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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柳川     大宋小郎中txt下载     大宋小郎中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75章 没有脸的鬼

    璇儿原先好奇,觉得抓鬼挺好玩的,并不知道里面究竟有何等的凶险,只觉得杨仙茅连辽军千军万马都过来了,又怎么会害怕区区一个鬼魂?所以他才坚持让杨仙茅来抓鬼,待到路上听到两个衙役清兵说了这鬼的厉害之后便开始打退堂鼓,而到现在,偌大的衙门空空荡荡,只剩他们两个人,太阳已经沉到了山那边下去了,余晖也在天空褪尽天色逐渐暗了下去,总觉得后脊梁一阵阵的冷风吹来,不由得打着寒颤,楼起了杨仙茅的胳膊,说:“大哥哥,我们,我们躲哪里呀?赶紧躲吧,鬼要出来了怎么办?”

    杨仙茅看了看天色还没有完全黑下来,便压低声音说:“放心,等一会儿天完全黑之后,我用法器打出两个幻影假人顶替我们俩之后,我们就钻到供桌下面去,躲在那里面,就算鬼来了也不会知道我们在下面的。”

    璇儿哆嗦着点点头说:“要是那鬼也要钻到桌子下面来怎么办?”

    杨仙茅愣了一下,咬咬牙,说:“那就只有跟它拼了。你放心,我口袋里还有好些法器,我还有阴阳真火,那玩意儿连石头都能烧裂,我不相信烧不掉什么鬼魂。他要敢惹我,我就用阴阳真火烧他个魂飞魄散!”

    对于杨仙茅的阴阳真火的威力,璇儿是亲眼目睹过的,当下鸡啄米似的点头,说:“对对,就用这个对付它,最好他别来惹我们,双方都平安。”他说这话时声音还比较大,似乎要让不知在什么地方的鬼魂听到这话,做个交易似的。

    又过得片刻,天完全黑了下来,老天爷似乎也在帮他们忙,天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应该是一个多云的日子,所以四下里一片漆黑,虽然没达到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隔得近也能朦朦胧胧看个大概,但相隔远了就看不清了,这正适合他们躲藏。

    于是杨仙茅低声对璇儿说:“快钻到供桌下去,你先去,我随后来。”

    璇儿答应了,四下看了看,然后一个后滚翻,直接滚进了供桌下面。杨仙茅立刻打出法器,招出一个身穿道袍的道人,盘膝坐在璇儿的蒲团之上。随后他自己也一个后滚翻进了供桌,在进供桌前的一瞬间,又打出法器,招了一个同样身穿道袍的道人,盘膝坐在自己那蒲团之上。

    这供桌搭着厚厚的布,一直到腿脚,所以躲到下面是一个很好的隐蔽处。

    他钻进工作里面之后,从帷帐下面往外看,只见两个身穿道袍的幻影假人一边一个盘膝坐在供桌前的蒲团之上,似乎已经入定,正等着抓鬼行道。在黑暗掩饰下,只能看个轮廓,身形大小跟自己和璇儿倒也差不多,于是满意的点点头。

    杨仙茅滚进法台下面,璇儿紧紧把他抱住,把头不由自主埋在他怀里。这个动作她已经做到习以为常,好像天经地义杨仙茅就是给她遮风挡雨的港湾式的。

    杨仙茅从她簌簌发抖的身体便可以感觉到她是真的害怕,于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让她不要担心,一切都会过去的,妖怪不会发现他们的。

    可是他刚说到这里,嘴却被璇儿冰凉的柔荑捂住了。她低低的声音说:“小心,不要说话,那鬼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来。”

    于是两人都不再说话。时间一点点过去,一直到夜半三更,他们认为最有可能会出现鬼怪的时间,而那个鬼怪却没有出现。

    精神高度紧张,紧绷着的心一直持续到了后半夜,渐渐的璇儿把心情放松了下来。或许他们压根就不用太担心,因为那鬼说不定这一晚就不会出现。

    到了这时候,璇儿一颗心到放下来了,原先是紧紧搂着杨仙茅,把头埋在他怀里,而现在,她却只是靠着杨仙茅,神情也不如何紧张,因为她已经感到困顿,眼睛皮开始打架了。但是她使劲提醒自己不要睡过去,不然鬼怪来了,自己冒着这么大风险却没有见到,那岂不是可惜了吗。

    所以她强打精神,一直默默等着,等到四更时分,鸡叫头遍。

    杨仙茅反倒紧张起来,因为他听说过有这样的说法,在鸡叫头遍的时候,鬼怪最容易出现。因为天亮之前这段时间里,是人最容易麻痹的时候,也是人的防御力最低下的时候,鬼魂往往能够利用这样的机会侵入人的身体,夺取人的魂魄附身,控制他们的身体。

    所以听到鸡叫头遍的时候,杨仙茅下意思一激灵。然后,他发现怀里的璇儿已经迷迷糊糊快睡着了。

    璇儿到底年纪还小,需要满足睡眠时间比较多,在精神松懈下来之后,很快便陷入梦乡,杨仙茅不忍心打扰她,于是将她放倒,躺在地上。

    杨仙茅舒了口气,正要坐直身子,忽然,外面传来了桀桀的笑声,这笑声听起来是那样的渗人,就好像一把刀子在刮骨骼似的。

    杨仙茅不由心头一寒,下意识的知道,肯定是鬼怪出现了。

    他很害怕,其实他根本不想看看这鬼怪是什么样子,但是,不知怎么的,竟然鬼使神差的轻轻掀开了帷帐的一角,从帷帐缝隙处望出去,想看看鬼怪是什么样子。

    这一看之下,不由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却原来出现的鬼魂,梳着两条辫子,长长的一直到腰间,而他侧过脸来的时候,在朦朦胧胧的月色之下,能看清的便是他那苍白的面容和没有任何五官白板一般的脸。

    一个人的五官无论如何丑陋可怕,都比不上没有五官更让人害怕,现在杨仙茅真真正正的知道了这一点了

    他几乎要失声尖叫起来,但是,他心念一转,立刻便把呼叫的声音封堵在了咽喉之处。他只能半躺着,用手将璇儿搂在怀里,等着鸡叫三遍之后天亮,然后鬼魂离去,便可以交差离开了。

    可是现在,那鬼魂似乎根本没有走的意思,它正在探测蒲团上的两个道长。

    杨仙茅没有感觉到外面怪物离开,忍不住放开了璇儿,用手轻轻的掀开帷帐的一角,仔细观察。这一瞧之下,不由得一颗心猛地提了起来,——他看见那梳着双辫没有面容的鬼魂,居然就在他自己先前坐的蒲团上的那假人的身后,一直探测着想知道这东西到底有什么古怪,连他都不认识。

    那双辫子的鬼魂轻飘飘的来到两个幻影假人道长面前,低着头,用没有表情的脸瞪着,然后缓缓抬起了手,手心居然出现了暗黑色的气息萦绕,然后呼的一下,掐住了幻影假人道长的脖子。

    就这一下,那幻影假人道长轰然一声碎裂成无数块,影像消失。

    那鬼魂似乎吓了一大跳,立刻向后飘起,浮在空中,前后飘荡,然后,突然以迅疾的速度朝着另一个幻影假人一掌劈了过去,那幻象也是轰的一声碎裂成无数。

    两个幻影假人被击碎之后,那鬼魂飘在空中僵直不动。

    过得片刻,从黑暗的屋角踱步走出一个身材矮小的老者,他狐疑地走到祭坛前,低头四下寻找,似乎在找被鬼魂杀掉的两个道人的尸体。可是地上什么都没有,他嘀咕了一声:“奇怪,怎么没人呢?”

    便在这时,从供桌的帷帐下面悄无声息地伸出一只手,牢牢的抓住了他的脚踝。与此同时,一股犹如地狱飘出来的寒气从脚下迅速袭满了全身,将他身体牢牢冻住,根本动弹不得。

    这身材矮小的老头,没想到法坛桌子下面还有人,因为先前他一直留心,只见到那两个道人坐在蒲团之上,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人。

    而在此之前,他也暗中观察布置法坛,亲眼看见供桌下是空的,没有任何人,而法坛下面是坚实的青砖地板,也不可能有暗道,所以他想不到杨仙茅他们居然会摆了两个假象在蒲团之上,本人却躲在供桌下面。

    因为天黑之后杨仙茅他们躲藏时距离相对比较远,只能看见隐隐的人影,却看不见具体的动作,所以杨仙茅打出两个幻影假人在蒲团之上,他们却躲藏进供桌,这小老头却没有发现。

    所以,他靠近供桌搜寻地上尸体的时候,却不留神从桌子下伸出杨仙茅的手,攥住了他的脚踝,并将无比强悍的玄阴真火迅速注入他身体,将他全身冻住了。

    这一招杨仙茅之前曾经用来制住敌人,十分的方便,能瞬间将人冻住,但是却保留他的身体心脏和大脑不冻,这样,人就不会死掉,但身体却无法动弹。

    由于嘴巴喉咙都被冻住了,所以这老者也无法呼救,只是呆呆的傻站着,像一尊雕像似的。

    握住他脚的手缓缓收了回去,在之前,杨仙茅一直从缝隙往外观瞧,发现这人居然上来寻找自己和璇儿的尸体,说明飘在空中的那位一上来就对幻影假人痛下杀手的强者高手,或许是他的指使的。既然对方出手无情,杨仙茅当然不会客气,所以,趁他靠近供桌时,立刻将他制住。

    他也只能通过这种偷袭的办法来取胜了。等他先前缝隙处看见,朝他们幻影出手的这所谓鬼魂,手掌之上居然能漂浮出暗黑色的,只有八级强者才有的气息之后,杨仙茅就断定那是一个活生生的强者,而不是一个鬼魂,因为鬼魂是不可能具有强者才拥有的代表修为高低的各种颜色的气息的。

第376章 收复鬼傀

    不过,在确定是高手作案而不是鬼魂之后,杨仙茅心中却没有半点轻松,因为他面对的敌人太强悍了,从他手上萦绕的黑色气息来看,应该是八级强者,跟蛇仙姑、耶律休哥这些人差不多,以杨仙茅现在的级别根本没有取胜的可能,能够逃得性命就已经不错了,所以杨仙茅不敢出手。

    可是,飘在空中的那八级强者,却一直飘在空中,并没有任何其他动作。

    杨仙茅不由有些焦急,同时又有些奇怪,这高手眼看它的主人一动不动显然出了故障,却没有上来查看,也没有四下警戒准备出手,只是傻傻的跟它主人一样飘在半空之中,这就让人费解了。

    于是杨仙茅眼珠一转,决定弄点动静出来。他借着黑暗将手伸出抓住了小老头的双脚,轻轻往后一拉,那老头僵直的身体跟根木头似的哐当一声栽倒在了地上,然后杨仙茅抓着他的双脚,慢慢往供桌下拉,同时眼睛却死死地盯着空中那强者的动作。

    可是,空中了两条辫子的没有脸的强者却还是那样飘在空中,没有任何动作,对脚下不远处倒在地上的主人似乎视而不见,那咣当的一声也似乎没有让他有任何震动,仿佛他才是真正的雕像似的。

    杨仙茅将那僵直的老头拉到了供桌下,也没见到空中的那八级强者有什么动作,更是疑心大起,将手按在那老者的脖颈之上,将玄阴真火慢慢抽取回来,使得他的喉头,渐渐解冻,能够说话。

    杨仙茅低低的声音说:“你给我听着,说话声音轻一点,跟我这么大声就可以了,你要敢大声嚷嚷,我立刻扭断你的脖子,听到没有?”

    那老者沙哑的声音,说:“听到了,少侠饶命。”

    杨仙茅凑到他耳边,低低的声音说:“你是谁?空中飘着的那又是谁?为什么要杀我们?”

    杨仙茅把耳朵凑到他的嘴边,听他沙哑的声音说:“我叫矮脚道人,因为身材矮小,所以得了这个诨号,空中的那个不是人,是我在大苗山一座墓葬中发现的,是远古的一个鬼傀,能够通过血脉滴注用意念控制它,所以,我就把它控制了之后带出来了,就是这样的。我跟少侠没有仇怨,为什么要杀你呢?这次是庞知县许了重金,让我装鬼,来杀掉所有来做法的道士和和尚,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目的,反正他就这么要求我的,我知道的都说了,请少侠饶命。少侠如果看上这具鬼魁,我也完全可以把它奉献给少侠,以换取我的性命,怎么样?”

    杨仙茅听他说用意念可以控制空中的那跟僵尸差不多的傀儡,不由心头一凛,他想起了先前在徐州那个妖道李绪,也是用强悍的意念来控制人的心智,听从于他的。幸亏自己一上来就将他整个冻住,现在又掐住了他脖子,而对方实在怕死,知道你自己的能力完全可以轻松拧断他脖子,所以不敢轻举妄动,若不是这样,他立刻用意念也可以指挥空中的那傀儡朝自己进攻的。

    杨仙茅问:“怎么通过血脉控制这具鬼魁?”

    道人说:“很简单,只需要在手心用刀划一道口子,把鲜血流出来之后,在鬼傀的额头上拍一掌,他就与你有血脉相连,你就能控制他了。”

    杨仙茅笑了,说:“你当我傻吧?他级别这么高,能让我在脑门上拍一掌?……对了,鬼傀怎么会有级别呢?”

    “这个我也不清楚,我发现它的时候,它就是这样。我当时在开棺材的时候,手心被棺材钉划伤,血流在了他额头上,他就一下站起来了,然后,就我发现他就听从我的指挥,所以我就带着他,装神弄鬼,强抢钱财。至于为什么会这样我不清楚。”

    杨仙茅接着说:“不管什么原因,反正他级别这么高,我是不敢直接靠近他的,你又说他可以用意念控制,我一靠近,你马上让他把我杀了,我一点办法都没有。”说到这,杨仙茅眼珠一转,突然,很是得意的说道:“我有一个更稳妥的办法,我把你脖子拧断。我相信你与那块鬼傀之间自然就失去了联系,你种下的印记就没用了,鬼傀就成为无主之物,这时候我再来留下印记,他应该就能够受我指挥了,你觉得怎么样?”

    矮脚道人大惊失色,忙说道:“少侠饶命,我还有一个办法,很稳妥的,也能留我性命。——这鬼傀需要丹田元气才能控制,你只需要摧毁我的丹田,我没有元气来控制他,他就会重新成为无主了。这鬼傀只有修士的元气才能控制,普通人即使与鬼傀血脉相连,也没办法控制鬼傀。当时跟我一起去的,还有跟我一起盗墓的亲戚,他的手心也被棺材钉划伤了血液,先于我滴落在鬼傀的额头上,但是那鬼傀却不受他的控制,反而受我的控制。我的级别虽然不高,只有二级橙气,但是我的亲戚他不是修士。后来我才知道要用修士元气才能控制。”

    杨仙茅还不想将他杀掉,因为还要留着他作为人证,揭穿那庞知县的阴谋,但是,他又必须要先解决这道人控制的这个可怕的鬼傀,现在,听了矮脚道人所说的办法之后,他觉得也是可行的。

    因为这让他想起先前在徐州摧毁妖人李绪的丹田之后,李绪对信徒的控制也瞬间消失,说明精神力控制不管是对人还是对鬼傀,都是与丹田有关,而不是与大脑。

    所以杨仙茅决定试一试这招,他用玄阴真火将他的喉咙重新封住,让他无法发出声响,然后将手掌按在他丹田之上,注入了一股赤阳真火,包裹住他的丹田猛烈煅烧,随后迅疾地再注入一股玄阴真火,瞬间降温,就像那岩石一般,矮脚道人的丹田瞬间土崩瓦解,成为一片废墟。

    道人被玄阴真火冻结,既不能发出声音,也不能做出动作,但是,在丹田崩溃的瞬间,他还是身子猛地震颤了一下。这一下却不是他意念控制的结果,而是身体的自然的抽搐。随后他的嘴角溢出一股黑血,整个人昏死过去。

    与此同时,那飘浮在空中的鬼傀,忽然像折断了翅膀的秃鹰,从空中坠落了下来,重重摔在地上,砰的一声,声音十分沉闷,让人听得牙疼。

    杨仙茅从从供桌下钻了出来,一抬手,手心出现了那柄蟠龙金枪。对准了地上仰面躺着的双辫鬼傀。小心的一步一步走了过去,璇儿也钻了出来,却不敢靠前,因为他知道这时候到前面去,只会给杨仙茅增加负担。

    杨仙茅谨慎的漫步来到地上躺着的鬼傀面前,用枪尖捅了捅鬼傀的大腿,感觉好像刺到岩石上一般。这鬼傀肌肤居然十分坚硬,连锋利的蟠龙金枪都无法洞穿。

    见状,杨仙茅反倒心中一喜,如果能把这个鬼傀收为己用,那将是一个极其强悍的防守,人家可是八级强者。

    所以杨仙茅的心开始怦怦乱跳起来,他又捅了捅鬼傀身体各处几下,发现鬼傀还是没有任何反抗,也没有任何动作,这才确信,他已经跟矮脚道人联系中断了。

    杨仙茅收了盘龙金枪,还是小心戒备,来到鬼傀面前,仔细一看,才发现这鬼傀的脸并不是没有五官,而是他的五官几乎扁平,没有凸凹,他的眼睛几乎只是一条缝,在黑暗之中,当然看不清楚,而他的嘴唇也几乎看不见,只有一条缝隙,鼻孔只有两个很细小的眼,这样一看,整张脸就跟平板似的。

    就要在半夜看见,不会当成鬼才怪了。

    杨仙茅试着用脚踢了踢他的脑袋,同时小心戒备,只要有反应,立即闪开。可是踢了两脚还是没见反应。

    他这才大着胆子从收纳袋中取出尚方宝剑,在手心上画了一个小口,鲜血流了出来,然后一咬牙,一掌拍在这鬼傀的脑门之上,顿时一道红光穿透了整个鬼傀。

    那鬼傀嗖的一下直挺挺的站了起来,转身,眼睛眯成一条缝,盯着杨仙茅,看得杨仙茅有些发毛。

    杨仙茅用意念说道:“翻个跟斗!”

