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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之心全文阅读

作者:Absolut     时光之心txt下载     时光之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章 锋芒

    座钟的制造毫无疑问成为了叶氏工坊将体技术水平高一个档次的契机,工坊在拿到了叶韬绘制的简单的计时器的图纸之后,只用了几个时辰就将东西做了出来。将那个看起来简陋的初级产品送到春暖居的时候,二师兄赵大柱又一次称赞了叶韬。现在,随着叶氏工坊跨出木工的领域越来越远,越来越多的事情需要精确计时,座钟虽然很有用,但毕竟不如这种小巧的,最多能够倒数一个时辰的计时器来的方便。而且,计时器结构简单,最适合让刚刚加入钟表工坊的徒练手。赵大柱不是个善于寻找产品商机的人,但木讷内向的他却总是默默地从工坊的角度考虑问题,不断完善着叶氏工坊庞杂精密的技术体系。正是因为有赵大柱负责着宜城叶氏工坊的本部,不断培养出技术过硬的徒工,叶劳耿和关海山、索庸才能放心离开宜城跑去丹阳并且在丹阳呆着大展拳脚暂时不能回来了。

    赵大柱等说完了自己对于这个小小的计时器的看法,才发现好像周围的气氛有些奇怪。在春暖居的那间冬暖夏凉的静室里,现在正三三两两地坐着十几个青年人。他们的衣着都很考究,但或许是因为实用的原因,并不比赵大柱身上那粗布的衣服华丽多少。而在光线最好的靠窗的位置,围着一张小桌子盘腿坐着的,赫然是总督彭德田和水师督闵越。

    将计时器扔给那些青年们把玩,觉得自己有些后知后觉的赵大柱连忙过来见礼。

    “叶韬。你又弄出那小东西来做什么?除了你们工坊自己用,大概,不太能卖得好吧?”彭德田看了看在一边凑成一堆的年轻人,呵呵笑着问道。

    “大人,这东西很好用啊。”赵大柱了说:“工坊里工作繁忙,现在中午饭后有些午休的时间,让大家休息。把那个小小计时器定在半个时辰,到时候叫醒自己,不错过上工的点了。”

    彭德田和闵越哈哈大笑。这赵大柱虽然脑筋简单了点,但这却不失为一个好说法。在各级衙门里。被各种事情折腾得养成了午睡习惯的人太多了,这不失为一个有效的避免睡过头的方法。毕竟座钟不可能每个房间都有,多数都放在大堂或者书房这类需要撑场面的地方了,但这个小小的计时器,却是可以随身携带的。

    联之下,固然在工坊这等地方需要计时器,其他人需要随时为自己定下时间准绳的机也很多。彭德田就不乏说了给来人半刻一刻的时间阐明情况。结果被忽悠得浪费了好多时间,误了其他事情的时候。计时器这种东西。彭德田是要随身弄一个的。

    叶韬却满不在乎地说:“只要有用,不怕卖不出去。现在能卖钱的东西多了,不在乎这一个两个,最低限度,有了这东西。天梭钟表行里不只有那么点东西了。座钟的单子已经排到明年了,店里总要有点东西卖啊。”

    彭德田点了点头,说:“好吧,那我们说回来,我们说的那个事情。你觉得怎么样?”

    彭德田和闵赵一起来找叶韬,显然不单纯为了来这个静室吹吹风喝喝茶。他们带来了一个狂。一个说叶韬心跳不已的狂。

    在座钟问世后,彭德田就在个港区挪出地方建设了一个港务衙门和三个办事处,都安放了座钟。并且,他还和原先负责码头事务的官,和税务官一起,为港区制定了更加严密规范的条例。在有了具体的时间参照后,停靠计划,装卸计划和查税等等一系列事宜的安排已经精确到刻了,这些日子来,宜城港区越来越有秩序和效率,却也越来越忙碌。现在的问题,不光是要让港务衙门的属吏们知道时间,遵循时间表来做事,更需要那些来自各方的船主,大商户在时间上配合,不然,现在的时间表无法进一步推行下去。

    于是,彭德田和闵越到了一个点子,造一个足够大的座钟,应该至少是六层楼到七层楼的样子,顶层四面敞开,是四个表面,向个港区显示现在的时间。点报时的钟声,每一刻钟响起一次的时间示,几乎都立竿见影地让港区更加有效率,更加有秩序。而这样的建筑,更成为宜城港的象征,成为宜城繁华富庶的标志。

    这可就是钟楼了啊。叶韬的脑子里不断涌现起以前游历欧洲的时候给自己留下深刻印象的那些有着高耸的尖顶的哥特式建筑,在那尖顶上树立着的金属十字架的确很能给人一种神圣的感觉。能够成为一个地方的标志性建筑的钟楼,那悠扬的钟声能够让个地方的居民都产生一种奇特的安定感和归属感。而在自己最熟悉的上海,海关大楼的钟声从二十世纪响到了二十一世纪,仍然被很多人津津乐道,仍然是一道明丽的景观。

    彭德田和闵越合计着的,不仅仅是钟楼,更是一个具有相当实用意义的地方标志性建筑,也同样是他们这些地方要的“政绩工程”。不过,他们的这种政绩工程,似乎值得叶韬支持一下。但是,问题来了。座钟和钟楼,远不是放大若干倍那么简单。

    传统的中式木构建筑,虽然已经被叶韬和戴越阁联手推到了一个登峰造极高度,但说实话并不适合用来建造这种高度相当可观的建筑。这可不是宝塔式建筑,结构上的承重有限,尤其是最顶上几层,最大的承重就是建筑物本身的材料重量了。钟楼的顶端,可是要安装结构极为复杂,欢迎访问

    重量也相当可观的大钟的机芯的。要让个港区能看到,别的不说,光是那庞大的表盘和指针的重量就够呛,叶韬虽然有建筑方面的不错的底子,也有了相当多的建筑设计经验,但他也没把握用木构建筑去负荷如此的重担。他毕竟对于中式木构建筑的研究,只是在应用层面而不是在术层面。他自然也可以让木构建筑能够负荷那样的重量,但从任何角度来说,那样的方案都称不上经济。

    到了钟楼,叶韬的脑子里还泛起另一个经典的形象:大本钟。这个例子太过于经典,以至于叶韬脑子里居然还有个建筑物的大致的图纸。在泰晤士河畔的大本钟从1859年开始运转,除了偶尔几次故障。一直到叶韬被轰出他所熟悉的那个世界的时候仍然在健康地运转。叶韬觉得,或许。那个高达九十八米的建筑,在略微进行修改之后,很符合彭德田和闵越的需要。这要进行修改的,自然包括一些细节上的设计,和建筑的外观。全面照抄大本钟的外观,让哥特式建筑的尖顶首先诞生在宜城。那个……实在有些太恶搞了吧。

    至于钟楼内钟室的结构,叶韬觉得,也没有必要照抄十九世纪的设计。完全可以让钟室的计时精度更上一层楼,而让外层的钟面上的指针的动力,和钟室的动力体系分开。无论是从维护的简便性上,还是从个钟楼的钟室耐受外界环境变化的宽容度上,都好不少。

    叶韬让靠着柱子在那里咪着点小酒的鲁丹为他取来纸笔。他很快就在纸上,将他脑子里最的大本钟钟楼的形象勾勒了出来。抛下了笔之一,他到了一个问题,随即摇了摇头,说:“大人,这钟楼的事情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

    闵越瞄了一眼草图。立刻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没见过西式建筑的他,觉得那仿佛一支矗立在大地上的长矛的建筑有些太锋芒毕露了,那个建筑的比例上察觉了些什么,仔细看了看草图后之后,闵越问道:“贤侄啊,你这钟楼到底琢磨着造多高?”闵越和彭德田当初推算钟楼最少要五层至六层,已经是考虑到木构建筑造不高,但要尽量多人能够看到钟楼,这五层到六层已经是最低限度,能造得更高的话,他们自然不拒绝。可是,叶韬的图纸上画出的东西,真的有可能造出来吗?

    叶韬心里算了算,说:“大约是两百八十尺高吧。”他报出的数字不单单震住了闵越和彭德田,更让一众在静室里对他们讨论的事情颇有兴趣的见习军官们傻了眼。二百八十尺,那该是多高啊?这样的高楼要是能造起来,那该抬多高才能看到顶呢?

    彭德田仔细了,说:“这么高的楼,用什么造?用木头造,怕是不牢靠吧?”

    “不,不用木头。”叶韬又拿起笔,在纸上刷刷刷地将建筑的框架结构画了出来,一边还用尽可能简单的语言向彭德田和闵越解释建筑的结构和作用,解释了如何用铸铁来为这个钟楼打造结构框架,如何烧制特殊的砖来满足钟楼外墙的需要,钟室和钟面是如何的关系,用于报时的大钟是怎么个规模,如何去安装,而除了钟室、摆锤、钟面、报时钟之外,钟楼里为什么还需要一套用于校正时间和进行维护的器材……这一下,虽然彭德田和闵越对于这方面的知识并不太了解,可也明白了过来,就在那瞬息之间,叶韬居然已经完全明白了他们的意思,并且还在脑子里对于个钟楼的计划有了大致的框架,甚至有了一定的施工计划。这样的才能何止是超卓?古有人几步之内成诗不是什么难事。可要在瞬息之间能够有如此宏大的构思,还能将构思如何实现个不离十,放眼这个世界,或许也只有叶韬才能够了。

    那高耸的钟楼尖顶,也无法和叶韬这灼灼的才华的光焰争锋了。

    彭德田听完之后,问:“……你既然已经有了腹案,那这钟楼又难在哪里呢?”

    叶韬直率地说:“钱!这钟楼的预算几何,现在我可是一点底都没有。”

    已经督造过不少园林的叶韬,现在已经是工程管方面的行家里手了,既然他说没底那肯定问题不小。果然,叶韬接着说了下去:“铸铁虽然不是什么很贵的东西,但是要用铸铁打造那么多大型的框架结构,这个难度可不小。宜城本地没有大型的冶炼工坊,放在外地加工,对于精度和质量又不能放心,运输更是大问题。特制的砖同样如此。那么高的楼,地基又应该怎么处吗?所有打桩的机器都要重新设计。各方面的情况统合起来看,各个方面从无到有,都要花很大的精力和时间,要是这些问题解决好了。我让大师兄来负责建造这钟楼,然后我亲自负责钟室和报时钟的安装和调试就好了。……而关键在于,钱。要是造这个东西,完全从头开始,我无法计算出具体的花费来。我还是,一个比较容易实现的方案吧。”

    “不!”彭德田坚决地说:“就是这个了。钱的问题,我来办法。宜城那么多钱多的不知道怎么花的富户,又是大海商聚居的地方,我觉得,将这个方案落实下来,能将自己和这样宏伟的钟楼联系起来,一定有人愿意出钱。……既然你能造二百八尺高的楼,那就造那么高,低了,宜城不要!”

第七十一章 钟鼓楼

    叶韬没有能随着出发返回丹阳的猛血军和火麟军一起走。钟楼的事情太大,大得他只能留在宜城一阵,来将的淮备工作落实下去。

    迅速得到消息的齐镇涛立刻就寻到了叶韬,让叶韬组织了一个面向他和一众顶级海商的说明。在回答各种可行性问题回答到口干舌燥之后,叶韬终于让这些顶级海商满意了。他们将和齐镇涛一起协商着,捐出一笔庞大的资金,但他们要求这个钟楼,由他们来命名。叶韬稍后才知道,齐镇涛正在联合一些大海商,组织一个名为七海商社的协作组织,调动各方的力量做一切和海洋有关,和远洋贸易有关的生意,要在海商挤挎春南国的那几个巨无霸级别的海商,让东平海商能够突破春南国海商和官方的重重阻挠,尝到南洋贸易和更远方贸易的第一手的甜头,而不是依诸如穆罕默德在内的一些对东平有特珠感情的商人不稳定的货物来源。天梭钟表行的建立,让齐镇涛手里掌握了无可取代的货物资源,也让齐镇涛的野心更大了。他们并不缺钱,原先已经稳定的贸易在联合,重组之后,有了更高的利润和效率,他们缺少影响力,让七海商社的名头掷地有声的影响力。而钟楼的命名权,他们觉得,值得扔这笔钱。

    彭德田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惊喜莫名。但他也从这里得到了更多的灵感,他在同意了齐镇涛为首的七海商社的议之后,为了补充钟楼建设费用的缺口,和叶韬一起组织了一次情况说明。彭德田没有急于从这些级别差着能加入七海商社地商家不少的富商那里直接获得资金,而是从容而谨慎地说明了现在七海商社己经用六十万两白银的启动资金和个建设项目进行过程中发生的费用的六成。获得了钟楼的命名权。而在钟楼建成后,所有为这个宜城的必然的地标建筑出资的人,都看到,在钟楼门口地铜质铭牌上有自己的名字。

    或许这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荣耀,但在这个商人的地位不算太高的时代,任何这种扬名立万地机都被紧紧抓住。而彭德田谨慎地暂时不接受捐款,反而吊起了大家的胃口。

    高两尺八寸的钟楼模型就放在宴大厅里,被邀请出席这个说明的人总是能有意无意地瞥见这座或许并不完全符合现在大家审美观但却没有人能忽视她地宏伟和华丽的建筑物的比例模型,在彭德田和叶韬的渲染下。宴的气氛是如此热烈。

    建一座钟楼,这是叶韬一直没有到过的事情,而这种非常典型的欧洲建筑纵然经过改良,能够被接受,则更是让人觉得有趣。更有趣的。则是鹞鹰传来的来自丹阳的信件。在得知了宜城港筹备建设钟楼之后,丹阳的有些大臣和大商人要询问是不是有可能在丹阳城地新城区也建设一座钟楼……然后,他们被昭华公主殿下忽悠了,按照公主殿下的描述绘制出来的钟楼外观不像任何其他东西,单单像是《魔戒》电影里的艾辛格。谈玮馨的幽默。或许也只有叶韬能了解吧。她难道是在暗示,在这个世界里,叶韬和她,都是很有成为魔王地潜质的?

    有了这样地乐趣的催化,叶韬轻易就被那些友好的商人们灌醉,塞进马车。送回了春暖居。而醉得有些糊涂了的叶韬,则成为了苏菲的大问题。

    醉倒了的叶韬并没有吐得到处都是,他只是迷迷糊糊地躺在那里,不是睡着了,不是酒精中毒式的昏迷。而是在半梦半醒的朦胧状态中肆意狂,只是他的脑子不能准确地控制他的身体了而已。

    当叶韬的侍女和小秘已经那么久了,为叶韬除去身上的衣物,为他擦净身体上因为越来越炎热的天气和酒精下的大量的汗的时候,苏菲不像最初时候那样脸红心跳。手颤抖不已。但随着握着用力拧干的汗巾的手和叶韬的身体的接触,苏菲的呼吸不自觉地顺从着叶韬的呼吸。乃至于她的心跳都像是和叶韬共振。没有人比苏菲自己更清楚,她只是一个被倾慕主宰着的美丽的少女而己。

    将汗中放回铜盆,苏菲跪坐在床边,静静看着叶韬。随后,她俯下身子,脸贴在了叶韬裸露着的胸口上,她的耳朵能清晰听到叶韬的心跳声。对于一个侍女来说,这是很不敬的行为,但无论在这个崇尚中正含蓄的国度生活了多久,苏菲都永远无法抹去自己身体里流淌着的浪漫的容易冲动的法兰克血液。

    叶韬在迷迷糊糊间轻轻揽住了苏菲的脑袋,手指伸进了苏菲的长发,像是在侍弄一只小兽一般总爱地揉了揉。苏菲听到,迷迷糊糊间,叶韬有起了一首她从来没听到过的曲子……

    “我的家就在,二环路的里面……”

    “这里的人们,有着那么多的时间……”

    “他们正在说着,谁家的三长两短……,

    “”…他们正在看着你,掏出什么牌子的烟……,

    假如是谈玮馨听到,她一定认出何勇的《钟鼓楼》,然后用她并不有力的手臂敲破叶韬的头,警告他不能露馅。但是,苏菲只觉得,那曲子,实在是很柔和很动听,却又是那样无奈,不知道,钟楼的建造,究竟勾起了叶韬怎么样的联。

    “是谁出的题那么的难,到处全都是正确答案”,重复咕哝着这一句歌词,叶韬却醒了过来。

    “少爷……”苏菲感觉到的动作,刚刚直起身子,却忽然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原来是叶韬抱住了苏菲将她一下乎到了床上,又顺势一滚,已经将苏菲压在了身下。

    “…苏菲……能拥有你是我这一生的幸运……”头脑仍然迷糊着的叶韬眼神却是清澈的,他看着怀里的苏菲,脑子里转过或许有以前对这几乎完全一模一样的形象和身体的象和旖念,或许有在这几年和这个原来叫做芙玫尔的美丽少女相处中形成的默契,还有亲切与信任。而恰是这不知道是源于哪一样的轻细的耳语,让苏菲原本就不设防的心灵与身体被点燃了。

    苏菲迎合地揽住叶韬的脖子,微微抬起上身,吻住了叶韬的唇。

    粗重的呼吸合奏着,淋漓的汗水混合在一起,而当苏菲从小受到舞姬训练长年涂抹香油的身体因为情动而散发出这世界上最本能,也最能激发本能的香气的时候,苏菲那多年的舞姬训练中多次耳闻目睹却从未有机尝试的技巧,终于在苏菲心中的对象身上呈现了一遍又一遍…

    向来勤勉地照顾着叶韬的起居的苏菲,第二天终于没有能再继读自己在这方面的完美的表现了。一直到日上三竿,鲁丹狐疑地,有些着急地来敲开了春暖居这最核心的一组房舍的门,来到叶韬的卧室门口来催促叶韬快去赶赴总督大人设下的午宴的时候。小号了太多体力的两人才被叫醒。

    叶韬很愿意在美人的怀里再躺一。虽然,苏菲的温柔缱绻和身上的浓香绝不和他当初命名苏菲的时候脑海里浮现出的那位明星有任何交亲,但憧憬一个人物和切切实实拥有一个人物是不同的。如果说,这个时代能有什么事情让人觉得特别安定,那莫过于他可以真正从法律上拥有一个人。而当现在这种拥有和身体上的契合,精神上的归属,情感上的依赖结合在一起的时候,再也没有更完美的关系了,至少,对于一个习惯了现代社里缺乏安全感的两性关系的男子来说,是这样的。

    “你再睡一。”在苏菲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又抱了一下苏菲之后,叶韬还是起身了。

