火并的关键人物之一:“清心剑”顾习。

    孙波屏的这个总督,当得可算是八面威风。出任总督之后,镇北军司统领江旭京对他的态度完个转变,因为江旭京不得不依靠泰州,依靠他来为镇北军司输血才能保证在越来越恶劣的周边环境下坚守北疆防线,尤其是云州的全面换装和训,让镇北军司的军力越发显得薄弱,他不得不要求比平时更多的钱粮和武器。而那些东平卖给春南,而又从春南被走私到西凌的兵器盔甲,也必然要通过泰州才能到江旭京的手里。

    泰州原本的地方施政就是以粮食种植为核心,略有些其他地方产业。而从这一年的春天开始,雷音魔宗在地方、乡间的组织全力运转,充分发挥了教民们互助互信的作用,不但大家合作着进行了春播。那些原本因为家庭缺少劳力而没办法充分发挥产能的田地被充分利用了起来,那些抛荒的土地也有不少被重新垦殖。光是在雷音魔宗的各级教职人的努力下,泰州的春播面积比去年同期增长了大约一成半,而随着合的劳务分配和田间管,今年的亩产量比起去年应该有不小的增长。

    这些对于泰州总督孙波屏来说,自然是再好不过的消息,但其中同样蕴含着相当大的压力。这些详细至极的数据,让他浑身冷汗淋淋,雷音魔宗和东平情报局居然能够掌握泰州那么详细的数据,其中固然有自己这个总督的纵容,有雷音魔宗的无孔不入,但这种综合分析能力,实在是让人叹为观止。但对于孙波屏来说,这些都不是什么太紧要的问题了。他已经在东平为他准备的权利之路上了,他需要做的事情很简单,那就是听从吩咐。

    如果东平的发展够迅速,在统一中土的时候他还当得动官,那他将被塑造成节节抵抗之后,率领西凌最后的抵抗力量为了保存百姓而放下武器的悲情英雄,是战后西凌出身的官中的代表人物。而如果他赶不及,那这份好差事将落到雷煌或者他的外孙身上……反正,对他来说,他和他的家族都已经在一条坦途上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闭关

    到了这一年的初夏时节,雷煌和妻子孙眉儿一起,踏上了云州的土地。他们这一行看起来就像是某个有钱有闲的世家子弟外出踏青的阵势,很有些鲜衣怒马的味道。自然,他们中间没有人穿戴或者身边携带着任何和雷音魔宗有关的东西,虽然雷煌在西凌北方颇为知名,但他现在的那身淡蓝色的绸缎袍子,很难让人把他和一个教宗联系在一起。

    结婚之后总要有一段时间的假期的,雷音魔宗的教宗亦然。雷音魔宗在创设之初,考虑的就是架构的完和制度的规范,个体系更像是叶韬和谈玮馨脑子里的某种企业,而不是一个宗教机构。哪怕是雷音魔宗的制度手册里没有到应该怎么处,经过雷音魔宗的那些实际上都来自于东平内府的高级祭祀们商,终于在雷煌婚后直接对外宣称:教宗要闭关。从此以后,不管雷音魔宗发展成什么个样子,和家庭事务有关的一切比较长的假期,比如婚假产假和奔丧之类的,一律都称为“闭关”……

    闭关中的雷煌倒是不太在乎名目,能够带着妻子再踏上云州、东平的土地对他来说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和在西凌每天都要承受相当大的心压力,天琢磨着要怎么拓展雷音魔宗的事业不同,在云州,他可以敞开了呼吸,放心地睡觉。而妻子孙眉儿,似乎也很容易地接受了他实际上是个东平暗谍的身份……毕竟,不管身份。他的口才,他的那种蛊惑人心的力量和国籍是无关的。而当孙眉儿得知,这个雷音魔宗建立起来的法都是叶韬亲自培训的,雷煌也从那些迷人的说法和随之而来的训练、实习里,逐渐明了了人性的另一面,这才逐渐有了现在的雷煌那种糅合了性和激情的独特的魅力,孙眉儿也有了来云州、来看看经略使大人的念头。

