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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之心全文阅读

作者:Absolut     时光之心txt下载     时光之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章 小生意,大场面

    将叶韬正式任命为东平朝廷的官,对于其他人来说可能是无比的荣幸,而对于叶韬来说,的的确确是惩罚和折磨。拿不拿薪俸倒是其次,毕竟现在也算是富翁的叶韬不将这点薪俸放在心上,但繁杂的工作却让他不胜其苦。工部和兵部最近一段时间都有大量的事情要处,尤其是大战之后,几个被战火波及的城市的修复,部队的调防,训等等事务。到现在仍然没有能回到丹阳的卓莽在前线将一系列部署落实,而在丹阳,在兵部、工部、以及在户部,则要将卓莽做出的一系列部署中间牵涉到的各种关系清楚,将应该划拨的款项拨付到位,将部队调动、将领升迁或者降级的相关书和任命落实,将参战各军的意见汇总归纳,将各地修城池需要的专业人才调拨到位……等等一系列事情,虽然都有专门的人处,但是,很多书还是在叶韬手里过一遍。作为参战将领,作为对情况非常熟悉的人,作为对工程事务极为熟悉的人,有很多事情需要征求他的意见。而在所有城池的城头安装吊臂来担送物品的工作,还需要叶韬花上不少时间对工部的相关官进行培训。加上铁城的主体建筑“铁炉堡”和丹阳新区内的钟楼的建设都进入了关键时刻,他恨不得将自己瓣成几个来用。还好大家都还顾忌他身上受到的掌伤的回复还留了个小尾巴,主要也就让他承担些书工作而没有多让他现场去指挥,他还挺得住。

    管因航在兵营里,马赛克方面的生意就由公主府负责接手。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这一次,谈玮馨居然让谈玮莳来负责这档子生意,甚至是谈玮然都被派来跟着习生意。这样的安排着实让人看不懂,不少人已经开始猜测。是不是谈玮馨准备将内府管家的摊子交给自己的弟弟妹妹了。

    第一次手里握着一桩事情的谈玮莳十分兴奋,由于这是以前从来没出现过的生意,也没什么现成地生意可以参考。由于现在只有瓷质的产品,固然是可以分成可以用来拼花的一寸见方的马赛克瓷片和只能纯用来进前建筑物的表面处的瓷砖,但到底是归在瓷器还是归在建筑材料里,谈玮莳和内府的一些商业行家们讨论了半天,也没结果。但是,不准备借助管家原先的销售渠道。那是肯定地。管家派来的老师傅在丹阳城西的用来分流的镇里开始挖窑,烧制耐火砖,准备在丹阳建立一个生产基地。虽然云窑只能在白石城进前烧制,可稳定的温度控制毕竟是有利于陶瓷产品的质量高,叶韬在白石城设计地鼓风和温度控制系统,在这次新建的窑上。已经成为了标准配备。

    虽然还没对生意摸出头绪,但谈玮莳毕竟把握住了一点,那就是,有什么问题找叶韬准没错。但她也没到。首先进入状态。发现了一个关键问题的,居然是戴秋妍。

    “叶哥哥,你看这些瓷片,颜色都不一样,能行吗?”戴秋妍虽然并不很懂技术方面的事情,对于自己父亲天忙碌着,忙得不回家地建筑行业更是一无所知,但她却找到了自己喜爱地事情——画画。

    本来,戴秋妍要悄悄跟着苏菲着画图纸。虽然她很能耐得住性子,也能帮着苏菲一起开始全面叶韬留下的各种各样的图纸,但那对于她这么个小孩子来说,毕竟是太辛苦,太枯燥了。

    可是,当戴秋妍者到叶韬夹在建筑图纸里的那些景观象图的炭精速写稿和一些用更精致的素描技法打上调子的示意图。以及勉强用现在很少的几种国画颜料制作的淡彩画稿,却仿佛开了窍。缠着叶韬教了她套地素描技法后。性子沉前的她在绘制精致的画面的时候,呈现出来的细节比起叶韬地画稿更加精致,毕竟叶韬实在是没有心情趴在画架前好多个时辰,但对于戴秋妍来说,却完全不是问题。

    除了偶尔被谈玮莳或者黄婉叫着参加一下丹阳的贵淑名媛地聚外,她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画架前的时光,对她来说是那样迷人。练习了两年之后,现下,戴秋妍的素描稿的精致程度,每每让叶韬有黑白照片的错觉。而这还是在仅仅只有炭精条的情况下,而不是有从8B到8H的一系列不同性质的铅笔。不仅仅是素描,在色彩方面,戴秋妍现在同样是颇得其中真味。

    戴秋妍能够从叶韬哪里习素描和现代的色彩论,能够从家渊源的黄婉那里习现在的人画,还能从卡珊德拉那里习装饰艺术和动画论,虽然现在她也只有十四岁,但小小年纪的她在美术方面的造诣,已经让很多丹阳的大家都颇为赞叹了。戴秋妍为黄婉绘制的一张彩墨胸像,现在可是挂在司徒黄序平的书房里的。

    在马赛克这东西一进入视野,戴秋妍就玩票性质地找了一批瓷片来,拼了几幅简单的图。但在拼画的过程中,戴秋妍明显发现,现在马赛克的颜色实在是太不稳定了,经常是找不到要的颜色。而当需要大片同样颜色的瓷片的时候,往往瓷片的颜色的均一性又不符合要求。

    戴秋妍出了这个意见之后,叶韬深以为然。可是,现在这个时代,连个标准色卡都没有,到底怎么定色呢?而且,马赛克所使用的釉料的颜色,和烧制之后呈现的颜色还不一样,必须要经过大量的试验才能随心所欲地配置自己要的颜色。

    而且,还有几种颜色比较难以获得,比如蓝色,紫色。在叶氏工坊

    所属的染作坊里,蓝色的主要来源是花青,而紫色,除了进行混合调配外,主要来源于一种海贝,蔗衣草当作茶料的工序也正在探索中。但是,这些却无法用在只能使用矿物颜料的烧瓷的釉料上。经过一段时间的寻找和探索,叶韬终于找到了一处稳定的碱式碳酸铜的材料来源,而后,又幸运地找到了一处锆蓝的来源。有了这两种矿物颜料,纯净稳定的蓝色终于解决了。经过几次试验,虽然定色的工作还没有完成,但随着釉料配方的固定,至少颜色的均一性问题解决了。由于在马赛克壁画里,紫色相对用的比较少,叶氏工坊一边测试各种方素,一边方设法收集各种矿石。矿物颜料的问题是很复杂的,锆蓝或者碱式碳酸铜和常用的红色颜料赤铁矿混合起来烧制,颜色复杂难言,但大家都不觉得那是紫色。

    为了让马赛克的色谱能够迅速完起来,谈玮莳一气之下,居然拿出一笔悬赏,收集各种可以作为釉料来使用的矿石。于此同时,她还动了不少脑筋,说服了丹阳城守府,拿下了丹阳新区内一处小广场的一面影壁。这处影壁原本是准备找人制作一幅砖雕,但现在却变成了用马赛克进行拼画。拼画的设计者是戴秋妍,而拼画的内容,则是材料比较方便弄到手,并且已经有了成功先例的“松涛云海”,这幅高规格的马赛克拼画,同样将全面采用云窑碎瓷片作为材料。

    这可不是任何人的主意,而是谈玮莳自己出来。谈玮莳颇为超前的广告意识,也着实让谈玮馨、叶韬啧啧称奇。

    但这么一来,原本小小的马赛克生意,却闹大了。看到自己的妹妹那么上心地作一件事情,谈玮明说动了工部尚书王澜,调动了工部花了大力气才弄出来的东平全国矿石标本库。不得不说,绣公主谈玮莳在大家心目中的印象着实不错,这种明显假公济私的行为,言官们居然都闭嘴了,什么弹章都没有。搞得准备捍卫女儿创业的谈晓培好是没趣。但即使如此,要将色谱建立起来,都还是个大工程。

    马赛克和瓷砖除了装饰作用之外还能做什么?这也是关键。能玩得起马塞克的都是些大家族,大家族的宅邸有一定的规矩,必然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弄得花花绿绿的。当谈玮莳气鼓鼓地发现了这个缺乏实用性的问题来向叶韬抱怨的时候,叶韬却神神秘秘地笑了笑,说:“别着急,我在弄个好玩的东西呢。等弄完了,你就知道马赛克的一个用处了。”

    谈玮莳几乎每天都要跑一次叶韬的工作室。她看着洁无比,好多天都没什么新东西的工作室,鄙夷道:“看样子不像啊。你到底帮不忙啊,姐姐难得给我派个事情,搞砸了多不好。”

    叶韬苦笑道:“公主殿下,要讲良心啊。叶氏工坊里六个技工,十二个工,不知道多少徒在帮你弄色谱,帮你试制釉料。秋妍在帮你弄壁画。我手里还有不知道多少事情呢。要是你不信,跟我去血麟军的军营看看就知道了。”

    “军营?”谈玮莳不满道:“什么东西要弄在那么远的地方嘛。”

    叶韬有些哭笑不得,说:“哪里远了?我们这就去,很快就能回来。”

第一百零一章 公共卫生的蒸汽时代

    绣公主殿下的车驾绝少出现在血麟军的军营。现在的血麟军,正在进行新一轮的营地建设,大量砖石结构的房屋现在已经粗粗有了框架。个工地一片繁忙的景象。

    工地上有许多灰尘,边上的训练场上,正在出操进行单兵训练,同样尘土飞扬。谈玮莳只好用袖子格着口鼻,跟着叶韬走进了一间巨大的房间。房间中间的大柱子外面都包裹了水泥,地面也是水泥铺成的,在大房间的一头,修建了一个一丈见方的池子样子的东西。

    “这是做什么用的?”谈玮莳问。她可还没见过内部结构如此奇怪的房间呢。

    “澡堂,”叶韬笑着说,“这里四面等水泥干了,就抹上一层防水的油泥,然后在表面再贴上瓷砖和马赛克。”

    “你……你……你居然带我来男人的澡堂?!”谈玮莳又羞又气,“回去我告诉姐姐去。,

    “还没造好嘛,这里现在又不有人来洗澡,怕什么?”叶韬嘿嘿笑着说。

    倒是跟在谈玮莳身后,现在绣公主殿下的侍卫总管杨希平有些疑惑地问:“士兵们洗澡不都是水井边上了水冲一把的吗?这里怎么能容纳许多士兵们洗澡呢?”

    杨希平是刚刚从禁军调到谈玮莳身边的。在绣公主身边,做事并没有什么压力。谈玮莳对人一点都不搭架子。这也是杨希平在此刻插嘴问这样的问题的原因之一。

    叶韬转而领着他们到了澡堂隔壁,这里安装了一个好大的一个燃煤的炉子,上面固定着一个体积颇为可观的黄铜的炉子,在房间里还堆着好多陶质的长长地管子,一群叶氏工坊的徒正在将一节节管子连接起来,像是要连接成一个极为复杂的网络。

    这下子连谈玮莳也看懂了,她问道:“叶韬,你的意思是。这么多士兵可以同时洗热水澡?”

    叶韬点了点头,说:“是啊,不然为什么要搞那么复杂一个浴室呢?光是那么多瓷砖和拼瓷,算算价钱也不便宜啊。”

    谈玮莳听叶韬讲解了半天,还是没搞懂到底怎么才能让热水流出去让另一个房间里的许多人一起洗澡。她也无法知道,实际上,现在这个浴室,已经成为了个血麟军最关注的建设项目。

    血麟军由于良好的伙食和系统的训练。士兵们地身体素质都相当不错,但感冒率却一直很高。大家每天训练完了都是一身汗,军官们还有条件烧水洗澡,大部分士兵却都是像刚才杨希平所说,点井水冲冲就算完事了。夏天还好说,到了冬天。感冒几乎是不可避免的。

    叶韬了好久,计划了好久,才终于向大家表示,要让大家每天能洗上热水澡。应该是可能的。随后。他拿出了浴室的图纸,和最为关键的低温蒸汽机的设计图。叶韬对于在这个时代发动工业革命没什么兴趣,现在地技术条件暂时没办法生产合格的蒸汽机,没有先进的管道加工技术,没有可靠的密封技术,蒸汽机地效率实在是很难说。但是,弄一台用来烧水,有限度利用蒸汽来压力,还是很容易实现地。就现在的技术条件来说。陶管可能是最好用的管道材料了,而在没有橡胶的情况下,使用灰泥加上油毡布包裹,虽然难免还是有渗漏,却也勉强能用了。锅炉分成两个部分。一个是不断将流过管道的水加热,另一个则是产生蒸汽。为热水管道加压,保证热水的压力足够将水流送到每一个喷淋口。说道喷淋口,现在也没有陶瓷球阀什么的东西,金属阀门也很难加工,现在是一开始烧水,所有的喷头就一起喷水,所有的喷头喷出地热水温度都一样,也无法调节。而随管道分部不同,距离锅炉越远的,水压却越小。毕竟那么大规模的热水应就很让人头痛了,而能每天洗上热水澡,已经是很高的享受了,士兵们也不太挑剔。

    相比之下,在峰园里正在妥装的那套东西就精致得多,因为只用两路管道出热水,结构上不那么复杂,对于蒸汽压力地要求也很低。峥园安装的那套锅炉系统,管道全部采用了紫铜,喷淋口有冷水热水两路进行混合,安装了同样是紫铜制作地调节阀,调节手柄包褒着象牙。甚至喷淋口都有可以旋转,调节水流压力的装置。一切都很像现代的浴室了,大概唯一让叶韬觉得不那么满意的,是现在泡澡还有困难。表面以马赛克装饰的浴池毕竟不如白瓷浴池舒服,在明白了这个时代哪怕是简单的白瓷,那么大件的东西的成品率有多低之后,叶韬就明白,要在舒适的浴缸里泡澡,还需要一段时间。他正在大力研发搪瓷技术,准备做铸铁浴缸。而后续的发展方向里,用一部分蒸汽压力让浴缸具有按摩作用虽然对管道的设计出了比较高的要求,但对于叶韬来说,却也不是不能解决的。在峥园的那台锅炉,甚至有自动进媒的料斗,不用让一个人一直呆在锅炉边上铲煤。

    大约十天之后,血麟军军营里的浴室终于落成了。当锅炉运转了一段时间进入了正常的循环后,风车将井水升上来倒入锅炉,一部分水变成蒸汽,推动一个简单的往复式泵机给热水在不断流动着的管道加压。在浴室里,所有的喷淋头都开始喷射出热水,个浴室一瞬间就

    气弥漫了起来。又一股热水,缓缓流入了房间一头的那个巨大的浴池。

    在浴室门外观望着的士兵们面面相觑,颩娪尒説蛧他们从没见过这种场面。终于,大家爆发出一阵欢呼,一大堆士兵就那么穿着衣服冲进了浴室。

    “天天有热水澡,那水就哗啦啦地从管子里冒出来……”

    “一屋子几百个人一起洗澡,上万大老爷们两个时辰都能洗上澡……”

    “……那有什么,听说过叶家的峥园没有?峥园里的下人说,在他们那里,水热就能热,水凉就能凉呢。”

    在没有刻意广告的情况下,这项在叶韬者起来只能算是权宜之计的简单技术,却在很短时间内赢得了巨大的声望。兵部居然没几天就派人去血麟军的营地看看风传中的浴室是怎么回事。没几天里,叶氏工坊的人带着大量的管道和其他东西进驻公主府,更是某种佐证。大家都知道,凡是叶氏有什么好东西,公主府必定是最早能用上的。

    叶韬倒是郁闷了,浴室和锅炉,可不是方便那些有兴趣的人参观的东西,但丹阳那么多有条件的世家,听说了那么个东西,多少都有些兴趣。最后,叶韬只好在叶氏工坊里找了个现在空着的厂房,安装起了一套锅炉,进行了一次简单的产品说明。说明了军营里的集体淋浴和家里安装的更精致的那种货色到底是什么东西。

    随后,叶氏工坊开始接到了数量多得让人头痛的订单,而原本还在担心马赛克和瓷砖的销路的谈玮莳,忽然发现手里的货几乎瞬间出清。要是卫星镇上的瓷窑不能很快开工的话,恐怕马上就要断货,而“盗版”的货色,已经在悄悄酝酿中……

    最大的一批订单来自军方。与血麟军营地的那个规模相仿的浴室,军方一口气就准备造上十个。禁军和城卫军都有这方面的需要。

    而用于家里的锅炉和浴室管道系统,除了来自大世家的订货外,居然有相当一大批来自于丹阳的青楼。当叶韬知道这个情况的时候,脑子里浮现出不太纯洁的画面是难免的,但说起来,这也不失为一种“特色”服务吧。

    “我们的公共卫生快要进入蒸汽时代了,可是,我们的道路运输系统还停留在畜力时代啊。”在计算了现有订货的锅炉假如每天开动一个时辰的情况下,丹阳的用煤量之后,叶韬感慨地说。

    “你担什么心,必然已经有人觉察到这一点了。信不信,等你把这些东西全安装好了,煤的价格不但不上涨,反而还有些回落。”谈玮馨微笑着说。

    叶韬一向是相信谈玮馨在商业方面的判断的。他满脸苦笑,说:“我可从来没过这个东西居然也能挣钱,还快成一个不小的产业了。原先,我就是为了满足一下冲澡的法而已,总是在木盆里洗澡实在是太不爽了。”

    “嗯,我相信。”谈玮馨促狭地点点头,说:“洗澡洗成产业,不容易啊。”

    叶韬说:“看你眼珠转那么快,又在什么了?”

    “我在,到底你这么折腾,弄个什么名称的店出来合适,林内?伊莱克斯?蓝宝石?樱花?这些名字太……无厘头了。你又没鼓捣出科勒,美标,拖拖之类的东西……真是不好算啊。”谈玮馨的这番话让叶韬一阵无力。

    沉吟了一,叶韬才缓缓说道:“这还真是不知道,不过,现在我们搞一家大浪淘沙,天涯海有什么的,条件大概是成熟了吧?”

第一百零二章 一个目标和另一个目标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叶韬带着戴秋妍一起来到了丹阳的钟楼。按照现代施工的说法,现在丹阳的钟楼大概算是结构封顶。但略具雏形的观景平台和平台下面那个层高有限的大厅却已经吸引了不少人来游览。一造众山小的滋味是大家都喜爱的,而俯瞰个城市,看着川流的人群和车马在脚下的街道里游动,那又是另一种感觉。

    在这些陆续到来的人里,最让现在的工程主管关海山不满的就是国主和王后夫妇的到来。禁军和侍卫的大队人马一到,个工地立刻停工,耽误了一天的工程进度。而在那之后,关海山就很少同意达官贵人们的参观游造的请求了。

    达官贵人们的浓重的游兴,一部分要归结于钟楼里失装的升装置让大家不用辛苦地爬上近三百尺的高度。

    以配重盘,人力绞盘为核心的升装置,虽然由于技术所限,这种电梯的代用品表现出来的性能和可靠性实在是很让人不满意,但至少是一种比较权宜的解决方案吧。

    但叶韬和戴秋妍的到来,关海山是非常欢迎的。戴秋妍这个静可爱的小女孩,向来就让他们这些名义上叶劳耿的弟子实际上在叶韬身上到的东西更多的师兄弟们很是喜欢。而自从戴秋妍的绘画才能被逐渐发掘出来之后,关海山和这个未来“弟妹”之间的关系更紧密了。关海山主将修建的一系列建筑和园林,戴秋妍几乎都去写过生,留下了不少素描稿。而戴秋好根据叶韬绘制的草图,设计图和结构图来绘制象图的能力,更是让关海山这个空间象力并不很好的家伙少了好多麻烦。

    在顶层的观景平台上,在工地上工作的几个叶氏工坊地工为“少奶奶”架起了屏风,隔出一小片的安静的,不被强烈的风袭扰的空间。虽然,偶尔还是有不代表今天的主流风向的气流从各种有度包抄过来。但却不让戴秋妍的娇嫩地脸蛋暴露在呼呼吹刮着的风中。

    “你看,那里就是王宫。从这里看,王宫实在是不算大啊。但王宫里的那些殿堂建筑的确是很有趣的。”叶韬指点着,给第一次登上钟楼顶端的戴秋妍介绍着。

    “窥伺王宫……这个不是僭越吗?”戴秋妍有些紧张,她紧紧攥着叶韬地衣襟,小声地说:“让别人听到就不好了。”

    叶韬不满地说:“怕什么。你我都进王宫看过玩过,只不过换个有度而已嘛。”

    在叶韬身边,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言论听得太多了。戴秋妍微微一笑也没太放在心上。不过,她却没有再拒绝眺望远处的王宫。说实在的,王宫地那种红墙黄瓦地风格,一直是很吸引戴秋妍的。

    更吸引戴秋妍的,则是围绕着钟楼的个丹阳新城区。新城区里,开凿出一个人工湖,成为个新区的最中心。个新城区就围绕着人工湖,渐次展开。最内圈的都是那些大世家的宅耶,虽然现在绝大部分仍然在建设中,还没形成规模。尤其是刚刚移栽的树木看起来还不那么茂密。恐怕要到明年赤夏的时候才能有比较好地形态。但围绕着人工湖,一圈华美的亭台楼阁已经有了雏形。

    再外圈,则是小型的庭院。这些庭院之中,有一部分是那些商家和富户,还有些中层的官们买下地皮后兴建的,他们量力而行地在这片空间里找到自己地位置。但是,却也不尽然。戴越阁戴大老板就和叶氏工坊合资,又向德勤计行借贷了很大一笔钱,吃下了相当大地一片土地。由叶韬和叶氏工坊担纲设计,由戴越阁和手下的施工队负责施工建造了一系列各种类型地小型的院子。这些小型的庭院里,有的是形式比较传统,但在细节上做了很多改进的庭院,有的则是忽略了传统庭院的社**用。仅仅重视舒适性和实用性的庭院也有不少。这些没有正规的前厅中厅这些形式的小庭院,现在却被不少人关注着。而那些有着比较正规的传统建筑形式的庭院。绝大部分都被那些中低层官们预定了。

    在更外圈,则是不同形式的公共建筑。在新城区的北侧,主要是一些衙门建筑,再过一阵,就有一些机构陆续搬迁进来。而这些机构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两军查阅府。新区南侧,则是各种店铺。这些店铺在交通和物流方面都轻过详细的设计,比如运货的便道就设计在店铺建筑后面,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影响中心大道上的人流。现在,已经有一些店铺开始进驻,有些生意已经开始蓬勃发展了起来。

    新区的东西两侧,都是和原先的城区相对紧密地连按在一起,让个新城区呈现出一种独特形态:这并不是一个城中之城,而是丹阳这个众所瞩目的城市里一个独特的迷人的区域。

    作为叶韬的未婚妻,戴秋妍不止一次地在地面观赏这个新城区,甚至不止一次地进入那些寻常人一生都没有机进入的大家族的庭院中心,甚至是祠堂。但是,的确,在地面观赏这些建筑,观赏这些庭院和园林,观赏这些街道和在空中俯瞰片地面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在空中看这个新城区,让人有着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即使对于戴秋妍这样没有什么野心,没有什么太多的小女孩来说,也是目眩神迷的。

    虽然很好好陪着戴秋妍写生,但只要身处工地,叶韬就不可避免地有许多的事情要解决。尤其是今天他本来就是来解决问题的。

    丹阳的钟楼也进入了一个关键的阶段。由于叶韬和关海山调了钟楼的施工方素,现在钟楼的外部装饰和雕塑工作才开了个头,但内部设施的安装却进入了最后阶段。如果顺利的话,在十天内就要进行钟室安装,在十五天内就要进行鸣钟的吊装,在吊装完成的第二天就要进行第一次的试报时。在建筑施工方面,纵然是现在这个时代极为少见的金属框架的砖石混合建筑,也已经难不倒叶韬的大师兄关海山了。但在钟楼各种设施的安装上,对于精密机械并不精通地关海山还是要仰仗叶韬。今天叶韬就是来解决用于吊装鸣钟的滑轮组的设计和安装问题。

    滑轮组的安装是很有讲究的。用于吊装鸣钟的滑轮组,不但要能够通过数量众多地滑轮和联动的绳索来负担鸣钟的重量,更要能让吊装的个过程平顺安全,还要能准确将鸣钟送到预定安装位置。和宜城地钟楼不同,丹阳地钟楼采用的并不是一座大钟。由于丹阳钟楼的内部空间相对宜城钟楼更充足,结构也更稳定成熟。钟楼采用了两组四座体型小一些的钟。这四座加起来重量超过两千斤的钟,鸣响的时候能够错出参差有序的韵律,虽然钟声可能不足以覆盖个丹阳,但这种更雅致温的钟声却更适合丹阳这个特别的城市。

    然而,四座钟地吊装相比于一座大钟,却更复杂一些。从捆扎那四座钟的方式开始。到如何用滑轮来平衡重量,减轻钟在吊装中的晃动,从而减少事故风险……一大堆的事情让叶韬实在没可能在戴秋妍身边待很久。

    看到画架已经架了起来,工坊的工甚至为戴秋妍展开了画具。削好了炭精条。准备好了可能用到地用于洗笔和调色的水桶,戴秋妍柔声谢了站在一边地工,轻轻推了推叶韬,说:“叶哥哥,你去忙吧。不用管我的。”

    叶韬歉意地点了点头,温柔地捏了捏戴秋妍的手,就跟着已经站在一边有些不耐烦了的关海山的副手走了。

    在叶韬,关海山和一众助手们捧着纸夹,绘制着草图,计算着各种相关数据的时候。在工地边上的一个茶棚里,两个看起来像是普通民夫的家伙在轻声交谈着。

    一个看起来有四十多岁的黝黑的汉子说:“叶韬来了。那边的车子就是他的。首领吩咐过,什么时候动手了吗?”

