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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小郎中全文阅读

作者:柳川     大宋小郎中txt下载     大宋小郎中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6章 乱坟岗苦等

    杨仙茅想得果然不差,这一次不到一盏茶,阮彩云就哗啦一声冒出了水面,手里又抓到了一条鱼,只不过比先前的要小一些。

    等她从冰窟窿上来,杨仙茅赶紧将方巾裹住她的身子,这一次因为在水里时间不长,所以阮彩云没有冻得说不出话,虽然头发还是湿的。她身子裹着杨仙茅给她披上的方巾,笑了笑说了声谢谢,光着脚丫跑回了篝火旁。

    杨仙茅趁他烤火的时候,把扔在冰上的鱼抓回来放在水桶,然后去找些干柴回来以便等一会儿给篝火添柴。

    这是因为下水时间不长,所以休息了一会儿之后,阮彩云就恢复了体温,然后再次下水。

    这一次,过了一盏茶还没出来,看样子不大顺利。杨仙茅站在冰窟窿旁等着,忽听得身后有人说道:“彩云呢?”

    杨仙茅吓了一跳,啥时候身后来人他都不知道,转身一瞧,见身后站着一个少妇,正好奇地上下打量着他。

    杨仙茅听她叫出了阮彩云的名字,想必是认识阮彩云的,就说:“她下水去了,还没出来呢,你是……?”

    “我是她嫂子,我姓苏,叫苏三娘。——你就是那个姓杨的小郎中吧?昨儿个我听彩云说起过你,说你今天上午要来看她抓鱼呢!”

    杨仙茅笑了笑说:“是呀,你也是来抓鱼的吗?”

    “对呀,平日里是彩云我们两来,今天我有点事耽搁了,因为担心你来了见不到她,所以她先来了。——你昨天开的药彩云说挺管用的,所以早上我也吃了,这是药膏还没抹呢!”

    杨仙茅这次不好意思主动请缨帮她抹后背,毕竟有阮彩云可以帮忙,还是避嫌的好。

    正说着,就听冰窟窿出哗啦一下,阮彩云再次钻出了水面,喘着气,甩掉头上的水珠,纵身出了冰窟窿上到冰层,这一次却两手空空没有抓到鱼。

    她看见嫂子,只是点了点头,连笑都笑不出来了,冻得不停发抖。杨仙茅赶紧将麻布方巾裹住她身子,跟着她来到石头后面。

    过了一会儿,稍微暖和一些能正常说话了,阮彩云这才舒了口气,对苏三娘说道:“仙茅哥哥的药真管用,能延长一倍多的时间,而且没以前那样冻得厉害了,你试试,我帮你抹膏药。”

    杨仙茅赶紧说:“我回避下……” 起身就要走。

    苏三娘却笑着说:“我都是成家有孩子的人,不像彩云那样害羞。再说了,你不是郎中吗?还有什么可回避的?”

    古代的郎中基本上都是男人,即便是给女人看妇科和产科的也都是男郎中。听他这话,杨仙茅反倒不好走了,笑了笑。虽然留下来,却没有转过身去装着看景色,瞧着凛冽的寒风吹过冰面,扬起白色的冰雾。

    身后传来悉悉索索脱衣服的声音和苏三娘咯咯地笑着,阮彩云帮她抹了膏药,完了之后,苏三娘说道:“我下水了。” 说罢,光着脚丫快步往那冰窟窿走去。

    走过杨仙茅面前时,她回过身朝他嫣然一笑,说道:“郎中小哥,待会儿你能不能像关照我们家彩云那样,也帮我拿着方巾等我上来给我裹上呀?”

    杨仙茅赶紧笑着点头说:“行啊,没问题。”

    他看见苏三娘脱得跟阮彩云差不多,下身也是一条到膝盖的中长窄腿裤,上身抹着裹胸。苏三娘身材要比阮彩云丰盈一些,一对胸乳即便是紧紧勒了抹胸,也比刚刚发育的阮彩云要圆润挺拔得多,只是腰间也多了些赘肉,没有阮彩云那样纤细苗条而光滑。两人相同的一点,那就是肌肤都是健康的麦芽色,一看就是经常日晒雨淋的。

    苏三娘来到冰窟窿旁,深吸一口气,一个猛子扎了下去,溅起水花飞溅到冰窟窿上,光看着水花就知道她的身材体重要比阮彩云强悍得多。

    杨仙茅把苏三娘带来的麻布方巾拿了,快步来到冰窟窿旁等着。

    没到一盏茶时间,苏三娘哗啦一声从水里钻了出来,喘着气,艰难的爬上了冰层。两手空空却没抓到鱼。杨仙茅赶紧用方巾将她身子裹了。苏三娘哆嗦着快步快步回到了篝火旁蜷缩着烤火。

    杨仙茅有些奇怪,问道:“是不是膏药没有用啊?你怎么下去这么一会儿就上来了,还没抓到鱼。”

    苏三娘不像阮彩云冻得那样厉害,因为她下水时间不长。听了这话,她白了杨仙茅一眼,道:“彩云的水性那可是我们村最强的,连男人都比不过,也只有她能在水下呆上两盏茶时间,我能呆一盏茶就不得了了。这还多亏了你的药,要是没有这药,我连半盏茶也呆不了。——这药还真管用,没以前冻得厉害,这可真是宝贝。”

    袁彩云笑了笑,站起身又下冰窟窿去抓鱼去了。

    这样,她们两个交替着下水,到了中午时分,已经抓到了十多条大大小小的鱼。但是两个人都已经出现即将抽筋症状,于是便决定不再下水。

    杨仙茅回避之后,两人脱下湿衣服,换了一身干衣服。

    换好了衣服,苏三娘从行囊中摸出两个黑面馍馍递给杨仙茅一个。杨仙茅说自己有,从怀里拿出那两个黑面馍馍,用树枝穿了在火上烤吃。

    吃完了,收拾好东西准备回村。

    阮彩云抓了一条最大的鱼,大概有一斤多,用一条柳枝穿了递给杨仙茅说道:“这是药钱。”

    杨仙茅倒也不客气接了过来。

    苏三娘对他说道:“下午我们挑鱼到城里来卖,顺便到你药铺买药。你这药很好,你给我准备十份,我替村里打鱼的人买一些,你是做生意的,我知道,该卖多少钱就多少钱,你可别像卖给彩云那样,那就亏本了,大家有的赚,生意才长久。”

    杨仙茅道:“这话倒也有道理,那就三十文一副药好了”这价格可以赚十文左右。

    苏三娘听他说的价格倒公道,便笑着说:“我还以为这么好的药你怎么都要卖个四五十文呢!”

    “我卖这么高,你们会买吗?”

    “这倒也是,太高了的话那帮子人宁可自己挨冻也不愿意花这个钱的。不过三十文还是能接受的。我回去跟他们说说看有多少人要,下午来抓药。”

    “你们村都是打鱼的?”

    “差不多吧,大半都是打鱼为生,靠着清水河过日子的,有了你这防冻膏药,我们可以少受些苦了。”

    阮彩云问杨仙茅:“明儿个你还来吗?”

    “不来了,我还得在药铺里帮忙。今天是好奇来看你抓鱼,你水性可成是了得,能在水下呆那么长时间,抓得鱼最多,你嫂子都不如你。”

    苏三娘说:“彩云的水性无人能及的,我哪比得上她,我就来凑个热闹。”

    杨仙茅辞别了两位姑娘回家。

    走在半路,天又开始下雪。越下越大,纷纷扬扬的。等到杨仙茅回到药铺的时候已经成了雪人一般。

    眼见杨仙茅拎回了一条鱼,说是那卖鱼的姑娘用来冲抵药钱的,当时很是高兴,便将鱼拿去厨房做。

    下午的时候,阮彩云用水桶挑着早上抓来的鱼到城里来卖。她把鱼卖完了之后,挑着空桶来到了杨仙茅他们的药铺,告诉杨仙茅总共要买十二副药,这次当然不是用鱼来抵,是付铜钱,钱已经托阮彩云拿来了,当场交付。

    一下卖掉十二副药,杨明德和张氏很是高兴,很难得一次有买这么多药的。

    做成了这笔生意,这一天的心情都很好。

    到了晚上,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着那条鱼做的菜肴,喝着头天剩下的杨梅酒,杨明德好像又回到了以前的小康日子。

    刚吃完饭,铁蛋来了,一脸兴奋把杨仙茅叫到屋里。

    铁蛋低声说:“我告诉你,今天官兵抓了七个打家劫舍杀人放火的强贼,知府大人下令处决,明天正午时分便押赴法场砍头,还要枭首示众,人头挂在城楼,尸身则先运去乱坟岗掩埋。师父说这下有七具尸体给你解剖呢。让我来跟你说。”

    杨仙茅一听不由大喜:“真是太好了,替我谢谢你师父。”

    “顺水人情有什么可谢的。他又不费一分钱。明天中午你去乱坟岗等着吧,我们把尸首运来,你解剖完了,我就地掩埋。”

    杨仙茅答应了,送走了铁蛋之后,他便准备好了解剖用具,又把华佗《青囊经》在脑海中又过了一遍。他害怕遗忘,每天都要背上几遍的,一方面是加深印象,另一方面温故而知新,每一次对手都能有新的感悟。

    第二天将近中午的时候,杨仙茅跟父亲说自己要去转一转,可能要天黑左右才回来。因为处刑是中午时分,这个点去刚好。

    离开了药铺,杨仙茅背着装了手术器具的小木箱往城外走去。

    乱坟岗距离城外有十多里,位于背阴处的一片低洼地带,这地方是被衙门处决的罪犯以及无人领尸的逃荒乞丐灾民。当然,一些没钱买坟地穷苦人家也会不得已把尸首埋在这。

    杨仙茅找了块平整的石头,用包裹垫着坐在上面,等铁蛋他们把尸骨运来。

    等了好半天没来,肚子有点饿了,便拿出黑面馍馍来就着葫芦里的凉水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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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五禽戏

    杨仙茅刚吃完黑面馍馍,就看见运尸体的马车来了。车夫旁边坐的就是铁蛋,那马车是运货的,很宽大而且长,此刻车厢上叠放着七具无头尸体,鲜血将车厢都染红了,一路的滴着血过来。鲜血滴在雪白的积雪之上十分刺眼。

    杨仙茅赶紧站起来招呼,马车来到近处停下来,铁蛋跟马车夫将七具尸体从车厢上卸了下来,放在雪地里排成一排。

    铁蛋让马车夫先回去,对杨仙茅说:“你慢慢的开膛破肚,我就不看了,我去挖坑,等你弄完之后,我就把把尸体埋了。”

    杨仙茅说道:“不烧掉吗?”

    “烧掉得费柴火。所以我们都是对衙门说烧了,实际上却挖坑埋了,这样柴火师父可以拿去取暖,也可以卖了钱,我们仵作没办法,只能从这上面抠点钱。这些强贼没有亲属来收尸,要不然还可以从他们亲属那弄一些净手钱。好了,你先忙吧!”

    铁蛋扛着锄头走到不远处一块洼地开始开始费力地挖着冰冻的土地。

    乱坟岗平时没有什么人来的,距离官道还有几里路,所以静悄悄的看不见人影。

    杨仙茅便拿出了刀,开始解剖第一具尸体。

    因为尸体的头部已经被砍掉了,他先观察脖颈的端口,从断层分清楚食道、气管、血管,然后用手术刀将颈部切开,逐层观察各自所在的位置和形状,与《青囊经》上面图形进行对比,弄清楚每一个部位。

    接着,切开了尸体胸腹表皮肌肉层,观察了胸骨的情况,然后打开胸腔,观察里面的内脏。

    在如何剪断胸骨的问题上遇到了一点困难,因为根据《青囊经》的记载,劈开胸骨要用胸骨刀,但是由于太医院没人能够做打开胸腹部手术,因此也就没有相应的手术器具。他只能用普通的刀子将胸骨费力的切开。

    此外,《青囊经》记载有很多专用手术器械,太医院的疮疡科手术器具中都没有,他只能因陋就简,将就着用。

    在头一天晚上,想着今天要解剖尸体,他有些紧张,担心自己会翻胃呕吐,可是现在打开了胸腔之后,他发现自己平静如水,胃里没有任何波动,不由很是欣慰,看来自己有一颗坚强的心脏,不会因为街头恶心而出现反胃呕吐。

    于是,他平心静气的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解剖上面。

    他先观察了气管、支气管、肺、心等各自所在的位置,然后将整个肺切断之后取了下来,详细观察支气管肺动脉、肺静脉以及神经淋巴等。(《青囊经》里记载的相应的内脏结构当然不是现代西医这种称谓,为了让书友更好理解说的是什么,所以直接用了现代解剖词汇。)

    接着,他用刀子将肺脏切开,观察肺里面的情况。看完之后,他把心脏摘了下来,观察外部,然后把心脏切开,观察心房、心室的位置,以及各个血管的走向。

    他打开了腹腔,观察腹腔里各个脏器所在的位置和它们的形状。尸体腹腔还是热的,冒着热气。在观察了肝脾肾胆囊小肠大肠等内脏之后,开始逐个摘取下来观察它的具体结构,然后用刀小心地剖开,观察里面的情况。

    把整个内脏看了一遍之后,他开始解剖生殖系统,也是详细的进行了观察。接着,他从上到下挨个把肌肉层切开,仔细观察里面的情况。又把肌肉与骨头分离,观察骨骼的情况。

    等到把这具尸体整个解剖一遍之后,太阳已经偏西了,因为是第一次解剖,很多东西都没见过,所以他看得很仔细,只是时间用去了大半,另外还有六具尸体还没进行解剖呢。

    铁蛋早就把坑挖好了,本来要过来瞧热闹的,可是见到他把心肝脾肺全都摘下来一个个切开了看,差点没吐出来,赶紧远远的躲了开去,等他处理完之后再过来。

    杨仙茅解剖完一具尸体,就已经到了傍晚时分,他将掏出来的心肝脾肺等内脏全部放回了胸腹腔,然后对尸体进行了缝合,这才把铁蛋叫了过来,说道:“能不能先把尸体埋了,我明天再挖出来重新检查,还有六具我都没解剖呢!”

    “每一具都要解剖吗?需要解剖那么多吗?”

    “是呀,至少要十具以上,才能够对人体结构有一个大致的了解。”

    “好,我先帮你把尸体埋了,明天早上帮你挖出来你慢慢解剖。对了,枭首示众是三天,三天之后,挂在城楼上的头也可以取下来掩埋,你需要解剖的话,我把头给你留着。”

    “当然需要,我还没对对头进行解剖呢。”

    商量好之后,铁蛋把七具尸体都埋在了土炕里,把杨仙茅已经解剖完的那一具放到最下面,其他的放在表面,用土掩埋了。为了防止野狗刨出来,所以埋得还是比较深的。

    在他埋尸体的时候,杨仙茅用雪清洗了自己的双手的血和污物。

    处理完毕,两人步行进城各自回家。铁蛋告诉了他自己的住处所在的街道,是杨仙茅他们药铺出城去乱坟岗的话,要经过铁蛋他们家。

    杨仙茅回到了药铺,母亲见他回来很是高兴,赶紧招呼他准备吃饭。

    先前解剖的时候,杨仙茅很注意不让身上溅到血,而尸体是被砍头的,鲜血大部分已经流光了,因此,他除了双手之外身上都没有沾上血。

    等到饭菜端上来,杨仙茅闻到了一股肉香,仔细一看,却是炖的猪肝汤,两片猪肝还漂在汤里头。

    张氏微笑说道:“下午的时候,那卖鱼的姑娘来买了十二副那种防冻伤的药走,赚了些钱,你爹很高兴,就叫我去猪肉铺买了一副猪肝给你炖汤喝,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用手抓着猪肝吃了……”

    她刚说到这,杨仙茅却嗷嗷的干呕了一声,捂着嘴跑出了门外,蹲在街角一阵干呕。

    在解剖的时候,他专心致志,并没有任何呕吐的感觉,等到把尸体处理完回到家,看见煮的猪肝,不知怎么的突然反胃起来。

    他蹲在那儿有些纳闷,先前血淋淋的人的内脏摘下来查看都没有任何翻胃的,怎么这时候看到猪肝汤反倒反胃了,真是奇怪,这反应也太慢了点。

    张氏很是担心跟出来,问道:“怎么啦哪不舒服?”

    “没事,可能是有点凉着了吧!”