    虽然叶韬无比迅速地用冷水冲了把澡,然后飞快地穿好永远那么简单朴素的衣服然后走出房门,鲁丹还是察觉到了什么。

    鲁丹什么也没说,他只是有意无意地在叶韬面肃露出一抹坏笑。从目并的表现来看,鲁丹是个合格的总管,但是,他却绝不是个格守叶韬并不太在乎的上下尊卑的总管。

    一半是因为钟搂的筹备事宜千头万绪,一半是考虑到苏菲的身体,已经离开丹阳相当时间,不好再将回丹阳的行程再拖下去的叶韬却又硬生生的在宜城停留了三天。忙碌的叶韬并没有察觉什么,但苏菲却被窘得不行。毕竟在宜城有她一同受训而后又被一同赠予叶韬的除了卡珊德拉之外的所有舞姬姊妹,还有叶韬的母亲那目光如炬却总是不声不响的中年妇人。然而,相比于姊妹们的调侃,和孜孜不倦深挖着苏菲和叶韬行事细节的那股劲头,反而是叶家主母将一对对于现在的叶家来说可能都不能算是财产的玉镯塞在苏菲的怀里的举动更让苏菲觉得忐忑。她知道,自己不是在婚礼上站在叶韬身边的人,不是那个在酒宴的时候盖着红色盖头等将在房间里的人。但是,毫无疑问,她已经满足于自己成为了最早开始幸福并且一定最早习惯于这种幸福的人……

第七十二章 讲座

    叶韬越来越恨不得自己能分成两个乃至更多来处越来越繁琐的事务。纵然已经有了几位师兄帮他挡掉了那么多的事情纵然有苏菲越来越熟练地帮他将很多书工作处掉,纵然鲁丹已行几乎要成为丹阳最骄横的总管帮他把很多不需要亲自出面的问题一一抹平,但事情还是那么多。尤其是,离开了丹阳将近一个月,又在宜城搞出了现在全国瞩目的钟楼计划的时候。

    丹阳的富户虽然大多立足于农业、百货业、针织纺织丝织、珠宝与奢侈品、雕版印刷等等传统行业,或者是因为和东平军方和政府方面的“政府采购”挂钩的军工制造和配套产品产业,没有宜城的海商群体那么张扬外向,那么具有侵略性,但是,在财富上的积累都经历了几代,甚至是十几代的漫长时间,底子之深厚不是齐镇涛那样的海盗转业的大海商可以相比的。在宜城轰轰烈烈地弄出了七海商社,形成了一个具有国家级的财力和影响力的商团,并且一下子就弄到了一旦建成毫无疑问是这个世界最高建筑的钟楼的命名权,丹阳的商人们有些坐不住了。

    回到丹阳没两天,叶韬就在丹阳几个大家族发起的宴上被严正地问起了在丹阳建造一座更高的钟楼的可能性,而隐隐约约间,叶韬听到一个叫“九州商社”的联合体正在筹备中。这个财力雄厚到让人发指的联合体背后,隐约有东平朝廷……或许是代表内府的谈玮馨的影子。

    而已经在多年的合作中被彻底养刁了胃口,已经成为这个时代最有技术含量的集开发商、施工队、监公司、售楼公司乃至于物业管公司多种角色于一身的戴越阁大老板,敏锐地嗅到了这样宏伟的工程里舍他其谁的味道,他已经一方面积极培训能够胜任一般工程的工程队。一边抽调戴氏营建行里的诸多老伙计和精兵强将研究了叶韬的草图和模型,开始了前期的教术攻关和技术准备了……

    在不知道谁的斡旋下,丹阳的豪门和宜城的海商们达成了协议:宜城的钟楼可以比在丹阳建造的低一些,但是,宜城的钟楼必须比丹阳的钟楼早建成半年以上。

    而这个协议,是在叶韬没有参与的情况下达成的。已经都准备好了巨额建设款项的两地巨富们这一次彻底无视了叶韬的意见。

    妈的,当我不存在啊!苦笑着的叶韬很仰天大骂出声。对于能够同时承接两地的地标建筑,连续刷新这个时代的最高建筑的记录,对于任何一个设计建筑师来说都是无法抗拒的机。但是,要知道,现在除了被叶韬和叶氏工坊连续几年培训合武装起来的戴越阁的戴氏营建行,全世界没有任何一个营造商能够承担这样的工程,当然,在接连承建了这样高难度的工程之后,现在极为重视技术储备和人培训的戴越阁可以培养出一大批在工程技术上和工程管上有专才的人才,但那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就算现在所有的技术难题都不存在,铸铁的预制件和特制地砖块以及其他方面的材料能源源不断应上来,哪怕从现在就开始从打桩开始地营建工程。哪怕人力资源丰沛如蚁海,按照叶韬的估计,没有一年半,宜城的钟楼也别有初步建成的一天。而丹阳?不要说再多给半年,多一年都别。二百八十尺的高塔,技术难度已经是相当恐怖了。再要更上层楼,天晓得又冒出来多少难题。

    造!凭什么不造?!面对着两地巨富们挥舞着银票不怕叶韬狮子大开口只怕叶韬不肯答应下来的劲头,叶韬也憋下了一股劲头。

    于是,叶韬一方面安排着戴越阁手下的人到工坊里和关海山等人一起进行技术攻关,一方面按照原先在宜城弄的规格。也搞了一次盛大的说明,向有意出资的各方巨富们和本地的官们说明了钟楼的功能、建造的难度、预算、以及极为关键的时间安排。经过了叶韬的说明,终于确定了一个半月后,宜城钟楼开工,一年后。丹阳钟楼开工的大致时间。

    不是让我造艾辛格弄出这个时代的双塔来嘛?好,我就造艾辛格。叶韬这么一发狠。还真的在谈玮馨的草图的基础上弄出了丹阳钟楼的大致设计图,虽然经过修改之后,丹阳钟楼的外形没有《魔戒》电影里的艾辛格那么锐利和嚣张,但锋芒毕露却是免不了的。而最吸引人的,则是丹阳钟楼在二百六十多尺高的地方还有个观景平台。一边绘制着草图,一边叶韬的大脑里就着灰袍冈多尔夫跃下那高塔由兀鹰驮着远遁的镜头……

    就在两座钟楼高塔的事情尘埃落定的时候,两军查阅府也正式迁到了丹阳城西以让这个时代所有的营建商瞠目结舌的速度初步建设好了的兵营。从丹阳西门开始的高规格的道路将在兵营前分成三叉,分别通向铁城和丹阳的两个卫星镇这个兵营,实际上负担了协防丹阳,就近支援两个卫星镇的职责。

    而这个实际上完全能够容纳一万人左右的巨大的兵营,从建造开始就将猛血军和火麟军无处不在的竞争考虑在内了。无论是士兵营房,军官宿舍,食堂,训练场,马厩,军械库,什么设施都是两份,但是任何相同功能的设施又必然有着足够的距离。远得足够让两支不同风格的军队进行自己的日常事务不受到对方的影响,却又近到双方绝对能互相看到对方的详细举动,从而判断自己这边是做得好还是不好。

    在如此微妙的安排的营地正中间,则是用来进行在实际地图上进行战棋推演的建筑。建筑参考了弈战楼地设计,但又考虑到推演可能有三方乃至更多方的参与,有五个独立的对局室。一个极为巨大的容纳处棋战信息的工作人的工作间,一个公共讲解厅和一个专家研究厅。由于在这里进行的战棋推演必然发生在专业和准专业人之间,没有必要考启舞台效果,而是需要录直观他呈儿战局。这里的公共讲解厅设计成了一个地形大厅,欢迎访问www.uu234.com中间是巨大的用来放置沙盘或者地图的桌子,而周围则是逐级上升的阶梯型座位。叶韬在看到这个讲解厅的时候,脑子里浮现出来的并不是他原先料的议厅、剧场的形象,而是觉得,这有点像是个东方式的古罗马元老院。尤其是讲解主特人和裁判长的位置设置。分明就是执政官和保民官嘛……但是,问了负责建造兵营的大师兄关海山,却发现,这背后居然没有谈玮馨的指使,居然是几位军中老将们和一于年轻军官凭着自己对于行军棋大战略玩法地了解和对于两军推演的需要形成大致法。然后让关海山设计建造的。

    这个世界……果然是很有才啊。叶韬几乎能像到,谈玮馨在知道这样的设计的时候,笑得如何捶胸顿足,笑得如何让自己徘徊在生死边缘……

    两支军队已经入住了油漆味还没完全散去的军营了。当然,这个时代还不存在甲醛浓度的问题。所有的油漆都是纯天然材料,不怎么影响健康。日常训练也已经在戴云、邱浩辉,以及诸多督导官和副官的指导下,在见习军官们的带领下陆续展开。

    现在,猛血军和火麒军实行的是训练和习并行的革略。每天上午进行例行的一个时辰的队列和体能训练,随后是一个时辰的专项科目训练。每天下午的时间则交给见习军官们来掌握。可以放士兵的假让他们休息。也可以组织训练。组织内部比赛,组织体育运动和棋赛。而没事特的军官和见习军官,则每两天安排一次讲座。

    这些讲座。都是经过精挑细选地。有的是请来军中现役或者退役的老将们来讲解战例战史,有的是找来各路具有专长的军官合军士来讲解和军事有关的各种基础知识,行军组织,营地建造,地形测绘。军事地和军事气象等等在这个时代虽然没有详细的科体系的支持,但却已经有了初步的分工和专业人才。尤其是军中精通地形测绘的那些军官,平时都是被藏起来唯恐出事或者被敌国刺杀的宝贝,能够在这个场合来给这些菜鸟军官们上课,兵部和大将军卓莽等人,都是出了力的。除了军事方面的专业知识还有则是和棋战相关的内容,比如基础的数等等,虽然弈战楼的那些家伙在数方面的钻研并不深,但仅仅只讲棋战相关部分,像索铮等人,还是能胜任的。

    开始的时候,大家对这种和读书有点相似的安排都有些不以为然。但当讲座进行了几次之后,不但被要求参加讲座的见习军官除非出了什么大事不然必然到场,那些不被要求参加讲座的军官们和士官也纷纷要求能旁听讲座。虽然这些人都是从军中退役了的,但他们对于军事方面的求知欲一点也不比那些一脑门子热血的见习军官们差,他们渴望胜利,渴望战场的情绪甚至更加浓烈。当讲座进行到第十次、第十一次的时候,参与讲座的见习军官比例和退役军官比例已经达到了六比四,甚至还有不少禁军、城防军和按照东平的异地协防原则临时驻防丹阳的外地军官们方设法来旁听,以至于讲座的席位,成为了军中表彰表现良好的军士的一种奖励……而大家对于讲座的内容要求也越来越高。

    “叶韬呢?让他开讲座!”不知道是哪个方面的人首先出了这为点子,然后群起响应。作若行军棋和弈战楼的缔造者,作为现在两军查阅府的实际管者和猛血军、火麒军的实际上的最高长官,叶韬绝没有推辞、退却的由。

    经过两天的苦思冥和五天的精心准备,叶韬终于站在了讲台上。面对满场黑压压的人头,叶韬毫无怯意,他微笑着,说:“我给大家讲的,叫做群……”

第七十三章 群学

    群是什么?放到叶韬来自的那个时代,那些有些人科底子的人或许嗤之以鼻地说:那不就是社、群体心、管心、人力资源管等等方面的一些基础知识综合起来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可是,在叶韬现在所处的这个时代,自然科和人科尚且没有完全分家,最热衷于格物致知弄出许多莫名其妙的说法的反而是那些所谓的当世大儒,专精于自然科的人很少。在人科领域,史哲更加是混杂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哪里有后世那种唯恐科划分不够细致研究不够深入的盛况呢?

    当叶韬侃侃而谈什么是群体,群体有些什么类型的时候,大家就开始挺直了背脊认真倾听了。当叶韬说到群体内个人的地位和作用,说到个人如何影响群体和影响群体中的其他个体,如何调群体的目标与个体的目标使其一致或者不一致,一些人已经敏锐地发现,这就是在教他们怎么当好下属,当好上司,教他们怎么去领导各种各样的士兵或者其他方面的属下呢。

    在军中,资深的人在碰上和自己亲近的人或许传授一些这方面应该怎么做的说法,却并不总是能说明白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有时候,有些方法对于有些人为什么有作用而对于另外一些人为什么没作用,也很让人费解。可听了叶韬所说的这些结合当今实例的论,大家都有豁然开朗的感觉。原来,不管是笼络人心,激励属下,树立权威,或者是挑拨离间,打击分化,都有着那么多的说法,都有着如此条分缕析的论。尤其是那些当了几年军官。有了初步的管和被管的经验的中级军官,更是感触尤深。一旦将所知的方法和所知的论结合起来,毋庸置疑,很多脑筋灵话的人的管水平瞬间就能升一个等级。

    而更重要的则是,叶韬在讲述这些内容的时候,固然是强调了群体相对于个体是容易被影响和误导的这一点,却绝对没有贬低基层士兵的意思,而是将军官和士兵平等地当作了群体中的不同个体。当作了在群体中互相影响地同等来对待。

    叶韬讲述的东西虽然对于很多人来说深奥了些,却绝对不难懂。在讲座的一个多时辰里,他甚至安排了好几个小游戏,以互动的形式来让大家现场体验了群体中是如何相互影响的。还设计了很多具体的情景——往往是群体和个体利益矛盾的两难情景——来问一些人。叶韬甚至还随时改变一些情景中的条件,再问一遍,然后再改一些,再问一遍,直到被问的人冷汗涔涔而下,开始质疑自己是不是有资格为麾下的兄弟们的生命负责。

    叶韬并不觉得进行这样的讲座很难。他做的大部分准备是回忆,和寻找符合这个时代的具体案例。他很得意地看到在他宣布讲座结束的时候,在场所有人回味无穷,获益良多的表情,他心里暗道:妈的。原来连续两年每年飞到北京去参加贵的吓死人的一个月的脱产培训,听那些牛逼无比的人讲高级管课程可不是白花时间。

    “云受教了。”让叶韬没有到的是,在讲座结束之后,已经擢升成为禁军指挥副使的池云在后台拦住了他,向他深深一躬。

    “怎么了?”叶韬还有些奇怪。

    “今日公子所说地东西,放到军中则是统兵的要领,放到官场上则是当官的窍决。公子能这般无私地说给大家听,实在是……”

    “池兄,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叶韬摆摆手道:“熟读兵书未必能成将军,背出百万经典不见得就是大儒。将帐目烂熟于胸却亏了老本的商人更是比比皆是。运用之妙,存乎一心。池兄以为然否?”

    池云了一,点了点头,说:“今日所耳闻目赌,我回去之后就笔录下来。上呈陛下御览。叶公子你地这些说法,实在是能够发挥大作用的。”

    看到池云有些迟疑,叶韬问:“池兄还有什么话,尽管说吧。”

    池云问道:“看公子今天所说的,有些似乎言犹未尽。浅尝则止,是时间不够么?”

    叶韬点了点头。说:“要将这些事情全都说完,不要说一个时辰,十个时辰恐怕还是少说了。”

    池云连忙问:“那么……以后这样的讲座还有么?”

    “你们还愿意听么?”

    “那是自然!”池云连忙说。

    “十天后吧,准备例子实在是太麻烦了。”叶韬点头道。原先听讲座的人现在能给人开讲座,还是这种规格极高的讲座,叶韬虽然不沾沾自喜,但的确是备受鼓励的。

    没等池云趁着自己的记忆还新鲜的时候彻夜的笔记呈上去,当天晚上,叶韬进行的这次“群”讲座就震动了个丹阳,个东平的高层。

    “唉,”在已经对叶家,尤其是叶韬极为忌惮的高府,在听了一个和高家关系相当不错的听了讲座的在火麒军中担任督导官的退役军官的说明之后,高振沉默了好久。而到得最后,也唯有长叹一句:“叶氏工坊或许的确是厚职薄发才能够有今天,但叶韬此子一出,难道个东平的青年才俊都要成为他的陪衬了吗?”

    在官场里混迹了相当长的时间,高振比起一般人更容易体到叶韬的这个所谓的“群”的意义。可而知,在得知了叶韬今天所说的内容,一向吹毛求疵的谏官和御史一定群起而攻之。虽然“群”里没有一个字到权谋,但其中却处处是权谋。那帮头脑里始终少根筋的谏官和御史现在已经把叶韬当作了他们的敌人。因为叶韬,因为和叶韬相关的事情,陈廷芳被赶出了议政殿。他们不敢把敢于站出来的昭华公主殿下怎么样,却将矛头始终盯着叶韬,方设法寻找大义名分让叶韬下狱。……但他们永远无法成功。

    很难象,一个在小小年纪就能够将这么多的领导艺术,上下级和同僚之间的关系成说的人不懂得在官场里,在商场里。在这个纷繁芜杂的世界里区别朋友和敌人,然后找到自己的立足点。高振更不相信,能够说出来的说就是叶韬脑子里的智慧的全部。而高振,则开始严肃地考虑重新界定自己高家和叶氏的关系。或许让儿子高卓很不高兴,但观在的高振已经开始感觉到,要对付叶家,必然不很容易,必然付出极大的代价。

    当鲁丹私下里醒了叶韬。他说的这些内容已经有些……超常……或者说是触动有些人的神经而对他不利的时候。叶韬明白了,在这个表面上处处标榜礼义廉耻中正平和的时代,他说的这些内容引起多大的震动。的确,在军中,在商场上。在官场上,这些都是极为有用的知识。但是,不是现在能摆上台面的知识。

    可是,说也说了,还能怎么样?虽然这可能意味着又要靠着公主和其他人的庇护挺过一阵攻击,可那又怎么样?叶韬已经有些不以为然了。他着的是,怎么把下一次的讲座说得更加精彩。

    “少爷,昭华公主殿下有请。”当终于迈过了那一步之后。叶韬自然不继续在和苏菲的相处里太君子,而鲁丹管家则不得不习惯于早上让其他人去为叶韬准备好早饭,有时候还要适时地去卧室的门口叫醒少爷。作为总管,鲁丹很不满意观在苏菲的工作态度,但他知道,这恐怕是没办法了。

    “你的讲座很精彩啊。”看着起床了之后就直接赶来公主府的叶韬专心致志地消灭着公主府总是过分清淡的餐点,手里捧着一叠书的谈玮馨调侃着。

    “……别说你没听过类似的讲座。”叶韬耸了耸肩。他指的必然不是这个时代的讲座。

    看着谈玮馨熟练的商业手腕和在公主府,内府以及内府名下的企业的管中展示出来的娴熟的手腕和对于部下们的掌握,叶韬一直不明白,欢迎访问手机站www.uu234.com到底谈玮馨一直不肯透露的那个原来那个世界她自称的“并不成功”的人生是什么样子的?她绝不是个没有经济和金融知识。没有管经验和商业操作经验的普通人。她展示出来的能力,是那种可以在商场上覆雨翻云的级别。

    “听过啊,群体心和管心还是很熟悉的,尤其是群体动力派这个分支……嗯,差不多是所有讲师最青睐的派了。因为讲起来很好玩啊。又能组织出多种多样的游戏。”谈玮馨说这番话的时候看了一眼紧闭着的房门,她知道,思思和巧儿都不偷听,但他们所说的话,还是有些敏感。

    “鲁丹说。又冒出一些人来弹劾我,大概是类似于传播异端邪说之类的罪名?”叶韬笑着问。一点也不紧张。

    “不,不。”谈玮馨摇了摇头,说:“父王早上看到了池云的奏折。在议政殿上说,可能找你问对。这个节骨眼上,没有人不开眼来捣乱的。”

    问对是一个很高的召见规格。通常来说,得到国主这个级别的召见的不是那些出了有很大影响的议案的大臣,就是一些在各个领域有极高建树或者是有极大影响力的者、专家、社名流,差不多就是召见来咨询一些问题。虽然,相对于叶韬的年龄,问对显得尤为不可思议,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大家都知道叶韬必然前途无量。谏官也是珍惜官位的。

    “问对?”叶韬自己也愣了下。

    “是啊,你说的这些虽然和现在大家耳闻目睹的说都不同但不可否认,你把这些东西弄到这个时代来,足以开宗立派了。”谈玮馨满不在乎地说。

    叶韬挠了挠头,说:“……和我的不一样。”

    “呵呵,你以为怎么样?一边让你继续讲座一边让人不断弹劾你?”谈玮馨取笑着,“才不呢。吵架对朝廷没好处,对你,对我,也没好处。……再说了,你又没讲《厚黑》没讲《君主论》,充其量也就是比较触动神经,说不上异端邪说。”

    谈玮馨眼晴一转,说:“你讲座开得很爽啊,弄得我也很凑合一下。你有没有兴趣来听我的讲座?我没精神拾那么多人讲,准备弄个小小的,不超过十个人的内部讲座。”

    叶韬很感兴趣地问:“讲什么?”