    另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平静地说:“老冯你别着急。首领在等机。”

    “这叶韬着实可恶,如果不是他和血麟军,我们焉能有这次的败绩。”被称作老冯的家伙恶狠狠地说。

    年轻人没有搭话。这叶韬在战场上斩将杀敌的本事算不得高强。无论哪个国家,能胜过他的都一抓一把。这只是叶韬让人忌惮的诸多能力中最没威胁性的一项。

    在西凌败绩之后,西凌朝廷研究了血麟军,研究了开始为人所知的几个东平将领,忽然发现,起到关键作用的血麟军将领,几乎都和一个叫弈战楼的地方有关,而弈战楼则是叶韬的产业。弈战楼的作用绝不仅仅在于玩乐,它实际上起到了磨练东平年轻一代的战略战术思考的作用,而当这样的思考和血麟军,两军查阅府的奇特的机制相结合,让人惊异的化作用就产生了。年轻人并不觉得上面下令刺杀叶韬就算能成功了就能有什么用。既然西凌有人明白了弈战楼的作用,那东平这个实际得利者,自然也意识到这一点,哪怕叶韬不在了,这个机制恐怕也维持下去,可能只是不如叶韬在的时候能将活动搞得那样精彩纷呈罢了。

    年轻人嘱咐道:“你且细细打探这钟楼的进度。我看大家都在商讨钟室和鸣钟,是快要完工了吗?”

    老冯长叹一口气。他化身民夫在工地上干了好久了,几乎从钟楼一开始兴建,他就在了。当时的任务并不是要刺杀叶韬或者任何其他人,而是打探钟楼的构造,习建筑技术。哪怕在叶韬所来自的那个时代,建筑物的绝对高度也隐隐有国力竞争的味道,更何况是现在?一个标志性建筑物对于一个国家的形象升是非常显著的。

    老冯属于那种有武功又懂一点技术的高级探子,可哪怕他凭着那些营造方面的底子,在这些日子里努力表现,已经成为了工头级别的管人,但对于个钟楼的建造技术,他仍然心里没底。他沉默了一下,又叹了口气,说:“这叶韬,真的是天才啊。这钟楼实在是有不凡之处。”

    年轻人从鼻翼里挤出一丝鄙夷。在他看来,老冯这种懂技术的细作,就是不太可靠。技术人之间的相互吸引,对技术极致的追求让这样的细作有着极大隐患。

    “你只管将情况打探清楚。”年轻人打断了老冯的遐,说:“叶韬虽然重要,但怎么着也只不过是第二目标。丹阳这里的布置正在加紧,你千万别为了打探叶韬的事情露了马脚。”

    老冯点了点头,说:“我省得。再说了,还有小于他们呢,在工地上的不止我一个。”

    年轻人点了点头,说:“第一号目标深居简出,实在是麻烦。……听说,在试报时那天,可能来工地,,如果是这样的话,可能在这里动手。一旦有了确实消息,你和小于他们做好准备。”

    老冯点了点头,看了看工地上的情况。他现在负责的是顶层观景大厅的基础装饰工作,也算是个极为关键的岗位了。如果不是今天叶韬来指导鸣钟吊装和钟室安装的准备工作,他这个时候应该就在那二百七十尺高的大厅里忙着呢。但现在,现在归他管的那些工人们正窝在工地一侧的宿舍里睡觉,要不就是拿着这些日子挣下的丰厚的工钱在丹阳乱逛。

    年轻人走后,老冯又喝了杯茶,就来到工地上,和那些叶氏工坊的徒,工们混在一起,请教各种问题。老冯在过去几个月里,已经在大家心目中树立起了憨厚好的形象,那些叶氏工坊的徒工和最近新拔的一些技工中间有不少都和老冯打过交道,对于很多方面的知识,也并不藏私,只是叶氏工坊在建筑和其他方面的技术实在是太复杂了,老冯压根就没到多少。

    看着徒和工们兴奋地谈着被他们视作天才的叶韬和即将进行的个钟楼建设中极为重要的环节。老冯友好而好奇地不时插话问着,没有什么戒心的叶氏工坊的徒和工们很快就透露出了不少情况。

    “姐姐,你们说的那个什么师妃喧是谁?”在叶韬刚刚离开之后,谈玮莳就迫不及将地问自己的姐姐。

    今天,叶韬是来绣苑安装锅炉和淋浴装置的。其实,这项业务开展以后,现在都不用他这个老板兼技术总监级别的人物自己出手了,一般都是一个技工带队搞定。但叶韬向来知道谈玮莳有些“小心眼”,要不是自己亲自到场,回头有的好被谈玮莳骚扰说是不重视她之类的,还是亲自出马来解决这个微不足道的小事。

    正好谈玮馨今天也在绣苑。在工坊的徒们进行准备工作的时候,叶韬就和谈玮馨聊着一些最近发生的好玩的事情,比如,南安师家十分厚脸皮地派了四十个人到叶氏工坊来当徒,态度平常中带着几分刻意的亲热,仿佛原先针对叶家的挖有从来没有发生过。师家就是这样一个奇怪的家族,虽然非常富裕,在朝廷内外都有不小的影响力。而师家几乎是天生的自来熟和厚脸皮功夫却是别的家族怎么也不来的。

    “师家到底有多历史悠久?听别人说起师家,总是一副很怪的强调,让人有些弄不明白。”就在刚才的谈话里,叶韬这么问谈玮馨。

    谈玮馨挤了挤眉头,说:“我也不是很清楚唉,莫非是师纪暄和徐子陵的私生子一系的?看那种做事不着调的样子,实在是很像啊。”

    结果,两个人互相看了看,然后哈哈大笑了起来。

    至于这个话题到底有什么好笑的,到底这师妃暄和徐子陵到底是谁。自认为对于东平各大世家的历史和现状还算熟悉的谈玮莳了半天也没明白过来,终于还是忍不住要问姐姐。

    “一个大概就我们两个认识的人,开开玩笑而已。”谈玮馨呵呵笑着说。

    “那个什么徐子陵也是?”

    “嗯。”谈玮馨点头。

    谈玮莳抱着姐姐地手臂,有些吃味地说:“你们为什么有那么多话题啊。有时候我都插不下嘴去。”

    谈玮琴嘿嘿一笑,说:“吃醋了?这次叶韬弄出那么大事情来,没让你如愿,不怪姐姐吧?”

    “当然不怪!”谈玮莳连忙说:“姐姐能留下,那是多好的事情啊。我开心都来不及呢。叶韬这次可是救了姐姐的命呢。”

    谈玮馨楼着谈玮莳,说:“不过,要让你如愿可就更难了。”

    “姐姐……”谈玮莳顺服在姐姐的怀里。眼神是温柔而无奈的。作为东平国的公主,他们的生活有太多不得已的事情。现在。虽然谈晓培对于叶韬成为驸马的事情还有些犹豫,但大致来说。有王后卓秀和几位大臣劝解加上怂恿,这事情最多也就是拖个几年就解决了。可对于

    自己的将来,谈玮莳却丝毫没有自信。要让东平这个蒸蒸日上地国家的两位公主下嫁同一人。恐怕是绝大地问题。

    “也没事啊。再过几年,等父王心里舒服了,我就交卸了手里的全部事情,嫁给叶韬,应该也不住在丹阳吧。这里毕竟太忙了。到时候……”谈玮馨地眼里有几分憧憬,“让叶韬造个漂亮,舒服的园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在那样的地方慢慢等死。”

    “姐姐,”谈玮莳愁眉苦脸地说:“我就应该被嫁给莫名其妙地世家子弟吗?”

    “不用啊。”谈玮馨坏笑着说:“趁着你没嫁人的时候,来我那里玩。然后。姐夫和小姨子酒后迷情,春风一度,珠胎暗结……嘿嘿,到时候你猜父王如何决断呢?”

    “姐姐!”谈玮莳将脑袋埋在了谈玮馨的怀里,脸上发着烧。从小活泼的谈玮莳。现在要说身量,已经要比谈玮馨高不少。也健康不少。身体也隐隐有了匀婷的曲线了,但是,谈玮莳多年形成的对姐姐的依恋却越来越浓。毕竟,从很小开始,谈玮馨就不仅仅是姐姐了,她参与了自己的生活和教导,从谈玮馨那里到的各种各样的东西,让谈玮莳越发在对将姐姐地时候不自觉的将自己放在了更小的位置上。

    “没事的。你得知道,我那办法,至少对寻常人家是有用的。我们谈家虽然说起来是帝王家世,可我们谈家叶氏所有帝王家世里最没架子,最没腔调地。父王和玮明虽然都锐意进取,有志于用两代人,或者更长一些的时间来一统诸国,但这事情毕竟是来日方长。国王和皇帝,毕竟还是有着区别,要是……嗯,要是你动作够快,应该能得偿所愿吧。”谈玮馨地语调虽然仍然调侃,但说的内容却不乏严肃。

    “真的行吗?”谈玮莳向来是没什么大的主意的,见姐姐说的有道,她不免有些心动。

    “你看你,那么着急,要是事前让父王母后,或者让玮明玮然,甚至是让叶韬自己明白了这事情,那都没了可能哦。你自己千万小心。只有一件事情,你倒是不妨放心大胆地做。”谈玮馨说。

    “什么呀?”谈玮莳狐疑地问。她自然知道,自己倾注在叶韬身上的一缕情思,一旦让任何其他人知道了,都是天大的麻烦,但却从来没过现在还有什么方面的事情可以努力的。

    “小傻瓜,多多和秋妍去搞好关系啊。人家可是多年前就预定好了的叶家的少奶奶。你最好在进叶家的门前,和秋妍的关系好到你的就我的,我的就是你的那样不分彼此。”谈玮馨刮着谈玮莳的鼻子,笑着说。

    谈玮莳满脸都是疑问,她觉得姐姐的话听上去实在是很有道,却说不明白好像是哪里有点问题。姐姐应该不害她吧?可为什么听起来那么奇怪呢?为什么听起来自己像是要破坏人家家庭的坏女人?

    两位公主正在进行假如被任何人听到都可能引起哗然巨变的谈话的时候,绣苑外,曾出现在钟楼地工地的那个来自西凌的年轻人在悄悄等候着,他现在的装束。看起来像是某个酒楼送外卖食盒的小厮。

    以网师园为蓝本的绣苑,实际上对于喜欢招待朋友聚的绣公主谈玮莳来说,并不非常适合。一旦朋友聚得多了,绣苑连停车系马的地方都没有。为了援解这种窘境,锈苑外面开辟出了一片专门用于停车系马的空地。由于绣苑附近大多数是中级官的宅耶,而绣苑地人流量

    颇大,在停车场边上的街道上,居然也形成了一片小小地市集。通常,来绣苑做客的人,驾车牵马地下人。都在这片小市集上挑个茶摊或者辊钝担子坐下来聊天打法时间。那些酒楼的小厮给附近的官宅邸送外卖之后,往往要等着取回餐具食盒。习惯性也来这里等。久而久之,这一小片市集。也小小地有些繁华。

    在那个西凌来地年轻人眼里,毫无疑问,这样的地方是探听消息的最好的地方。西凌派细作暗探来东平的时日不算短。但无论是昭华公主谈玮馨还是叶韬,都是这几年刚刚倔起的人物,他们对于这两个人的身边的渗透还远没有到一个能够随时送出足够重要的消息的地步。这种情况下,造成有利于探听消息地巧合,就显得尤为重要。虽然叶府,和公主府的几个下人说话的声音都已经尽量压低了,但对于功力深湛的年轻人来说,并不是什么问题。

    谈玮馨的深居简出,在某种方面可以解为,她地外出的偶然性非常低。而各方面对于谈玮馨地重视。让谈玮馨的每次外出,都前几天做出安排。决定是不是出门的固然是谈玮馨,但决定具体安排的,却还是她的下人。时间、路线、当日的安排,这些细节只要有一些让年轻人听到。加上其他方面汇总的诱息,那就足够了。而现在。年轻人已经满意地得知,谈玮馨必定出现在钟楼的试报时的典礼上。

    年轻人满意地从混沌担子边上简陋的椅子上站起身来,扔下几铜钱,捧着食盒就走了。他已经从老冯那里知道了试报时那天的时间安排,两下一凑,已经足以让他做出判断了。现在他需要争夺每分每秒来布置一个杀局。

    原本,他并不解为什么放着东平诸多重臣不杀,偏偏将这体弱多病的昭华公主当作第一号目标,而那个叶韬居然能排到第二位,但就在他从西凌出发前,他的师父让他看了几份书。

    这些书里有叶韬给血麟军所讲述的(群事的讲义,有谈玮馨在府上为包括谈玮明,谈玮然,谈玮莳在内的几个东平年轻一代的重要人物讲述的《经济》《数》的授课纲要,有德勤计行的手册和商务规范,而其中最有震撼力的则是前一阵谈玮馨刚刚向她的父王呈上的《十年货币改革纲要》折子。尤其是《十年货币改革纲要》折子,一些西凌重臣和干吏通宵达旦研究了几天,当恍然明白过来一旦东平按照这个步骤改革货币成功,将为东平的实力升带来多大的影响。当初东平痛下决心改革海税,调控不同货物的附加税,使得几年之内东平由于进出口商品的品质,品种等等的巨大改善而得益甚多,可那充其量只是在原有比较高的基础上的更上一层楼。一旦货币改革成功,东平就拥有了这个时代最强悍的金融体系,有着无比稳固的金融安全性,有着对于他国攻击力和腐蚀力极强的金融武器……东平、西凌、春南、北辽在化上的差异并不大,一旦让东平掌握了这样的经济武器,在战争之前先造成了经济一体的既成事实,那几乎就等于为东平的统一铺平了道路。

    西凌哪怕得到了全本的奏折,知道了这份折子的巨大威力,自己却无法照本宣科地去做。因为西凌没有如谈玮馨这样对于经济和金融有着极为通达的解的人才,没有可以督导条例实施的有号召力有亲和力又有手腕的官。那么,唯一阻挠东平的方法,就是让东平也没有能够实施这样的策略的人。自然,这目标就放在了昭华公主谈玮馨身上。

    钟楼的试报时仪式让这个年轻人有了一个绝好的机,将第一目标和第二目标一网打尽。而为了这个目标,他下了很大的决心,大到他觉得哪怕牺牲西凌至今为止在丹阳的所有布置都是值得的。

    在短短几天里,他东奔西跑,以西凌方面对他不容置疑的权限调动了大批的人力和物资,做出了一系列的布置。最为可怕的,就是他居然让潜伏已久的细作起出了不知道等了多久机才悄悄藏下的一批火油弹,悄悄运到了钟楼的工地,交给了老冯……

    这批火油弹,哪怕是放在丹阳的城头,也足够四面城墙上部署的一共二百六十台投石车进行一次齐射。如果在实战中,足够杀灭数千敌军。在东平兵部署后勤的部门潜伏了七年的细作在将火油弹交给年轻人的当天就找上司以身体欠佳名义请辞,然后抛下妻子孩子孑然一身飞速逃回西凌。而老冯在得知了年轻人的计划,拿到了那么一大批火油弹,居然愣了半宿才从惊惧中慢慢回复了过来,去布置这个恐怖的杀局。

    不得不说,作为一个地标性建筑的现场,钟楼虽然在施工质量和施工管方面有着相当高的水平,但在安全管方面,却做得并不好。老冯居然没费太大功夫,就将四个火油弹,加起来一共入十斤火油运到了顶层的观景大厅,藏在大包小包的工具、绳索、石灰粉和墙布中间,居然没有人发现。到了试报时当天,小于将带着火种方设法点燃火油弹。虽然小于必然无法活着回来,但到时候聚条在观景大厅和更高的观景平台上的诸多重要人物和他们的侍从也毕竟殉葬,这将是何等荣耀。大家,都在拼命地抓进度,赶工期,而大家都有些懈怠了安全问题。可能是这个时代,从来没有出现过吧?

第一百零二章 布局

    “姐姐,你们说的那个什么师妃喧是谁?”在叶韬刚刚离开之后,谈玮莳就迫不及将地问自己的姐姐。

    今天,叶韬是来绣苑安装锅炉和淋浴装置的。其实,这项业务开展以后,现在都不用他这个老板兼技术总监级别的人物自己出手了,一般都是一个技工带队搞定。但叶韬向来知道谈玮莳有些“小心眼”,要不是自己亲自到场,回头有的好被谈玮莳骚扰说是不重视她之类的,还是亲自出马来解决这个微不足道的小事。

    正好谈玮馨今天也在绣苑。在工坊的徒们进行准备工作的时候,叶韬就和谈玮馨聊着一些最近发生的好玩的事情,比如,南安师家十分厚脸皮地派了四十个人到叶氏工坊来当徒,态度平常中带着几分刻意的亲热,仿佛原先针对叶家的挖有从来没有发生过。师家就是这样一个奇怪的家族,虽然非常富裕,在朝廷内外都有不小的影响力。而师家几乎是天生的自来熟和厚脸皮功夫却是别的家族怎么也不来的。

    “师家到底有多历史悠久?听别人说起师家,总是一副很怪的强调,让人有些弄不明白。”就在刚才的谈话里,叶韬这么问谈玮馨。

    谈玮馨挤了挤眉头,说:“我也不是很清楚唉,莫非是师纪暄和徐子陵的私生子一系的?看那种做事不着调的样子,实在是很像啊。”

    结果,两个人互相看了看,然后哈哈大笑了起来。

    至于这个话题到底有什么好笑的,到底这师妃暄和徐子陵到底是谁。自认为对于东平各大世家的历史和现状还算熟悉的谈玮莳了半天也没明白过来,终于还是忍不住要问姐姐。

    “一个大概就我们两个认识的人,开开玩笑而已。”谈玮馨呵呵笑着说。

    “那个什么徐子陵也是?”

    “嗯。”谈玮馨点头。

    谈玮莳抱着姐姐地手臂,有些吃味地说:“你们为什么有那么多话题啊。有时候我都插不下嘴去。”

    谈玮琴嘿嘿一笑,说:“吃醋了?这次叶韬弄出那么大事情来,没让你如愿,不怪姐姐吧?”

    “当然不怪!”谈玮莳连忙说:“姐姐能留下,那是多好的事情啊。我开心都来不及呢。叶韬这次可是救了姐姐的命呢。”

    谈玮馨楼着谈玮莳,说:“不过,要让你如愿可就更难了。”

    “姐姐……”谈玮莳顺服在姐姐的怀里。眼神是温柔而无奈的。作为东平国的公主,他们的生活有太多不得已的事情。现在。虽然谈晓培对于叶韬成为驸马的事情还有些犹豫,但大致来说。有王后卓秀和几位大臣劝解加上怂恿,这事情最多也就是拖个几年就解决了。可对于

    自己的将来,谈玮莳却丝毫没有自信。要让东平这个蒸蒸日上地国家的两位公主下嫁同一人。恐怕是绝大地问题。

    “也没事啊。再过几年,等父王心里舒服了,我就交卸了手里的全部事情,嫁给叶韬,应该也不住在丹阳吧。这里毕竟太忙了。到时候……”谈玮馨地眼里有几分憧憬,“让叶韬造个漂亮,舒服的园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在那样的地方慢慢等死。”

    “姐姐,”谈玮莳愁眉苦脸地说:“我就应该被嫁给莫名其妙地世家子弟吗?”

    “不用啊。”谈玮馨坏笑着说:“趁着你没嫁人的时候,来我那里玩。然后。姐夫和小姨子酒后迷情,春风一度,珠胎暗结……嘿嘿,到时候你猜父王如何决断呢?”