    他说的还真没错,这一天都在冰天雪地的乱坟岗解剖,寒风吹着的确有点着凉,说不定刚才想呕吐主要原因还是因为病了。

    张氏扶着他回到屋里,杨明德瞧着,让他把手拿过去诊脉,又看了看他的舌象,说道:“是着凉了,没关系,开一副麻黄汤,喝了之后躺床上发发汗就会好的。”

    一家人坐下吃饭。

    杨仙茅尽量不去看那猪肝汤里面的猪肝,他母亲要夹猪肝给他吃,他赶紧用手压着饭碗直摇头。张氏又把猪肝汤倒给他碗里让他泡着吃,汤是热的,也可以发汗,而且麦麸饭泡了猪肝汤之后不像以前那样难吃。

    杨仙茅一咬牙,哗啦哗啦将一碗泡了猪肝汤的麦麸饭全都吃光了,猪肝则一点都没碰,只说病了没胃口。

    吃完饭之后,张氏抓了一副麻黄汤在厨房煎了,把汤药端来给杨仙茅灌进了肚子里,然后让他上床盖着被子发汗。

    睡了一觉之后,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杨仙茅就醒来了,感觉身体恢复了正常,看来昨晚上还真是着凉。

    他对自己身体抵御风寒的能力实在不满意,记得神医华陀《青囊经》里最后面记载了一套五禽戏,说可以强身健体。杨仙茅决定好好练练,强健体魄。

    这套五禽戏先前杨仙茅也强记硬背记载了脑海之中,于是醒来之后见天色尚早,没到开药铺门的时候,便从后门溜了出去,跑到了不远处一个小土坡上。他小时候经常到这里来玩。小坡顶上生长着一些树木,没有人家。中间有一块空地正适合锻炼。

    他开始按照记忆力的五禽戏练了起来。

    练了约半个时辰,差不多到开药铺的时间了,这才又跑回了药铺。

    这之后,只要没事,他早晚两次跑来这里习练五禽戏。

    回到药铺,母亲已经起来开药铺门了。

    杨仙茅洗簌之后,告诉父母自己还想去逛逛。

    反正店里生意不怎么好,杨明德和张氏完全能应付的过来。但是还是把他叫到一边,反复叮嘱他千万别再着凉了,注意保暖。杨仙茅答应之后便出了药铺,先到了铁蛋家把他叫上,两人出城,步行来到了城外乱坟岗。

    铁蛋把昨天埋下的尸体挖了出来。

    一夜冰冻,尸体已经**的。于是,他们俩捡了一些干柴在尸体旁边生了一丛篝火,将尸体放在一旁烤。

    杨仙茅开始解剖的时候,铁蛋不敢看,便背对着他烤火等他。

    有了这篝火,杨仙茅解剖就从容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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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模拟手术

    杨仙茅开始解剖第二具尸体,因为有了昨天的基础,所以速度明显比昨天快得多。当他检查到死者结肠的时候,惊讶地发现,结肠里有一大块灰白色的不规则的肿块,用手摸了摸很坚硬,凹凸不平。

    这是什么东西?难道是华佗《青囊经》上面所说的肠积(也就是肠癌)?

    这可是难得遇到的手术的实验对象。杨仙茅按照华佗《青囊经》记载的肠积,练习进行了针对这种病的半结肠切除术。

    他手术完毕,按照《青囊经》的记载进行逐层缝合。

    第一次做这样的手术,手法很生疏,而且缝合之后,很不满意,于是又拆开重新缝合。

    他花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才把这手术做完了。

    现在面对的是尸体,不需要考虑病人的情况,所以做起来从容,但是如果是个活人,做这样的手术那就没那么简单了,但这次的操作给他了一个最初直观的感受。

    这一上午,因为做了结肠癌手术,所以耽误时间比较久,一直到中午时分才把这这具尸体的剩下的解剖做完了。

    然后他用雪清洗了自己的双手,坐在火炉边,拿出黑面馍馍分给铁蛋两个人在火上烤着吃。

    铁蛋一直背对着不敢看那具解剖的尸体。尽管他作为仵作学徒,收敛过不少尸体,对尸体本来不存在害怕的问题,可是,他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把人的内脏一个个摘下来观瞧,这让太大受不了,以至于拿着黑面馍馍都没有任何食欲。但是见到杨仙茅若无其事吃东西津津有味的样子,便也就咬牙把黑面馍馍撕碎塞进嘴里,又拿出水壶两人分着喝,就着水把黑面馍馍吃完了。

    吃完之后,杨仙茅继续解剖第三具尸体。

    他发现,这具尸体手部骨折,而且是外伤导致的,一段骨头被打成了粉碎性骨折,想必是官兵抓捕他的时候,将他手臂打断,这又给了他一个接骨的锻炼机会。

    神医华佗《青囊经》记载了骨科接骨手法和相应配方用药。他在太医院也看过太医接骨,并在浩如烟海的藏书阁医书中也学过相应的知识,只是没有华佗的精湛高深。

    这次时间不算长,因为他没有夹板,只需要观察粉碎性骨折的情况,然后进行骨片复位。

    这一下午他解剖了两具尸体,加上上午和昨天的总共解剖了三具尸体,便到了傍晚时分。

    于是两人便又回家,约好第二天再来。

    第二天早上,杨仙茅找到了铁蛋,铁蛋告诉他说早上发现了好几具冻死的乞丐的尸体,要把尸体运到城外掩埋。

    于是,杨仙茅跟着他一起去运尸体。见到这些惨死在街边的乞丐尸体,杨仙茅很是感概。现在兵荒马乱的,虽然吴越国境内没有直接开战,但是紧挨着的南唐与大宋间的战争,以及相邻其他小国的战乱,使得大批难民逃到了吴越国,无法生存只能乞讨要饭,这样的乞丐成千上万,就算有心救济也救不过来的。

    这几具尸体运到乱坟岗,铁蛋挖了坑先将尸体掩埋起来,因为杨仙茅并不想快速的进行解剖,他每解剖一具尸体都要有所收获,所以先留下一具给他解剖,其余的埋起来,尸体在土壤里温度相对高一点,能得到更好保护,不至于冻的梆硬。

    头一天晚上,杨仙茅已经想好了,他决定模仿一次外伤,然后动手术进行缝合。

    金创伤一旦伤到内脏,其他古医书记载那是必死无疑的,属于死症,不能救。但是神医华佗《青囊经》上面有内脏破裂之后进行相关手术的记载,因此,在对人的内脏器官布局和正常情况有了初步了解之后,杨仙茅便有意识的锻炼自己针对相关内脏损伤进行修补手术。

    他先用刀刺入了一具尸体的身体,然后开始对尸体解剖,对内脏伤处进行缝合修补,损伤严重不能修补的,只能做切除。

    每一具尸体他都尽可能地利用来提高自己的外科手术水平。

    三天后。

    被处死的强贼的头颅悬挂在城门口三天之后取下来安葬,当然头颅交给了杨仙茅进行解剖。

    同样的,除了华佗,其他郎中根本不会头部相关手术,所以太医院里自然就没有实施头部手术的器械。杨仙茅也只能因陋就简用截肢用的骨锯切开头盖骨,查看头部里面各层的相应结构,以便大脑里有一个直观认识。

    至于头部手术他没有做,因为《青囊经》里面记载,头部手术和心脏手术极其复杂,需要在熟练掌握了其他手术的情况下才可以开始实施头部和心脏手术。

    这天,他解剖完尸体,并在尸体上进行了相关手术练习之后,到了傍晚时分,跟铁蛋一起回到了城里。

    走在路上,他看见路口有一个算命摊位,立着一块白布幌子,上面写着“点痦子”。下面则画着一张人脸,上面星星点点密密麻麻布满了各种的黑点,代表痦子,旁边蝇头小楷写着每个痦子代表的凶吉。

    相书认为,人的脸上长痦子,部位不同代表的吉凶不一样,大部分代表凶的,所以必须用某种办法把它切掉或者烧掉,这就叫点痦子。

    此刻正有一个年轻妇人坐在板凳上让那算命江湖郎中给她点痦子,点痦子的时候很疼,那少妇杀猪似的叫,旁边一个老太婆紧紧抱着她说:“媳妇儿乖,必须要点掉!不然我儿子可会被你克死的。——你是想杀我儿子还是愿意痛这一会儿?”

    那少妇双手抓紧了大腿,喘着粗气点头,一边惨叫一边痛苦忍受着江湖郎中给她点痦子。

    杨仙茅有些好奇,便凑上去细看,一看之下吓了一跳,原来这少妇脸上长有好些颗痦子,跟满天星似的,已经点掉的痦子上血淋淋的。又瞧江湖郎中,更是让他瞠目结舌,——原来郎中手里一个挖耳勺似的锋利的挖眼刀,直接强行将痦子剜掉,难怪痛得这少妇惨叫得,跟杀猪似的。

    杨仙茅不想再看,快步回到了自家药铺。

    他刚回到药铺,就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又是上次那药材商钱掌柜。正叉着腰嚷嚷着说:“剩下的五两四钱银子你想好怎么还了吗?我跟你说了,债不能放过年,你不能还债,还是老规矩,我得把你的药材搬走了。”

    听到这话,杨仙茅心头一沉。

    这些天,他只顾对尸体进行解剖了,浑然忘了帮着父亲挣钱早点还债。现在债主又来要债,幸亏上次帮那矮胖子的儿子取出来耳朵眼里的黄豆,赚了将近一两银子,花去一些之后还剩下大半,再加上这几天卖防冻膏给捕鱼人家也赚了些钱,但是加起来也不够一贯钱,还剩下四两多银子没处着落。

    杨仙茅迈步走了进去。

    钱掌柜见到他,笑嘻嘻说:“哎哟小太医回来了,上次你帮你父亲还了二十两银子,还有没有剩下的银子呀?现在就差五两四钱了,还完了你们也可以放心过年,我也一样,岂不是好事?”

    杨仙茅说道:“这不还没到过年吗?还有几天时间呢。再缓缓行吗?过年前我们一定还你。”

    “你拿什么还呀……?”忽然,钱掌柜眼睛一亮,细细看了看他的衣服,上前用手摸了摸,惊讶道,“哎呀,你穿的是丝绵长袍,这料子还是不错的,如果真的是丝棉的,就这一套衣服也值一两多银子呢!”

    刚说完这话,他又把目光投向了杨明德,因为是傍晚时分,光线不大明亮,刚才没注意到。现在细看,发现杨明德的衣袍也不是普通的夹袄,于是摸了摸,说道,“哎呀,你穿的也是丝棉长袍,——哎,我说杨郎中,你这就不地道了,你还欠着我的钱,却有钱做丝棉长袍过年,有钱不还我,这是个什么道理?”

    杨明德说:“这几件衣服是我儿子从太医院带回来的。”

    “原来是这样,那就好办了,把这几件衣服拿去当铺卖了,三件丝绵长袍当了之后差不多也够了。快快,把衣服脱下,我陪你去当铺。——我可说清楚,没有钱还债,我可是要拿药材抵债的,你们是要留衣服呢还是要留药材?”

    杨明德叹了口气苦笑,对张氏说:“要不就把衣服拿去典当还债吧,咱们对付着也过了这些年了,还不过来了吗?”

    张氏点头答应,正要往屋里走去换衣服,杨仙茅却说:“等等,我有话要说。”

    他转身对钱掌柜道:“你说的年前还债,距离年前还有好几天,这几天我想办法赚钱还你。这衣服是过冬的,你拿走了我们怎么御寒?如果到了大年三十我还凑不够钱,我们就把丝棉衣服拿去当了还你的债。怎么样?。”

    钱掌柜想了想,说道:“这样也行,反正还有几天,我这人还是比较心软的,你只要能还上债,我也不想让你们拔掉你们身上衣服拿去典当还债,那也不地道。——大年三十我再来取钱,记住,没有钱可是必须要当衣服还债的。”

    说罢,钱掌柜转身正准备走,又觉得有些好奇,便问杨仙茅说:“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你打算怎么在这几天之内赚五两六钱银子?这可不好赚哟,当然如果你有韩神医那样的本事,出诊一次就五两银子,那怎么都没问题的。”

    杨学毛板着脸说:“我自有办法,不劳挂怀。”

    “好,当我没说,告辞!” 钱掌柜拱手离开了药铺。

    杨明德颓废的坐在椅子上,瞧着杨仙茅:“你有什么赚钱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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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噱头

    要是在这之前杨明德不会这么问的,但是这几天杨仙茅显露出的本事让他看到希望。

    杨仙茅想起了路上见到的江湖郎中点痦子的事情,神医华佗《青囊经》上面记载不仅有全身麻醉的麻沸散,也有局部麻醉的配方,主要是用来做痈疽疖疔手术的。做这些手术的清创,要挖取些已经腐烂的血肉,甚至要割掉一些浸润了脓液的正常肌肉,所以会很疼,涂抹了麻药之后,就可以实行普通手术。

    这种局部麻药如果用来给人点悟子应该不会痛的。

    想好之后杨仙茅说:“我学会一种无痛点痦子的办法,我准备明天开始,摇个铃铛走街串巷去点痦子,马上要过年了,很多人愿意这时候花钱点痦子,开开心心过年,所以我想生意应该会比较好。”

    张氏听到儿子要摇着铃铛去当铃医,便说道:“那太辛苦了,走街串巷,这两天又特别冷,还下着雪,要不还是把丝棉衣服典当了还他吧!”

    张明德却沉声道:“钱掌柜着急,所以提前来要债了,还有几个债主还没登门,就算我们把丝棉衣服都拿去典当换了钱也不够还这些人的,挣钱才是最好的办法,既然孩子想当铃医点痦子赚钱,那就去。我也不能在家里闲着,这样吧,我给人代写书信,——在门口贴个告示,我这一笔字还是看得过去的,这马上要过年了,很多人都会写书信问候报平安,所以请人代书写信的还是不少的,应该能挣些钱。”

    听了他这话,张氏也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去洗衣房接些衣服来家里洗也能挣些钱的。”

    洗衣房有点类似于现代的干洗店,有些人懒得自己洗衣服,特别是冬天太冷了,便把衣服送到洗衣房里花上几文钱洗个干净,图个轻松,而洗衣房的工人忙不过来的时候,会对外招聘临时雇员帮着洗衣服,可以把衣服拿回家洗,洗好再送去,当然把衣服损坏或丢失需要赔偿的。

    杨仙茅对母亲说:“不用了,大冬天的洗衣服太辛苦了。”

    张氏苦笑道:“没事的,娘不怕冷的。再说不是有你的防冻膏嘛。”

    “那也还是很辛苦的,——要不这样吧,娘,先看看我点痦子赚钱情况再说,如果赚不到什么钱,再商量洗衣服的事情。”

    杨明德道:“仙茅说得对,洗衣服实在太辛苦。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这样的。先看看仙茅和我这边能赚多少钱再说。”

    张氏只好点头答应。

    杨明德拿了一张纸写了个告示贴在门外的墙上,大意就是替人代书,每封书信五文钱。

    杨仙茅则拿了纸和笔来到那点痦子的江湖郎中摊位前。那江湖郎中还在满头大汗的给那惨叫的少妇剜着脸上的痦子,只因为痛得太厉害,所以每剜掉一颗都要休息半天,并把血止住了才能接着剜下一颗。

    周围有些人围着瞧热闹,杨仙茅站在人群后面探头往里看,然后躲在围观的人后面将招牌上画的图的每一个痦子所在的位置和代表的吉凶都在纸上记了。确认无误之后,杨仙茅回到了药铺。

    这时天已经快黑了,母亲张氏正在厨房做饭。告示贴出去,就有人来找杨明德请他代写书信了,他正坐在桌前帮那人代写书信。

    杨仙茅找了一块白布,把纸上的图形照着画了下来,标注上痦子代表的吉凶,又找了根竹竿做了个幌子,然后跟母亲要了五文钱跑到杂货铺,敲开门买了个黄铜摇铃回来,这是必备的道具。

    接着,他开始配置神医华佗《青囊经》上面所记载的局部麻药,这是点痦子成功的关键。配好之后装在一个小瓷瓶里。

    第二天早上,杨仙茅将手术器械和药放在一个小箱子里,挎在肩上,然后举着幡子摇着铃铛就要出门。杨明德把他叫住了,叮嘱说:“当铃医有个规矩,你要记住。”

    “什么规矩?”

    “不要漫天要价,要实诚,有点薄利就够了。要价太高,人家也不会来找你的,明白吗?”

    “十文钱?那要赚到什么时候!”

    “你一天赚个五十文就已经相当了不起了。”

    杨仙茅不以为然,因为自己点痦子的技术跟别人不一样,能做到无痛点痦子,肯定应该比其他人收钱多。但具体收多少钱他心里也没底,最好让求医的自己给,这样双方都满意。

    眼看着儿子要去走街串巷做铃医行医赚钱,杨明德心里真是有些不是滋味,可是没有办法。

    但对杨仙茅来说却并不以为是什么丢脸或者难堪的事。送医上门本来就是医者应当做的善举。唐朝的孙思邈是天下闻名的神医,他就经常骑着毛驴摇着铃铛四处走街串巷、走村过寨去给老百姓送医送药。药王孙思邈都不觉得做铃医难堪,他一个小郎中有什么不能做的。

    他举着幡子先来到了铁蛋家,告诉铁蛋这两天自己不去解剖了,什么时候去再叫他,反正寒冬腊月的,尸体埋在土里一时半会儿也坏不了。

    随后,杨仙茅摇着铃铛开始走街串巷行医,只不过他没这方面经验,傻傻的摇着铃铛往前走,走了好几条街也没一个人叫他。

    他便站住了,歪着脑袋想了片刻,觉得这样傻傻的走肯定是不行的,得吆喝一下,酒好还怕巷子深呢。

    于是,他大声吆喝起来:“太医院秘方,无痛点痦子,逢凶化吉,遇难呈祥,痛了不要钱啊——!”