    意念刚刚发出,那鬼傀居然真的在空中凌空翻了一个跟斗,然后稳稳的又站在了地上。

    杨仙茅心头大喜,指着对面一棵树,说道:“去把那棵树给我打断!”

    那棵树有合抱粗,这,鬼傀居然如一阵风似的冲到了那棵大树之前,手起一掌,咔嚓一声,将那大树硬生生劈成两截,大树轰然倒地,撞在地面之上,声音振动,传出老远。

    杨仙茅心头狂喜,这鬼傀威力真是大极了。然后,杨仙茅又指挥鬼傀将另外几棵大树都劈倒,将供桌一脚踢飞,法器也踢得到处都是,现场一塌糊涂。

    接着,杨仙茅让那鬼傀在矮脚道人的小腿上抓了一爪,鲜血洒在地上,这样一看,现场简直是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杀式的。

    然后,杨仙茅拍了拍看得目瞪口呆的璇儿公主,说:“走吧,咱们还有任务呢。”

    然后,他拍了拍腰间的收纳袋,用意念指挥鬼傀进入自己的收纳袋。那鬼傀凌空一跃,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杨仙茅的收纳袋之中。

    杨仙茅用意念探测,果然收纳袋中静静地躺着那就鬼傀。

    这鬼傀是僵尸煅造而成,本身是没有生命的,可以放在收纳袋之中。用收纳袋来装尸体,这在先前杨仙茅已经测试过,所以很有把握。

第377章 新官王旦

    杨仙茅谨慎的朝四周注意观察了一阵,没有发现什么动静。随后,杨仙茅将直挺挺冻僵的矮脚道人,跟拎一块木头似的提在手中,拉着璇儿朝着衙门内宅跑去。

    这时,夜色更浓了,相隔几步便已经看不清人影,他们的身影也隐入黑夜之中。

    天终于渐渐的亮了,但是还是没有人进来,一直到天色大亮的时候,紧锁的大门这才打开。庞知县带着手提单刀弯弓搭箭的一班兵甲,小心翼翼的进了衙门,来到大院,便看见原先好好摆着的供桌已经被一掌打了个稀烂,供品撒了一地。地上的各种法器也扔得到处都是,周围的几棵大树居然被强大的力道劈成两段,倒在地上。最让人触目惊心的是,地上赫然是一大滩的鲜血,而地上,那年轻的道人和他的小师妹已经不见了。

    唐县庞知县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脸上却一脸悲戚,叹了口气,摇头说:“真是不得了,这鬼如此凶悍,已经伤了好几个道长和大师了,这两位也被害了。看来还得找更有本事的道长前来才能收复了。”

    说到这,他回头对跟在后面的衙役说:“继续张榜,招聘能人异士前来收服降鬼怪,赏金提高到一百五十贯。一定要找到真正有本事的人,切不可再找这种年轻的刚出炉的小道士来了,白白送了性命。唉!你们赶紧找一找,看鬼魂把他的尸体弄到哪去了,找到之后要厚加安葬。他们可是为了我们平江县才惨死在鬼魂之手的啊。”

    衙役们跟着答应,当下散开寻找。可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

    庞知县当然不会留下来陪着他们找,还是踱着方步来到了他的签押房准备正常办公,虽然衙门闹鬼了,但是办公还是要办的,因为那鬼魂从来没有白天出来过,所以,每天在衙门中还是相对比较安全的。

    他正在签押房里批阅公文。那房门无风而动,咣当一声竟然关上了,外面的侍从吓了一跳,侍从相互看了一眼,觉得可能是知县老爷在里面要做什么,不合适外人知道,也就没管。

    签押房里并没有其他的人,只有知县老爷一个人,其他的侍从都在门外听招呼。庞知县也被这声巨响吓了一跳,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抬头一看,顿时吓得一哆嗦,原来在门后站着一个梳着两条油光水滑大辫子的僵尸,眼睛和嘴都眯成一条缝,跟白板似的,僵尸用身体靠在门上,便如立柱般靠在门上。

    “矮脚道人,你搞什么鬼?”

    庞知县看清楚这僵尸的样子后,却不害怕了,厉声呵斥。随后四下看了看,除了那个鬼傀,却什么人都没有,也没有他嘴中称呼的那身材矮小的矮脚道人。

    而这时靠在门后的那鬼傀,却把房门拴上之后,阴森森朝着他飘了过来。——没错,是飘在半空的,脚尖距离地面还有半尺高,看着着实吓人。

    庞知县真的被吓一大跳,赶紧将手里的毛笔扔在桌上,站起身退后两步,提高了音量,叫道:“矮脚道人,你给本官滚出来!你在哪里?快滚出来!”

    并没有人回答,那鬼傀却已经直挺挺的到了他的面前,抬起手,张开朝着他的脖颈叉了过去。

    庞知县不由大惊失色,赶紧往下一蹲身,躲到了屏风下,同时急声道:“矮脚道人,你他妈不要开玩笑,有什么话尽管说。”

    这时也不知道从哪飘来了矮脚道人的声音,声音有些沙哑:“我帮你杀了这么些人,你给的钱还不够,必须要再增加才行。”

    那鬼傀更靠近庞知县了,张开了嘴,白森森的牙齿放射出寒光,让人看了不尽心头发颤。

    这下庞知县着实吓了够呛,赶紧说道:“有话好商量好,——好,本官答应你,你要多少钱都给你。你快出来阻止这鬼东西,他要伤到老子,你一分钱都拿不到!”

    他话音刚落,从屏风后转出来几个人,当先一位,正是他以为已经死了的年轻道人杨仙茅,他的手掐在海角到人的后脖颈上,像拎小鸡一样提着他,同时控住的住他的脖颈。如果有情况不对,一下便能取了他性命。

    在他们身后跟着他的小师妹,也恶狠狠地盯着他。

    庞知县一看,顿时大惊,张嘴就要叫门外的侍从。那鬼傀已经得到杨仙茅意念指使,快如闪电一般往前一纵身,便用手掐住了他的脖颈,声音在即将出口的瞬间被掐住了。

    杨仙茅慢慢走到他面前,盯着他惊恐而圆睁的眼,说道:“庞知县,你重金买通这矮脚道人使用这鬼傀来谋杀前来做法的道人,还杀死了衙门中的好几个人,刚才你自己亲口承认了,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杨仙茅用意念让鬼傀掐着唐知县的手稍稍松了点劲,使他能够说话。

    庞知县艰难的吞了口唾沫,说道:“你,你究竟是谁?”

    杨仙茅一抬手,手心里已经多了一柄明晃晃镶满珍珠宝石的宝剑,正是宋太宗赐予他的尚方宝剑,举在空中,说道:“你可认识此剑?”

    宋太宗委派钦差大臣,并赐予尚方宝剑巡视地方,这件事已经用公文传给了全国各地衙门,但是具体没有说是谁,以及会出现在哪个地方。所以这庞知县一听这话顿时心头发凉,哆哆嗦嗦,说道:“原来是钦差老爷,下官有眼无珠,请钦差老爷饶命啊。”

    杨仙茅用尚方宝剑的剑柄将他的头上乌纱帽啪的一声打落地上,然后敲了敲他脑袋,说道:“你现在唯一出路就是坦白。你是自己坦白还是要我施展酷刑?”

    庞知县知道,此刻落入杨仙茅手中,那已经是没什么希望了,只能坦白或许还少受点罪,甚至能落个全尸,只能哭丧着脸说:“我供认,我全部都供认,这些事情都是我做的,目的只是想掩盖我侵吞朝廷钱款的事情。——我在任这三年里,吞了几千贯衙门款项,大多是收上来的税款,因为马上要卸任交接,我听说新来的这王旦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家伙,他一定会察觉我的事情,把我做的事全部捅上去。那我不仅要丢官罢职,甚至还要人头落地,于是我想到了装鬼吓人的办法,想把王旦吓跑,如果吓不跑,还可以借口是鬼怪偷走了银两。我便张榜寻找能人异士,这位矮脚道人就上门来了。商谈之后我许以重金让他帮我装鬼怪杀人。”

    杨仙茅听他说的倒也是实话,因为昨天晚上他已经把矮脚道人审讯了一遍,所说的事情经过跟现在庞知县所说的如出一辙,相互能够对应,证明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这平江县之所以闹鬼,却是这位庞知县使出来的手段,故意叫了这位矮脚道人前来装神弄鬼,杀死了做法的道人,以便吓跑即将赴任的王旦知县。

    杨仙茅询问完毕之后,便收了那鬼傀,把唐知县按坐在了他的椅子上,然而开门出来,叫门外的侍从把通判叫来。

    侍从见到杨仙茅并没有死,而是出现在签押房中,顿时又惊又喜,心中还在赞叹,这道人别看年纪小,道法却十分高明,神不知鬼不脚的便到了知县大人的屋里,而他们却还蒙在鼓里,并不知道。

    听到杨仙茅吩咐他们去叫同伴,几个随从赶紧答应,抽空看了一眼屋里的庞知县,虽然坐在椅子上,却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赶紧飞一般的跑去叫通判去了。

    通判很快来了,杨仙茅亮出了自己的身份,那通判吓了一大跳,赶紧躬身请罪,杨仙茅让庞知县自己说究竟怎么回事,那庞知县便把事情经过说了,听得通判目瞪口呆,一时没缓过劲来。

    杨仙茅对同伴说:“这两个人交给你处置,本来我可以一剑一个把他们都杀掉的,不过我这宝剑是皇帝赏赐,能不沾血就不沾血,还是把他们交王法处断吧!”

    通判这才回过神来,赶紧吩咐同样目瞪口呆的门口几个侍卫进来,将庞知县和矮脚道人用铁链锁了,押到大牢关押,并立刻审讯记录,固定证据。

    正在这时,有快马来报说新任的开阳县知县王旦已经到了城外,请知县前去迎接。

    通判禀报杨仙茅之后,杨仙茅让他自己去迎接就是了,把事情经过告诉他。通判赶紧带着衙门官吏一起出城前去迎接新任知县王旦。

    王旦听说钦差大臣爵爷杨仙茅就在县衙,而且一举抓下使用妖法企图吓跑自己掩盖吞没公款真相的现任知县,很是惊讶,赶紧带着一帮子人回到了衙门,径直来见杨仙茅。

    杨仙茅在庞知县签押房中等着王旦的到来。王蛋来了之后,杨仙茅见他才二十多岁的样子,便微笑道:“王知县果然少年才俊,这衙门里的鬼听到王知县要来,早已经吓得四散而逃,再也不敢呆在衙门中了,哈哈哈哈。”

    王旦不知道杨仙茅这么说是什么用意,忙赔笑说道:“鄙人可不敢当,全是杨爵爷您的功劳,抓到了装神弄鬼的庞知县,杨爵爷不仅医术高明,战功卓著,还善于抓鬼——抓装神弄鬼之人,呵呵,卑职佩服不已。”

    杨仙茅听他这么说,哼了一声,说道:“听这话,王知县对我还是有所了解的嘛。”

    “杨爵爷才华横溢,威名远播,卑职如何不知道呢?”

第378章 人畜无幸

    杨仙茅笑了笑说:“你新科及第,才是真正的才子,我算什么呀,一个小郎中而已。”

    王丹忙谦恭的说道:“爵爷太谦虚了。下官这新科及第,全是官家的恩典。官家开恩,今年招录的进士特别多,是以前的十倍呢。而且,官家还赏给考了十五年都没有中举的应试者赐进士出身,天下读书人对皇恩浩荡无不感激涕零,天下人读书人可都有了出头之日了。皇上可真是古往今来第一明君啊。”

    杨仙茅笑了笑,点点头,心想着皇上还真是大方,把科举的及第进士扩大了十倍,招了这么多人进来,天下读书人哪能不感激他呢。

    杨仙茅说道:“我奉旨天下巡医到了这里,总不能嘴上说一套做是另一套,既然巡医,当然要给老百姓治病了。你新官上任,在百忙之中召集一下城里的那些需要做手术的疑难杂症,把他们送到衙门来,我看看有没有我能治的病,我能治我就马上治,不能治,另外请名医给他们诊治。”

    听了杨仙茅这话之后,王蛋赶紧答应,并亲自安排部署,马上叫张贴通告,并告知各个医馆药店将疑难杂症病人送到衙门来给侍御医杨爵爷要亲自诊治。

    消息传开,整个开江县都轰动了。

    很快,大量疑难杂症病人便陆续送到了衙门。衙门有医药房,杨仙茅诊治需要什么药杨仙茅都可以调用。

    杨仙茅对送来的病人进行诊查,筛选出需要手术治疗的病人,其他的不需要手术治疗的则让他们回去了。

    经过筛选,这一天选出了好几十个病人,需要做手术的,而且需要杨仙茅开膛破肚做手术。随后杨仙茅根据病情的轻重缓急,给他们安排了手术时间,算下来,包括术后的康复,大概要在这儿停留半个月时间。

    每天算下来都有,差不多十台手术要做,杨仙茅继续发挥前线连续作战的精神,加班加点的给这些病人治病疗伤。

    数天之后,蛇仙姑赶到了开江县与杨仙茅他们会合了。

    见面的时候,蛇仙姑眼泪止不住流淌下来,哽咽着说:“我还以为今生再也见不到你们。老天垂怜,让我们又相见了,那该死的大鹏鸟呢?你们又如何脱险的?”

    璇儿眉飞色舞地把事情经过说了,还包括到这里抓鬼抓到了装神弄鬼的知县的事情也说了。

    说完之后,璇儿又问蛇仙姑是怎么找到他们的。

    蛇仙姑说,她眼见那大鹏鸟把杨仙茅和璇儿吞到肚子之后,因为追不上,哭了一会儿就下山在四周寻找,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一早找到现在,前些日子偶尔听人商旅说,开江县这边有一个年轻人,朝廷来的侍御医,给人开膛破肚治病十分神奇,蛇仙姑这才心头狂喜,将那山谷叫过来仔细问了之后,便御器而行,星夜兼程赶到了开江县终于与他们会合了。

    杨仙茅之所以留下来给当地人看病,一方面是真的巡医,需要服务广大病患,另一方面,他也猜到了蛇仙姑不可能就此离去,应该就在附近寻找他们,所以他要闹出点动静来,让蛇仙姑能够,找到他们,果然如愿以偿终于汇合。

    杨仙茅在平江县治病基本结束了,给剩下的病人开了药,让他们按时服用就可以了,然后起床继续巡医。

    知县王旦带着众官吏一直将杨仙茅他们送出城外十里,饮酒作别,眼见杨仙茅骑着一头小毛驴,带着个少女,身边伴着年纪稍大的女子,三人沿着驿道往前走去,不由得暗自称奇。

    杨仙茅一路行军一路走,每到一处就停下来治病,关键看公主璇儿的感觉。她如果觉得这一带风景极好,又有人文古迹,便要留下来住上些日子好好欣赏,这时候杨仙茅便在衙门亮明身份,让衙门的官员送适合动手术的病人来,他亲自做手术治疗。这样一方面杨仙茅达到了巡医的目的,另一方面璇儿也能游山玩水。

    璇儿在游山玩水的时候,身边少不了跟着武功高强的蛇仙姑。尽管有她跟着,璇儿路上也喜欢捣乱,但是,眼见她是个少女,旁边跟着个一脸阴冷的少妇,被他招惹的人家看她一介女流之辈的份上不与她计较。所以蛇仙姑也没有发挥什么作用。

    这一日,他们巡医来到寿州。

    寿州城风景极佳,附近的山水让璇儿欣喜不已,便要留下来玩耍,杨仙茅当然就依着她,然后自己到衙门去找官府官员亮明身份。

    寿州知州当然诚惶诚恐接待杨仙茅,并按照他的吩咐组织病患治病。

    杨仙茅确认了几十个病人需要动手术的,然后在衙门找了一间亮堂的厢房作为手术室开始做手术。

    他给第一个病人做手术,病人肚子里长了个瘤子,要切开之后确认是恶性还是良性以便决定后续治疗手段。

    他拿着手术刀正准备剖开病人肚子的时候,就听到头顶上噼里啪啦的跟炒豆子似的声音,不由吃了一惊。

    这是窗外传来惊呼:“哎呀,下冰雹了!”