    “经济。”谈玮馨的眼神闪烁着。

    叶韬心里一动,他仿佛能看到谈玮馨的裙子里带着尖角的黑色的尾巴跳动着晃荡着。如果说群体心管心这种东西还能解释说是熟读史书和兵书然后从中炼总结,只不过是些让人看得不顺眼的牛鬼蛇神的话那么,经济的许多方面的知识只能以洪水猛兽来形容了。

    谈玮馨知道自己的体力和精力有限,所以,总是小心翼翼的控制着自己的脚步,不让自己做太多太辛苦的事情,不让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积极尝试有可能妨碍到她已然十分脆弱的生命。她不做没有道的事情。

    “怎么了?”叶韬严肃地问。

    “还记得你从齐家老爷子那里弄来的那六十万两白银到丹阳通过左家来的事情吗?”谈玮馨问。

    “当然……”叶韬一愣,随即问道:“难道是汇兑业务?”

    “更复杂。并不是筒单的汇兑业务和异地结算业务,如果是这样,只是简单的票号就可以解决。问题是,现在,宜城那边的在弄那个七海商社,而丹阳这里,在弄九州商社。不知道怎么的,有人出了很天才的信用结算问题,然后,出了建立一个中间机构,暂时,还是个只对大商人开放的内部机构,进行包括汇兑在内的一系列业务的机构。他们准备集中一批黄金作为担保,内部流通金券。实际上,就是一种金本位货巾了。然后,关于这个机构的讨论就有些……没准头了。”谈玮馨简单地说,“实际上一旦这个机构运行起来,必然成为一个影响越来越多人的准银行机构,我,如果可能,还是让这样的机构能够在一

    开始就上轨道比较好。如果这个机构在无人控制的情况下坐大,不管是这种金券有了足够的信用还是某一天丧失了信用,都是很灾难的。很有信用的话如果这种金券流通到一定程度,那国家就在失了对国家金融体系的控制,将来国家发行货币都受到影响。而一旦某一天失去了信用,那相关的商家都受到巨大影响,那些大世家总有办法规避风险,但要是导致大量中小商家破产,那可不利于安定团结了。你知道的,现在这个时代,那些商人是多精明,又是多化,我不少人肯定发观货币到底有多大能量。”

    叶韬点了点头,虽然对金融不甚了了,但对于货币的功能,对于信用体系,一个现代人好歹是有些知觉的。叶韬随即笑了笑,说:“那或许,在这个时代,你是将来的史书中的经济之母和银行业之母?”

    谈玮馨瞄了一眼叶韬,说:“不错啊,我至少有了两个伟大的孩子。”

第七十四章 奔忙

    叶韬的“群”讲座听课人数在不断飙升,以至于讲到第四讲的时候,讲课的地点不得不改在弈战楼的讲解大厅。只有这个地方能够容纳多达五百人的听众。除了见习军官们,督导官和副官们,东平的现役军官,更有一些各家地杰出子弟,一些大商家的管事乃至主事,还有些则是丹阳本地的官。而每次讲座的内容,都由专人笔录,然后上呈御览。虽然国主谈晓培所声称的问对迟迟没有来临,但这种实际的关注比名义上的问对更让人明白谈晓培现在对叶韬的重视。

    东平没有正规的有规模的军校之类的机构,军事知识向来是靠那些将门代代传习,而现在,两军查阅府所领地火麒军和猛血军赫然承担了部分兵的职责。当这个结合了教与实践,却又充满欢乐和不可思议的机构在大家的瞩目中变得越来越成熟,谈晓培终于下了密旨,要求第二届行军棋公开赛和之后的见习军官遴选要有兵部、禁军都督府的强力参与。

    在国主的亲自关注下,保持着极高的训练质量和教质量的两军查阅府在兵种建设上得到了大力支持。猛血军的一千人全部由骑兵组成,其中,两千轻骑兵,还有一千人是弓骑兵。这个由戴云强调和坚持的结构最终得到了认可。实际上,戴云的目标是这三千人最好是能够通过改变装备和马匹在轻骑兵、重骑兵和弓骑兵之间转接角色的精锐,能够根据作战需要来当斥候,进行突袭,或者进行大规模战。在内部的无处不在的竞争中,实际上戴云的部分法已经通过一些人贯彻下去了。

    而火麒军则更专精一些。三千人中间一半是花费不菲的重步兵,另外就是一千长弓手和五百人的投石车部队。完全抛弄了轻步兵兵种的火麒军或许是这个时代装备最奢侈地部队,但由于战马、耿马的配备齐全,体能和行军训练极为重视。实际上火麒军的全负重行军速度一点也不比禁军的步兵部队差。

    到了秋天,两军查阅府在普及基础军事知识的讲座过去,各类课程和训练都开始朝着专精地方向发展的时候,组织了所有的见习军官进行了地形测绘竞赛。二百余见习军官分成二十个小组分扑各地,在专业军士的带领下校正现有的军用地图。并且尽可能将现有的描写性的地图转按成更精准的等高线地图。

    实际上,火麒军和猛血军在经过长达半年地各种知识的灌输后,已经成为了这个时代具有最丰富详尽的论基础的专业军官队伍的精锐部队。兵部正在认真考虑从两军中将那些早就退役的军官召回部队,将那些以前因为种种原因没能从军但现在年龄还小,还有发展空间的青年子弟召入军队,满足他们地梦。

    这或许就是系统习的威力吧。当初被大家当作一个玩意地两军查阅府,在半年多地时间里就这样崭露头角,大家实在没到。尤其是,两军始终保持着旺盛的士气和浓厚的竞争氛围,让两军都在不断以极快的速度成长。虽然,这种竞争不可能普及到个东平地军队中,因为这种竞争的背后是极为复杂地体制,需要一个有着相当化底子的军官和士官阶层,需要有持续的、良好的、专业的培训与教育,需要有有吸引力地激励体制,但从火麒军和猛血军的成功中吸取一些简单地经验,进行推广却没什么问题。

    和轰轰烈烈地呈现在大家面前的两军查阅府不同。悄悄进行着的昭华公主府内的沙龙式的讲座低调得多,甚至没多少人知道。但是,要说意义的话,却绝不低于相当于为东平建立了一个另类的军校的两军查阅府。

    公主府内的讲座同样是十天一次,参与的人不过二十来人。其中有东平太子谈玮明。户部侍郎林成则,东平几大豪门和富商的话事人。谈玮馨甚至没有敢多打开潘多拉地盒子。但仅仅说了些现代经济和金融的皮毛,又进行了几次票号的模拟运营,就让大家明白,原来,他们手里的钱是那么恐怖地力量。

    而后。由内府和大商家合营,由户部组建专门的团队进行监管的票号才被建立了起来。而最初开展的业务,只不过是制的异地结算汇兑和受到严格控制、额度极为有限的信贷而已。

    到了这一年开始飘雪的时候,已经从谈玮馨赠送的那个园子里搬了出来,搬进了经过精心设计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更实用和美观的“峥园”的时候,已经成为丹阳乃至个东平铁铮铮的名字。没有人怀疑,日进斗金的叶氏的强大,和叶氏现在在官场在商场具有的越来越大的影响力。但是,叶韬有些郁闷了。

    宜家家居和天梭钟表行始终处于产能不足的板态。就宜家家居来说,宜城那边至少还是保持高端中端和低端市场齐头并进,可在丹阳宜家家居完全变成了高档家居的代名词。镜面漆和描金、描银工艺的产品最受欢迎,虽然这几项技术对于其他木工坊来说还是那么神秘,但在叶氏工坊内部,由于练习的机太多,连那些叶氏工坊进军丹阳之后招募的本地徒工都已经熟练掌握了。天梭钟表行,虽然终于有了具有锚式擒纵机构的座钟,针齿式擒纵机构的以发条为动力的挂钟和定时器几个类型的产品,但似乎个市场对于钟的要求是越来越华丽,而不是越来越准确……在宜家家居和天梭钟表行不存在开发新产品,而是强调产能和产品质量地情况下,叶韬压根不用怎么去管这两摊生意。

    在弈战楼被东平军方关注着,被当作类似“爱国主义教育基地”和“预备军官培养基地”的情况下,叶韬也唯有对弈战楼的这摊子事情听之任之了。

    每隔几天,都有来自宜城的信件,向他说明宜城港区的那座钟楼的进度。当新的一年到来的时候,钟楼已经突破了一百六十尺的高度以让叶韬都瞠目结舌的速度在继续向上挚升着。这座使用了铸铁框架,使用了更轻更竖固耐用的砖材,使用了水泥的建筑,不仅在设计上,在施工难度上是这个时空超一流的,在各方面的配合和工程管方面也是超一流的。在宜城钟楼的刺激下,丹阳钟楼也前开始了地基、准备材料等等准备工作。

    和峥园隔着一条人工河,就是现在热火朝天的丹阳新城区。走出峥园前门,站在临河的大街上,就能看到对岸接连不断地运送着各种建筑材料的马车,穿梭来住的工人和园丁,在两条巷子后,就是好大一片预留给钟楼的场地了。没有明施工的规定,差不多三分之一个城市大小的工地都没有灰土飞扬人声鼎沸的场面,没有强力照明的这个时侯,更能够将安静的夜晚留给每个人,叶韬不必惊异于这样的景象,那是他只就料到的。

    可是,他却唏嘘于自己现在尴尬的身份。他现在,到底是个建筑师,设计师,商人,还是官、武将呢?他有些糊涂了。和他住来着的,俱都是富豪和权贵。进进出出公主府的次数已经多得他数不出了。而几乎两天三天就要来一次峥园找他玩,问他要礼物的绣公主谈玮莳,对他的已经传遍了个丹阳乃至传得更远的“姐夫”的称呼,更是他受宠的再明显不过的标志。更不用说,太子爷和小王子和他的接触也没少多少,东平的那些富商豪门约叶韬一次都不那么容易。

    可是,叶韬却有些不满。自己现在到底算是什么呢?他的确遵循着自己的梦,要让自己和身边地人过得好一些,努力让这个时空让自己能感到几分熟悉,几分亲切……为了这个目标,他已经付出了很多。他付出的这些绝不是为了让自己更接近权势,绝不是。

    有时候,叶韬甚至开始觉得,自己过得实在是太无趣了。可他却又有些无可奈何。他明白,自己现在的忙碌并不是因为谁,恰是因为自己,和与自己来自同一个时空地谈玮馨。他们越是努力,就越深地纠结在这个时代的漩涡里。他们所做的一切和所做的一切都需要越来越大的权势作为基础,让他们越来越忙。

    有时候,叶韬甚至觉得,在这个世界上,最体谅自己,绝不催促自己的脚步也绝不拖延自己脚步的,大概,也就只有每天温柔地迎合着他的苏菲了。他现在经常捧着苏菲美轮美英的脸亲吻,或者,为总是顺和着他地各种合或者不合要求的苏菲画上几张速写、水彩肖像来调节情绪。直到有一天,叶韬忽然惊觉,自己现在的这种状态,这种倦怠的感觉,怎么那么像是在自己所熟悉的那个时代里在厌倦了工作厌倦了伺候客户厌倦了办公室政冶的时候的那种状态?职业倦怠症?这怎么可能?

第七十五章 争执

    这一年,叶韬十七岁,谈玮馨十七岁

    当互天再次来临的时候,叶韬已壮成若东平最年轻的一年里被御史们攻击了轮朴的人,更是历来所有经历过这样的待遇中唯一的一个非官。

    就在这一年的春天,叶韬同意了猛血军和火麒军在丹阳周边进行实兵演习的申请。模拟入侵的敌国的猛血军以方式多种多样的骚扰战破袭战将模拟丹阳城卫军和禁军的火麒军折腾得寝食难安,一败涂她。戴云用机动力强,连续作战能力强,侦查和后勤应能力强的猛血军尝试的战术,如果真的发生,哪怕是老资格如卓莽和谈晓培,都没绝对把握说就一定能对付。结果,叶韬被弹劾“有不臣之心”“启敌国之智”这种很莫名的罪名。还是太子殿下表了态说演习经过他的首肯,而兵部和禁军将演练的详细计划全部封闭研究,才让事情平息了下去。

    在三月份的时候,由内府、丸州商社、七海商社合资建立的德勤计行成立了,这个制的金融机构已经有了部分的银行功能,并同期发行了用于制的计行内部结算使用的票据凭征。叶氏工坊以新型的精密套色印刷机承担了所有使用了新型计准则的帐目表格和一切流动票据的印刷。而这引起了“监”方户部的有些人的不满,要求将印刷系统和技术移交给户部,德勤计行拒绝了。而叶韬却被弹劾“巧立名目、豪夺民财”……在昭华公主府、东平现在最大的两大商团的力挺下.户部一批官下马,而叶稻毫发无损。

    五月份。在没有谈玮馨掺和的情况下,叶家和杜家合办了一家绝对具有浓厚现代趣味的餐厅“三千院”,诸多新奇菜色让三千院很快成为丹阳诸方人士热衷地地方。但是,一个小细节却被挑刺了。在三千院

    里,每个桌子上都有一组盐和胡椒。而调料的瓶子,叶韬使用了他一直极为喜欢的一个设计:黑白两色两个小瓷人拥抱在一起。这个温暖的设计总是让人心一笑。但是。“有伤风化”的弹章出现了。谈晓培让

    叶稻拿了一套拥胞的小瓷人拾他看,然后,弹劾就不了了之了。

    受到各方地压力不是没有道。最关键的问题就是两军查阅府。在第二届行军棋全国公开赛结束之后,新一批的见习军官产生了。或许是看到了第一批的见习军官中有相当比例的人被授予式的军职,而且职务的起点都不低,虽然仍然在两军查阅府任用,但那只是因为军方需要给他们腾位子而己。这又一个官场直通丰让第二年地捐资助军更加踊跃了。而感觉到了两军查阅府的强力地培训作用,两军查阅府下属的两军各自扩充到五千人。叶韬手里有着这一万不驻扎在丹阳。但位置依然很敏感的精锐部队的指挥权,手里还有近四百万两白银的专项开支的使用权。

    这些,太让人眼红了。相比之下叶韬在多个商家里占有股份,叶氏地几块产业都那么兴隆似乎都不算什么了。

    作为德勤计行持有百分之二股份,专管技术和保密事宜的叶韬现在的日常安排里有一项是参与几天就有一次的例行董事议。而这一次。在公主府内进行的董事议尤其地长。因为,随着德勤地业务的展开,随着基础信贷业务的兴隆,名为计行实际上是银行和计、审计机构结合的德勤,出现了实物银的短缺问题。由于放出去地贷款一般总是拾那些比较可靠的商户。而这些商户来往地又往往是和德勤有业务关系的商户,几位董事终于出以实物银为抵押的增额发行的内部流通的票据的可能性问题。

    虽然试探性出的发行流通量只不过是实物银价值的百分之两百,放到后世,这个比例让众多银行家笑掉大牙。但对于这种实际上抛开了代表国家金融的户部发行货币的行为,还是要慎之又慎。最后。大

    家才勉强通过了这个动议,责成德勤计行内对金融业务已经有了些敏感的董事和工作人来制定详细的规则。严格规定流通范围,和必然出现的流通范围外的支付担保的问题。另外,谈讳馨还通过与的户部侍郎林成则,让林成则考虑一下户部发行金银本位的货币和建立事实上的国家银行的问题。

    谈玮馨虚弱的身体让她不太害怕炎热的天气,但冗长而艰苦的议却让她不胜其苦。当议结束之后,谈玮馨就躺在舒适的躺椅上,抱着老大一个长毛绒兔子,微微眯着眼睛,一副随时睡去的样子。在议上说了太多的话让她喝许多茶水也润不开的嘴唇显得更干涩了。

    叶稻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谈玮馨睡着了。叶稻叹了口气,从边上的柜子里取出一条丝质的花薄被,轻轻搭在谈玮馨身上。他知道,关上他们现在所处的这间房间的窗户和门,那太闷热了,但时间渐晚,他可不冒让谈讳誊吹风吹出感冒之类的事情。

    而他,就在躺椅边上的盘膝而坐,背靠在躺椅的扶手上,望着窗外的云彩被一点一点涂抹成金红色,被渲染成淡紫色,又渐渐冷却成深蓝。渐渐地他也睡着了。在这个宽敞的房间里,只余下了他们两个人匀细的呼吸。

    似乎是两个多时辰不到的样子,叶韬被轻轻摇醒,谈玮馨轻声问他:“怎么不回去?不饿么?”可谈讳誊的脸上的表情能看出,她对这种无声的陪伴很喜欢。

    “其实,个天是来找你说些事情的。看你睡着了,我,就等等吧。”叶稻挠了挠头,说。

    “哦,”谈玮馨的口气似乎有些失望。“什么事情呢?”

    叶韬深呼了口气。说:“请假。”

    “请假?”

    “恩。请假。”

    谈玮馨奇怪道:“你要去做什么?怎么找我请假?”

    “弈战楼一半的表决权你差不多算是让拾军方了。两军查阅府离开一阵,反正最近也没什么大的活动,只要你能接手,偶尔过问一下就行。钟表行现在的主要分销就是九州商社,而九州商社还有德勤,你都是大掌拒。纵然我平时出不了多少力。耍请假还是要找你这个CEO地吧?”叶韬苦笑着。他并不觉得,在自己的那么多块的生意里到处能看到谈玮馨很郁闷。自从两人的生话出现了交集一直到现在的三年时间里,他们的生话就交织在一起了。只是,偶尔,叶韬觉得,谈玮馨总是在催促着自己地脚步,催促着自己以越来越快的速度做一些什么。他虽然在这些时间里努力调。努力让自己赶上谈玮馨的进度,却被拖得好累。尤其是那么多他不太熟悉的事情纠缠在身边。那种感觉,实在是非常不好。他要休息一阵,要用一段时间来梳自己的生活和工作……说起来,哪怕是在原来那个时代,他也不可能连续三年不休年假呢。

    “你这些天精神一直不怎么好……请假了好久了吧?”谈玮馨叹着气问道。

    “恩。”

    “太累了吧?”