    他之所以强调是太医院的方子,便是要拿这个来做噱头。先前杨明德说了他是从太医院学成归来的之后,病人立刻就对他态度好了很多,有了信任感,这件事给他印象很深,让他知道太医院在一般老百姓心目中分量有多大。他口袋里有太医院的腰牌没有交回去的,可以证明。

    他一路吆喝着往前走,走到一个小巷口,有几个人在那儿说话,听到他的吆喝着,有些好奇,便瞧着他。

    杨仙茅走过去,团团作了个揖,指了指自己的幌子说道:“太医院秘方,无痛点痦子,——保证一点痛苦都没有,点一个是一个,痛了不要钱。”

    他目光一扫,看到一个少妇眼睛下方有一颗黑痦子,说道:“这位大嫂,你这痦子长的位置可不好,这位置的痦子叫泪痕,如果不点掉的话,你只怕会遇到很多伤心事的。”

    少妇不由吃了一惊,用手摸了摸眼帘下方那黑痣,说道:“还真是,这段时间老是不顺心,不是孩子病,就是大人病,我们家官人还时不时打我,他以前可不这样的。难道都是这痦子作怪?”

    说到算命,杨仙茅是不会的,所以不敢说得太多免得,言多必失,赶紧回到自己本行上,道:“是啊,既然这样,大嫂子何不将它点了,一点都不痛,我保证,如果痛你大耳刮子抽我。”

    少妇看了看杨仙茅,见他穿着丝绵长袍,很是斯文的模样,年纪不大,但很老成,又听他说得如此肯定,不由有些心动,说:“果真不痛吗?”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其他几个人听了这话,说:“点痦子真不痛的话,那倒可以试试。”

    少妇想了想说:“行,——要是痛得厉害,我可不客气,我就是怕痛,所以一直没去点掉。”

    “你放心,我这个方子来自于京城太医院。我是宣城本地人士,我爹是回春堂的杨郎中,我六岁就到京城太医院去当书童,学了十年,学成回家行医。我这个点痦子的方子就是从太医院学来的,这方子可是给皇帝、嫔妃娘娘还有朝廷大臣们治病用的,灵得很。”

    回春堂是宣州城的老字号了,很多人都知道,只是现在没落了,被韩神医的韩氏医馆盖过去了。加之回春堂就在附近,所以这几个人都知道,少妇好奇地问:“你是杨郎中到京城学医的那小孩?你回来了?”

    “回来啦,大婶子,前些天刚回到家。这不,我爹让我走街串巷给乡亲送医送药,以后还得请各位大娘大婶、老少爷们多多照顾。”

    杨仙茅把幌子靠墙放了,从怀里取出自己太医院腰牌给他们看,这些人好奇地拿过来仔细看了,都频频点头。

    这些人得知他是回春堂杨郎中的孩子,看了他太医院腰牌,便都放心了,知根知底的人毕竟不同于那些走江湖卖艺的郎中,看他的眼神便多了几分友善。

    这让杨仙茅很开心,太医院竟然有这样的作用,早知道,早该走这步棋了。

    那少妇又问:“既然是太医院的方子,肯定很贵吧?”

    “不贵,都是乡里乡亲的,我咋好多要钱呢,你们看着给就行了。多少都行啊。”

    听他这么说,这些人便都笑着点头。

    少妇道:“那好,那你就帮我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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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无痛拔牙

    杨仙茅答应了,从小箱子里取出一个小瓷瓶说:“我先给你抹抹药,然后,给你把痦子去掉,一点不痛。”

    杨仙茅打开瓷瓶,用一支小号羊毫笔伸进去蘸了蘸,然后,小心的抹在了那少妇眼角下的痦子上。

    杨仙茅在等着麻药发挥作用的时候,目光又扫了一圈,发现这些人里有好几个脸上都有痦子,或大或小,位置不一。这些位置代表的吉凶杨仙茅都已经记在心中,而且自己招牌上也写得有,不过他现在还不着急跟那些人说,先要让他们看看自己的无痛点痦子的本事。

    过得一会儿,估计麻药已经产生作用了,这才伸手用指甲掐了掐她痦子处的肌肤,问:“痛不痛?”

    那少妇摇了摇头说:“麻麻的,没什么感觉。”

    “这就对了。” 杨仙茅把瓷瓶收好,又从箱子里取出另一个瓷瓶,里面装的是他配好了的消毒药水,用另外一根毛笔蘸了之后,轻轻涂抹在她痦子四周。这是神医华佗《青囊经》上面记载的消毒药水。

    涂完之后,他取出了消过毒的小刀,将痦子切了下来,同时,快速的用一块消过毒并撒了止血药的纱布按压住伤口,进行压迫止血。等了片刻,才缓缓放开,伤口已经不出血了。

    杨仙茅问道:“行了,痦子点掉了。”

    众人一看,都惊叹道:“哎呀真的点掉了,不痛吗?”

    那少妇摇了摇头说:“真的一点都不痛,真是太医院的秘方,这么厉害。可是脸上还在麻麻的,没感觉啊。”

    “你放心,最多一盏茶的功夫就会恢复正常。这样吧,等你完全恢复正常,你放心之后,再给我钱好了。”

    一听这少年说得如此大度,也因此证明他胸有成竹,围观的几个人都频频点头,又听少妇说一点都不痛,其他几个人顿时兴奋起来,跃跃欲试。只是先前少妇说涂了药水的地方有点麻,还没恢复正常,所以这些人到底还是不大敢。

    一个小伙子见杨仙茅并没有马上拿钱走,觉得他能留下来就说明心中有底,于是便把心一横,抢先说让杨仙茅帮他点掉脑门上长的一颗痦子。

    杨先某如法炮制,很轻松的便把这痦子切掉。

    等到杨仙茅将小伙子的痦子点掉之后,因为众人都关心少妇脸上的发麻是否恢复了,不停问那少妇,又摸她的脸。

    少妇说:“哎呀,真的不麻了,真厉害,我瞧瞧什么样子。——有没有铜镜?”

    杨仙茅先前看见的江湖郎中骗人点痦子,背有一个铜镜,所以自己也把家里母亲铜镜带来了,当下从木头箱子里头取了出来递给她看。

    那少妇拿起来瞧了一眼,欣喜不已,用手去,赶紧说:“你的伤口还没愈合,要等一会儿,等结疤了才行,然后过上个十天半个月,接着壳掉了之后,就会完全恢复别的肌肤一样平整的。”

    伤口结疤掉壳恢复,这个小常识大家都知道,所以便都点头。

    一个老太太说了:“这少年还真是有本事,我见那些江湖郎中,别人点痦子痛得跟杀猪似的喊,有的还化脓,就算不化浓。点好之后也有一个小白点,洗也洗不掉,听说就是石灰烧的,很难看呢。人家少年点痦子一点都不痛,好了之后自然就平复了,不愧是太医院来的,真是厉害。”

    另一个老头笑呵呵说:“那是,太医院是什么地方?那可是个皇帝、嫔妃娘娘们还有朝廷大臣看病的地方。”

    其他人见了都跟着要求杨仙茅帮着点痦子。

    杨仙茅如法炮制,一口气点掉了十几颗痦子。这些人问多少钱,杨仙茅只说随便给。这些人都觉得无痛点痦子,怎么都要比有痛点痦子强嘛,这价钱自然要过一些才对,所以给的当然比十文钱多了。

    把这一圈人都点完了,杨仙茅赚了整整一百二十文。他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就这么会儿功夫赚了这么多银子。

    这时,一个中年人对杨仙茅说:“小郎中,你除了点痦子,会不会拔牙呀?——我那浑家有一颗牙齿老是痛,郎中说要拔掉才行,可是她怕痛,死活不肯去。隔三差五的痛了就捧着脸哭,啥办法都想了都没用,你要是能够不痛把牙齿拔了,我重重地谢你。”

    杨仙茅一听这话不由心中一动,无痛拔牙如果在华佗《青囊经》之前简直是天不可能的,而现在对他来说很简单了。

    杨仙茅便微笑道:“我是京城太医院来的学徒,这点事情还难不倒我,我既然点痦子可以不痛,拔牙当然也可以不痛。你把你浑家叫来,不过,咱们先说好,拔牙可不同于典点痦子,这活可不是容易做的,钱少了可不成。”

    他心想着点痦子江湖郎中能做到,而且疼痛相对还比较轻,一般人都能忍受,但是要拔牙很多人都是因为怕痛死活不肯去,如果真的能够无痛拔牙,那对病人的诱惑力比点痦子大多了,而正因此,要价可以高一些,当然不能太高,不然把病人都吓退了,这时代百姓普遍都比较穷,拿不出多少钱的。

    那中年人一听杨仙茅能无痛拔牙,顿时大喜,道:“太好了,小郎中,你要收多少钱呢?”

    杨仙茅说:“牙痛不是病,痛起来真要命。牙痛可不比点痦子,所以,钱肯定也不是那个价,嗯……我也不好说价,你根据你们家的情况,有钱多给点,没钱少给一点,没关系的。乡里乡亲也就举手之劳而已,你说吧!”

    听这话,那中年人和其他几个人都相互看了一眼,中年人说:“我们家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不过你要真能够给我浑家无痛拔牙,我很感激你。刚才说了要重重谢你,少了也不合适。——这样吧,一百文,怎么样?”

    杨仙茅心中暗喜,拔一颗牙一百文很划算的,尽管先前父亲已经交代,铃医走街串巷行医卖药,不能收高价,薄利多销,每次不能超过十文钱。但对方愿意出,他也没有理由拒绝。

    想到这,杨仙茅点头说:“行啊,你去把她叫来我看看,拔牙跟点痦子不一样,有时候是不能拔的,比如痛得厉害的时候,只有等它不痛了也不肿才能拔。另外,要问她他心口痛不痛?如果是真心痛的话,那也是不能拔牙的。”

    杨仙茅在太医院见太医拔过牙,也听太医说过,疼痛或者牙齿肿胀的时候拔牙很容易化脓。所以这些基本禁忌他是知道的。真心痛就是现在的心绞痛,拔牙会大幅提升心绞痛的发生率,所以有心绞痛患者也是不适合拔牙的。当然还有一些其他的禁忌,只有不具有拔牙禁忌症才能拔牙,说到底好歹也是一个小手术呢。

    那中年人见杨仙茅答应了,十分高兴,说:“我浑家现在牙不同,但是隔几天说不定就要痛起来,她也没有真心痛的毛病。”

    “那就好,那你去叫她过来我再看看,如果可以把我就替她拔牙。”

    中年人飞奔而去,围观的人听杨仙茅居然能够无痛拔牙,更是惊奇。他们也都见过在药铺或者路边拔牙的,郎中让人把病人七手八脚按住,强行拔掉牙,病人杀猪一般的惨叫,历经磨难才把一颗牙拔下来,有的人痛得昏死过去,那种凄惨的景色几乎每个人或者经历过或者亲眼目睹过,都觉得如果真能够无痛拔牙,那绝对了不起。

    于是,有些人专门跑回家去把家人叫来看热闹,杨仙茅身边很快围了好些人。

    这时,那中年人把他娘子带来了。他娘子半信半疑到了这儿,见到杨仙茅,转身要走,中年人赶紧拉住她问:“干啥去?拔牙啊。”

    “他这么一个小哥,能有多高明的医术,我可不相信他的什么无痛拔牙,骗人的!——我厨房还蒸着馍馍,别走了气了,我得去盯着。”

    “跑什么气,刚才他点痦子一点都不痛,你不信问他们。要是痛,不拔不就行了。”

    “痛了就不拔?” 那娘子瞪眼瞧着他。

    “没错,人家小哥是咱们宣州回春堂杨郎中的孩子,京城太医院来的,在太医院学本事学了十年,可有本事了,人家有太医院的腰牌,那是正宗的货,不是那种走江湖的。”

    听到丈夫这么说,那些人又在旁边帮腔,这妇人这才信了,便走了过来。这时,已经有人从家里抬了一把椅子出来放在街边,让妇人坐了好拔牙。

    杨仙茅查看她的病牙,那牙齿已经大半蛀空了,只不过现在不痛,所以牙龈没有红肿。又问了她以前的病史,也没有不能拔牙的情况,比如出血不止或者真心痛之类的,同时也没怀孩子,也不在月事期间,可以拔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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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打架

    确定可以拔牙之后,杨仙茅开始做准备。

    太医院有专门的拔牙器械例如牙钳和牙挺。上次离开太医院的时候,他已经把这些器械都带回来了,但是杨仙茅出门的时候并没有想到要给人拔牙,所以这些器械没有带出来,他本来准备先回去拿,可是,现在最好是趁热打铁,先看看病人病牙的情况,他伸手按住大牙摇了摇,牙齿已经有些松了,应该不会费很大劲。

    一般郎中拔牙当然没有太医院那种专门的牙钳,都是用手抓住牙齿用力摇晃,摇松之后再用细麻线绑住牙齿使劲往外拽。当然病人会痛得跟杀猪似的。

    杨仙茅决定先试试这种拔牙的方法。不过,他现在已经有麻沸散浸润麻药,病人就不会痛了。

    如何使用浸润麻沸散,在神医华佗的《青囊经》上面有记载,杨仙茅按照记载的办法将配好的麻沸散药水,倒在一小块纱布上,然后让那妇人将纱布放在那颗要拔掉的病牙处咬住。

    过了一会儿,杨仙茅将那块小布取了出来,伸手抓住病牙,先试探着摇晃,问痛不痛?那妇人只是摇头,因为杨仙茅的手伸到她的嘴里,当然说不了话。

    就是这摇摇头,周围的人已经发出一片赞叹,因为其他郎中把病人牙齿就这么一摇晃,病人就会痛得脸变形,双手乱摆,可是拔牙的郎中铁石心肠是从来不会松手的,会越摇越厉害,还会叫家属将病人手脚抱住,让病人无法动弹。而这位小郎中居然摇晃牙齿病人感觉不到痛,真是神奇。

    杨仙茅感觉到了麻药已经产生作用,而他一直在一边摇一边观察病人的表情,没有见到有很痛苦的样子,于是便放心使劲用力摇晃,等到他摇晃感觉到差不多的时候,让围观的人帮忙去找根细麻绳来。

    有看热闹的小孩飞奔回家找来了一根细麻绳,杨仙茅将细麻绳打了个活套,套在了病牙的根部,先拉紧,然后开始试探着往外拔。

    眼看着杨仙茅将细麻绳绕在手上用力往外拔,往往这时候是最痛的。其他郎中拔牙到这时候,会痛得撕心裂肺的惨叫,头上冷汗直流,连旁观的人都不忍心再看下去,可偏偏这位小郎中替这妇人拔牙,眼见他如此用力往外拔,那妇人只是哼哼唧唧的皱皱眉而已,根本没有惨叫,似乎感觉不到痛,一个个都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杨仙茅用力摇晃了几下,感觉到牙齿已经很松了,而病人脸上表情应该能够忍受,于是他深吸了一口气,抓紧把细麻绳,用力往外一拽,啪的一下,细麻绳拴着一颗带着血丝的烂牙飞出了妇人的嘴巴。

    杨仙茅松了口气,拎着那烂牙在夫人面前晃了晃,又在中年人面前晃了晃,说:“大功告成,怎么样,不痛吧!”

    那妇人盯着那颗烂牙,上面还有血丝,感觉很恐怖,可偏偏自己拔牙的地方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痛,不由得惊喜交加,用手进去要摸,杨仙茅赶紧拦住说:“千万别乱摸,拔牙的伤口容易化脓,所以,吃饭尽量不要用拔牙这一边,每天用盐水漱口。不过现在我要先替你止血。拔掉牙的地方会出血的,如果处理不好,一旦化脓不得了,所以要小心。”

    杨仙茅一边解释着一边从箱子里取出了一个纱布,上面倒了一些神医华佗《青囊经》记载的拔毒散,防止伤口化脓。

    他将药粉倒在了纱布上,然后折好,塞在拔牙处,让妇人咬住至少一顿饭功夫才能取出来。

    这道工序却是其他江湖郎中所没有的,所以看着很多人很惊讶,但是越是如此,越能显示人家的本事,便也都纷纷点头。

    那位中年人见杨仙茅果然没有任何痛苦的帮他的娘子把那牙拔掉了,以后应该不会再痛,非常的高兴,赶紧跑回家取了一百文铜钱给了杨仙茅,连声表示感谢。

    杨仙茅收了钱吗,见围观的人再没有需要他治病的,于是拱手告辞。

    他径直先回到了药铺。他发现拔牙能赚更多的钱,而他需要把拔牙的工具带上,因为他需要把自己能赚到钱的消息告诉父母,免得母亲寒冬腊月的偷偷去帮人洗衣服。

    当他把一堆的钱铜钱放在桌上的时候,看见父母亲两个人眼都直了,不由得很是开心。这只是一上午,就已经挣到了两百来文钱,杨明德一下看到了希望。

    杨仙茅重新找了一块白布,写了字,上面是无痛拔牙,下面是无痛点痦子。中间是一张布满痦子的人面图,然后把太医院拿回来的拔牙器具带着了放在了小箱子里头,提着再次出门。

    有了第一次的成功经历,他自信多了。只是下午没有上午生意那么好,拔牙的一个没碰到,只碰到了两个点痦子的,赚了三十文钱,他已经很满意了,一天赚了两百多文,这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眼看日头偏西,他正准备往回走,路过一处酒楼,门口围着不少人。他抬头一看,只见匾额写的是“四海酒家”,便走到人群后面张望。

    酒楼门口,一个俏丽的女子,头挽双丫髻,身穿窄袖短袄,下穿一条洗得有些发白的绿罗裙,脚下麻鞋,手里一根扁担,柳眉倒竖,杏眼圆睁,跟四五个店伙计对峙。

    店伙计后面,一个胖胖的掌柜,穿着紫铜纹圆领绵袍,指着那女子道:“敢打人,给我拿下,送衙门法办。”

    那女子怒道:“你欠了我的鱼钱不给,还想打人,我可警告你,我手里的扁担可不是吃素的!”