    “姐姐!”谈玮莳将脑袋埋在了谈玮馨的怀里,脸上发着烧。从小活泼的谈玮莳。现在要说身量,已经要比谈玮馨高不少。也健康不少。身体也隐隐有了匀婷的曲线了,但是,谈玮莳多年形成的对姐姐的依恋却越来越浓。毕竟,从很小开始,谈玮馨就不仅仅是姐姐了,她参与了自己的生活和教导,从谈玮馨那里到的各种各样的东西,让谈玮莳越发在对将姐姐地时候不自觉的将自己放在了更小的位置上。

    “没事的。你得知道,我那办法,至少对寻常人家是有用的。我们谈家虽然说起来是帝王家世,可我们谈家叶氏所有帝王家世里最没架子,最没腔调地。父王和玮明虽然都锐意进取,有志于用两代人,或者更长一些的时间来一统诸国,但这事情毕竟是来日方长。国王和皇帝,毕竟还是有着区别,要是……嗯,要是你动作够快,应该能得偿所愿吧。”谈玮馨地语调虽然仍然调侃,但说的内容却不乏严肃。

    “真的行吗?”谈玮莳向来是没什么大的主意的,见姐姐说的有道,她不免有些心动。

    “你看你,那么着急,要是事前让父王母后,或者让玮明玮然,甚至是让叶韬自己明白了这事情,那都没了可能哦。你自己千万小心。只有一件事情,你倒是不妨放心大胆地做。”谈玮馨说。

    “什么呀?”谈玮莳狐疑地问。她自然知道,自己倾注在叶韬身上的一缕情思,一旦让任何其他人知道了,都是天大的麻烦,但却从来没过现在还有什么方面的事情可以努力的。

    “小傻瓜,多多和秋妍去搞好关系啊。人家可是多年前就预定好了的叶家的少奶奶。你最好在进叶家的门前,和秋妍的关系好到你的就我的,我的就是你的那样不分彼此。”谈玮馨刮着谈玮莳的鼻子,笑着说。

    谈玮莳满脸都是疑问,她觉得姐姐的话听上去实在是很有道,却说不明白好像是哪里有点问题。姐姐应该不害她吧?可为什么听起来那么奇怪呢?为什么听起来自己像是要破坏人家家庭的坏女人?

    两位公主正在进行假如被任何人听到都可能引起哗然巨变的谈话的时候,绣苑外,曾出现在钟楼地工地的那个来自西凌的年轻人在悄悄等候着,他现在的装束。看起来像是某个酒楼送外卖食盒的小厮。

    以网师园为蓝本的绣苑,实际上对于喜欢招待朋友聚的绣公主谈玮莳来说,并不非常适合。一旦朋友聚得多了,绣苑连停车系马的地方都没有。为了援解这种窘境,锈苑外面开辟出了一片专门用于停车系马的空地。由于绣苑附近大多数是中级官的宅耶,而绣苑地人流量

    颇大,在停车场边上的街道上,居然也形成了一片小小地市集。通常,来绣苑做客的人,驾车牵马地下人。都在这片小市集上挑个茶摊或者辊钝担子坐下来聊天打法时间。那些酒楼的小厮给附近的官宅邸送外卖之后,往往要等着取回餐具食盒。习惯性也来这里等。久而久之,这一小片市集。也小小地有些繁华。

    在那个西凌来地年轻人眼里,毫无疑问,这样的地方是探听消息的最好的地方。西凌派细作暗探来东平的时日不算短。但无论是昭华公主谈玮馨还是叶韬,都是这几年刚刚倔起的人物,他们对于这两个人的身边的渗透还远没有到一个能够随时送出足够重要的消息的地步。这种情况下,造成有利于探听消息地巧合,就显得尤为重要。虽然叶府,和公主府的几个下人说话的声音都已经尽量压低了,但对于功力深湛的年轻人来说,并不是什么问题。

    谈玮馨的深居简出,在某种方面可以解为,她地外出的偶然性非常低。而各方面对于谈玮馨地重视。让谈玮馨的每次外出,都前几天做出安排。决定是不是出门的固然是谈玮馨,但决定具体安排的,却还是她的下人。时间、路线、当日的安排,这些细节只要有一些让年轻人听到。加上其他方面汇总的诱息,那就足够了。而现在。年轻人已经满意地得知,谈玮馨必定出现在钟楼的试报时的典礼上。

    年轻人满意地从混沌担子边上简陋的椅子上站起身来,扔下几铜钱,捧着食盒就走了。他已经从老冯那里知道了试报时那天的时间安排,两下一凑,已经足以让他做出判断了。现在他需要争夺每分每秒来布置一个杀局。

    原本,他并不解为什么放着东平诸多重臣不杀,偏偏将这体弱多病的昭华公主当作第一号目标,而那个叶韬居然能排到第二位,但就在他从西凌出发前,他的师父让他看了几份书。

    这些书里有叶韬给血麟军所讲述的(群事的讲义,有谈玮馨在府上为包括谈玮明,谈玮然,谈玮莳在内的几个东平年轻一代的重要人物讲述的《经济》《数》的授课纲要,有德勤计行的手册和商务规范,而其中最有震撼力的则是前一阵谈玮馨刚刚向她的父王呈上的《十年货币改革纲要》折子。尤其是《十年货币改革纲要》折子,一些西凌重臣和干吏通宵达旦研究了几天,当恍然明白过来一旦东平按照这个步骤改革货币成功,将为东平的实力升带来多大的影响。当初东平痛下决心改革海税,调控不同货物的附加税,使得几年之内东平由于进出口商品的品质,品种等等的巨大改善而得益甚多,可那充其量只是在原有比较高的基础上的更上一层楼。一旦货币改革成功,东平就拥有了这个时代最强悍的金融体系,有着无比稳固的金融安全性,有着对于他国攻击力和腐蚀力极强的金融武器……东平、西凌、春南、北辽在化上的差异并不大,一旦让东平掌握了这样的经济武器,在战争之前先造成了经济一体的既成事实,那几乎就等于为东平的统一铺平了道路。

    西凌哪怕得到了全本的奏折,知道了这份折子的巨大威力,自己却无法照本宣科地去做。因为西凌没有如谈玮馨这样对于经济和金融有着极为通达的解的人才,没有可以督导条例实施的有号召力有亲和力又有手腕的官。那么,老妖手打,唯一阻挠东平的方法,就是让东平也没有能够实施这样的策略的人。自然,这目标就放在了昭华公主谈玮馨身上。

    钟楼的试报时仪式让这个年轻人有了一个绝好的机,将第一目标和第二目标一网打尽。而为了这个目标,他下了很大的决心,大到他觉得哪怕牺牲西凌至今为止在丹阳的所有布置都是值得的。

    在短短几天里,他东奔西跑,以西凌方面对他不容置疑的权限调动了大批的人力和物资,做出了一系列的布置。最为可怕的,就是他居然让潜伏已久的细作起出了不知道等了多久机才悄悄藏下的一批火油弹,悄悄运到了钟楼的工地,交给了老冯……

    这批火油弹,哪怕是放在丹阳的城头,也足够四面城墙上部署的一共二百六十台投石车进行一次齐射。如果在实战中,足够杀灭数千敌军。在东平兵部署后勤的部门潜伏了七年的细作在将火油弹交给年轻人的当天就找上司以身体欠佳名义请辞,然后抛下妻子孩子孑然一身飞速逃回西凌。而老冯在得知了年轻人的计划,拿到了那么一大批火油弹,居然愣了半宿才从惊惧中慢慢回复了过来,去布置这个恐怖的杀局。

    不得不说,作为一个地标性建筑的现场,钟楼虽然在施工质量和施工管方面有着相当高的水平,但在安全管方面,却做得并不好。老冯居然没费太大功夫,就将四个火油弹,加起来一共入十斤火油运到了顶层的观景大厅,藏在大包小包的工具、绳索、石灰粉和墙布中间,居然没有人发现。到了试报时当天,小于将带着火种方设法点燃火油弹。虽然小于必然无法活着回来,但到时候聚条在观景大厅和更高的观景平台上的诸多重要人物和他们的侍从也毕竟殉葬,这将是何等荣耀。大家,都在拼命地抓进度,赶工期,而大家都有些懈怠了安全问题。可能是这个时代,从来没有出现过吧?

第一百零三章 人群中

    阴谋在等待揭蛊的刹那,但丹阳、钟楼、叶氏工坊、公主府、禁军都督府仍然按照各自的步调,不紧不慢地运转着。

    观赏鸣钟吊装的老冯在心底深处忏悔。他不这些技术,不叶韬那种创造奇迹的本领,无法让西凌也有这样的地标建筑,但这并不妨碍他欣赏,赞叹这样的建筑。

    吊装鸣钟的那天,包括老冯在内,许多徒,工和工头都聚集在底楼,努力仰着头看着在嘎吱嘎吱的滑轮转动和绳索绷直扯动的声音里,总共两千斤重的四座鸣钟缓援上升。一旦出现事故,鸣钟掉落下来,他们逃都来不及,可大家对于叶韬,有着一贯太过于坚强的信心。

    叶韬设计的滑轮组一共包括了三十二组主滑轮和二十四组辅助滑轮,主滑轮负责承受重量,升鸣钟,阁老妖手打,辅助滑轮则起到了包括平衡重量、规避风险在内的一系列作用。哪怕四组绞盘的出力不均匀,通过滑轮组的分配,也能够让四座鸣钟平稳安全地上升。

    鸣钟的吊装,仿佛是由一个力大无穷却又温柔细致的巨人来完成的,除了吱吱嘎嘎的声音外,个吊装完美无瑕,上升的速度均匀,定位准确,到位之后几个工非常轻松地就完成了鸣钟和横梁的连接,随即开始按部就班地拆除滑轮组。而技术水平更高的一队技工,则开始行鸣钟和钟室的连接和联动。

    老冯看了这一切,暗暗叹了口气,走出了钟楼。回到了工头的宿舍,小于已经等着了。

    “小于。你可好了。”老冯最后一次醒小于。“好了。”小于的眼睛里射出疯狂的光芒,“其他地火油弹我也都处置好了。有一部分我弄到了昌奉行的库房里。距离这里大概一里半的样子。到时候只要禁军和那些侍卫一乱,我们就更有机可乘了。工地上加上你我一共七个弟兄,我都嘱咐过了,到时候一起点火。来围观的百姓一起烧个干净。老冯,明天一早你就快点出城,不然,到时候全城大索,可就走不掉了。主上还等着你回去,给我们自己也造个如此伟岸的楼呢。”

    在小于心目中。老冯就是组织里的第一匠师。而此刻的老冯也不忍心告诉小于,其实他到的东西相当有限。钟楼里的各种关节,他连一成都没到。他点了点头。明天的试报时。很多有来头地人物都要登上观景平台和观景大厅,势必他和手下工人是没法工作的。他这个时候消失,只要随便编个由。没有人注意到。趁着夜色,老冯就那么悄悄离开了工地。但老冯却也不舍得真地那么快离开丹阳。虽然是细作,但他毕竟也在钟楼挥洒汗水好几个月,乃至于在工作方面深受器重,能够担负观景大厅的工作,他悄悄在城里某个有落藏了起来,明天听一下钟楼地试报时再走。

    由于试报时的消息早就放了出去,丹阳的不少百姓都知道这个消息,风传了几个月地宜城的钟楼的盛况将要重现于丹阳,着实吸引了不少人来观看。从一大早。就有不少百姓自动自发地聚集在钟楼周围。各自寻找视线良好,上面又有屋檐或者树木荫头的地方停驻下来。那些家里有钱的,则在酒楼茶馆的靠窗的位置三三两两地围坐着,一边海阔天空地聊天,一边等待着试报时的那一刻。这个时代。实在是缺乏能够阻挡视线的高楼大厦,哪怕是丹阳。除了一枝独秀的钟楼之外,其余最高地建筑也只不过四层,还在远离钟楼的地方,钟楼周边,居然是一大片视线良好的地方。

    当日头再爬上来一点,一队队的禁军将士出动了。他们驻守在钟楼四方,以及从议政殿和公主府通向钟楼的那两条道路上。谈玮馨将亲赴钟楼观礼是很早之前就确定下来地,而在早朝结束之后,一些大臣也来凑这个热闹。为了凑合这些人的时间,阁老妖手打,丹阳钟楼地试报时也要拖到差不多午时了。

    来自西凌的年轻人这一次扮作了一个贵公子,披着一身绸袍和两个家丁样子的人高谈阔论着。西凌潜伏在丹阳的各路细作,暗谍,乃至于潜伏多年可能只为了使用一次的刺客,死士一共一百二十七人,此刻都已经按照他的吩咐,分散在周围的人群里。在这种百姓群集,隐隐有万人空巷的态势的活动里,混杂在人群中就是最好的掩护。这些细作,暗谍和刺客杀手们,自然懂得如何在人群中寻找最的出击位置,如何等待机,寻找机。

    已经在宜城让七海楼成功运行起来的叶韬对于这一次的工程质量和设备安装质量似乎极为自信,虽然有诸多重要人物到场,但他却没有一早就来到钟楼检查各项设备安装调试的情况,更没有临时抱佛脚地劲头,而只是比公主的车驾略微前了一刻钟来到钟楼。简陋的重力电梯将他送上观景平台,脚下密密麻麻的人头让他很有成就感。毕竟又一个地标建筑啊,作为一个建筑师,在这个时代他享有的是怎样的尊荣啊。

    谈玮馨经不得大风吹刮,侍从们为她架设好了屏风之后,她才施施然地踏上了观景平台。

    站在叶韬身边,扶着栏杆,谈玮馨还是第一次在这个高度观看丹阳。谈玮馨在高有顶端俯瞰个城市,神色却仍然那么清冷,这一点倒是和叶韬第一次登高眺望的时候很类似。毕竟,他们两个以前都习惯了在写字楼里眺望的那种高度了。叶韬以前的工作室只不过在二十六楼,但谈玮馨以都可是一直在五十八楼办公的,对于这两个人来说,这三百尺上下,大概一百米左右的高度。实在是让人不起多少兴趣。

    “其实,要是你把钟楼弄成个超级大的音乐盒,我说不定更喜欢的。”谈玮馨调侃道。

    叶韬翻了翻白眼。音乐盒来报时吗?那声音可传不远,再说了,那么大一幢钟楼,用音乐盒地形式报时?那岂不是真的成了放大了N倍的座钟了?“要不要凿个洞,装一个十尺那么高的机械布谷鸟?”叶韬权衡了一下,笑了出来,说:“别说,真的要弄。我还真的能造出来。”

    “那个……太魔幻了,还是算了。”象那样的场景。谈玮馨怎么都只能把那样的画面放在某本童话书里才搭调。

    两人一边聊着,一边指点着脚下工地边上的街道。看着一辆辆马车停了下来,或胖或瘦的一个个中年人和老人步出车子,互相拱着手。一起朝着钟楼走来。这些人中间,大部分是刚刚结束了早朝赶过来地,还有些,则是和叶氏,或者和内府关系比较密切的大商人地代表。这些人中间,有不少都是丹阳钟楼的投资者。

    不少重要人物虽然亲临现场,但对于登高却敬谢不敏。他们更愿意坐在空地上搭建地凉棚里,喝茶聊天,等待重要时刻的到来。到了最后,登上观景平台的也就寥寥十几人。除了几个兴奋地工部官之外,就是池云、池雷等等和叶韬,和公主关系都比较好的人。

    诸多重要人物到来的同时也带来了大量的护卫和随从,人数之多让个工地的地面开始显得有些拥挤。

    这样的场面让在一边紧张观望着的西凌暗谍们紧张不已。人太多了。而其中实在是有着不少他们无法轻易对付的人。

    小于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潜伏在了钟楼里。实际上,他一直躲在电梯井里。用两根皮绳将自己栓在电梯井的顶壁上。等到早上的准备工作陆续展开地时候,,悄悄溜出了电样井,混杂在那些对观景大厅进行最基本的清工作的工人里。谁也没多看他一眼。

    大厅里堆积着的大堆的施工工具和材料是不再被运到地面地。虽然有重力升降系统,但毕竟运送大批东西是很麻烦的。考虑到将要在顶层大厅聚集、等待地各色人等,那些堆积如山的材料和工具被推到了墙边,用块的很耐脏的蓝灰色布匹罩住。而小于则乘着机钻进了了布匹底下,将自己拗成极不舒服的造型卡在大小不一的木箱的缝隙中间。随后他取出了火石和火折,紧紧攥在手里。他的脑袋底下就枕着一罐火油,只不过那罐火油被放在了一大包的石灰里。等到试报时的时候,等到这个观景大厅里聚集起最多的人而这些人又恰好处于最热烈的情绪的时候,他就要点燃火折子。火折子燃起的那个瞬间,冲入鼻翼的火硝的味道让他彻底无畏。

    今天,除了对钟室和鸣钟进行调雄护的人之外,从叶韬到达工地开始,个钟楼里其他方面的工人都陆续被要求下到地面。哪怕是那些彻夜赶工将共鸣室完成的工人也是如此。但大家却没有因为被排除在这样的盛典之外而感觉有什么懊恼。今天,只要试报时能够顺利进行,所有的工人都能拿到相当于小半个月工钱的一个红包。而在这些聚拢在底下仰头看着的工人里,来自西凌的暗谍已经准备好了。

    这少数几个人中间,只有两个是用工人来掩饰身份而已,其余四个都是和那个老冯一样,来偷手艺的。但既然是暗谍,多少也受过基本的搏击和破坏训练,他们这几个人在协助小于,老冯将那些火油弹都藏好之后,就商量好了一旦藏在昌奉行的库房里的火油弹被引燃,人群一旦乱起来,他们就方设法地点燃在工地各处藏着的火油弹。工地上各种木材,石材堆积如山,压根不可能天天进行检查,给他们留下了相当充裕的藏东西的时间和空间。

    但是,变数还是产生了。

第一百零四章 摩天楼爆破案

    “聂将军,”一个禁军小校凑到了正在地面愉快地欣赏着还没有进行外墙立面装饰的钟楼的聂锐,悄声报告道:“手底下两个小兵在工地里发现了两堆火油弹。我让手下的人装作四处转,先开始搜索了。估摸着不是小事。”

    聂锐脸上的笑容都没有减损分毫。现场能说得上话的军方的人物,不凑巧正是他这个搞情报分检的家伙职位最高,按照东平军方的规定,阁老妖手打,碰上了这种事情,首先就要来向他请示。如果他觉得有更适合现场指挥的人,则再进行指挥权的交卸。

    聂锐这个基本上算是职的将军,虽然负责的是情报分检,对于细作等等方面的事情虽然经手处不少,但并不了解实务,可骤然出现的事端,聂锐还是很快判断明白可能是怎么回事。

    来传信的这个小校的处置很是得当,聂锐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吩咐道:“很好,继续搜查下去。查实一个地方就让人看住,现在不方便把东西运出去。”

    小校为难地说:“将军,除了维护治安的,我手里能动的兵不到五十个了。刚才分发人手搜查,手里都没什么人了。”

    聂锐扫了一眼周围的情况,却看见了血麟军的骑兵指令副使曾子宁。聂锐连忙凑上并去,和曾子宁简短地说了一下情况。曾子宁迅速调动今天和几个军官一起来的那些分属不同旗队的血麟军的士兵们,配合起禁军,悄悄地展开了搜索。

    “情况不对,你看那里,,小于不是说那里藏了六罐火油的嘛,怎么那几个兵靠那里聊上了?”藏在人群中的西凌暗谍注意到了工地上的小小的变化。

    “通知昌奉行那里,立刻发动。”另一个暗谍建议道。

    “嗯,就这么办。快点找到孙先生,把情况报告给他。”

    暗谍嘴里的孙先生就是那个将个局支撑了起来的年轻人。名为孙晓凡地这个家伙才三十岁不到,就已经是能执掌一方地暗谍首领。固然有他不凡地背景在。但能力也算是相当强地。这一次。能够在很短的时间里组织起牵涉到方方面面的庞大的杀局。就是很好的证明。

    但是,孙晓凡只是暗谍的首领,却缺乏刺客和死士的那种必死的觉悟。一方面他让老冯先行撒离,另一面,他在将所有的布置都落实之后,甚至比老冯更快地离开了丹阳。当他地手下在焦急的寻找他的时候,他却已经在数百里外了。

    一个军官急匆匆地跑进了钟楼,要将底下发生的事情传达给在观景大厅和观景平台上的那些重要人物。至于是否撤离,则取决于那些人的判断。可重力升降机从顶上放下来需要时间。而就在这位军官跳着脚却无处撒气的时候,在观景大厅里,变化也已经发生了。

    距离试报时地预定时间大约还有小半个时辰,看饱了丹阳风景的谈玮馨终于在总管刘勇的劝说下来到了观景大厅。然而,当谈玮馨刚刚准备观景大厅里为她专门安排的座位上坐下的时候,刘勇全身地气机却骤然收紧了起来。

    刘勇比划了几个手势,跟在公主身后的几个侍卫里。有两个就将手按在了刀柄上。高手如刘勇,威觉到了大厅里,老妖手打,感觉到了那蓝灰色布匹地笼罩下的不应该有的呼吸声,而那个呼吸里,还隐隐藏着紧张和危险的气息。

    谈玮馨对于这种情况已经有些习以为常。刘勇的小心谨慎。让谈玮馨总是很安心。国与国之间和国家之内,各种势力错综复杂。总有些人铤而走险地采取极端手段。过去几年里,东平各大世家的家主和有着极大权威的执事级别上下的人物,遭到刺杀的情况着实不少。也“涌现”了一大批以格毙刺客而闻名的“高手”。但无论是刘勇,还是现在担任大内侍卫总管的他的弟弟刘猛,都从来没有这种机。他们总是将刺杀的可能消灭在萌芽之中。

    发现大厅里多了个人,又不引起恐慌的刘勇走到了盖着布的那堆东西边上,他压根不知道躲在下面的到底是谁,直接一掌就印了下去。

    小于也不是那种懵懵懂懂的人。躲在杂物堆里的他,随时注意着周围的情况。刘勇平稳轻捷的脚步声一听可知,必然是高手,而刘勇出掌前的那一步,踏得比刚才几步都重都稳。这反常的情况让小于心下一凛,他几乎立刻跳了起来。

    小于激烈的动作让他的脑袋一下子撞破了石灰袋,撞碎了火油罐。虽然一下子跃了起来,但他的腿仍然被刘勇的掌力波及,而混合着石灰,火油浇了他一身。

    “都不要动!”几乎是同时,刘勇和小于喊出了同一句话。不同的是,小于是在威胁而刘勇却是为了镇住个场面。

    进了一点点的石灰,小于根本睁不开眼睛。眼晴里的灼烧感让他有些恼怒,却没有让他更害怕一些。毕竟,原本他就是准备来死的。对于一个已经准备好死的人来说,这已经算不得什么。

    小于一把甩开了纠缠在身上的蓝灰色布匹,拖着受伤的腿,无力地一步步后退。他估摸着现在的位置,再退几步就要靠上大厅的墙壁了。呼呼的风声已经开始充盈他的耳廓。

    “火油弹!”在场的人中闻到了那刺鼻的气味,不少人已经明白了现在的局势。火油弹,东平威力最大的武器,最让敌人恐惧的武器,现在正威胁着自己。小于的手虽然颤抖着,但仍然坚决地打亮了火折子,一星很小但极为危险的火光在他手里的火折子上跳跃着。

    更危险的是,小于刚才跃起的时候一借力,一下子将其余那些火油弹的罐子都踢翻了,火油在地面肆意流淌着。在场的军官有不少人在暗暗叫苦,相比于火油弹本身,更恐怖的大概就是火油弹的爆燃了。火油的挥发实在是很快,等到空气中地火油地挥发气体地浓度高到了一定程度,只要一点点火星就能够引起剧烈地爆炸。这种在战场上可遇而不求的场面,要在这种半封闭的空间里发生倒是容易得很。

    “昌奉行起火了……”退在另一侧窗口的一个官轻声说。

    “估计就是和这疯子一拨的。”传来的居然是谈玮馨的声音。依然安定清澈。仿佛丝毫没有随时可能因为一次剧烈爆燃而身亡的觉悟。

    随后是叶韬的声音。“嗯。估计是。馨儿,没到这里地治安也那么不好啊。我原来以为这里没有恐怖分子呢。”

    “能算恐怖分子吗?明明是国家恐怖主义嘛,你问问,八成是西凌的小兔崽子。”

    “唉,要搞事情也选个好地方嘛。看这破地方,上下都没着落。而且,就算一定要是这里,至少也等我的人帖好墙纸,磨好地板吧?现在这样子的大厅。要是搞出了人命,很不体面啊。”叶韬的声音越发调侃。

    “切,你当是在演戏选场景呢。”谈玮馨嗤笑道,“你还应该感谢这家伙的。至少搞出人命来,不用换墙纸重新磨地板,都是人工啊。墙纸也不便宜。对了……喂,你叫什么来着?”

