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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柳川     大宋小郎中txt下载     大宋小郎中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90章 大难不死的老人

    这个点子来自于他无数次地使用玄阴真火将敌人冻结成冰块,说不定就能让硬脑膜在冻结时期变硬,相当于一个房顶似的从内部支撑住骨片,使得它不至于往内塌陷,等到颅骨愈合连接在一起之后,再抽回玄阴真火,这样硬脑膜就能恢复原状了。

    因此杨仙茅将一根手指轻轻触碰到老人的硬脑膜,并将一股极其纤细的玄阴真火注入了硬脑膜之中,弥漫到凹陷性骨折缺损处的整个硬脑膜,使其形成一块相对坚硬的支撑顶棚。

    完成之后,他用手指轻轻按压了一下,对支撑性很是满意,这才将骨片一片片重新放到了硬脑膜之上,将碎骨片靠拢,颅骨缺损边缘,把细小的碎片放在骨片的间隙。这样就能在骨头生长之后合拢在一起。

    完成这一步,杨仙茅这才轻舒了一口气,接着,他将一个自制负压吸引器安置在碎骨片区,用于引流,减少积液形成。

    手术完毕之后,对老人的孩子说道:“你们父亲应该没问题了,把他抬到衙门厢房中,我要继续给他用药。你们要派人守在旁边,按照我的吩咐留意观察,大概半个月左右就可以回家了。”

    老人的儿子媳妇对杨仙茅是感激涕零,赶紧将老人运回厢房病房中,好生照看。

    这几天杨仙茅一台手术接着一台手术根本没空陪璇儿。

    璇儿已经见识过杨仙茅的手术,所以他没兴趣看这种血腥的场面,因此也就不到手术室陪他,让蛇仙姑陪自己出城去玩,可蛇仙姑跟她说契丹修士不知道是否已经离开,暂时还是不要离开,免得遇到危险,璇儿听她说得也有道理,只好郁郁的同意了。

    既然不能出城,璇儿便带着蛇仙姑在城里闲逛。不过寿州城不大,也没有什么名胜古迹,转了半天就腻味了,于是去找杨仙茅,让他陪自己玩。可杨仙茅忙着手术根本没空,她闲极无聊,便到病房去闲逛。

    璇儿进的这间厢房正好是杨仙茅做第一个手术的那个老人所在的屋子,老人此刻已经清醒了,也能喝一些流食,刚吃过饭,精神还不错,靠在床上,脑袋上缠着绷带,见到璇儿蹦蹦跳跳的进来,不由疑惑的望着他。

    璇儿背着手,笑嘻嘻说:“我是杨爵爷的妹妹,我来看看你们的病怎么样了,我哥哥给你们做的手术还满意吧?”

    她原本就是无话找话,没想到这话却引开了老人和他儿女的话匣子。

    那老人声音很孱弱,但是却充满了激动,哆嗦着说道:“谢谢啦,多谢杨爵爷救了我这把老骨头。我原以为这一次死定了,没想到老天爷送来了杨爵爷这活神仙来,把我给救活了,我听说他还救了很多人,我伤好之后,一定要在家里给杨爵爷供奉牌位,日夜香火不断,祝他老人家福寿无疆。”

    璇儿摆了摆小手,学着大人的样说:“不必了,我哥哥不需要你们这么供奉,再说了,这也是他做郎中应该尽到的职责嘛,没有什么的,不值一提。”

    老人哆嗦着接着说道:“我这把老骨头对于别人来说或许不值一提,但对老汉我来说却是很珍贵的,老汉经历了太多的事,经历了无数的战乱,几次死里逃生,这才活到了现如今的太平盛世,还正想多享享清福,多活几年,看看儿孙们享受太平了。”

    听到这老汉叔夸赞现在是太平盛世,璇儿公主当然很是高兴,便笑嘻嘻说:“不错,不错,现在天下太平,的确是该多活几年,好好看看。对了老人家,你刚才说你经历了无数次生死,却是怎么回事呀?”

    “大半都是在战乱,乱军冲进我们村庄砍杀,我装死才躲过。有一次我被乱兵抓去当挑夫运送军粮,结果遇到敌军伏击,也差点死了。我腿上还被砍了一刀,后来侥幸活了下来。这些都不是最厉害的,最危急的一次是我在徐州的白沟河,那一次才是惊险,我被一条大鳄鱼差点生生的咬成两截,现在想起来都会后怕呀!”

    璇儿撇撇嘴说道:“不会吧,你没说错地方吧?徐州的白沟河怎么会有吃人的鳄鱼呢?我听说鳄鱼只有南越之地才会出产,在我大宋只有很小的扬子鳄,还见不到这种吃人的家伙呢。”

    那老汉呵呵笑了几声,说:“我这个经历说给谁谁都不相信,但我是真遇到了,而且这件事还只是三年前,并不遥远,那一次我跟一艘贩运货物的商船跑买卖,当伙计打杂。我们商船沿着白水河往下,途径徐州时,突然水面掀起一股巨浪,一个巨大的鳄鱼突然钻出了水面,张开巨口,一口就将我们的船咬掉了一个大缺口,而刚好站在那的几个船夫被咬中,拖到水里,直接两口就咬得稀碎吞到了肚子里。那巨嘴咬下来时紧贴着我,只差分毫,我眼睁睁看着他把几个同伴吞进肚子,吓得我腿肚子发软,一屁股坐在地上,死死抓着一根桅杆,才没掉到河里去。”

    璇儿一听,不由眼睛瞪大了,兴奋的问道:“那东西能把商船都咬掉一个缺口,那该有多大呀?”

    “你见过大象吧?这鳄鱼的身子有大象那么大!差不多有十丈长。那张嘴上下两半各有一张床这么宽这么大,横着一口咬住五六个人都没问题。身上的鳞甲,每一块都比我们手掌还要大。”

    璇儿眼珠转了转,她原先是怀疑的,可想起他们在云霄山山顶被那巨大的大鹏鸟吞到肚子里去的时候,也是心中觉得不可思议。要是在那之前有人告诉她有这么大的大鹏鸟,她也根本不会相信的,经过那件事之后,她才知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既然有这么大的大鹏鸟,当然就有一口能咬掉商船一个缺口的大鳄鱼,而这个鳄鱼出现在它本不该出现的北方,这更让人惊奇。

    所以璇儿又咕咚吞了口唾沫,紧张的问道:“那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它咬死你没有?——呸呸,我说错了,他要把你咬死了,你还怎么说故事呀。”

    一听这话,一屋子人都笑了,那老汉也呵呵笑着说:“托姑娘的福,那大鳄鱼没咬死我,只差那么寸分毫。它再次扑上来时,却没朝我这个方向,而是朝船尾去了。因为很多人都害怕地挤到了船尾,结果大鳄鱼到了船尾,一口咬住四五个人,拖到水里,清清的河水全都被鲜血染红了,还有残肢断臂浮在水面,那场景可着实吓人。”

    “那你们赶紧逃啊,为什么不跑呢?”