    “恩。”

    “是因为我吗?”

    “……恩”迟疑了一下,叶稻应道。

    谈玮馨坐正了身子。孱弱的身体让和叶韬同龄的她。现在看起却像是比叶韬小着几岁,和她眼角眉梢地那抹沉重越发不相衬了。“对不起。我把事特弄得太多太杂了。”

    “不……只是有些倦了,职业倦怠症吧。其实也不算是完全放假,我去宜城,现在工程只有个收尾了。比我象的快太多了。我要去现场指挥安装钟室和报时钟。那里地事情单纯一些,简单一些类似于给自己放假了。”叶稻说道。

    “职业倦怠症……”谈玮馨摇了摇头,苦笑道:“好小资的毛病。”

    “唉,只是找个由罢了。”

    “好吧。谁你的假了。……不过,你可千万早点回来。”谈玮馨轻轻抱了一下叶韬。柔声说道。

    “本来还过一阵给你个惊喜的……算了,前让你看看咯。”讳玮馨有些无奈地说。

    “什么惊喜?”叶稻问道。

    “很难归类啊!”谈玮馨夸张地转动着脑袋,略有些得意地说“……勉强来说的话,算收藏类?”

    “收藏?”叶稻发问的时候,谈玮馨已经疾步走到房门口,探出头去对坐在走道里已径有些恹恹欲睡地思思和巧儿说了几句话。随后,谈玮馨也盘腿坐在了地上,就在叶韬的身边。

    没一,门口出现了两个穿着蟹青色丝袍的褐色头发的少女,看那脸型,看那身姿与气质,也同样是法兰克人。

    叶韬楞住了。他熟悉这两张脸,正如他当时从那批舞姬中单单将苏菲留在了身边。这两个法兰克少女,和叶韬脑海深处里曾轻烂熟于胸的两个法国明星地脸同样可以几乎完美地重合起来:一个是伊莎贝拉;阿佳妮,欢迎访问www.uu234.com另一个则是艾莉婕。在现在这个世界地图和叶韬所来自失控大相径庭,现在距离那个遥远的明体系却似乎更遥远的东平,真不知道谈玮馨是如何找到如此酷肖的人物地。

    两名少女的神情有些紧张,她们显然无法明白为什么叶韬看着她们地表特那么奇怪。她们应该习惯于别人在她们的容颜前陶醉迷感的,可是,她们在叶韬的脸上君到的却是惊诧……甚至是有些惊恐。

    “找到她们还真是不容易呢。”谈玮馨笑着说:“正在找老师教们中呢。本来,准备中的问题解决了以后送给你。怎么样?能收藏三个法国国宝级美女呢,很有成就感吧?”

    叶韬的表情显然没有任何兴奋的成分在内,他的眉头抖结了起来。谈玮馨挥了挥手让两个法兰克少女退下,问道:“怎么了?不满意么?”

    叶韬叹了口气,双手扶在谈玮馨瘦削的两肩上,尽可能温和地说:“苏菲的事情……我们一直没有好好谈过,是么?”

    谈玮馨问道:“你要和我谈什么?我早就知道了……”

    叶韬无奈地说:“我不说是这个时空给了我那样的权利,和苏菲在一起,我也不觉得自己是犯了什么错误。是的,我觉得是有些对不起你。也正是因为这样,才一直没和你好好谈谈这个事特。我们……也

    太忙了。不过,你不要用这样的方式来贬低苏菲好么?或许苏菲不可能和你一样,但是,她绝不是我的收藏品。”

    “我没有要抵毁苏菲,其的。”谈玮馨明白了叶韬为什么是这样的表特,但是,她的解释还没有说出口,叶韬接下来所说的括激怒了她。

    “我娶你的。真的。”叶韬这样说。

    谈玮馨退后了一步,挣开了叶韬的双手。她转过身,背对着叶韬,泪水不自觉地就流了下来。被误解,不算什么,但是对于谈玮馨来说,在这个方面被同情就太让人难以承受了。

    谈玮馨带着几分自怨自艾的冷笑道:“我知道,我这个药罐子是很难养的。可我不要你施舍一个婚姻给我。我不要你同情我可怜我。”

    谈玮馨的语气平缓了下来,她努力控制着声音的颤抖,无论是因为悲伤还是愤怒引起的:“我喜欢和你聊那些只有我们两个能明白的话题,喜欢看你把那么多稀奇古怪的点子一点点变成真的,更喜欢你为了

    让我多吃点肉多吃点东西弄出肉松弄出其他各种各样零食和蜜饯……我忍不住毒看你到底能变出多少花样来。还记得我们说过的梦么?这个世界多像一点我们原先的那个世界,仅此而已。我不知道自己什么

    时候就没命了,御医都不敢说呢。也许,我的确要求得太多,太快了。……因为,因为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事情。我不像你有一副好身体,或许还不是一般地好,除了挖空心思我什么也不能做了。”

    “我或许有些羡慕苏菲,但是绝不至于诋毁她。我知道自己的身体怎么样,也知道这个时代是怎么回事。给你找来伊莎贝拉;阿佳妮和艾莉婕只是让你看看,我和你一样贪恋那个世界。好吧,我错。”

    谈玮馨用袖子擦掉了眼泪,转过了身来。说:“你走吧。不必急着回来了。”

    叶韬一楞。他看到谈玮馨挺直了双肩,那个瞬间,谈玮馨的身形因为她的坚强仿佛在一瞬间高大了一些。“请相信,我是真的嫁拾你,成为一个不能做什么的妻子。但是,同情和施舍,对我来说,就显得有些多余了。”谈玮馨仿佛又回到了自己的那种淡淡的,什么都不在乎的情绪中,她冷静地吩咐道:“现在,你走吧。不必急着回来。”

    叶韬觉得自己说得话的确有些过分,刚解释的时候。谈玮馨却着傲气的笑容,转过了身,迈出了通向阳台的落地窗。她的手搭在了阳台的扶手上。随着她沿着阳台向边上走去,她的手被拖着在扶手上划。这一幕显得如此无奈。

    他们之间必然有一次真心诚意的,冷静的交谈来解决这件事请的。必然洄游。一次两次的冲突,一些法上的分歧相比于他们之间的那些秘密的共同点来说,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但这次交谈,恐怕不是现在,也不很快到来。叶韬看着谈玮馨走进了隔壁那间房间,他知道,今天的公主府的这次造访,没有能有一个好的收场。

第七十六章

    无论如何,叶韬是被准予了假期。他在丹阳又待了三天,希望能和谈玮馨谈谈。但他觐见公主的要求被连续拒绝了三次。而这三次拒绝,分别来自谈玮馨的侍女思思,公主府总管刘勇,和代表大内总管李思殊出面的李眠。看到了这三次拒绝越来越远的距离感,叶韬知道,恐怕变玮馨的愤怒不那么快平复。于是,在第四天早上,叶韬终于启程前往宜城,去完成这个时代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建筑。

    “嗯,就这样吧。平时该给叶韬传去的信件和消息什么的不要忘记。有什么回话也记得送来看。”公主府的侍卫向谈玮馨禀报了叶韬离开丹阳的消息之后,谈玮馨淡淡地吩咐道。这个吩咐让所有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谈玮馨不是和叶韬翻脸了么?可这样子看起来不像啊。

    公主府持续向叶韬通报的事情很多。有关朝廷日常事务的部分由于叶韬并不是官场中人而尤为简略,通常只是些人调动的情况,和又有些什么人以什么由弹劾叶韬。其他的,也就是两军查阅府的一些事情,比如新一轮的内部战棋推演的结果,两军内部的奖励和处罚名单之类。还有些则是一些相关产业的运营情况了。

    谈玮馨连续拒绝叶韬的觐见,然后叶韬忽然就离开丹阳往宜城去了。这个事情给了不少人联的空间。一些试探性的弹章在叶韬出发的第二天就开始出现了。在每天寄给叶韬的函件里,需要抄录的弹章标题占据的篇幅越来越大,却也越来越没有新意。而此刻,无论是公主殿下还是叶韬自己,对于这种无聊的噪音都没有太大的兴趣了。可如果让那些以为叶韬和谈玮馨的关系出现了危机。认为叶韬不再受到公主宠信的人知道这连绵不绝的邮件往来,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对于叶韬来说,和谈玮馨的冲突导致的最直接的结果是他的总管鲁丹的工作状态差了很多。鲁丹每天有大量的机接触叶韬,自然很快就从误解叶韬和公主决裂的夸张的误区里跳了出来,明白了这两人只是有些闹别扭而已。他可是公主府的侍卫出身,一边要打叶韬一路上的行止,处往来的邮件,一边还要冥思苦他这么个小人物要如何去调节两人的关系。也实在是难为他了。

    反而是叶韬,索性什么也不多了,他催促着车驾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宜城。然后以极为旺盛的精神面貌投入到了现在已经在略具雏形的宜城钟楼“七海塔”的建设中去了。

    七海塔现在已经在拆除脚手架了。七海塔顶端的那根铜质的避雷针最终将钟楼的高度固定在了二百八十七尺。但凡有些阳光,抬头看着这宏伟的高塔,绝大部分人是无法从明亮的天空的背光中看清这根避雷针的。钟楼的建设如此之快,得益于多方的配合,尤其是七海商社几乎无限的资金投入。光是钟楼建设的时候用来搭脚手架用去的铁钉。就娄以千斤计,现在陆续拆下来的脚手架用的包括木头、竹子在内的各种材料在港区里堆积如山。从地基部分开始,凡是能用人海战术来缩短工期的,实际上七海商社全部都买单。根据统计,在个七海塔以及配套工程的工地上,在最高峰的时间几乎有一万人在同时工作。而那还发生在去年,工程开始大约一个月的时候。而随着钟楼不断向上伸展,实际上投入的人力反而是在逐渐减少。但即使如此,在安装钟面和进行雕塑装饰的时候,还是创下了一百七十四人同时进行高空作业的时代记录。

    建筑的主体工程已经全部完成,剩下的主要是内部的装饰和钟楼核心组建的安装工作。随着脚手架的逐渐褪去。钟楼的俊伟面目已经越来越清晰。拔地而起的高塔从地面开始一直到钟面的部分,每一侧都只有一个不大的窗户。与其说是方便内部工作人观景,不如说是为了用来平衡钟楼内外的气压。为了让个耸立的巨大柱体不显得呆板和单调,在外部表面还是进行了塔式的分层,但这种分层。视觉上的意义远大于实际作用。最大的意义在于了每一层的一圈石础上十二个雕刻的位置,分成了十四层的这些高度。给了艺术家们充分的表现空间。

    在详细设计图的某个版本里,叶韬原来是画出了几个形态各异的石像鬼的,但是,考虑到这样的妖魔鬼怪的形象让他难以解释为什么,也必然不计大家喜欢,他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极为恶搞的法,而是让为了钟楼的事情又回到宜城的大师兄关海山自己掌握。

    关海山虽然擅长营造,喜欢建筑和园林,但对这种石雕之类的东西研究却不深,他将这个难题扔回了叶氏工坊总部,没到,不单单是不下的柱体,连这钟面周边和钟楼的顶上,工坊里的徒工们在叶韬的四师兄钱顺的带领下,拿出了一套让人瞠目结舌的极为华丽的外部装饰方案。

    每一层的十二个位置的石雕,都是动物或者是传说中的灵兽、神兽之类。而从下到上的十四层,每个相同位置上的雕塑,从下到上的一条线上,必须保证十四个雕塑的内容被绝大部分人认为是一个系统里的。比如,最下层如果是鸟雀,那随着楼层上升,到钏面之下的那圈雕塑,则最终定格在了凤凰上。

    由于这个时空还没有图对照版的《山海经》之类的东西可以参考,在长达四个月的装饰设计时期内,光是大家查阅的各类书籍,收纳和自己去笔录的民间传说,和各种象图,设定图,基本设计图加起来都放满一个房间。

    钟面周围和那个高耸的尖顶,则是另外一个主题的设计。

    他们将表面的圆形联成太阳。而周围的一切都是这个世界。从下到上都是有地面到天空,随着所描述的空间的不同来选择不同的内容。四个方向的钟面分别表现平原、山川、海洋和城市,非常贴合宜城所处的地位置。兼有写意与写实特点的浮雕,精美华丽得让人叹为观止。四个面最上面一圈表现云彩与天空的内容练成了一体,来表现这个笼罩万事万物的天空的实质。而在其上,则是尖顶边缘的那一圈。在这一圈上,除了雕刻出富丽堂皇的云纹之外却没有太多装饰了。或许,是大家不太僭越的去象这个世界里天堂的样子吧。在屋顶那个金字塔形的四个角上。则分别是传说中镇守天庭四方的天庭四大战将的雕像。在那个高度上,和真人等比例的雕像,实在是太奢侈了。尖顶上覆盖的瓦片都是经过专门设计的。这些琉璃瓦全部安装好之后,每一片和边上两片的契合都是相当完美的。而每一轮的瓦片远看都让人有种波澜起伏的曲线感。每一片琉璃瓦背面都刻有字,各个不同,如果从最顶上那块开始。沿着一定顺序,个尖顶上的琉璃瓦背面的字连起来,则是当年一统大陆的开国圣祖皇帝祷告上天,为万民祈福的祭。顺便一的是,虽然避雷针是黄铜的材质,但在尖顶顶端。安装避雷针的地方,则是一个重达五斤的纯金的底座。

    立意、形式和内容的高度统一,足以让七海塔成为这个时空艺术史上的丰碑。而实际上,那么多美仑美奂的雕塑,绝大部分是人们肉眼无法看到的。从出资者开始,一直到最基层的工匠。实际上都是将自己对于完美的,倾注在了自己的工作里,来做出自己的诠释。不光是建筑完成的速度,建筑的质量,雕塑的艺术水平上。都让人难以置信,在尖顶边上,面向南方的那个天庭战将。前后居然重塑了六次才让大家都满意。要知道,每一次敲掉原来的雕像,将石料运送到那个高度再安装好,都至少要一天。高空作业无法意料的危险性也无法阻止大家对于完美的追求。

    作为这样一个伟大的建筑物的创意者,总设计师和总承包商,叶韬的心里无法不自豪。而他的热情则迅速转化为工作的动力。每天在钟楼里跑上跑下几十次只是让工作进行下去的最基本的条件而已。

    按照设计图体制作的钟室的核心部分在叶韬的指导下用了两天安装完成,和摆锤,和指针的连接部分,和作为动力的重锤等部件的连接和初步调试也在十天内陆续完成了。在叶韬专门设计的滑轮组的帮助下,吊装报时钟的工作只用了两天。虽然所有在工地上讨生活的人都熟悉滑轮。在建造有点高度的楼房的时候,只有滑轮能够让他们轻松地搬动、升材料。但是,叶韬设计的滑轮组能够自动地调节报时钟的重心,将拉曳的力量分配给不同的绳索,让报时钟在升的时候始终保持着精巧的平衡,升到位后,只要稍稍调一下位置就可以进行吊装固定。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技巧,但叶韬的构思还是那么出奇。

    在宜城忙碌了一个月之后,这个世界上的第一座钟楼“七海塔”终于在台风季节之前完工了。虽然周边还有些配套的小型工程,比如钟楼周围的小广场上的绿化和花岗岩的地板铺设,以及围绕着广场的一圈两层到三层高的用于开设酒店、商铺的小楼,但却已然无法遮蔽大家望着钟楼的崇拜的、敬仰的、赞叹的、不可思议的目光。

    经过了几天对于钟室和其他组件的精密调试,钟楼终于在某个早上,在第一缕阳光照射在钟楼的尖顶上,让蓝色的琉璃瓦开始闪亮的那个瞬间开始运转。在宜城,只有很少一部分人知道钟楼开始运行的这个时间,也只有他们悄悄地进行着最小规模的庆祝活动。

    包括叶韬,齐镇涛,彭德田,闵越在内,一共有十二个人在钟室上方,预定作为安装器材进行时间校正的天室里,小厮们将买来的早点一路跑着送了上来,还能保持一点余温。这不是舒适的旋转餐厅,但却不妨碍大家看着尽入眼底的洛河入海口片的金光粼粼,看着脚下鳞次栉比的房舍和街道在那里喝着豆浆吃着“丰裕生煎”,而传入他们耳朵的,则是规律地响着的咔咔的齿轮转动的声音。

    到了街市上开始有人活动之后,终于有人偶尔抬头看了看钟楼,然后惊呼着醒大家,这钟在走动了。而一直到正午,报时钟才第一次鸣响。

    这张扬已久的钟楼的首次鸣响,让个城市都震动了,那清越的钟声经过钟楼内特别的共鸣间的放大,一直能够传到十几里外。虽然位于港区的钟楼并不在宜城的中心,但钟声却能够覆盖个城池。唯一对这第一次的鸣钟感觉不好的,可能就是那两个对于这个事情太过于好奇以至于在鸣钟的时候跑到共鸣间去的叶氏工坊的徒,声波将他们震得上吐下泻,头晕脑胀,一直过了几天才恢复过来。

    不消说,在等待着这件这个时代绝对大事的人群中,除了宜城本地的居民,除了一直在宜城港对外的航线和商路上讨生活的人,除了那些对这个钟楼极为关注的商人和官,还有很大一部分是别国的探子。标志性建筑物,在这个时代是和国力,和一个国家的技术水平息息相关的。而宜城的这个七海楼,完全具备了被当作是一国之主的政绩的资格。

    对钟楼的运行这件事情,已经和宜城的各大商人打得火热,甚至还秘密加入了七海商社的穆罕默德另外一种喜悦。和他在一起的,是他巧舌如簧从春南国的富宁港骗来的一个波斯船队,他绝口不做生意的事情,只是说来见识一下钟楼,但如果能够打通从宜城到波斯的直航商路,他从中取的好处简直可以让他从此不再过问生活的事情。多年在红海、在南洋和宜城之间跑单帮虽然让独具慧眼的他成为了波斯商人圈子里著名的人物,可也着实让他感觉到了疲倦。

    钟楼没有让船队的所有失望,而那钟声是如此清澈如此圣洁,简直让人有膜拜的冲动。船队里占据最大份额的是一个叫库瑞坦的人,他的家庭在波斯一带具有强大财力,让那些贵族、王室成甚至于一些小国的君主也要仰仗他们。而今天在宜城看到的俊伟的钟楼,宜城那繁荣之余却恬静适宜的氛围,都让库瑞坦心中一动。让他生出了或许可以在这里做些生意的念头的同时,也让他憧憬着在自己的家乡也是他们萨米尔家族的发源地迪拜港,也能够有这么一座钟楼。

    在他看来,这钟楼居然要宜城那么多商人和氏族一起出资实在是没那个必要。以他们萨米尔家族的财力,完全没有那个必要。随即,他吩咐从船队里叫来那个画师,让他把这一番壮丽的景象描绘下来。