    杨仙茅一看,不由又惊又喜,原来那女子竟然是渔家女阮彩云。

    他正要出声招呼,四海酒家胖胖的掌柜已经大叫一声:“给我上,把她拿下捆了送官!”

    五六个店伙计有的拿着长条板凳,有的拿着擀面杖,冲上去就打,阮彩云手中扁担舞得跟车轮似的,指东打西,就听噼里啪啦一阵脆响,转眼之间,那几个店伙计已经惨叫着躺了一地。

    高手啊!原来这是阮彩云居然是武功高手!

    杨仙茅眼都直了,那胖胖的掌柜则是又惊又怒,大声朝酒店里面嚷嚷着:“出来!都给老子出来帮忙啊!”

    随着他的喊叫,从酒店又冲出十几个人,有的是酒保,有的是后厨,手里拿着家伙,恶狠狠的朝着阮彩云慢慢逼了过去。

    与此同时,一个伙计气喘吁吁跑来,对那胖掌柜说:“雷都头带人来了,休要走了这娘们儿!”

    阮彩云有些紧张,一步步后退,特别是听到衙门的都头赶来,老百姓都不愿意跟衙门的人斗,正慌乱间,忽听得后面围观人群中有人低声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快跑啊!

    说这话的当然就是杨仙茅。

    阮彩云听到这话,声音有些耳熟,忙转头一瞧,见人群中杨仙茅比手势示意他快跑,赶紧点了点头,撒腿往小巷冲去。

    胖掌柜高声道:“把这娘们儿抓回来。”

    那十几个伙计、大厨抡着家伙,呐喊着一路追去,却又哪里跑得过阮彩云,阮彩云已经消失在四通八达的小胡同中,不知跑到哪里去了。那些人找了一会儿找不到,这才骂骂咧咧地返回来酒楼。

    这时,一个膀大腰圆腆着个大肚子的都头,身穿窄袖皂色公服,腰带上挎着一柄镶黄铜吞口宝刀,灯笼裤,脚底黑绸面快靴,裤腿扎在靴筒里,带着几个手持朴刀的兵丁,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到了门口才说道:“安掌柜,是谁敢在这惹事啊?”

    四海酒家掌柜姓安,赶紧上前陪着笑抱拳说道:“一个卖鱼的丫头片子到这来惹事,把人给打了,听到雷都头你们赶来,这丫头害怕了,就跑掉了,算她跑得快,不然非叫她好好吃点苦头。”

    雷捕头拍了拍圆肚子,手按腰刀,大大咧咧说道:“我的地头上谁敢惹事,那就是不给我面子,我可不会客气的。安掌柜,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招呼一声,自家兄弟不用客气的。”

    “那是。”安掌柜从袖子里摸出一小锭银子,递给雷都头说道:“猪头辛苦了,一点茶水钱,孝敬你老人家的。”

    雷都头接过银子掂了掂,撇撇嘴,似乎觉得钱少了有些不满,到底没说什么,攥着碎银抱拳道:“安掌柜太客气了,既然这边没事了,那我就告辞了。”带着兵丁扬长而去。

    安掌柜这才转身也进了酒楼。

    围观的人七嘴八舌议论着渐渐散了,杨仙茅听到有人低声说说:“安掌柜太欺负人了。”

    杨仙茅好奇的问:“到底怎么回事啊?他们为什么要抓那卖鱼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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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五日麻沸散

    那人回头看了一眼安掌柜已经进了酒楼,其他的伙计一瘸一拐的搀扶着进酒店去了,这才低声对杨仙茅说:“我刚才在里面吃饭,看的真真的,——那位卖鱼的姑娘这之前应该是多次卖鱼给这安掌柜,但安掌柜托着不付钱。卖鱼姑娘今天又来收钱,但是安掌柜还是不给,只说没钱,让她下次来。——他开了这么大的酒楼,几百文的卖鱼钱怎么会付不出来呢?摆明了欺负人家女孩子。那女孩子说已经累计欠了六百二十文,马上过年,还等着这钱过年的,说好话央求掌柜的,掌柜的却板着脸说没钱给。于是便吵了起来,安掌柜让伙计把卖鱼的姑娘轰出去,那伙计要上前去扯人家姑娘,姑娘当然不干,就打起来了,你说这不是存心欺负人吗?”

    杨仙茅听了这话,眼珠转了几转,谢过了那人,走到墙角,将箱子放下,用白布幡子翻过来,没有字的一面朝外,将箱子包裹起来,然后夹在腋下,大摇大摆迈步进了四海酒家。

    里面负责接待的店小二赶紧迎了上来,看见杨仙茅身穿丝绵长袍,料子很不错,又见他板着脸趾高气扬的样子,一看便是有钱人家公子,赶紧陪着笑说道:“少爷来了,您几位?”

    杨仙茅扫了一眼,见安掌柜坐在柜台后,一手拿着一个紫砂壶喝茶,另一手拿着一支毛笔正在记账。他立刻心中有了主意,便说道:“五六个吧。——等朋友来了之后再点菜。”

    “好好,您这边请。” 店小二将杨仙茅让到不远处一张桌子前坐下,然后招呼跑堂茶博士上来倒茶。

    杨仙茅将白布包住的箱子放在桌上,见大堂里人客比较多,很是热闹,跑堂的来回招呼,大鱼大肉的往上端。看来这酒家生意不错,而且属于中高档的那种。的确,这样的酒家如果连几百文卖鱼钱都付不起的话,纯粹不可能,摆明了就是想硬吃人家的卖鱼钱。

    杨仙茅见没人注意自己,便若无其事地打开箱子,取出了那一小瓶麻沸散,攥在手心里。站起身踱步来到柜台前,对了安掌柜笑笑说:“掌柜的,有什么好酒?”

    安掌柜见是位身穿锦袍的翩翩公子,忙点头哈腰说:“公子要喝什么酒?我们这儿什么酒都有。”

    杨仙茅抬头看他后面酒架子上放着的一瓶瓶酒,开始询问酒的价格和产地,以及酒的滋味。

    那安掌柜不厌其烦跟他介绍,还不时的让他把酒端过来自己闻一闻,说要找一种可口的好酒来招待自己的贵客。等一会儿有几个朋友要来。安掌柜便十分殷勤地给他介绍各种酒。

    杨仙茅斜眼看见门口负责接待的店小二,此刻刚刚进来了几个客人,店小二将客人引到座位上去了,身边没有其他人,便指着一个大坛子说:“这酒不错,麻烦你再抱过来我闻一下。”

    那一坛酒有十多斤,安掌柜答应了,转身过去费力地抱坛子。趁着这功夫,杨仙茅飞快地揭开紫砂茶壶的盖子,右手将一瓶麻沸散倒进了茶盏之中,然后将盖子轻轻盖上。

    安掌柜将了那一坛酒抱过来放在柜台上,打开盖子,用酒提舀了一提酒,陪着笑递给杨仙茅,杨仙茅背着手凑上去闻了闻,连连点头:“很不错,就这个酒吧,等一会儿给我们上一坛。”

    安掌柜不由大喜,这酒可是他们酒店算得上最贵的酒之一,一下要一坛酒,这笔生意那可有得赚,顿时眉开眼笑连声答应。

    杨仙茅踱着方步回到了座位坐下,拿着茶慢慢喝着。安掌柜也笑呵呵的继续记账,拿起了紫砂壶茶盏凑到嘴边喝了一大口,放下,又继续记账。

    见此情景,杨仙茅不由嘴角露出了得意的微笑,于是把伙计叫了过来说是要先点菜,问都有些什么菜。店小二赶紧口沫横飞的给杨仙茅介绍着他们店里的招牌菜。

    杨仙茅道:“你们酒楼菜品不错嘛,看来你们掌柜很会做生意啊。”

    刚说到这,就听到咕咚一声,什么东西重重地撞在地上的声音。

    那伙计吓了一跳,回头一望,柜台处胖胖的安掌柜已经不见了。那伙计赶紧跑过去探头一看,只见安掌柜摔倒在柜台里的地上,人事不知,伙计大叫着:“掌柜的,你这是怎么了?”

    他掀开盖板赶紧进去要搀扶,可掌柜太胖了,根本搀扶不动。

    其他几个伙计也赶紧跑过来帮忙,问怎么回事?那伙计说他也不知道,安掌柜突然就摔倒地上,一个伙计说:“莫不是突发了什么病症?” 于是又掐人中又是拼命摇晃。安掌柜却依旧人事不醒。

    伙计赶紧跑进后堂去叫来了安掌柜的娘子。安夫人见丈夫昏倒在地上人事不知,不由吓得脸色煞白,手脚发抖,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少食客都围拢过来瞧,杨仙茅当然也跟过去,看安夫人终于回过神,招呼着赶快去请郎中,于是便有伙计飞奔而去。

    杨仙茅自言自语道:“掌柜的发病了,那我还是换一个酒家吃吧”于是转身从桌上拿起自己的包裹夹在腋下,离开了酒楼,健步如飞到了回春堂。

    天已经快黑了,母亲张氏告诉杨仙茅说那卖鱼的姑娘来找过他,听说不在便走了,说第二天再来。

    杨仙宝将下午赚得几十文钱交给了母亲,又说有个病人找他看了病,他要拣药煎好给那病人送去,于是就在柜台拣药。

    杨明德并没有问是什么病人生了什么病,因为杨仙茅给他的惊喜太多了,从这之前的几个病案就知道他已经足以独当一面,不需要他再去审查处方了。

    神医华佗《青囊经》上面记载有一种药性最强的麻沸散,这种药服用之后,可以让人昏迷五天五夜,故而取名“五日麻沸散”。华佗已经注明了这种药因为时间太长,对身体有损害,一定要慎之又慎。同时,还附了一种药,是可以让人快速苏醒过来的,用于服用这种五日麻沸散之后,一旦完成手术及时让病人苏醒过来的。

    不过杨仙茅还不着急配解药,他现在需要的就是让这安掌柜先好好睡上几天再说。

    杨仙茅将汤药熬好之后,用一个瓷瓶装了揣在怀里,然后找了块白布,跟父母说了一声之后快步离开了药铺。

    他直奔韩神医的韩氏医馆,因为先前安掌柜的娘子叫伙计去叫郎中来看病,郎中绝对治不好服了麻沸散的安掌柜的昏迷不醒,以他的财力最有可能去薛神医的医馆求医。以他安掌柜连几百文卖鱼的钱都要吞没的德性来看,对钱应该是斤斤计较的,所以最有可能是把人送去求医,而不是多花五两银子让韩神医登门出诊。

    所以杨仙茅准备守株待兔。

    他快步来到了韩神医的韩氏医馆。

    到医馆不远处,他取出白布条把自己大半张脸都裹了,包在脑后扎紧,然后用手托着,哎哟哎哟叫着,十分痛苦的样子走进了韩氏医馆。

    负责招呼的伙计赶紧上来问:“这位公子,您怎么了?”

    “牙痛,痛死我了,哎呀痛死我了,你们给看看吧!”

    那伙计陪着笑说:“这会子看病的人不少,郎中忙不过来,您得等一等,在那边椅子上坐着,等到你的时候我会叫你的,你请坐。” 然后领着他在长椅上坐下。

    虽然已经入夜了,但看病的人还是不少。杨仙茅用手托着腮帮子打量着屋里的人,一眼就看见了在小床上躺着一动不动的安掌柜,旁边他娘子不停地抹着眼泪,还有几个店伙计愁眉苦脸的站在旁边。见到旁边并没有郎中,他又昏迷不醒应该是急诊,说明已经看过病了,在煎药等着给他服药。

    这些都在杨仙茅的预料之中,杨仙茅观察了一下,闻到一股药香飘出来的地方应该是煎药的药房,于是他托着腮帮子哈着腰走过去,对店伙计说:“我上茅房,请问茅房在哪?”

    店伙计忙指了指后面说:“从煎药房旁边那道后门出去,往前走百十步就到了,记得把门关上,不然太冷。”

    杨仙茅谢过,托着腮帮子一瘸一拐往煎药房那边走。

    进了药房,见里面有十几个煎药的火炉,上面放着砂锅熬着药,两个小药童拿着蒲扇在鼓风,不时掀开砂锅上面盖着的牛皮纸,看看汤药沸腾了没有。

    杨仙茅扭头看了看刚才跟他说话的店伙计在忙别的事没有注意他,于是一晃身便进了煎药房,对药童说:“我的药好了没有?”

    “你叫什么名字?”

    每个药罐上面都有红纸条,写有病人的名字,免得弄混了。

    “我自己找。”杨仙茅故意凶巴巴的狠狠瞪了药童一眼,药童吓得后退了两步,杨仙茅托着腮帮子,低头挨个药罐看过去。

    两个药童见他很凶,没敢跟过来,只是在那站着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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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奇怪的昏睡

    一路找去,很快找到了安掌柜的药罐子,杨仙茅并没有停留,继续把其他药罐子都找完了,对两个小童说:“奇怪了,怎么没有我的呢!我叫张三郎,你们赶紧帮我找一下,我牙齿痛得不行了,早点喝药止痛。”

    两个小药童赶紧低着头帮他挨个找,杨仙茅也接着找,又找到那安掌柜药罐前,悄悄拿出装着五日麻沸散的瓷瓶,拔掉塞子,用身子挡住了两个药童的视线,装着低头查看上面的字迹,快速将药罐上盖着的牛皮纸掀开,将一小瓶五日麻沸散全都倒进了药罐中。立刻将牛皮纸盖回去,接着往前寻找。

    找了一会,杨仙茅挠挠头说:“没有,可能药还没送过来吧,我先去上茅厕,回头再去问问药柜那边是不是把我的药漏了,辛苦两位小哥了,多谢。”

    随后,杨仙茅拱拱手,从后门出去了。

    两个小药童对视了一眼,摇头苦笑,便不再理睬,坐下来继续拿着扇子给药罐火炉鼓风。

    又过了一会儿,药童见安掌柜的药已经好了,倒在了碗里给他端了出去,热气腾腾的。

    安掌柜的娘子赶紧接了过来要给安掌柜喝,可是安掌柜躺在小床上人事不知,没办法自己喝下去。一个伙计说:“这样喂不了的,他已经昏厥了,只能等一等,等药凉了之后,用鸭嘴壶给他伸到喉咙里直接灌到肚子里去。”

    伙计拿来了鸭嘴壶,等汤药凉了之后便倒进了壶里,小心地给安掌柜将一大碗药都灌进了肚子里。

    安夫人紧张地问那老郎中说:“我们官人喝了这汤药之后就该醒了吧?”

    老郎中面沉如水,微微摇头说道:“不好说,你们老爷这病实在蹊跷,我这也就是试一试。若是半个时辰他还没有醒来,便只有叫韩神医来瞧瞧了。”

    果然,等了半个时辰,安掌柜不仅没醒过来,昏迷更深了。因为汤药中加了五日麻沸散,这是一种长效麻醉药,足够昏迷五天的,而且需要专门的解药才能苏醒。

    这下子,安夫人哭了起来,央求赶紧去请韩神医。

    韩神医却出去就诊去了,一时半会儿没回来,只好等。

    一直到夜深人静,瞧病的都陆续离开了,就剩下安掌柜一家还焦急地等在医馆中,等着韩神医回来。

    终于,听到门口马铃清脆,负责迎接的伙计说老爷回来了,在班丫鬟和店伙计簇拥之下,韩神医这才醺醺然迈步走了进来。

    安夫人赶紧上前,哭泣着说:“神医你可回来了,快瞧瞧我们官人,他傍晚的时候突然就昏倒了,怎么也叫不醒,这里的郎中给他开了药灌了下去,也是不济。神医,求你给看看,救救我们官人呀!”

    韩神医已经见惯了这种情况,也不着急。微微摇头说:“稍等片刻,我在县衙主簿家吃酒,有些醉了,我得进去吃个醒酒汤,再歇息片刻就出来。”

    “神医,求你还是先给我们官人看看吧,他都昏过去这么久了。”

    “不妨事。” 韩神医身子晃了晃,打了个酒嗝,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有些踉跄的进后堂去了。老郎中过来安慰,安夫人说:“无需着急,歇息片刻便会出来的。”

    可这片刻却持续了大半个时辰。直到外面三更梆子响,已经夜深子时,韩神医这才踱步从屋里走了出来。酒终于醒了大半。来到小床前,见安掌柜直挺挺躺在小床上人事不知,便上前叫了几句,用手推了推,没有动静,于是问了事情经过。

    听完之后,韩神医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下,拿过了安掌柜的手腕诊脉,又把他的头抬起来,掐开腮帮子瞧舌头,还翻了翻他眼皮看了看眼球,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一见到韩神医这副表情,安夫人不由着急起来,小声问道:“神医,我们官人这病怎么样?”