    “当然要跑了,这时候谁还敢留在船上?因为那船被大鳄鱼咬了两个大缺口之后,就咕咚咕咚往里进水,很快就要沉没了。鳄鱼吞了人之后又会上船来咬人,在船上根本没办法躲避,所以大家就像下饺子一样扑通扑通全往河里跳,往两边河岸上游。大家分散开来,鳄鱼反而一下咬不了那么多人,我也一下跳到河里头了。”

    “那你游到河岸上去了吗?没被大鳄鱼咬死吧?——呸呸,我怎么还是没转过脑筋来,你当然有上岸了,不然你被它咬到的话,肯定就活不成了,又怎么还能跟我讲故事。”

    众人又都笑了。

    可是这一次那老汉却没笑,他叹了口气说:“这一次我还真就被那鳄鱼咬到了,只是我命大,才活了下来。”

    璇儿眼睛都瞪圆了,说:“你被鳄鱼吞到肚子里了?不会呀,好像只有我大哥哥才有这本事能在大鹏鸟的肚子中活下来。先不说这个,先说你的。——你是怎么从鳄鱼肚子里活过来的?”

    老汉说起往事,当真是心有余悸,眼中闪现出恐怖的神色,说道:“当时我正拼命的往河岸上游,结果那鳄鱼朝我们冲了过来,张开巨嘴一口就咬了下来,我心想这下完蛋了,我看见它尖尖的牙齿合拢了下来,就在我闭目等死的时候,我发觉我还没有死,赶紧睁眼一看,这才发现,原来那鳄鱼横着咬向我的,同时又咬到了床上飘下来的一大包货物。它长长的牙齿刚好咬进了货物之中卡在那,一时又甩不掉那一包货物。由于这货物的支撑,我刚好在货物跟鳄鱼嘴之间,所以鳄鱼才没有咬死我。”

    “哎呀,那快跑啊。”

    “就是,我也是这么想的。我赶紧抓着他尖锐的牙齿,从他嘴里爬了出来。这时候不知道怎么的,我脑袋里突然闪现一个念头,他们都在江面上朝岸上游,或许没人潜水,鳄鱼光顾着咬水面的人了,我要是潜水,或许就能躲过。于是我立刻扎了个猛子,往水底潜游下去。好在我水性还不错,顺着河流一直往下拼命的潜水,直到我实在憋不住气了,这才冒出水面。我紧张地回头一看,只见我已经远远到下游了,那鳄鱼还在那里撕咬着水面其他的同伴和商人。当时那些人发出的惨叫声我现在的耳边都还在回响。我生怕那鳄鱼发现我,又赶紧吸了一口气潜入水中,朝着岸边游去。换了几次气之后,我才游到岸边,爬上了岸,躲在了一块岩石后面。”

    听到这,璇儿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说:“真是太好了,终于逃出来了,那鳄鱼当真凶猛,这么厉害。幸亏你水性不错,脑袋瓜也灵,这才逃得性命。”

第391章 鳄鱼嘴里逃生

    老汉苦笑两声说:“虽然逃得性命,却也吓了个半死。我后来才发现,我的后背、腿、肩膀,还是被鳄鱼尖尖的牙齿划伤了好几道口子,鲜血直流,我赶紧撕下衣服将伤口包扎了。然后我悄悄的从石头后探头出来看情况,发现那船已经飘到我这个位置了,只是已经大半沉没,江面之上除了鲜血、残肢断臂之外,已经没几个人了。能游到两边河岸之上的只有几个人而已,都跟我一样躲到了树后或远远的逃开了。那鳄鱼还在河面上撕咬着没有游上岸的人,一个个吞到肚子里,我吓得赶紧又伏在草丛中不敢看,生怕鳄鱼发现我冲上来咬我。”

    璇儿急声说道:“那你还等在那儿干什么?赶紧跑啊。”

    “我听说鳄鱼是可以上岸的,它要发现我追上来怎么办?再说了,刚才那恐怖的经历已经让我筋疲力尽,哪里还有力气跑得动啊。”

    璇儿点点头说:“说的也是,那后来呢?”

    “后来,我终于大着胆子又探头出来看,江面上已经没有尸体了,都漂到下游去了。那鳄鱼也没了踪影,能见到远远的几个同伴在那探头探脑的,然后我们相互招呼,这才聚拢在一起,又商议了半天,没见到那鳄鱼之后,这才大着胆子沿着河往下找,但也没有找到幸存的人。我们到徐州衙门去报了官,才知道那大鳄鱼已经不止一次咬死人了,这之前已经发生过多起,官府组织官兵绞杀,但是鳄鱼的鳞甲十分坚硬,一般的弓箭根本伤不了它。请渔夫用渔网捕捞,它只是轻轻一搅动,那网便被扯得稀烂。用铁丝做的网都被它一口咬烂了,所以当地官府也拿这大鳄鱼没办法。——我以为这一次是我距离阎王爷最近的一次了,没想到这一次我被冰雹砸中脑袋,也是差点见了阎王。如果不是爵爷救命,我这次也肯定死定了,所以相比较而言,我倒觉得这一次比上一次的灾难还要危险得多。那一次是老天帮忙,而这一次是爵爷帮忙啊,得遇贵人,我才捡回一条老命。”

    璇儿听他絮絮叨叨的往下说,没有打断他,只是心里暗自琢磨,原来那徐州居然有如此厉害的一个怪兽,连官兵围剿都拿他没办法,这可得去瞧瞧。想必以前也有朝廷奏折上报到父皇那,只是自己不能干预政事,所以不知道。

    他打定了这个主意之后,又寒暄几句便走了。回到屋里,静静等着杨仙茅忙完。

    杨仙茅花了两天两夜这才将三十几个伤者手术全部做完。有几个等不到做手术就因伤重而死,却也没办法。

    杨仙茅级别提升到六级之后,两天两夜不睡对他来说也没什么了不起,甚至不需要服用元气丹就能恢复精力。精力没有受到大的损害,所以依旧神采奕奕的下了手术台,回到屋子,璇儿见到她这个样子,赶紧招呼他坐下,给他倒了一杯茶,然后托着腮帮子坐在他旁边。

    杨仙茅抿了一口茶,笑了笑说:“说吧,有什么事情?”