第七十七章 变

    公主病了。鹞鹰传来的沾息里以一句话表述的事实让叶韬忧心忡忡。

    他应该忧心忡忡。在他出现后,在他进入了谈玮馨的生话到现在的这几年时间里,或许是因为总是心情愉快,谈玮馨的身体一直不错。除了是一个公主之外,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少女,一个现代的普通少女。当她的生活里有音乐盒和钟表,有长毛绒玩具和桌面游戏,有原创或者抄袭的漫画书和绘本,甚至还有了片长可能短了一些的动画片,她应该满足了。尤其是,还有一个为了她似乎不可能的稍微丰腴那么一点而挖空心思弄出肉干肉松弄出糖果蜜饯的人,一个可以和她聊很多别人听不懂的话题的人,她自觉是幸福的。而幸福,总是有益健康的。

    并不是说两人之间的那些冲突不可能弥合。只是作为一个来自现代的女子,比这个时代遵守着这个时代的教条的那些大家闺秀更憧憬爱情,也更明白爱情的脆弱。

    当她心里存了这样一份疑虑,又有了和叶韬的冲突在先,而叶韬似乎在遥远的地方认真而愉快地工作,而她自己又无法把手里繁杂的事情全部撂开,以她的那脆弱的健康,病倒只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叶韬真以为我不敢办了他?这小兔崽子是谁给他的胆子?”从公主府探病回来,国主谈晓培难得地发了火,说了脏话。在他从一名军官变成执掌着一个国家的王到现在,这样的事情屈指可数。

    “别生气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王后卓秀柔声劝慰道。虽然她心里的忧虑丝毫不亚于谈晓培,但同样是女性,她对于女儿那敏感的心思显然更明白一些。如果国主的权威能无远弗届到影响人们地情感生话。那就绝不存在不幸福地家庭了。

    其实。当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之后。卓秀对于谈玮馨弄出两个法兰克美女送给叶韬地行为也觉得唐突,也觉得叶韬负气出走似乎可以解,但女儿的状况摆在这里。卓秀更担心的是。如果两人艳这个疙瘩解不开,很难说叶韬就算回来了又能做什么,又到底是改善还是损

    谈玮馨的健康。

    “我当然知道怎么回事。我已经很宽容了,名知道叶韬少年风流。养了十二个舞姬,还有个小妻子就跟着他,也没怎么说话,甚至没让人去暗示要他把身边清干净了等着娶我的女儿。我知道馨儿的身体,也没太委屈这家伙。可他呢?馨儿好歹是我的女儿,好歹是东平的公主,更不要说馨儿的天资聪颖寻常人压根没办法比。他一个小小的商人之子。我只不过要求他好好地将我的女儿的哄开心一点,这很过分?这委屈他了?”谈晓培的咆哮越发响亮。

    “小声点……”,卓秀微微笑着,她的手轻轻抚过自己地耳垂,那个姿势像是要遮住过于响亮的丈夫的语声。谈晓培长叹了一声。而卓秀接着说:“哄馨儿开心的人少么?冲着她是公主,冲着她掌握这内库的财政大权。还有,冲着她以小小年纪帮着教养弟弟妹妹,哪怕将来明儿登基她也不坠了权势地人少么?叶韬敢翻脸……而且是说翻脸就翻脸,这也着实不容易了。”

    “唉,”谈晓培又是一声长叹,到了这两人之间说不明白的关系,又到了今天送到他手里,关于七海塔地落成和引起的盛况的折子,也唯有一声长叹了。他的确是国主,但是面对自己的孩子的事情,面对一个天资卓绝的女儿的个人情感问题,他和所有时代的所有开明台

    父亲一样无奈。“由得他们去吧。秀儿,要不你给叶韬去封信?”

    卓秀略显惊讶,她微笑着应道:“是家信还是懿旨?”

    “……私信!”太熟悉卓秀的谈晓培立刻识破了自己这个到了中年仍然有些孩子气的妻子,强调道:“叶韬这小子还没进我家门呢,你别诳我说错话。”

    发了一通火,纵然在清凉的殿阁中,仍然让谈晓培出了一身的汗。谈晓培连忙吩咐内侍送两碗冰镇酸梅汤来。可不一,大殿外传来了一片喧哗。

    谈晓培怀疑地自言自语道:“不就是两碗酸梅汤么?怎么那么大动静。”

    就在这个时候,大内总管李思珠亲自打开了门,禀告道:“陛下,紧急军情。聂锐持军在外面候旨。”

    “宣。”谈晓培没有任何迟疑,而李思殊也立刻让手下内侍去传人进来了直到这个时候,李思殊才在等人的这些时间里,补了见国主和王后的礼节,并告了罪。天晓得,这种强调时间的程序也曾经被言官们着力打击过。

    聂锐现在督管着兵部的驿传处,他办公的地点就在南门的城楼边上,所有重要情报都通过他在第一时间汇总然后再决定怎么处。在这个极为关键的职位上,可而知聂锐在军中的地位,而现在,居然需要他亲自来禀告军情了吗?“陛下,半个时辰前刚由边军的快脚送到的军情,郇山关失陷。”

    “什么?”大殿里大家都震惊了

    花费不菲的以鹞鹰为核心的通信体系居然没有发挥作用?那就足以说明情况的危急了。从郇山关到丹阳,哪怕是再快也要五天半,这五天半里又发生了些什么呢?

    聂锐不敢怠慢,立刻将收到的情报原件双手捧着呈给谈晓培。那薄薄的纸卷上血迹斑斑,大略地写着发生的事情。

    郇山关是东平国和西凌国漫长的由难以攀援的山体自然形成的边境线上的四大关口中最为重要的一个。和其他三个位于险要地地点哪怕攻陷也无法让大军通过并保证给地关口不同,郇山关两侧都是不长地谷地,走出了山谷就是平原。在郇山关被东平掌握之前,西凌几乎一有机就弄出几万到十几万人的军队进入东平国内骚犹,掠夺,弄得东平国不胜其苦。直到二十余年肃谈晓培率领大军奇袭郇山关。并且在西凌大军的反扑下以不到五万人坚守了四个半月。终于等到了卓莽在结束了北线对西凌牵制作战后赶来地大军。而财力雄厚的西凌在无奈之下,只好贯彻了他们一直以来对于东平的重要关口的对抗策略:修关口。在山谷地西凌一边的出口,西凌用了三年多的时间修建了比郇山关高一倍的新的关口一一铜郇阁。

    就在几天前,一支不知道怎么渗透进入东平境内的约莫五千人的西凌骑兵身着东平地军装。带着全套的东平军械,手持伪造的东平兵部的调动命今进入了郇山关。实际上,奉命前往郇山关的部队地确是有的,不过只有两千人。按照调令,如果正常地话他们在几个时辰里就到郇山关。

    但就是这几个时辰的时间差,让郇山关易手的命运被决定了。那支西凌骑兵一进入郇山关,首先就控制了驿传的马厩和鹰阁,以一千人控制住了关口面向东平一边的出口。然后冒着被关内将近三万东平军士围剿的风险,死死把守这边的出口,不放任何一个人一个动物出关。而这个时候。等候多时的西凌大军出现在山谷内,开始攻击郇山关。内外交攻之下,郇山关坚守了九个时辰,随即失陷。在西凌军士冲入郇山关,接应到那守住了郇山关守军的退路和消息传递渠道的五千骑兵的时候。那五千精锐军事仅仅剩下不到四百人了。在这九个时辰里,西凌轮番投入攻击关口部队总计有步兵工兵约八万人。外加数十台发石车。

    那个将消息传递出来的军士是跟着以对同伴一起从和郇山关相接的山体上冒险攀援,然后绕了很大的圈子,甩掉了紧追不舍的西凌追兵,靠着两条腿在西凌大军在肃请郇山关内的反抗的时候拼命的跑到了距离郇山关约莫二十里的镇上,找到马匹将消息送到了丹阳。鹰站只建立在关键的地点,在从郇山关到丹阳的这一路上,再没有第二个了。

    那么,实际上不止五天半了。大致估计了一下时间,郇山关失陷至少发生在七天前了。恐怕那支按照调今去郇山关换防的骑兵已经被吃掉了。郇山关原本就是一个月补给一次,很少和外界联系的纯军事关口,如果周围的城镇没有发现郇山关易手是可以解的。可西凌大军仅仅满足于夺回郇山关么?接下来的几个时辰,让谈晓培彻底明白,西凌这一系列的行动绝对是绸缪已久。一直到第二天早上的几个时辰里,各地的紧急军情陆续传来,以郇山关为中心,西凌居然分出几路大军对周边进前开花式的攻击。当谈晓培心里把时间线列出来的时候,他气得脸都绿了。西凌大军充其量只在郇山关修了一天,随后就开始了大兵团的铺开。三道镇坚守了两个时辰,昌汉城连五个时辰都没守住,至于那些原本就没多少驻军驻守的镇子和村庄,那陷落的速度就不用说了。

    这些并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严重的是,西凌大军几乎是插着时间攻城,掐着时间得手,他们几乎是算准了郇山关夫陷的军情和其他军情在一天之内陆续到达。这种嚣张的气临简直视东平军方和谈晓培如无物。

    “驿传线路和速度是怎么让人摸了个清楚的,给我彻查!”

    “那支穿我东平军装,拿着我东平军械的西凌骑兵是怎么进来的,给我彻查!”

    “西凌国内那么大规模的调动,怎么一点消息没有的,给我彻查!”

    召集群臣之后,谈晓培手下下达的是这样三道命令。随后,他就和老伙计卓莽和军方诸位将领一起,研讨该怎么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入侵。怎么在如此紧急的时间内调动足够的军队来应付这样的局面。但无论如何,从丹阳抽调禁军和城防军参战几乎是不可避免了。

第七十八章 惊闻

    由于军情传递的需要,鹞鹰无法再定期给叶韬带来丹阳的消息了。他只能通过彭德田和闵越了解一些现在发生的事情,虽然郇山关和宜城差不多是东平的极西之地和极东之地,郇山关和周边的兵事不直接影响到宜城。东平虽然现在国力,尤其是军事力量和西凌相比不占优,可也绝对没可能让西凌一战而定。但是,由于这种对各地的军情通传的内容有限,而且由于是军机,无论是彭德田还是,闵越都不可能告诉叶韬太多事情。更进一步的消息,反而来自于在丹阳的那些关系不错的朋友和商业伙伴。鲁丹家里也隔天发一份详细的信件过来,只是,在无法动用军方的最快速的驿传系统和鹰站的情况下,消息到达宜城,要滞后好几天。

    这突如其来的战事,让大家因为钟楼落成而飞腾着的心情一下子跌到了谷底。

    西凌大军也无法保持太长久的持续的开花式的攻击,可在他们驻足前,已经攻克了多个城镇,形成了从郇山关开始到遇城的很大一片土地,随后,作为主力的十二万大军,在宁石城下驻足。并派出了使者和东平军方接触。

    在这些日子里,围绕着是不是要打和怎么打,朝中的议论没有停过。如同面对任何战争,总有一些投降派出现,这一次也不例外。虽然东平国力蒸蒸日上,但还是冒出来不少人主张这一次要一力促成合议,容忍下来,为东平的持续发展和持来的复仇赢得时间。而军方也

    实面临着从郇山关一直到丹阳的这一路上虽然总计的军力不少,但分散在不同城镇,短时间能够集中的军队太少。而且一旦西凌大军越过了宁石城白石城一线。这一路都是东平主要地产粮区和经济作物区。兵祸造成地损失非常惊人地问题。

    在这种时候。西凌派出的使臣虽然极为倨傲,但的确是来地是时候。无论合议是不是能成,至少东平的调集有了时间。

    在经过了初步的斡旋。西凌使臣出发来丹阳的前一天。不可思议地事情又一次发生了。从黎阳调集的两万训练有素的步兵和五千骑兵匆匆赶到距离宁石城只有三十余里的虎跳峡扎营,准备第二天进入宁石城加强宁石城的军力。可就在当天晚上,两万西凌军队潜行前出了宁石城白石城一线,直奔虎跳峡。奔袭了疲惫不堪的东平兵营。两万五千人力战之后,只有不到九千人最后进入了宁石城。西凌大军得手之后,立刻又缩回了实际控制线之后。还假惺惺地派出了又一批使臣,很挑衅地问宁石城守将到底是淮备打呢还是让他们的使团正常出发。

    宁石城守军主持名为卓芝星,算起来是大持军卓莽一手带大地侄儿,自然明白这个时候,缓冲时间更重要了。他咬牙切齿地让西凌使团照常出发。为了避免路上发生什么麻烦,甚至还调了两百军士随行保护监视。

    从黎阳出发的军队的行程是向兵部和宁石城通报过的,西凌大军能够如此准确地采取针对行动,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东平内部出现了更严重的泄密。可是。谈晓培却又无可奈何,除了下达又一个彻查地命令之外。他只能认了。现在的时间不允许他对个情报体系和兵部内部动手脚。加上丹阳能够抽调地部队,短时间内谈晓培只能拼凑出十万大军,面对作为主力的西凌中军十二万人可能不太吃亏,可西凌还有在各处分驻的部队,他们这一次总共出动的兵力绝对在二十五万以上。这十万人或许可以稳定住战线,却无力将西凌大军驱逐回去。从各地抽调部队的工作正在进行,但等部队陆续抵达战区,还是时间……

    如果不能让西凌大军止住脚步,一旦越过了宁石城白石城一线,纵然最终东平赢得了战争,元气也要好几年甚至更久才能恢复过来。

    西凌使团主使,是西凌著名的能言善辩,深更西凌国主宠信的翰林士朱启。副使是西凌的一个行止粗鲁的四品偏将陈班。谁也没到,朱启来到了丹阳只开出了一个条件:西凌太子要迎取东平的公主。只要东平能答应下来,两队就保持现在的态势,当公主銮驾出发抵达西凌国都之后,中军从宁石城白石城一线撤军,退防邯山关,待得两国联姻的仪式一成,西凌将郇山关原物奉还。甚至于大军在这些天里的搜索缴获,都将全部封存,等东平大军接收。

    这个条件好得不可思议。但却不是不能解。西凌现在吃不下东平,而长期作战又容易造成大量的兵损失和巨额的军费开支,西凌目前也不容易负担下来。西凌现在最要的是把云州收归名下,然后积聚力量,将来好先解决东平或者春南中间的一个。相对来说,要倚靠东平的春南国,似乎是更好的选择。所谓的西凌太子迎娶东平公主,自然不是什么幸福婚姻的开始。但这种名义却能够让东平在帮助表南抵御西凌的攻击的时候有很多推脱的由,有很多顾忌,谁都知道谈家对孩子的宠爱是有传统的。而春南也在接受东平的帮助的时候有很多顾忌。甚至于,云州也是如此,无论东平和西凌的联姻是在什么情况下发生,只要形成了事实,云州还敢不敢接受东平的保护?戴家还敢不敢完全地信任东平王室?这些都是问题。

    有了战略上的那么多好处,这一次精心布置的大军突袭获得的成果也就不用太在意了。原本在西凌的部署里,征服东平就是放在最后的,东平现在的实力和势头,让他们不敢小看。乃至于这次大军的突袭,也不是出自朝议的决定而是国主私下里拍板,不然,压根不可能让群臣达成共识。

    这样的条件在东平的许多位大臣心目中,是完全可以接受的。氏族和氏族之间为了更大的权力和更多的商业利益尚且可以拆散一对对恋人,精心安排家族之间的联姻。在利益显得不那么巨大和明显的时候,又毫不在意地放弃这样的联姻形成的同盟,甚至毫不迟疑地在原本的亲家身上踹一脚……这样的事情发生得太多了。多得让大家习以为常,认为是天经地义了。

    在这样的环境里,两位公主自己的意见显得那么无关紧要。在一片赞同与促成的声浪里,卓莽和黄序平等人的反对,显得那么无力。

    在等待东平的决定的时候,朱启和陈班似乎一点都不担心东平拒绝这样的议。他们每天优哉游哉地在丹阳城里游荡。他们认真观察着和原先的丹阳的风格并不吻合的新城区,观看着己经有快一百尺高的丹阳钟楼的外形,甚至于连着几天泡在弈战楼。朱启和陈班都被行军棋,尤其是大战略玩法迷住了。虽然周围都是敌意的目光,但他们却从来没到那是因为“私人原因”。如过不是考虑到国家大事,弈战楼活跃着的叶家的雇,和那些两军查阅府的见习军官和正式军官们,就动手了。

    或许,西凌使臣的确不用担心。在铬绎往来的第三杜信使将西凌大军的进展传递到朱启和陈班手里的时候,叶韬得到了,闵越违反军事保密条例透露给他的消息:谈玮馨应允和亲西凌。

    什么样的情况下,一个来自现代的女子做出这样的决定,做出这样的牺牲。自己对谈玮馨的伤害,到了这个地步么?还是误解和冲动交织在一起,让谈玮馨觉得,这是一个选择呢?

    不管现在和谈玮馨的关系到底怎么样,不管现在自己在谈玮馨的心目中是什么样的形象,叶韬笔写了很长的一封信,让他能调动的最快的信使一联邦快递——给公主送去。在信使离去之后几个时辰,叶韬接到了来自谈玮馨的信。给对方写信这一点上,他们还是那么默契。谈玮馨的信里只有一句:“人生若只如初见。”

    这句并非原创的诗将叶韬又带回了几年前在宜城与谈玮馨相识的时间。就在那个瞬间,那个谈玮馨戏谑地问他:“为什么不叫百安居,不叫金海马,不叫亚瓒,不叫允典,不叫达芬奇,不叫北欧风情,不叫吉盛伟邦,不叫菱方圆,不叫家饰佳,偏偏要叫宜家呢?”的瞬间,那每个字都仿佛惊雷打在心头的震惊,和之后的复杂到无法形容的澎湃情绪,现在仍然在在他心头徘徊。谈玮馨,大概是他在这个世界上能遇到的,最值得珍惜珍爱的人了。这种情绪让他们两人默契地将组织家庭,互相参与对方的生活当作是再所当然不过的事情。没有任何犹豫和怀疑。

第七十九章 决意

    而现在,这个决定改变了吗?这个决定形成的基础被动摇了吗?他们之间的裂痕大到足够让他们忽略了来自同一个时代这个最大的秘密和最大的共同点了吗?