    “小于……”小于下意识地回答。如此肆无忌惮的两个人让他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该做啥好。这一号目标和二号目标,居然是如此无畏地两个人,无畏到面对死亡威胁居然可以继续在那里说笑话。“混蛋,闭嘴!我这就让你们都玩完!”

    小于愤怒地挥动着手里的火折,但就在他的手稍稍抬起的那一刹那。一道起劲扑面而来,直接笼罩住了他的大半个身子。火折熄灭。而小于地身子也被重重推了出去,他的腿在空中绊蒜了一下,大半个身子晃荡挂在了窗台上。

    刘勇在发出势大力沉地两掌之后,立刻抢上前去,将小于从窗台外拉了回来,死死按在了地上。在大厅中的众人已经听到地面的惊呼声。

    “快用布和石灰吸附火油,扔到大厅里的火盆里去。用沙子覆盖。”叶韬连忙吩咐,所有有动手能力的人立刻手忙脚乱地涌了上去,按照叶韬的吩咐做了。在这个大厅里,一共有八个火盆,用于夜间的照明,而每个火盆边上也都准备了相当数量的用于灭火的沙子。

    看着有惊无险地一幕如此戏剧性,又如此快速地从开始到结束,叶韬撇了撇嘴,拉了拉谈玮馨的袖子,说:“没机演示防火通道了,可惜啊。”

    “你这里还有防火通道?”谈玮馨诧异道。

    “当然,”听到谈玮拳的惊诧的语气,叶韬一副备受伤害的表情。怎么说他也是正宗的建筑师出身,这种属于常识中的常识。虽然限于材料和技术,防火通道的通过能力有限,但也能保证在差不多五分钟的时间里将上面的这些人全部撤离。

    “摩天大楼爆破案没有成功上演啊。”谈玮馨笑着,“感觉如何?”

    “很好啊,没变成通向天国的倒数计时,我就很满意了。这钟楼,要是真要那么来一下,虽然不是很高,但也很够呛啊。”

    两人之间的谈话,压根没多少人听懂,但大家却完全明白了,为什么这两个人的关系如此相契。恐怕,两个人同样疯狂,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连艺高人胆大的刘勇和谈玮馨身后的那几个侍卫都冷汗淋淋,可偏偏谈玮磐和叶韬连脸色都没有改那么一下。

    “殿下,这人我先送下面去了。今天的这试报时,是否……是否暂缓一下?”刘勇请示的时候,看着的却是叶韬。

    “不用。一切照常。”叶韬坚决地说,“那个昌奉行失火,没事吧?”

    对于这一点,刘勇和在场的这些人倒是不太担心。大家后怕的,就是刚才小于要是点火成功,引起什么后果,至于地面的事情,有那么多禁军,血麟军军士,还有向来都很团结的诸多丹阳百姓,西凌人闹不出什么花样的。

    事实也的确如此,当昌奉行失火的消息传到聂锐耳朵里,他几乎立刻就下令封锁从工地通向昌奉行的道路,从附近的兵营调兵灭火,加紧控制现场等一系列命令。指挥若定的聂锐,立刻成了在一边仔细观察着的西凌暗谍的眼中钉肉中刺。

    嗖嗖——两枚由手弩射出的短矢朝着聂锐飞了过去。随着短矢的尖锐的声音,虽然计划被破坏,但地面上的西凌暗谍还是开始发动了。让人没有到的是,就在短矢距离聂锐不到几尺的地方,两枚金钱膘打落了短矢,一个身着灰色劲装的青年人从人群中跳了出来,大喝着:“西凌贼子敢尔!”朝着射出短矢,手里还拿着手弩的这两个暗谍扑了过来。

    更让人没有到的是,年轻人压根没有出手的机。他的呼喝已经向周围围观着的人群示了敌人的位置,周围那些百姓大喝着:“西凌奸细!”“打死西凌奸细!”一边扑了上去。年轻人跃起的位置距离这两个西凌暗谍着实有些距离,在人群中寻找落脚点也颇费功夫,他还没来得及冲到跟前,愤怒的人群已经将那两个西凌暗谍撵在了地上暴打,一片衣角也看不见了。

    年轻人尴尬地挠了挠头,跳到了边上一幢房子二楼的檐角上,攀着檐角俯视人群,从中寻找刻意的人。倒是附近的一些东平禁军军士,一边拨开人群一边大喊着:“大家手下留情,莫要打死了,让我们逮回去拷问!”个场面看起来是如此“军民团结如一人”,却又是那样有趣。

    附近的其他西凌暗谍,大部分看情况不太对劲,开始悄悄撤离。还有些刚才已经抽出武器的,已经突兀地跃出人群地,迅速被镇压了。固然,一些百姓和军士的受伤再所难免,可却没有人丢了性命。

    这个时候,聂锐微微一笑,做出了一个谁也不到的决定,他跳上了一堆木料,对着人群大声喊道:“丹阳父老们,西凌贼子在昌奉行那里放了火,可有人愿意出把力去救火吗?”

    一些年轻力壮的立刻就轰然应允,朝着那个方向挤了出去。还有好多人则抬头看着钟楼,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是啊,大家是来观摩钟楼的试报时的,这个时候就走了,多可惜啊。

    像是能窥破大家的心思一般,四座鸣钟在这个时候,比预定时间前半个时辰,鸣响了。丹阳钟楼的钟声的确不像宜城的七海楼那样沉郁威严,而是另一种腔调,一种高贵优雅的腔调。四座鸣钟,以最简单的音律,奏出了一个九个音符的乐句,然后又重复了两边,又归于沉静。

    人群中立刻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喝彩声……一场风波消弭于无形。

第一百零五章 追索

    “莫非西凌以为我东平无人吗?”谈晓培慈爱地楼着谈玮馨的脑袋,略有些恼怒地说:“朕要让西凌知道,这种手段……嘿嘿,这种手段,是让朕发火的。”

    在中原四国的国主中间,谈晓培是唯一一个绝少自称“朕”的人,但他每次自称“朕”都代表着他真的发火了。

    在他接到来自聂锐的报告的时候,禁军就已经从城卫军手里临时接管了防务,封闭了四门。

    由于在郇山关一线,东平的其他方面的兵力还没有配置到位,禁军仍然有大批的部队在那里滞留。目前留在丹阳的禁军才四万出头。而按照禁军的规矩,一向是三分之一执勤,三分之一留营操练,三分之一休息放假。

    谈晓培毫不迟疑地派出了所有留营操练的禁军加入到全城追查可疑人物的行列中。而外出放假的禁军士兵们则被召回,重新集结后留下必要的看守营地的人,其余军士也将立刻被派出执行任务。

    而城卫军,一半人登城防守以防不测,而另一半人则被编制成若干个披索小队,开始搜索丹阳周边地区。

    但更有效的却是血麟军的那些军官们所在的家族几乎同时发动的对于个丹阳方方面面无微不至的搜索。得知在西凌暗谍们险些得逞的计划里,和叶韬、谈玮馨等人在一起的池云、池雷险些被波及,池先平怒火中烧。在先前组织族兵救援血麟军的过程中,各大家族都已经认识到了血麟军对于联合朝野各大家族的作用,和血麟军的不断的建功立业对于各大家族来说意味着什么,大家私下里达成了协议,全力支持血麟军。而这种威胁,让大家都有些不忿。

    城卫军和禁军或许还没有能力让丹阳几乎所有酒楼旅舍,所有青楼,所有的各行各业的各种大大小小的人物心甘情愿地帮忙,但各大家族联合起来却有这样的能量。大批消息灵通地人物了各种各样地细枝末节地情况。也只有各大家族地家丁。族兵和那些和各大家族关系良好的武林高手们集合起来才有那样充沛的人力物力来逐一排查。

    老冯压根没机离开丹阳。作为负责顶层的施工的工头。他有着很大的嫌疑。对他的追查从一开始就在进行了。两个时辰之后,无处躲藏的老冯就落网了。

    陆续落网的还有为数不少地西凌的刺客和死士。要维持这样一批人随时可以执行有去无回的任务,必须随时让他们的情绪保持得比较“正常”,毕竟,除了少部分的偏执狂,大部分人对于自己的生命还是非常珍惜的。而要让这些人保持正常地情绪,平时的花费,娱乐,吃食。饮酒各方面的开销都不小,而所有这些花费,所有这些行止奇怪的人,都是最容易通过渗透到各行各业,方方面面的人来追查出来地。

    还没到晚饭时间,禁军指挥所的大牢里,在大内某些有着奇特爱好地高手施刑下。孙晓凡这个名字浮出了水面。

    “孙晓凡?”这个名字怎么那么熟悉呢?默念着这个名字,曾曼的心里浮现起这样的印象。是的,他已经有些老了,已经不可能像那些情报方面新倔起的年轻人那样,对每一份他们有资格阅读的报告的内容。对其中的每个出现的名字都了如指掌。他抬眼者了看身边的几个助手,而很快。助手就从浩繁的资料中找出了薄薄的一页。

    那还是联邦快递在进行一次高风险的走私递送业务的时候,在西凌境内收集到的情况。内容大致是一个名叫孙晓凡的年轻人,在索石镇得知一个富户欺压乡民,路见不平,夜里突入富户家里,将富户一家老小灭门,将富户家里的值钱的东西全撒在了大街上。虽然当地官府追索之下基本确定是孙晓凡做的事情,派出大量人手持孙晓凡围捕,终于,孙晓凡没有反抗地被下狱了。可是,之后的情况却峰回路转。这孙晓凡居然是道明宗宗主的关门弟子,正在行走江湖进行历练。道明宗在西凌的地位崇高,而道明宗的势力分部在西凌朝野,对于西凌有着极大的影响。这件事情之后也就不了了之了。倒是两个月后,孙晓凡摇身一变,变成了吏部的一个小官。

    应该就是这个人了,无论从姓名,履历,和指挥在丹阳活动的西凌暗谍的资格上来看,恐怕都不有第二个孙晓凡了。于是曾曼就将这条情况报告了上去。

    “道明宗……”谈晓培长叹道,这个世界变化实在是太快了。当年,他在边关作战的时候,也曾遇到过道明宗的高手,经过一番血战,手下的亲随几乎死了干净才将那家伙格杀。从此,道明宗就在他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时过境迁,现在他已经是一国之主,而道明宗却也成为了几乎能够主导西凌朝政的一方势力。西凌朝廷内,有两位大臣公然宣称自已就是道明宗成,暗自倒向道明宗的更不知凡几。一些涉及百姓民生的条令,如果没有在西凌百姓里有着绝大影响,有着极高信誉和号召力的道明宗,压根就无法施行。

    如果这样的情景发生在东平。谈晓培必然是寝食难安,必定要出办法削弱道明宗,控制道明宗,或者索性除掉道明宗,可是,偏偏西凌国主把持着目并天下第一强国,却越发仰赖道明宗来为他排忧解难。那些看出其中祸端的大臣,要么被压制着无法直抒其意,要么就是索性被排除出了西凌的权力中心。

    如果道明宗的野心仅仅只是在控制西凌朝局,那谈晓培才不在乎。将西凌搞得越乱,才越符合他这个有着天下一统的大志的明君的期望呢。但道明宗却是一个有着强大侵蚀力和扩张性的宗教,经济和政治的扩张性组织,而且道明宗的触角已经悄悄探入了东平,而且,已经造成了相当不小的损害。

    “把查子明叫来,另外,让曾曼、窦安琦也来。让春南国使节陶泽立刻觐见。”谈晓培没有回避正聚在一起准备安抚谈玮馨,在发现了谈玮馨心情很好之后开始打牌下棋的一家人,一连串地命令就这样下达了。

    现在。东平第一家庭实际上已经彻底被叶韬地糖衣炮弹攻陷了。连王室祭祀用地礼器。现在都是工部和礼部督造。叶氏工坊承建。个王宫。除了传了几百年地国主宝座,和御书房里的那套桌椅之外,几乎都是叶氏工坊出品的各个级别的家具。乃至于平时用的笔架,书盒,分类件柜,笔盒等等东西,也一概是叶氏工坊出品。

    两个月前,叶氏工坊出品的新型防风灯,更是全面打下了王宫照明这张大单子。内府营造司正在和叶氏工坊商讨改善议政殿白天的采光和夜间照明的综合工程的事宜。叶韬怕责任太大还不太敢接手。可在综合布光方面,在这个时代,能够充分利用现有地技术手段让那么大的空间以经济合的方式亮起来的,恐怕除了他,没有别人了。

    至于现在个丹阳闹得沸沸扬扬的锅炉洗浴设备,王宫内又怎么落在那些大世家后面呢?个王宫内一共失装了六套最高档的锅炉设备,每天的燃煤消耗都超过两千斤。

    这些平时不去就不太扎在眼里地项目姑且不。仅仅看这东平第一家庭的桌面游戏就能体到。叶氏工坊的“侵略”有多深了。太子谈玮明和王子谈玮然都是行军棋,尤其是大战略玩法的高手不,现在,连王后卓秀也迷上了那种叫象棋的游戏。

    叶氏工坊地象棋并不是中国象棋的翻版,而是国际象棋地本土版。并不是因为叶韬对中国象棋有什么成见。而是仅仅因为叶韬觉得中国象棋的棋子制作很没意思,不如国际象棋的改版更能让他“炫技”而已。不得不承认。以象牙和黑水晶雕琢而成的棋子让人爱不释手,以黑曜石和汉白玉拼砌成的棋盘,那安装了第一代抗震系统的棋钟,那个将放置棋子棋盘的空间融为一体,精巧而简练的棋桌都是那么让人喜爱,甚至于叶韬特制的那两张可以把自己拗成任何造型放上去都让人舒服得不下来的“对局软椅”都成为了东平第一家庭的日常生话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能让一家人过得开心,谈晓培没什么不满,可是,一到所有的这些都来自于叶韬,都是叶韬那一个人弄出来的花样,他就一阵心烦。

    终于,谈晓培召见的几个人都来了。他吩咐:“让陶泽去奉先殿,我就到。”

    陶泽是接替罗平的春南驻东平的第二任常驻使节。现在,国家与国家的关系还停留在相当简单的层面上,除了那些临时派出处重要事务的全权使节外,这种常驻使节已经是很先进的外交手段了,至于要分成不同级别,那恐怕是不知道多少年之后了。

    和罗平不同,陶泽的家族背景要深厚得多,不用锐意进取,不用刻意做出成绩作为晋身之阶,陶泽在和东平诸多朝臣打交道的时候,相比于原先的罗平要讨人喜欢得多。他更像是个住在丹阳的春南纨绔子弟,该玩什么就玩什么,偶尔抱怨一下丹阳的吃喝玩乐方面比起余杭扣去甚远,乃至于千里迢迢地从余杭召来自家的厨子,为两国餐饮业的交流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在这种丹阳的气氛相当紧张的时候被谈晓培突然召见,陶泽也没明白到底是为了什么。向谈晓培见礼之后,他就沉默了下来,恭敬地等待着谈晓培的吩咐。

    谈晓培淡淡一笑,说:“找你来,是为了几件事情。首先,是好事。莲妃已经怀了朕的孩子,这事情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陶泽连忙道:“是的,陛下。与贵我两国,这都是一件好事。”

    按照惯例送出一堆阿谀奉承的同时,陶泽更疑惑了,他知道,谈晓培这个节骨眼上,决不可能因为这个事情召他来。

    “是啊,这当然是了不得的好事。莲妃所诞,无论是男是女,都将以我东平的惯例进行封赐。但是……有一件事情。是需要向春南方面通报的。”

    “请陛下吩咐。”陶泽躬身道。

    “为了保证莲妃腹中孩子能平安诞生。我要换掉莲妃身边的侍从女官韩绮韩夫人。”谈晓培淡淡地说。

    “韩夫人寡居多年。品行端庄。性子也温贤淑,可是有什么地方忤逆了陛下吗?”陶泽有些犹豫。从白莲公主嫁给谈晓培成为莲妃到现在,谈晓培对于莲妃身边的人的安排向来是很宽宏的,就算有什么调动安排,也都事先让春南方面知晓。实际上,哪怕是他要撤换可以算得上是莲妃贴身地,最亲近地女官韩夫人,也不用让任何人事先知道。

    谈晓培摇了摇头,说:“恐怕你还不知道。韩夫人现在是道明宗地细作吧?”

    在陶泽震惊地当口,谈晓培吩咐:“宣禁军指挥使查子明,礼部尚书窦安琦,内府执事曾曼。”

    等三人进来见礼之后,谈晓培说:“曾曼,你来说说是怎么回事吧。让大家都听个明白。”

    “是,”随即。曾曼开始叙说最近调查出来一系列事情。在这一次对西凌的作战中,由于明显有泄露情报的事件,以曾曼为首,对一系列可能的情况进行了调查。就在调查中,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情况:一个知道具体情况的禁军副将和韩夫人有私情。曾曼一边对那个副将进行调查。甚至通过谈晓培让兵部调了那个副将离开了禁军指挥使查子明的视野,随后就秘密审了那个副将。而那个副将对于泄露情报的事情也认不讳。这种被吹了枕头风地事情,虽然不是有意的,但同样罪无可恕。而更让曾曼好奇的是,才三十岁出头一点点的韩夫人,居然在和那位副将私通的时候,在时间和地点的安排上神出鬼没,没有让任何旁人得知。这就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了。至于韩夫人是怎么送出情报,为什么要私通西凌,则又是另外一个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地问题。曾曼派出人手,对韩夫人在春南国的情况进行了背景调查,又派出经验丰富的手下,监视控制了韩夫人,终于有了突破。一位暗谍发现,韩夫人晨昏两次的焚香念佛有些奇怪,从读唇而知,这韩夫人默默吟咏的压根不是佛经或者任何有关地祷,而是一段道明宗的祷。随后,暗谍在韩夫人白天做事地时候再次潜入韩夫人的住所,翻开了墙上的观音像,在观音像背后发现了帖在墙上的道明宗宗主的法像,还在房中发现了韩夫人藏在首饰盒夹层里的一份来自道明宗大约类似于地区主管的用密书写的命令。

    已经将韩夫人控制住,曾曼是存了放长线钓大鱼的心思的。原本,谈晓培也同意了曾曼的意见。但忽然冒出来的“摩天楼爆破案”则让他不得不重新考虑这个事情。孙晓凡和韩夫人虽然属于不同渠道的人,但都属于道明宗。而现在道明宗已经对东平有了破坏和杀戮的实际行动。控制韩夫人,却又要让韩夫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至于狗急跳墙地威胁到莲妃肚子里的孩子,这实在太超出任何暗谍系统的能力了。而这时候,谈晓培觉得更重要的是杀鸡儆猴,以彻底的追索来全面打击道明宗在东平的力量。消灭那些前动人固然重要,但将潜伏着的收集情报的人清除同样刻不容缓。

    “陛下,臣失察。”查子明立刻就跪倒在地。自己麾下的副将泄露情报,寻致第一批派出的援军全军覆没,让个战局一度陷入被动,这个罪责绝不小。

    “起来!要追究你早就追究了。”谈晓培却并没有太将这事情放在心上。

    陶泽也明白了,为什么撤换莲妃的侍从女官韩夫人要先和他通气。谈晓培绝不仅仅是要撤换韩夫人那么简单,后面还要审讯她,拷问她,要从她身上牵出一系列的道明宗的人。韩夫人在春南只是个没什么大背景的寡妇,不然,她也不被派来当这个几乎终生无望回国,注定要老死异乡的侍从女官。可东平来处韩夫人,毕竟是牵涉到两国邦交的问题。

    陶泽沉吟了一下,坚决地说:“陛下,事急从权。韩夫人应交由陛下处置。这其中的事情,微臣自然向主上澄请,但是,这证据的问题却含糊不得。”

    谈晓培满意地说:“自然,曾曼将之前的调查书交给你,之后对韩夫人的抓捕,对她的住所的搜查,你可派人跟随。但金谷园中,贵国的那些人,也要由你约束。”

    谈晓培看了看站在边上的窦安琦,说:“窦大人,朕今天召你来,你可明白为什么了?”