    璇儿嘻嘻一笑说:“你咋就知道我要跟你说事呢?”

    “那有什么不好知道的,你以前可没对我这么好,还给我泡杯茶,这么殷勤的,想必是有什么事吧?说吧。”

    璇儿眼珠一转,说道:“好吧,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我是想跟你商量商量,咱们在这一带已经游玩得差不多了,要不我们到北方去逛逛吧,比如徐州,我听说徐州很多名胜古迹的,去那瞧瞧一定错不了,你说是呢?”

    璇儿没有把徐州有恐怖鳄鱼的事情告诉杨仙茅,因为她害怕杨仙茅担心出什么岔子不愿意去徐州,所以索性隐瞒了下来,等到了那里之后再说。

    杨仙茅根本不知道徐州有大鳄鱼这件事,有些好奇地说道:“徐州?我们上次不是路过了吗,还见到那徐州妖人李绪用妖法害人呢。”

    “那不算,我们当时又没有进城,只是在城外路过。不算的。现在我还想去那里,你带我去吧!好不好嘛!”

    璇儿开始撒娇。杨仙茅只好说道:“行啊,反正我是天下寻医,到哪都一样,你想去徐州咱们就去徐州吧。”

    璇儿公主眼睛又转了几转,说:“这一次我们偷偷去。那几个辽朝修士想必没有走远,搞不好要跟着我们。我们在明他们在暗,那是很危险的,所以我们最好还是隐蔽着悄悄前往,不要让他们发现的好,不要大张旗鼓的前往了,最好乔装打扮一下,避开他们的追踪。”

    璇儿之所以提出这样的建议,是想到如果她以公主的身份到了徐州,徐州官府一定会重点保护,只怕就不会让她到河边去看那可怕的怪物了,那样的话不就白费心机了吗?所以最好的方法是悄悄的去悄悄的看,哪怕看完之后再跟官府打招呼都好。

    杨仙茅当然想不到她打的是这个主意,还以为当真是为了避开辽朝潜入的白发老妇这些敌人,觉得她所说倒也有几分道理,于是便点头说:“这样也好。”

    不过,杨仙茅现在不可能扔下这一摊子就带她去徐州,必须把这些冰雹灾难中受伤的百姓都医治好了才能出发。这得花半个来月时间,眼见伤者都已经大半康复,剩下的就是静心调养了。

    这天,衙门得到了朝廷下发的近期对辽作战的战况通报。王知州马上向杨仙茅进行了禀告。

    朝廷通告说的是,杨业带着杨家将,在大帅潘美的统率之下,在雁门关大破辽军,斩杀辽军数万余人。这一战,杨业得了“杨无敌”这个称号。

    杨仙茅看罢,不由精神振奋。杨家将终于发威了。只可惜自己不能亲临前线,看了战报,想起当初自己在满城之战和关南之战中率军杀敌的往事,不由得心潮澎湃。

    不过这也只是很短暂的时刻,很快他就恢复了平静,他更愿意这样巡医天下去救人,而不是杀人。救人的感觉往往比前线厮杀还要让他有成就感。

    杨仙茅给大部分已经康复的病人们开了药,下了医嘱,叮嘱他们按医嘱服药,然后带着璇儿公主和蛇仙姑告辞离开寿州。

    王知州也很快即将进京赴任,他等着新的知州接任后就要出发。在杨仙茅他们临行前的一晚上,王知州摆下酒宴,衙门中的官吏和乡绅参加欢送,每个人都表示了心意,杨仙茅却全都拒绝了。这时候他已经不在乎钱财,若是拿了反倒留下话柄,没必要。

    杨仙茅坚决不收礼的行为让王知州等人更是钦佩。第二天早上,杨仙茅他们出发时,城里很多百姓都出来在路两旁夹道欢送,跪在地上磕头,感谢杨仙茅预警救了他们性命,这当然是王知州告诉城里百姓的,之所以能够避开这场特大冰雹,都是杨仙茅先前预警的结果。另外,那些得杨仙茅救治的病人家属,更是感激涕零。拿着当地土特产或者自己家种的蔬菜瓜果啥的非要表示心意。杨仙茅对这些不贵重的东西倒不客气,都一一感谢收了。

    喝了践行酒之后,在数千民众的欢送下,杨仙茅这才带着璇儿公主和蛇仙姑北上徐州。

    这时,已经进入仲夏。

    一路之上雨水不断,而且越往北雨水也就越多,原先下小雨的时候,杨仙茅和璇儿还骑着毛驴打着伞,沿着驿道往前赶,可是雨越下越大之后,杨仙茅只好雇了两辆马车,自己和璇儿坐一辆,蛇仙姑坐一辆,把赤阳驴牵在马车后,乘着马车前往,这样不至于淋成落汤鸡。

    路上他们渡过了好几条河,看到河水暴涨,滚滚浑浊的洪水犹如野兽一般,渡河的渡船费都翻了好几倍。船家说了在这么大的风浪和洪水之中,那是要冒很大风险的,当然渡船费要增加了。

    杨仙茅他们当然不在乎这点钱,再说了船家说得也有道理,所以照付。过河时从船上往下看,只见滚滚浊流,不时有大树和木块被冲下来,让人心惊肉跳。

    望着滚滚洪水,璇儿对杨仙茅低声说道:“那妖人李绪说,今年有滔天洪水,会把世界上所有的山脉都全部淹没,所有的人都会死,今年我看着洪水这么大,不会是那妖人说对了吧?”