    “很是奇怪。” 韩神医捋着颌下三绺花白的胡须,皱着眉,思索着说道,“但凡昏厥,无外乎外感时邪蒙蔽清窍,或者气血耗伤,阴阳衰竭不系心神,可是从你先前所说来看,安掌柜并没有外感湿邪的症状,也没有内伤的迹象,为何突然出现昏厥?实在让人费解。”

    说到这,他站起身,背着手走了个来回,对那先前给安神医看病的老郎中说道:“你是如何辨证论治?”

    那老郎中谦恭的说道:“老朽也是迷惑,见他身不热,也不谵语,脉象平和,舌象也无不妥,没有痰火上窜或者瘀热交阻之证,却昏睡不醒,着实让人费解,于是老朽便给他先用三棱针刺十宣穴放血,取人中、承浆、合谷,泻法针刺,用猪牙、皂角、细辛粉研末吹鼻取嚏,用茵陈篙汤加味煎药灌服,却都没有效果,病人依旧昏睡不醒。”

    韩神医频频点头说道:“你所说昏睡不醒极为准确,照我刚才诊察之后,安掌柜的确是昏睡不醒,因为他的脉象、舌象和身体并没有任何生病的迹象,却是一直昏睡怎么都叫不醒来,这病情的确十分蹊跷,老夫也是从来没有遇到过。”

    听到韩郎中都这么说,安夫人更是焦急,哭着说:“这可怎么办呀!”

    “所谓怪病皆由痰作祟,我先给你开一剂去痰开窍、醒神的药,先吃三剂看看效果,好在除了昏睡,身体并没有其他异样,因此不必太过着急。”

    听了韩郎中这么说之后,安夫人这才稍稍放心,收了眼泪。

    韩神医走到桌前提笔写了个处方,交给抓药的伙计照方抓药,然后背着手进了后堂去了。

    安夫人付了药钱,招呼伙计准备把安掌柜运回四海酒家,因为医馆一般是不留病人观察治疗的,都是开了药自己回去服用,有情况再来就诊。

    他们正要走,医馆伙计陪着笑对安夫人说的:“夫人,我们馆主韩神医的诊金三两银子你还没付呢,还请付了再走。”

    安夫人顿时瞪圆了眼睛,叉着腰说:“我不是已经付了一两银子给你们郎中了吗?别家看病诊金不过百十文,哪有上一两银子的?怎么还要我付?”

    那伙计笑容不减,接着说:“夫人,先前就给您说了详情,我们馆主给看病,诊金三两,出诊五两,这已经是多年的规矩,谁来看病都是这样,不管是知府、知县,还是寻常百姓,童叟无欺。”

    安夫人气呼呼跟那伙计嚷嚷着,伙计却还是微笑着温言解释,但却不放他们走。

    安夫人想着如果老爷吃了药病还不好,只怕还的来找这位韩神医看病,还不能得罪了他。无奈身上又没带这么多的银子,便叫伙计跑回酒楼去跟账房取了来,付了三两银子之后这才得以脱身,气呼呼的带着昏迷不醒的安掌柜返回了家。

    回到家,安夫人吩咐伙计将安掌柜送进卧室放在床上,伙计又赶紧将药送到厨房煎。

    煎好药之后,又拿了鸭嘴壶把汤药给安掌柜灌到了肚子里,然后在一旁守着。

    安掌柜的两个儿子整日里花天酒地,昨天晚上早早就带着金银出去吃喝嫖赌去了,一直到深夜这才醉醺醺回家。

    先前他父亲安掌柜昏迷不醒,安夫人曾派人找他们,却不知他们在哪,因为这两位公子随性而为,也许一晚上要转好几个地方,难以找到。等他们回到家听到父亲昏迷不醒,这才慌了神。老爹要是不行了,他们以后花天酒地的日子只怕就别再指望了,赶紧跪在床前不停呼叫,却又哪里叫得醒。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安掌柜依旧昏迷不醒。

    安夫人焦急之下,又要让伙计把安掌柜抬到马车上放了,前去求医。两个儿子却劝说照顾生意要紧,先把酒家开了,让老娘在柜台照应,他们两人去找韩神医,顺便问问父亲病情究竟如何。

    安夫人觉得也有道理,于是自己留下开门经营酒家,让两个儿子带着几个伙计用马车将安掌柜又运到了韩氏医馆。

    一问之下得知,韩神医一大早就出诊去了,并不在。先前的老郎中替安掌柜诊脉望舌之后皱了皱眉,没有多说,只让他们先回去继续按照韩神医的药接着服,总共开了三剂药,吃完之后若还不好再来看。

    于是乎,安掌柜两个儿子只好把父亲又运回了酒楼,跟母亲说了之后,继续煎药给昏迷不醒的安掌柜灌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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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救命稻草

    这天下午杨仙茅没有出去行医,因为头天母亲张氏告诉他,渔家女阮彩云第二天要来找他,所以在药铺里等着。

    过了中午,果然看到阮彩云挑着一桶鱼走来了,到门口之后把担子放下,招手让杨仙茅出去说话。

    杨仙茅知道她不好意思进药铺见到自己爹娘,于是便迈步出药铺走过去说:“你昨天找我?”

    其实阮彩云如果不提出要找他,杨仙茅也会主动去找阮彩云的,这是他计划的一部分。现在阮彩云主动要见他,当然正合他的意。

    阮彩云俏脸红扑扑的,兴奋又感激地说道:“我是来谢谢你的。昨天你提醒我,让我跑,不然他们跟官府勾结在一起,我们老百姓哪斗得过他们,要被他们抓了,那还不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是呀,那四海酒家的安掌柜十分可恶,你放心,恶人自有恶人磨,我听说他得了一种怪病,昏迷不醒。”

    阮彩云说:“我也听说了,本来上午的时候,我哥带着一帮村民到四海酒楼去要账的,可是去了之后才知道,那安掌柜昨天突然昏迷不醒,一直到今天,所以我哥他们就没有露面,毕竟那掌柜的已经得了重病,昏迷不醒,此刻不是说欠债的是时候,只有等他好了之后再去要债。”

    杨仙茅说:“安掌柜的病我知道该怎么医治,不过,我现在还不想给他治,先拖上个三四天,等他受苦差不多了,我再出手,让他好好尝尝做恶人的代价。而且,我要给他治病,也要让他先还你的钱,这样几天你在家中等着,他们会把欠的债送上门来的,他们若是还了你的债,我就给他治,若是不还,嘿嘿,就让他自食其果。”

    袁彩云此前已经知道杨仙茅的本事,上次杨仙茅给她开的药方和药膏能够让她明显延长在冰水下的时间,就足以证明他本事了得,现在他说这话,阮彩云虽然觉得有些难以做到,但是还是相信杨仙茅或许还真有办法,因此认真的点了点头。

    ……………………

    四海酒家的内宅。

    安掌柜两个儿子将医馆里老郎中所说的话告诉了母亲之后,安夫人便决定继续给丈夫服用韩神医所开的药方。

    可是,三剂药吃了三天,到了第四天,安掌柜依旧昏迷不醒,而且呼吸比先前微弱许多,手脚冰凉,脸色也难看之极,惨白得吓人。

    慌乱之下,安夫人咬咬牙,决定把韩神医请到家里来诊治,免得把人送去安神医那,他又出诊去,扑个空。

    派儿子前去预约之后,到了下午,韩神医坐着马车来出诊来了。

    韩神医来到内宅,给床上躺着一动不动的安掌柜诊脉望舌之后,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捋着胡须沉吟不语。

    安夫人顿时焦急起来,赶紧问道:“我们家官人怎么样了?他吃了三剂药却还是昏睡不醒。”

    韩神医叹了口气说:“安掌柜这个病,原先我还以为只不过是昏睡不醒,对身体没有大碍,现在看来不是这样。他多日不醒之后身体,已经出现厥脱之证,脉微欲绝,四肢逆冷,阴阳皆脱,不知人也。你们为何不先前送他来,给我瞧呢!”

    安夫人哭了起来,说道:“我差两个儿子送来了,只是神医不在,老郎中说了要先服了神医所开的三剂药,如还不好再来请神医看,所以今天才来。昨天药吃完还是不好,今天才请神医上门诊治,还请神医想办法救我家官人啊!”

    韩神医摇头说道:“现在安掌柜已经出现阴阳厥脱的危症,先用针灸救治,再开一剂汤药,若是这些还是不济,唉,你们只有给他准备后事了。”

    一听这话,安夫人吓得花容失色,慌得如筛糠一般。两个儿子更是惊得目瞪口呆,半晌不做不得声。他们知道,酒楼能经营这么好,全靠老爹人缘好会经营,要是老爹完了,那酒楼生意就垮了,只怕他们好日子就完蛋了。他们可不是做生意的料,有老爹才有好日子,于是两个儿子也跟着一个劲央求韩神医,想尽一切办法救父亲的性命。

    韩神医点点头,叫随身药童取来了针灸,给安掌柜的涌泉、人中、十宣、合谷、内关、足三里、百会针灸,企图唤醒。折腾了半个时辰,没有任何反应。

    韩神医脸色很是难看,他号称神医,可是安掌柜的这个病他连究竟是怎么造成的都弄不明白,想尽办法救治也是无效,还如何对得起“神医”二字。

    其实到这个时候他已经知道自己没办法医治这病了,最后开一剂药也只不过是安慰剂而已,起不到多大作用。

    所以,他提笔写了方子之后,交给安夫人,又叹了口气说:“这药若还不成,我就无能为力了,只怕他活不过明天下午。还是尽早做后事安排吧!”

    说罢,摇了摇头,迈步往外就走,连诊金也不要了。

    古人行医的规矩,如果病人的病已然不治,那诊金是不收的。

    听了韩神医这话,安夫人顿时犹如一桶凉水浇了下来,呆若木鸡,等到安神医去了良久,她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两个儿子指望着最后的处方能起作用,便把处方拿了去抓药回来煎,亲自给老爷子灌了下去,紧张的坐在床边等着。可是这样其实只不过是安慰剂而已,又会起什么作用。等到中午时分,却还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摸摸脉搏已经若有若无,脸色灰白,四肢冰凉,眼看就不行了。

    两个儿子焦急地跟他们母亲安夫人说:“要不,去请其他郎中看看吧!说不定别的郎中有什么偏方能治好父亲的病的。”

    安夫人此刻哪还有什么主意,只能点头,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于是两个儿子赶紧派人去请城里其他郎中来看。

    而这些郎中来了之后,一见病人已经濒死,阴阳厥脱,特别是听了韩神医连续用药、针灸没有任何效果之后,也不敢接手,摇头苦笑,说病属不治,告辞而去。

    宣州城若干医馆、药铺,两个儿子请了大半,都说无能为力。绝望之下,只能眼睁睁的等着安掌柜断气,以便操办后事。

    就在这时,就听外面有人摇着铜铃高声吆喝着:“太医院秘方,专治疑难怪病,药到病除!”

    听到这话,安夫人仿佛溺水之人抓到了最后一根稻草,特别是前面那句话,太医院秘方,而且有专治各种怪病,立刻让他燃起了希望。对于百姓来说,太医院代表了至高无上的医术,因此,安夫人着急忙慌的叫两个儿子快去将屋外吆喝之人请到家中来。

    两个少爷赶紧来到门外,见到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一身锦袍,左手拿着一个写着字的白幡,右手摇着一个铜铃,正踱步往前走,赶紧招呼说道:“请留步!”

    这少年当然就是杨仙茅。

    这是安掌柜最后一天,他摇着铜铃依照计划进行下一个步骤。

    听到两位安家少爷叫他,杨仙茅站住了,回头瞧着他们两个。

    安大少爷陪着笑说:“小郎中,你果真有京城太医院的秘方能治怪病?”

    “那是当然。敝人在京城太医院学医十年,这秘方是我从太医院所得,绝对药到病除。” 说吧,从怀里掏出了自己太医院腰牌递了过去。

    两位少爷赶紧接过仔细看了看,他们当然不会认得十年前就离开宣州去京城的杨仙茅,也未曾听过这件事,但这腰牌却证明了对方太医院学医的身份,顿时心生希望,赶紧打躬作揖说道:“失敬,家父得了怪病,连续五日昏睡不醒,经过韩神医诊治说活不到明天,还请小神医救救我父亲,必有重谢!”

    杨仙茅手一挥,说道:“前面带路!”

    两位少爷带着杨仙茅进了四海酒家来到后院内宅。

    尽管先前负责迎接的酒楼伙计见过杨仙茅,但是四海酒家每日里宾客来往如云,他又怎么记得五日前这位少年呢。

    安夫人见进来是位少年,不由有些失望,可是听到两个儿子说他真的是来自于京城太医院,有腰牌为证,顿时又重新燃起了希望,赶紧忙不迭裣衽福了一礼,说道:“,小太医,请救救我家官人,必有重谢!”

    “不要叫我太医,我姓杨,我父亲是回春堂的杨郎中,我在太医院学了十年,前些日子刚回到家。也算你们运气,我从太医院学的本事中就有治怪病的秘方。”

    安夫人从来没去回春堂看过病,所以并不知道杨明德,也不知道他孩子去太医院学医的事,听他这么说了之后,心中反倒有些踏实了。若是走四方的江湖游医,反而担心是诈骗钱财花言巧语,其实没什么本事,可是现在听说就是宣州城药铺郎中的孩子,反倒镇定下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若是他想骗钱,那定要找上门去理论个明白。

    听小郎中说在京城太医院呆了十年,学得本事回来,不可小觑,但愿他说的是真的,他的秘方可以治丈夫的怪病,于是,满怀希望地将他请到了床边给丈夫诊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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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分文不取

    杨仙茅给安掌柜诊脉望舌之后,发现安掌柜已经命悬一线,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暗忖,这华佗神医这五日麻沸散果真了得,难怪神医华佗在《青囊经》中反复警告,这中强力麻药务必谨慎,必须在五日内服用解药恢复清醒,不然会真的死去。看来果真如此。他立刻从随身带的葫芦里面倒出了一枚药丸,吩咐安掌柜的儿子端来了一碗温水,倒进鸭嘴壶里,然后掐开了安掌柜的腮帮子,将药丸送到她喉咙深处,再用鸭嘴壶往里灌水,将药丸冲到了肚子里。

    这可以说是最后的希望了,安夫人和两个儿子以及丫鬟伙计们都紧张的瞧着。

    过了一顿饭工夫,就看见安掌柜长长的吐了口气,身子开始颤抖。又过得片刻,终于慢慢睁开眼睛。

    安夫人顿时心花怒放,扑上去抱着安掌柜拼命摇晃说:“老爷,老爷你醒醒啊!”

    安掌柜眼珠子骨碌转了两转,却没有看他们,只是望着天花板,过了片刻,又慢慢把眼睛闭上,重新又一动不动了。无论安夫人和两个儿子如何呼唤摇晃,都再没有任何苏醒过来的迹象,但脉搏和呼吸比先前略微增强了一些。

    安夫人焦急万分,抓住杨仙茅的手问:“小神医,这是怎么回事?我们老爷怎么醒了又重新昏厥呢?是不是药力不够?”

    安夫人的确猜到了,杨仙茅用的解药量不够,只能让安掌柜苏醒片刻又重新陷入昏迷,但能基本把命保住,不至于进一步恶化。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杨仙茅却摇头,故作深沉,慢悠悠道:“你家官人这病是怪病,怪病就得怪法治。不能按常理的。”

    安大少爷听他没有往下说,眼珠一转,俯身母亲耳边低声道:“小神医可能是想先商定酬金啊。”

    安夫人顿时醒悟,赶紧赔笑道:“小神医,你给我家掌柜的治病,我们一定会尽力酬谢的,只是,如果小神医要是的诊金太贵,我……我恐怕拿不出来,还请小神医谅解……”

    “堂堂四海酒家掌柜,看病还没说诊金多少就先哭穷,不太好吧?”

    “不是这意思,该拿的我们肯定要出,但是,真拿不出太多的。你是不知道,我们四海酒楼虽然看着光鲜,但实际上外强中干,赚的钱都被这两个不肖子孙拿去用花掉了,这两个孽子挥金如土,我们老爷又宠着他们,不想在他们花销上太苛刻,所以……,实际上我们四海酒家在借债度日呢!”

    安夫人的两个儿子听到这话,有些不相信,瞪眼瞧着母亲。

    事到如今安夫人也不能隐瞒了,叹了口气,对着账房先生说道:“你去把咱们账簿拿来给小神医过目,再让这两个不肖子孙看看他们两把我们四海酒楼已经败到了何等境地。”

    那管家答应了,立刻跑了出去,很快拿了几本账本回来,翻开给杨仙茅看。杨仙茅没有细看,大致扫了一眼,的确欠了不少钱。不过想想也可以理解,如果不是因为外强中干,他这偌大酒楼也不会贪图卖鱼姑娘卖鱼的几百文钱了。

    安夫人的两个儿子凑上前将账本看了看,都面如死灰,低着头不说话。

    安大公子说:“这些账本我们都没见过,我曾经担心花钱太凶,问爹爹我们酒楼经营到底怎么样,爹爹却说酒楼赚大钱,让我们放心,所以,我们从来没想到酒楼经营早就入不敷出,要是这样,我们就不会那样乱花钱了……”

    安掌柜见到两个儿子痛心疾首的样子,心里多少有些安慰,若是能从这件事让两个儿子知道生意的艰辛,勤俭持家的可贵的话,那也有所得。

    安夫人把账本收了,含泪对杨仙茅说道:“小神医,我真不是哭穷,我有心重重酬谢,实在是拿不出更多,请小神医谅解。”

    杨仙茅点点头,没有多说。

    安夫人小心翼翼问:“小神医救活我家官人,便是倾家荡产也是值的,只是……,唉,妾身实在不敢提出诊金多少,还是请小神医说个数字吧,我们尽力去凑。看多少合适呢?”