    窦安琦模了模胡子,躬身道:“陛下,臣愿亲往余杭,向春南国主诉说此事。”

    “嗯,本来让你派个人去,但还是你亲自跑一次最好。辛苦你啦。”谈晓培点了点头,说:“不过,不仅如此。要是能说动春南国主在请查道明宗的问题上和我国保持一致,那就再好不过。

第一百零六章 我是海盗

    丹阳足足戒严了三天。在这三天里,大批可疑分子被送进监狱,这些人中间,绝大部分的确是西凌的暗谍和奸细,但也不乏平时作奸犯科却又没有明确证据的滑头分子。而在这三天里,钟楼又重新开始施工了。被这么折腾一次,原本半开放式的工地终于开始进行严格的管了。虽然在工地外面建造一圈简易的墙壁来隔离人群在这个时代并不容易,因为,轻便的施工材料基本上是没有的。但是,一圈夯土墙还是被搭建了起来。

    工地复工之后,叶韬也终于能够请假离开丹阳,都往宜城。这一次,和他通行的除了戴秋妍,苏菲之外,又意外地加上了谈玮然和谈玮莳兄妹。王子和公主装扮成普通的富家子弟,混在车队里。自然,在这种局面下离开丹阳,为数不少的侍卫是必不可少的。原本准备轻车简从的叶韬不得以地跟了一串尾巴,拉拉杂杂几乎要有三百多人的队伍朝着宜城出发了。

    叶韬从来没到,钟楼带给宜城的变化居然如此之大。钟楼稳健,而慢腾腾地运转了一段时间之后,七海有已经成为宜城百姓生活规律的准绳。

    每天早上,钟声唤醒这个城市,许许多多的人随着早晨钟声的敲响,开始新的一天。码头开始装卸,诸多百姓开始上街采买,开始去自己工作的商家和作坊上工,分部在宜城各处的军营则开始出操。

    到了正午,大家听到了钟声,则纷纷放下手里的活计。吃午饭,在一天最困倦的时光里休息一下。

    当一个时辰过去,钟声自然醒大家,这一天还有几个时辰地工作要做。

    到了黄昏时分。敲响的钟声是在各处衙门工作的属吏们的下班地信号。同时,随着属吏们结束一天地工作。码头上的装卸和清点也停下了,除了那些尤其紧急的货物仍然在装卸,加班的小吏一边打着给欠一边在手里的本子上记录着。

    而到了晚上,钟声则醒一些明天要上工地人。应该休息了。每一个都是一个家庭的主心骨,而每一个人的休息,都带着一个家庭进入沉寂……

    到达宜城当天,叶韬他们一行人就意识到了这一点。住在春暖居舒适宜人的房子里,谈玮莳和谈玮然都明白了为什么谈玮馨居然对这个并不华丽的地方念念不忘。

    但他们在宜城并没有停留太久。齐镇涛的手下当天就来通知他们,齐老爷子不在宜城,而在距离宜城一天航程的月牙岛。

    月牙岛是当年齐老爷子在成为海商之前,当海盗的时候一度当作老巢的地方,虽然惊讶于这个地方被重新启用,但叶韬也多少能解。决心和春南的那些大海商们斗到底,必然要组织一支有战斗力地舰队,而这种舰队放在宜城港?显然不可能。

    对于叶韬来说这只不过是多了往返加起来两天的路程而已,但对于千里迢迢跟着来宜城玩的谈玮莳和谈玮然来说,他们两个可没有叶韬那样好被齐家老爷子支使。

    在得到了消息之后叶韬忙着行装的时候。由于带着的各种东西太多,谈玮然和谈玮莳甚至还没来得及持他们地包裹都拆开。

    “真是不好意思。我答应了齐老爷子来帮他做事的。你们要是觉得不方便,就在宜城游览吧?总督彭大人一定很乐意招待你们地……”叶韬不太好意思地对谈玮时和谈玮然说。

    谈玮莳横了他一眼,说:“开玩笑,不跟着一起去,那我们跟着来宜城做什么啊?,

    谈玮然呵呵笑了笑,拍了拍叶韬的肩膀,兴味盎然地说:“姐夫,我还没做过海船呢。好玩吗?”

    叶韬嘿嘿一笑说:“不知道你们是不是晕船,不晕船的话就很好玩,晕船的话……那就不知道了。不过,去月牙岛,带不了那么多东西也没办法带那么多人。”

    谈玮然意地点了点头,说:“没问题,我这就让人安排。”

    谈玮然虽然平时大大咧咧的,可处起这些这些日常的事情来,着实也有些手腕。不到两个时辰,他就从两人的侍卫中挑选出了二十四人,加上服侍他们起居的六人,从诺大的队伍里精简出三十人来,贴身跟随两人明天一早就登上齐老爷子安排的船,和叶韬等人一起。至于其他人,以谈玮然的身份,很容易就从宜城水师都督闽越那里借来两艘战船。闵越一听王子和公主要随叶韬出航去月牙岛,他自己都很有兴趣去看看齐镇涛到底把自己原先的老巢经营成了个什么样子。派出两艘战护航,简直再简单不过了。

    至于谈玮莳和谈玮然带着的东西,除了日常要用的,没大用处的东西全都留在了春暖居。就在停留在宜城的这一天里,他们两个和当初的谈玮馨一样,也都爱上了春暖居,尤其是那个建造在巨石上的静室和和山顶那个自成单元的观看各种景色无一不是绝佳位置的套房。

    对于初次乘船出海的人来说,兴奋并不能让他们抵御晕船。叶韬当初都是跟着齐老爷子的船跑了好多次,吐啊吐啊的就习惯了。王子和公主最接近水的活动不过是在丹阳附近的某个湖里泛舟,吹吹风而已。当船还行驶在宜城港附近,还能看见地面的时候,王子和公主还能颇为兴奋地指点着飞翔的海鸥,评论着一望无际的海景,就着跃动着的满眼的波光粼粼吃早饭。等到陆地早已跑有有有视线之外,洋流和海风还是让这个时代己经算是巨舰的船只上下起伏的时候,谈玮然还算好,很大方地趴在船舷上吐了个干净,然后带着点晕眩。继续吹着海风,尽量让自己熟悉这种感觉。而谈玮莳则不同了,小姑娘脸皮薄,硬是不肯当着别人的面吐出来。躲在船船里抱着木桶吐啊吐地。呕吐物的气味让她好一阵回复不过来。到了后来。她几乎是泪眼汪汪地躺在床上,轻声咒骂着“骗”他们上船的叶韬。叶韬一边拿着湿布帮着擦拭谈玮莳的嘴角,一边尴尬地笑着,不说话。

    由于他们在太阳刚刚爬出海平面地时候就已经启航。刚过黄昏,他们就已经抵达了月牙岛。虽然齐老爷子当“正经”地海商几十年了,但月牙岛却一直没有抛荒。港口设施虽然简陋,但却一直维护得不错。有一段时间,在宜城港进行修,没有容纳大量大型商船地能力,却还要和水师共用同一个码头的那艰难的几年里,这里也曾一度用来停泊齐家的船队,用于缓冲大量船只进入宜城港地压力。在那几年里,即使是齐镇涛也只能在宜城港确定两个泊位而已。

    月牙岛就这样续存了下来。而现在。大批人手来到了月牙岛,开始在月牙岛上增筑港口,修房屋和其他设施,看这幅样子,似乎齐老爷子很有要将月牙岛发展成一个永久性基地的意思。自然。能够这么做的一个原因是,月牙岛不小。而且,月牙岛上有充足的淡水。

    让人惊讶的是,月牙岛的港口里正停泊着的一溜船只里,除了给月牙岛运送建筑材料和补给品的一些大型货船之外,还有四艘战船……而那看上去似乎是“澜水舰”。

    “老爷子,你怎么搞来那几个大家伙的?”一跳下船,看到在码头上笑吟吟地等待着齐镇涛,叶韬连忙凑上去,压低了声音问道。

    “别担心,”齐镇涛笑呵呵地拉着叶韬就朝岛上亮着一片灯光的房舍处走去。

    叶韬连忙站住,醒道:“老爷子,船上还有人。是谈家地公子和小姐……”

    齐镇涛没有被吓到,倒是兴味盎然地看了看叶韬,说:“我还奇怪你怎么能让闵越派两艘沧水舰给我的船护航呢,原来是有大人物啊。怎么不下来?晕船?”

    叶韬尴尬地点了点头。齐镇涛恍然道:“那就别管了,看他们那样子,现在参见更尴尬。回头再说。”齐镇涛转头朝着码头上一个老家人大声喊道:“老赵,船上有谈家的公子和小姐,好生伺候着,领他们去北院。”

    作为跟随齐镇涛多年的老家人,老赵立刻明白船上的两个人不简单,哪怕看看船上跟着这两位谈家地人的那些侍从和侍卫就知道了。虽然大部分人吐得稀里哗啦地,但那些侍卫仍然强打着精神,小心谨慎地看着周围,对于码头上这些明显带着很重的匪气的水手们也都很是小心。一般的人家绝对用不起这样的护卫。而且,月牙岛上,北院是岛上的建筑群里最周正的一个院落了,平常都是齐镇涛自己住,现在让给这两个“谈家”的人,显然说明了这两个人有多重要。

    “老爷子,那船……”叶韬不依不饶地追问道。

    “没事,”齐镇涛豁达地说:“我和闵越说好了。现在我手里有澜水舰,沧水舰的图纸,但是我没时间等着船造出来。闵越借给我这四艘船,不带水手,没神臂弓和投石车,三个月后我要还给他四艘澜水舰,全新的。还要另外给水师十万两白银。怎么算他都不亏啊。”

    叶韬一愣,齐镇涛居然已经要用大笔金钱,动用那么铁的关系,来打时间差,那现在七海商社和春南的海商集团之间的斗争到底发展到了个什么程度?

    “老爷子,现在到底怎么回事啊?”叶韬着急地问。

    齐镇涛嘿嘿一笑,说:“海盗嘛,春南那帮大海商倒是真有办法,能说得动海盗来动七海商社。可是,他们只能说动海盗而已。可是,我呢?我就是海盗啊。”

第一百零七章 月牙岛

    在跟着齐镇涛在岛上的主要设施上走了一遍之后,叶韬明白了齐老爷子的决心。不仅仅是码头和岛上的生活设施,在月牙岛上,甚至有了一个初具雏形的船厂。

    船厂就建在岛的另一侧,大批适用于造船的木料就放置在船厂边上的一个山洞里。船厂里的已经有不少有轻验的老工人在按照澜水舰的规格铺设龙骨,看进度,船厂开工已经有一阵了。

    岛上的几个制高点,都建起了三到四层高的有楼,布置了了望哨。这些了望哨和岛上的建筑群之间都有简单的道路联通。

    至于岛上的建筑群,更是下了相当大的工夫。看那些兵营形式的建筑,如果是按照东平标准的军营形式建设的,至少能容纳五千人。几个独立的院落适合安置重要的客人,其中的一个也同样适合当作进行岛上防御作战的指挥中枢,和作为防铆的最后堡垒。岛上那些正在进行建设的建筑中,还有酒馆,客栈,露天舞台之类的娱乐设施。而综合起来看,显然这些都不是为了临时解决那些“海盗”,而更像是要建立一个永久性的军事基地。

    现在,匆匆建起的建筑群还散发着油漆和石灰的气味,而空荡荡的营地里居住着不满一千的各种水手,其中只有两三百人是有海战经验的水手。其余的人,这些日子都在澜水舰上跟着齐镇涛的那些老家人老部署习操持战舰。

    “老爷子,这样一来,养这个月牙岛,花费实在是……”叶韬咋舌道。“其实。也没你的那么吓人。这是七海商社大家决议要养的,甚至不是我出地。”齐镇涛说,“本来大家都是好好做生意,没到碰上春南海商那么不上道。这一次把他们一手。以后就以这里作为护航队的母港。虽然大家利润上要摊分掉一点。但大家都觉得这是值得的。在海上。毕竟还是拳头大的说话啊。”

    叶韬赞同道:“这是自然。不过,老爷子,现在这样子,我能帮什么忙呢?”

    “弩炮。我要弩炮!“老爷子大声说,“这东西在海上比投石车好用多了。投石车太不准了。攻城守城,砸人群里还多少有点效果,可这海上,我船上没那么大地方装东西往海里扔。”

    叶韬很快地点了点头。弩炮虽然在白石城守城地时候发挥了巨大地作用,但到底是不是被当作东平军队列装地一种重型器械,却还在工部和兵部的讨论中。而且,由于高卓,高振两人有意无意的阻挠,恐怕要通过很有些问题。而不知道是因为最近工部和兵部太忙。还是压根没注意到弩炮的巨大作用,过了那么久,叶氏工坊居然连禁止弩炮地制造技术外流限制令都没有收到。严格地说,弩炮仍然是一种可以随着叶韬的意愿而进行传播的东西。既然是这样,叶韬也就不必太在乎别人的看法了。反正。就程序上来说,他没有犯任何错误。

    但叶韬也到了另外一个问题:“老爷子。弩炮装上船倒是没问题,占得地方比较神臂弓小,威力相比于投石车不差多少,但精度也高。可是,海战里砸石头能有什么用啊?老爷子你不是说,你以前一直是玩跳帮战的吗?”

    齐镇涛的眉毛挑了一下,说:“谁说我要扔石头了?”

    “老爷子,这火油弹可是不能随便搞的啊……要担干系的啊。”叶韬毫不怀疑,齐镇涛绝对是有办法搞到一批火油弹的,既然西凌的暗谍都能搞到,那么,齐镇涛这种已经暗地里得到国家全力支持,能够有资格制造澜水舰沧水舰,甚至能够从水师里借出战船地人,自然是能够搞到的。但是,现在火油弹的生意是高家在把持着,别无分号。要是在火油弹的库存储运方面露了马脚,万一高家发了性子追究起来,到时候御前官司有的好打了。

    齐镇涛摇了摇头,说:“不用。你不是用鱼油来弄那个什么投影仪吗?既然有这种鱼油可以燃烧,那自然有其他办法。鱼油,加上牛油羊脂,加上火硝之类地东西,我也弄成了和火油弹类似的东西,威力或许不如火油弹,但好像比火油弹安全了那么一点。火油弹要是存放不好,好像一碰就爆炸,好像你也说过,那个什么挥发啊,爆燃地事情。可我们自己搞出来的这个东西,像是一种什么油膏,除了直接点火,不然不不被点着。我还让人放在空屋子里试过,这种东西的气味几乎一点没有外泄。”

    叶韬赞叹道:“老爷子,如果真的安全,那比火油弹可好用多了。工部、兵部,还有各地军中,对火油弹都是爱恨交加啊。只要威力不差太远,我,说不定不少人愿意用老爷子您的这种玩意呢。对了,老爷子你管这东西叫什么呢?”

    “嘿嘿,我可还真不敢说是我搞出来的,我也就是出了个点子,后来的事情都是你家的工坊在置办”,齐镇涛笑了笑说:“现在,叶氏工坊的宜城部分,现在折腾的都是些很好玩的东西。你这次回来还没去看过吧?这东西的名字叫火星,是工坊里一个小家伙起的名字。”

    叶韬笑着,问道:“老爷子,什么时候有机让我看看,这东西的到底威力如何。”

    “巧了,我也是这么的,你赶着快点造几台弩炮出来。明天宜城那里还有艘船来这里,就是来送火星的。然后,我们后天一起出航,到北边转一圈,把冰鲨岛给端了。那帮兔崽子太没规矩了,乘着我和春南的海盗掐架,阁老妖手打,在背后打我们商社北方航线的主意。”顿了一顿之后,齐镇涛狡诘地一笑。说:“正好你带来两艘战舰,以我和水师那帮家伙的关系,让他们了一起去捞个外块还是可以地。四艘澜水舰,两艘沧水舰。阵容颇为豪华啊。”

    叶韬听得不由得冒出了些冷汗。的确。四艘澜水舰。两艘沧水舰,只能说是豪华了。冰鲨岛上那伙海盗,应该也就是四到六艘中等大小的战船,还都不是专为海战设计的。只不过是性能比较好一些地渔船和商船改装地而已,船上最多也就有空间装载两到三架投石车或者是巨弩。而澜水舰和沧水舰,可以说是凝聚了这个时代最先进地海战技术和制造工艺的最强的战舰。强大到在春南和东平的一系列合作里,春南力争让沧水舰和澜水舰两种战舰地图纸成为两国交易的一部分。用这样的舰队去打冰鲨岛,只能说是杀鸡用牛刀了。而当舰队中混有东平水师的战船,对于海盗来说,最好的结果莫过于直接投降。

    叶韬苦笑着说:“老爷子,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只有那么点时间,要造出弩炮来有些紧啊。岛上材料都齐全吗?”

    齐镇涛说:“不是重新造。你当初不是在白石城教了不少当地的军士和工匠造弩炮吗?其中的一些现在就在岛上,还有叶氏工坊宜城分部的你的那些徒,不是有些人是跟着我的船队随时修船上地木质构件的吗?这些人我也都集中在了这里。这些人凑合着也能把东西做出来,不过,他们毕竟不清楚道啊。试了几次。好像射程和精度都有问题,还是要靠你。另外。这个月牙岛,你也都看在眼里,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你尽管说。”

    他们两个在岛上转了一圈,齐镇涛虽然豪气不减当年,但年纪毕竟不小了,有些累。他们回到了码头,就在码头上摆开一张小桌子,拿来几样小菜若干瓶酒,就着风声和涛声对饮。这一老一少,在这种说不上风雅,最多只能算是比较享受生活的方面可算得上是有志一同。

    “老爷子,我是真没到,您还有那么大的兴致将月牙岛经营成这个样子。可七海商社,如果真地能有一支足够强的护航队,能有这样一个基地,对于以后地生意,带来的好处不可限量啊。”叶韬和齐镇涛干了一小盅,他的酒量和齐镇涛这种在海上讨了几十年生活的老海蓝头子没法比,而对于齐镇涛显然准备放倒他的那种劲头,他却又无可奈何。长辈的敬酒,总不能不喝吧。

    “七海商社这档子事情一出来,才算是有点劲头做事了。要是以前,光是在海上跑生意,虽然我齐家算不得是富可敌国,但哪怕是碰上几号败家子,也够他们烧上几辈子的了。万幸的是,我的两个儿子对于挣钱的兴趣远远比花钱大。原本准备让大孙子多读读书,回头好谋个身份,没到那小子钻进书里都不出来了。小孙子现在迷上了玩棋,恨不得住进弈战楼了。小孙女喜欢种花弄草,才那么点大就把家里的园子管了去……这几个家伙,看他们性子,再败家也有限。我前半辈子死捞钱,没到现在钱多得不知道怎么花。生意场上也没多少对手。可这七诲商社一起来,眼界就不一样了。再不是一家一户地在做生意,盘算下来,要是现在七海商社的这些人能够统一行动,能力大得让人害怕啊。虽然是做生意,但真的是可以用生意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不只是几个商号的问题了,甚至能够动摇国家根本。这大概就是为什么春南那些大海商临时联合起来对付七海商社的原因吧,大家,心里都明白着呢。”齐镇涛自己闷下去一杯,眼神越发闪亮:“可是,越是知道这么回事,越是要和那些家伙斗个痛快,分个高低啊。要是七海商社倒了,自然波及甚广,可要是能斗挎春南的那些大海商,嘿嘿,有些货物,我标什么价格,他们就得以什么价格吃下来。我们东平缺马,春南更缺,要是能把持了春南的海上商路,加上昭华公主殿下的九州商社配合,甚至可以让春南再也组不起骑兵来,这是什么样的力量啊。”

    齐镇涛越说越兴奋。他是个商人,在之前,他是个海盗。他从来没有过。自己的手里居然能够掌握如此巨大的力量。在这个时代,包括齐镇涛在内地一大帮顶级的富豪,是最早意识到资本的力量的一批人。不是官商勾结,没有任何超常地手段。仅仅是在这个时代薄弱地法律框架里。用资本。用手里能掌握地各种人力和物力资源在进行斗争。这个战场上,见不到那么多鲜血,却同样残酷。作为一个来自现代的人,叶韬比起这些商人更明白。一个国家的经济的崩溃是如何恐怖而惨烈地景象。而在这个时代,不有联合国安联合国难民署之类的机构,更没有世界银行和世界贸易组织来拯救任何人,任何国家。

    老爷子最后还是透露了一个原本准备在稍后召集的七海商社的议上公布的决定:叶韬持全面掌控七海商社旗下一系列和机械、制造、营造方面的事务,大概是类似于叶韬概念里的首席技术官的角色。借由这个职务,在七海商社里没有投入一两银子的股本的叶韬,有了和那些大商人同样地进入七海商社每半年一次的全体大的资格,并且,借由为七海商社解决一系列的技术问题,叶韬持从七海商社的经营纯利中获得百分之二地红利。牵涉到技术才面的事务。叶韬以及叶氏工坊,不负担任何成本方面地问题,仅仅是出方案。至于具体的制造和服务方面的费用,以市场价格结算。

    百分之二!相比于现代社通常百分之八上下的版税,相比于叶韬在原先那个时代在工作室里占有的百分之二十四的股份来说。这个比例实在是有些小。但是,七海商社是多么恐怖的一个组织啊。他们手里流动着的金钱数以百万计。如果需要。他们甚至可以在短时间里集中起相当于东平两年的财政收入的天数字般的巨款。这百分之二的比例,仅仅以七海商社现在的还没有合完成的情况来计算,也已经保证了叶韬每年能够有不少于二十万两的收入。而叶韬能够出的各种方案,不可能不牵涉到叶氏工坊。只有他精心打造的叶氏工坊才能勉强满足他在技术方面的要求。这部分的收益就算他再不好意思多挣,恐怕也不太少。

    但是,叶韬还是叹了口艺。不是因为不满,而是因为,他无法拒绝这样的条件。哪怕他知道,一旦接受了这样的条件,他就算是被绑在了七海商社的战车上,他将看到七海商社和春南海商,或许还有其他方面的商场敌手斗个你死我活,并参与其中。而他一旦参与其中,他必然不能容忍失败。

    “老爷子,你醉了……”过了一阵,酒量甚好的齐镇涛却先醉了。

    舒爽的心情加上海风的吹拂,让老爷子很没形象地趴在小桌子上呼呼睡去。

    让齐镇涛身边跟着的家人送老爷子回房休息之后,叶韬在码头上站了一。看着大海由湛蓝变成深蓝,由深蓝变得漆黑,叶韬才意识到,夜真的已经深了。他转过身来,一个三十来岁,看起来十分干练的青衣汉子站在不远处。

    “不好意思,让你等了那么久。请问,你是……”叶韬在这个青衣汉子身上看到明显不属于普通仆役的气质。

    “小人柳青,老爷子让我跟着叶公子办事。七海商社方面的事情繁杂,不好让公子太操心。但凡有什么要求,只管吩咐我就是了。”柳青恭敬地回答。这种恭敬里并没有任何一丝作伪的成分。柳青说起来还不是齐镇涛的商行里的人,而是另一个合伙的大海商柳亦的私生子。柳亦可是和齐镇涛闹了好久,才让齐镇涛同意让柳青跟着叶韬做事的。大堆的资料,让柳亦清楚地知道,叶韬到底是如何一个神奇的人物。那些奇奇怪怪的生意,总是莫名其妙地就被叶韬做成了。不管是弈战楼和行军棋,拼瓷墙饰还是现在在宜城和在丹阳同样红火的低压锅炉,都是大家从来没到过的生意,都是叶氏工坊独门的生意,而这种垄断,似乎在相当一段时间里都无法打破。至于天梭钟表行和叶氏工坊已经踌身这个时代的知名品牌的生意,那就更不用说了。

    在七海商社里,虽然大家相互合作,但利益的分配上可是斤斤计较的,唯有叶韬的这百分之二的利润,大家几乎都没就通过了。

    叶韬旭近地挠了挠头。自己着乱七八糟的事情,而让一个明显受过良好教育,看起来出身不凡的家伙吹着风等了那么久,而自己居然一点都没察觉,这实在是相当失礼的事情。叶韬连忙道歉,可柳青却不为意,他拒绝了叶韬对他的“柳公子”的称呼,坚持让叶韬直呼他的姓名。

    “好吧……柳青,我看看月牙岛现在的布置的总图,可以吗?”既然已经答应接下这个差事,那叶韬自然要努力做得更好,最好。

    “公子先回房吧。我这就去取。”柳青拱手道。

第一百零八章 冤大头

    柳青的工作是非常高效的,不久,他就将一摞图纸送到了叶韬的房间里。这些图纸里有最早的月牙岛的地形草图,在进行这次改建扩建之前月牙岛上的建筑物的分布图,目前的建设情况的图纸和说明,以及标注着月牙岛上一些相对隐秘的地形的图纸。