    又听到几个孩子欢呼雀跃的声音,打着油纸伞在衙门里故意接着落下来的小冰雹。

    杨仙茅走到窗边,探头往地上一看,只见地上跟撒了珍珠似的,白花花的一大片,都是米粒大小的冰雹。这么大小的冰雹打在头上身上也不觉得痛。

    有些人用手捂着头在院子里跑来跑去找地方躲避。

    杨仙茅倒也顾不得这些,又回到手术台继续给病人治病,而头顶上的噼里啪啦的冰雹声络绎不绝,时大时小,就好像雨打到芭蕉上的声响似的。

    等到杨仙茅把这台手术做完,外面的冰雹早已经停止了。

    他马上来到门口,探头往外一看,只见地上已经白花花的一大片,都是米粒大小的冰雹,推门出来,走在冰雹上面,踩着咔咔的冰雹碎裂的声音,而这一大片冰雹地上都铺了浅浅的一层,好像七月飞雪似的。

    杨仙茅听得旁边有书吏说:“这场冰雹不知道会不会砸坏庄稼,眼看着庄稼正长得好呢,这时候要遇到冰雹的话,庄稼砸坏了,一年的收成可就全完了。三年前那场冰雹,就把稻子大多砸倒伏在田里,颗粒无收。”

    杨仙茅听到这,心头一动,蹲下身抓了一把细细的冰雹在手里,揉了揉。然后又缓缓松开,手掌哗啦啦的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洒在了地上,杨仙茅不仅若有所思。

    中午时分,知州大人摆宴款待杨仙茅,酒宴之上,杨仙茅对知州说他要休息一个晚上,有私事处理。

    本来,白天晚上都安排有手术的,杨仙茅提出这个晚上要休息,知州当然不能不答应。

    璇儿已经跟师兄姑到城外一个叫做秃头山的地方去欣赏风景去了。那山从外形看就像一个秃头,圆圆的光秃秃的上面是一整块岩石,宽达数百丈,上面没长一棵树,远远看着像个光头和尚,因而得到了这个名字。

    按照前些日子路上的经历,璇儿未必会当天返回,因为风景优美的地方,她们会玩上好几天,就在附近农家借宿,反正有的是钱,多多给钱没有不答应的。

    杨仙茅之所以提出要休息一个晚上,便是想利用这一晚上时间测量一下寿州的天气情况。

    先前突然降下的冰雹虽然都不大,落在人身上也没有比雨点落在身上更让人疼痛。但是冰雹降落数量之大,同时又听到了书吏所说寿州发生过冰雹灾害,虽然没有伤到什么人,但是将地里的水稻都砸了个稀烂,颗粒无收,这样的惨象不能重演。

    杨仙茅在得到新浑仪的时候,张思训就跟他说过,如果能够妥善利用的话,这一套设备在预防灾难性天气的时候将会发挥发挥很重要的作用。

    杨仙茅并不想白天去提取数据资料,主要是他需要放飞灯笼,而一旦旁边有人的话,会好奇地围住他问个不停,也会让很多人知道他有这样一套设备,这是他最不愿意的,他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他有这样一个可以预测天气的宝贝。

    当然还有一个考虑,就是白天的光线好,用来做手术的话,可以提高手术的成功率,所以他必须把这个时间留来做手术,用晚上的时间去提取数据。

    入夜时分,杨仙茅便出了城。事先已经给守门官打好了招呼。杨仙茅当然骑着他那一匹千里追风驴前去提起数据,探查资料。

    依旧是东南西北四个,他在这四个地方各自放飞孔明灯之后提取数据,现在已经是5月天,没有大风,所以放飞很顺利,很快便提取到了需要的数据。

    在天亮时分,他回到了城里面自己的衙门驿站的豪华房间里。

    他先到了璇儿的卧室瞧瞧,果然璇儿和蛇仙姑没有回来。

    杨仙茅便到了自己的屋子锁上房门,从收纳袋中取出日本小册子,对照上面的数据查看天气情况。

    对照之下,杨仙茅不有倒吸一口凉气,——数据显示,近来两天内寿州将有一场特大的冰雹和大风。

    难道两个书吏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要发生了吗?

    杨仙茅很是紧张,他把东西收进收纳袋之后,便开始琢磨这件事该怎么办。

    显示这是特大冰雹。可这冰雹危险到什么程度不得而知。因为张思训在数据说明书中只强调特大冰雹人畜无幸,就是这句话把杨仙茅吓坏了。

    人畜无幸?!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第379章 生命的警告

    另一个很让人棘手的事情,就是即便把这个结果告诉了王知州,那王知州又能如何呢?地里农活很多,种庄稼的老百姓也不可能因为杨仙茅这么看似空穴来风的一句话,提着镰刀去把庄稼都割了,这些庄稼可都还没成熟的。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王知州肯定会问他是如何得知会有冰雹发生,要想解释清楚是非常难的,杨仙茅当然不愿意告诉实情,如果不说实情的话,又没有什么说服力。

    还有一个最让他感到棘手的事情就是张思训这个预测天气新浑仪准确度不算太高,几乎有一半的可能是不准的,这样一来,假如自己把这个灾难预警告诉了知州,知州也采取了禁止人外出,而实际上又没有发生大规模冰雹,这样一来,杨仙茅可就麻烦大了。

    不过这种事情那是宁可信其有的,不发生这样的灾难,无非是自己惹了个天大的笑话,要是发生了,自己采取了预防措施,那可就救了无数人生命!

    所以杨仙茅决定,不管怎么样,还是要把这件事告诉王知州,命令他采取措施防范。

    杨仙茅立刻来到了衙门会见王知州。王知州正在跟几个佐官主管商议事情,听到钦差大臣召见,赶紧撇下会议跑到花厅相见。

    杨仙茅没等他客套,抢先说道:“我有一件紧急的事情要跟你说,你必须要马上执行。”

    王知州忙躬身道:“卑职一定遵从爵爷的号令,请爵爷吩咐。”

    “,那好,你听着,我得到消息,明天,咱们寿州一带,会有大风和,特大,冰雹。请你,马上主持,人,在四乡八邻通告,在,今明两天,让所有人,切记到空旷地带也不要下田劳作,一定要注意防冰雹安全。”

    王知州愣了一下说:“爵爷,我们寿州前几天虽然下了一些冰雹,不过都很小,也就饭米粒那么点大,砸到身上都不疼,没关系的。”

    “这一次恐怕不一样,这一次是特大冰雹,大到什么样的程度我不好说,但一定是会伤到人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所以,不能掉以轻心,务必要让老百姓立刻撤离田地,不能下地干活,不能外出行走,特别是不能在空旷地带,要到有房顶的屋子躲避,而且最好到结实一点的房屋里躲避。”

    王知州有些为难,迟疑片刻陪着笑问道:“爵爷,要是这么着,百姓不理解,会闹事的,而且耽搁了农忙。现在可正好是农忙季节,如果不下地的话,那地里的庄稼可是耽搁不得的。所以,这消息必须有十足的把握才行啊。”

    杨仙茅怒道:“我的消息当然准确,——你竟敢怀疑本爵爷的话吗?”

    王知州赶紧躬身说:“不不,下官岂敢。只是,这突然让整个州的百姓都不下地,堵到屋子里,这动静也太大了点,若是消息不准确,爵爷是被人蒙骗了,那传到御史大人那,参奏下官一本,说下官扰民,那下官可吃罪不起。”

    “现在人命关天,你必须按照我的要求来办。即便虚惊一场,那也好过千百人死于非命,你听到了吗?”

    王知州讪讪地笑了笑说:“话是这么说,可是,务必得消息准确才行啊,却不知爵爷是如何得知的呢?爵爷请告知下官,下官也好去跟百姓说清楚,他们也有个理准备,不然要想说服他们听从爵爷的号令,只怕是有些困难的。”

    杨仙茅当然不好说他自己消息的来历,因为这种事情也不好证明,他心中有些烦躁,说道:“这么说来,你是不打算听从本爵爷的号令了?”

    王知州连声说不敢,但是却翻来覆去的只说怕扰民,希望杨仙茅能够核实这件事情,免得被妖言蛊惑。

    杨仙茅被他说得心中烦闷,他现在又着急着去秃头山寻找公主。张思训的仪器到底是有些不太准了,准确率不算高,如果一旦冰雹提前了,那公主可就惨了。

    他焦急之下,又被这家伙磨得没了性子,火气上来了,一抬手,手中赫然出现了尚方宝剑,明黄色一条金龙,镶满了珍珠宝石,举在空中,抓住剑柄,哗的一声抽了出来,架在了王知州脖颈上,闷声说道:“我警告你,皇帝已经授权我,七品以下官员我可以先斩后奏,信不信我杀了你,再把同伴叫来叫他下命令?”

    那王知州吓得魂飞魄散,赶紧咕咚一声跪在地上,举着手说:“爵爷饶命,卑职听从爵爷的吩咐,卑职这就下令,马上让所有百姓从地里回来,到屋里躲避两天时间,带后天早上天亮之前谁要敢出门,当场抓捕治罪。呵呵,耽误两天,也耽搁不了什么农田的。”

    杨仙茅鼻孔中重哼了一声,说:“你要把事情的严重性告诉乡亲们,就说杨某人得到高人指点,算出了今明两天很可能会有特大冰雹,所以要躲在屋里。这是为了大家的安全,请他们理解,我想他们应该会理解的。”

    “是是,他们肯定会理解,卑职这就去传令。”

    杨仙茅收了尚方宝剑,大步快步出门。到了门口站住了回头,指着王知州说:“今明两天,我会四处巡查,若发现地里还有人劳作,路上还有人行走,不管什么原因,我就拿你问罪!如果是你传令不到又或者没有严格督办,造成百姓死伤,我就砍下你的头,听到了吗?”

    王知州忙赔笑说:“是是,卑职谨记在心。卑职这就把所有人都派出去执行爵爷的命令。”

    眼看着杨仙茅拂袖而去,王知府的笑容很快便消失了,往地上轻啐了一口说:“神气什么?老子当年当官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转筋呢!哼。”说罢,转身走回桌前坐下。

    生气归生气,杨仙茅到底是爵爷,更可怕的是他有尚方宝剑和钦差大臣的身份,可不是他一个小小知州能惹得起的。

    于是,王知州咬咬牙,老大不情愿的叫了一声:“来人!”

    门外侍从赶紧走了进来,躬身施礼。

    王知州说:“去把所有人都叫到议事厅开会,本官有紧急事情吩咐。”

    那侍从赶紧跑去通知开紧急会议,很快又跑来回禀说人都到齐了,王知州这才整整官帽,踱着方步来到了议事厅。

    议事厅里黑压压的坐满了衙门的人,所有官吏有上百号,都仰着脑袋望着他,不知道他突然召开全衙门会议有什么急事。之前并没有听说,虽然他们两个侍从先前也听到了杨仙茅的话,但是这种事情他们怎么能轻易说出去呢。

    议事堂正中有个高台,上面有一排的交椅,此刻,衙门佐官都已经坐下了。王知州咳嗽了两声,在高台正中的位置坐了下来,看了看他旁边的通判。

    通判可是衙门二号人物。王知州勉强笑了笑,这才咳嗽了一声说道:“钦差大臣杨爵爷,得到了高人提示,说到后天天亮之前,我们寿州将会出现大风和特大冰雹,可能会危及人畜的生命,所以杨姐已经吩咐本官,要让泉州民众这两天都不要下地劳作,也不要上街,就待在屋子里。重要的家畜也都放在安全的牛圈里,不要被砸死了。所以,你们分组前往各村乡寨,通知下去,并且蹲守在这些地方,一直到后天早上为止。谁也不许下地干活,也不许随便外出,另外再组织若干巡逻队,街上看见人的立刻,让他们赶紧回家,就这件事,具体的分组由通判大人负责。”

    一听这话,台下的人立刻嗡嗡的议论起来。想不到钦差大臣,仅仅是因为某位所谓的高人的提示,就要禁止全州上下百姓上街下地干活,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通判很是不解,咳嗽了一声,对王知州说道:“知州大人,这个只怕不妥吧,现在可是农忙季节,让百姓都不下地干活,百姓肯定是深有怨言,若是强制不让下地,只怕会激起民变,那可就麻烦了”

    王知州哼了一声,说道:“先按照本官的吩咐下去干吧,有什么话回头再说。”

    说罢,王知州没好气的朝着通判哼了一声,站起身踱步走出了会场议事厅。通判在大会之上公然顶撞他的决定,这让他很是不爽,尽管通判所想的跟他想的是一模一样的。

    眼见王知州走出了衙门,其他官员都望着通判,他是二号人物,通判,也觉得刚才自己有些冒失,少了蜘蛛的官微,于是,大声对,场上众人说道,:“还愣着干什么?没听到知州大人的吩咐吗?立刻分组,马上下去通知监督,全州上下所有名民壮和马步弓手全部都派出去,一个都不许带到衙门中。执行王知州大人的决定。负责各村寨的许丽以及衙门的三班衙役马步弓手各校尉,留下。”

    听了这话,除了刚才吩咐留下的大小头目之外,其他下面众官吏们这才议论着出门去了。

    通判很快做出了分组,责任到人,然后下去执行,安排完之后,他这才舒了口气,来到王知州的签押房,想问问他究竟怎么回事。

    王知州正坐在,一桌子后面生闷气,看见同伴进来,便哼了一声,把头扭了过去,也不跟他说话。

    通判忙上前躬身道:“回禀王知州,卑职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做好了分组,人员即刻启程前往各村各寨,城里大小街道也都安排了,马步弓手巡街,禁止下地干活或者任何人上街行走,爵爷那边一定能够交代的,放心吧。”

    听到通判这话,王知州脸色这才稍稍缓和,招呼他道:“坐吧。”

    通判这才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侧着身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爵爷突然下这样的命令?究竟是何方高人指点他的?这件事到底有几层可能啊?”

第380章 应验

    王知州苦笑说道:“你的问题其实也是我的问题,我也这么问杨爵爷来着,可是这小子,啊不,这爵爷居然拔出尚方宝剑架在我的脖子上,警告我说,如果不按照他的要求办的话,就砍掉我的脑袋。他拿的可是尚方宝剑,那是皇帝御赐的,可以先斩后奏,我哪敢顶撞他呀,我跟他说了,这会扰民,老百姓会起来闹事的,他不听,能有什么办法?”

    通判哦了一声,点点头,说道,:“这种事情可不能由他任性,依下官所见,咱们还是阳奉阴违或许好些,要不然,民众为这件事闹腾起来,那可不是小事。他杨仙茅到时候拍屁股就可以走人,留下一堆烂摊子可是要我们来收拾的。到时候官家怪罪下来,绝对不会找他的麻烦,肯定会让我们背黑锅。”

    王知州点了点头,想了想又说道:“不过,我见他如此胸有成竹,又觉得他说的万一是真的,我们不防备,那岂不是害了百姓吗?”

    通判笑了,说:“危言耸听而已,像王知州这样精明之人,那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王知州冷笑一声,心想这还用你来说?可脸上却谦逊的笑了笑,说道:“尽管心中不相信,可是他好歹是钦差大臣,握有尚方宝剑,生杀予夺,谁敢不听啊!所以呀,咱们还是老老实实听招呼,让兄弟们打点精神,这姓杨的可说了,他会随时来查看,若是街上还有行人小贩啥的,地里还有农夫的话,要拿我们试问的。”

    “这点请大人放心,我已经做了周密的安排,衙门的马步弓手都派出去了,三班衙役一个不留也全都派出去巡街了。城里面应该问题不大,就害怕乡村。我们的人力不够,只能挨个村的去通知,让村里面的村正负责组织本村的民壮约束大家不要下地。寿州城附近的村寨是可以派人去通知的,再远恐怕就人手不够。”

    “我不管,你务必负责督导,要告诉那些村寨的混蛋,谁要敢跟老子捣乱的话,不听老子招呼,老子就打他板子枷锁示众。”

    通判心想,这王知州未免也太狠了点,这杨仙茅号虽然是钦差大臣,有尚方宝剑,可是未必真如此狠毒敢动手杀人吧,到底是朝廷命官爷,他却不知道,就在刚才,这位王知州被杨仙茅的尚方宝剑架在脖子上,寒光森森,那种感觉让他全身骨头都掉到冰里一般,打心底害怕,而且他从杨仙茅的眼神之中,读出了决绝,也就是说他能感觉得到,如果他不按杨仙茅吩咐去做的话,杨仙茅真的会砍掉他的脑袋的。

    王知州一直被这种感觉笼罩着,心中充满了恐慌,所以,等到下午时分,他还是多少有些不放心,于是坐了官轿,前呼后拥在街上巡视,看看是否按照他的要求办了。

    他坐着官轿走在街上,发现街上冷冷清清,所有的店铺全部关门,街上空无一人,只有衙门的马步弓手,敲着锣,沿途叫着禁街,谁也不许上街,否则一律抓捕收监治罪。

    王知州这下知道为什么街上空无一人,全城百姓为什么这么听话,原来这通判居然想出这一招,禁街,而且宣布谁上街就抓起来,这样一来,老百姓谁还敢上街。

    看见这个情况,他这才稍稍放心,看来通判是很坚决的,并且采用了一切手段在执行他的决定。他在城里十字路口上,见到了正在此处坐镇的通判。

    通判刚才在王知州的官衙中见到王知州魂不首舍的害怕样,便知道钦差大臣杨仙茅的历害,已经感觉到王知州这一次是当真的,因此不敢有半点松懈,亲自督战。

    因为,王知州已经下令让他负责此事,便带了几个衙役坐在十字路口,等着各路巡视来禀报各处的情况,以便随时定夺。

    现在王知州来了,通判慌忙从太师椅上站起来,快步过来躬身施礼,王知州简单问了几句,各处巡街的都很正常,街上已经几乎没有人敢在街上行走。偶尔有大胆出来的,兵士都当场将其铁链锁了带回大牢。由此以来,城里的居民见到官兵说的是真心,真的不是吓唬人,便都不敢出来。

    这一天,一切都很平稳,并没有出现什么闹事的,一直到了第二天中午,麻烦终于来了。

    寿州城在马步弓手的强压震慑下,的确没有人敢上街。可是,城外村里的村民可就顾不得这么多了,因为乡村实在太多,州府衙门没有那么多兵力派往各村子,只能派人去通知村正组织当地民壮执行知州老爷的命令,禁止村民下地干活,禁止外出,必须躲在家中。

    而这种嘴上的号令能否得到执行,全看老百姓的对官家对衙门的敬畏程度。但是寿州老百姓本来就民风彪悍,对朝廷没有什么敬重之情,所以官府下达的命令,对这些百姓来说很难得到坚决的贯彻执行。

    因此各地下去巡查的人在第二天中午把消息报到了王知州这里,说有十几个村的村民,根本不管政府的禁令,还是依旧我行我素,下地干活。

    王知州一听就着急了,因为爵爷限定的两天时间还有大半天了,只要是被爵爷发现了,自己只怕要倒霉,他立刻把通判叫了过来,厉声道:“你马上从城里抽调兵士赶往这十几个村子,让这些不听话的刁民立刻回村,呆在家中,这半天不管地里的庄稼,也不会就怎么样的,赶紧去。”

    通判此前已经得到了这方面的消息,听了王知州这话之后,挠了挠头,陪着笑说:“这十几个村的村民可都不怎么听官府的话,每次下去收税,派差役都是很头疼的事,有时候派去的胥吏,还要被喝醉的村民暴打一顿,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干的,村里谁也不承认,人也抓不到。现在又平白无故不准他们下地干活,他们只怕更逮到道理了,那就越发的不听官府的招呼,如果这时候强行派兵士前去用强的话,卑职担心会激起民变,若是真的激起民变,咱们俩可脱不了干系。”

    王知州怒道:“若是让姓杨的看见老百姓还在地里干活,那我的脑袋可就麻烦了。这姓杨的可不是开玩笑,你是存心想看我笑话吗?还是想把我弄死之后你取而代之呀!”