    杨仙茅摇摇头:“分文不取!”

    安掌柜这不是病,而是杨仙茅气愤他恃强凌弱吞没阮彩云的卖鱼钱,故意给他下了麻沸散,目的是让他受到惩罚,但如果借机收取钱财的话,那就成了下套诈骗了。他不屑于此,所以不愿意借此收取钱财。

    无论杨仙茅说多少钱安夫人都不会太吃惊,毕竟生命最重要,如果对方要价太高,她只会担心慌乱而已,可是听到杨仙茅居然说分文不取,当真吃惊了,一双眼都瞪圆了,结结巴巴说:“小神医,你……,你在开玩笑吧?”

    杨仙茅摸着下巴一本正经道:“你家官人这病,其实我的药丸只是起到一个辅助作用,真正起作用的是你们。——要你们能按照我的指点做了,他就能治好。所以,能否治好她的病,关键在你们,不在我,我当然就不收钱了。”

    “小神医,这么怎讲?”

    “我问你们,你们知不知道安掌柜这病是怎么来的?”

    几个人都摇头。

    杨仙茅目光慢慢扫过安夫人、少爷,这才又把目光收回到床上躺着的安掌柜的脸上,缓缓道:“鬼神作祟!”

    这话说出,几个人顿时感到后背一阵凉意。此刻已经日落西山,天色开始昏暗下来,正是传说中神鬼出来的时候,众人都一阵心寒。

    安夫人说话声音都有些结巴:“杨郎中此话怎讲?”

    “你丈夫的病名叫尸厥,这种病非常罕见。一般的郎中是不认识的,不过我在太医院看了不少医书,其中就有晋朝时名医葛洪所写的《肘后备急方》。这本书上记载了这种可怕的怪病:‘凡卒死中恶及尸厥,皆天地及人身自然阴阳之气,忽有乖离否隔,上下不通,偏竭所致。故虽涉死境,犹可治而生,缘气未都竭也。当尔之时,兼有鬼神于其间,故亦可符术而获济者。’”

    安夫人和两位少爷听他滔滔不绝背了这段医书,当然听不懂,面面相觑,只是其中鬼神之语让他们暗自心惊,等着杨仙茅解释。

    杨仙茅说:“这尸厥是将病人的阴阳之气隔绝,使其上下不通,这样一来,人没有了阴阳之气,就活不久了。”

    安夫人吃了一惊,忙问道:“那该怎么治?小神医有没有良方?”

    杨仙茅点了点头说道:“这种病是因为鬼神隔断阴阳所致。解铃还需系铃人,只有让鬼神离开了,不再阻断它的阴阳之隔,才能够使他苏醒过来,只用汤药那是没有效果的。”

    安夫人听他说得很有道理,连忙点头,想了想又问:“既然要驱走鬼神,那是不是请阴阳先生来做法事呢?”

    “阴阳先生只能做一般的道场,做不了这种法式的。这种鬼神也不需要阴阳先生做法,就算做法也驱不走,要让他们走,只有我刚刚说了‘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搞清楚他们为何而来。只有弄清楚来的缘由,针对性地采取措施,他们就会离开。”

    两个少爷赶紧似懂非懂,忙问道:“那这鬼手为何要阻断我父亲阴阳之气,他所为何故?”

    “尸厥之鬼,浩然正气。”

    “啊,这是什么意思?”

    “这种鬼是浩然正气所凝聚而成,最见不得人做一些违反道义的事情,它会游离于天地之间,如果撞到有人做了违反道义之事,他就会出手惩罚,阻断其阴阳,但不会立即取其性命,会留五天时间给对方以矫正,如果对方五天之内能够改邪归正,他们便会收手离开。”

    这下他们几个听明白了,安夫人脸色苍白,说道:“这就是说,我们老爷做了违反道义的事情,才招来了尸厥鬼?”

    “按照常理应该是这样,不过我相信安掌柜为人实在,可能也是因为一时误会才做了一些不大好的事情,惹怒了尸厥鬼,只需要纠正之后,尸厥鬼便会放过安老爷离开的。你们好生想想,五天前,他有做过什么违反道义之事吗?”

    几个人面面相觑,都在皱眉思索,围观的几个伙计却记得很清楚,五天前,安掌柜曾经吞没卖鱼女卖鱼的几百文钱,因此跟卖鱼女打了起来,只是那卖鱼女武功高明,将这些伙计打得躺了一地,后来还是衙门都头打来了,那女的这才逃走的,这件事私底下琢磨的确是违反道义的。——欠钱不还,还要打人,欺负人家一个文弱女子,难怪鬼神共愤。

    而这件事安夫人和两位少爷却不大清楚,所以,最知道这件事情的迎来送往的店小二便结结巴巴把这件事告诉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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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怪病怪治

    安夫人一听,瞠目结舌,说道:“不会的,我们老爷怎么会,贪他那几百文钱呢,肯定是误会。”

    两位少爷说道:“就是,我们每晚上花的钱,多的时候有上万,何必贪这几百文钱,肯定是有什么误会的地方。”

    杨仙茅一听他们果然按照自己预料的引到了这条路上,摸着下巴说:“这件事的确有违道义,不过,我相信也是出于一些误会,不管是怎么样,既然已经做了这种违背道义的事,那就要尽快纠正过来,只要纠正了,尸厥鬼就会离开的。那时候,我再给他服一丸药,他应该就能醒了。”

    安夫人赶紧问:“那打鱼的家里在什么地方?”

    伙计忙说:“账本上写有那女人的名字,住处应该就是清水河边阮家村。”

    安夫人赶紧让两个儿子带着钱,骑马赶去阮家村还债。

    俺家这两位少爷眼见着父亲的疾病有望康复,这可是他们梦寐以求的,当然二话不说,立刻骑马带着一包银钱,前往阮家村。

    到了阮家村之后,问了阮彩云家的所在,径直来到他们家门口。这时候天已经黑了,两人牵着马来到阮彩云家篱笆墙外,见里面几间茅草房,屋里亮着灯。

    安大少爷高深道:“请问阮彩云姑娘可是住在这?”

    这正是阮彩云的家,阮彩云和嫂子苏三娘听到屋外有人说话,便推门出来,见到两人牵着马,立刻心头一喜。因为此前杨仙茅已经指点过他,今天让他不要外出,等在家中看看四海酒家是否会派人来还卖鱼的钱,所以今天跟嫂子、哥哥在家里等了一天,却一直不见有人来。这一刻天黑了,本来都已经心灰意冷了,没想到两个陌生人穿着锦袍的陌生人牵着马急匆匆的赶来,一头满头大汗的样子,或许就是来还债的。

    阮彩云以及他的哥哥和嫂子从屋里出来。阮彩云上前说道:“我就是,有什么事吗?”

    安大公子满脸堆笑,手里捧着一包的铜钱说道:“我们两兄弟是四海酒家的安掌柜的儿子,特来替父亲还债来了。父亲上次欠了阮姑娘六百七十文卖鱼的钱,因为一时误会,没有能够把钱给姑娘,实在抱歉。现在我们来替父亲还债,加上利息总共一千文,请姑娘查收。”

    他们两听到杨千宝先前所说的话之后,觉得应该多替父亲还一点,这样的话说不定那是尸厥鬼更容易饶过了父亲,便会更快地离开,于是总共拿了一千文过来。这钱对他们花天酒地的日子来说,随意打赏也不够,又何在乎这一点钱呢!

    袁彩云上前接过包裹打开了之后,数了六十七文,将剩下的钱扔还给了安少爷说道:“欠多少还多少。多的钱我也不要。”

    两位少爷不由愣了一下,还有给钱不要的,此刻却不想多事,赶紧连声陪着笑,拿着剩下的铜钱说道:“那我们就告辞了,上一次有得罪的地方,还请姑娘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怪罪,以后有鱼还拿来卖,一定现钱支付,高价收购。”

    阮彩云哼了一声:“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出再多的钱我的鱼也不会卖给你们了。”

    两位少爷很是尴尬,也不敢无礼,只好讪讪笑着,牵着马出了村子,这才翻身上马,快步飞奔赶回了宣州城。

    两人快马加鞭赶回了四海酒家。

    进屋之后就看见偌大的大堂里没有其他食客,只有杨仙茅坐在摆满了山珍海味的圆桌前正在胡吃海塞,旁边放着一坛他们店里最好的美酒。安夫人陪着笑站在一旁伺候着。

    因为这一天,安掌柜病情危重,命在旦夕,所以四海酒家没有对外营业,也就没有食客,大堂里面就只剩他一个人,在两位公子赶去还债的时候,安夫人吩咐摆了酒宴款待杨仙茅。

    杨仙茅虽然不愿意这上面赚钱,但酒宴倒也不妨。所以既然对方宴请也就没有推辞。

    两个少爷赶紧上前点头哈腰的把事情经过说了。

    听他们说完之后,杨仙茅这才点了点头打了个饱嗝说道:“我还没吃饱。不过救人要紧。这一桌酒宴中大部分菜肴都还没动过,这没动过的菜肴能否送回我回春堂,我治好了你们掌柜之后,回家再接着吃?”

    这正是安夫人和两位少爷所期望的,赶紧答应,吩咐伙计将他没有动过的菜肴全部打包,包括那一坛美酒,一并送到回春堂去。

    杨仙茅这才背着手来到了内宅安掌柜的床榻之前,先拿过手诊脉,然后看了看舌头和眼睛,缓缓点头,说道:“这尸厥鬼或许放手走了。这样吧,我先给他吃一丸药,如果有效果,如果尸厥鬼放了手,那他等一会儿就会慢慢苏醒过来。只是,他身体会极度的虚弱。等到明天傍晚时分我再来看看,然后再给他服一粒药,这样就差不多了。”

    安夫人又连声感谢,杨仙茅这才又取出了一粒五日麻沸散解药,塞进了安掌柜的嘴里,用鸭嘴壶灌了一些温水进去,将药丸冲到肚子里,随后坐在床边带着。

    等了大概一顿饭工夫,就听噼里啪啦一阵闷响,屎尿臭味顿时弥漫整个屋子,杨仙茅没想到解药会起这个作用,赶紧起身用手扇着鼻子,往后退了几步。

    安掌柜屎尿拉了一裤裆之后,却渐渐睁开了眼睛,又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嘴里嘟囔着喊了一嗓子:“天老爷,……”

    听到安掌柜能说话,睁开眼,安夫人大喜过望,哭着不顾屎尿臭味上前紧紧握着安掌柜的手,哭泣着说:“官人,妾身就在你身边。两个孩子也在你昏睡五天五夜里守着你,多亏了这位京城太医院来的杨郎中,给你用了太医院的秘方,这才治好了你的病,——你现在怎么样了?”

    安掌柜慢慢转头过来瞧了瞧杨仙茅,说了一声谢谢,然后闭上了眼不停的喘气喘着粗气。

    杨仙茅道:“事情成了,你们好好给他洗个身子,喂他吃些米汤什么之类的,不要大鱼大肉,慢慢来,他五天里米水未进,如果吃得太油腻不能消化的,等到明天下午我再来瞧瞧,再给他吃一个药丸,便能断根了。”

    安夫人和两个小少爷连声感谢,安夫人还是不放心,又小心翼翼陪着笑问杨仙茅:“小神医,您当真不要诊金吗?”

    杨仙茅摇头说道:“我人虽年轻,但也是言而有信的。”

    安夫人一双美目满是泪水,嘴唇哆嗦着想说声感谢,却说不出话了,只是敛衽福了一礼。安大少爷赶紧吩咐备马车,送杨郎中回去,明天下午再去接他来复诊。然后一家三口恭送杨仙茅上了马车。

    杨仙茅乘马车回到了回春堂。

    杨仙茅迈步进了大堂,就看见父亲和母亲正傻呆呆的坐在那,望着地上放着的一个朱红大捧盒,里面传来了阵阵菜肴酒肉的香味。自然就是四海酒家伙计送来的。

    见到杨仙茅回来,杨明德招手将他叫了过来,说道:“听说你治好了四海酒家安掌柜的怪病,他们这才送了这些酒宴过来,是吗?”

    张氏高兴得合不拢嘴,拉着儿子杨仙茅的手就只会笑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过得片刻,这才想起该吃饭,赶紧把药铺的门板都上了,然后将捧盒中的酒宴拿出来摆在桌上,一家人享受这顿美食。

    杨仙茅其实先前在四海酒家并没有吃多少,他想留着胃口跟父母一起吃,此刻这才开怀畅饮跟父母亲频频举杯,甚是欢畅。

    第二天早上。

    这些日子杨仙茅赚了些钱,眼看过年了,还得准备准备,所以今天两人准备出去采购年货,让杨仙茅留在药铺看家。

    等父母走了之后,杨仙茅很悠闲的坐在桌子后面。这时,来了一个病人,是父母送一个小孩来拔牙。那父母说他们听街坊邻居说回春堂有个小郎中能够无痛拔牙,所以送小孩来了。

    杨仙茅又惊又喜,自己无痛拔牙居然传出了名气,这可是一件大好事。可是他看了那小孩之后,发现小孩乳牙阻碍了恒牙的生长才会疼痛,只是现在牙龈红肿,便告诉父母说,现在孩子这种情况还不能拔牙,必须先吃药把红肿消肿不痛了之后才能拔。

    于是杨仙茅给他开了一剂消除红肿,抓了药让孩子回去服用。那父母听他说了也没办法,只好先让孩子带孩子回去吃药消肿再来拔牙了。

    送走了一家三口之后,杨仙茅被刚才的事情提醒到了,于是他便找来一块白布,在上面重新写了一个告示“京城太医院秘方,无痛拔牙,无痛点痦子。”

    写好之后用竹竿挑着插在门外,迎风招展,老远就能看到。

    接着,他又把点痦子的图挂在药铺墙壁上,能让病人看见上面每颗痦子代表什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招牌的作用,这一上午,他给两个人拔牙,点了四个人的痦子,赚了将近三百文。

    中午时分,杨明德夫妇回到药铺,听到这一上午杨仙茅赚了三百来文钱,就这么一上午时间,不由得欢喜之下乍舌不已。

    杨明德买回的年货中有两幅门帘,重新挂在了门上,这样寒冬腊月至少不在寒风中挨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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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有所得

    临街墙上都有一排窗户,所以大堂里光线还是比较足的,不会因为门口挂的门帘就看不见。另外,还花了几十文钱买了一挑木炭。过年冷冰冰的那成什么话。炭火升起来之后,屋里暖和多了。进来看病抓药的病人都很惊奇,连声夸杨明德为病患着想。

    吃过午饭,杨仙茅听到外面传来了渔家女阮彩云的声音,在叫他,赶紧掀门帘出去,便看见阮彩云挑着两桶鱼,站在屋檐下,微笑瞧着他,过去问道:“怎么样?昨天收到钱没有?”

    本来,昨天晚上杨仙茅可以一次使用解药解除安掌柜的五日麻沸散,让他彻底苏醒,但是他担心那两位少爷并没有把钱还给阮彩云,他想得到核实之后再解除对方麻沸散药力。

    阮彩云兴奋的点了点头说:“你真有本事,我去要了几次他只是不给,总推说没钱,上一次更是过分,居然还要动手,我也气不过才跟他们打起来,没想到你三言两语就让对方把钱付了,昨天他们来的时候还一个劲道歉,本来还要多给些钱的,我不要。——是我的我才要,不是我的我不稀罕。”

    杨仙茅说道:“真是有骨气!对了,清水河还是结着冰的吧?你每天还得扎猛子去抓鱼吗?”

    “是呀,不抓鱼靠什么生活呀?每天都在靠抓大鱼卖了之后换钱,买粮食回去吃,家里都没有隔夜粮的。”

    杨仙茅心中感叹,所谓人穷志短,马瘦毛长。没想到这渔家女虽然清贫,却不贪小便宜这是难得的骨气,

    ……………………

    刚刚吃过午饭,回春堂来了一个债主讨债。进来之后就哀求杨明德说他七十岁老母生病了,急需钱请医买药,请杨明德还他的债。

    杨明德赶紧让他把母亲送来回春堂,他亲自医治,那债主却支支吾吾的只说已经请了郎中了,开了方子,只是方子用药都是贵重的药材,所以需要钱财不少,让杨明德可怜可怜他老母,把欠债还了。

    杨明德总共欠了这债主七两多银子,听他这话,知道他老母生病急需钱用多半是要债的说辞,但又不好点破,便实话实说家里周转不开,能否缓一缓,一定连本带息还了。那债主只是哀求,却不松口。

    便在这时,安大少爷就乘马车来到杨仙茅家回春堂,请杨仙茅去给父亲复诊。得知此事立刻对那债主说:“这钱我们四海酒家替杨郎中还了,你明儿个到四海酒家来要钱。我给你。”

    杨明德赶紧摆手说道:“这如何使得。不行不行!”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债主见到安大少爷却也认识,毕竟四海酒家在宣州还是很有名的,而安家两位少爷也是吃喝嫖赌啥都来,场面上的人大多认识。

    安大少爷眼珠一转,对那债主道:“你跟我出来,我有话跟你说。”说罢将债主拉到了药铺外面。

    两人在药铺外面嘀咕了片刻,那债主兴高采烈进来了,抱拳拱手对杨明德说:“杨郎中,那笔钱不着急,你啥时候有啥时候还,一年两年都没关系。就这么说了,呵呵呵,告辞了!”