    阅读这些图纸对于叶韬来说却是个苦差事。明明是一个地方的图,但绘制的方法和标准却完全不同。只有最近绘制的标注现在的建设施工情况的图纸,才是按照叶韬先前制定的绘图规范制作的。叶韬几乎花了大半夜时间,才用自己总是随身携带着的工具箱里的绘图器械,描了一张符合自己现阶段需要的套色的综合标识图,然后,他在一张薄如蝉翼的当作描图纸用的竹纸上,对照着这张综合标识图,大致勾勒出他要对月牙岛现在的施工方案的一些改变。

    他重新了月牙岛上的道路建设情况,将一些阶梯形式的道路改建成阶梯和坡道混合的道路,方便运送物资。

    原先岛上建立起来的那几个了望哨,将陆续被砖石结构的六层高的塔式建筑替代。以铸铁为框架,中间是螺旋形的金属扶梯,外部是砖块和水泥混合的外墙,这已经很接近现代的有有建筑了。最顶上,是六角形的活动平台,比起原先的瞭望塔上的活动空间,大了五倍都不止。覆盖瓦片的屋顶和扁平的瞭望窗口让驻守瞭望的人更舒适,也能更持久地工作。塔上将安装有支架的双筒望远镜一一毫无疑问,这是叶氏工坊的光部门的最新成果,他们终于能够用水晶研磨出光特性一致的镜片了。而支撑双筒望远镜的支架,可以通用于叶氏工坊出品地一种可以装六支普通箭矢的弩机。必要的时刻,了望塔也是能够用来抵挡一阵子的。个码头,则被规划为贸易,战备和港务工作三个区域,有针对性地配置道路和装卸用的人力吊车和绞盘。在港务区,将修筑一条一百五十尺长的短堤。伸入海中,连接码头和一片颇大地礁石。而在那块礁石上,叶韬要修建一个灯有,在晚上引导船只入港。齐老爷子自己的船队早就都配备了用于夜间联络的灯箱,必这项压根没什么难度的技术很快就在个七海商社内部普及。

    造船厂和军械作坊,仍然保留在岛地另一侧。尽量远离平时有可能进进出出月牙岛地人群。在造船场边上,叶韬加设了一个能容纳大约两百到三百人的兵营。

    叶韬觉得,只有在自己设的这些方案全部竣工之后,月牙岛的防御体系才能让自己比较满意。这种满意。也仅仅是建立在现有的技术程度上地。原来叶韬还计划在岛上增筑一个炮台的。但左思右,现在神臂弓和弩炮之类的武器的射程,都无法让炮台充分发样威力。至于火炮……好吧,叶韬的确是过要弄点火炮玩玩的,但现在在黎阳的锻治工坊还没有拿出质量符合要求的钢材来。而叶韬。无轮如何都只是个设计民用产品的家伙,用自己通晓的各种物、数、结构力、空气动力、人机工等等方面地知识来设计给兵器、铠甲、大型抛射型军械还成,要弄火药武器,那就是另外一个体系了。虽然未必是做不到,但现在叶韬的确是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扑在这个方面。

    然而,即使是按照叶韬现在的这个方秦,工程预算也是个比较恐怖的数字。建设中需要使用的石材和木材,倒是可以从月牙岛上就地取用一部分。而月牙岛所在地地方,从北辽运入上好的木材成本也不算特别高,但岛上没有大量适合烧砖地材料。也没有金属矿藏。按照叶韬的计划,在瞭望塔和灯塔的建造中要使用的铸铁框架,可就必须全部从宜城铸造装运。这个成本就比较可怕了。大型的金属构件的海上运输,都是个很复杂的问题。这部分的成本让叶韬觉得,似乎有必要重新考虑。

    熬了一夜的叶韬。一边吃着可口的早饭,一边在考虑月牙岛上的建设问题。岛上那些仆役已经向他汇报过现在的情况了。王子和公主从昨天晚上躺下去一直到现在还没有醒来。倒是那些侍从和侍卫,毕竟是常年锻炼,劳心劳力的,哪怕是出现了比较严重的晕船现来的家伙,现在也都醒来,正在有条不紊地展开工作。准备王子和公主一天的起居。

    而齐镇涛,昨天大概真的是喝得有点多,居然也没有爬起来。齐老爷子的年纪摆在那里,这也没有办法。于是,熬了一夜精神却还很好的叶韬,忽然之间就成了在需要接待重要客人的时候,唯一说得上话的人。

    重要的客人是随着运送“火星弹”的七海商社的货船一起来的。在穆罕默德的陪同下,萨米尔家族的高级执事阿萨德带着两艘武装货船,来到了月牙岛。穆罕默德现在的身份,是七海商社的高级执事。他将自己多年经营的成果:那些从波斯地区到宜城的航路销售渠道,人力和人际关系方面的资源,连带他手头一半的六动资金一共一百四十万两白银全部投入了七海商社。穆罕默德是个纯粹的商人,对于在波斯地区势力庞大的萨米尔家族,他并没有什么敬畏,相反的,他以七海商私的高极执事的身份考虑问题,着怎么从萨米尔家族身上刮下点油水来。尤其是,萨米尔家族的确是有求于七海商社。

    当初旁观了七海塔的落成的萨米尔家族成,本来是着立刻就和七海塔的建造者叶韬达成协议,能够在波斯地区择地建造一个同样辉煌,甚至更加辉煌的建筑。没到的是,叶韬却在之后不久就卷入了对西凌的作战,加上之后在白石城等待处意见,在丹阳忙活了好久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再次来到宜城已经差不多是半年后了。在这半年里,萨米尔家族的画师在宜城绘制的钟楼的图景已经在波斯地区引起了轰动,很多人都对图画里地建筑半信半疑。但萨米尔家族和通行的波斯商人都是些很有名望的人物,大家众口一词的夸赞终于让萨米尔家族下定了决心要让奇迹一般的建筑在红海边上出现。

    同样在这半年里,第一批通过萨米尔家族的船队运回波斯地区,然后通过波斯地区传向个西方世界地天梭钟表行出品的各种款式的座钟震动了个西方的上流社。在西方世界还在努力改进座钟地擒纵机构,和零件地加工工艺的时候,天梭钟表行却已经形成了锚式擒纵机构,蝗爪式擒纵机构为核心的产品体系。而音乐盒形式的报时机构,镜面漆和描金描银的表面处工艺,都让个上流社几欲疯狂。从齐镇涛手里以一万两千两白银上下购入地座钟,运到西方世界。至少也能以十倍价格出售。最高的销售价格高达十万金路易,相当于七十万两白银……

    哪怕没有钟楼的技术问题,阿萨德都觉得应该和这个七海商社好好合作一把,将这宗生意维持下去。

    阿萨德固然是急于要见到齐镇涛和叶韬,而穆罕默德也觉得在萨米尔家族的高级执事面前展示一下七海商社的实力。很有利于将来一段时间的合作。萨米尔家族在波斯地区固然是呼风唤雨,但在东平,春南和周边海域,他们的武装商船还需要借重七海商社的关系,自然不担心他们觊觎月牙岛。

    穆罕默德看到叶韬在码头上迎按他们,很是高兴。他从舷梯上跳了下来,立刻迎上叶韬,紧紧握了下他的手,以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醒道:“这帮家伙有钱得很,用力宰。”

    穆罕默德地中水平,还是相当高的。哪怕他的语音有些奇怪。叶韬议地挤了挤眼晴,和穆罕获德握了握手,就转身迎上了阿萨德。

    “您好,尊贵的客人,”和穆罕默德打多了交道。叶韬也大致知道一些波斯地区的礼节,他右手抚在胸口微微躬身。赢得了阿萨德同样地回礼。

    阿萨德刚才在船上的时候己经从穆罕默德那里得知,这个年轻人就是钟楼地设计者和建造者,是东平,可能也是个中土大陆最优秀的建筑师。穆罕默德也透露了,叶韬同样是他当初带到波斯去的那具美轮美奂的全尺寸少女玉雕的作者。

    “您的天才可以与月亮争辉,”阿萨德礼貌地赞叹道。

    “谢谢,”叶韬并没有因为对方的夸赞而显露任何喜悦。对他来说,承受别人的赞誉己经成为了一项日常必备的技能,一项他从几年前就一直在锻炼,不断在实践的技能。“欢迎你们来到月牙岛。请跟我来,我已经为尊贵的客人准备了茶水和点心。彻夜的航行是累人的,请你们先好好休息吧。”

    阿萨德摇了摇头,说:“我们是漂泊的旅人,航行是我们生命的一部分。让水手们休息吧,我急切地希望和您好好谈谈。”

    “如您所愿。请跟我来。”叶韬并不坚持一定要等多才开始谈判。他对于萨米尔家族的代表阿萨德的来意早就有所耳闻。

    原本最适合进行这种谈的,应该就是北院的大客厅了。但北院现在被谈玮莳,谈玮然兄妹两人占据着,叶韬只好引着阿萨德一行人来到东院的穗光堂。东院是个岛上最早的一批建筑,是当初齐老爷子啸聚海盗,而后逐渐转入海上商务的时候修建的院子,到处都透露着豪迈而森严的气度。经过修之后,虽然仍然有着武士的庭院的庄严恢宏,却也增添了几分雍容,和齐老爷子的气度十分契合。

    在穗光堂里面对着阿萨德坐了下来,叶韬自然地留意到了站在阿萨德身后的两名黑衣卫士腰间的弯刀。阿萨德在萨米尔家族内的地位不低,跟随着他保护他的,自然也是深更器重的好手,两柄弯刀的品质自然也不凡。黑鲨皮的刀鞘两端都有乌银掐丝的装饰,刀柄和护手上地花纹看得出也是下了大功夫的。

    “艾哈迈德,把你的刀解下来,让叶先生看看。”阿萨德察言观色,立刻注意到了叶韬的眼神所向。

    那位叫艾哈迈德的卫士脸色有点阴沉,但还是一言不发地解下了佩刀。给了一边侍立着的仆役,转递给了叶韬。

    叶韬轻轻抽出弯刀。刀上凛冽地寒意让叶韬十分喜爱,但更让他喜爱的,则是刀刃上的复杂的花纹……大马士革钢。对于这种纹路,叶韬十分清楚,他赞了一声好。手持弯刀站了起来,掂量了一下刀地份量。

    阿萨德笑着说:“我为您和齐老爷子都带来了礼物,但不知道你们是不是喜欢。叶先生,既然您喜欢这把刀。那就作为我额外为您准备地礼物收下吧。”

    叶韬看了一眼艾哈迈德。艾哈迈德的脸色非常难看。对于一个卫士来说,佩刀和自己的生命几乎一样重要。叶韬稍一沉吟,说道:“我的确喜欢这把刀,那就收下了。但是,艾哈迈德卫士仍然需要一柄符合他身份的武器。不是吗?”

    叶韬对着站在他身后地鲁丹示意,鲁丹欠了欠身走出了穗光堂,稍后捧着一柄比起弯刀厚重一些,但比起公主府的侍卫们通用的砍山刀轻捷一些的长刀进来,礼貌地持刀捧在了艾哈迈德的面前。

    看着阿萨德领首,艾哈迈德接过了刀。一入手,艾哈迈德就从那扎实的份量上感觉到了刀的不同。刀鞘是钢质的,在刀尖和接近护手的位置是体冲压而成的波涛地纹饰,层层叠叠地,精致而合蓄。刀鞘中间的部分同样裹着鲨鱼皮。但鲨鱼皮的硝制工艺似乎比艾哈迈德原先的佩刀上的黑鲨皮更好一些,触手温润而富有弹性。刀地护手造型圆润,铸成了一个漂亮的莲花型,而在极指地位置上却有一个小小保护装饰,可以将刀和刀鞘锁在一起。避免在行军或者其他颠荡的时候,万一刀的重心倾覆。刀从刀鞘里滑出来的恃况。刀柄上同样缠着鲨鱼皮。在刀柄尾部,却是冲压而成的蛇眼造型。艾哈迈德拨开保险,抽出了刀。对于大马士革钢的工艺只有憧憬而不知其然的叶韬自然无法弄出那种花纹来,但纯粹从锋利程度和坚韧程度来说,这种在黎阳的锻冶场里,用高品味的铁矿石加上一部分陨石炼出,被称为重淬钢的材料扣比于大马士革钢一点都不差,只是产量更低而已。

    作为用刀的行家里手,艾哈迈德自然看得出刀的好坏。虽然不如他原先的佩刀上的装饰那么华丽,但这柄刀却很合他的口味。他还刀入鞘,重新持到别在了腰带上,向叶韬微微躬身,退回了阿萨德的身后。

    这番简单的交换让阿萨德和叶韬之间的谈话的气氛更为融洽了,阁老妖手打,阿萨德笑着说:“叶先生,您太客气了。您的这柄刀,比起那柄弯刀还要好一些。”

    “作为一个匠人,难免喜欢各种各样的新鲜的东西。弯刀上的云一样的花纹,深深吸引着我。”叶韬笑着说。

    “那我再让你者看另一件可能引起您兴趣的东西吧。”阿萨德说着拍了拍手,站在廊外的一名侍从捧着一个卷轴小心翼翼地走进了穗光堂。

    艾哈迈德连忙迎上来,和那位侍从一起持卷轴在叶韬面前缓展开。卷轴上的内容正是以宜城的七海塔为主的宜城城市图景。

    这大概就是细密画吧?叶韬仔细地看着这幅巨大的图画。图画里,七海塔不仅仅被美化了,甚至可以说是被神化了。七海有乃至上面的雕塑都被刻画得丝丝入扣,甚至于在那被画得高耸在云层的塔尖,在那指甲大小的地方,都有密密麻麻层次分明的上百条线,将塔顶的天王雕塑都被勾勒得相相如生。为了描绘钟楼和宜城的灿烂图景,估模着光是帖掉的金箔就有二到三两,饱和度极高的颜色甚至渗透在画面上每一个幸福洋溢的面子……

    叶韬看得出神,阿萨德微微笑着,站在一边,一点也不着急。当叶韬的注意力一点一点从图画中离开之后,阿萨德才昂然说道:“叶先生,您的天才造就了这个城市最美的景色。我希望,同样美丽的景色能够在我的家乡出现。这高耸入云的钟楼,能让我们的人民更接近真主,能更好地谛听真主的意愿。我代表萨米尔家族,恳切期持您能够驾临迪拜港,您出的一切要求,只要是我们能做到的,将一定得到满足。

    作为这个时代最成功的建筑师,叶韬对于自己的才能是自信的,但无论是这个时代还是那个时代,他都从来没有听到过这种无限制的开价,对于阿萨德所代表的阿萨德家族的慷慨,此刺他的脑海里只能浮现出唯一的一个评价:“冤大头”。

第一百零九章 慷慨

    “对于我来说,迪拜港就仿佛在天边一样。我确信,那是美丽的地方,但那也是个遥远的地方。”叶韬摇了摇头说。

    阿萨德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了遗憾,甚至有些沮丧的表情。

    “不过……”叶韬顿了一下,说:“我,建造钟楼,未必需要我集身前往那遥远的地方吧?”叶韬解释说:“我不单单是个建筑师,同时我也是东平国的官。我同样有一颗漂泊的心,但我也有我的国家,我的职责。如果可能,我也希望能去迪拜那遥远而美丽的地方走走,看波斯的国家和人民。不过,至少短时间内,那很难。但在钟楼的建造方面,我愿意效劳。”

    阿萨德一下子振奋了起来。他谨慎地问:“您愿意派遣您的助手前往迪拜港吗?”

    叶韬呵呵笑了笑说:“对于必然成为您的家乡的骄傲的建筑,您不觉得,还是让您的同胞来设计,建造更好吗?在您带来的这幅图画里,我能看到浓厚的才华。”

    “你是说你愿意传授钟楼的建造技术?”阿萨德难以置信地看着叶韬。

    建筑师这个身份在不同人的心目中的定义是不同的。叶韬通过近十年的努力,终于能够让自己的工作更类似于现代的建筑师,他需要考察环境和地址,需要通过建筑的方式来解决问题,需要做出设计,需要解决建造过程中的问题,但是他并不需要被束缚在工地上。现在大师兄关海山和戴越阁已经成为了将叶韬的设计实现出来的两大助力,他们手里掌握的技术已经超越这个时代十年,二十年甚至更多。叶韬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用去考虑自己的设计是不是能够实现的问题。

    但在波斯地区,现在却不是这样。建筑师往往要担负现场指挥施工的工作。一般来说,著名地建筑师要么是拿出让人信服的设计和施工方案,寻找赞助人来让自己的计划实现。要么就是按照那些大家族和王国重臣地要求进行设计,并一直管到建筑完工。每个著名的建筑师手里都有相对独门的技术,由此。不同的门派也形成了。不同的建筑师技术流派之间的竞争用争吵来形容都太轻了,简直是迫害和互相拆台。至于技术地传承,更是严格得不能再严格。一个著名的建筑师,身边的那些弟子和助手,除非得到建筑师本人地书面同意,不然他们哪怕修建一个民宅都是不被允许的。

    于是。叶韬这种愿意传授钟楼建造技术的举动,在对建筑师这个行业已经有着固有的印象的阿萨德心目中,显得尤为慷慨。尤为伟大,尤为崇高。

    “是的。”叶韬点头说道:“自然,等您派来工匠,再进行一段时间的习,比我去迪拜花去更多的时间。但我,您应该更喜欢这样地方式吧?”

    “是的,”阿萨德欣喜地点头,随即又问:“那么。将这样的技术传授给我们的工匠,您需要得到什么样的补偿呢?”

    叶韬摇了摇头,说:“我,远在万里之外,我教了你们的工匠,也不威胁到我在这里的营造方面的生意。相信您派来习的,都是一流的匠人和建筑师,他们在习地这段时间里,不也是在为我工作吗?您来负责这部分人的薪水就行了。……另外,我同样是七海商社的一。我希望,萨米尔家族能够和七海商社有更多的合作。仅此而已。……对了,月牙岛上将建造一些瞭望塔和灯塔,虽然没有那么宏大,但建筑的基本形式是一样地。阿萨德先生。如果有熟悉木工、石工等方面的匠人,如果能参与这些建筑地施工。应该能初步了解一些建筑的形式。”

    阿萨德抚胸躬身,诚挚地说:“您将是阿萨德家族高贵的朋友。”

    地标性建筑是不可能多造的,哪怕叶韬不主动传授,只要真的在迪拜港造上一个钟楼,参与施工的那些工匠和建筑师怎么也都能一些了。虽然未必能造两百尺以上高度的建筑,但一般的有式建筑还是没问题的。与其这样,还不如大方一些,将这项技术作为七海商社和萨米尔家族进行合作的铺路石呢。尤其是现在在七海商社和春南海商集团对抗的当口,要是能有萨米尔家族在贸易方向上的倾斜,甚至更进一步的帮助和支持,带来的好处不可限量。

    阿萨德的船队里就有几位建筑师。原本是考虑到来和叶韬进行商讨,需要有一些专业人才来给于阿萨德建议,但这些人现在却有了一个让他们兴奋不已的机。叶韬同意传授钟楼建筑技术的消息到达了船上,立刻引起那几位建筑师的一片欢呼。能到多少是要看他们的领悟能力的,他们也明白,萨米尔家庭不可能等他们全了本事才回去开工。恐怕每个人掌握的都是一部分的技术。但即使如此中,如果能够在迪拜建造和宜城一样的钟楼,也足以让他们成为众所敬仰的著名建筑师了,而之后,源源不断的财富和声望几乎是必然的。对于要留下他们在月牙岛开始工作,和要在东平工作和习恐怕相当长一段时间,这些建筑师毫无怨言。

    解决了钟楼的问题,阿萨德对于和七海商社合作的一系列事情都表现出了极高的热情,也做出了相当的让步。他几乎毫不犹豫地就同意了在几个月后,他带来下一批来习技术建筑师和工匠的时候,在宜城和丹阳评估一系列七海商社产品和代的商品。尤其是丝绸、瓷器、座钟等等利润巨大的商品。如果有同等质量和价格,萨米尔家族的船队将优先选择东平出品的货物,取代原先在表南进行的采购。阿萨德对于七海商社和春南海商集团之间的斗争无法表态,但也说暗地里做些事情,那还是不难的。

    在开发南洋的航路和商品方面,阿萨德代表萨米尔家族同意和七海商社联合组建探索南洋的考察船队。而在商讨一些具体事务的时候,阿萨德对叶韬所说的那些在齐镇涛的船队里已经普及了的叶氏工坊出品的航海用品非常感兴趣。在叶韬向他介绍了六分仪,航海钟,高精度多功能罗盘,机械测距仪等等物品之后,他立刻表示将采购一批,还说如果确实好用,萨米尔家族所有船队都以这些用品代替原先精度有限的天导航仪。

    一直在当翻译的穆罕默德开始的时候还在惊讶为什么叶韬那么轻易就将钟楼的建造技术让了出去,但当气氛友好的谈进行到后来,他不由得暗自赞叹,叶韬原来很能做生意嘛。仅仅阿萨德已经承诺下来的这些事情,在之后几年里,每年能够带给七海商社的利润都是天数字了。要知道,萨米尔家族可是中土大陆和西方世界之间最大的贸易商,他们经手的货物要占据流通货物总量的四成。

    齐镇涛早就醒了,但他并没有贸然加入叶韬和阿萨德的谈话,而是一边听着仆役不断转述谈的进程,一边喝着茶吃着点心,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倒是同样醒来后精神比较健旺的谈玮然,谈玮莳兄妹,有耐不住性子了。带着两个侍卫,谈玮莳兴冲冲地来到的穗光堂。

    “叶韬,听说你这里有好玩的东西,是些什么啊?”谈玮莳大大咧咧地问道。

    “好玩的东西?”叶韬看了一眼阿萨德的随从仍然捧着的卷轴,转而问阿萨德:“阿萨德先生,能不能让谈小姐也看者这幅画。”

    穆罕默德在阿萨德耳边轻声说了下谈玮莳的身份,阿萨德吓了一跳。他还从来不知道,原来叶韬和东平王室的关系亲密到了这个程度。他恭地答应道:“当然。”

    随从和艾哈迈德再次展开了卷轴,谈玮莳同样被深深吸引了。

    “好漂亮,”谈玮莳看了一,由衷赞叹道,随即她就问阿萨德:“这幅画能给我吗”

    谈玮莳对于这种漂亮的东西从来就很有收藏的兴趣,但她也知道,这样的画,必然是无比珍贵的。出这样的要求,并没有多少自信。她毕竟不是不讲道的公主。

    “很荣幸能够将画卷赠送给如此迷人的小姐。”阿萨德也慷慨了一把。“请原谅我没有事先得知尊贵的小姐也在岛上,并没有专程为您准备礼物。但是,恰好在船上还有一个很有趣的小东西,可以赠送给您。”

    不一,两个波斯仆役就从船上取来了两个藤条编制的蓝子。当看到阿萨德到底准备送给谈玮莳什么,连叶韬也有些羡慕了。那两个篮子里都铺着垫得很蓬松的绒毯,一个蓝子里装着四只还在熟睡着的小拘,看起来,好像是出生了不久的阿富汗猎犬,而另一个篮子里,则是四枚青灰色的蛋,上面密布着浅褐色的斑纹,那应该是银雕的蛋。