    杨仙茅道:“不要信他的,这样的洪水每年肯定多少都会有,就这么点洪水也想把整个山脉都淹没?那简直是笑话。所以不要被这一点点洪水就把自己给吓着了。”

    听了杨仙茅这话,璇儿这才放心。这是她第一次看见如此大的洪水。也难怪,在此之前,她又一直都在皇宫中长大,这洪水当然在她说来还是有些吓人的。

    后面再渡过几条河,遇到更大的洪水的时候,璇儿也觉得习以为常,并不惊诧。因为杨仙茅说过这样的洪水每年夏天都会有,是正常现象,也就不再大惊小怪了。

    璇儿虽然不紧张了,却轮到了杨仙茅感到紧张了。

    因为杨仙茅发现,越接近徐州,雨水就越多,河里的洪水也明显比先前他们过的那些河要大,因此杨仙茅虽然嘴上说得轻松,但实际上肚子里还是有些担忧的。

    这一天,他们终于来到了徐州城外的白沟河。

第392章 食人大鳄鱼

    当听说这就是白沟河的时候,璇儿顿时兴奋地瞪大了眼睛,不顾外面还下着磅礴大雨,非要下马车到河边去瞧。杨仙茅和蛇仙姑只好下车打着油纸伞,陪着她来到河边。

    因为洪水太大了,原先的石拱桥已经整个被淹没在洪水之中,河面一下宽阔了很多,从这儿望到对岸,简直就像遥望大海一般,只有在贴近水面的地方才有一条横线,表示陆地,连对岸的树都看不清楚。

    璇儿睁大了眼睛,举手眺望,眼前只有滚滚的洪流,夹杂着树木,还有冲垮的房屋破碎的木板,但是,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东西,更没有来这里主要想看的那可怕的大鳄鱼。

    她瞧了半天,喃喃道:“怎么没看见呢,跑哪去了?”

    杨仙茅一听这话,不由疑惑地瞧着她:“你在找什么?什么哪里去了?”

    “大鳄鱼呀,刀枪不入,吃人的。”

    已经到了徐州,璇儿公主也就不打算再隐瞒这件事了,颇有几分得意地瞧着杨仙茅,好像他被自己如何算计了似的。

    杨仙茅一听头都大了,原来这小丫头听说这里有怪物,特意把自己和蛇仙姑带到这里来找怪物来了,看样子这怪物就在这白沟河之中,那还站在河边干嘛?怪物出来还有命吗?

    杨仙茅此前是不相信有什么怪物的,可是上一次在云霄山顶,被那巨大的大鹏鸟吞到肚子里之后,他便知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没见过并不表示不存在。而现在听到这璇儿不知从哪得到的消息这里居然有食人的大鳄鱼,不由得心头一紧,赶紧一把抓住璇儿说:“往后退,退到安全地方去。——既然有怪物,你怎么不早说?”

    杨仙茅不由分说拉着她就走,璇儿被他拉得踉跄了几步,说道:“你怕什么?仙姑姐姐是八级高手,你的级别也不低啦,好像是六级吧,你们两个还斗不过那怪物吗?一般老百姓怕它,你们两个高手还怕?”

    杨仙茅不由分说拉着她退出了一百多步开外,远远离开了河边,这才放开她说道:“究竟怎么回事?”

    璇儿倒也不隐瞒,便把事情经过说了。

    蛇仙姑和杨仙茅一听头都大了,那怪物居然能够把一艘商船咬掉一个大缺口,一口能咬掉四五个人,那该得有多大呀。禁不住拉着璇儿又往后退了十多步。

    璇儿跺脚,狠狠摔开了杨仙茅的手,说:“就你这点出息,当初被那大鹏鸟吞到肚子里也没见你这么害怕呀。”

    杨仙茅苦笑说:“那时候不是不害怕,而是根本没有时间害怕,那大鹏鸟出现太突然,一下就把我们俩吞进去了。有那一次我希望不要有第二次,所以咱们还是小心为好。”

    璇儿两手一摊,说:“反正我要进徐州城去,就必须渡河,你们怕死那你们走开,我自己去找渡船过河!”

    说罢,璇儿迈步就走。事到如今,也只能过河了,以他们俩如此身手,倒也不害怕什么大鳄鱼。先前主要是担心公主。知道公主的倔脾气,只能顺着她先找渡船过河再说。

    原先的石桥已经被洪水淹没,他们只能寻找渡船了。

    河岸上有河堤,他们沿着河堤往下走了一段路,便看见一队兵士背着弓箭提着钢刀在河堤上巡逻。同时在河堤上还架着好几架十分巨大的床之弩。

    这种床子弩其实更准确的说不是用来射人的,而是用来攻城的。——将小孩胳膊粗细的箭矢射入城墙的夯土上,密密麻麻的,攻城的兵士便可以抓着箭杆攀爬上城。

    当然如果说城墙不算太结实的话,这种威力强劲射程极远的床之弩,将箭矢集中在城墙一点上,连续不断的轰击,便可以将城墙轰塌陷一道缺口,兵士就能冲入城内从容破城。

    没想到,现在这一排床子弩却被安排在了河边,显然是为了对付璇儿所说的那么可怕的大鳄鱼,兵士看见他们,吆喝着让他们马上下河堤去,不能在上面行走。

    杨仙茅只好亮出了自己的腰牌表明了自己爵爷的身份。对于这些普通兵士他还不需要亮出尚方宝剑,腰牌就足够了。兵士一见来了个大官,赶紧单膝跪倒磕头。

    杨仙茅问哪里有渡船,兵士忙让他稍等,立刻飞奔前去把撑船的艄公强行带来。

    那艄公满脸愁容,因为兵士已经告诉他要摆渡一个大官和家眷过河,必须渡,不然就抓他下狱。

    渡大官过河是最让人头痛的事情,因为不仅很可能得不到赏钱,而且稍不顺心还要挨打受骂,弄不好还会治罪。若是平时倒也罢了,而现在洪水滔天,他自己过河都觉得不安稳,更不要说摆渡一位爵爷过河了。

    这水实在太大,更何况水里面还有可怕的鳄鱼,而这些巨大的鳄鱼是要吃人的,所以这时候渡河可是冒生命危险的。鳄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冒出来,谁也说不准。

    可是不渡河,刀剑架在脖子上,还有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只好苦着脸带着两个船工拿着船桨来到了河边。他的大船就停在河边一棵树上拴着的。这船比较大,一次摆渡两辆马车没问题。

    艄公和船工把渡船划到了杨仙茅他们面前,船工放上踏板,然后恭恭敬敬地站在船头恭迎杨仙茅他们上船。他们对杨仙茅这么个爵爷都如此毕恭毕敬,若是知道后面小姑娘是公主的话,只怕更是紧张害怕要死了。

    杨仙茅上了船,对站在船头躬身迎接的老艄公抱拳拱手说道:“有劳了,这是一点小意思,给几位兄弟吃酒。”他取出一锭银子塞到了老艄公的手心里。

    这一锭银子至少有五两,老艄公摆渡就算洪水时一次也不过收一百文就不得了了,一下得了这么多钱,当真是惊喜交加,双手捧着的银子,都打哆嗦,忙不迭的说:“大老爷,这赏钱也太多了,小人可不敢要……”

    璇儿学着大人的样子背着手,大刺刺说:“给你就拿着吧,有什么不敢要的。这河里有吃人的大鳄鱼,你们摆渡我们过河可是要承担巨大风险的,所以没什么不好意思要的。”

    听了这话,那老艄公这才赶紧把银子小心地揣到怀里,陪着笑说:“既然大爷和这位姑娘知道这河里有大鳄鱼,为何还要冒险渡河呢?很多人听说都不敢过河了,只能绕道到其他地方再渡河。”

    璇儿好奇的问道:“别的地方可以过河?难道那些地方没有这可怕的鳄鱼吗?”