    叶韬不愿意接更这个事实。

    “我要去丹阳,你们的线路,最快需要多少时间?”再次召来联邦快递在宜城的总办,叶韬直率地问。

    “您一个人么?”总办问。

    “一个人。”

    “至少得带我一个吧。”鲁丹在一边咕哝着。

    总办迟疑了一下,说:“特事特办吧,四天半。马车和马匹交替,在马车上休息睡觉成吗?很辛苦,不过这样最快了。”

    叶韬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说:“你去安排。什么时候能出发。”

    “一个时辰后。”总办知道叶韬已轻下了决定,谁也无法改变。作为联邦快递的技术主管,作为有干股分红的东家一级的人物,叶韬还从来没有如此生硬地命今什么事情呢。

    于是,在四天出头一点之后,叶韬和鲁丹回到了丹阳。

    风尘仆仆的叶韬甚至都没过要先回峥园洗漱一番休息一下,他直接就找上了昭华公主府。

    侍女思思在通传的时候,善意地描述了两人的狼狈。谈玮馨听了之后,轻叹着吩咐:“让他们进来吧。让鲁丹去侍卫房等着。单单让叶韬过来。……就这里。”

    忠于公主,在开明的谈玮馨身边服务了好多年,又是个敏锐的少女一一这些特质组合在一起,让思思对待叶韬的态度绝对说不上好。正如公主府的许多人一样。但是,她却并不惊讶于,谈玮馨决定在介于书房与卧室之间的静室里接见叶韬。正如她也从不惊疑公主和叶韬之间有着某种奇异的联系。

    谈玮馨的脸色乍看上去并不很差。这一阵,从病倒到现在,家里人轮流着来看望她,然后看着她将用超级昂贵的药材煎成地。口味必然不可能好的药汁喝下去。大量滋补的药物让谈玮馨地脸色显示着一种不甚寻常的潮红,在那份没有根基的润泽里,或许有四分之一是因为现在还没有凉下来的天气。

    看到谈玮馨红润地脸色下隐藏不住的虚弱。叶韬甚至忘记了在门口的侍卫和站在边上的思思面前向公主见礼。当房门在他背后缓缓关上,他唯有长叹道:

    “这是为了什么呢?”

    唏嘘不已的口气,任谁都明白,他并不是质问公主。却也不是在感慨平民小子和公主之间的重重距离,而仅仅是作为一个男子和一个女子的单纯关系中的一方在询问另一方。他地语艺是淡淡的,淡得有些像谈玮馨了。

    “你不觉得……,作为公主,我算是很称职的吗?”谈玮馨微笑着说。

    “你有太多机可以称职,差这个么?”叶韬回应,语气是坚定的,自信的。

    谈玮馨轻笑道:“呵呵。果然再没比你更了解我地人了呢。”话语里掺上了几分感动,与温柔。“不过,你也是真的好自信呀。”

    “…纵然有许多让我不自信的由,可我,从来没有不自信过。”叶韬顺口说道。他自己都觉得,这句台词好熟悉。

    “好不原创啊,现在你还记得那个电视剧?不容易啊。”谈玮馨的话让叶韬起了刚才自己所说的话的出处一一一部叫《北京夏天》的电视剧。

    谈玮馨半躺在一张用软硬适中地靠垫堆起来的躺椅上,这个实际上少数的布艺产品之一。她示意叶韬在她的身边坐下,她蜷着身子者着距离那么近的叶韬,再也没有要生气地念头,原先的愤怒。不满,早就烟洁云散了。“其实,不算是说谎。做出这个决定不是因为怨恨你,因为什么冲动……”或许是自己都觉得没什么说服力,谈玮馨轻叹着改口:“好吧。有那么一点。……不过,总地来说。还是为了东平。身份和职业,从来没有像我现在这样,在一个身体里缠绕得那么紧密。父王不让步,但他需要两个月时间来部署。但对方不等两个月。要让西凌大军保持现在的形势,甚至还有些麻痹大意,最晚,大概是后天中午,随便是哪个公主,但至少是一个公主的车驾要随着西凌使臣出发。”

    “要是真的要嫁给那个猪,谁干。但不可能让我或者小妹去了然后再让大军抢我们出来。御医说照我现在这样子的身体,还有三个月的性命。相比于我的小妹,你不觉得,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我都是解决这个困局的最佳人选么?”

    叶韬沉声道:“馨儿,什么三个月几个月的话,当不得真的。”

    “我知道。”谈玮馨静静地说:“我只是准备去死在那里而已,三个月还是几个月,我自己当真就好。”

    “馨儿…”叶韬要劝阻。

    “你也别劝我了。当然里面还有其他原因,只不过我不告诉你了。我现在的身体,我说了,除了挖空心思,除了折腾人,什么都做不了。你再体贴我,体谅我,我都不可能成为一个好妻子,或者合格的妻子。我嫉妒,胡恩乱……一直这样。我大概是比较悲观的

    吧。”谈玮馨的表情里却有着终于说出心里话的喜悦。

    “你就淮备这样把我扔下么?”叶韬叹着气,他实在不出任何说法。

    “别说得那么可怜,”谈玮馨嗤笑道,“……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多帮帮我的父王,帮帮我的弟弟,再帮我照顾小妹。虽然,他们都不缺什么,不过你知道的,我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哪怕只有最后一线希望,我也希望你能好好在这里,留在这里。不是为了任何人,为了任何国家或者家庭,单单是为了你自己。”叶韬说道。

    “嗯,好啊。“谈玮馨乐呵呵地说,但她接下来的话击碎了叶韬一瞬间充满了的喜悦:“只要你能变两个月出来。……我只是做出了一个选择,为了父王不必委屈,为了这个国家不必受到那种莫名其妙的干涉。当然,我一定在出发前将所有椎波助澜唯恐打仗影响了自己的

    途和收入的人痛骂一顿,他们必然蹦达不了几天了。”

    叶韬的黯然让谈玮馨有些心痛:“和你在一起真的让人很开心。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是。不过,这毕竟不是我们的时代,不是我们习惯的,喜欢的,贪恋的时代。但我也喜欢这里的家人,喜欢我一手创下的事业。还有你。你回去好好睡一觉吧,看你的样子好憔悴。等你睡醒了,要是明白了,可以来送我。”

    谈玮馨并没有说出促使她做出这个绝望的决定的所有原因。但是,当她送走了叶韬之后,她的心里却是平静的。她自认为做到了自己能够做到的所有事情。为国家,为家人,为爱人。而她,还是在这最后关头隐藏了一些,隐藏起了自己一直要对叶韬透露的另一个时代里的身份。

    促使谈玮馨决定以和亲为借口为东平争取两个月的时间的,当时和叶韬冲突引起的裂痕,只是微不足道的原因。自己的身体和倦怠感更重要一些。而更重要的,却是为了家人。

    在几天静的夜晚,就在公主府里,他们一家人聚在一起,讨论着的时候,沉默了几天的谈玮莳,平时笑闹蹦跳的绣公主幽幽地说:“让我去吧。”谈玮莳的眼神清冷澄澈,却能让人看到决心。

    无论谈晓培怎么表示自己绝不同意西凌的要求,他宁可付出巨大代价与西凌决一死战,却被谈玮莳笛条有的分析镇住了。谈玮前非常明白其中的利弊,仅仅对于当前来说,同意两国联姻毫无疑问是最好的选择,公主自己跳出来同意此事,能平息朝廷内汹涌的争论,能让谈晓培继续保持强硬有足够的立场,能让东平继续走自己的发展之路。而谈玮莳在侃侃而谈中,最后到的,假如这个联姻成立,无许如何她不为西凌太子生孩子,而在适当的时候,她以合适的方式去死,来让到时候谁备好了的东平有由发动攻击。

    认真,深思熟虑,冷静……当这些以往只是在谈玮馨身上表现出来的特点以更极端的方式呈现在谈玮莳身上,大家都无法接受。但谈玮馨在看到父亲几乎要沉痛地地答应下来的时候,说:“虽然起不到那么大的效果,不过,还是我去吧。……两个月,足够了吧。”

    在送走了还没从震惊中恢复的父母和两个弟弟而单单留下了谈玮莳之后,谈玮馨和谈玮莳之间的一番对话更让人料不到。

    “阿莳,”姐妹两个额头顶着额头,谈玮馨柔声问:“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叶韬的?”

第八十章 一线机会

    “……没,没有啊。”谈玮莳紧张地回答。

    “又没怪你,”谈玮馨呵呵笑着说:“说吧,告诉姐姐,没什么不好说的。叶韬比大部分缠你身边的男孩子强多了,喜欢他又不奇怪。”

    被姐姐用各种各样的方法询问,探查,刚才谈玮莳表现出来的那种冷静和智慧荡然无存。她红着脸说出了最早开始觉得叶韬这个人很好的时候:那还是很早前,叶韬在自己的工作室里持那套专门为她做的玩具亲手交给她。

    随后是在第一届全国公开赛上,叶韬在讲解厅里讲解她的队伍和池云的禁军队交锋的那场比赛的时候。叶韬对她的猫述,实在是太让人心动了。可以为所欲为的谈玮萧何尝没有要做些伟大的事情的冲动,何尝没有羡慕过姐姐那样百年千年都难得一见的卓绝才华,可她知道,自己断断不可能成为另一个谈玮馨。从那个时候开始,姐姐的形象和那个被叶韬猫述出来的坚定,聪敏而且愿意为自己的民族做牺牲的草原公主的形象就一直在她的心里交替出现,而她一边尽力着各种各样的知识,一边在考虑着自己的道路。有了一个伟大的姐姐,仅仅做一个若干年后嫁个人成为一个有身份的花瓶,实在是太不能接受了。

    当她在无数次的接触中越发发现叶韬对她的关怀与尊重,对她的各种心态和情绪的体谅,发现自己有些喜欢叶韬这样的人,甚至某时候开始幻如果是叶韬这样的人以后成为自己的丈夫的时候,她明白,自己的心绪已经变化了。她憎恨着自己的这种变化,恐惧着自己地这种变化,觉得对不起姐姐。可她却无法简简单单地说忘记就忘记,说放弃就放弃。这一次西凌的入侵和使臣地和亲要求。何尝不是她将自己的所有困扰一次性解决的大好机呢?

    “傻孩子。”抚摸着谈玮莳的比她健康得多地长发,谈玮馨这样说。而当姐妹两人一夜的谈话结束。谈玮馨的决定也就被确定了下来。她将自己几年来秘密地,亲自书写的《经济》《高等数》《战争论》《统计》《金融》等等一系列地书留给谈玮莳,外带一个丈夫。

    之后,她和母亲谈。和父亲谈,说服了暴跳如雷的两个弟弟,将她手里掌控着的内府产业一一做出安排。几位年富力强,业绩卓超。品性温良的管事被拔到了大掌拒的位置,有些则是类似于后世的职业经人,从合作的大商户和大家族里寻找合适的人在一定年限里担任大掌柜,根据业绩进行分红……只有德勤计行,由于实在找不到具有哪怕是一点点现代金融观念地人来接手,而这个业务又不方便让叶韬来接手,这几天谈玮馨正在临时抱佛脚似的对李眠进行超负荷的培训。

    她觉得满意的是,在出发之都终于有时间和叶韬见了一面。聊了一聊。那“人生若只如初见”的短信没有成为他们之间的最后的交流。

    叶韬无法平静下来。从宜城到丹阳的这一路上,他几乎是靠着意志力支撑下来地。面对着侃侃而谈,镇定自若的谈玮馨,他都没有精神没有力气去思考去反驳了。从公主府出来,步入了鲁丹在公主府为他准备的马车,闻着平时由谈玮馨使用的马车里淡淡的,若有若无地香味。身体里的最后一丝力量也随他而去。他就这样在车子里睡着了。

    叶韬醒来地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按近中午的时间了。他极速回到丹阳的消息已经在不到一天之内轰传全城。

    绝无机听到昭华公主谈玮馨和叶韬之间的事情的西凌使臣还曾经派人来印开了峥园的门,递帖子邀请叶韬晚宴,却被现作不可容忍的挑衅行为,那个送帖子的小兵被鲁丹暴打了一顿,扔进了净园门口流淌着的人工河里。这个时候。西凌使臣应该已经把抗议,申诉之类的帖子

    递到国主的手里了吧。

    而叶韬的朋友们,则悄悄地聚某到了峥园。在书房里静静地等待着。他们同样怀着各种各样的目的,有的是要安抚叶韬,有的要开导叶韬,还有的,则有着更极端的主意。

    和大家见面的时候,叶韬萎靡的精神状态让大家有些吃惊。可以象的是这种精神状态,无法象的是这种精神状态强烈的程度。

    “叶公子……事情已经这样了,你看……”池雷这样说。他挠了挠头,对于男女情爱,年轻的他的体一点也不深刻,实在是不出什么合适的话来。

    “唉,有什么我能做的么?”扫了一眼书房里的这些人,池雷,池云,戴云,杜风池,索铮,索庸,赵大柱,曾子宁和藏在角落默不作声的李眠。

    沉默了半天,池云说道:“公主殿下这一举动,实在是大大出子所有人的预料了。个天早上,李公公在大殿上当着所有朝臣的面读了一份书。殿下做出的牺牲,实在是很大的。那满朝官里该有几个无地自容的人了。我也觉得,实在是没有必要允了这个联姻的议,这一战打到底,以我东平的实力,不可能输。以殿下的聪明才智,不看不到这一点。”

    沉默了半天,曾子宁才鼓足了勇气说:“公主是不东平处处烽烟而已。那么多年来,从来没有让任何一国的大军如此深入我东平腹地,才能够有现在百业兴盛,富裕安康的局面。”

    李眠看了叶韬一眼,说:“大将军卓莽早上已经离开京城,去调兵解围了。趁现在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叶公子,您是不是……?”李眠知道的更多,他甚至见过在谈玮馨下了决心,说服了国主谈晓培之后,谈晓培纵然无奈叹息却又偶尔爆发的情况,而谈晓培更是曾信誓旦旦地说过,收给了西凌大军,他就要叶韬好看的狠话。

    “多年富裕居然养出一帮懦夫来。如果我东平与西凌实力相差悬味还好说,可明明不是这样。这和亲之举。实在是耻辱啊。“池云摇了摇头。作为一个有血性的年轻军官,他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总是强硬得很的国主同意西凌的条件,而一向独立得有些倔傲的谈玮馨为什么

    又同意。

    “……殿下压根不是去和亲地。她只是为了让国主陛下能有两个月时间而已。她自陷必死之局,仅此而已。”叶韬有些不耐烦地说。各种揣测,争论他都听到过了。而在场的这些人,都是他信得过地。

    叶韬一言既出。个书房顿时陆入了一片死寂。如索铮,赵大柱等人只不过是惊诧莫名,像池云,李眠等人,细细回这些天里发生的事情,回这些天里谈晓培和卓莽等核心人的动态,却塔了豁然开朗的感觉

    “这是怎么回事?”池云扑了上来,抓住叶韬地手臂问道。

    叶韬一声长叹,将谈玮馨所说的那些话中间可以说的告诉了大家。个书房又陷入了一片沉寂。相比于和亲这种在这个时代贵族家的女子往往要无力地去接受地东西,谈玮馨的这种赴死的决定更决绝。更不可思议。这个才华横溢的公主,这个性子冷淡但奇特的公主,原来从来不曾改变过。

    “也就是说,两个月之后,东平和西凌仍然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咯?”忽然之间,戴云突兀地问道。

    “嗯,怎么了?”池云诧异地应道。

    “相比于两国和亲。作为云州戴家的代表,我更喜欢这样的结局。”带着几分冷漠,戴云说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池云怒斥道

    “并不是没有另外地可能。同样身为女子,我佩服公主殿下的勇气。不过,既然结局是无法更改的。……”戴云看了看叶韬,说:“在时间早晚上。还是可以商榷的。要破坏两国联姻,却也不是那么难。”

    大家一下子楞住了,完全不明白戴云在说什么。

    戴云的唇角挂着一丝冷笑,她继续说道:“要两国不死不休,把现在这一仗打到底,实际也很简单啊。把西凌使团杀光就行。两国联姻,无论是真还是假,必然不可能了。”

    池云怒吼道:“殿下允可和亲无铬如何都是为了我东平大计考虑,你这又算什么意思?”

    戴云横了一眼池云,说:“不就是两个月的时间吗吗?”戴云忽然冲着叶韬跪了下来,以下级军官对上级军官的礼节大声道:“末将愿带领两军查阅府一万将士,为东平大军集结赚出两个月地时间。”

    “你疯啦?”池雷叫了出来,“不管是杀使臣还是和自调兵,都是砍头的大罪啊。”

    戴云这才施施然地站了起来,露出了狡黔的笑容,说:“杀我么?我可是云州戴家的下任家主,你让陛下来杀杀我看?……两军查阅府下,猛血军和火麟军里那么多贵胄子弟,当然不都跟着我去,但只有人去有我顶头上,再怎么也就是小惩大戒,决不可能砍头的。法不责众啊。而且,敢去地人越多,惩罚只越小。只不过,我看两军中间,有这种胆色去深入敌后折腾一把的人不太多罢了。实际上,要是真地这么做了,被砍头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叶韬。就看叶公子是不肯用这一条命来换公主殿下一条命了。”

    大家的目光一下子凝聚在叶韬身上,而叶韬则看着戴云。

    戴云潇洒地耸了耸肩,说:“如果叶公子是为家人,为师兄弟们考虑,大可不必。这些罪名,毫无疑问,假如正常的话必然株连。不过,既然公主还活着,既然你以自已一命换了公主一命,无许是公主殿下还是陛下,都法外容情的。……东平唯一不容情的居然是商法,难道你们都没注意到么?”

    叶韬沉歌着,他静静了一。他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换谈玮馨的命吗?他当然是怕死的,他知道,当死亡要来临的那个瞬间,他或许因为自已轻易葬送了自己的生命而后悔。但是,他同样知道,如果他不做出这样的决定,将来他也一样奈后悔,在他每次到谈玮馨的时候,这种后悔都折磨他,直到生命终结。

    既然如此,答案也就很简单了。

第八十一章 计划

    西陵使臣在潘园落脚,扈从甚多。这个时候,猛血军和火麟军调不进来,怎么干掉朱启?”叶韬开口居然开始问可行性的问题,着实让大家吓了一跳。

    “我戴家在丹阳城内有六名死士,身手……不比我差。原本是为了保护我的安全,在必要的时候把我抢出丹阳,好逃回云州的。……如果东平和西凌真的结为姻亲,我立刻就回云州,不过现在么,他们这几个人倒是不妨先开始热热身。朱启那家伙苍蝇一样到处叮,杀他是一点都不难。”

    “猛血军和火麟军,不是那么好控制住的吧。就算全跟着走,一万人要拖住西凌大军两个月,不抱必死决心可不行。那么多世家子弟,怎么可能指挥得动?”

    “要建功立业又没一点风险,哪里有那么便宜的事情?愿意跟着走的一起去,不愿意的,无所谓,不过在我们跑得足够远之前,必须禁足在营地里。要施住西凌大军,当然不是去硬拼,叶公子,您对于骚扰,破袭作战不是情有独钟吗?至少在棋战上,在这方面是第一高手。正面有卓莽大将军在坚守,在敌后只要机动灵活,破袭补给线还是很容易的。玩骑兵,天下没多少人是我云州戴家的对手。而猛血军和火麟军的骑兵加起来,现在足有六千多人,足够了。”

    “补给呢?我们自己的补给怎么办?”