    初夏时节。云州一派生机盎然。而雷煌一行,正好又是从紫荆关进入云州,要去雪狼湖北侧的叶氏工坊,这一路正好是云州中部农牧混合的地区。田间的阡陌和草场上奔跑的马群交替出现,着实让人心胸为之一宽。而孙眉儿更是从来没有见识过这种草原风光,不由得大开眼界。

    在他们越过了从雷霆崖到宁远这条目前云州的中轴道路之后,忽然出现了一支数千人的骑兵部队,成四列行军队形威风凛凛地越过了雷煌一行的车马。由于最近一阵天气比较湿润。倒是没有扬尘暴土,弄得不可收拾,稍稍问了问为雷煌一行护送引路的完备营军士才知道,这应该是通路赶去叶氏工坊进行换装的景云骑某营。现在云州诸军的换装过程也被戴云硬生生变成了行军训练。正式的换装通知书里写明了离营日期,接防换防部队,写明了要换装的部队必须在规定的时间抵达规定的地点。必须齐装满,如果没有能做到,那就将这支部队挪到五十个营全部列装完成之后再考虑。没有人碰上这种事情,所以尽管行军日程级为紧张,要求也很高,但到现在为止,所有换装部队都是前到达的。

    而云州诸军换装主要是在两个地点。一个绥远,一个就是雪狼湖以北的叶氏工坊云州分部。而这一次,雷煌的运气还真是不错,他碰上的不仅仅是景云骑,还是景云骑中独有的两个骑弓营中的一个。骑弓营的盔甲看起来和标准的骑兵甲一样,但重量更轻一些。景云骑的普通骑兵配发的是两把骑兵剑和一把快开折叠弩,而骑弓营则是一把骑兵剑,一张复合弓和一把标准尺寸的折叠弩。

    雷煌比景云骑的骑弓营晚了不到一天抵达叶氏工坊。围绕着叶氏工坊,现在一共有六个军营。以及两个规模不小的专业性村落。为了维持叶氏工坊的满负荷运转,各种各样的材料、消耗品。以及给工匠们的食物和其他生活用品是如此宏伟的物流,源源不绝,而那两个村落就是顺应这种专业性的物流需要而发展起来的。为了给工匠们更丰富多彩的生活,村落虽小却五脏俱全,各种商铺一应俱全,哪怕是那些门脸上的铺子,也普遍了货物预定的服务。两个村子里甚至连妓院赌场都有,只是能在这种军事机密要地开设这种机构,不管是老板还是从业人,都要受到严格的审查。

    在村子里落脚之后,雷煌和孙眉儿在村子里走了走,就看到不少景云骑的骑弓营士兵也在村子里逛着。在换装和调试盔甲的这些天里,虽然他们每天都有半天自由活动的时间,但他们无论到哪里都要穿戴全套盔甲,携带武器,以便发现盔甲不舒服的地方,让工坊的工们来调。

    看着英武的骑弓营军士们在身边走过,嘴里不断挑剔着盔甲哪里哪里不舒服,孙眉儿惊讶不已:“这是普通士兵们的盔甲?好漂亮啊。在西凌,怕要是将军才能穿上这种盔甲吧?”

    雷煌耸了耸肩,说:“那是你在泰州没看见那些真的打仗的军队。在镇北军司的几支精锐骑兵部队也都是一身铁甲,只是,那里的铁甲没这里的好,也没这里的便宜。”

    孙眉儿好奇地问:“难道不是越好的东西越贵么?”

    雷煌笑了笑说:“那可不一定,你看镇北司用的那些破刀破剑,可比现在这些军士们用的骑兵剑一点都不便宜。”雷煌倒是已经逐渐明白规模效应对成本控制的好处,雷音魔宗的相关产品可实在是太多了。而雷煌好歹是在叶韬名下受训好长时间的,一些皮毛还是领得的。

    雷煌为孙眉儿解说着云州和东平的诸多生产管的办法的时候,这几天一直担负着联络官角色的军士跑过来说道:“雷先生,经略大人正在工坊那边等着。您现在过去吗?”