    老艄公说道:“好像是这样的,反正只有徐州这一带才有人见到这鳄鱼吃人,白沟河的其他河段没听说过这种传闻,所以徐州知州老爷也只是在这一带安排了床子弩,准备猎杀这鳄鱼,但是这鳄鱼好像已经知道官府的安排,所以这些日子都没有再露面了。”

    璇儿有些失望,说:“不露面了?那我来千里迢迢跑来做什么?真是扫兴。”

    艄公有些奇怪,心想这小姑娘怎么反倒希望这大鳄鱼露面似的。

    璇儿一副大无畏的样子,杨仙茅和蛇仙姑确实十分紧张,一个在船头,一个守着公主,目光炯炯凝视着江面。

    寻常的弓箭射不穿这大鳄鱼的鳞甲,但是,蛇仙姑可是八级修士,她的法器连最坚硬的铠甲都能轻易洞穿,她不相信这个鳄鱼的鳞甲竟然刺不穿。

    所谓艺高人胆大,蛇仙姑也不怵这所谓的刀枪不入的大鳄鱼。杨仙茅的盘龙金枪可也不是吃醋的,再加上身上穿有蛟皮软甲,骨骼又经过阴阳真火长期淬炼,坚韧无比,他不信以现在的能耐敌不过这头鳄鱼。

    它到底是个畜生,连耶律休哥、韩匡嗣那样的超级强者也在杨仙茅手下吃过瘪的,因此,他虽然有些头皮发麻,却还是信心满满,决定跟这大鳄鱼一决高低。

    大渡船终于开动了。两个船工一边划着船,一边紧张地注视着江面,老艄公摇着橹。洪水非常湍急,这么大的渡船在洪水冲击下都不停摇晃。

    随着渡船慢慢的靠近了江心,渡船摇晃越来越大,因为河水越来越湍急。杨仙茅和蛇仙姑两人心情也越来越紧张,江心是最有可能出现那可怕的巨大鳄鱼的。

    璇儿瞪着美丽的大眼睛,东瞧瞧西望望,想看看那传说中的可怕的鳄鱼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可是,他们穿过了江心,已经向河对岸靠近,鳄鱼还是没有出现。站在船头的杨仙茅极目远眺,看清了对岸河堤上也有巡逻的兵士,也正紧张地看着他们。

    渡船终于靠岸了,一路平安。

    虽然巨大的洪水使得渡船摇摆得很厉害,但是有惊无险,也没有遇到顺流而下的木头撞击,要是遇到这种在水面上起伏不定冲下来的木头,会把渡船撞烂漏水最终沉船的,还好他们也没有遇到这样的凶险。而那传说中的大鳄鱼也始终没有露面。

    等渡船靠到了河堤之上,所有人都舒了一口气,只有璇儿很是有些不甘心的又回头往河面上望去,洪水滔滔不绝滚滚流过,江上不时有被洪水冲下来的杂物,却始终没有见到那传说中的可怕的鳄鱼。她无奈地噘着小嘴,跟着杨仙茅上了岸。

第393章 两件大事

    杨仙茅拉着璇儿上岸时,发现洪水暴涨的江面距离河堤顶部也不过只有两三尺了,他们的船头直接可以冲上河堤,不由得皱了皱眉,对围过来的兵士拱拱手说道:“这河堤怎么不加高呢?洪水再要这样涨下去,岂不要漫过河堤了?”

    一个军校见杨仙茅他们气度不凡,现在洪水太大艄公不渡船了,他们却得到渡船过来,想必是对面守军帮忙的,那就不是一般的人物,忙陪笑说:“白沟河历年最大的洪水也不过到现在这个位置,漫不过去的。这是知州大老爷问了白沟河边很多住户和渔家之后才确定的河堤高度,所以不用担心。现在整日里连降暴雨,所有的人都忙着回家加固自己的房屋,照顾自己的田地别被水淹了,哪还有空来加固这河堤呢!至于我们这些当兵的,好些人都抽到河边来准备猎捕那吃人的大鳄鱼,可是我们在江边守了这一两个月了,也没见到那鳄鱼露面,反倒是人人都淋得跟落汤鸡似的,在这大雨里这么泡着可真不是滋味呀。”

    这军校给杨仙茅吐苦水,指望着这气度不凡的年轻人说不定能把这话传到知州大老爷儿朵里去,使得大老爷知道他们的辛苦,即便不能调换防守,多给他们些赏钱也是好的。

    杨仙茅点点头,道了声辛苦,等马车下了渡船之后,便各自上了马车,驱车前往徐州。

    在车上,璇儿对杨仙茅说:“我有个主意,等一会儿你去见知州,不要说我的身份,只说你自己,就说你奉我父皇的旨意来督促他们剿灭这大鳄鱼,让他们加派人手,这样我们就可以在河边看猎杀鳄鱼了。我以前跟父皇出去打猎,都是他在前头,生怕我被猎物惊扰。甚至是小兔獐子什么的也不让我靠近,根本见不到他们打猎,只听说十分的好玩,我可没有见识过怎么好玩法。这一次我一定要见识见识,你可一定要满足我这个愿望,让我在河边亲自看你们猎杀这大鳄鱼,为民除害。”

    杨仙茅想想说:“猎杀这个吃人的鳄鱼当然很有必要,只不过你就不必到河边去观瞧了,鳄鱼是可以上岸的,很吓人,所以你就在城中等着,把鳄鱼猎杀之后,你再出来瞧一眼也就是了,又何必要到河边来冒险呢。”