    通判见他有些气急败坏,说出来的话都是很吓人,不由得满脸胀红,连连赔笑说:“知州大人,卑职如何敢存在非分之想,只是替大人着想而已。”

    “你要替我着想,就马上派人去执行我的话,把这些在地里干活的村民,都给我撵回村子去,谁敢不听抓起来。这是死命令。”

    通判忙点头答应了,匆匆出去,带着从城里各处抽调的一队马步兵马步弓手,紧急赶往这些村。

    王知州见通判着急忙慌带人走了,这才稍稍放心。他派人去寻找杨仙茅,却一直找不到,他只是想看看杨仙茅在哪个位置,好把人手布置在那一带,否则被杨仙茅发现了百姓还在地里的话,只怕又要找他麻烦,可是杨仙茅却好像凭空消失了似的,昨天晚上一晚都没有回驿站。这样,王知州稍稍松懈的同时又感到有些紧张,莫不是这杨爵爷出什么事吧,要真出事,他同样是脱不了干系的。

    王知州心神不宁地坐在屋子里,拿起公文看了几眼,又看不进去,有人在桌上,背着手在屋里转着圈。

    忽然,他听到哗哗的树枝摇晃的声音,扭头一看,只见大门外院子里的几棵槐树哗哗作响,有些不少树叶被吹落在地上,门口的几个侍从衣带都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他用手捂住眼睛,生怕迷住了,一个侍卫说道:“奶奶的,这风好大,突如其来的就过来了,也没个征兆,刮得老子都站不住了”

    望见门口被吹得摇晃的几个侍从,王知州心头不由一凛,他想起了杨仙茅走之前所说的,他得到高人指点,说这两天有大风和超强冰雹。现在不就是大风吗?

    这风如此猛烈,刮得人都站不稳,树上的树枝都折断,这可不就是灵验了吗?难道这杨爵爷当真得到了高人指点,已经预测到了这天灾**吗?

    王知州想到这个,心中有些着急,赶紧迈步出了签押房,来到院子,一阵风吹来,将他头上的乌纱帽吹得飞了出去,落在数丈远的地上,跟滚地葫芦似的一溜烟往前滚,慌那几个侍从赶紧跑去追乌纱帽。

    王知州却没空去看乌纱帽,他仰着头望着风来的方向,心头砰砰乱跳,如果真是遇到大风和冰雹,这大风倒还在其次,如果是超强冰雹,砸伤了人畜,那可是灾难。

    特别是杨爵爷已经事先有警告,而自己却没有能够坚决执行的话,造成大量民众死伤或者牲畜的损失,朝廷肯定会追究自己的责任的,那时候可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王知州又顿时着急起来,因为这一阵大风已经证明了杨仙茅所说的是至少有一半是对的,这让他心中更是紧张起来,原先还只是生怕杨仙茅找他麻烦而被迫执行这个决定,而现在,当这种大风起来的时候,他便转成了对天灾真正的担心。

    但凡官员治下出现天灾,本身不会追究官员责任,但是在防灾减灾方面做得不好的话,那可是要被追究责任的,而且这责任极重,轻者乌纱帽难保,重者只怕要发配充军,甚至掉脑袋。

    所以王知州焦急地大声叫道:“快快,快准备轿子,我要到城里去巡视,快点。”

第381章 石匠村闹事

    那几个侍从终于把他满地乱滚的乌纱帽找了回来,给戴在头上,他一只手按住了,另一只手乱挥着,吩咐侍从备轿。

    他的官轿很快准备好了,他只不过是个小小的知州,轿子只能由两人抬。可是,两个人抬这官轿,被狂风吹得摇摇晃晃,那轿子简直好像在湍急的河流中飘荡似的,使得坐在轿子里的王知州心惊胆战,赶紧吩咐两个侍从一起抬,同时又让两个侍从在旁边扶着,这时候也不管规什么规矩了,先保证轿子稳定再说。

    于是,前后各有两个轿夫抬着官轿,两边又各有一个帮忙扶着,免得高高的官轿被大风吹得翻个个,那里面的王知州可就要倒栽葱了。

    一帮子人抬着轿忽扇忽扇往衙门外走。身后跟着几个马步弓手骑着马弯着腰,用手抱着马脖子,因为坐在马上太高了,这狂风呼啸,他们都有可能被从马上吹飞下来。

    出了城之后,顺着街往街中心走,王知州之所以要到城中心十字路口来,便是想到通判已经被他派到那十几个不服从管教的村子去查看情况去了,而城里面现在已经没有人镇守,城里的人是最多的,一旦监控不力,百姓又从家里出来,遇到强冰雹,那可就惨了,所以他必须坐着。

    同时,他又想到如果强冰雹下来,那巡街的兵士不就惨了吗?所以他又赶紧把两个兵士叫来吩咐他们赶紧去通知各个街道的巡街的兵士,让马步弓手都躲避到屋子里,遇到情况再出来。

    负责巡街的只剩下盾牌手,因为他们有盾牌,真要遇到冰雹没地方躲的时候,往地上一蹲,举着盾牌,问题倒也不大。

    当传令兵飞速前去传令,再沿途看时,得到号令的没有盾牌的马步弓手,都已经集中在了路边屋子里,街上巡逻的只有盾牌手。

    他来到十字路口之后,这些巡街的兵士一见知州大人亲自来督办,都一下精神来了,不时有各地的探马飞奔来报,说有的居民着急看病药,有的是家人孩子不见了,要着急去找,凡此种种理由要求上街的,王知州吩咐一律不准出城出门。的确是危重病人需要紧急送诊的,他倒是吩咐盾牌手沿途保护送到医馆去,然后不许出来,直到明天上午才行。

    而对于他自己,那当然不能够掉以轻心,但是他又不愿意躲到屋里去,那样的话就没有威慑力了,因此吩咐几个盾牌手将几面盾牌牢牢的绑在了他官轿的顶部,像打了一把大伞似的,他才稍稍安心,然后吩咐人把他的官轿放在十字路口中央,这样一来,各路巡视的兵马知道知州老爷亲自坐镇十字路口,当然不敢懈怠,都加紧巡视。

    王知州呆在轿中,风很大,吹着他轿子不停摇晃。几个轿夫和兵士都帮着扶轿子。

    王知州掀开轿帘,探头出来看,被风吹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他看看天,飞沙走石的,但是却没有要下暴雨或者下冰雹的样子,心里又开始嘀咕,会不会是杨爵爷只说中了一半,的确刮大风,但是却不下冰雹呢?现在不好说。

    他心中祈祷,但愿老天爷不要真的下冰雹,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眼看着天色已晚,他心想着,若是能够支撑到明天上午就行了,那杨爵爷要求的时间也就过了,就能交差了。

    他在心里琢磨的时候,远处有急促的马蹄声响起,飞奔过来一匹骏马,到了近前,一个兵士翻身下马,快步跑到轿子前,躬身施礼道:“大老爷,事情不好了,石头村的村民要造反了,他们把通判大人还有好些兄弟打伤了,还围住了通判大人呢。”

    王知州大吃一惊,急声道:“究竟怎么回事?”

    那兵士使劲吞了一口唾沫,这才接着说:“是这样的,通判大人带着我们到了石头村。石头村有一个姓张的石匠,专门给人打石头的,他爷爷死了,刚好是今天上山,张石匠非要送葬上山去,村正和民壮们挡不住,刚好通判带着我们到了之后,便拦住了他们,不让上山,让他们立刻回家,这张石匠有一大帮子亲属,还有村里来帮忙的,大概上百个。通判老爷说如果真的是下冰雹,砸死了那么多人,那就惨了。通判大人就反复劝说,可是这帮人就是不信,说非要上山,通判当然不允许,于是便打了起来。他们打伤了我们好几个人,包括通判老爷。通判老爷担心事情激化,所以让兵士们不许动手。再加上他们人多,把我们团团围住。但通判老爷记住了大老爷您的话,堵住了上山的路不让走,两下里正在争执,通判让我赶紧回来向老爷您禀报,请您定夺。”

    王知州一听,勃然大怒,重重地在大腿拍了一巴掌说:“当真是无法无天!立刻吩咐一队马步弓手随我赶往石头村。”

    王知州怒气冲冲带了一队马步弓手紧急出城赶往石头村去救援。

    石头村实际上属于寿州郊县的一个村子,距离并不算远。王知州还以为在寿州城附近的村寨应该是比较听话的,容易控制,所以把主要精力放在那其他偏远的山村,就担心杨仙茅到那些村子去看情况,没想到事情却偏偏出在了石头村上。

    不过,这也不奇怪,因为这石头村整个村子都是打石头的。所以,这些石匠们性格暴躁,又爱喝酒,收税派差都很困难,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他们居然起来闹事,还打了通判和兵士。

    王知州带着一帮人赶到石头村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也没有月亮,不过这些兵士已经估计到了,所以人人手里都举着火把。

    到了村口,便看见无数火把,人声鼎沸,派出去的探马回来禀报说通判大人带着兵死守住出村的路口,正在跟村民们理论。

    村民们虽然打了通判一巴掌,打了几个兵士,但到底不敢公然跟朝廷作对,所以在村里的老者劝阻之下,他们便没有再动手,只是跟通判他们争吵,让他们赶紧散开,但通判好歹带了几十号兵士,手持兵器堵住路口不让,这些村民还真没办法。

    一听说知州老爷来了,这些村民们还都有些紧张,只不过他们并没有后退,反倒围拢过来。护送知州的官兵可不管那些,抽出腰刀指着他们不许靠近。

    这些石匠倒也知道轻重,对通判他们激愤之下打了,但是对寿州的知州,他们还是心虚的,看着这些兵士拿出刀子,也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所以,村民们便站住了,高声嚷嚷着:“大老爷,凭什么不让我们给死去的老人下葬?哪一家王法也没有这样规矩啊。”

    王知州从轿子里钻了出来,在火把照耀下,王知州看见了人群后面停着一口棺材,听禀报的兵士说,这些人原本是要早上去下葬的,可是被村里的村正拦住了不让去,他们便打了村正。村正带民壮一边挡着路不让上山,一边飞奔禀报了邻村的通判大人。通判赶来之后,没想到也跟村民发生冲突,也挨了揍。

    王知州扭头望向通判那边,发现他正苦着脸站在自己轿子旁眼巴巴望着他这边,看他怎么处理这件棘手的事。

    王知州便高声说道:“乡亲们,请冷静,本官有话要说。”

    可是,上百号村民乱嚷嚷着,听不到他说话,王知州看情况不对,于是叫轿夫搀扶他,索性直接上到了官轿的顶部,手里拿了一根火把,高高举起,高声道:“我是知州,各位乡亲都不要说话,听我说!”

    他这样说了之后,那些村民们这才安静下来,举着火把望着他。

    王知州大声道:“乡亲们,官家派了钦差大臣杨爵爷到我们寿州来巡视,杨爵爷得到高人指点,说昨天和今天肯定会有大风和特大冰雹。大家都看到了,今天下午刮起了狂风,连人都站不稳,到现在虽然风小下去了,但是狂风也刮了半日,证明杨爵爷所说的不是空穴来风,很可能真有其事。因此,诸位乡亲千万不可掉以轻心,一定要听从衙门的安排,暂且回家去,不要呆在外头,万一下起了强冰雹,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耽误一日也不妨事,明日再下葬也不迟啊。”

    一个五大三粗的石匠捋着袖子,指着王知州说道:“大老爷,你当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感情死的又不是你家爷爷,你听说过谁下葬日子往后推的?那可都是阴阳先生定下了日子,如何能够随便变动?今天已经错过了下葬的时辰,还是要把下葬的日子也要错过的话,一旦祸及家宅安宁,上下平安,这责任谁来担呢?大老爷,你先说句话来。”

    王知州还从来没见过哪个百姓敢这么跟他说话的,气得脸都青了,不过看着对方人多,即便他们两拨的兵士加起来,也比不上村民的人多,更何况这时候绝对不能用强,如果非要使用武力的话,一旦发生兵变,那可就惨了,还是得忍气吞声,先把人劝回家的好。

    所以,王知州没把对方的态度放在心上,强忍怒火,脸上却还挂着笑容说:“杨爵爷说的可都是真的,他说刮大风已经应验了,假如他说的特大冰雹也应验的话,那可会死很多人的。所以大家听我一句话,都赶紧回村子去,切不可在在外面耽搁了。”

第382章 不幸中的幸运

    张石匠冷哼一声,叉着腰,扯着嗓门说:“你们当官的怕死你们躲在房里就行了,我们不怕,我爷爷是看准了今日必须下葬的,错过了时辰,再不能错过日子。大老爷,你要再阻拦,可别怪我们不客气。”

    见这张石匠这么无礼,王知州心头火起,他强压怒火,高声打断了他的话:“这两天不准外出,这是官府的决定!本官郑重警告,与这件事没关系的村民必须立即返回家里去,违者下狱治罪。在寿州已经抓了一些人了,证明本官说的可不是开玩笑!现在回去的,可以不追究!”

    听到知州大老爷的声色俱厉的警告,不少村民还是退缩了,议论了几句后,都转身回家去了,很快便走了大半。只剩下张石匠的二三十个亲戚家人。

    张石匠也不好劝阻村民,恼羞成怒拍着胸脯指着天,对王知州怒道:“大老爷,你不必在这里危言耸听,如果老天真的下了强冰雹,那就砸死我好了,来吧!下冰雹啊,砸啊,砸死我啊!老天爷有本事便来下冰雹来砸死我呀!”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身后有人啊的一声短促的惨叫,一头栽倒在地。众人吓了一跳,回头去看,没等看清楚是谁,紧接着又有两三个人惨叫着倒在了地上。接着,众人听到耳边传来砰砰的撞击声,接连有人倒下,有张石匠的亲戚,也有兵士。

    张石匠吃了一惊,他已经看清楚,就在他身边几步远的一个亲戚,头部被什么白花花的东西重重地砸中,一头栽倒在地。头骨都被砸碎了,**混着鲜血流淌出来。

    而在这碎裂的脑袋边,一块拳头大小的冰雹赫然在目。而这还只是碎裂中的最大一块,其他几块散落在尸体四周,那冰雹砸中脑袋后碎裂开来,最大的一块就有拳头大小,加起来只怕有椰子大小了,难怪能把一个人如此坚硬的脑袋都砸得**崩裂。

    张铁匠吓得一哆嗦,下意识抬头往漆黑的天空望去,便在这时,他眼瞳中,一个白晃晃的东西自天而降,速度十分快捷,也就一眨眼工夫,便已经到了眼前,他的瞳孔看清楚了,那是一个椰子大小的巨型冰雹。

    他虽然看见了,可是,他眼睛的信号还来不及传给大脑,更来不及由大脑作出躲避的反应,那巨大的冰雹已经直接击中了他的面门,砰的一声,将他整个额头打的凹陷进去。脑袋里面的**瞬间被巨大冲击力撞飞出来,四下喷溅。

    张石匠被这椰子大小的冰雹直接砸翻在地,手脚微微抽搐了两下,便不再动了。

    “下冰雹了!好大啊,快躲!”

    不知道是谁扯着嗓门喊了一声,这才把站在官轿顶上的王知州吓得一哆嗦,从惊骇中反应下来,他已经顾不得官仪,直接往下一纵身,跳下了一人多高的官轿。站立不稳,直接摔了个屁股蹲。幸亏下面是泥土,虽然痛得彻骨,但还不至于受伤。

    耳旁不时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一个接着一个的村民和兵士倒在了血泊之中,被砸得血肉模糊。

    王知州身边的兵士已经有好几个被击中,倒在了血泊里,轿夫侍从等人抱头鼠窜,不知跑到哪去了。

    官轿旁的刀斧手拿着盾牌,赶紧蹲在地上,举着盾牌挡在头顶,那椰子大小的冰雹直接砸下来,虽然有盾牌抵挡,但是巨大的冲击力还是将兵士直接掀翻在地,被后面紧接着落下来的冰雹直接命中身体,砸出了一个血肉模糊的大窟窿,却一时不死,只是在那惨叫。

    王知州吓得魂飞魄散,挣扎着爬起来,一头钻进了轿子之中。

    却不料那轿子中已经有了两个轿夫躲到里面,王知州钻进去,便把轿子塞得满满的啦。王知州的屁股还露在外面。

    王知州顾不得让轿夫出去,这时候让他们出去也不太可能,只得高声道:“快,快往里面一点,本官的屁股还露在外面呢……,啊!”