    这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尤其对于萨米尔家族的人来说。可能,这只是阿萨德和人带着的玩物而已,但对于谈玮莳这样的小女生来说,这些可爱的礼物却是那样合适,那样迷人。

第一百一十章 海战(上)

    银雕是不用孵化的,只要放在不要太冷的地方,每天晒得到太阳就行。赠送给谈玮莳的那四枚银雕蛋按照阿萨德的说法,最多十天内就能孵化出来了。至于怎么饲养银雕,在解释了半天也没有弄明白之后,阿萨德索性将他的一名随从一并赠送给了谈玮莳。而那四只阿富汗猎犬,则成为了谈玮莳珍爱的宝贝。出生才一个多月的小猎犬活力十足,即使在不停晃荡的船甲板上也没有丝毫改变,它们在谈玮莳身边转悠着,对这个新主人显得很热情。天忙碌着各种事情的阿萨德虽然喜欢圈养猎犬,但却没有多少时间和它们建立亲密的关系,于是,这一窝小家伙很快就被谈玮莳征服了。

    在两艘澜水舰向冰鲨岛上的海盗船队齐射出六枚“火星弹”的时候,谈玮莳正怀抱着一直小猎犬,在甲板上好奇地张望。小猎犬在谈玮莳的怀里显得有些无聊,正起劲地用没什么力气的牙齿扯着谈玮莳的袖子,偶尔咬在谈玮莳的手上。小猎犬还没法让谈玮莳觉得疼痛,最多就是有些痒而已,谈玮莳惹爱地拍拍小余伙的脑袋,来回应小猎犬的好奇心。

    “叶韬……姐夫……你怎么不早说海战那么不好玩嘛,早知道我就不来了。”谈玮莳朝着站在一旁用望远镜在仔细看着战局的叶韬,有些丧气地说。

    “你敢说我没说过?”叶韬撇着嘴,无奈地说。

    海战的确是有些无聊。一艘沧水舰和两艘澜水舰主攻,对于冰鲨岛上只有十来艘小船的海盗来说都有些奢侈了。而在不远处两艘澜水舰还在虎视耽耽。

    甚至于阿萨德带来的那两艘武装商船在得知了月牙岛的打击海盗的行动后都兴冲冲地加入了这支七海商社,宜城水师的联合舰队,此刻正拉满了帆从海盗船队的后侧急冲而来。波斯风格地武装商船有着挟长的舰身,弧形的舰首和尖锐的水下撞角,比起澜水舰和沧水舰都更适合冲撞作战和跳帮作战。而阿萨德船上的精锐的波斯武士更是很容易就在战斗中陷入狂热的人,这些人对于能够参与一次必胜地海战来舒展一下身体十分热衷。

    有这样的阵容。叶韬早就醒过谈玮莳和谈玮然,作战必然是无聊的。谈玮然此刻正在进行主攻地一艘澜水舰上,在近距离观看海战,亲身体验战斗的气氛。海盗船队缺乏远程打击手段,十二个内廷侍卫足以让谈玮然在任何情况下保怔夹全。而谈玮莳和叶韬,则在远处的这艘沧水舰上观看个战局。叶韬还要评估那些“火星弹”的威力到底如何,但对于谈玮莳来说。就完完全全是在看戏了。她能看到澜水舰上,一个个火球飞出去,砸在海盗船上或者掉进海里。而在这样的距离上。她不必看清楚海战其实还是很血腥的。那些满身是火的海盗的惨呼,也传不到这里。

    “好嘛,算是我不对。”谈玮萧都着嘴说,那一点点不愉快很快就被怀里的小猎犬凑近她的脑袋地湿湿的舌头舔去了。“早知道,我也跟二哥一起到那艘船上去了。好歹还近一点,能看清楚一点。”

    “别折腾了好不好?要是真的让你上那艘船,回了丹阳我可就要倒霉了。”叶韬苦笑着说。

    火星弹的威力让他很满意,也让沧水舰上的东平水师官兵很惊讶。不少人在听闻了火星弹出色的安全性之后都表示要让闵越考虑转用火星弹。而弩炮的精度,射速以及射程,也让他们悄悄地问叶韬,到底是不是能弄一些让他们玩玩。他们这一次一共带了二十台弩炮。四艘澜水舰上每艘装备了三门,而两艘沧水舰上每艘装备了四门。到现在还没有开火机,让他们所处地这艘沧水舰的官兵们很是郁闷。实在是太无聊了。

    “公主殿下,叶公子,请回船船。”

    站在桅前顶端的旗斗里瞭望的军士发现远处出现了一支舰队,似乎有十二艘到十六艘船。而看船帆的布置和船的航速,显然都是战舰。这艘沧水舰的舰长一边向战局中的同伴示意。一边就要求谈玮莳和叶韬进船暂避。出了任何问题,他可承担不起。

    “四艘飞鱼舰,六艘鲢鱼舰,两艘鲸鱼舰……挂的是黑鹰旗。”旗斗里的瞭望兵大声喊着,“是黑鹰帮,准备作战!”

    “舰长,齐老爷子在地那艘澜水舰降指挥旗了……你看?”甲板上的一个军士迟疑地问道。

    看了一眼将不情愿的谈玮莳推进封闭的舰桥,自己却朝着底船匆匆跑去的叶韬。舰长苦笑了下,底船里存放着叶韬硬是要带着地一堆东西,其中包括他的兵器和铝甲。叶韬是明显不旁观地了。而现在有兵部职司,还是两军查阅府书官的叶韬,有着个战场上最高的军阶。

    齐老爷子真是不让人安生,这时候还着让叶韬扬名立万呢。“升指挥旗!”舰长喊道。

    猩红色的指拌旗一升起来,这位名为欧震的舰长很快发现。黑鹰帮的舰队明显把速度降了下来。

    “老头子在耍我!”欧震立刻就明白了,原来齐镇涛降下指挥旗并不是因为着要让叶韬扬名立万而是让宜城水师来顶缸。

    黑鹰帮的势力范围从春南,东平一直到北辽。遍布几乎个海岸线,无论如何都算是最大的海盗团体。平时,黑鹰帮也就打劫一些没什么背景的中小海商,对于那些势力雄厚,又有着官面上的朋友的大海商和海商集团,他们一般是不碰的。就算劫了之后,也将船和货物交回,而后,投桃报李地,被劫的一方酌情支付一些“赎金”。黑鹰帮要说富裕是富裕不到哪里去,但却也不可能把穷。偶尔,他们也为一些关系不错的“合作伙伴”做一些有针对性的事情。相比于东平的海商和水师,黑鹰帮和春南的那些大海商的关系跟亲密一些。甚至和海上力量比较薄弱的北辽的关系也比和东平方面好。从春南方面,黑鹰帮可以从海商的贸易中获得相当份额的首敬,而对于无法突破东平的海上封锁的北辽来说,他们唯有通过黑鹰帮才能购入一些特别的货物。而东平,海上贸易固然是逐渐追赶春南,但有着浓厚的军事传统的东平哪怕在当初只有孱弱得甚至不足以护卫自己的海岸线的时候都是那么强硬地拼死剿灭海盗,当卧薪尝胆地搞出了沧水舰澜水舰等一系列优秀船型,大量装备神臂弓,投石车和火油弹,训练出了强悍的水师官兵,彻底打了翻身仗之后,就更加没给过黑鹰帮为首的海盗什么好脸色看。

    这几年来,黑鹰帮对东平沿海的几个港口驻扎的水师,总是采取“惹不起还躲不起吗”的战略,凡是有东平水师的地方,黑鹰帮必定退避三舍。这批黑鹰帮的舰队用的鲢鱼、飞鱼、鲸鱼三型战船,还都是春南水师这些年换上了按照东平的图纸制造的盗版澜水舰和沧水舰之后换下来,先是被和春南水师关系甚好的大海商买下,然后再转手卖给黑鹰帮的。也正是因为受了春南海商那么大的人情,在得知了七海商社要攻打冰鲨岛的时候,黑鹰帮才出动了这么一支堪称绝对精锐的舰队来救援冰鲨岛,要方设法地打压七海商社。

    但是,庞然大物的沧水舰升起了指挥旗,拦在黑鹰帮和冰鲨岛外的战团之间,却让黑鹰帮不得不斟酌一番。的确,黑鹰帮和东平几支水师都干过仗,说起来也算是互有胜负。可黑鹰帮也非常明白,无端惹上了东平的水师,是极为麻烦的。

    带领黑鹰帮这支舰队的是现在黑鹰帮的虎鲨堂堂主蒋方舟。执掌着黑鹰帮全部战力的蒋方舟是黑鹰帮的第三号人物,本来他得意洋洋地亲自带队在七海商社面前耀武扬威一番的,没到却撞上了东平水师。他一叠声的“娘希匹”充分显示了他此刻的心态。

    “三当家的,这个是咋的呢?打不打?”一个帮众小心翼翼地问道。

    “船队散开了,我去谈判。妈的,冰鲨岛就那么几条破船,怎么把东平水师的沧水舰惹出来的。”蒋方舟恶狠狠地说。

    “三当家,不止沧水舰,你看那边…”四艘澜水舰呢,挂着的是七海商社的旗子,天晓得咋回事。还有那边,那两艘船不像是是东平的啊。”另一个帮众好心地示道。

    蒋方舟还真看了看远处那两艘全部的帆都是黑色的武装商船,好容易才在桅前顶上发现同样黑色的旗帜,当他看到黑色旗帜上的白色月牙和星星图案,他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他,萨米尔家的船怎么跑这里来打冰鲨岛了?萨米尔家族和七海商社勾塔上了?”

第一百一十章 海战(下)

    “不管了,给我上。今天这里没得谈了。”蒋方舟破罐子破摔道。他们黑鹰帮还就喜欢劫包括萨米尔家族在内的波斯商人的商船。在和春南海商有比较良好关系的情况下,要是那些波斯海商和春南的商队在一起,黑鹰帮到也就放过了,而一旦有落单的,他们必定方设法出手。毕竟从西域运来的商品能够卖出最好的价钱。但在不断的打劫和战斗中,黑鹰帮和任何西域来的商人都算得上是血海深仇了。

    欧震倒是郁闷了一下,看着黑鹰帮的舰队减速像是要先谈判的样子,没到转眼间又升满了帆。但他也不太惊讶,命令着升帆转舵,向着冰鲨岛方向退了过去。而冰鲨岛方向的战团里,酣战着的一艘沧水舰,两艘澜水舰和两艘波斯的武装商船手底下加紧了那么点,准备以最快的速度把冰鲨岛上最后那几艘小战船弄沉,两艘掠阵的澜水舰立刻靠拢过来。从沧水舰的两翼绕过去,准备抢先进入作战,好让装载着重要人物的沧水舰能够脱离战斗。

    但欧震一点也没有要撤出战斗的意思。他指挥着战船接近了一点冰鲨岛的战团之后忽然反向切出一个弧形,就在转向的一瞬间,船上的弩炮和发石车齐射了……

    至少有一点,火油弹是要好于火星弹的,那就是轻质油质为主要材料的火油弹在海上使用的时候,哪怕没有击中也在海面铺开一摊火焰,能够很好地起到阻滞敌人的作用。

    匆匆穿好铠甲的叶韬背着宝剑重新登上了甲板。他冲到欧震边上,请示道:“欧都尉,请让我指挥弩炮射击。”

    以叶韬地地位,是可以直接下命令的。欧震自然不在这个时候再和叶韬过不去。立刻就点头同意了。

    船上的这些弩炮都是原先在岛上由工匠们做好,然后由叶韬统一进行了调校的。船上地官兵还没有摸熟悉弩炮的脾气,但叶韬却一定能让弩炮发挥出巨大的威力。

    果然,首先冲过来的两艘飞鱼舰,原本是准备用舰首的撞角冲击沧水舰地。却各自挨了一枚火油弹。火油弹砸在甲板上已经准备接舷战的水手堆里,立刻引起了一片惨呼。弩炮的射击精度在这一轮射击里表现得淋漓尽致。

    在海上进行弩炮设计,叶韬也不能像以都在白石城那样,经常用弩炮对城下的某个军官“点名”,通常只能瞄准敌舰的中央部位。目标在运动,自己也在运动,现下波涛虽然很平缓,却也不是完全没有影响。叶韬艰苦地以自己进行了不知道多少次弩炮射击的经验判断着前量,居然在六轮射击里命中了九发。在海战中,这可是高得吓人的命中率了。

    虽然有了可以说是相当不错的战舰,但黑鹰帮还是习惯性地打烂仗。一拥而上,方设法把速度拉起来,用冲撞和接舷战来让双方战舰性能上地优势消弭掉。

    就在三艘鲢鱼舰快要从一侧撞上沧水舰的时候,澜水舰赶了过来,轰地一声撞在一艘鲢鱼舰的舰首,将其冲开。而欧震也乘着这一刻改变了航向,没有让鲢鱼舰舰首的密密麻麻地钢刺扎进舷侧,而只是蹭破了一点漆水。而沧水舰宽大的舰身摆动着,将鲢鱼舰带开了一些。鲢鱼舰上的黑鹰帮帮众甚至没来得及将绳梯和钩镰扔到沧水舰高高的船舷上,就被沧水舰上的军士和那些护卫公主的侍卫投下的飞刀和铁蒺藜、还有浇下的滚油弄得焦头烂额。甚至有几个军士抄起甲板上放置着的火油弹,投掷到鲢鱼舰上……

    “叶韬,小心背后!”忽然,舰桥上传来谈玮莳的呼喊。正在将弩炮重新上发条准备发射地叶韬没有注意到在鲢鱼舰和他们所在的沧水舰接舷反方向,两个身着漆黑色鱼皮水靠的水鬼攀援了上来。他们手上爪形的圈套是极好的攀援地工具,同样是危险的武器。

    叶韬狼狈地滚倒在地。两个军士手将短刀抢上都来。要拦在叶韬身前,但叶韬地动作比他们更快。虽然姿势即不雅观,但还是抽出了剑,有些仓皇地支棱起身子,朝着水鬼扑了上去。但却有人动作更快,在甲板中间指挥着作战的欧震看到水鬼几乎是下意识地抽出佩刀,唰地一下就抛掷了出去,将一个水鬼刺穿,打落到海里。显然,必然是吃过黑鹰帮水鬼的亏的人才千锤百炼出这一招。

    欧震的出手让另一个水鬼心下巨震。他一翻身要跳回到海里的时候,另一道光射了过来。谈玮莳身边的一名深藏不露的侍卫身剑合一的一招将水鬼斩落海中。

    叶韬撇了撇嘴,长舒了口气。并非战争狂的他,如果可能,都不有自己拔剑的机。

    双方终于还是形成了接舷战,当为数众多的黑鹰帮帮众顺着绳梯和勾索爬上船后,他们忽然发现,今天,好像有很大的不同。不仅仅是刚才那几枚火油弹,居然准得离奇。更是因为原本一直能在接舷战跳帮战里凭着普遍练武的身手占据上风的黑影帮帮众,从一开始就落了下风。

    那些正牌的东平水师官兵,原本就不怯战,而在今天的战斗中却窝了更大的火,一个个像是不要命似的。因为就在刚才,谈玮莳的侍卫长曾试探性地让水师官兵到底船暂避,内廷侍卫们要全面按手近身格斗作战。被地一句“你们这帮旱鸭子少来这里逞威风”顶了回去,但内廷侍卫们除了贴身保护谈玮莳和叶韬的聊聊几人之外,全都投入了作战。水师官兵们固然是憋着一股邪火,要在这些远道而来,来历不凡的家伙们面都证明自己不弱于人。而内廷侍卫们平时操练得极其辛苦。侍卫队的操练和各自门派地功课,加上那么多人在一起的互相竞争,却年年没机出手。内廷侍卫们捞到了作战的机,兴奋异常。虽然从人数上来说。比起不断跳上沧水舰的海盗要少上不少,但水师官兵和内廷侍卫们硬是在格斗作战中稳稳占据了优势。

    两艘澜水舰没有急于加入一堆战船挤成一团地混战,而是冲乱了黑鹰帮船队的队形之后在海上回旋了一个,一艘澜水舰死死盯着黑鹰帮的旗舰,摆出死缠烂打。随时准备找机冲撞的架势,而另一艘澜水舰则护卫着侧翼,拉开距离不断用火星弹打击准备救援旗舰的黑鹰帮地战船。澜水舰上都是齐镇涛在月牙岛上操练了很久的老水手,那些操作弩炮的人更是比东平水师的那些家伙玩弩炮玩得多得多。在叶韬校准弩炮之前,他们就能够靠着略有偏差的弩炮打得不离十,在调校过之后,几乎船上三具弩炮的每一轮齐射至少能命中一发。虽然火星弹没有火油弹那种能够在海面上摊开一片火临的能力,但一旦命中目标。火星弹却比火油弹更好用。半固态的火星弹可不像火油弹那样,可以靠着用海水冲刷就能稀释到无法燃烧。一团团地油脂附着在目标上,燃烧到最后……而对于春南制造的这些从材料和制造工艺上都无法和东平的沧水舰和澜水舰相并论的退役战舰来说,这往往意味着至少烧穿一层甲板。

    首先从冰鲨岛地战团里撤出。加入到这边的,又是萨米尔家族的那两艘武装商船。波斯的船玩起冲撞和接舷战来,可比装备了远程武器,总有些三心二意的东平水师和七海商社的舰队来的凶横。而波斯武装商船阴毒的水下撞角让他们甚至不用太纠缠于接舷战,只要能够撞正位置,再拉开距离,水下撞角撞出的大洞很快就能让船进入沉没。现在这个时代,损害管制还没有形成固定的概念,而吨位那么小地船,摊上那么大一个洞。再损害管制也没用。

    海面上的战斗和追逐一直将续了三个多时辰才落下帷幕。除了一艘黑鹰帮的飞鱼舰在其他战船的拼死掩护下逃逸之外,冰鲨岛和黑鹰帮的所有战船都陆续被击沉或俘获……所谓地俘获,通常是杀光船上所有敌人后施到边上。

    冰鲨岛的海盗地宝库存量不算丰厚,大概也就四五十万两银子的样子。而为了纪念七海商社的护航队的首次出击,为了感谢东平水师和萨米尔家族的大力支援。这笔钱齐镇涛当即就下令所有人都有份,全部分光。按照各人地位不同。欧震固然是分到了近两万两白银,连谈玮莳和谈玮然都在推辞不不过之下各自收下了折价八千两白银的货品。这种折价是按照海盗销赃的渠道价格来算的,实际上把这些东西带回去,随便卖卖也能卖到一万五千两以上的价格。不过,自然不有任何人吃公主和王子的醋。

    但最珍贵的收获却不是这些,而是在搜查黑鹰帮的战船的时候,在最初作为旗舰的一艘鲸鱼舰的舱室里发现的一封春南某海商写给蒋方舟的信。在信里,那位大海商以隐晦的口气承诺只要黑鹰帮协助打压七海商社,将给于极为丰厚的酬谢。这些酬谢里包括真金白银,包括一些他们销脏和其他营生在分成上的优惠,还包括对于黑鹰帮很多管事以上级别的人几乎无法柜绝的诱惑:春南朝中将有大方设法安排一些职权和地位不高不低的官职,给那些黑鹰帮诸位老大们的子女……这可不仅仅是漂白的问题了。

    拿到了这封信,谈玮然和谈玮莳嘿嘿冷笑。他们自然知道,当这封信被扔在谈判桌上,有什么样的效果。

第一百一十一章 希腊火

    在月牙岛上,随着叶韬的工作的渐次展开,鲁丹和柳青两个人基本上变成了负责叶韬不同方面事务的秘书。

    在叶韬身边干了那么久,鲁丹已经成为叶氏的一系列生意里不可或缺的重要人物。他非常清楚叶韬铺开的那些事情各自的进展,知道铁城、丹阳新区和钟楼,弈战楼,天梭钟表行,丹阳和宜城的两个工坊都在进前什么方面的工作,占用了多少人力物力,进展如何。当叶韬有什么事情需要找人来负责制作,或者来担纲一个项目的时候,他总能够从叶氏工坊纷繁的人力体系中选择出现在手头没重要工作,又能够肩负起责任的合适人选。虽然他还是搞不懂各种各样的技术问题,但这并不妨碍他成为一个优秀的管人才。

    在月牙岛上,在叶韬吩咐之前,他就已经将那些徒,工和临时抽调来的技工合了起来,从宜城的工坊总部调来了工具和设备,运来了材料,抽调了部分人手,在月牙岛上建立起了叶氏工坊的又一个分支机构。这个分支机构亲中了叶氏工坊宜城分部的所有军械生产方面的老手,在月牙岛上进行生产虽然可能在成本上有些升,但却更有利于军械技术的保密。月牙岛上的造船厂,在得到了叶氏工坊的大力支持之后,工作效率直线升。

    而柳青则负责另一方面的事务。叶韬对于月牙岛的规划通过他布置了下去,柳青自然而然地去和七海商社的抉事们商讨款项划拨和人力调集的问题,不让这些杂务来妨碍叶韬的思考。同时,他也负责汇总七海商社内部各个成地要求,从一些产品的生产工艺的改良。店铺的建造和设计,园林规划设计,新产品开发一直到诸如一些成家里需要修家具之类的小事,他将那些无须烦扰叶韬地事情直接就和鲁丹商量着做了。那些叶氏工坊现有技术储备可以解决的问题,如果是已经在推广应用阶段的,则和鲁丹一起制定解决方案,而一些因为各种问题暂时搁置应用的。则再上报给叶韬,请示是不是解密。

    尚不熟悉叶氏工坊的梆青在最开始这些工作的几天里,屡屡被鲁丹打击,这才知道叶氏工坊的技术储备有多雄厚——至少,叶氏工坊从来没有满负荷运转过。维持着习和生产并行的叶氏工坊,如果需要,可以在短时间内将各种物品的产能高三倍。

    但是,这两个人高效的工作并不能让叶韬地脾气有太多好转。原本并不准备在月牙岛上多待的叶韬却被各种各样的事务困扰着,无法脱身。

    最重要的莫过于对弩炮炮手的培训。在看到了弩炮的威力之后,两艘沧水舰往返了一次宜城。带来了两百门弩炮的订单,也带来了四百名原先操作神臂弓和投石车的军士来习使用弩炮。弩炮的精度让闵越和彭德田都极为动心,甚至于对于火星弹的那种奇特地性质都很有兴趣,现在在一年的头上,闵越忙得不行,但仍然说将在十天之后来月牙岛看看弩炮和火星弹。

    这种培训可不是简单的教大家怎么把石弹或者火油弹火星弹扔出去就行的,叶韬在这次培训里系统地教授了七海商社护航队,宜城水师和军士和宜城城卫军地军士们怎么使用叶氏工坊开发出的一系列的测距和观察用的仪器,怎么解算射击诸元……而这又牵涉到了基本的数和物,这部分恰恰是所有人都极为缺乏的。不过。也不算是毫无收获。在个培训中,有那么多台经过精确校准的弩炮和那么多的人可以拆迁,叶韬牵头编写了两种型号弩炮地射击数据速查手册。虽然包括欧震在内的所有东平军士都明了这本手册是绝对的军事机密,但却无法控制这本手册的传播。