    璇儿摇头说:“我来就是要亲眼目睹你们猎杀这害人的大鳄鱼,光看他的尸体有什么意思啊。放心吧,我原本就是捡回来的命,既然老天爷都不让我死,想必也不会让我死在这丑陋的家伙的嘴里的。再说了,那么多兵士,难道还保护不了我吗?他们保护不了我,还有姐姐和你呀。特别是你,上次我们被大鹏鸟都吞到肚子里了,你都能把我救活过来了,还意外地治好了我的病,还有什么比这更可怕的事情呢。我相信我们的运气会很好的。”

    杨仙茅只好苦笑,心中已经打定主意,即便让她到河边来,也要离得远远的。

    至于如何猎杀这吃人的鳄鱼,的确要费一番脑筋。既然自己已经知道了鳄鱼危害一方的事,那就不能袖手旁观。皇帝让自己巡医天下,可不仅仅是让自己给人治病的,还有一个很重要的职责,就是宣扬王道,广布皇恩,让百姓能感受到皇帝的恩泽。猎杀鳄鱼当然就是其中的体现。

    说话间,他们终于进了徐州城。这徐州城也是千年古镇,里面人口繁多,商业发达,只是在连月的暴雨中,城里内涝积水很严重,水都已经漫到脚脖子了,有些低矮地方甚至已经淹没了房顶,那些地方的百姓都迁移到了地势较高的地方结庐度日。

    城里还来了很多城外各村寨的村民,大多是靠近白沟河边地势低洼地带的,洪水淹没了村庄,逃难到了城里。

    杨仙茅他们前往徐州衙门,要与知州商议猎杀鳄鱼的事情。

    徐州城知州衙门在城中心。到了这里,杨仙茅很是惊讶,因为知州衙门被高高一道沙袋围墙围了起来,将衙门与城里的洪水全部都隔开了。为了阻挡洪水,所有车船都无法直接进入衙门,都只能在沙袋围墙外停下,然后人步行越围墙进入。

    他们越过沙袋到了里面,才发现积水很少,想必是把里面的积水全都舀到外面去了。

    杨仙茅冷哼一声,说:“这知州倒还真会享受,自己的衙门弄得没什么积水,反倒把积水让老百姓来享受,什么样的官儿可想而知。”

    待到见面之后,杨仙茅心中更是感慨。原来这知州跟自己心目中所想的那种溜须拍马的贪官污吏形象差不多,肥头大耳,满脸油光,一脸的媚笑,专拣爱听的说,拍马屁十分在行。

    这位徐州知州姓张,他已经收到朝廷公文,知道这爵爷是钦差大臣,手里有尚方宝剑,生杀予夺可以自行决定,哪里还敢怠慢,赶紧将杨仙茅他们先安置住驿站。等他们换了湿衣服之后,在花厅相见。

    璇儿跟着杨仙茅巡医天下的事并没有在公文中说,所以张知州不知道跟着杨仙茅这少女是谁。杨仙茅介绍时也只说她是自己的师妹,一起来各地巡游的。介绍蛇仙姑是自己的师姐。

    杨仙茅说:“本官路过白沟河,见到了两件事情很是紧急,一件事你已经安排人手处置,就是那白沟河出现的吃人的大鳄鱼的事情,你已经在河两边安排了床之弩猎杀,这一点本官很是欣赏,但是另外一件事,没见到大人如何安排,那就是防守河堤的事情。还是要提醒一下,请知州大人尽快安排民壮上河堤巡查,防止管涌河堤开裂什么的,同时加固加高河堤。”

    张知州听了这话,肥头大耳晃了晃说:“爵爷有所不知,并非下官不组织人巡视河堤,加固堤岸,而是这之前下官已经派人访问了河边居住的渔夫多人,搞清楚了历史上河水曾经到达的最高的高度,按照这个高度修的这个河堤。”

    说到这,张知州又无可奈何地晃了晃大脑袋,说:“至于巡视河堤的事情,河边的兵士同时也就负责河堤的巡防。这加高加固河堤嘛,也不是下官抠门,实在是不得已的苦衷。朝廷拨给徐州修建堤坝的钱就那么多,若是有钱,下官当然愿意修得越坚固越大越好,可是没办法呀,就现在这河堤,那还是我张某人在徐州为官多年攒下的脸面,让徐州上下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捐款而来。都是为保大家的家在平安。大家给了我一个薄面,所以捐了不少款项,征集民工,这才完成的。要单靠朝廷那点钱,那只怕洪水早就漫过堤岸冲进徐州城来了。”

    杨仙茅淡淡笑了笑,对肥头大耳的张知州夸耀自己的功绩颇不以为然。因为每个地方官其实都会这么做的,朝廷拨付的修建河堤钱款不可能太多,都需要当地的知州征发民工义务劳动修建堤岸,这本来就,每个地方官都会做的事,到他这儿却成了他的功劳了。

    至于向乡绅们摊派捐款用来修建河堤,这个可就看怎么说了。朝廷对这种事情是睁只眼闭只眼的,只要不闹事,能办成事,当然也就不会过问。但是,如果有谏官说知州利用修建河堤摊派苛捐杂税,那可就成了一项罪过,朝廷往往会因此追责官员的,从这个角度来说,朝廷并不鼓励向百姓摊派捐税。

    因为这种摊派其实很多情况下并没有落在那些有钱的乡绅的身上,那些人官吏惹不起也不愿意去惹,平素在他们那得到了不少的好处,所以就把这些任务摊派在普通百姓的头上,报告朝廷时却成了乡绅主动捐款。

    杨仙茅说道:“这暴雨不断,河水猛涨,河堤加强巡查和加固的事情张知州要记挂在心上,不管用什么办法,要确保徐州的平安。本官既然巡查到此,丑话可是要说在前头的,若是徐州河堤出了什么事,洪水冲出河道百姓遭了殃,我可是要追究你责任的。”

    徐州眯着一双鱼泡眼,把胸脯拍得山响,说道:“爵爷尽管放心,下官也不是初出茅庐之辈,自然知道轻重缓急,这洪水猛兽可是半点不能掉以轻心的,下官一定竭尽全力加以防治,务必把灾害降到最低限度。”

    杨仙茅点了点头,说:“猎杀大鳄鱼的事情也要用心,要日夜坚守,一旦发现坚决追杀,务必斩草除根。另外,一旦有大鳄鱼消息之后,要马上飞马来报,本官要亲自到河边督战,切记切记。”

    张知州赶紧连声答应:“谨遵爵爷号令,在爵爷督战之下,一定能出此大恶,为民除害。”

    杨仙茅又叮嘱张知州:“本官这次到徐州来的事情一定要对外保密,切不可张扬出去。”

    张知州自然是满口答应。笑嘻嘻道:“爵爷放心,下官绝对守口如瓶,便是飞过一只蚊子去,下官也抓住它不让走漏爵爷的消息。桀桀桀”

    杨仙茅听他笑得跟猫头鹰似的难听,说话油腔滑调,特别是在徐州城防洪形势如此严峻,而又有大鳄鱼当前的情况下,这一副做派就很不合时宜,便皱了皱眉,起身告辞回驿站了。

第394章 淤泥河堤

    杨仙茅回到驿站,璇儿兴奋地跑上来对他说道:“大哥哥,你跟知州说好了吗?我们什么时候到河边去看他们猎杀大鳄鱼啊?”