    “现在?”雷煌看了一眼孙眉儿,说道:“那好,我送我妻子回客栈,请稍等。”

    那名军士说道:“雷先生请和夫人一起过去吧。今天有七海商社的客人,正在参观工坊。大人吩咐说尊夫人可以跟着一起参观。当然,如果尊夫人愿意的话。”

    孙眉儿眼睛亮了起来。对于闻名天下的叶氏工坊,能够进入其中看看的机是多么难得。七海商社来的自然也是足够重要的人物才能进入工坊的工作区域,而孙眉儿能够一同参观,不用说是托了丈夫的福。现在的雷煌,早不是当年的内府产业的徒了,而是东平个布局中的重要一环。

    跟随着这名联络官,雷煌来到了位于叶氏工坊一隅的一个戒备森严的院落外,他扫了一眼停在院子门口的马车就不由得耸了耸肩,这个院落里居然有云州农牧局局正戈兰,有景云骑统帅谈玮然等人在。还有些马车上的徽记,他可就不认得了,料能够这个时候到这里,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叶韬的工作室里能接待着另外一批客人,使得他只能在边上的叶氏工坊资料室里和雷煌见面。而这个待遇,要比将雷煌带进工作室更让人诚惶诚恐。资料室里的这些生产技术资料,不知道有多少暗谍盯着呢。对于不管哪个国家来说,叶氏工坊的那些太高精尖的东西,他们拿去了也做不出来,完全没有意义,但那些冶炼配方,兵器设计,重型器械的图纸可都是无价之宝,纵然做出来质量有差距,可毕竟不太离谱。

    叶韬看着经过在西凌的一段时间的磨练,显得老练得许多的雷煌,笑道说:“你的那些笔记还在做吗?方言、民歌、民谣之类的东西。”

    雷煌呵呵笑着,说:“还在做,现在已经好大一堆了。大人,这些玩意的确是很意思,不过您说的以后能让我专心于此,真的可以吗?现在……”

    雷煌的笑容有些苦。叶韬宽慰道:“你做得比任何人预料得都要好。西凌的一任关键位置的总督是东平暗谍,这种事情的意义用膝盖都得出来。只是……恐怕在他的总督任上,来不及把西凌打下来。毕竟,我们还要先解决了北辽再说,不过,你才这点年纪,怕什么?我向你保证,灭亡西凌的时候,你必定是壮年。到时候,就怕是你抛不下其他的事情来做问呢。”

    我句很有些警示意味的话让雷煌有些紧张,他拜服于地,说道:“生不敢。”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叶韬面前自称生,叶韬连忙把雷煌拉了起来,说道:“别紧张。到时候恐怕是你做问,也未必能让你放手雷音魔宗的事情。虽然,现在就说攻略西凌之后的战后安定事宜有些早,但到时候还真的需要有能够压住场面,有足够影响力的人坐镇。你应该是最合适的吧。”

    雷煌站了起来,有些尴尬的说:“雷音魔宗发展的确是很快,而且组织一直很严密。不过,教徒多了麻烦事情也多,这次来,至少有部分原因是为了向大人您请罪的。”

    “哦?什么事情?”叶韬有些不明所以。

    “有些教徒自发地进入云州传教了。”雷煌为难地说。

第二百三十章 教会学生,馋死师父

    “哈哈哈哈……”叶韬爽朗地大笑道,“真好玩,这个为什么要你来请罪?”

    雷煌小心翼翼地解释着自己的法,作为雷音魔宗教宗,他可是真切地体到了宗教对于人心的影响。最开始的时候,当传教者说服了一个人入信,他很有可能就去说服自己周围的人和他一样入信,因为他不让自己显得特殊。不管在什么样的环境里,显得特殊都是危险的。而当情况发展到周围大部分人都入信了,只有少部分人还在教派之外,他们就努力地去说服们们也加入进来,而且,当这种人数的优势越发明显,手段和方法也就越加极端,因为,他们不能容许有人特殊……纵然雷音魔宗从开始就是个偏向于性的制宗教,但现在随着发展,也越发地显示出任何宗教都有的狂热性了。而雷煌,作为所有传教者中最能够引发狂热的人,他努力要让这种危险的,不能用智去揣测的力量控制在一定范围内……也就是西凌国境内。当这种力量开始进入云州,他自然非常紧张。

    听了雷煌的说法,叶韬拍了拍雷煌的肩膀,说道:“尊敬的教宗阁下,你也未免太高看雷音魔宗的侵蚀力了。而且,你也太小看我了。”叶韬极了自信地说:“从开始出那些法来,我就过,是不是这是在玩火?是不是这给东平的将来带来不稳定的因素?是不是这是在给自己找麻烦?……我倒是不在乎渎神这种事情,毕竟,虽然由于某种原因我相信有些事情不能解释(穿越者再要是无神论者,那可就太怪异了),但至少也没证据说明真的有神啊鬼啊的。不过,真的对宗教体系和宗教组织,要是没有点办法,尤其是打击克制的办法,我敢把雷音魔宗的计划拿出来吗?”、

    雷煌一怔,问道:“真的有办法?”