    另一个极为重要的事情就是阿萨德偶尔到地一些事情。让他到了另一种占据及其重要的历史地位地海战火攻类武器——希腊火。阿萨德在代表萨米尔家族首批订购了十台弩炮之外,还对七海商社可以对外应的火星弹非常感兴趣,阿萨德手里有的是钱,他都没多考虑就订购了八百枚火星弹。要知道,在先前对冰鲨岛的作战中,一共也才消耗了三百枚不到。而阿萨德半是真心半是夸赞地说火星弹的威力能够和传说中的希腊火相媲美的话,又一次激活了叶韬的象力。

    希腊火是拜占庭帝国所利用的一种可以在水上燃烧的液态燃烧剂,主要应用于海战中。“希腊火”或“罗马火”只是阿拉伯人对这种恐怖武器的称呼,拜占庭人自己则称之为“野火”、“海洋之火”、“流动之火”、“液体火焰”、“人造之火”和“防备之火”等等。根据献记载,希腊火多次为拜占庭帝国的军事胜利作出颇大的贡献,一些者和历史家认为它是拜占庭帝国能将续千年之久的原因之一,希腊火的配方现已失传。成份至今仍是一个谜团,而据当时受希腊火所伤的十字军所记述:“每当敌人用希腊火攻击我们。所做的事只有屈膝下跪,祈求上天的拯救。”那段引足以说明希腊火的威力。

    对于希腊火的配方和制作方法,后世知之甚少,原因在于拜占庭皇室的严格的保密措施。拜占庭研制和生产希腊火都在皇宫深处进行,身授御令又被牢固控制的加利尼科斯家族控制着个运作系侥。现代的化家和历史家对希腊火的成份作过以下的揣测:石脑油、原油、生石灰、硫、有及硝石。

    而希腊火的成分则在一大釜中加热,再由在船上血吸管中喷出,它也可以盛载于陶器中,由人手抛出,像现代的手榴弹一般。而其原是将希腊火不同的成份放在陶罐中,而当陶罐碎裂时,内里的成分混在一起,就有如一般喷射式希腊火的效果。

    在叶韬看来,如果现代科家们揣测的希腊火的成分比较靠谱的话,那实际上现在的技术条件已经完全能够有效地生产和应用这种恐怖的武器了。叶韬对火油弹做过一些研究,他的推测是,火油弹是石油经过原始的分馏工艺,再混合了一些其他可燃材料制作的。高家之所以能够一直保存着火油弹的独门性,固然是因为石油的分馏工艺在这个时代来说,的的确确算得上是高兴科技,而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们控制着某些比较容易开采的油井。只要这个时代有石油,只要还存在开采的可能,既然别人能做到,那叶韬觉得,自己没有由做不到。

    希腊火使用起来如同现代的火临喷射器,发射机构的核心是汞机。低压蒸汽锅炉倒是可以用,但在找到橡胶,解决了密封性问题之前,这东西的压力太有限了。反而是利用机械原,用大型牛皮气囊,相对而言更可靠和安全一些。虽然射程很有可能低于一百米,也就是差不多三百尺的样子,但无论是用于海战,还是用于城防,这个射程都差不多足够了。

    叶韬写信给谈玮馨,让谈玮馨发动在地面上有庞大势力的九州商社成们寻找石油,和谈玮馨谈论这些话题很轻松,他甚至都不必解释石油是什么,到底有什么特性。作为一个优秀的经济分析师,谈玮馨必然是对这种现代社的动力泉源和战争泉源知之甚祥。至于七海商社,在这个问题上还是算了吧。大海商们联合起来哪怕再有能量,也无法让叶韬造出石油钻井平台这种很残念的东西来。

    叶韬每天的时间都不太够用。一项项工作的进程都需要详细的图纸来指导工作,当苏菲不在身边,没有一个能够将他的草图变成符合规格的图纸的人的时候,他每天一大半的时间都花在了画图纸上。这样的情况自然让他在疲劳之余也十分地恼怒。而他的恼怒,必然表现在了他无法随时随地注意到的心情和态度上。

    鲁丹倒是明白,一旦叶韬进入这种工作狂的状态,那自己要是什么事情没安排到位,必然是要挨骂的。叶韬也不在这种时候还硕及到他鲁家少爷的身份。可柳青却并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但他却忽然意识到,叶韬在情绪正常的情况下绝不出的要求,却隐隐显示着叶韬是习惯于在一个极为强大的团队里工作的。工程进度的极告,工程预算估计,材料的消耗,转运和储备,从宜城的叶氏工坊进行部分迁移的工作进度,乃至于七海商社成们第一次出的各种要求的汇总和分级……而绝大部分的工作报告都要求有详细的数字。哪怕是柳青,一直以来在已经很注重数字管的商家里干活,也从来没有遇到过对于具体的数字那么在意的人。而他对于那么多事情的管,必然是有疏忽的地方。不得以之下,柳青请示了齐镇涛之后,从七海商社内部抽调了十来个能写算,有一些处生意和与人打交道的经验的中级伙计,组成了一个类似于秘书处的机构。

第一百一十二章 焕然一新

    叶韬本来还指望这个团队能很快将事情顺,没到这十来个人加入之后,能力的不同,分工的不明确,让工作反而更加混乱。一怒之下,叶韬也顾不上柳青的面子,狠狠数落了他一顿,然后当着许多人的面在一张巨大的白纸上画了一套月牙岛各种工程项目的甘特图,将繁杂的工作分解成明确,单一的环节,然后定出了各个环节和方面的优先级,直接将责任落实到人。柳青花了三天没有解决的问题,不到小半个时辰,叶韬就部署落实了,这种处问题的能力上的差距,让柳青再一次重新审视起这个是自己很长时间上司的少年。

    被训得冷汗淋漓的柳青很快就领悟到了甘特图对于七海商社的所有商家意味着什么。

    甘特图是在2纪初由亨利甘特开发的。它基本上是一种线条图,横轴表示时间,纵轴表示要安排的活动,线条表示在个期间上计划的和实际的活动完成情况。甘特图直观表明任务计划在什么时候进行,以及实际进展与计划要求的对比。哪怕在当时,这都能算得上是科管方面的一次重大突破,而对于这个年代对于效率这个概念最敏感的商人来说,这种形式不必通过叶韬系统传授给他们,他们自然而然地就按照各自地需要,开始对各自的一块生意进行管上的加强和改良了。

    虽然叶韬在这种脾气不好的情况下,在一时不察之下又弄出来一项对大家很有利的技术,但柳青为了让自己的日子好过一些,还是方设法将苏菲,戴秋妍等人一并接来了月牙岛。戴秋妍虽然一样能够画图纸。但她一来到月牙岛,谈玮莳就拉着她天出去玩了。谈玮莳和谈玮然这些天居然一直停留在月牙岛上,每天早上都跟着出海,到附近的小岛,珊瑚岛去玩。很是有些乐不思蜀地感觉。

    而在方设法留住王子和公主在这里游玩,齐镇涛从宜城带来的那位善于烹制海鲜的大厨居功至伟。鲜活的海鲜,可是两个自小锦衣玉食的家伙以前一直没机尝地。虽然谈玮然和谈玮莳都明白,齐镇涛要留住他们并不是因为他们的身份,而是为了让他们不要急着返程回丹阳,那样,叶韬才能在月牙岛上多干一阵子。

    有了苏菲来解决图纸的问题,叶韬的工作效率无形间捉高了很多。在那些首批加入工作的波斯建筑师了些中开始逐渐发挥作用的时候,效率再次得以高。这些建筑师在现场施工管方面的经验,和他们解决问题的能力。要比七海商社找来的那些施工队强不少。很多诸如如何有效率地担送土石和铸铁部件之类的问题,再也不经常被捅到叶韬这里来了。

    叶氏工坊则永远是最让人惊喜地。在从宜城调来的各类设备陆续安装到位,一部分的徒工从晕船中恢复出来之后,叶氏工坊里几乎每一个人都能发挥普通工匠和工人几倍的作用。叶氏工坊负责的一个新的院落在接近山顶的位置,他们没有急着开工造房子,而是先按着地形弄出了一条可以将材料比较快地送到山顶的坡道。当原本大家习惯于安装在码头上用来装卸货物用的千金吊和绞盘被装载起来,拖动着一辆辆底下装了滚轮的小丰,以让人膛目结舌地效率将木料,石材和其他各种建筑材料和工具运送到他们预定的工地的时候,大家都傻了眼。这种现实的表现,远比叶韬反复向大家强调注意工作方法和统筹管来得有效。

    在多方配合下。在一个多月之后,月牙岛已经焕然一新。原先杂乱和随意地建筑群被有机地组合在了一起。岛上从码头开始,一直延伸到岛中央,延伸到山上。形成了码头,市镇和中枢机关三个板块。以几个大型院落为支点,哪怕是市镇部分都形成了有序的防御体系。最大的改变莫过于叶韬用陶管将岛的另一侧,更大的一处淡水水源引入了岛上正在形成的市镇,比起原先市镇中心的几口井,和靠近山顶处的一处泉水,这部分淡水水质更好,量也更为充足。经过几个风丰地分段加压。淡水可以通过陶管通向市镇各处,可以应岛上的住户,也可以更方便地为码头上停泊的船只补给淡水。而控制陶管里的淡水流向的节点,就在岛上地几处大院落里。一旦有人攻破上了月牙岛,占据了码头,让岛上的人陷入困守地境地,他们就可以立刻断绝除了固守待援的几处院落之外的所有淡水补给。

    虽然没有火炮。但叶韬在和齐老爷子聊天的时候偶然流露出的无奈还是让齐老爷子拍板,建设了一个类似于炮台的东西。上面错落着布置了弩炮,神臂弓和投石车。在炮台底下,则很阴毒地架设起以机械气压泵为动力的喷射装置。希腊火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出现,但以制造火星弹的鱼油为材料,添加其他东西,还是能搞出一个临时可以用的类似的东西。在这种被叫做猛火油的东西进行试验的时候,三具喷射器一次齐射,让一艘比澜水舰小不了太多的商船在不到半刻的时间里烧成一团,然后剥落着沉入海中的情景,让大家膛目结舌。而那天正好在场的闵越,当即表示他要订购一批。加上来自宜城水师的对于火星弹的订单,差不多火星弹和猛火油的全部研发费用,都由东平军方报销了。更大的冤大头则是去了一次春南,召集来不少胡商、春南海商和南洋海商的萨米尔家族的高级执事阿萨德。在阿萨德先来到月牙岛,准备和叶韬等人一起并往宜城参加七海商社及其旗下商户的“订货”之前,叶韬专门指示为阿萨德表演了一次猛火油的攻击。虽然又报废了一艘老旧的商船也算是笔不小的开销,但换来的则是阿萨德的恐怖的订单。阿萨德扔下了十万两黄金,购买了三具喷射装置和十五个大皮裴的猛火油。这些猛火油足够让三具发射装置进行三十次齐射。足够阿萨德的舰队一段时间的自保,以及让他回到波斯地区去演示给钱多得烧得荒的萨米尔家族的长老们看了。而这次将猛火油出售给阿萨德,则让阿萨德彻底相信了萨米尔家族在东方,找到了一个强有力的盟友。除了最真心的盟友,还有谁将这种几乎属于传说的恐怖武器交给他们,让他们从此在海盗和其他觊觎他们的财富的人面静有了更大的底气。至于付出的代价,在阿萨德看来,那是完全值得的,甚至,他觉得是很便宜的。更让他觉惊讶的是,他当初只不过是随口了一下希腊火,没到在一个月里,往返了一次余杭之后,叶韬这个神奇的少年就已经几乎复制出了这种东西。在崇信英雄,神抵与先知的国度里长大的阿萨德,简直将叶韬当作是工匠之神的化身。

    两天之后,当阿萨德在穆罕默德的陪同下出现在宜城,在七海商社主将举办的商品订货上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随后得知这同样是叶韬的主意,他不禁要怀疑,到底是什么样的神格眷顾能够让这样年轻的青年具有如此丰富的像力和洞察力。

    叶韬自然不认为自己是天才,这种形式的订货,虽然以前他从事的算是创意产业,不用挤在这样的群落里兜售商品,但广交之类的盛况还是多有耳闻的。只要将自己对于这种展的构大致向七海商社的那些有着丰富经验的高级执事们一说,得到了他们的认可,自然有大批商业精英去摸索,去布置这样的展,而这样的展也将随着组织经验的丰富而越发完善。

    这一次,七海商社组织的订货,基本上是内部摸索阶段,针对的客户群也都是有着强大购买力的胡商,展对七海商社内部是不收取任何进场费之类的费用的。胡商们可以由阿萨德和穆罕默德签发入场证,而其他人,不算是哪里来的,只要有七海商社成引荐,都可以入场观摩。

    哪怕对于宜城本地的一些商户和一些殷实的人家进行有限度的开放,毕竟也没有太大的客流量。个展虽然没有那种熙熙攘攘的场面,但聚集在一起的商人和他们身边紧张的通译,却让订货显得专业而有成效。对于诸多胡商来说,这种商品的某中展示以及和大批商家有了接触的机,比起他们以往只能通过当地的合作伙伴来组织货源来,是个好了无数倍的形式。他们面对的是一个更开放更透明的市场,而看到了这样的订货中蕴合的商机的胡商们,则表示将在下一次订货上拿出自己手里的商品,大批珍贵的亲牙,香料,玻璃器皿将成为订货上亮丽的风景线。

    不仅仅是七海商社,在得到了消息之后,九州商社的诸多商人也凭着和七海商社高层良好的关亲,入场参展。在这个试验性的订货里,总计大大小小的商家和跑单帮的商人一百工十二家参展,共投置展位、展台一共四百十七个,共展示商品超过四万种。七海商社的订货算得上是向各地商人充合展示了商社的强大实力,也让包括那些胡商在内的一大批商人看到了机。

    而仅仅和叶氏工坊相关的商品就多达两千两百种。其中大部分属于这个时代的高新技术产品。这还是在叶氏旗下的宜家家居只拿出了部分适合进行远洋贸易的商品的情况下。

    天梭钟表前的各种款式各种级别的座钟、航海钟吸引了大量的视线。在这次订货上,天梭钟表前甚至首次展示发布了这个时代第一种便携式的种,一种在叶韬印象里,应该是比易拉罐大一圈的小型钟。

    弈战楼是不是符合胡商和更西方的人的习惯,叶韬倒是不知道。但他对旗下商户的一视同仁,让弈战楼也占据了一个展位。在这个展位里,除了摆开了一个两人对战的棋盘,桂出一副大战略玩法的示意图之外,就只陈列了一些行军棋的棋具,以及翻译成法兰克语和波斯语的一些行军棋和大战略玩法的规则手册。但不少胡商在宜城已经看到了弈战楼的生意红火,这些人试探性的购买了一些棋具和规则手册的举动,对于弈战楼来说也算是个大订单了。

    如果说,个展上最引人注目的两个展位,那同样要数叶氏工坊。叶氏工坊现在已经陆续生产定型了各种航海测量仪器。地质地形的的测量伙器,军用测距仪等等三十多种精密测量仪器,正在筹备着建立一个名为“博世仪器”地专门的销售机构。虽然这些仪器价格不菲,但在在展开展当天除了样品就都销售一空,至于叶氏工坊印制的说明书,产品名录和技术指标手册等等,更是不应求。一旦尝到了六分仪对于航海的好处。明白了测距仪和射击解算尺对于海战的好处,将来“博世仪器”的销售成绩不可限量。

    另一个展位则是叶氏工坊的一个新兴的增长点:瓷器。原先,叶氏工坊生产瓷器的工艺相当粗放,主要是满足中低端市场。但随着叶韬成为白石城管氏的合作伙伴,情况完全改变了。叶韬、谈玮馨、管因航三个人商量着,将管氏分前成两个部分。在经过叶韬的工艺改良之后,云窑的产量翻了三倍不止,终于能够满足东平国内的一些定向应的单子,还能有些产量的富余。这部分富余则被精细的包装起来,成珍贵无比的礼品。

    而管氏原先声名不彰地中低端瓷器的生产和销售。则和内府所属地御窑以及叶氏工坊所属地瓷器作坊合并。叶氏的瓷器作坊的生产流程和管,御窑掌握的一些特王室的特种瓷器的配方和管氏地工艺有机地结合在一起,居然隐隐有了成为国内瓷器业龙头地态势。三家将瓷器方面的工匠、设备都迁移至丹阳附近的一个新建的小镇上,迁移地工匠加上各自的家眷。居然一下子占据了这个小镇地大部分。于是,这个小镇也就老实不客气地被叶韬和谈玮馨命名为“景德镇”。而这次订货,就是景德镇出品的瓷器的第一次集中亮相了。

    骨瓷,青花瓷,薄胎瓷都能引起没怎去见过东方的高端瓷器的胡商们的啧啧称奇和不计代价的追捧,捎带着进前展示的云窑出品的花瓶和盘子。更是被当作“神器”。但景德镇展位上。最抓眼球的却是以叶韬炫技式地对于色彩的展示。展位里,外面的一排架子上放置着二十四种没有上釉彩,只是简单烧制的瓷器坯型,而在后面。则阶梯型地放置着八排花瓶,一共二百五十六个形粗完全一模一样而颜色没有一个相同的花瓶。叶韬几乎是用花瓶摆出了一套色卡。二百五十六色啊。按照电子游戏的说法,就是八位色了。这年头能够实现八位色,在寻找合适的釉料,在制定生产流程幸面,他付出了多大的时间和精力。一种种颜色的渐次诞生,在叶氏工坊内大家都有些习以为带,但当这些东西被集中摆放成一套色卡,这种视觉冲击为哪怕那些叶氏工坊培养出来,专门进行釉料调制的技工都有目眩神迷的感觉。至于各地的商人,尤其是那些对瓷器有一些了解的商人,则一边在赞叹著,一边在绞尽脑叶地,这些色彩到底是如何被弄出来的。看着这些人敬畏畏,迷惑,不解,无奈交织着的神情,叶韬就觉得,自己付出的努力,绝对是值得的。

    春南,北辽的一些商人都对叶氏工坊能生产的各种重型武器感兴趣,投石车,弩跑和神臂弓这类远程打击武器,除了东平的寥寥几家商户之外,还没有人能生产出来。至于弩炮,则更是叶氏工坊的独门。军火生意向来是暴利,可明知这一点的叶韬,却不敢也不挣这方面的钱。他已经知道谈家父子要一统中原的志向,那就没有必要为自己将来的“家里人”添麻烦了吧。对于这些明显有着官方背景,能够将武器走和挂在嘴上的“商人”,虽然不能把弩炮投石车之类的东西拿出来卖,但各种规格的箭矢,矛杆之类的消耗品还是可以挣上一笔的。叶氏的滚刨机生产这些东西花费的人力成本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在东平国内,顾忌到不能过分打压这些军工消耗品的价格,只是定向应血麟军和宜城水师,城防军等关系比较铁的军队,但对于这些东西的国外销售,那就没这个顾忌了。叶氏工坊的各种规格的箭矢和矛杆的售价之低,着实让那些对于这个门皆好歹有些了解的“商人”吃了一惊,而惊讶之余,自然是大批订购。更让叶韬满意的是,北辽来的那两个商人,居然出了用木料换箭矢的交换方式。而对于现在正在蓬勃发展,有太多大兴土木的地方,有许多舰船需要建造的七海商社来说,这比起收了钱再去买木料要合算得多。

    优秀而独特的货物,有序的展安排,低调但扎实的营销让叶氏的企业群体成为众多商家习的榜样。叶韬已经明白,与其花大力气让那些商人来相信自己所说的东西有用,不如让大家协实看到成果,然后自己来有效。在这次展上,叶氏作为七海商社内并不最算最强的一,却取得了最好的戒绩,现场订货和意向订货达到了让人膛目结舌的一千四百万两。虽然其中有六百台各级别座钟这样的大头,但这种成绩在七海商社内部议上公布的时候,还是引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但大家却不得不服气,不仅仅是座钟,叶氏工坊销售的所有货物几乎都是其他人无法模仿的。

    九州商社的那些参展的成们一边为在这种展里赚的盆满钵满而感到兴奋,一边也意识到了展这种形式的强大,更意识到了七海商社在将叶韬吸纳为这一点上可以称得上高瞻远瞩。就在叶韬准备启程返回丹阳的前一天,他成为了同时是七海和九州这东平两大商业团体成的第一人,而有谈玮馨坐镇的九州商社,对于他的职芽的安排可要比七海商社明确多了。他的职务赫然就是“首席技术官”。

    叶韬在宜城和月牙岛停留的时间加起来足有一个半月。在这些时间里,他以充沛的工作热情为月牙岛的建设和发展打下了良好的基础。至于订货交易这种商业模式的创举,在叶韬看来只不过寻常。

    原本叶韬要再回月牙岛待上半个月,等灯塔和瞭望塔都结构封顶之后再回丹阳,但在宜城按到的谈玮馨的信,却让叶韬觉得有些奇怪。

    在谈玮馨的来信里,没有一句到朝廷的商业政策,没有一句到她对于东平的货币改苹的推动的进展,甚至没有一句到和叶韬无关的任何商方面的动态,叙说的只是这些日子来,她将聚集在丹阳的无聊的世家子弟们聚集起来,在搞话剧的事情。

    “话剧?”看到信里到的这个字眼,叶韬就皱起了眉头。要说谈玮馨仍然保留着大量的小资情结那是不假,但她并不是将精力肆意挥霍的人。尤其是她那孱弱的身体,让她总是小心翼翼地只做必要的事情,现在她手里诸事缠身,哪里来的精力搞话剧?

    叶韬扫了一眼谈玮馨到的那些剧目的剧情,就知道谈玮馨已经动手抄了《雷雨》抄了《俄批浦斯王》,甚至抄了《沙家浜》……实际上,名目是话剧,但其中也揉合了其他的表演形式,至少,沙家浜里那段著名的智斗,除了改变了一些名词之外,算是被完地抄了一遍。相隔千里,叶韬自然无法感受和象谈玮馨所说的带沙家浜事首演的时候,当那段轻血的“智斗”,当三个人回旋着以极为为紧凑的节奏将精心设计的词句唱出的时候引起的巨大的轰动。但是,叶韬还是从谈玮馨兴趣的转移里,感受到了一丝不同。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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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之心介绍:
穿越到一个可以做到很多原来不敢想象的事情的时代,你的梦想是什么? 是“我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眼;我要这地,再埋不了我心;要这众生,都明白我意;要那诸佛,都烟消云散!”? 叶韬的梦想很简单,让自己过的好一点,让自己周围的人过得好一点,然后,在可能的情况下,让身处的这个时代更像原来那个时代一些……时光之心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时光之心,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时光之心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