    王知州一声惨叫,却是被从天而降的一块,椰子大的冰雹擦过了他的肥臀,幸亏不是直接命中屁股,不然整个骨盆都要砸碎,而这一下只是擦过而已,顿时一道血槽,鲜血汩汩流出,没一会儿,一条裤腿都被鲜血浸湿了。

    那两个轿夫赶紧再往里靠了靠,尽可能挤出空间来让王知州把屁股收了回来,。

    王知州屁股终于躲进了轿子里头,他感觉屁股上火辣辣的痛,伸手摸了一把,凑到眼前一瞧,借着外面地上散落的火把瞧了一眼,只见手上鲜红一片,却是受了伤。

    这时王知州已经顾不得跟这两个轿夫计较了,因为从天而降的冰雹一个接着一个击中了他的官轿顶部,发出了巨大的闷响。

    幸亏这之前他已经叫刀斧手把几面盾牌绑在官轿顶上,在巨大冰雹撞击之下,没能把盾牌砸烂,也就砸不穿他官轿的顶部。但是巨大的砰砰声,让人心惊胆战,把王知州吓得面如土色。

    而躲在轿子里的两个轿夫,更是吓得脸色煞白,因为,他们抢先躲在轿子中,挡住了轿子的主人王知州,这才使得大老爷屁股受伤。刚才情急之下顾不得别的,可现在冷静下来才知道他们惹了大祸,即便躲过了这一场恐怖的冰雹袭击,王知州也不会给他们好下场。

    一个轿夫从轿子的窗户望出去,看见外面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之外,已经没有什么人了,也不知道是都被砸死了,还是躲起来了。从天而降的巨大冰雹砰砰的撞击着地面,砸得地上的尘土飞扬。

    这两个轿夫相互看了一眼,眼神很明确,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恐惧。这种恐惧不仅是对外面巨大冰雹的害怕,而且,还是对眼前知州大人很可能进行的秋后算账感到恐惧。

    所以,他们两个相互看了一眼之后,立刻便明白了对方心中所想,微微点头,两人突然一下子抓住王知州,想把他从轿子推出去,让他被天上降落的巨大冰雹直接砸死,那这件事就没有人知道,也就不会有人来找他们麻烦。

    没想到这一推居然没把知州大人推出轿外,因为知州刚才为了尽可能挤进轿子里来,是双手各自抱着他们的腰的,这样可以留出更多空间,没想到对方要害他,把他推出去,所以知州情急之下,一边一个抓住了两人的腰带,随着两人的推力,往后一拉。他们三个挤在轿子中本来就拥挤,塞住了轿子,轿子随着他们往下,竟然跟着倒下,将他们扣在了地上。

    两个轿夫便想趁机掐住知州的脖颈,想掐死他,便在这时,就听一声闷响,身后传来剧烈疼痛,却是椰子大小的冰雹先后击穿了官轿侧边,狠狠砸在了他们后背之上,骨头碎裂声让人恐惧,两人惨叫。

    王知州听到身上压着他的两个轿夫凄厉的惨叫,同时从他们身上传来巨大的震动声,又听到两人的惨叫戛然而止,随后便不再动弹,而两人的身体一次接着一次剧烈颤抖,却是从天而降的可怕的巨大冰雹一次接着一次洞穿了官轿侧面,狠狠砸在覆盖在他身上的两个轿夫的尸体上。

    这两个抢先躲进官轿的轿夫,此刻成了他抵御从天而降巨大冰雹撞击的屏障,保住了他的性命。哪怕只是暂时的。

    王知州已经吓得魂飞魄散,便将头紧紧躲在尸体的胸部下,感受着一次又一次从天而降冰雹猛烈的撞击,不知道身上覆盖着两具尸体还能抵挡几次从天而降猛烈巨大冰雹的撞击。

    通判其实是最早发现天上落下了巨大冰雹的人,因为他一直在旁瞧着,第一枚冰雹砸倒一个村民时他就看见了,便立即反应过来,马上寻找躲藏的地方,可是,他很快发现四周竟然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

    他的官轿也不过是普通的薄板定制,禁不起椰子大小的冰雹猛烈轰击。好在通判见机得快,反应异常敏捷,正好身边一个盾牌手被冰雹砸死,***先两步,一把抓起落在地上盾牌,整个人蹲在地上,举着盾牌,抵挡从天而降的冰雹。

    这一面盾牌可以说救了他的命,但是巨大的冲击一次又一次撞击在盾牌之上,猛烈的轰击几乎要让他精神整个崩溃了,他不知道自己手中的这面盾牌还能抵挡多久。因为巨大的冰雹撞击在盾牌之上的,猛烈的轰击几乎要将他全身骨骼都震碎了。

    他先前还听到四周传来兵士和村民们让人心惊肉颤的惨叫声。而很快,这种声音便归于无形。但冰雹轰砸在地上、尸体上的声音却很雨点一样密集。

    他心中一阵抽搐,听不到人声,这说明四周上百号人很可能死于非命了。

    巨大的冰雹砸落的声音持续了一盏茶左右的功夫,这才渐渐小了下去。又过了一会儿,终于归于无形,再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通判头顶上举着的盾牌也不再经受巨大的冲击,冰雹应该已经停止了,但是通判不敢从盾牌下钻出来,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的判断是否准确,如果钻出来之后再挨上一冰雹,那可就完蛋了。

    可是身为通判,身负职责,又让他必须尽快知道这一场天降横祸究竟造成了多大伤亡,要把这件事紧急报送给朝廷,特别是他需要知道王知州到底是否活着,若是已经死了的话,他必须要履行寿州第一长官的职责,尽快组织抢险救灾。

    所以通判咬咬牙,慢慢站了起来,忍着全身的剧痛,脑袋上双手顶着那面盾牌,四周看了看,火把还有不少散落在地上,借着火把的光线照亮,让他看见了四周凄惨的景象。

第383章 灾难

    只见原先还群情激奋张石匠和他的亲戚们,此刻大半已经尸横就地,死状凄惨无比,不是脑袋被砸得血肉模糊,就是身上被洞穿了好几个窟窿,骨断筋折,鲜血淌了一地。

    他的四周到处都是从天而降砸在地上碎裂的冰雹碎片,白花花的,还大多数冰雹都沾上了鲜血和**之类的洒满了地上,坑坑洼洼到处都是。

    他艰难地在这些冰雹和尸体之间走着,一边颤抖的声音高叫着:“王大人,王知州,你在哪?”

    他一边说一边朝着王知州的官轿走了过去。

    因为在冰雹砸下来的时候,他只顾去找盾牌躲避,哪里还有闲暇顾及王知州的安危,所以他并不知道王知州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只看见王知州的官轿倾倒在地,而官轿已经被从天而降的冰雹砸了个支离破碎,有鲜血从下面流淌出来。

    官轿周围没有发现先前在官轿之上劝解村民的王知州,通判一颗心紧张得怦怦乱跳起来。

    这时候他宁愿王知州不要出事,有王知州跟他一起处理这可怕的灾难,会比他,独自支撑要好得多。

    所以他一边嘴里颤抖着呼叫王知州,一边踉跄举着盾牌走到了王知州的官轿旁,又四周查看了一下,发现有两个兵士举着盾牌也在地上蠕动着,发出痛苦的**声,却原来是盾牌不足以阻挡他们魁梧的身材,四肢还是被从天而降的冰雹所伤,但是侥幸夺得了生命,因此在那痛苦的**。

    这下倒给了通判以希望,他赶紧过去揭开盾牌,让兵士站起来,发现这两个兵士一个伤到了脚部,一个伤到了肩部。

    两人发现四周到处都是死尸之后,才知道他们刚刚从这巨大的横祸之中居然活了下来,死里逃生的,巨大的喜悦掩盖住了疼痛,挣扎着站了起来,哆嗦着说道:“这,这怎么回事?”

    通判也声音有些颤抖,说道:“且不管怎么回事,赶紧去看看知州大人在不在官轿之中,到底怎样了?”

    两人赶紧点头上前,将被砸的支离破碎的官轿掀开了,这才发现官轿中跌落出两具血肉模糊的尸首。

    从衣着来看,正是抬轿子的两个轿夫,却没见到王知州的身影,通判正四处张望,忽听得两具轿夫尸首下传来王知州有气无力的声音:“快……快掀开,我要被闷死了……”

    却原来王知州躲在是尸首下,知道外面冰雹已经停止,但它却没有力量掀开压在身上的两具沉重的尸体和官轿,都快被活活闷死了,这时幸好有兵士掀开了轿子,重压得以减轻,但是尸体却掀不开,所以出声呼喊救援。

    两个兵士赶紧上前把尸首掀开,才露出下面全身鲜血的王知州。通判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搀扶,检查之后才发现这些鲜血都是被砸得血肉模糊的两个轿夫身上流淌在王知州身上的,他自己倒没受伤,只是吓了个半死。

    两个兵士生怕还有冰雹落下来,所以各自从地上捡了两面盾牌,举在空中,挡在王知州的头顶之上,另一面盾牌替自己挡着,惊恐地向四下张望。

    王知州也是惊恐万状,对通判哆嗦着说道:“这,怎么回事?”

    通判紧张地说道:“看样子杨爵爷推测非常准确的,还真就降下了如此恐怖的冰雹,砸死了这么多人,也不知道全州上下到底有多少人死伤,耕牛还有庄稼损毁如何,得赶紧四处巡查,向朝廷禀报请求救援。”

    听到通判这么说了之后,王知州这才稍稍镇定,说:“对对,到底死了多少人得赶紧跟朝廷禀报。”

    想到这个棘手的问题,他不仅全身都颤抖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心里想到,假如死的人很多的话,尽管是天灾所致,但是因为前面有杨爵爷的警告,朝廷也会怪他预防不力,还是会追究他的责任,因此,他心中一个劲的企盼,希望全州各地的村寨能够严格地执行他的命令,没有外出或者下地,死伤不那么严重,那他头顶的乌纱多少有些希望能够保得住。

    他先清点了现场死伤情况,他带来的几十号兵甲除了带着盾牌的刀斧手多半活下来之外,马步弓手没有遮挡的东西,大半都死了。幸亏刚才他软硬兼施,逼迫一些村民返回了家中,现场只剩下二三十个张石匠的亲戚,差不多都死于非命,因为他们手里并没有兵士手里的盾牌可以抵挡从天而降的冰雹,而旷野之下一时间却找不到可以躲避的地方。

    眼看着横七竖八躺着的尸首,王知州跺脚说道:“都怪你们这些愚蠢的家伙,这不听本官的话,不听杨爵爷的招呼,才落得如此下场,害得本官也差点陪你们丧命。”

    王知州带着人进了村,视察石头村的死伤情况,让他心中稍稍松口气的是,村里只有几个人死伤,大部分村民都按照他的要求回屋去了,在屋里的基本上都没有受伤。

    王知州连夜赶回寿州城,进城之后,发现满目苍夷,房舍很多都被冰雹砸得千疮百孔。随后了解了寿州伤亡情况,才使他大大松了一口气。——全城只死伤了数人而已。幸亏先前采取措施有力禁街,基本上没人外出,乞丐都赶到了城隍庙中躲避,死伤的几个人还是因为冰雹砸烂了房顶造成的伤亡。

    这个结果让他又是高兴又是侥幸。如果不是因为之前杨仙茅已经警告了他所有人禁止外出的话,伤亡不知道有多惨重。

    第二天天亮了,各县和乡村报送伤亡数字都很小。因为衙门禁止人外出,除了石头村等不听招呼的之外,其他的村镇百姓都还是很听话的,所以并没有多少人因此受伤,耕牛也几乎没有死伤的,都关到吊脚楼下的牛棚里了。倒是房舍损毁严重,得向朝廷请求赈灾。

    王知州现在还没有心情去关这个,另一个更重要的事情让他心里悬吊吊的,那就是爵爷杨仙茅和公主璇儿不知道去了哪里。

    要是他们两个出了什么事,在这场特大冰雹中保住了很多人性命的功劳只怕会被一笔勾销。

    因此,王知州立刻下令,派出几乎所有官吏和马步弓手四处寻找。

    ………………

    杨仙茅那一天用尚方宝剑逼迫王知州禁止人外出之后,便快步出了衙门,骑着赤阳驴前往秃头山去寻找去那里游山玩水的璇儿公主和蛇仙姑。

    秃头山非常大,没有目标到处乱逛无异于海底捞针。但这难不倒杨仙茅,他拍拍赤阳驴的脑袋,告诉他去找璇儿公主。这赤阳驴能听懂人的话,知道了主人的意思,而此前他就闻过璇儿公主的身体的味道,所以知道如何追踪,当下飞驰如风,在秃头山高低起伏的山崖上飞奔而去。

    但是,他们被一条小河挡住了去路,在河水边,赤阳驴一声长嘶,停步不前,扭头过来朝着杨仙茅打着响鼻。

    杨仙茅便知道应该是河水将公主她们的气味给阻断了。如何能找到璇儿的气味?

    杨仙茅探头看了看那小河,想看看能否过河。这一看之下,发现溪水还是有些深而且很湍急,杨仙茅在犹豫是不是要寻找一个浅的平缓一点的河滩过河,赤阳驴已经猜中了他的意图,一个纵身跳进了溪水之中,如一艘快船迅速地朝对岸游了过去,片刻之间就上岸了。

    杨仙茅又惊又喜,拍了拍赤阳驴的脖子说:“你这家伙,不仅是个千里驴,而且还是一个游泳高手,现在水路陆路都去得,我还有什么可以担忧的呢!”

    但是,赤阳驴虽然渡过了河,在河的另外一边却没有找到璇儿的气味,这就有些麻烦了。难道璇儿公主他们并没有渡河上岸往前走吗?还是顺着河漂流下去了。

    杨仙茅便骑着毛驴沿着小溪边往下走,看看能否寻找到璇儿的气味踪迹,因为秃头山太大了,盲目寻找的话根本没处找到的。

    他骑着赤阳驴走了一段路,忽然,他前方的树林中扑棱棱飞起了几只鸟,在空中盘旋了一转,然后又落回了山林。

    杨仙茅心头不由一凛,目光朝着树林望了过去,但是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这秃头山怪石嶙峋,基本上没有适合种地的地方,所以并没什么人家,一路上也没见到行人,怎么会有飞鸟被惊飞呢?他心中警觉,脸上却并没有任何表情,依旧紧张的张望着,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然后骑着毛驴继续沿着小溪往下行走。

    走到刚才飞鸟飞起来的地方,忽然,从树林之中飞出一阵箭雨,不仅十分密集,而且速度极快,箭矢之上居然萦绕着紫色的气息,表明射出箭的人至少是七级紫气强者。

    正常情况下,这种偷袭杨仙茅难以躲避,特别是这些箭矢来自于高出杨仙茅一级的高手。但是那几只飞起的鸟已经给予了他足够的警示,让他心中有了足够的警觉,所以,在箭矢即将射中他的瞬间,他打出了一道土墙。

    这是一个土墙法器,能够瞬间生成一堵防御土墙。

    可是这一道土墙虽然挡住了射来的箭雨,但是却无法阻挡如此凶悍的力道,随着一连串的爆响,那道土墙居然被箭雨整个震碎,土崩瓦解成无数碎片。

第384章 会当凌绝顶

    但这已经给杨仙茅足够躲避的时间。

    挡在面前的土墙被箭雨炸碎,碎块落地之后,溪水边已经失去了杨仙茅的踪迹,却原来他已经骑着赤阳驴跳入了湍急的河流,顺河往下漂去。

    由于有了土墙的掩护,使得森林中的偷袭者一时没有发现杨仙茅已经跳入河中,待到发现之时已经飘出了十数丈之外。

    树林中飞身闪出了两个人灰袍老者,头顶的头发剃掉了,只剩下四周的头发留着,也不梳辫子,从这头型来看,应该是契丹人。只是身上穿的汉人服装,一脸阴冷,手里拿着长弓。——刚才那一阵急如暴雨的箭雨居然是这两个人射出来的,可见两人射箭速度之快,至少能五连珠。

    灰袍老者顺着小溪边追了过去,但是,赤阳驴在湍急的河水之中,河流本来速度就很快,而赤阳驴在河水中快速游动,使得他们往下飘的速度比河水的速度还要快得多,两个灰袍老者居然追赶不上,眼见越追越远。

    就在这时,山林中又窜出一个白发老妇,这妇人身上居然背负的有一位年轻的少女,这女子厉声尖叫:“杨仙茅,你且往哪里走?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会将你碎尸万段!”

    杨仙茅听到她指名道姓叫骂自己,但声音却很是陌生,便扭头一看。这一看之下,他顿时明白了,这女子长得跟文馨公主非常相像,只是她满脸的戾气,远没有文馨公主那样平和。这个人应该就是文馨公主的妹妹文德公主。

    杨仙茅有些气不打一处来,不管怎么样,自己上一次到北方主要目的就是要寻找文馨公主的这位妹妹带回来,免得她遭到危险,却没想到现在却成了她追杀的对象。杨仙茅能想见为什么这文德公主要带着这高手来追杀自己,想必是为了她嫂子太子妃。

    钱太子的死虽然是个意外,但是却死于太子妃之手。当然这太子妃是杨仙茅假扮的,但外人不知道,熊锋他们把事情经过告诉了文德公主之后,文德公主便将满腔怒火全都倾泻在夺走了太子妃的杨仙茅身上。

    她觉得,如果不是杨仙茅夺走了太子妃,太子妃就不会变心,不会在衙门起诉要跟哥哥义绝,自己哥哥就不会恼羞成怒去抓嫂子的父母,最终也不会意外死于太子妃之手,因此,罪魁祸首当然就是杨仙茅。

    文德公主不知道怎么就弄到了辽朝的绝顶高手帮忙,潜入大宋朝追杀杨仙茅,一路追踪到了秃头山,本想暗中偷袭,原以为会十拿九稳,没想到却还是被杨仙茅提前警觉之后溜掉了。

    尽管杨仙茅从三大高手的偷袭之中逃得性命,但是一颗心却突突乱跳,因为他已经看清楚偷袭他的三个高手,其中两个七级强者居然是契丹人。

    这就是说,文德公主已经得到了契丹的支持,并得到了其他的高手的协助,这样一来,自己面对的强敌便可想而知。

    这一次是那几只惊飞的鸟给了他警觉,下一次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么幸运。

    杨仙茅心头一腔怒火,这文德公主当真是不识好歹,自己原先准备帮他的,他却恩将仇报,反过来对付自己。

    若不是他是文德公主的妹妹,自己绝对饶不了她。

    尽管杨仙茅心头发狠,可是却知道,现在不是他饶文德公主的问题,而是如何从文德公主的追杀中逃得性命的问题。就算他用钦差身份调军队围剿,他们在暗处,又是绝顶高手,普通军队很难抓住他们。更何况杨仙茅也还要考虑文馨公主的感受。自己已经抢了她的嫂子做女人,还要杀她妹妹,这妹妹又是她很在乎的人,那样只怕文馨会崩溃的。

    所以,想来想去还是只有躲避的好。

    往下漂流了很长一段路之后,已经远远的看不见追兵了,杨仙茅这才又上了岸。他似乎知道杨仙茅要做什么,上岸之后,便沿着河岸往下搜寻。

    杨仙茅其实也没有更多的主意,既然赤阳驴帮他作出选择,他就按照赤阳驴帮他做出的选择来决断。

    杨仙茅在此之前就急迫着想找到璇儿公主,因为他已经预测到这两天将会出现强风和特大冰雹,必须要在这恐怖的灾难降临之前找到璇儿。而现在又发现文德带着契丹修士高手来追杀自己,不清楚他们是否已经知道璇儿公主的身份,若是知道,只怕也会对璇儿下手的,这就让他更着急的想要找到璇儿公主。

    赤阳驴一路狂奔,它似乎知道主人此刻的焦急心情,依仗它敏锐的感觉,并不需要一路慢慢探索而去,沿途狂奔,哪怕空中有一点点璇儿公主的气味,它都能准确捕捉到,所以再往下狂奔了很长一段路之后,赤阳驴突然一个急停站住了,然后抬起头,一声长嘶,脑袋望向了前方一座高耸入云的陡峭山峰,随后打了两个响鼻,调转驴头,朝着那山峰又狂奔而去。

    杨仙茅估计赤阳驴已经发现了璇儿公主的踪迹,所以才显得如此的兴奋,因此也不由紧张地四处张望,想找到璇儿公主。但是四周只有郁郁葱葱的树林和奇形怪状的岩石,他们跑向那座山峰时,若不是骑着这头神奇的赤阳驴的话,其他的马根本没办法在这样荆棘丛中往前飞奔的,也幸亏有这个神奇的毛驴,才载着杨仙茅如履平地。

    这座山峰十分陡峭,下面还好一些,越往上越陡。赤阳驴爬到半坡的时候便有些费劲了,但还是奋力的往上攀爬。

    最终,山峰变得如同刀砍斧劈一般陡峭,赤阳驴只能站住了,它到底还不具备腾云驾雾的能力,这么陡峭的峭壁,他是没办法攀爬上去的。

    如果没有赤阳驴的跟踪,那杨仙茅是没办法寻找到璇儿公主的气味的,也就没办法再追踪下去。

    杨仙茅焦急的拍了拍赤阳驴的脖子,说:“我该到哪里去寻找公主呢?”