    叶韬被雷煌的表情逗笑了。说:“真的,别说我对雷音魔宗的组织架构还算是清楚的,不家你居中策应。就算是完全不了解。我相信我也可以有办法的。你可别忘了,对于这套东西,至少我还算是有点把握的。”

    雷煌讪讪地笑了,说:“大人您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在雷音魔宗内部,我说不要去云州传教,那倒是可以找出无数由来,反正自圆其说一点都不难,可教众们自发的传教,可就不是我能强行去控制的了,弄不好就要引起怀疑好反弹。尤其是现在,神殿在修建。又有了孙波屏为后盾,情况一派大好,普通教徒们的热情让人叹为观止啊,那么大人,我就不管教徒们的自发传教了。那就没问题了吧?”

    叶韬点了点头,说:“其实也不用摆出抵制教徒进入云州的事情。毕竟现在紫荆关,长石关两条通道,往来商旅行人太多了。这个不是控制就你能控制的,你不妨鼓励教徒们自发的行为。等教徒们自己碰壁了就好。”

    雷煌略有些不以为然,他不知道为什么叶韬那么有自信,但叶韬的确有撂这种话的资格。《群》等一系列著作足以表明叶韬在这个领域的深入思考的成果,很多问题,雷煌都是在动作雷音魔宗的时候碰到了,再回过去看书,才发现群里有些布点和方法早就很有前瞻性的说明过了。如果叶韬说他可以让那些热情的教徒们碰壁,那应该的确可以。

    叶韬的确是有这方面的准备的,只不过没有到自己的精神明建设上的准备因为雷音魔宗的快速发展而不得不比预料的早那么一点部署。其实,对于这种宣传推广之类的事情,他的兴趣远比处云州繁杂的政务来的大,仅次于窝在工作室里潜心研究各种技术和工艺,进行各类设计。只不过,现在由于他培养出来的那些家伙们也开始在宣传推广方面表现出了相当的水准,甚至于策划了云州路桥司当年的推广项目的叶氏工坊在云州的设计部门,现在只要对他们个要求。从活动组织一直到相关的设计产品一条龙服务方案,乃至于预算之类都能很快拿出来。已经很有些后世广告公司味道。而叶韬也不能放下经略府大堆的重要事情去和设计部抢事情做吧?雷煌的忧虑,对于叶韬而言却是个能让他一展身手,活跃心灵的大好机。

    “对了,你准备什么时候让我的大师兄回来啊?”叶韬和雷煌聊了一之后,忽然问道:“神殿应该差不多了吧?”

    雷煌又一愣,似乎没有从叶韬那么迅疾的话题转换中腾挪出来,他说:“我出发的时候神殿只剩下四个角楼还在盖屋顶,其他都在上漆水了吧。”

    叶韬如释重负地说:“那就好,回头快点让我大师兄回来,新城马上要开始进入详细设计阶段了,而我又不得不离开很是一阵。大师兄不回来主持我实在是不放心啊。”

    雷煌又惊又喜道:“新城?”

    叶韬笑着点了点头,说:“我这次就是要去丹阳向陛下请款,他自己说的,愿意给新城拨出开销,那我就不客气了。而且,似乎陛下有意让我跟随使团一起去一次春南。大概要离开四个月上下吧。”

    其实,叶韬要操心的不吐不快还远不止是新城。至少,新城的设计建造是需要大量的时间的,对叶韬来说没有那么大的时间压力,现在已经是四月中旬了,叶韬最晚要在五月中旬离开云州到丹阳,然后汇合莲妃常菱的省亲使团,一同前往春南。然后视情况而定在春南停留多久,坐船回宜城,再回云州。在他离开之前,他必然要把离开之后的工作布置好。沸騰學幸好这一次谈玮馨坚决不去春南,而戴云也对春南没什么兴趣,两人可以负担大部分政务军务。但制造和设计方面的事情,可就不是这两个强悍无比的伟大女性能够负担的了。尤其是,叶韬正在进行的设计,实在是相当让人头痛。