    说罢,留下一头雾水的杨明德,笑呵呵离开了。

    杨仙茅有些怀疑是安家大少爷说了什么,不过看样子不像是威胁对方,可能是给了什么好处才换的债主愿意缓期再偿还。

    杨仙茅带了五日麻沸散的解药,上了马车去给安掌柜。路上,他问安大少爷到底跟债主说了什么,安大少爷却只是微笑摇头。让他不用管。

    马车来到了四海酒楼后面的安宅。

    安夫人又是高兴又是焦急地对杨仙茅说道:“我们官人昨晚上和今天早上醒了好几次,只是很快又睡着了,昏昏沉沉的怎么都叫不醒。”

    “无妨,他已经在恢复元气了,那作祟的鬼怪已经离身,再给他服上一碗药,慢慢就会好起来的。只是鬼怪上身可非同寻常,对身体损害极大,只怕要修养一些时日才能彻底好的呢。”

    杨仙茅拿出解药药丸,让安夫人给安掌柜服下,然后静等效果。

    解药很快起了作用,安掌柜渐渐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睁开了眼睛。孱弱的声音唤了一声:“娘子……”

    “官人!”安夫人激动的热泪盈眶,手拉着丈夫的手,声泪俱下,“多亏了回春堂的小神医给你用了太医院的秘方,这才救了你的一条性命。”

    安掌柜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望着杨仙茅,不知道回春堂小神医到底是谁。尽管上次杨仙茅曾经跟他见过面,但当时是以顾客的身份出现,而四海酒楼每日里宾客如云,又怎么会记得住杨仙茅呢。

    但是夫人所说的的话他却是知道的,知道眼前这少年就是他的救命恩人,忙含糊地让自己儿子跪倒磕头表示感谢,杨仙茅摆手示意不用了。

    安掌柜的两个儿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杨仙茅不让他们跪,他们却咕咚跪在了父亲安掌柜的床前,安大少爷哭着说:“爹,我们不知道家里钱都被我们挥霍了,我们以为家里有的是钱呢。所以我们才……”

    安二少爷也抽噎着说:“是啊爹,您老人家总是说放心花,家里有钱。这次您老人家生了重病,我们才知道,家里没什么钱了,已经是捉襟见肘了……”

    安大少爷说:“我们见到家里酒楼人来人往,日进斗金,所以才放心花的……”

    安掌柜摆摆手:“不用担心,家里有钱,你们好好自在开心地花就是了,担心这些做什么。”

    “爹!”安大少爷哭得更凶了,“你昏迷这几天,我们什么都知道了!——你连卖鱼人家的几百文卖鱼钱都起贪心,还说家里有钱啊?你一个劲拼命赚钱,我们却花天酒地,我们怎么对得起你啊……!”

    说着,两人匍匐在地哭着磕头。

    安掌柜怔怔地望着他们,老脸红一阵白一阵的。

    安夫人泣声道:“官人,你知道吗?这位小神医说了,您这病就是因为起了贪心,吞没人家卖鱼姑娘的钱,所以惹怒了邪恶鬼怪,隔断你的阴阳之气的。唉,小神医也是见到我们酒楼外强中干,所以即便是救了你的命却也分文不取啊。”

    安掌柜愕然,慢慢回头望向杨仙茅。

    先前他只当杨仙茅是一个普通郎中,没怎么在意,可夫人的这番话着实让他又羞又窘。

    杨仙茅却笑了笑,站起身道:“好了,安掌柜,你的病后面就是调养了,可能还需要十天半个月的才能痊愈。好生休息就行了。在下告辞!”

    安掌柜一时没有回过神来,眼见杨仙茅迈步出去,这才赶紧让妻儿去送。连声感谢之下备车送他回去。

    ……………………

    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

    杨仙茅这几天走街串巷赚了不少钱,既然不着急还债,便可以先用来准备年货。杨明德夫妻很是高兴。

    这一天,杨仙茅走街串巷行医回来,杨明德告诉他说铁蛋曾经来找过他,说有什么急事,让他回来之后去一趟。

    于是杨仙茅放了行当,迈步出门,径直来到了铁蛋家。

    铁蛋家在一个小巷子里,布置很是破旧,他刚从师傅那儿回来,正在家做饭,听到杨仙茅在外面叫他,赶紧灰土灰脸的出来,将杨仙茅叫到一旁,低声对他说:“有个好处,做好了能赚一笔钱,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能赚钱当然有兴趣啊!什么事情?”

    “有一对老年夫妇来宣城寻找他做生意一直不回家的儿子,听他一起来的同乡说,他做生意时折了本钱,无依无靠,后来病死了。至于尸骨在什么地方同乡并不知道,所以,死者父母找到衙门,愿出纹银十两,请人帮忙寻找儿子的尸骨,准备带回家乡去安葬。这老两口看着可怜,师父便答应下来,吩咐我们各自去寻找。前些日子天气异常寒冷,冻死了不少流落街头的人,都埋在了乱坟岗,不知道你解剖的时候是不是发现他们孩子了?”

    杨仙茅瞪了他一眼,说道:“我每次去解剖都带上你的,你是知道的,我前些天一直在解剖那被处决的七个犯人。解剖这种东西不是说以数量来决定的,每次解剖都必须有所收获,我又是刚刚学这门医术,所以比较费时,后来因为别的事情就耽搁了,还没有开始解剖那些无主尸体呢。”

    铁蛋点了点头说道:“我想也是,我们两去把埋的那些尸首挖出来看看有没有他们儿子的尸骨。”

    杨仙茅说:“你能辨认的出这具尸骨吗?”

    “我们给老夫妇说了,可是他们不愿意去乱坟岗找,因为乱坟岗埋了很多死人,一具具寻找很费时间,而那老妇身体不好,寒冬腊月的不能在户外呆久了,所以才出钱委托我们找。——他死去儿子有个特征,左腿有残疾,小时候曾经摔断过左小腿,骨头没接好,所以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我们只要找到左腿有残疾的尸首,运去客栈给他们辨认也就是了,他们就在客栈等着的。”

    杨仙茅说:“那你直接去找不就成了,干嘛拉上我呢!”

    “他如果还活着,我肯定不找你,因为瘸子走路一瘸一拐肯定一下就能认出来,可是人死了之后不会走路,究竟腿有没有残疾我怎么知道?必须懂医的人才能看得出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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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重手法

    杨仙茅想想也是,道:“我得把他的小腿切开才能确认他的腿骨是不是断过又进行过接骨,这一点你可得给两个老人家说清楚。这样多麻烦,还不如直接叫他们去辨认就行了。”

    铁蛋苦笑摇头说:“我原先也是这么说的,到后来逼得没办法,两个老人这才说了实话。他们这儿子从小就忤逆不道,所以十五六岁上下就离家出来做生意,几乎就没有回过家。二十来年了,他们夫妻都没有见过孩子,只是偶尔听同乡说他们儿子死在了宣州,两个老人动了恻隐之心,来给孩子收尸,所以,真要把尸体摆在他们面前,慢说是已经腐烂变形了,就算是活生生的人在他们面前也未必能一下认出来的,还是确认腿断了,然后再辩认别的特征更有把握些。”

    “原来是这样,这倒也是。”

    杨仙茅终于理解了为什么一定要叫他这郎中参加寻找尸体。

    在跟铁蛋商量之后,决定第二天一早去乱坟岗寻找。这些天杨仙茅在忙着走街串巷行医的时候,铁蛋他们仵作又收了数十具病死的尸体,无人收殓,葬在乱坟岗,加上此前安葬在乱坟岗的无主尸体,只怕有上百具。因为那位同乡也说不清楚他儿子究竟什么时候死的,所以也没有准确的时间来做相应的范围缩小,只能一具具尸体找去。

    第二天早上,杨仙茅拿了自己的小箱子,举着招牌幡子出了门,他先找到了铁蛋,铁蛋已经准备了一架架子车,是他平时用来收敛尸体的,肩扛手拉就可以拖走,两个人拖着这架汽车出了城。

    这一天没有下雪,地上前些日子降的积雪还比较厚。城外官道上没有人清扫积雪,倒是车马来往比较多,所以积雪都碾压成了冰,走路必须十分小心才行。

    他们来到了乱坟岗,几日不见,乱坟岗已经淹没在一片白雪之中,原先被雪覆盖大半的高高低低的坟包已经成了一个个冰雪小丘,看不见泥土了。好在他们掩埋尸体的地方有一个明显标志,就是一块一人高的大石头。他们很快找到了这块大石头,刨开了积雪,便开始挖尸体。

    这种苦活累活当然是铁蛋来,他没有让杨仙茅参与,杨仙茅只需在他挖出来尸体之后,从这些尸体中找出瘸腿的人,以便送去给那老夫妇辨认是否是他们的孩子。

    尸体埋藏得比较深,天寒地冻之下,土地都冻结了。铁蛋挖得很辛苦,每一锄头下去,也就能挖起巴掌大的一块板结的土疙瘩。他足足费了半个时辰,终于把原先埋的土坑挖开,取出了一具尸体,先给杨仙茅检验。

    然后,他又继续往旁边挖。因为这些尸体都被冰雪冻成了硬疙瘩,彼此之间粘连在一起,很难撬开,必须挖开更大的范围,才好把尸体取出来。

    杨仙茅切开这具尸体左腿裤管,检验腿部有无变形。因为瘸腿一边都会造成腿部的变形的。

    这具尸体则没有变形。但他还是用手术刀切开了坚硬的腿部肌肉,一直切到骨头,然后检查腿骨,是否有骨折。这具尸体没有发现骨折,

    铁蛋那边挖尸体十分费劲,远没有杨仙茅这边快,因为他只需要切开腿查看,片刻工夫便可以检验完毕一具尸体。与其干等着,不如想办法帮忙。

    于是他帮铁蛋将尸体搬出来,这样可以快一点。铁蛋负责挖,他负责将冻结的尸体搬出来检验腿部,这样一来速度就快了很多。

    翻出了十几具尸体,腿部都是完好无损。忽然,杨仙茅新挖出来一具尸体,觉得有些怪异,因为这具尸体后心明显塌了一块。

    这是他用手拉扯尸体时无意中按到的,如果不是手按到了凹陷处,光从外形上看基本上看不出来。

    这种凹陷绝对不是正常的人体结构情况,也不是什么疾病导致的,最有可能是外伤形成,这让杨仙茅不由心头一动。于是,用剪刀将板结的衣服剪开,查看后背。果然,后心处有手掌大小的一块凹陷,他用手抚摸按压了一下,发现死者脊椎骨已经断裂,塌陷处骨骼也都碎裂了。

    为了进一步确诊,他用手术刀切开了死者肌肤,查看骨头情况。果然,这一片骨骼被打得碎裂成碎块。

    难道是武林高手击毙的吗?从衣着来看,这人衣衫褴褛,身形憔悴,一看就是个长期营养不良的乞丐,这样的人不可能是什么高手。对方能一掌将人的骨骼打成粉碎性骨折,可见武功极高,这样武功高强的人,又怎么会对一个可怜的乞丐下次毒手?

    杨仙茅将铁蛋叫了过来让他看,铁蛋看了之后倒吸一口凉气,说肯定是谋杀。

    这是肯定的,因为死者后心被打得骨骼碎裂,自己是根本不可能形成的,只有谋杀才可能。铁蛋身为衙门康仵作的学徒,跟他师父一起参与了很多案件验尸,见过不同的谋杀的尸体,立刻得出了这个结论。

    杨仙茅问道:“现在怎么办?报官吗?”

    铁蛋想了想说:“不用管,把尸体重新埋下去就是了,装作不知道!”

    杨仙茅愣了一下,很是不解问道:“为什么?”

    “对官老爷来说,他们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些案件能掩饰的就掩饰过去了,因为命案必破,如果命案破不了,那会影响政绩,每一个父母官只希望自己辖下地面太平无事,不要有盗贼,更不要有谋杀,当个太平官就万事大吉了。”

    “可是,那也不能眼见凶杀案不管啊!我想不到你居然有这样的想法,还亏你是衙门的仵作。”

    铁蛋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实话跟你说,咱们吴越国皇帝决定纳土归降,消息已经在衙门传开了,衙门官吏这时候脑袋里想的是如何在大宋保住官位,没有人这时候管什么凶杀案件了。都不知道官帽能不能保住,还有心思去管这些吗?现在就算是报官了,也没人理睬的。还是先把尸体埋起来,等大宋派了官员来再报告更合适。”

    杨仙茅这才释然:“你这么说倒还说得过去,那好,那就听你的。”

    接着挖又挖出了几具尸体。忽然,杨仙茅在新挖出来的一具尸体上又发现了明显蹊跷。——这具尸体身上有两处凹陷,一处在肩头,整个肩胛骨都被打碎了,另一处则在肋骨,整个塌陷进去。从伤痕大小来看,跟先前那具尸体大致相仿,单纯从这一点来看,或许是同一个凶手!

    杨仙茅赶紧拿剪刀将衣服剪开查看,果然如此,又用手术刀切开了肌肤查看,肩胛骨同样粉碎性骨折,肋骨也是如此。打开腹腔,发现肝脏已经被打得碎裂,腹腔满是积血,当然已经冻成了冰块。

    这具尸体也是骨瘦如柴的普通乞丐,并没有什么特异之处。

    接连发现两具明显系暴力他杀的尸体,铁蛋也有些慌了。

    杨仙茅让他回忆这两具尸体是从什么地方装上的车运到这里来掩埋的,铁蛋苦笑说在这乱世之秋,逃荒要饭的乞丐多如牛毛,每天都要收殓尸体,却又哪里记得在什么地方收敛的。

    杨仙茅说:“连续见到两件手法相同的谋杀,不能坐视不理了,不然很可能还有下一起的。必须报官!不管官府如何处理,我们都必须这样做。不然,于心何忍!”

    铁蛋点了点头说:“好吧,我听你的,你说得有道理,等会儿我们就把这两具尸体运回去交给雷都头,让他自己处理吧!”

    又接着往下查找结果。让杨仙茅和铁蛋惊骇无比的是,在发现这两具被击毙的受害人后,他们又发现了三具尸体,身上都有明显伤痕,有的被打破头颅,有的被打碎了心肺,都是塌陷处骨骼打成了碎片,力道十分沉猛。

    这下,两人都下定决心要报官了。因为作案手法相同明显是连环杀人案。这种案子不及时抓捕凶犯,还会有接二连三的人被害的。

    又连着挖掘了几具尸体,终于,杨仙茅在挖出来的一具尸体上的腿部发现了骨折痕迹,剖开腿部肌肉后发现是陈旧性骨折,但接骨手法不好,骨头歪了,成了跛脚。

    铁蛋大致辨认了一下尸体外形,跟那对老夫妇所说的吻合,确认这具尸体应该就是那老夫妇所要寻找的客死他乡的儿子的尸体了。

    铁蛋将这具尸体放在了架子车上,两人拖着架子车往城里走。那五具尸体他们要想全都拖走还暂时拖不动,所以暂时先放在这,等禀报雷都头之后让他来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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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大年三十喜羊羊

    第29章 大年三十喜洋洋

    他们将尸体拖进了城,来到了那对老夫妇所在的客栈,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想着十两银子的诱惑,也只能咬牙坚持。

    尸体用草席盖着的,所以拖过街道时倒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尸体拖到了客栈的院子里,铁蛋让杨仙茅看着,然后自己上楼去叫来了那对老夫妇。

    老夫妇颤巍巍地来到架子车前,掀开草席仔细看了看,这尸体已经冻僵了,而且面色灰白,跟正常的脸不大一样,不容易辨认出相貌。同时两夫妇跟孩子多年没见,所以不敢确认,但从年龄推断倒是大致跟儿子吻合。

    杨仙茅展示了尸体左腿骨折,打开先前已经切开的肌肉层给他们看了陈旧性骨折的痕迹。老两口呜呜地哭了起来,因为受伤的部位跟他们的儿子腿上的伤刚好一致。

    老汉请杨仙茅剪开了尸体腋下衣服,查看他腋下有一块指甲大的胎记,跟他们儿子吻合。有这两点,便印证这具尸体是他们儿子无疑了。

    老两口悲悲切切哭了一会儿,拿出了十两银子酬谢铁蛋和杨仙茅,然后去找棺材铺买棺材雇马车回老家去。

    铁蛋他们俩拿到了十两银子,一人得了五两,然后来到了衙门,找到雷都头。

    铁蛋说了杨仙茅发现乱坟岗五具尸体系被重手法击毙的事情。雷都头听了之后,脸上阴晴不定,过了半晌,才对铁蛋说道:“你把这件事告诉你师父,让你师父前把尸体拉回来,我去禀报县太老爷。”

    杨仙茅听他居然不去现场,只是让仵作把尸体拉回来,觉得他处理案子的确草率,看来铁蛋先前所说的是对的,官府的官吏此刻心情只怕都是在惶恐之中等着改朝换代,不知道自己饭碗还能不能保住,又哪还有什么心情去破案呢!