    杨仙茅说:“我临时想了一下,我们还是守在驿站里等消息的好,因为两岸的兵士都已经守了一两个月也没见到那鳄鱼出来,那鳄鱼不知道是死了还是到别的地方去了,如果我们老实巴交的蹲在河边守着鳄鱼的话,那不知道猴年马月才等得到了,倒不如等在驿站里。你看这连绵不断的雨水一天就没停歇过,冒着雨到河边,一两天还行,时间长了可是要生病了。所以最好还是坐等消息。我已经告诉知州,一有消息立刻飞马来报,我们骑着我的赤阳驴去,片刻间就能赶到。那大鳄鱼如此难缠,一时半会儿只怕杀不死他的,所以足够你有时间赶去看热闹的。”

    听杨仙茅这话,璇儿不禁撅起嘴来,不过,想想他说的也是对的,就算现在守在江边,也未必能看到那怪物,那么多当兵的架着床之弩守在江边两个月都没找到呢,又怎么会自己一到就能出现呢?先前也看见江边空旷地没有什么遮风挡雨的地方,总不能象那些当兵的一样住在帐篷里吧?想想只能叹了口气说:“好吧,那你一定要叮嘱他们一有消息马上报告我。”

    杨仙茅自然满口答应。

    当天晚上,他们住在驿站之中,暴雨如注,又下了整整一晚。

    听着雨水噼噼啪啪打在瓦片上的声音,杨仙茅已经感觉不到哪怕片刻的诗情画意。他只有满心的焦急。这样下去,不成滔天大水,那还真是没天理了。他当然不相信李绪的鬼话,整个世界不可能有滔天洪水,要想淹没山脉,这点洪水远远达不到,但是,眼前徐州只怕要面临滔天洪水了。

    所以,在第二天天亮的时候,杨仙茅按捺不住,决定到河堤上去巡视一番。皇帝交给他的重要使命之一就是巡查官员政绩,这可是最关键的事情了。如果确有必要加固堤防的话,他必须拿出钦差大臣的身份,迫使张知州继续加固堤防才行。

    杨仙茅跟璇儿和蛇仙姑说了之后,璇儿一听要到河边,那当然是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的,她才不想闷在驿站的房间里,也嚷嚷着也要跟杨仙茅一起去。杨仙茅只好答应。这一次,他们没有坐马车,而是直接骑着赤阳驴,穿着蓑衣,杨仙茅撑了一把大油纸伞,遮住了两个人,蛇仙姑举着一把伞御器而行。

    他们出了城往白沟河边走,不多时便到了河边。

    这时,他们看见沿着河堤来了一些人,扶老携幼,推着架子车,挑着担子好像是要逃荒的样子。

    杨仙茅不由心中一动,徐州可也是鱼米之乡,只要没有天大的事情,百姓是不可能背井离乡外出逃荒的。这是为什么呢?杨仙茅勒住小毛驴,等他们靠近之后,弯下腰和颜悦色问道:“请问几位这是到哪里去呀?”

    那拖家带口的十几个人站住了,抬头望向杨仙茅,见他衣着华丽,背后还带着个小姑娘,旁边一个少妇举着油纸伞,好像也是一家人外出,不由长叹了一声,说道:“还能去哪呢?自然是逃荒啊。”

    “逃荒?你们是要逃到哪里去呀?徐州城不好吗?”

    “好固然是好,可在好的地方也得有命去享受才行,没有命,又有什么用呢?对了,你们不打算离开吗?”

    杨仙茅心中一动,看了看旁边的蛇仙姑,然后对老者说道:“不知道有什么灾难要来临了,老人家若知道的话,能否透露透露一二?我们一家人也好有个计较,免得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那老者看了他们两一眼,点点头说道:“既然你们问了,老汉不说又不好,救人一命胜过七级浮屠啊。——老汉劝你们还是赶紧走吧,能走多远走多远,远远的离开白沟河,到高一点的地方去,要尽快,最好马上走,只怕再晚了就来不及了。”

    杨仙茅忙起身,问道:“究竟是什么事情?还请老人家明言相告,我才好有个计较,毕竟我们一家老小的还有宅院,我是纠结呀,须得有充分的理由才行啊。”

    老者点点头,回头指了指河堤,压低声音说:“这河堤顶不了多久了,很快就会垮塌,你不跑,那不是等着喂鱼吗?”

    杨仙茅吃了一惊,瞧了瞧那又厚又高的河堤,说道:“我看十分厚实,高度也够,怎么可能会坍塌呢?而且河堤上还有巡查的官兵,发现问题会及早进行封堵筑坝。”

    “没用的。”那老汉摇了摇头,说道:“你是只知道其表不知其里呀,我告诉你吧,我家就在河堤边住,几十年了,这河堤怎么修的我看得清清楚楚,那河堤的里面啊……,唉,不能说,说出去官府知道要坐牢的。唉!要是一般洪水倒也罢了,像现在这样的洪水已经浸泡了一个多月了,再不垮塌不可能啊。好啦,我能说的就这么多,信不信由你,我们走了。”

    说到这,老者带着家人沿着河堤上了官道朝远处走去。

    杨仙茅怔怔地望着他们的背景,想着刚才老者的话,一时没有言语,倒是他身后的雪儿公主扑哧一声笑了,用手刮着小脸蛋,对蛇仙姑和杨仙茅说:“羞不羞?你们俩还自称夫妻。”

    杨仙茅有些不好意思,蛇仙姑却羞了个大红脸,嗔怪地瞪了杨仙茅一眼,说:“我可没说,是他自己忽悠,胡说八道。”

    杨仙茅讪讪地笑了笑,转开话题说:“刚才老者说的话,话里有话,我们得赶紧到河堤上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一听到杨仙茅说到了正事,蛇仙姑这才点了点头说:“的确是,既然这老者在河堤边呆了那么多年,又见到河堤的整个修建,他说的话,我们得好好查看一下才行啊。”

    杨仙茅驱动小毛驴,直接上到了河堤之上。

    这时河堤上巡视的兵士看见有人上了河堤,便小跑过来,老远就大声说道:“知州大人有令,任何人不得在河堤上停留眺望,免得增加河堤的负担。要是河堤垮了,可是要拿你们试问的。”

    杨仙茅一声冷笑:“我们几个都能把河堤踩垮了,这河堤该有多么脆弱,莫非是鸡蛋壳做的?”