    叶韬正在研究的是一系列的纺织机械,尤其是毛纺织机械,云州没有太多面积种植棉花,但奔狼原上的众多部族每年生产的大量羊毛却是实打实的摆在那里。由于落后的生产工艺,浪费之大让人心碎。但叶韬真的开始研究这方面的技术,才发现,要全面改变实在是相当难。他自然不受困于纺织这个环节,实际上,纺织是个流程里对他而言最容易的一环,他甚至搞出了可以呈现简单花纹的织机,现在已经有不少技工技师在研究怎么搞出更多花样来。真正让他头痛的是羊毛的粗梳精梳环节。

    要织机之所以比较简单,那是因为织机的工作对象是有规律可循的线条,而这些线条的强度,精细等等,都是有大略数据可以参考的,可如何将一团团的羊毛变成这些线条。那就有些麻烦了。个研究过程对叶韬来说,简直像是个头脑风暴的考验。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法不断冒出来,不断被随时候命的技师们赶制出来,又不断否决……目前的方案是以两个圆盘为核心的,而叶韬的脑子里已经冒出了新的念头:圆盘,夹片,夹钳,梳齿可以用一种更独特的方式组合起来。

    叶韬一边不断设着新的机械解决方案,一边努力在机械和人工之间求的协调,还要考虑机器的成本和可靠性,考虑机器的操作难度和可维护性,还考虑到用各种各样的方法防止操作机器的工人受伤……而且,所有的这一切还是在一个纯机械环境下进行的,没有电,没有可靠性够高的高温蒸汽机,只有稳定可靠的洁净能源:风。

    这可和当初在叶氏工坊在传统工艺的基础上不断革新完全不同,和改良造纸术和印刷术使之能够半机械化也不同,距离小幅度地改进冶炼工艺手段的区别更大。这是叶韬在一个自己原来并不熟悉的领域里进行设计。他可以找到一切他需要的资料,了解一切他必须了解的技术环节,必须从抽象的各种环节里产总结出规律,发现可的方法,然后让这些方法变成精密运转的机器。这可是他当初作为一个优秀的工业设计师所擅长的,只是现在要在非常局限的技术环境里把这些东西搞出来,实在是很难,却又很有挑战。

    更难的是,在他完成设计之后,叶氏工坊的技师们要接受对他们的全面挑战。他们必须在短时间内将这些设计转化成产品,并且建起风力厂房,新的染坊与漂洗、染车间,完成安装与调试。所有的工程必须在今年秋天完成因为,秋天是剪羊毛的季节,他们要从今年开始生产毛纺料,就必须遵照这个时间表。激励着大家的,除了代表着个草原部族的农牧局局正戈兰开出的巨额赏金之外,还有被所有参与这个项目的工匠放在他们占据的厂房中间的一块大概有四尺长三尺宽,完全由手工精梳精纺制成的颜色有些黯淡的呢料。

第二百三十一章 汇报

    技术的发展,按照一般的规律应该是一个螺旋形的过程,不断地改进改进,直到某一天改进不再能达到任何效果。而个紧绷着的螺旋形,在外在压力下不断被挤压,直到某一天弹跳到了一个新的高度。而每个阶段的技术成果,都应该是当时的技术水平、生产力水平和技术创三者互相支撑的结果。而现在的情况却不是这样。

    从技术创上来说,叶韬的法已经是工业革命后的水准,甚至一步跨入了叶韬印象中的现代和准现代技术领域。奔狼原上的众多部族养的绵羊数量相当庞大,虽然没有叶韬脑海中美利妈绵羊那种专产羊毛的种群,却的确有几种绵羊所产的羊毛质量特别好。手纺业如果能够发展起来,对于云州北方的部族子民,乃至于将那些原本是敌从的北方部族收归己用都有不可估量的意义。只要毛纺织业能够形成规模,能够产生足够大的效益,北方游牧民族和对中土大陆的向心力将大大加强。而且,由于技术和创意的领先性,这种由云州、由东平统领的利益联合体,将持续非常长的时间。