    这个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这个,不妨交给我们。”

    大家慌张地拉开了门,看见的却是曾曼。

    “曾老,你怎么在这里?”没有递帖子,没有人通传叶韬只当作是联邦快递的高阶主事的曾曼居然就这样出现在门口了。而他们在里面讨论的可都是犯禁的话题。

    “老夫做得就是阴谋密探地事情。只不过陛下安排我在公主殿下身边效力。你们商量和殿下有关地事情,那就归我管。”

    大家听了都是汗毛直竖。没到,一个密探头子就在身边。如果不是他自己出声,大家都没发现。而曾曼只要去说一声,戴云地计划再引人入胜,也必然无法施行。

    “一万人两个月的补给叶公子你压二十万两白银在联邦快递这里,我们帮你送。”曾曼忽然转向了叶韬,说:“不久是在规定时间把东西送到规定地点吗?这个我们在行。”

    看着大家疑惑的眼神,曾曼解释道:“密探头子嘛,就是只对一个人负责。国主陛下让我跟着公主殿下,我就无论如何得保住殿下。其他人地死活,我是不在乎的。我年纪不小了。跟着公主还能干几年,再要换主子,不如直接告老。不过,密探的事情还是很有趣的,我还不告老。”

    曾曼地这种由。谁都不相信的。但他能够这么说,已经很不容易了。这下子。连刚才听到戴云和叶韬的对答许汗出了一身的池云,都开始有些喜欢戴云的计划了。

    疯狂?或许是的,但是这种疯狂是有由的。

    “曾大人,接下来地事情我不方便听,听了就不好不管了。”池云微笑着说,“现在情况紧张,我还要去检阅城防事宜。”

    池云带着一抹奇异的笑容走了。随后,叶韬毫不迟疑地从书柜里掏出两张德勤计行开出的结算票据交给曾曼。他冲着曾曼深深一躬,说:“大人,这事情就拜托了。”

    曾曼大喇喇地收下了票据,说:“还有项业务,就算我联邦快递奉送给公子的吧。在两军出发后,就由我联邦快递来负责将留下的人送回丹阳吧。叶公子毕竟是我联邦快递地合股人之一,这种优惠也使得。”

    曾曼的到来解决了戴云无法解决地问题,也让戴云紧张了半天。曾曼一走,她立刻长舒了一口气。戴云小心翼翼地者着叶韬,接下来,就全看他的了。

    叶韬看了一眼坐在一边从头到尾都没做声的师兄们,走到索庸和赵大柱面静,深深一躬,说道:“师兄,父亲就交给你们照顾了。我没脸去见他老人家,也说不出辞行的话。”

    木讷的赵大柱拍了拍叶韬的肩膀,说:“是个汉子,师父你放心。有我们在,师父一定好好的,叶氏诺大的名头不倒。”索庸看了一眼在边上眼巴巴看着他的弟弟索铮,说:“你带着索铮去。我们都是平民子弟,几年前,十几年前,的不过是挣一点钱,能有个房子,娶个老婆。没你的话,就不有我们的今天。男子汉能轰轰烈烈一场,也是荣耀。除了木匠活,我什么都不,就不跟着你凑热闹了。你带着索铮去,要是他侥幸能活着回来,我就送他去当兵。这小子啊,不是个干木匠的料啊。”

    索铮一脸坚毅,兄长的话让他放下了最后的疑虑。他重重点了点头,说道:“大哥,我一定能回来。”

    叶韬的神色是安定的。先前的那种黯然已径消失,虽然他的脸色仍然写满了疲惫,但他的精神却好了很多。他的脸上不是慨然赴死的那种决然,而是一种极为事受的从容。他开始爱上这个时代了。原先的时代有太多回忆,让他掌握了许许多多的技能,有各种各样的享受和便利,他无法不贪恋那个时代,但是在现在,这个时代,也同样让他开始有贪恋的感觉了。这是个疯狂的年代,疯狂到了大家可以为了荣誉,为了承诺,为了自己信任的和信仰的东西去慨然赴死。对比于他原先生活的那个时代,这是多么不可思议。

    “戴云!”叶韬转过了头,眼睛里湿润的光消失了。

    “末将在!”戴云麟手等待着命令。

    “去营地。用你的亲信,控制住所有出口,控制住军械库和粮库、马厩等要地之后,全军亲合。”叶韬没有吩咐刺杀使臣的事情,只是隐晦地挤了下眼晴,而戴云自然不忘记这个无比重要的事情。现在,破坏两国邦交是她最干最爱干的事情。

    “是!”戴云应道,她即刻转身去布置了。而她的脑子里还在:奇怪,叶韬怎么知道我在两军里安插了亲信……

    “池雷,”叶韬面对着池雷。

    “末将在!”池雷兴奋地应道,等待着命令。

    “……你……你回家去。”叶韬被池雷吓住了。

    “开玩笑!”池雷蹦了起来,“我大哥走的时候都没留个话就是允了我一起去,你这是什么意思?”

    叶韬苦笑着说:“我巴不得你们这些名门大户的子弟一个都不要去。死了对谁都不好交代。”

    池雷眼珠一转,说:“那好,你不带我去,我就自己跟着去。我这就去向父亲辞行!”

    池雷的话让叶韬一楞,连忙说:“你不怕死就去吧。你带本部三百斥候骑兵先行出发。我们要绕开所有的东平军队,还要比兵部通传消息的哨探动作快……你明白么?”

    池雷大声应道:“是!”

    “索铮,你订好补给计划,和曾老协调好之后跟上来。”

    “是。”索铮非常满意自己的任务。他是非常明白后勤的意义的,明白这个任务在这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里,这是多重要的一环。

    杜风池施施然站了起来,说:“有我能帮忙的地方吗?”

    叶韬走上前去,握住了杜风池的手,说:“杜大哥,你知道的,我们师兄弟和我父亲,都是那样的脾气…还希望你多周全。”

    杜风池叹道:“你连命都不要了,的确是这个脾气啊。你放心……”

    “齐老爷子那边,你也去帮忙说下。时间紧迫,我这就要走了。来不及写信告诉他。”看着杜风池点了点头,叶韬感激地说:“多谢了。”

    “李公公,能帮我带封信给公主殿下么?”叶韬面对着李眠说道。

    李眠恭敬地说:“义不容辞。”

    摊开了纸,准备好了笔,叶藕却不知道还说些什么。他要做他能做到的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了,说什么都不重要了。现在,叶韬好像又有了幽敲感。他在纸上刷刷刷地模下三条长短不同的斜杠,然后在下方用英语写道:“IpssibleisNthing。”

    “帮我带给公主殿下,她明白意思。”忍住笑,他强作严肃地将信递给了一头雾水的李眠。

第八十二章 兵誓

    “苏菲还在宜城,至于秋妍……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反正如果有命回来,她们来探监总是可以的。我们这就走吧。”叶韬是这样对鲁丹说的。

    叶韬的马车上一如既往地装着他的工具箱出发了。仅仅比平时多带了两三件替换衣服,一套作为两军查阅府的负责人因为好玩而以公谋私为自已订做的铠甲,以及以前一直挂在墙上当装饰品的一柄宝剑。在他离开的时候,谁都没到他的目的地是哪里,要去做什么。峥园为数不多的仆人和杂役甚至都没怎么注意到少爷的离开。

    比作金钱已经不足以形容此刻的时间紧迫了。在很短时间内,两军查阅府擅自行动的状况必然暴露,如果不能在那之前掌握住军队,并且做好一切谁备工作立刻出发,并找到合适的路线进入潜行,避开必然到来的第一批拦截,那一切都是白说的了。

    鲁丹一样坐在马车里,他的坐骑被栓在马车后面跟着跑。他有些看不懂面前的年轻人。叶韬和谈玮馨之间的事情,他同情,感慨,但是他从来没过,叶韬居然有胆子去尝试改变——以一种非常极端的方式。可是,无论是作为曾经的公主府侍卫,还是作为现在的叶府总管,他都觉得,支持一下叶韬的行动,是他内心做的事情。没有任何犹豫他就为叶韬淮备车驾和其他所有的事情,一起出发了。在他座椅底下的箱子里,有他第一次见到叶韬的时候穿着的全套皑甲和武器。那厚重的刀刃,强调了他曾经是精锐侍卫地身份。

    现在还没有人到要阻拦叶韬出城,叶韬毫无障碍地离开了丹阳,进入了气氛有些紧张地军营。几个关键地点。一些看起来懒散地军士和军官站定了位置。扫视着周围的情况。在训练场上和周围。全体军士们果然已经被全部叫出来了。在宽严结合的猛血军和火麟军里等待队列集合,通常就是这种“稍息”地状态。而军官们。见习军官们,则在检阅台前聚做一团,三三两两地谈论着些什么。

    先前,池雷急匆匆地带领本部三百名斥候骑兵带齐所有装备和几天的补给品出发。已经让很多人有预感,今天一定发生什么。而现在,叶韬来了。叶韬和猛血军、火麟军的联系并不紧密。一直明白自己总是被很多人关注着,忌惮着,被言官和御史们强大的获利随时瞄准着的叶韬,除了戴云、池雷等等见习军官有着比较密切的往来之外,和两军之间的联系多数都是书上的。最多也就是在见习军官们进行比较大规模的或看比较有趣的战棋推演和演练项目的时候来看看。

    “都准备好了。”当叶韬跳下马车地时候,戴云已经在边上等着了。作为猛血军的督军,作为戴家的杰出子弟,作为各方面的素养都才相当不俗的家伙,她在猛血军和两军查阅府内地权威是第二届公开赛后选出的见习督军和见习统帅之类加入两军查阅府没多久地人无法比拟的。戴云一回到军营。就立刻召来那些和她志趣相投的人,分头控制了关键的地点。而后她又召亲了一些性子比较激进,非常容易接受叶韬的决定并且愿意付诸执行的人,除了说服了的,其他已经全部被关了起来。而第二批接触的军官和军士,哪怕其中有些人假意应承,心里对他们已经达成的意见不以为然,但在戴云的亲信已经控制了所有出口的情况下,也只能乖乖做事。

    而后,随着几个知情人有意无意地漏口风和煽动,加上训练计划里没有的全体集合,大家都在期待着发生些什么。

    落后叶韬半步,戴云恪守着一个下属的本分,即使实际上现在在军营里,她毫无疑问是说了算的那个。“除了池雷带走的那个旗队外,其余三十四个旗队长里,已径明确表示支持的有二十二人。时间有限,还没有把消息放到更低的级别。要看你的了。另外,营地里的各类补给品和军械数量充足。从这里出发一直到宁石城白石城一线,不用补充饮水,食物的话全部带走可以给十天左右。不过,全骑兵行军队列出发的话,草料只能就地筹措。……”

    各种相关的情况听在耳朵里,各安面的考虑都比较周全。叶韬信赖戴云的能力和努力,并不质疑什么,他淡淡地说:“列队吧。……辛苦了。”

    叶韬并不知道这一刻,胸中翻涌的豪气从何而来。他脑子里盘旋着的不再是那些乱糟糟的法,顾忌发生的一切的事情,而只有各种各样在这种敌我力量悬珠的情况下可以使用的战术,他幸运地地拥有丰富的知识,由书本,纪录片,电影和电视带给他的丰富的知识,并由他的兴趣凝聚起来,并且,他幸运地有一群能力出众,胆识过人……或许有些太过人的朋友和下属。

    叶韬这一刻将戴云等身份地位只可能比他高的人视作下属,是那么所当然,而戴云却也自然而然地凛然遵行,一点也没有迟疑。说起来,戴云还比叶韬长着一岁,但她丝毫没有小看叶韬的意思。刚才叶韬那淡淡的几句话里,着实有着十足的信心。这种信心,让她到了正在云州军中的父亲,叔伯和兄弟们。

    随着急促的鼓声响起,训练场上聚集着的人風纷纷条件反射似地朝着各自的位置跑去,两轮鼓声之后,个训练场上已经形成了語极为规的队伍。纵向,横向,斜向……任何一个方向看上去,士兵们排列成的網方阵都形成了一条条直线。而军官们则在方阵前,昂首挺胸地站着。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两军查阅府下辖的这两支规模甚小的军队都是一流的。在这个时代,甚至是超一流的。现代念和无处不在的竞争,随时调地各种有吸引力地激励机制,各种各样用来调军士们心态使得大家最大程度上避免训练和演习的枯燥和倦怠感的方法……加上充足地资金。良好的设施。营养车富的伙食。精心设计兼顾实用性,便携性和美观却唯独不太在乎成本的武器和铠甲风,加上戴云因为各种原因,捐语赠,出售,租用给两军手查阅府地铺张打的一共一万三千匹优秀的战马。用来训练和演练的叶氏工坊的顶级工匠制造和调校的各种器械……而这支的军队,确实倾注了自己地巨大心血。

    站在阅兵台上,叶韬俯视着个训练场上齐齐,以一个角度仰望着他的所有人。他深深吸了口气。大声说:“今天,我来到这里,是为了一件需要大家帮忙的事情。一件私事。”

    “大家都知道,从西凌大军进入我东平境内,到现在已径有些日子了。在这些日子里,前线的将士浴血厮杀,将西凌大军阻隔在宁石城白石城一线。而朝廷也在努力地调动各方面的力量。来方设法将敌人逐出我东平神圣地,富饶的国土。”

    知果我们选择了战争,那是因为我们的勇气,如果我们选择了合议,那并不是因为我们没有勇气而是因为,我们的人次让我们以牺牲数十万上百万百姓的幸福生活为代价来成就我们的勇气。这是在这个危急的时刻,我们的国家所面临的困局。,

    “然而。在这个时候,有这样一个人站了出来。她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和死亡,来换取两个月的时间。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各地的精锐部队陆续到达前线,在敌人的树立起刀乾的丛林,在城池和营地里堆积起足够大军将西凌侵略看逐出国土并走得更远的粮草,士兵们囊中的箭矢,足够遮蔽天空……那是所有敌人在他们有限的生命里最黑暗的一天。”

    “请记住这个人,她,是我们的昭华公主。或许,大家在当初听到和亲的消息的时候,有些愤愤不平。为什么,我们的国家在明明有力量的时候选择这种屈辱的方式。我告诉大家,那并不是因为任何人的内心有恐惧或看犹豫,而是因为,我们有这样一个伟大的公主,做出了她的选择。她的选择是,牺牲。”

    士兵们和军官们的神色有了一些变化。而大家仍然因为最为严格的军纪而保持着静止。变化的,仅仅只是神色。

    “是的,牺牲…在她为我们的大军,为我们的国家赢得两个月之后,不管是我们的勇气,我们的仁慈,我们的全部的百姓的幸福,都得了成全。”

    “然而,这不是我看到的结果。”叶韬的话语急转直下。

    “恰好,昭华公主殿下,是我所爱着的人。”不管这样的话在这个时代有多突兀,有多让人震惊,有多不可思议,但叶韬还是说了出来:“我不知道,将来发生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资格说,我是那个应该站出来保护公主的人,但那却是我做的事情。公主殿下,

    以为东平争取两个月。我也可以,因为我有你们,有你们这支在兵部名录上看不到踪迹的军队,有你们,作为我最后的机,和希望。”

    “我只是不知道,你们是不是愿意跟随我。”叶韬顿了顿,再接着说道。

    在场的诸位里,有些已经知道这个事情并且愿意参与其中,有些或许还不知道,或看不愿意参与。我都可以解。这不是受命于任何人的行动,陛下不知道,兵部不知道,那些在丹阳和在前线的将军们不知道,而等他们知道了之后,他们是第一批要阻止我的人。而我的

    标,则是带领着作为这个世界上最精锐却没有经过实战的军队,你们,在所有要阻止我,阻止我们的人到来之前,冲过宁石城白石城一线,直插敌后,在敌后翻江倒海,用另一种方式争取两个月的时间。”。

    “我需要大家帮助我……我,请求大家帮助我。在场的人里,有多年的老兵和老军官,你们身上的天然的军人气质让我不用再用廉价的话语来煽动:在场的人里,有不少人是可以有着更多种多样的前途的世家子弟,有不少是家资巨亿的富家子弟,在这里什么抚恤,赔偿是对大家的侮辱:在场的人里,也有各种各样因为强烈的兴趣而来到这里,经受严苛的训练,磨砺自己的意志,却从来没过角一天上战场……我相信,大家明白,在我做出这个决定,做出带着猛血军与火麟军去冒险的这个决定的时候,我的命运就已径被确定了。是不是跟随我,是你们的选择。愿意跟随我的,我感激大家,却再无法做出任何承诺:不愿意跟随我的,我也不怨恨大家,在任何时候。我恳请大家做出决定。我恳请大家尽快做出决定。……”

    向着大家深深一鞠躬,叶韬转过了身,走下了阅兵台。而戴云,则仍然站在刚才那个叶韬的副官的位置,她看了一眼阅兵台边上日冕,命令道:“解散。半刻后重新亲合。”

    当叶韬重新站在阅兵台中间的时候,半刻钟纷纷扰扰的讨论和争议已经结束了。叶韬刚才所说的话,无论是关于他爱上公主的部分还是关于他要私自出兵的部分,都实在是有些让人一时难以接受。但叶韬却是诚恳的,值得信赖的。

    列成方阵的队伍没塔刚才那么气氛严肃,一帮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折腾了一小才推出一个快四十岁的老士官。

    这个老士官名叫徐子康,最早是内廷侍卫,而后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被调入禁军,当了个伍长,几年后在统领一百来人的哨长的职位上退役。在丹阳瞎混了一年后进入了火麟军。因为他无论是身手,资历,人望和办事能力方面都过硬,现在已经是两军级别最高的士官。

    徐子康开始还有些惶恐,但走到了队伍最前面,他却有些大马金刀起来,站在阅兵台前,他仰视着叶韬,问到:“将军,末将斗胆请问,虽然大家都没觉得有机上战场,不过训练可都不是假把势。您曾说过,军人最重要的就是服从命令听指挥,这是当真的吧?”