    赤阳驴脑袋朝着刀砍斧削一般的悬崖顶部打了两个响鼻,然后侧着脑袋,小圆眼睛盯着他瞧,似乎告诉他到山顶上去。

    杨仙茅读懂了赤阳驴的表情,翻身下了毛驴,拍了拍驴头说:“那好,等会儿我下来你就来找我,你现在自己去溜达吧,我爬上去。”

    赤阳驴打了个响鼻,然后哧溜一下钻进了树林中不见了。

    杨仙茅抬头望了望这高耸入云的峭壁,观察之后发现,峭壁之上还有不少缝隙,长着一些灌木和小树,攀爬上去应该没问题。

    璇儿公主最喜欢就是去这种山峰上玩耍,所以这一次很可能是在蛇仙姑的保护之下,让蛇仙姑背着她爬上了这悬崖,到山峰顶上去看风景去了。

    杨仙茅扔出飞索,抓住了峭壁的缝隙,开始往上攀爬。

    上一次他是背着璇儿攀爬所以速度比较慢,而这一次一个人速度就要快得多,他又使用的是飞索,比徒手攀爬更快,犹如猿猴在丛林中飞腾一般,从山峰底部交替着往上攀爬。

    他只用了半个时辰便已经到了峰顶。

    到山峰顶上的时候,杨仙茅远远听到了璇儿的声音:“把山洞打扫干净,我们要在这儿住好几天呢,我要看日出看日落,还要看天鹅从头顶飞过去。”

    杨仙茅一听璇儿居然准备在这上面呆上几天,幸亏自己及时找来,否则的话只怕就惨了。

    杨仙茅抬头看了看天,晚霞已经出现在了天边,太阳也渐渐往山下落去。

    杨仙茅赶紧高声道:“璇儿,我来啦,你在哪儿?”

    他必须要这样先打招呼,不然,蛇仙姑这个高手如果以为是敌人偷袭,把自己打下峭壁,恐怕就要粉身碎骨了。

    璇儿听到他的声音,立刻惊喜交加的大声叫道:“大哥哥,你怎么来了?你在哪儿?你居然能找到我们的,可真有本事!”

    杨仙茅这才用最后的飞爪抓住了悬崖边的一棵松树,借力往上一跃,轻飘飘越过了树顶,落在了岩石上,收了飞索,便看见璇儿像一只小鸟似的从远处朝自己奔了过来,后面则跟着蛇仙姑。

    杨仙茅等着璇儿跑到了她面前,才说:“我来找你,只要带你回去。”

    璇儿原本是兴冲冲的,听到他这话,立刻拉下脸来,说:“我还以为你来找我是想陪我一起看日出日落,欣赏这绝峰之上的风景呢,你倒好,要来接我走。咱们可说好了,你巡医,我观赏风景,互不相干。你凭什么要带我回去?”

    “你听我说,有一件突发事件。我得到高人指点,这两天有大风和特大的冰雹,有可能会危及生命,所以,我们还是先回城中躲避为好。”

    “高人指点?难不成是我父皇那聚仙楼中的高人吗?在我看来那些人可比你差远了。不过,你虽然有本事,可是我也没听说过你会夜观天象预测风雨呀,你这本事从何来?若是真有高人指点,那高人是谁?叫他来见我,我先问个明白。”

    杨仙茅苦笑说:“那位高人我不能说他具体是谁,但是你要相信我这一次很可能是真的,当然也可能是虚惊一场,这种事情是宁可信其有的,所以你还是跟我下山吧,风景什么时候都可以看,不要冒这个险。”

    璇儿噘着小嘴烁:“我不!我好不容易上到山顶来,就是为了看风景的。——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这绝顶之上,四周山峰都在脚下,这种感觉很爽的。上次我们攀爬云霄山,那山非常高,只可惜被大鹏鸟把我们给吃掉带走了,要不然,我还想在峰顶之上再呆上几天呢。不过那个地方气都喘不过来,也不大好玩,所以我几次起了念头想重新去,但最终还是决定不去了。其实我主要是怕那大鹏鸟再来吃掉我们。嘻嘻。”

第385章 身陷绝境

    说到这,璇儿顽皮一笑,接着道:“现在这山峰就好多了,能看见四周的景色,又不像云霄山那样让人喘不过气,也没有大鹏鸟。挺好的。我们在山顶找到了一个小山洞,不算深,但遮风挡雨挺好的。在这住上几天,我们吃的东西也都带上了的,够吃好几天的。正好大哥哥你来了,咱们就一起呆在这,开开心心过几天吧。”

    杨仙茅耐心地劝说:“这里有危险,我刚才在找你的路上,碰到了契丹潜入我大宋的修士高手,都是七级强者,另外还有一个级别不知道,没看清,他们是冲着我来的,我担心他们知道公主你的身份之后,对你不利,所以,咱们还是尽快离开的好。

    蛇仙姑淡淡笑了笑说:“不用担心,这是在咱们大宋朝,又不是在宋辽边境,更不是在辽朝的境内。他辽军修士敢潜入我大宋那是找死来了,他们不露面则已,若要露面,我定将他们生擒活捉。”

    “当心风大闪了舌头。”从悬崖的边上传来了一声冷喝。

    就这一声,使得蛇仙姑吃了一惊。她身为八级强者,可是敌人爬到悬崖上来了,他既然没察觉,当真是让他暗叫惭愧。

    蛇仙姑挡在璇儿公主的面前,凝神望去。只见两个灰袍老者晃悠悠的从悬崖边冒出来,身上的衣带在山风吹拂之下猎猎作响,他们头顶的头发是剃光了的,只有四周的头发还留着,而且没有扎辫子,这是典型的契丹人的打扮。当然,他们潜入大宋,这身打扮可能只有在临敌的时候表明身份才会显露,平素里只怕是要戴帽子来掩饰身份的。

    蛇仙姑凝视着对方,她不具有杨仙茅那种可以从对方身体萦绕的气流就能判断对方的修为级别有多高,因为她看不到这种气流,只有具有了阴阳真火的杨仙茅才具有。蛇仙姑则需要等待对方出手,在拳头或者兵刃之上出现代表级别的元气气息之后,才能判断出对方的级别高低,所以一时琢磨不透这两个人到底实力如何。

    杨仙茅低声说道:“这就是路上向我偷袭的两个契丹人。应该都是七级紫气强者。还有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妇,背着一个女人,是前吴越的文德公主,现在还没露面。”

    “不用找了,我们在你身后。”

    他们身后传来了一个阴冷的声音,把蛇仙姑和杨仙茅吓了一大跳,赶紧回头一看,只见身后的悬崖边不知什么时候也出现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身上背着一个俊俏的少女,正是前吴越国的文德公主。

    先前杨仙茅被这几个人偷袭的时候,他只看见了文德公主被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婆背着飞奔追赶,当时赤阳驴跑得太快,他没有看清楚花白老妇身上的气息。

    因为级别越高,气息就越淡,那两个七级强者还是因为距离近,又在发动攻击的时候,所以气息就显得明亮一些,从而使杨仙茅能够看出他们是七级强者。

    但是这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婆,杨仙茅当时却没能够看出来她的级别高低。而现在,就在眼前。这一望之下,不由得让杨仙茅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头发花白的老妇,身上萦绕的是耀眼的黑色气息!

    八级黑气高等强者!

    杨仙茅便感到后脊梁发冷。因为,蛇仙姑也只是八级黑气初等强者,比对方低两个档次,更何况对方还有两个七级强者,而自己只不过是个六级初等而已,而璇儿公主并没有修炼,她只会一般的武功,在这样的修炼高手面前,根本就跟婴儿似的毫无出手的机会。

    由此以来,自己这一方明显败局已定啊。

    反倒是蛇仙姑,因为看不见对方身上的气息,并不知道对方武功强弱,所以满不在乎,还以为这老妇人只不过是个普通的修士。阴冷的声音说道:“你们就是潜入我大宋的契丹细作吗?识相的跪下投降,或许还能留你一条生路,否则,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

    那白发老太婆背后背着的文德公主哈哈大笑,声音倒颇为清脆悦耳,听着着实舒服。只不过这笑声蕴含着一种可怕的威慑在里面,似乎是一群狼围住了几只小绵羊。

    笑声一敛,文德公主阴冷地盯着杨仙茅说:“你是自己跳下悬崖摔死呢?还是我费劲叫人杀了你?你要是自己跳下去,说不定还死得痛快一点,若是被我抓到了,我要将你一点一点的咬下来,将你凌迟处死,让你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璇儿公主不知道对方的厉害,可谓无知者无畏,所以上前两步,指着文德公主说道:“你这贱婢到底是谁?居然敢如此说话。”

    文德公主说:“你敢骂我?你死定了!最好也自己跳下悬崖去,别让姑奶奶我费劲,不然等会抓到你,我把你牙齿一颗颗拔下来,再把你舌头割下来,让你知道什么叫痛苦。”

    蛇仙姑早已按捺不住,一扬手,打出了一枚菩提子。

    这菩提之上萦绕着暗黑色的气息,犹如流星一般,划过夕阳照射下的夜空,朝着背着文德公主的老妇的膝盖射了过去。

    她要先伤了这老妇,再把这恶毒的小姑娘抓过来,问问为何如此凶狠。可是,那散发着暗黑色气息的菩提子即将射中老妇的膝盖的时候,老妇的腿只是微微一侧,那菩提子便贴着她的膝盖打空了。

    蛇仙姑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在那一瞬间,她看见了花白老妇身上升腾起一股耀眼的黑色气息。

    蛇仙姑立刻明白了,眼前这老妇,级别比自己要高出两个档次,是八级黑气高等强者!以一对一,自己只怕能逃脱性命就已经不错了,但是听杨仙茅说后面那两个是七级强者,而且都已经达到高等,而自己这一边的能帮上手的杨仙茅,虽然进步神速,现在也不过是个六级初等而已,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如此一来,双方力量悬殊,这一场对决还没动手便已经输了大半。

    蛇仙姑顿时额头冷汗直冒,心想当真邪门,自己这些日子,老是碰到扎手的点子,不是比自己高的,就是组成一个什么大阵来围困自己,当真打得十分憋气,而现在又碰到这种局面。

    她心里盘算着怎么带璇儿逃走,但是他们现在处于孤峰之上,她自己御器飞行到没问题,但现在的能量级别还不足以让她携带一个人从山上飞行下去,那会摔死的。

    所以她能做的,就是以一己之力阻挡他们三人,然后让杨仙茅带着公主赶紧离开。

    没等蛇仙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杨仙茅,白发老妇背负着的文德公主已经猜到了她的想法:“你是想用你一个人的力量阻挡住我们三个人,然后让他们逃走是吧?别做梦了,这万丈悬崖之上,除非是你自己御剑飞行逃走,毕竟你是八级强者,我们也留你不住,也没有必要留你,但是你要想一个人打我们三个,那简直是痴人说梦。所以识相的你就自己滚蛋吧,我也不来找你晦气。不过,这个小丫头跟这个姓杨的必须留下来,我要好好折磨他们而死。”

    蛇仙姑银牙一咬便要动手,杨仙茅一把拦住了她,淡淡一笑,对文德公主说道:“你是怎么找到这来的?我记得先前我已经甩掉了你们的。”

    杨仙茅问这个话是想知道对方有什么特别的本事能追踪,以后以便防范,他其实也没指望对方会回答,不料文德却撇了撇嘴,居然回答了。

    “要跟踪你还不容易吗?”文德抬头指了指残阳如血的天空,在高空盘旋着一头老鹰,很是炫耀地说道,“那是我的海冬青,是辽国东面才出产的一种猎鹰,非常稀有,目光极其敏锐,天空之上寻找猎物最是方便不过。它很通灵性,知道你是我们的猎物,所以刚才你逃跑的路线,它已经在空中指示给我们。当然毫不费力便知道你逃到了这里。”

    说罢,文德公主抱着双肩,道:“你的好奇心也得到了满足,现在,要么自己跳下悬崖去摔死,要么抓到你之后活活整死你,随便你挑吧。你别指望逃走。——你夺走了我的嫂子,间接害死了我的哥哥,这个仇不能不报。我已经发下毒誓,你便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找到你的。这不就找到了吗?所以,任何想逃走的企图都是徒劳的,不如早死早投胎。”

    杨仙茅耸了耸肩,若无其事的说道:“对于这件事,我不想做任何解释,你既然要把事情怪在我身上,那也无妨。不过,你觉得你就已经稳操胜券,你觉得我们是搁在案板上的鱼肉吗?你要是这么想,那可就大错特错了,我们的高手还没有露面呢,一旦露面,不吓死你才怪。——对吧,仙姑姐姐。”

    杨仙茅扭头瞧了一眼旁边的蛇仙姑。

    蛇仙姑不明白杨仙茅所说的埋伏的高手会是谁,这山崖是她们先上来的,她已经四处都查看过,虽然有一个山洞,但洞里并没有人。山顶没有其他山洞,也没任何隐蔽的地方,又如何谈得上有高手相助呢。

    但她知道杨仙茅不是一个信口开河的人,特别是这个时候,只怕生死关头也没兴趣去开这个玩笑,那就不明白他这话的用意了。

第386章 封印御敌

    但是蛇仙姑看见杨仙茅似笑非笑的表情,又加重语气提到了埋伏的高手,不由心头一动,想起了幽州之战的时候,杨仙茅驮着她跟宋太宗杀出辽军重围的时候,杨仙茅就不断打出一个接着一个的幻影假人。那假人比对方级别高出一级,会把对方吓一大跳。实际上,只不过是法器所制造出来的元气凝结的假人而已。

    难道杨仙茅又要故伎重施吗?

    可是那到底只是元气假人,只能吓唬一下对方,真正起不到任何作用,因为对方七八级的高手,便是吹口气都能把这假人吹得粉碎。

    所以她询问的目光望向杨仙茅,而杨仙茅的目光却望向了远方一块巨大的岩石方向,那里是刚才她们发现山洞准备作为居所的地方。

    他只看了一眼,便把目光收了回来,又望向蛇仙姑。

    蛇仙姑立刻明白了杨仙茅的计划,微笑点头,说道:“没错,我们的高手还没露面,你们就把话说得这么满,到底是谁要敲掉谁的牙,又是谁要把谁凌迟处死这还没定呢。这山上风大,小心闪了你们的舌头!”

    文德冷笑说:“虚张声势,若是真有高人相助,那为什么不赶紧招出来呢?我可等不及想看看你那所谓高人究竟有多高了,快点吧。”

    杨仙茅首先想到的还不是幻影假人,而是自己刚刚收服的鬼傀,藏在收纳袋中。这家伙可是八级强者,但是他身上萦绕的只是暗黑色的气息,也就是说他只是八级初等强者,水平跟蛇仙姑差不多。

    那花白老妇则是八级高等,双方差了两个档次,越是高等的修士,差别就越巨大,所以,即便鬼傀跟蛇仙姑与那花白老妇差了两个档次,但距离还是非常遥远的,所以他们加起来也不一定是那花白老妇的对手,就算他们两个能抗衡花白老妇,自己一个人也肯定对付不了对方两个七级高等强者。因此算下来,自己这边还是有败无胜的局面。

    因此,这次他不打算召唤鬼傀出来帮忙,不想把鬼傀这个秘密武器这么早亮出来,而又无法取胜。因此,他决定使用第二招,那就是蛇仙姑想到的幻影假人。

    这是法器打出来的假人由元气凝聚而成,这东西曾经帮他在幽州之战中杀出重围立下了汗马功劳,几次都让他镇住级别比自己高的对手,从而得以从容脱身,这一次也希望能一举奏效。

    杨仙茅一抬手,高声道:“前辈请现身,把这几个目中无人的猖狂家伙拿下。”

    杨仙茅的话音刚落,嗖嗖嗖,在三个契丹强者面前突然出现了三个身材高大魁梧的巨人。其中,在两个灰袍老者面前的巨人身上萦绕着明亮的黑色气息,居然是两个八级强者,这把两个七级契丹修士吓得一哆嗦,有一种下意识想转头就跑的冲动,可是这是悬崖之上,却又能跑到哪里去呢!只能硬着头皮拉开架势准备迎敌。

    而与此同时,出现在背着文德公主的白发老妇面前的,竟然身上萦绕着明亮的白色气息,——绝顶的九级白气强者!