    叶韬在主持的研发工作,实际上是在将他的创意的巨大的领先性稳稳地放下来,放到生产力和工艺这两根短柄能够支撑的地步。他的所谓的放下来,对于叶氏工坊的诸多工匠们来说,也算是巨大的挑战了。

    比如风力车间顶上那巨大的三片式的倾斜叶轮,从选材开始一直到安装,按照已经经过工匠们反复尝试,也有多达七百四十二个生产和安装步骤,涉及到的方方面面。但现在仅有的三台用来连接测试用毛纺织机械的风力叶轮所能够产生的巨大的动力,让所有人都为之动容。

    在受到极大局限的技术环境里,将那些先进的,经过长时间工业生产检验证明有效可靠的法和方法实践出来,这种挑战性对于身为工业设计师的叶韬来说无法抵挡。因为他知道,一旦成功了。那么,随着技术和生产力的不断更新和成长。支撑技术创意的这两条短柄的延伸将持续地将它他和创意的共同支点不断推高,直到三者几乎有一样的长度。而这个支点的每一次推高,都是对设计师的创意的最好的证明,都是在为一个设计师在定义新的高度,都将人们仰望的焦点一次次地调高。不仅仅是叶韬,世界上有任何设计师能够抵抗这种诱惑吗?

    其实,在时限方面,叶韬也只是尽量而已,他每天工作将近八个时辰,调动着个叶氏工坊云州分部的所有的技术力量,以极高的效率推动着毛纺技术研发的进度。实际上,现在的进展要比叶韬事先制定好的时间表还领先了九天。只是这种自己必须赶着进度做事的感觉,让叶韬显得尤为焦虑而已。

    “叶经略,常家公主和孙晋先生在雷霆崖等候了五天了。今天常家的管事又亲自来工坊促驾了。说是希望能早一点回到丹阳,准备莲妃省亲启程的事情。”在等待进行又一次的总装联动调试的时候,叶韬在他的工作间的真皮软椅上躺得四仰八叉,一边在听取着经略府的一名书记官的汇报。丰恣这一次是要准备一起去春南的,这一次去春南。很有些要在公认的治鼎盛的春南的诸多士子人面前崭露东平治方面成就的意味,哪怕博闻强记如丰恣,此刻也在积极准备;而柳青现在则忙着处云州的各种庶务,尤其是地方刑案的汇总报告,都无暇分身。日常事务的报告只好由经略府的秘书处几位书记官交替进行,没有一个能将大部分没必要的事情拦掉的助手,叶韬只好亲自听取这类情况汇总。

    这些能够直接面对叶韬的书官。一个个来头也都不小,忠诚可靠,能力出众。也唯有如此,他们才能够在权力不大但知情权极高的秘书处里生存、发展。叶韬并不是个难伺候的上司,但这些书官还是很快感觉到了为什么对于叶韬来说,柳青和丰恣两个是如此重要而且好用。柳青归纳和分类汇总各类书,出结论的能力极为出色。他可以完全不带自己观点地拿出各类数据来叶韬参考;而丰恣,则敢于做任何他认为正确的事情。不怕任何人指责攻击。比如这一次在时间和日程上的安排,这位书官就没胆子拦下那位常府的管事的催促。

    “我不配合任何人的行程。”叶韬伸了个懒腰。说:“你让人去对那个管事说,如果觉得来不及,可以先走。……另外,丹阳那里有没有把春南的活动日程什么的弄过来?”

    在丹阳的春南使节,乃至于常洪泉都被叶韬索要活动日程的事情弄了个措手不及。现在,哪怕是这类带有国事访问性质的外交活动,安排也都是很随意的。大致定个时间,然后看情况办。常洪泉自然是不必亲自去安排这类事情,除了定下邀请叶韬前往他的封地金州一行,停留大约三天时间之外,他将所有事情都推给了这一任的春南驻东平使节。而那个使节和已经抵达丹阳的春南迎接莲妃的一行官、侍从、禁军军官们商量了好久,终于弄出了一份非常有水分的日程安排。而这份安排,现在还真的已经在书官的手里。书官抽出那薄薄一页,却安排了将近两个月内容的日程,很快地读了一遍。