    “当然当真。”叶韬下意识地直接回答道。

    “就是啊。”徐子康夸张地说,“谁进了两军的第一轮训练都是跳河和吃屎”一一个训练场上爆发出一片嬉笑声,上级不下令前面就是河流也要正步踏进去和上级下令哪怕地上都是牛屎马粪也要卧倒的经典训练在两军查阅府里被完美重现一一“而且不少兄弟隔三差五还要跳一回河吃一回屎”一一按照两军的日常比武演练的结果,猛血军和火麟军排名最后的一个旗队要重新进行“军令训练”,实际上现在花样远不止被抽象成“跳河”和“吃屎”的那两项训练了,但还是这两项给人的印象最深刻一一“这服从命令听指挥,可也不是说假的啊。”

    徐子康的话引起了训练场上的阵阵哄笑和叫好声。“将军,你下令吧。兄弟们盼这天盼好久了。训那么苦却上不了战场,多没味道啊,将军你带着兄弟们去杀个痛快,哪怕是死,哪怕回来我们这两军就得解散,这也值得了。”

    这是个无数青年人愿意慨然赴死的时代,只要,有足够的由。叶韬感动着,又是深深一鞠躬。他抬起身的时候,眼神不同了。或许这一万人有些微不足道,但却给了他信心。

    “请把欢呼留给胜利或看死亡。”叶韬扬着头,豪气地向着大家吼了出来。“全军拔营。,

    随着叶韬的命令,个营地进入了忙碌有序的状态,军官和士官们高声下达一道道淮确简练的命令,士兵们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淮备……这支这个时代最奢华的军队要开刃了。

第八十三章 决裂

    戴云自己也没弄明白戴家在丹阳到底潜伏着多少死士。实际上,为了将来的某天有可能要将她带出丹阳,潜伏在丹阳的戴家的家将,死士和那些戴家能支使得动的刺客和各门派的豪侠,足足有七十人。戴世宗知道自家小姐居然怂恿着叶韬去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气急之下来了一下狠的。他都没等西凌使臣去赴宴就直接杀上了门去。十十个穿着各种掩饰身份的衣服,带着面罩的人在几位高手的带领下分成几路杀入使团驻地,虽然遇到了相当抵抗,却仍然以牺牲十一人的代价将两百人的西凌团全部杀光。带走了尸体后还顺便放火烧了园子。

    随后,除了那些临时雇用的各门派高手和刺客中的自由职业者外,戴世宗把所有参与其事的人茶合起来,直接去禁军都督府投案。让当日值班的那几位军官手足无措。

    之后不久,联邦快递帮肋两军查阅府“运输”的那些不愿意参与出兵的少数几位军官和见习军官被扔进了城门里,他们大叫着“猛血军反了!火麟军反了!”冲向了最近的城门卫所,引起了一片恐慌。

    又过了不久,核实过的消息陆续传来……两军查阅府下辖猛血军和火麟军已经拔营出发……叶韬,戴云等人下落不明……铁城建设工地所部的警戒部队遭遇猛血军的斥候旗队,询问未果被“缴械”……猛血军和火麟军摆出了战斗前军姿态全速通过铁城一线……

    一系列的消息让正在议政殿里开讨论着现在的态势的诸位大臣们惊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胡闹!”谈晓培拍着桌子吼道:“军国大事,是他们那帮孩子玩闹的事情吗?”

    谈晓培看了一眼缩在一边不声的池先平,怒吼道:“看你调教出来的好儿子。池雷跟着叶韬跑了,你家池云事先不知道?鬼才信。”

    由于大将军卓莽现在已经去调兵驰援,并不在丹阳,实际上身居太尉一职的池先平己经是军方在丹阳的最高负责人了,他也没到忽然就惹出那么大地乱子。要是谈晓培要追究起来,那么大的麻烦连他也要被牵连。但既然已经是既成事实,他要考虑的就是怎么把情况稳定下来。池先平了下。无奈地说:“陛下,臣教子无方,罪该万死。不过。现在最紧要地莫过于毒看这事情怎么处啊?”

    一直以来都支持着两国合议乃至后来的和亲的永安殿大士庞容说道:“陛下,叶韬、戴云等人罪在不赦。擅杀使臣,冒两国合议于无物,一旦消息走漏,两国和亲之事就有极大变数。依臣的意思,现在首要的是尽快派出使臣和西凌大军接洽此事,一面派出大军拦截乱军,持

    叶韬等人的人头献上,来取信于西凌。这样,两国和亲才有可能进行下去。”

    在这种军事议上。这种投降派的说法立刺引起在场不少军方人物的白眼。老将军徐景添白着眼睛问:“说得轻巧,从哪里去找大军去拦截?怎么拦截?”

    一直和庞容比较亲厚的兵部尚书言思平听出了徐景添的不满,连忙打圆场:“也不用大军,只要有一有军士能赶在两军静头,难道他们还能对自己人下手不成?”

    禁军指挥使查子明摸了摸下巴,说:“不可能。火麟军和猛血军一万来人倒有一万三千匹马,这还算了。可这两支军队要说行军地话。恐怕东平能赶上他们的还真不多。而且,他们焉能不知有可能被拦截?虽然不能对自己人下手,不过人少了徒然送上去被他们缴械,还补充了军资。老妖人多了,他们不躲手打么?天下还有那支部队能比得上猛血军的斥候部队人手一个千里镜的?”查子明沉给了一,说:“以他们的训练,装备要深入敌后去折腾,虽然损失是难免,但要说他们能施住对方大军两个月。倒还真是很有可能?”

    庞容气呼呼地说:“荒谬!这一万人怎么和二十万大军抗衡?”

    在场好几人都有些蔑视地看着庞容这个完全不懂军事的家伙,今天本来都不太吭声的池先平也忍不住说:“打仗又不是光比人多人少。两军查阅府多地就是天琢磨奇谋妙计的家伙,有出色的斥候,有无与论比的行军能力,谁能逼他们陷于两军对决?纯说战力而言,两军查阅府这一万人,相当于一万五千禁军。三到五万的普通军队是一点问题没有。西凌二十万大军里,能和他们相并论的也就是中军大营的那些卫队而已。”

    查子明点了点头。他说:“反正已经这样了,本来我们也不是不能打,只不过算下来打仗就算赢了也不合算才合议的。可打仗地事情,的确不能这么算来算去。虽然叶韬,戴云他们抽动大军是死罪。但他们的确是有血性,手尾也干净。要接我说。索性就打吧。”

    高振这个时候却站了出来,说:“陛下,这个时候已经没其他选择,惟有倾力一战。庞士所言向西凌献上叶韬人头谢罪,实际上不可能。朱启是什么身份,叶韬又是什么身份?到时候西凌说要让合谋者一起谢罪,这些人是杀是不杀?砍了戴云?还是拿我东平那么多优秀子弟的性命去取悦敌国?”

    高振的这番话让军方几位将军都比较满意,连谈晓培也暗自点头。

    谈晓培叹了口气,说:“是啊,两军查阅府下,多为我东平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前途无量。我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跟着叶韬去发疯。这小子真有那么大能耐?”

    徐景添站出来说:“陛下,既然现在只能一战,那么,一方面要相信叶韬,戴云他们的能耐,必然能在敌军腹地造成足够大地声势来牵制敌军,使其无力前进。另一方面,也要做好各种淮备。首先,加强宁石城、白石城的防都势在必行,一旦西凌大军冲破宁石城-白石城一线。无论他们是否成功,都白费了。其次,加快我东平大军集结的进度。能早一天发起全线反击,那火麟军和猛血军承受的压力就小一点,到时候老妖如果他们仍然保有一定战力,那在敌后手打的他们将成为破敌地利器。第三,造成有利于火麟军,猛血军活动的态势。这两军深入敌后,不自己去和敌军硬拼,但围追堵截之下,难免有被困地可能。在我大军集结的同时,要陈兵于前线,逼迫对方将大量军力耗费在和我军对峙上。除了宁石城-白石城一线之外,北线和南线不妨稍稍缩回来一些,引诱对方前出,这样,两军查阅府下这一万人,才有更大的空间回旋。”

    了一之后,谈晓培点了点头。他看到徐景添皱着眉头。问:“徐老还有什么话要说?”

    徐景添说:“虽然他们是冒失了一点,但这一万人里,确实有东平最优秀地一批军官,前途无量,各族子弟更是人数众多。单单看着他们深入敌后,然后慢慢伤亡殆尽,那实在太可惜了。如果可能,最好能派出一支精兵。去支援一下。”

    谈晓培眉头皱了起来,说:“可哪里去挪出一支精兵啊?”

    池先平说道:“……虽然惹出了祸事,不过池雷这孩子平时还是蛮得族里叔叔伯伯们的喜欢的。池家在老家还有家将族兵若干,还有些看着池雷长大的有武艺在身的朋友,陛下如果允可,臣将这些人带出来……”

    池先平让大家茅塞顿开。虽然东平士族的力量并没有春南、西凌那么强,没有一家人有门阀级别的力量或者成为门阀的潜质。但各族还是有着各自的一套体系。不少世家大族,简直是一个小小的王国。火麟军和猛血军里地那些子弟们勇于去死,但那些世家大族却不看着自己的子弟去死,大家凑出一些人来,还是很有可行性的。在“武林高手”的结交方面。世家大族和王室各有千秋。内廷侍卫里有许多门派的子弟,东平王室成身边。各派高手也不少,而各大氏族结交的高手也相当不少。虽然这部分力量人数必然不很多,但只要使用得宜,起到的作用却非常大。

    “那么……”谈晓培了好一,说:“你让你家池云去负责这件事吧。不管他们能不能为东平赢得两个月,我都不追究你池家地事情了。”

    池先平长叹一声,深深一揖,说:“臣遵旨。”

    应急做完这些处置之后,谈晓培顺着诸位御史,言官的意见,发出了一系列命令。但只有很少得到了落实。……要将叶劳耿和叶氏其他的成逮捕下狱?可惜谈玮馨已经抢先一步将这些人全部接到了公主府,谈玮莳则将戴越阁,戴秋妍父女带到了自己的绣苑。两位公主这么一出手,谁都没办法了。要将叶韬的那些师兄们下狱?似乎也做不到。叶氏工坊现在正在努力为军方生产军械,或看在为铁城的工程出力,只有很少人做着和东平的国家机器无关的事情。兵部尚书言思平后醒了一下谈晓培,谈晓培就将逮捕下狱地命令改为了监控留用。谈晓培非常明白,叶韬的冲动是为了自己的女儿,纵然违反了再多律令,那又如何?他可是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怎么处叶韬本人是一回事,但从一个父亲的角度来看,保存好叶氏,他觉得所当然。

    相比于这些,他的另一手行动则凶悍得多。谈晓培一声令下,所有被发现和监控着的西凌密探,纷纷落网。虽然必然有潜伏得更深地,但这种行为本来就是表明态度而己。知道了除了拼力一战已经没有别的道路,而无论如何,自己不失去一个女儿,谈晓培指示着个国家运行了起来。

第八十四章 首战

    七天之后,火麟军和猛血军已经在西凌大军和东平大军维持着对峙,还没有得到来自丹阳的消息的时候,悄然进入了现在被西凌大军占领着的国土。这毕竟是东平的土地,他们太熟悉了。虽然实际驰骋在这片土地上和在沙盘上做推演有着截然不同的感觉,但他们一直努力保持着图上作业的时候的简单淮确的风格。

    这一万人的大军,还没有能接近任何一个城镇,也没有能在过去的几天里进行过补给,一路飞驰着,他们唯恐被己方的军队拦截。他们对于自己人的忧虑远多过他们对于敌人的担心。一直到今天,进入了这个名为蓬溪的山谷,在这个只有一百余村名居住的村庄边上扎营失顿下来,他们才有了充分的休息的由。

    蓬溪距离白石城有一百多里。现在,这些距离里至少有西凌国三万人的军队。悄然绕到了敌人背后的火麟军和猛血军,却并没有准备回头去对付那三万人。一旦和这三万人的优势兵力纠缠上了,那他们的目标就无法达成了。这里刚刚擦着西凌大军最为密集的区域,实在是太危险了。

    蓬溪的村民直到现在才知道西凌大军的入侵,生活在山里的他们和外界实在是没有太多联系。但是,既然是自家的子弟兵,还是得到了村民们的热切欢迎。几个猎户带着值更的军士们攀上了几个制高点,看着这座不太深也不太高的小山周围的一切。

    池雷的斥候骑兵队在休息了两个时辰之后已经出发了。三百人的斥候骑兵分成了五十个小队,向着敌占区更深的地方撒去。这里毕竟是东平境内,西凌大军虽然占据了大片土地,但对地方的控制还是相当松散地。要对控制区进行全专位的巡查绝对不可能。而斥候们则要尽可能了解敌人的态势和分布,为他们选择第一个目标。

    他们在蓬溪驻扎,固然是因为要休息。但另外一个原因,则是他们的第一次敌后补给地点就在这里。刚过午夜,一支车队出现在了山脚下,车队成俱都穿着西凌的军装,看起来就像是一支西凌的辎重分队。唯有挂在第一辆马车车头的闪烁着绿色火光的油灯,表明了他们的身份。

    “我还在担心你们来不了呢,”看着脱下西凌军服露出里面联邦快递的制服的车队头领,叶韬友好地说。

    “是差点来不了。”三十多岁,看起来极为干练的中年人笑呵呵地说:“东西很难运进来。以后的大部分东西都是靠着老小批运送以后妖集中起来的,因为时间手比较紧,筹措打的东西还不够。曾老说,这第一批补给一定要东西齐全,数量要够,结果只好劫了次道。连军服带东西,个车队都给你们送来了。”

    叶韬一惊:“你们真的劫了西凌地补给队?没伤亡吧?”

    中年人摆了摆手。说:“他们吃饭的时候动的手,折了两个兄弟,算不得什么。”

    叶韬叹道:“辛苦你们了。折了的兄弟,家里有照应么?”

    中年人耸了耸肩,说:“跑西线这边的,都是家里没人的,别放在心上。”

    这个时候一个斥候回来了。他报告了一个奇怪的情况,在西面二十五里的地方有一队奇怪的骑兵,才一千多人。这支骑兵,看上去非常像东平地骑兵,怀疑就是当初伪装了突袭郇山关的那支部队的残部。

    “这支部队必须拿下。”叶韬立刻就下了决心。

    “火麟军不动。猛血军半刻钟内做好出击准备。可以吗?”戴云稍稍问了问详细情况后,这样请示。

    “就这么办。”叶韬拍板道。

    统领着这支西凌国的东平式地骑兵的是赵寒芝。顶着副将的衔头,他曾经多次深入东平观察东平的骑兵,甚至于两次冒充东平百姓,参军接受了训练,然后才一手训练出了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和东平的骑兵都没什么区别的那五千特殊的骑兵。从很早以前,他就知道这次突袭郇山关之后。他麾下地这支队伍就没用了。留在西凌军中太扎眼,要再发挥什么作用,东平却也不那么蠢。但他没到的是,郇山关一役,在各方配合完全照着原定计划进行的情况下。他的五千骑兵还是死伤枕籍,只余下了一千来人。

    更不能忍受的是。军中同僚对这支部队地态度。没有人敢否认他们的功劳,但他们在西凌大军中,委实是太另类了。最过分地,莫过于在修之后他带着剩下的弟兄们出去跑跑马,回营的时候,另一营的副将却开玩笑地击鼓“迎击”,将他们包围了起来之后跑过来拍拍他的肩,夸他们“太像了”。主帅童炳知道了这事情,把他们两个都抓去大骂了一顿。天晓得他有多无辜……,运粮官老开玩笑地跟他们说,没妖东平的草料,让他们手将就吃……

    各种各样打的玩笑让他们这些功臣无法忍更。这一次出来,也不是有什么任务,只是实在受不了郇山关里的气氛,他要求调动到前面来。虽然宁石城白石城一线也没他们发抨的余地,他们这支一千来人的骑兵部队实在是太弱小了,但至少前沿两军对峙,无聊的人不那么多。

    而在这个深夜,这支立下彪炳战功的骑军,悄然成为了猛血军的第一个猎物。

    “没杀过人吧?”在距离赵寒芝的营地只有不到五百米的小丘后面,戴云轻声吩咐道:“你们得快点习惯起来。这就算是给大家练手了,别逃走一个。出击。”

    去掉了撒出去的斥候部队,戴云手里现在能掌控的猛血军不到五千人。她就是为了能让尽量多人见见血,才将全部人马带出来,不然,再高看对手,也不用三倍的兵力去袭营。

    两千人将负责第一波的冲击,一千人负责随后检漏,其余两千不到部队在这两轮冲击的时候四散开来,将营地围住,确保不跑掉一个。

    “敌袭!敌袭!”几百步的距离瞬间就消失了,在西凌的值更士兵负责地开始大喊的同时,第一波箭雨已经到来。

    猛血军的两翼以最快的速度犀开,去完成对兵营的包围。第一批的骑兵已经冲入了营地。相比于大刀和长枪,猛血军的骑兵人人都装备的手弩发挥的作用更直接。冲入营地之后朝着并后左方幢幢的人影无差别地射出的箭矢第一时间就撂倒了好几百人。他们用长枪挑开帐篷,推倒火盆,井然有序地将火光和死亡从营地中心开始向四周散播。第二波的骑兵则趁着营地内的混乱,冲倒草草造就的营地周围的木栅拦。才一千多人的骑兵部队实在也没能力将只休息一夜的营地造得多坚固。

    能够在郇山关数倍东平军士的围攻下坚持很久的这支部队的确是很强悍的,但他们遇到的却是更强悍的猛血军。夜幕让杀戮变得不那么有视觉效果,让那些菜鸟军官们的恐惧降到了最低,刀光闪过,看到的是倒下的身影,而不是一片片溅起的血光。无论是士兵还是军官,都只是按照猛血军最惯常的袭营训练在做。

    才一刻钟,营地就被彻底拔除。一千余身着东平骑兵肤色却树立起西凌军旗的骑兵就在地面上被消灭了。猛血军付出的代价,仅仅是四人战死,二十一人负伤。戴云一遍检点着战果,吩咐士兵们将受惊的马匹收容起来一起带走,一边有些忧虑地看着此刻扶着栅栏在那里吐的叶韬。

    第一次杀人啊……戴云回着自己第一次杀人的时候的情景。哭嚷,呕吐都是寻常,最痛苦的却是被梦魇纠缠了快一个月,直到当时仍然懵懂的她的手里结果第二个邪恶的生命。

    叶韬使劲甩了甩头,用颤抖的手从马鞍上取下小酒壶,灌了自己一口。心作用比酒精更快发挥作用,他几乎立刻就夹定了下来。“把尸体推起来,中间树根十字架,把那个什么将军钉在上面。”叶韬重新骑上了马,对戴云说。

    他能够那么快恢复过来,因为他在上战场的时候就已经给自己做了心里建设了,更重要的是,他此刻不能崩溃。第一次杀人是那样简单,一个敌兵扑上来抓住他的马头,另一个敌兵手持长矛捅了过来,而他,本能地挥剑。

    他还不知道手里的剑到底在这个时代的锋利度排行榜上能不能有名次一一必这个时代不有盘点这种东西一一但是剑光闪过,长矛断了。他刺出一剑割破了持矛的敌兵的咽喉,他只看到夜色下晦暗的液体汨汨流出。敌人倒下了,而他的剑居然还是那么闪亮如新……另一个敌人兵甚至都没让他来得及动手,他胯下的战马呼地站了起来,前蹄一蹬,那个英勇的敌兵就飞出去了。他都没记住那个敌兵到底是高是矮,却记得得战马的这个自觉让他差点从马上摔下去。

    “是。”戴云惊讶地看着拿起水壶漱口的叶韬,惊讶于他为什么下达如此残忍地处敌人尸体的命令,但她还是遵行了。

    “我不知道我们够不够强,敌人也不知道。让敌人最快把我们放到一个重要位置上,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显得足够嚣张了。”叶韬吐掉了嘴里的水,解释道。

    戴云愣了下,随即点了点头。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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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之心介绍:
穿越到一个可以做到很多原来不敢想象的事情的时代,你的梦想是什么? 是“我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眼;我要这地,再埋不了我心;要这众生,都明白我意;要那诸佛,都烟消云散!”? 叶韬的梦想很简单,让自己过的好一点,让自己周围的人过得好一点,然后,在可能的情况下,让身处的这个时代更像原来那个时代一些……时光之心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时光之心,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时光之心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