    这白发老妇不仅仅是吓一跳的问题,更是异常的惊骇,因为,这世上除了传说中的那位东海凌霄神尊达到了九级白气强者级别之外,人世间还没有听说现在哪一位修士达到了这个级别。

    而凌霄神尊早已经死去很多年,他留下来的海岛上的看似孱弱的封印屏障,直到现在也没有被人攻破,海岛上的那惊世骇俗的修为和宝物当然也就不会被外人所知。

    可是现在,居然在他面前出现了一个九级白气强者,如何不让他感到后脊梁发冷,全身直打哆嗦呢!

    要知道,修为的后半期,级别越高,每一级之间相差就越大,八级和九级虽然只差了一级,可是他们之间实际的差距,却可以用天壤之别来形容也丝毫不过份。也就是说。眼前这位九级白气强者,哪怕只需要吐口唾沫都能弄死她,这一点都不夸张。

    想当年唯一的九级白气强者凌霄神尊,横扫整个华夏大地,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其中就有不少是八级强者。

    因此白发老者吓得胆战心惊,连接退后好几步,都到了悬崖边了。

    文德没能够看出对方级别的高低,所以他面对自己这一方的人畏惧后退当真气不打一出来,怒道:“干什么?打啊!”

    而就在她们因为恐惧后退的这片刻,蛇仙姑已经一把将璇儿公主抱了起来,一声不吭朝着岩石山洞方向飞掠而去。

    杨仙茅则紧随其后,三人在对方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时,便已经一阵疾风似的迅速闪到了山洞前,钻入了山洞。

    进入山洞之后,蛇仙姑放下璇儿,立即转身过来,伸手在洞口打出两道元力封印,组成了两个屏障,堵住了山洞的入口。

    这封印是透明的,里外都可以看见,只是武功修为达不到者是无法破出这样的封印的。

    她刚封好这两道封印,那三个契丹的修士连同文德公主已经出现在山洞前,恶狠狠盯着山洞。

    文德公主冷笑两声说道:“你以为弄出个障眼法就能逃得性命?你们逃到山洞又有什么用?还不如早点投降,自寻死路为好,不然,我们就在这儿守株待兔,活活困死你们在山洞里。那里面没有食物饮水之类的吧,就等着看你们活活饿死!”

    杨仙茅抬头望去,只见那三个阻挡他们的幻影假人已经碎裂成了无数片,散落在地上,却原来,花白老妇等三人被文德公主这么一训斥,只能硬着头皮出手,没想到只一招就轰碎了面前的三个高手,这才知道是法器打出来的假人,等到他们急忙追上来的时候,对方已经逃进了山洞并使用封印将山洞封住了。

    身材较高的灰袍契丹修士迈步来到山洞前,看见被封闭住洞口的封印,不由冷笑一声,一抬手,手上立刻萦绕着黑色的可怕气息,带着强大的能量波动,使得四周的空间似乎都要撕碎了似的。随后,雷霆千钧之势,狠狠一掌轰击在山洞的封印之上。

    就听到砰的一声闷响,那封印立刻震颤了几下,但是又恢复了正常,没有任何裂痕。

    高个修士一愕,随后他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手心上已经萦绕着更加浓郁的黑色气息,又是一掌朝着封印拍了过去。巨大的能量涟漪向四周扩散,震得山洞的四处的岩石都簌簌的往下掉落,但是洞口的封印依旧只泛起了几阵波动之后便归于正常。

    那高个修士连续试了好几次之后都未能打破这洞口的封印,甚至也不能够对封印造成明显损害,不由气得哇哇乱叫。

    个子矮一些的契丹修士一把拉开他,走上前,扎了个马步,一声暴喝全身,灰袍无风自起,鼓得圆圆的,就像吹了气的皮球似的。随后,他抬起右掌,先摸了摸那冰冷的封印,随后收回来,一声暴喝,猛的一拳捣在那封印之上。

    他的这一拳比先前那高个子契丹修士那一掌要凶猛得多,因为他毕竟是把全身力道集中在拳封之上。

    可是,矮个修士的连续轰击,却还是不能将其造成什么明显的损害。

    背着文德公主的白发老妇冷冷一笑,说:“都闪开吧,我来。”

    随后,白发老妇把文德公主放地上,然后缓缓走到了山洞前,先伸手摸了摸那封印,感觉封印的能量存在。随后她退回数丈开外,深吸一口气,突然发力,整个身子犹如屁股着火的疯牛一般,咚咚蹬踏着地面,朝着山洞封印一头撞了过去。

    就听轰的一声闷响,那响声回荡在山峰之上,听着让人着实牙疼。巨大的冲击波将地上的尘土都激荡得飞了起来,遮盖住了洞口,让双方都相互看不见了。

    就在这尘土飞扬弥漫洞口的时候,只见白发老妇迅速后退数丈,然后又飞速冲击而来,一头狠撞在山洞封印之上。那封印再次剧烈颤动,并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咯咯声,但却还是没有破碎,但已经满是裂纹了。

    那两个七级强者攻击洞口封印的时候,蛇仙姑只是面露冷冷的讥笑,压根就没有去理睬。因为级别对于他们来说就是鸿沟,也就意味着他们根本无法打破洞口的封印,就像凌霄神尊是九级强者,他布下的封印,八级强者再多也打不开。这就是级别的差距。

    刚才两个七级强者打不破蛇仙姑这八级强者部下的封印,可现在,白发老妇加入轰击之后,连续用头撞击两次,居然将最外面一道封印撞裂出了可怕的裂纹,并发出了吱吱嘎嘎即将碎裂的声音。

    杨仙茅一看势头不对,赶紧对蛇仙姑说:“你赶紧再画出几道封印来,将洞口彻底封死,她的死脑袋就奈何不了了。”

    蛇仙姑却苦笑摇头说:“我打出这两道封印,已经耗费了我绝大部分元气,这种封印需要元气太多,很难再打出一道高质量的封印来了。”

    就在这时,那白发老妇一声长啸,脑袋上立即萦绕着明亮耀眼的黑色气息,而且,还有一种令人窒息的恐怖味道。紧接着,她那白发的脑袋,以极其霸道强悍的力量,带着丝丝破空之声,卷起飞沙走石,猛烈轰击在封印之上。

    就听咔嚓一声,最外面的那一道封印顿时碎裂成无数块,散落在岩洞前的地上。

第387章 最后的招数

    这一块封印被白发老妇脑袋撞三次,彻底碎裂,文德公主十分高兴,拍着手指着杨仙茅说:“现在还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吧!”

    蛇仙姑惨然一笑,回头对杨仙茅说:“抵不住了,我现在冲出去缠住他们,你带公主马上逃走,成败在此一举,——其实,成功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也好过束手待毙。”

    杨仙茅摇头说道:“冲不出去的,还是坚守吧。”

    璇儿公主也说:“是,你现在的功力,没办法冲出去,还是依仗山洞抵抗的好。”

    杨仙茅对蛇仙姑说:“你先尽你的所能阻挡他们,实在不行的时候,我有办法。”

    蛇仙姑不知道杨仙茅所说的办法是什么,正要问,忽然就听到外面轰的一声闷响,整个山洞里的头顶的碎石簌簌落下。

    却原来,第二道封印又被那老妇铁头强大轮番撞击下,迅速裂出无数道裂纹。

    反正不是这白头老妇的对手,总不能坐以待毙,撑得一刻是一刻,就指望杨仙茅的最后手段了。

    蛇仙姑咬咬牙,将体内剩下的元气凝聚在手上,将手一划,在洞口再次出现一道明亮的封印。只是这道封印的要比先前两道薄得多。划出这道封印之后,蛇仙姑便闷哼一声,栽倒在了地上。

    璇儿赶紧扶住她,外面的契丹修士哈哈大笑。

    白发老妇指着蛇仙姑说:“你强行运气留下封印,耗费大量元气,想必已经枯竭了,等我们破了封印,就是你的死期,先前让你走你不走,现在留在这儿等死吧。”

    文德公主说:“不用太着急攻破这封印,要让他们尝尝等待死亡的滋味。哈哈哈”

    白发老妇听了这话,便点点头,不再攻击,转身对两个契丹修士说:“这个封印我已经毁坏得差不多了,你们两上,打碎它!”

    两个契丹修士便轮番上前,用掌轰击蛇仙姑留下的封印,当一个人运尽全力轰击的时候,另一个盘膝坐下调息打坐恢复元气,这样车轮战下来,太阳落山天地间一片黑暗时,第二道封印也被轰然打碎了。

    白发老妇咧嘴笑了笑,说:“还不错,我还以为你们要打到半夜才能攻破呢。”

    她走上前,对着最后一道封印一掌劈了过去,就听咔嚓一声,那道封印顿时裂了一条细细的纹路。

    看见这最后一道封印如此不堪重击,蛇仙姑顿时面如死灰。

    此前她原本是闭目调息的,此刻睁开一条缝看了一眼,随后又闭上了。她要在尽可能短的时间之内凝聚功力,以便迎敌。

    可是元气的恢复跟体力的恢复是两码事。体力可以在休息一会儿或睡一觉之后就能得到恢复,但元气不行,如果不依靠纯元丹、元气丹之类的丹药补充元气的话,单靠调息从大自然吸收元气,少则十数天,多则数个月才能恢复,要看个人修为了。蛇仙姑静坐调息半日,也不过恢复了一成元气而已。

    白发老妇却没有再攻击,后退两步,示意那两个契丹修士再上前攻击。两人又轮番上阵,猛轰那已经支离破碎的最后一道封印。

    杨仙茅一直坐在身后,拉着璇儿公主的守望着那最后一道封印。当看见这封印在两个契丹武师一次又一次轰击之下,出现一道又一道的裂纹,已经岌岌可危时。杨仙茅轻叹了口气,从收纳袋中取出一枚纯元丹,直接送到蛇仙姑的嘴边。

    蛇仙姑立刻感觉到一股诱人的药香,沁人心脾,不由心头一凛,睁开眼,虽然山洞中已经光线昏暗,她还是清楚地看见了杨仙茅手里捏着的那一枚通体药香的元气丹,就在她的红唇旁。

    她诧异的扭头望向杨仙茅,说:“给我吃吗?”

    “废话,不给你吃,我送到你嘴边干什么?少啰嗦,赶紧吞下恢复元气,再布下封印啊!不然最后一道封印破了,我们三个都完蛋了。”

    其实,杨仙茅早就有了打算,最后关头要拿出纯元丹给蛇仙姑补充元气,但是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愿意拿出这价值连城的丹药来,只要还有别的办法,就没必要动用这珍贵的药丸。可是现在,已经到了这节骨眼上了,杨仙茅已经没有选择,所以他取出一枚纯元丹给蛇仙姑补充元气。

    蛇仙姑心头狂喜,原来杨仙茅的最后招数居然是这个,太好了。她立即张嘴咬住了杨仙茅的手里的纯元丹吞进了肚子中。

    片刻间,她便感觉到强大的元气开始在丹田凝聚,并顺着经脉散向四肢百骸。

    一枚纯元丹可相当于一百枚三品元气丹。其药力之醇厚,即便是八级修士蛇仙姑,都觉得一次根本吸收不完。所以将元气丹浓郁的药力存储在他丹田中。感觉那元气之源犹如地下的火焰,源源不断输送出来,用之不竭似的。

    只片刻间,蛇仙姑便感觉到全身又重新充满了元气的力量,她嗖的一声睁开了双目,瞧向最后一道封印,那封印已经被两个个修士轮番上阵劈得岌岌可危,随时都要碎裂。

    蛇仙姑冷哼一声,左掌抬起空中一划,立即,一道厚重而明亮的封印出现在即将破碎的第三重封印之后。

    见此情景,契丹修士停止了攻击,扭头望向了白发老妇。

    高个修士道:“这人服用了药物,好像是纯元丹,又恢复了元气,要是这样她一道接着一道的部下封印,我们没有丹药补充,只怕首先元气衰竭的是我们呀。”

    蛇仙姑部封印需要大量元气,白发老妇和两个契丹修士攻击她的封印同样需要大量元气。便是白发老妇连续破碎三道封印,也已经元气耗掉一半了。当下也望向了文德公主。

    文德公主冷哼一声,取出一个精致的小口袋,扔给了白发老妇,说:“这里有五枚纯元丹,你们拿去补充元气。一定要轰开封印,将他们三个抓住。我就不信,他的纯元丹能比得过我的多。”

    见到文德公主居然一下拿出五枚纯元丹给他们,两个契丹修士顿时喜上眉梢,眼巴巴望着白发老妇。

    那老妇哼了一声,也不取用,直接扔给了高个契丹修士。她不屑于先于两个级别低的契丹修士服用纯元丹,她还有一半的元气,至少还能再打烂三重封印,倒是再补充不迟。

    高个契丹武士赶紧谢过,原本想取出纯元丹每人先服用一枚,可是他们体内的元气消耗大半,还剩一小半,如果这时补充进去,里面丹田空间不够,那纯元丹的药力就会没地方存放,白白浪费排出去,而不会留在体中。那样的话可就亏大了,倒不如等到元气消耗差不多的时候再来补充。

    这纯元丹补充药力元气只是转瞬之间而已,所以他们三个并不担心在他们元气即将耗尽,还有没有服用丹药之前,山洞里面的敌人突然出战直接轰杀他们。

    所以,高个修士将那一小袋元气丹攥在手里,对矮个修士道:“先轰烂这封印再服药。”

    文德公主已经对猫捉老鼠的游戏玩腻味了,对白发老妇道:“你上吧,尽快轰烂这封印,抓住他们!”

    白发老妇点点头,又是距离数丈开外,犹如一头疯牛一般冲上去,当的一声撞在封印上,封印立即龟裂出一道道的裂纹。接着白发老妇再次后退,又冲上来,狠狠撞在封印上,那封印裂纹成倍增加。

    在她重新后退的时候,蛇仙姑毫不犹豫手一挥,立即布下了两道封印作为后备。

    果然,白发老妇又猛撞两次后,那道封印整个破碎了。

    白发老妇毫不停留,马上继续攻击后面的封印。三次猛烈撞击后,封印很快满是裂纹,并且裂纹迅速扩大。

    蛇仙姑心头不由一颤,因为刚才她施展出元气进行封印之后,发现体内的元气明显减少,虽然丹田处还有元气源源不断不断补充,但是究竟,能补充多久心里没有底,而现在又见对方也有纯元丹补充,攻击力丝毫不减,更是焦急,但脸上却不动声色,因为有了杨仙茅这一枚纯元丹元气支撑,相信还可以再多布下几道封印。

    不过要是这样耗下去的话,不知道要耗到多久这些强敌才会退走,而他们被封在这山洞之中没有退路,只能死守,希望杨仙茅的收纳袋中还留得更多丹药,可以保证她元气不会用枯竭。

    蛇仙姑再次撞破一道封印之后,又连续攻击了剩下一道封印,这时她感觉到元气即将枯竭,便喘了口气,后退几步,对拿着纯元丹的高个修士说:“给我一枚纯元丹!”

    高个修士将元气丹袋子打开了,一股浓郁的药香顿时将他笼罩,感觉身体如沐春风般的通泰,不如咕咚咽了一声口水,这玩意到底啥样子他没见过,于是伸手进去取出一枚元气丹,就着夜色瞧了瞧,觉得看不清,索性便举在空中,借着微微有些发亮的天空背景仔细观察那一枚纯元丹。

    他发现举在空中的纯元丹是那样的圆润,散发着美丽的光泽,让人一看便有一种要把它吞下去的冲动。

    这纯元丹举在空中观瞧是要比平放着清楚得多,高个修士心里这么想,就在这时,忽然,他发现手里的纯元丹色泽出现了变化,就好像放在一个圆盘里欣赏的珍珠似的。

    他正疑惑怎么回事,圆盘却迅即扩大,却是一个椰子大小的冰雹,直接轰的一声击中了他的面门,将他的颅骨砸得整个凹陷进去,**四下飞溅。

第388章 天降冰雹

    高个修士身为七级强者,居然无法闪避空中而降的冰雹,其实这也不怪他,只是那冰雹出现得太诡异,他们也根本不相信这好好的会突然下冰雹,而且天底下居然有这么大的冰雹。

    就在这些一切不可能的时候,高个修士被巨大冰雹直接将头部砸得粉碎,尸体沉重地栽倒在了地上。

    其他几个人只听到了砰的一声闷响,没有看见是谁出手攻击高个修士,而他已经脑袋碎裂,奇形怪状瘫倒在地上,眼看是不活了。

    花白老者、矮个修士和文德公主一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正惊骇间,白发老妇突然惊叫:“小心头顶,有冰雹!”同时从洞口一晃身就到了文德公主身边,双掌齐出,朝天空轰击而去。拍出来的掌力立刻幻化成两个巨大的手掌,空中一声爆响,落下来的几块椰子大小的冰雹,在距离她们头顶还有数丈的距离上便被轰得粉碎,四处乱飞。

    在文德公主被白发老妇保护的同时,矮个修士立刻拔出了后背的一柄砍刀,在空中舞得跟风火轮似的,将砸下来的巨大的冰雹直接打得四下乱飞,根本伤不到他们身上。

    文德公主紧张的望着地上死去的高个修士,急声道:“他还有救么?”

    白发老妇不停朝空中劈出劈空掌,震碎落下来的巨大冰雹,瞥了一眼地上高个修士的尸体,沉声道:“没救了,脑袋都已经砸扁了。”

    文德公主又气又怒,她现在被那白发老妇劈空掌震碎落下来的冰雹,所以一时不用担心生命问题,指着山洞里的杨仙茅等人道:“你们还龟缩到里面做什么?有本事出来,在大冰雹面前与我们较量一番,看看谁胜谁败。”

    没等杨仙茅说话,蛇仙姑哈哈大笑,兴高采烈地几乎要手舞足蹈了,指着外面冒着冰雹正在拼命对抗纷纷落下的巨大冰雹的几个人,道:“你失心疯了吧?居然想要我们这时候出去跟你们拼命。要知道我们可没那兴趣,现在坐在山洞中有滋有味的看着你们几个拼命在那表演,岂不是更快活吗?”