    叶韬皱了皱眉头,说:“你去回复,我对游园没兴趣。春南没什么园值得我游。”

    这话在叶韬说来,说不出的豪气。他亲自担纲设计的那些建筑,从最早的瞻园、寄傲山庄、薰风阁开始,一直到后来的绣苑,丹阳新城区,七海塔,乃至于铁城、溯风城等项目,不仅仅是园林和建筑设计上的变革,更是建筑工艺和施工管上的变革。这个时代的任何造园师,建筑师能够主持建造哪怕其中的任何一个项目,都可以算得上是职业生涯中的最亮点了,但叶韬则几乎是批发出了这些经典的设计。叶韬也的确有资格说这种话,鄙视一下春南数十年乃至上百年来鲜有大的变化的春南园林。拒绝将游园之类的无聊的社交活动放在自己的行程里,这算是非常非常强悍而充分的由。

    经略府的书记官们都知道,叶韬下了决心之后,如何去执行就是他们的事情,之后只需要汇报结果。而应付常家的管事这种小事,叶韬就是摆明了比较强硬,也就不用再讨论这个问题了。书记官在本子上做了记号,继续汇报道:“随后就是和北辽交界的条边境线,在缓冲区另一侧北辽有增兵的迹象。大仑山一侧北辽已经陆续增兵近五千人,而云州东南一侧,我们在那里只有一个守备营驻防,而对面的北辽军力已经接近一万人,虽然没有发现北辽军有要发动攻击的迹象,也没有发现有进行攻击的准备,但情势颇为紧张。”

    叶韬的眉头皱了起来,问道:“这份情况通报是什么时候到的?”

    “一个时辰前刚到的。是以景云骑副督许遥的名义发出,已经按照规定抄送统帅部戴督军处了。”书官汇报道。

    “六天后,在雷霆崖召集统帅部议,在离开云州之前要做好布置。至于议准备,不用我再醒了吧?”叶韬的更加淡然从容的。

    虽然云州东线出现这种紧张情势,但以云州现在周边的情况来说,算得上比较太平。云州诸军的换装和训进展也非常顺利,相信北辽是翻不出什么花样来的。而在北宁关一线东平陈兵数万,从情报局传来的情况来看,北辽方面目前还处于对北宁关军力的惊恐期内,到现在还没有拿出应对的方法来。就算他们要从云州这面来突破,兵力也相当有限。叶韬沉吟了一下,继续吩咐道:“现在在工坊换装的应该是铁云骑六营吧?”

    书记官翻了一下手里的记录册,回应道:“是的,大人。营正是宋江晔。”

    “让他们换装之后向东南行进,等待进一步命令。出发前让宋晔来见我一下。”叶韬吩咐道。能够有换装资格,说明这个营已经全面达到了标准,只差熟悉装备了。而将这样的部队放到前线去,在紧张的气氛里完成这个环节,从哪个方面来看都是不错的选择。

    “另外,传书给情报局总部,从即日起,希望所有有关北辽的情报书,无论事情大小,都能抄送一份给经略府,此事在公里语气尽量客气,我亲自去丹阳和聂将军商议落实此事,公只是走个流程。”了一之后,叶韬补充说:“另外,让大仑山一面的防线稍稍活动一下吧。让那些带兵的家伙自己掌握,别真的打起来就行。”

    叶韬的这些部署兼顾了各个方面,尤其是一个营的调动为雷霆崖军议之后的部署留下了许多余味。哪怕他再自称不懂军事,但这番周到的部署却骗不了人,在战略规划方面他还是有着自己很独到的地方的。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3793/ 第一时间欣赏时光之心最新章节! 作者:Absolut所写的《时光之心》为转载作品,时光之心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时光之心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时光之心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时光之心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时光之心介绍:
穿越到一个可以做到很多原来不敢想象的事情的时代,你的梦想是什么? 是“我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眼;我要这地,再埋不了我心;要这众生,都明白我意;要那诸佛,都烟消云散!”? 叶韬的梦想很简单,让自己过的好一点,让自己周围的人过得好一点,然后,在可能的情况下,让身处的这个时代更像原来那个时代一些……时光之心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时光之心,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时光之心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