    他只能叹息一声,与铁胆分手之后,独自回家。

    杨仙茅回到回春堂,将五两银子交给了杨明德和张氏。两人又惊又喜,没想到这一上午杨仙茅就赚了五两银子,张氏有些紧张,赶紧追问杨仙茅是怎么赚到这么大一笔钱的。

    杨仙茅倒也没有隐瞒,这种事越是编谎话越容易露出马脚,反而越让人担心,而且这件事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于是就简单把事情经过说了,当然他没有说发现五具尸体被人用重手法打死的事情。

    杨明德夫妻听到杨仙茅说是帮人寻找死去的儿子得到的老夫妇的酬谢,这才释然,高兴地说这不仅是挣钱的事,也是积阴德的事情。

    尽管有了五两银子,可得还债,所以也不敢把钱用在买年货上。

    ……………………

    大年三十终于来了。可是一家人却都不开心。因为今天是债主登门的日子。债不过年是规矩,可是家里欠的一屁股债,尽管杨仙茅这些日子赚了不少钱还了一些,却还欠着一大堆呢。

    按例大年三十商铺不营业,但药铺和医馆则是例外,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没有歇业的时候,病患随时都会敲门。

    当然,正常营业是不开的了,只开了一个小角门,然后一家人拿着那几件丝棉长袍放在桌上等着债主上门,只希望能有所商量,再不行,恐怕只能动用药铺的药材了。

    张氏见杨明德神情黯然,尽管她心里也不太好过,安慰道:“官人,不用太难过,仙茅回家这些日子,我们回春堂已经有了很大起色,赚了不少钱。只要再过些日子,我们仙茅一定能赚到更多的钱的。日子会好起来的。”

    杨仙茅却不太开心,他原以为自己在过年前能赚到一笔钱还清欠债,可后来才知道,家里欠债太多了,尽管这些日子赚的钱也很多了,相比之下却还是不够的。

    正在这时,小角门进来一个胖胖的中年人,头戴员外帽,身穿驼黄色铜纹丝棉绣袍,蹬一双圆寿字轧花夫子履,两个下巴叠在一起,很是富态。正是药材行的钱掌柜。

    他是最大的债主,不过他的债大部分都还了了,还剩一点。杨明德见到果然是他第一个来,暗叹一声摇头,拿起桌上一袋铜钱,这是杨仙茅这段时间赚回来的,但还是不够的,至少还要典当一件丝棉长袍才行。

    杨明德忙起身拱手,赔笑道:“钱掌柜……”

    钱掌柜却笑呵呵摆手道:“杨掌柜,我不是来要债的。你放心好了!”

    杨明德听了这话不由一愣:“不要债……?”

    “是啊,你欠我的债,过了年再说,只要在明年年底之前还清就可以了。”

    杨明德感觉是不是钱掌柜在说反话,赶紧解释道:“不不,钱掌柜,你不必这么说。我这已经准备了一些,还欠一点……”

    “我说的是真的。真不用着急。”

    杨仙茅一下子想起了先前来的那个债主,以老母生病等钱用为借口要求杨明德还债,后来跟着安大少爷出去一趟回来之后态度大变,不再追债,反而说什么时候还都没问题,现在钱掌柜也是这口吻,难道也与四海酒家安大少爷有关?

    这时,门外又进来一个老头,却是他们租用开药铺的房子的房东。老头虽然慈眉善目,但做事绝对不含糊,虽说平素没有催过他们的房租,但并不代表可以让他们的债翻年再说,而他才是欠债最多的债主,又是直接租借人家房子,要是老头倔强起来非要收回房子,那连开门行医都成问题了。

    如果是房东第一个来,杨明德已经想好了,就把所有丝棉长袍典当了给他,因为欠他的钱是最多的。却没想到他是在钱掌柜之后进来的,如何分配可怜的一点钱,他实在没主意。

    可没等他想到主意,房东已经笑眯眯说道:“别紧张,杨郎中,我不是来要债的,我这是告诉你一声,你们欠的房租,手头不宽裕没事,啥时候还都行啊,好不好?”

    “这个,我们一直在筹钱来着,可是……”

    “没事,咱们都是多年老交情了,我难道还会在马上过年的节骨眼上追债嘛。放心过年吧,先提前给你拜个年了!”说罢抱拳拱手,“家里还忙着准备祭祖呢,回见!”

    杨明德一头雾水又惊又喜将他送到门口,就见到他远房三哥来了。

    上次杨明德给一个病患治病,没想到开了药之后,那病人吃了,立即两眼翻白全身抽搐差点没死掉。送到韩氏医馆,诊断为风邪药毒(药物过敏),最后是韩神医给救活的。病患的父亲对此不依不饶,拉着杨明德见官。尽管后来调查认为药方本身基本没问题,而且这种情况郎中事先难以预料,但为了息事宁人,还是赔偿了病患一大笔钱。而这笔钱就是东拼西凑借来的,其中跟杨明德这位远房三哥,当然是要算利钱的。

    这一次,没等杨明德说话,远房三哥已经笑呵呵说话了,竟然也是告诉杨明德,欠债不用着急着还,啥时候有钱啥时候还。多久都没问题。

    正说着话,又先后进来了几个债主,却都是异口同声,说欠债不用着急,啥时候有钱啥时候还,一两年都没关系。

    开始的时候,钱掌柜和房东这么说,张氏和杨仙茅都是喜出望外,可后面进来的债主却都这么说,他们就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对于杨明德和张氏则是感激不已,还以为老天爷开眼了,让他能过一个好年,所以一叠声表示感谢。

    这些人随后纷纷提前拜年,然后告辞离开。杨仙茅借故上茅房,从后门溜了出来,绕道拦住了钱掌柜。

    钱掌柜正哼着小曲很悠闲地摇头晃脑往家走,忽然被杨仙茅拦住了去路,有些意外,问:“有事吗?”

    杨仙茅道:“你实话实说,为什么主动提出可以延期还债?”

    “没什么啊,都是老主顾了嘛,何必这么绝呢。”

    “不是这个原因,你要不说,我马上跟我爹说,典当一件丝棉长袍,加上我这些天赚的钱,还你一个人足够了。你不说,我马上就把钱送你家去,你把欠条还我们。”

    “别这样嘛,好歹过了正月十五再说呀。”钱掌柜忙赔笑道。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突然同意我们的欠债翻年再还了?是不是四海酒楼的安大少爷跟你说了什么?”

    “呵呵,原来你已经知道了。”钱掌柜有些尴尬,红着脸说,“没错,是四海酒家的安掌柜让他两个儿子找上门,跟我们说,要是我们愿意延期让你们还债,正月十五之前到他们四海酒楼就餐可以打七折,过了正月十五可以打八折。今天我见到你们家其他几个债主,我才知道应该是他们打听到你们家所有债主,都这么说了,所以这些人跟我一样,这才愿意延期还债。”

    杨仙茅这才明白事情原委,原来是四海酒家的安掌柜让他两个儿子用这种就餐打折扣的办法让杨家的债主答应延期还债。因为自己救了安掌柜的命而分文未取,他以此表示感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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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整容拔牙

    如果四海酒家给钱他当然不能要,但是用打折扣的办法能缓解还债期限,正好可以解燃眉之急,他当然不会拒绝。他们四海酒家只要这两个少爷不败家,还是很容易恢复元气的,毕竟生意一直都很不错。

    既然不用着急着还债,就有钱过年了。

    杨明德和张氏喜滋滋去买了几刀牛羊肉回来,外加一小坛杨梅酒,准备过一个滋润的新年。

    自打杨仙茅去京城太医院之后,他们生意每况日下,新年就没有怎么好好过了。如今一家人团圆了,也有些钱过年了,都很高兴。

    酒菜摆好之后,杨明德带着张氏和杨仙茅给祖宗牌位上香祷告,跪下磕头念诵祝文,仪式完毕,这才开始吃年夜饭。

    这顿饭吃得甚是畅快,因为有酒有肉,身上穿的是保暖的丝绵夹袄,一直吃到起更时分,天已经黑了。

    过去几天一直没下雪,而到了大年三十傍晚,终于纷纷扬扬飘起了雪花。下雪才有过年的气息,所以杨仙茅一家人见到下雪都很高兴,站在药铺门口看着漫天的雪花,看见街上不时跑过的小孩,手里身上穿着新衣服,手里拿着焰火爆竹,追着追着扑倒在雪中,又爬起来咯咯笑着继续追打玩耍,感受着浓浓的年味。

    便在这时,风雪中来了一个壮汉,头上铺满了雪花,肩头的衣服也被雪花变成的水浸透大半,可见这人走了很长的路,一路冒着雪来到了他们药铺门前,抬头看了看匾额,顿时一喜,看了他们望见门口站着的三个人,又瞧了瞧药铺旁边墙上贴着的无痛拔牙的告示,更是高兴,上前拱手道:“请问哪位是杨郎中?”

    杨明德赶紧拱手对那壮汉说:“敝人正是,你是来看病的吧?今天是过年,如果不是急症,还请过了年之后,大年初二再来。抱歉抱歉!”

    那壮汉也不多说,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包碎银子打开了递了过去,大概有二三两之多,杨明德一看,不由有些心动,即便今天是过年,如果给人看病能挣上两三两银子,那这个生意是不能放过的。

    当下杨明德微微点头,说道:“不过你能在大年三十来求医问药,想必也是急诊,那好吧,你请进来,我给你看看。”

    壮汉迈步进了药铺,将来碎银放在了桌上,然后在凳子上坐下。杨明德则在那把旧椅子上坐了下来,问道:“你哪里不舒服?”

    先前在药铺门外天已经黑了,只能借着街道两边窗户透出的光亮大致看个朦胧,所以没人细看,而现在坐在了桌前,桌上点着灯笼,灯光之下便看得真切,见这大汉脸上一道道的都是伤疤,手上也有伤痕,说道:“你是被人打伤了?伤在何处?快让我看看伤势重不重,这个可耽误不得。”

    那壮汉摇摇头,沉声说道:“这些伤都是皮外伤,你不用管,我来找你不是为了这个。”

    “那你找我是要看什么病呢!”

    “不是看病,我想让你给我拔牙。”

    杨明德愣了一下,说道:“你牙齿怎么了?哪一颗牙坏了,我先瞧瞧,不过拔牙最好不要在大年三十,不然会痛得你年都过不好的,年过完之后再拔也不迟。”

    那壮汉皱了皱眉,说道:“我可听说你擅长无痛拔牙,没有任何痛苦就能把牙拔掉,却又说痛得年过不好,难道是别人胡说的吗?”

    “无痛拔牙?” 杨明德一时没回过神了,

    一旁杨仙茅立刻就知道这壮汉要找的其实是自己这个杨郎中,赶紧对杨明德说:“今天是大过年的,你老人家就别辛苦了,还是回房休息吧,天寒地冻的,在屋里烤火暖和些,我来给他拔牙。”

    杨明德这之前也看见了杨仙茅贴在药铺门外的那个招牌,只不过无痛拔牙、点痦子之类的是很多江湖郎中弄的噱头,其实根本做不到。他还以为杨仙茅也是搞点噱头出来好招人过来看病,因此并没有问。而现在听到杨仙茅说要他亲自上手,这才估计到可能是杨仙茅从太医院学来的医术,能够使拔牙痛苦少一些,相对而言才叫无痛拔牙吧,他当然不会相信世界上真的没有任何疼痛就可以把牙拔掉的道理。

    于是,杨明德点了点头站起身,跟张张氏两个人回里屋去了,大年三十应该守岁,所以他准备看医书度过这个大年三十的夜晚,迎来春节。而张氏此前已经纳了个鞋底,准备给杨仙茅做一双新鞋子,让他第二天能穿在脚上,这样要熬一晚上,同时也就守岁了。

    见他们俩进了屋,杨仙茅这才在椅子上坐下,对着壮汉说:“我们家是会无痛拔牙,绝对一点都不痛,我问你想拔哪颗牙呢?”

    壮汉用手指按了按自己左右两边腮帮子,说道:“上下两排槽牙全都拔掉,一颗不留。”

    杨仙茅瞪大了眼睛:“全部拔掉,你疯了?这些槽牙可是咀嚼食物必备的,你没有这些牙齿,怎么咬碎米饭菜肴?难道光用门牙?”

    “那就留下最后一颗,其余全部拔掉,这样嚼东西勉强也就胜任了”

    “你这两上下两排槽牙都已经烂了吗?我先瞧瞧。”

    “不用瞧,我的牙好得很,我只是不想要了,所以要完全拔掉。”

    “这是为什么?”

    壮汉想了想,压低了声音对杨仙茅说道:“我听人说,如果把槽牙上下两排拔掉,整个脸颊就会变形,容貌就会大变样,即便是父母也未必能认得出来,是不是这样的?”

    杨仙茅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上下打量了一下壮汉,说道:“你把槽牙都拔掉,目的是为了让别人认不出你来?”

    “是啊,你若能帮我达成这个愿望,那三两银子只是定金,我会再给你十两,怎么样?——我要拔掉的牙齿你都要拔掉。另外,你还要替我保密,不许告诉任何人。”

    杨仙茅忽然感觉到后脊梁一股凉气冒了上来。这人要拔掉牙齿改变相貌,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忽然想起了前几天在城外乱坟岗发现的几具被人用重手法击碎要害打死的乞丐,又看了看这人手掌关节粗大,一看就是孔武有力之人。不知怎么的,他把这个人跟那五具尸体联系在了一起,一个怪念头便冒了出来:难道,眼前的壮汉就是打死那些可怜的乞丐的凶手吗?

    如果不是,他又为什么要改变自己容貌,即便不是打死那些乞丐的凶手,见此人相貌不善,又要改变容貌,或许就是一个衙门通缉的在逃犯也未可知啊,最好还是让雷捕头来查看一下,是否是在逃重犯。

    于是杨仙茅点了点头说:“的确是这样的,只要把这上下两排槽牙都拔掉的话,人的面颊会往下塌陷,便会改变整个脸的,轮廓面容,就可以让人的外形大变样。如果你坚持让我这样做,我也可以帮你实现这个愿望。而且保证不痛。但是我要警告你,牙齿拔掉了就没办法再装上去,你可要想好了。”

    壮汉缓缓点头,阴着脸说道:“我已经想了很久,只有这个办法,就麻烦小郎中你了。”

    杨仙茅说了:“你稍坐片刻,我去准备一下。”

    “好,有劳小郎中。”

    杨仙茅便起身去柜台配好药之后便到厨房去煎药。

    煎药的过程中杨仙茅在药铺大堂跟那壮汉搭讪,摸他的底,但这壮汉却不怎么理睬杨仙茅的说辞,杨仙茅问上七八句,他也未必能回答一句,只是呆呆坐在那儿发呆,搞得杨仙茅到后面也没了兴趣继续盘问了,便想着等一会儿交给雷都头来处理。

    药水很快就好了,倒了大半碗出来,等稍稍凉了之后,端出来让他服下。壮汉毫不犹豫咕咚咚一口气将一大碗汤药全都灌进了肚子里。

    杨仙茅开始准备手术器械,他将牙钳、牙挺都拿了出来清洗消毒。

    就在他清洗时,壮汉喝下的麻沸散发挥了作用,那壮汉扑通一声,直接从凳子上滑落下来,趴在地上呼呼大睡。

    杨仙茅进了杨明德的房间,说:“我怀疑外面那人是个逃犯,所以我把他打昏过去了,我现在去叫雷都头来盘问此人,查看究竟是否是朝廷海捕通缉的逃犯。”

    杨明德夫妻一听这话,顿时吓了一跳,赶紧出来查看,见了壮汉已经昏倒在桌子下的一动不动。杨明德有些紧张,说道:“要不要把他捆起来?我去找绳子。”

    杨仙茅刚才那一碗药麻沸散足够让这壮汉昏睡上一个时辰了,所以他摇摇头示意没必要,让父亲盯着就行了,然后他匆匆离开了药铺,直奔衙门。

    衙门的班房在衙门前院的角落里,一个单独的院子,这里面有衙门的衙役、马步弓手,分别由几个都头负责统领,捕快是专门负责侦破案件的,衙门的马步弓手,则相当于现在的武警部队,装备有朴刀、弓箭等禁止百姓拥有的远距离攻击武器,是专门用来抓捕强贼和镇压大规模骚乱的。

    杨仙茅来到班房跟门房说了要见雷都头,说有重要事情。那门子赶紧进去通报。

    过了片刻,门子出来,请杨仙茅进去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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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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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院藏书阁一介小书童,神医华陀失传医典《青囊经》。乱世之末,大宋之初。水酒萝卜麦麸饭,桂枝陈皮麻沸散。毛驴铜铃行医路,斗笠蓑衣走江山。无意朝堂为良相,心系疾苦做良医。 ———————————————— QQ千人书友群:335837313 期待您的加入!大宋小郎中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宋小郎中,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宋小郎中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