    杨仙茅也呵呵笑着插话道:“没错,等你们跟老天爷对轰得差不多,那时候我们再出来渔翁得利也就是了,坚持哟,别在我们还没有抓到你们或击毙你们之前就已经被老天爷的冰雹打死了,那可就太愧对你们绝代高手的头衔了。”

    一听这话,一直在用劈空掌轰击从天而降的冰雹的白发老妇不由心头一凛,他们在山洞中看热闹,而自己跟矮个修士两人只能不停地耗费元气震碎从天而降的冰雹,防守的范围也正在逐渐缩小,眼见再拖下去,只怕真的是后果不堪设想。因为山洞里的那三个都是以逸待劳。

    于是,白发老妇对文德公主说:“公主,我们还是先撤吧,这山顶之上除了这个山洞没有其他地方可以躲避冰雹的,先下山寻找一个可以躲避的山洞才行。趁我们现在还有元气。不要留在这了,不然,我们元气耗尽,他们趁势杀出来,太过危险,我们已经折损了一个人,只剩下我们两个的话,要想克敌制胜,还是有些困难,更何况现在冰雹连绵不绝,实在没有把握克敌制胜。”

    文德公主却不依不饶,在那里叫着:“我不走,我要杀了这姓杨的为我哥哥报仇,你们必须留下来帮我,务必将他千刀万剐,碎尸万段,方解我心头之恨。”

    白发老妇没想到公主死活不走,不由有些焦急,耳边听着四周冰雹猛烈撞击在岩石上的碎裂声,犹如催命的战鼓,更是让她感到焦急。

    眼看冰雹越下越大,而她的元气先前就已经耗费得差不多了,还来不及补充,现在又继续快速耗费,因为必须迅捷无比地连接不断的出掌,甚至都来不及喘息一下,否则一旦有个冰雹漏网,穿透她的劈空掌,砸了下来,她和公主的性命就非常堪忧。

    所以,老妇朝着矮个修士打了个眼色,矮个修士会意,立刻朝他们靠拢过来,一边用刀子横扫着天空从空而降的冰雹,到了文德公主身边,突然出手抓住了公主的腋下,猛得往白发老妇后背托去,文德公主下意识抱住了白发老妇的肩膀。

    白发老妇急声道:“抱紧我,我现在没空来保护你,必须要紧紧的抱着我。”

    文德公主刚才也只是一时的气话,她发现冰雹越下越大,越下越多,不由得心中也害怕起来,所以连着点头,赶紧抱紧了白发老妇的脖颈,厉声对杨仙茅说道:“姓杨的,你别指望能脱身,无论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们也一定会找到你的。——咱们走!”

    说罢,白发老妇背着文德公主迅速到了悬崖边,她一手抓住缝隙,一手还在不停的朝天空打着劈空掌,震碎落下来的冰雹。

    她们下去之后,矮个修士用刀子舞得跟风轮一般拍打落下来的冰雹也跟着下去了。

    眼看着他们在越来越密集的巨大冰雹的轰击下,仓皇地退下了悬崖,杨仙茅哈哈大笑,说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你们想要我们的命?老天爷可不答应,哈哈哈哈。”

    蛇仙姑说道:“还真是巧了,我们退到山洞之后,老天爷便下了这场可怕的冰雹,我们还当真是命大。”

    杨仙茅心想这哪是命大,分明是自己有先见之明,因为张思训那新浑仪已经测出昨天和今天会有大风和冰雹,这大风出现了,冰雹应该也能出现,只是具体的时间不知道。因此,刚才他才想出了一个主意,用幻影假人挡住他们之后,立刻逃到了山洞中躲避。

    在这里,一方面可以利用狭窄山洞避免敌人仗着人多强攻,同时最主要的还是要预防随时可能降临的冰雹。果然,冰雹如期而至,将一个契丹修士直接砸死,将其他人逼退,这是最理想的结果了。

    璇儿的注意力全在这无比震撼的冰雹雨之上。她已经是死里逃生的人,对生死看得很淡,所以并不因为刚才面临生死边缘而紧张,现在只有满眼的兴奋,望着山洞外百年难遇的一场特大冰雹雨,看着冰雹从天而降,轰击在岩石之上,炸成碎片,砰砰巨响。巨大的震动,坐在山洞中都能感到地皮在发颤。

    冰雹砸在山顶岩石之上,顿时间都散碎成无数。转瞬间,山顶便满是破碎的冰雹。好像下了一场大雪似的,而现在已经是入夏时分了。

    这场冰雹来得快,去得也快。就在文德公主他们退下山不久,冰雹便渐渐小下去,最终停歇了。

    蛇仙姑急忙说道:“快,咱们得马上离开这,免得他们又返回来找我们,更何况他们有人死在山顶,只怕会来收尸的,咱们得立即离开。”

    说罢,蛇仙姑左手往前一抹,那一道封印凭空消失,随后,她钻出了山洞,一个箭步便来到了地上躺着的那高个契丹修士的尸体边。

    这位契丹修士已经被冰雹雨砸成了肉酱,这可怕的场景,连身经百战的八级强者蛇仙姑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她蹲下身,迅速将地面散碎的冰雹碎片扫开,很快便找到了那个装着五枚纯元丹的小袋子。

    万幸的是,这枚小袋子落在了石头缝里,所以没有被冰雹直接命中,没有被砸碎。她欣喜的攥在手心,刚才杨仙茅给她的那一枚纯元丹,让她接近枯竭的元气爆棚一般的增长到全满,这让她对这种神奇的丹药充满了渴望。现在手里一下有了五枚,当真是心花怒放。

    杨仙茅并不想跟她争,他口袋里纯元丹还多的是,不在乎这五枚。更何况,这种纯元丹留在蛇仙姑这样的高手的手里应该会更有作用,毕竟杨仙茅需要蛇仙姑这个超强的护卫。

    于是杨仙茅说道:“咱快走吧。”

    蛇仙姑从袋子中取出一枚纯元丹递给杨仙茅说:“谢谢你刚才送了我一枚纯元丹,这枚还给你,剩下的我就留着,行不行?”

    “有什么不行的,我本来就想给你的。”杨仙茅说着,接过那枚纯元丹收入收纳袋之中。

    蛇仙姑听到杨仙茅这么说,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讪讪的笑了笑,忽然想起什么,说:“这死去的修士是辽朝的七级强者,级别很高,说不定身上还有什么宝贝,我再找找,不管找到什么宝贝都归你。”

    说罢,蛇仙姑立刻蹲下身搜索那具已经砸得稀烂的尸首。

    在他怀里口袋里只找到些散碎银两之类的东西,她知道杨仙茅是不会稀罕的,有些灰心,正准备放弃,忽然发现,她看见这厮身体都被冰雹砸烂了,但他的右脚却还是完好的,不由得咦了一声,见他右脚穿着筒靴,便伸手过去摸了摸,发现里面插着一柄匕首。这匕首正好在他小腿外侧,所以阻挡住了从天而降的冰雹,没有将小腿砸断。

    于是他,取下了这柄匕首也不拔出来,递给杨仙茅说:“这东西能够经受得住那么密集的冰雹轰击都没有变形,能保住他的腿部的完好,应该是一个宝贝,你拿着吧,或许有用。”

    杨仙茅也不客气,当下接了过来看了看,这匕首的刀鞘很普通,通体黑色,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打造的。

    当下抓住匕首的手柄,将匕首抽了出来,只见匕首也是通体黑色,而且刀刃甚至感觉不到锋利,只是有一股极其诡异的寒气,让人感觉牙齿都在发颤。

    眼尖的蛇仙姑立刻发现黑色剑刃之上萦绕着淡淡的一层紫色气息,不仅失声叫道:“哇,七品法器!这是一柄七品法器!”

第389章 颅骨粉碎性骨折

    杨仙茅一听蛇仙姑这话,不由又惊又喜,仔细瞧了一眼,发现匕首刀刃上萦绕的果然是紫色的气息,证明这是七级法器。

    杨仙茅不由心花怒放。他身上现在最高级别的法器就是那柄蟠龙金枪,那也不过是六品法器而已,而这个居然是七品法器,实在是太弥足珍贵了,只是不知道这玩意儿怎么用,有什么样的好处。难道仅仅是削铁如泥吗?如果单单是这样的话,那还算不上是七品法器。

    蛇仙姑眼中满是羡慕,先前已经说了找到的东西都给杨仙茅,她到也不想霸占。想想刚才的凶险,如果不是杨仙茅先前使用幻影法器假人迷惑住白发老妇等高手,使得他们能够得以从容逃进山洞,他们只怕会凶多吉少。后来在山洞里,杨仙茅又拿了一枚纯元丹给他补充元气,才使得他能够再次打出封印,要不然,他们只怕非常危险。

    算起来,杨仙茅在今天这场激战中才是立下首功之人,他当然应该得到最好的回报,这样想想蛇仙姑当然心里就平静下来了,而杨仙茅得到这个法宝之后,蛇仙姑这才能心安理得的收下那四枚元气丹。对她来说,纯元丹这东西恐怕比七品法器更实用。

    璇儿公主道:“赶紧走吧,不然这帮家伙回来就麻烦了。”

    当下,蛇仙姑背着璇儿公主,杨仙茅将那七品法器匕首扔进了自己的收纳袋,然后使用飞索从山顶的另一侧往山下撤。

    他们下山的速度非常快,一路警惕注视着四周包括头顶,看看有没有伏击,有没有新的冰雹从天而降。好在一路平安终于降到了山峰之下。

    杨仙茅想召唤自己的赤阳驴,但是又怕发出声音之后引来白发老妇他们,于是没有召唤,跟着蛇仙姑遁入了山林,往寿州方向撤离。

    他们走了一段路之后,忽然,草丛中哗啦一声钻出一个驴头,朝他打了两个响鼻,然后蹦跳着到了他怀中,很是亲热的样子,正是赤阳驴。

    杨仙茅很高兴拍了拍赤阳驴的头,转头望向璇儿,璇儿立刻拍着蛇仙姑的肩膀说:“放我下来,我要坐赤阳驴走。”

    赤阳驴上的专门为她准备的那个软椅一直没有拆下来,还留在上面,当下杨仙茅将她抱上了驴背坐在软椅里,系好安全带,然后自己翻身上了毛驴,继续前行。

    蛇仙姑脚踏峨眉刺紧随其后,因为杨仙茅生怕有敌人袭击,所以路上不敢全速前进,保持着蛇仙姑能跟得上的速度,如流星一般向山下飞射而去。

    一路上平安无事,也不知道文德公主他们退到哪里去了,又或者是他们速度太快,来不及追踪,让他们从容遁入了城中。回到寿州之后,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

    他们来到寿州衙门,见到了王知州。

    王知州正焦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正在紧急派人到各处去寻找杨仙茅,现在看见他和公主一起平安回来,当真是喜出望外。

    王知州和通判对杨仙茅的敬仰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一个劲打躬作揖,简直几乎要跪到地上膜拜了,不住嘴的称赞杨仙茅是活神仙,居然能够准确的判断老天爷会降下如此大的冰雹,拯救了整个寿州成千上万百姓的生命。

    杨仙茅心中感慨,其实立下这个大功的应该是张思训,自己上次没有返回京城,所以没有机会见到他,该好好酬谢他才是。

    杨仙茅抽空写了一封信给司天监张思训,告诉他,他发明的新浑仪的确很好用,虽然准确度还有待提高,但是已经帮他解决了不少重大疑难问题,也救了不少百姓生命,已经立了很大的功劳。但是这东西涉及国家机密,在自己见到他之前绝对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也不要再去游说官员向皇帝推荐了,这件事包在他身上,让他耐心等待。同时特别强调这仪器涉及到国运安危,千万不可让外人知晓。

    杨仙茅在信中如此叮嘱,倒不是要压制这发明的推广,因为这涉及到观测天象,皇帝是绝对不会高兴的,所以对这发明不仅不会推广,反而会问罪,到时砍了张思训的头那可就惨了。那些他去求见的官员,如果心存叵测想用这件事情邀功,也可能把他出卖,禀报皇上说他偷窥天机,那他也死定了。

    所以他必须要稳住张思训,由自己来处理这件事。张思训需要的无非就是自我价值的实现,用他的发明来来造福百姓。这个自己可以帮他实现,他要高官厚禄,也可以帮他实现,而不需要承担其他风险。

    这封信他用火漆密封之后,让驿站快马紧急送往京城,交给张思训。

    送走这封信之后,杨仙茅这才心中稍安。

    杨仙茅夸赞了一番王知州和通判,毕竟是他们组织有力,采用了极其强悍的手段,才使得全州上下百姓遵从官府要求没有外出。一项好政策能否产生好的效果,执行是非常关键的,所以这件事上王知州和通判的确立了大功。杨仙茅夸赞他跟通判,并表示自己要写奏折禀报皇帝,为他们请功。

    这让王知州和通判感激涕零,又连声拜谢,杨仙茅当即写了奏折,连同王知州的请求赈灾的奏折一并报往京城。

    因为奏折是钦差大臣杨仙茅写的,所以直接呈报给了宋太宗。宋太宗看了之后,根据杨仙茅的举荐,便把王知州升了官调到京城任职。由通判接替王知州位置担任知州,他们两个都欢天喜地。

    宋朝京官的待遇远比地方官要优厚得多,而且十分荣耀,所以贬官都是外放,而升官都调到京城,这也是官员心中想往的。

    王知州想不到这一次意外升了官,对杨仙茅是感激涕零。

    王知州想摆下酒宴表示谢意,杨仙茅却摆手阻止了,因为这场冰雹灾难中,还是有数十人受伤,除了石头村的伤者之外,其他主要是房屋被冰雹击破导致的,都送到了寿州来,其中有些伤是普通郎中治不了的,必须动手术治疗。杨仙茅要先救人。

    王知州当然不敢耽误,马上吩咐把各村各寨受伤的伤者送到衙门中来,请杨仙茅诊查判断是否需要手术治疗,经过查看之后,有三十多人伤势很重,需要紧急手术治疗。

    杨仙茅筛选之后,确认要做第一例手术的是一个老者,他的左额顶部有一个长楔形的皮肤裂伤,颅骨外露,凹陷性粉碎性骨折。他的儿女焦急的哭泣着在旁边求杨仙茅救救他老父亲。

    询问之后得知,他父亲当时听从了衙门官员衙门的招呼,在家中没有外出,但是冰雹击碎了他们家的房顶,其中一块碎片直接命中了老人的头顶,老人当场倒在血泊之中,人事不知。

    冰雹停了之后,他们立刻将老人送往寿州找郎中医治。可郎中说已经破了颅骨,这种伤神仙也没办法,让他们回去准备后事。

    他们去了好几个药铺和医馆,得到的答案是一样的,都说是死症,救不了的,让他们早点准备后事为好,就在他们已经彻底绝望的时候,得到了衙门的通告,让把受重伤的病人送到衙门来,请皇宫来的侍御医杨爵爷救治。

    这家人顿时看到了希望,赶紧用门板抬着老父亲来到了衙门。

    杨仙茅做的头部手术比较少,所以还是很紧张的。在准备手术时,他脑海中一直反复的背诵着华佗《青囊经》记载的这种颅骨粉碎性骨折手术的步骤和注意事项。

    手术室设在一个安静的小院子里,王知州下令其他人谁也不许进去打扰,并派了几个手脚麻利的丫鬟婆子在门外伺候等着给杨仙茅打下手。

    这是已经是深夜时分,好在杨仙茅有夜里手术用的照明设备,当下取出叫丫鬟婆子挂满了手术室的横梁,并将光线集中在手术台上。

    这些丫鬟婆子很是惊讶,光是看这些玩意儿就觉得这位侍御医很了不起,可比一般郎中写个方子抓个药要神奇多了,难怪是皇帝的侍御医。

    手术照明灯调好之后,杨仙茅让她们到门外等候。

    杨仙茅用鸭嘴壶将抗菌消炎汤和麻沸散给老人灌到肚子里头,当老人进入全身麻醉状态之后便开始手术了。

    他用镊子摘除了颅骨碎片,总共七块,然后清除夹杂在骨碎片间的毛发和其他异物,检查发现老人的硬脑膜撕裂,部分脑组织外溢,这种伤很危重,如果不是遇到他,其他郎中那只有眼睁睁看着他死。

    他将颅骨碎片用盐水冲洗之后,再浸泡在特制的消毒液中,然后开始了一项关键性的工作,那就是取出股钻,在取下来的较大的碎骨片上钻了纵横交错的板障的裂口。

    这之所以是整个手术能否成功的关键,是因为他必须需要这些碎骨重新能愈合在一起,那就必须要通过增加板障与皮下组织的接触面,有利于新生毛细血管的长入,增强碎骨片局部血液循环,由此才能使得碎骨片成活,并形成骨痂,完成骨性愈合。

    接着他清除了脑部的血肿和失活的脑组织,见脑挫裂伤比较局限,心头微微舒了口气。随即缝合脑硬膜裂口,保持颅骨缺损边缘粗糙面和不规则形态。这主要是利用参差不齐的骨片边缘,相互有一个咬合支撑,使得骨片不至于塌陷进脑部。

    当然这样做还是不放心的,虽然华佗神医在《青囊经》中并没有记载其他的帮助支撑骨片的方法,但杨仙茅此前已经想到了一个新的方法,那就是使用他的玄阴真火。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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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院藏书阁一介小书童,神医华陀失传医典《青囊经》。乱世之末,大宋之初。水酒萝卜麦麸饭,桂枝陈皮麻沸散。毛驴铜铃行医路,斗笠蓑衣走江山。无意朝堂为良相,心系疾苦做良医。 ———————————————— QQ千人书友群:335837313 期待您的加入!大宋小郎中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宋小郎中,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宋小郎中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