    说到这,杨仙茅低头看看河堤,一抬手,手心赫然出现了一金光闪闪的蟠龙金枪,双脚地上一蹬,纵身窜到空中,翻了一个筋斗,手握长枪尾部,长枪从上而下,直直的刺入了河堤的堤坝。

    这一枪力道十足,整个枪身都刺入了河堤之中,只留下他手里握着的枪尾。

    在长枪刺入河堤的瞬间,杨仙茅感觉到了明显的不对劲。因为前段河堤阻力很大,而穿过前段之后,到枪身时,变得十分的轻松。

    杨仙茅脸色立刻变了,他抓住枪尾,缓缓将蟠龙金枪拔出了。随着枪身慢慢的拔出,原来金光灿灿的枪身,从中段往前整个变成漆黑并带着一种腐臭的味道,杨仙茅根本不需要用鼻子去闻,用手去摸,直接就可以看出来,枪身之上沾满黑色的淤泥,充满了腐臭的味道,还往下滴水。

    原来这河堤外面包裹的是一层层的沙袋和岩石,河堤内部则满是河床挖出来的淤泥用来充数的,根本不是坚固的可以抵抗洪水的岩石或者沙袋。

    难怪那老者带着一家人逃离,却原来是他们亲眼目睹了,河堤修建过程中,用烂泥灌注在河堤中部用以偷工减料,中部的泥巴已经变成淤泥,证明整个河堤都已经被洪水浸泡了!

    那些围在旁边的兵士看见他长枪上的滴着水的淤泥之后,似乎也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不由得一个个面面相觑。随后,突然拔腿就跑,——不是往回跑,而是跑下河堤,往远处跑去。

    杨仙茅一扭头,看见了河堤上的洪水比昨天他们看到的还要高了一尺,已经非常接近河梯顶部了。在这种河水压力之下,水面每往上长一寸,河堤经受的压力就会增加无数倍,结合刚才探测结果来看,河堤已经面临即将溃堤的危险。

    这些兵士在这河堤之上目睹滔滔洪水一两个月,心中的紧张和恐怖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所以发现了河堤中部却是一堆烂泥,而且还是湿漉漉的滴水,便已经知道河水已经浸泡了大堤,把中部泡软了,也就是说整个大堤即将溃决,他们不跑还等什么呢?留下来等死吗?

    不过倒也没有兵士全部逃跑,有几个仗义的跑回兵营去通知要好的兄弟去了,只怕这一通知更多的兵士会立刻逃离大坝的。

    杨仙茅将沾满烂泥的蟠龙金枪收入了收纳袋,立刻翻身上了小毛驴,对蛇仙姑说:“回城,找张知州这王八蛋去,让他立即组织人加固河堤。”

    蛇仙姑脸上变色道:“就怕来不及了!”

    “尽力吧!走!”杨仙茅催动赤阳驴,犹如一阵疾风往徐州城飞驰而去。

    璇儿还没有看懂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那些兵士的逃亡和先前逃离河堤的那一家人所说的话,已经让她隐约猜到河堤即将溃堤,不由得小脸也变了,说道:“大哥哥,咱们怎么办?”

    “赶回城里,逼迫张知州这王八蛋立刻调集军队征集民夫,加固堤坝,同时,四个城门增加沙袋,随时准备堵住城门洞,以防洪水冲入城中,并把城外的百姓尽可能疏散到城里来躲避。”

    他们犹如旋风一般飞速赶回了徐州城。

第395章 溃堤

    进城之后,杨仙茅没有放慢速度,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他很讨厌那些在街上纵马狂奔的登徒子,把别人的生命当儿戏,可是现在,他必须这么做。他要赶时间,要救很多人的生命。

    其实也不用担心,因为赤阳驴有非常灵巧的动作身形,虽然在满是行人的街上,速度丝毫不减,却没有碰到任何人,总是在即将撞到人的瞬间躲闪开去,绕过行人,速度却没有减少,又或者直接从一堆人的头顶飞跃而过,把那些人吓得尖声惊叫,但是没有一个人受伤,蛇仙姑是御器飞行,直接在这些人的头顶上飞过,那就更不会伤到他们了。

    迅即赶回了知州衙门,冲入衙门来到了签押房,但是却没有看见在这里办公的张知州,问了侍从之后才得知,张知州在家里还没起床呢,因为昨天晚上喝酒有些喝多了,说了若是有事情先让通判顶一下,他还要睡一会儿。

    这下把杨仙茅气得吹胡子,直接骑着毛驴冲入了内宅,一直冲到张知州的床铺面前,谁也挡不住。

    张知州正搂着小妾面朝里呼呼大睡,满身的酒气,杨仙茅一探手,抓住了张知州的头发,将他扯起来提在半空。

    杨仙茅身后的璇儿哎呀一声惊叫,用手捂住眼睛,把头扭了过去。杨仙茅这才发现那张知州是赤条条的,好在是他侧身背着杨仙茅的,被提起来的时候是背对着他们的,也只看见他一个大白屁股。

    张知州被提着头发举在半空,痛得手脚乱舞,杨仙茅朝着他的后腰给了一拳,这一拳打得他全身骨头都要震碎了,咯噔一声,差点没背过气去。

    张知州那美貌小妾吓得尖声惊叫,两只小粉拳举在空中,也不知是要打架还是要格挡,全不顾大半个娇躯都裸露在被子外头。

    杨仙茅将张知州狠狠掼到床上,一抬手,手里多了那柄蟠龙金枪,枪尖挑起被子一甩,将两人盖住。

    张知州脑袋钻了出来,惊恐地望着杨仙茅。

    杨仙茅长枪枪尖指着张知州的咽喉,阴冷的声音说道:“你这狗贼,居然敢在河堤里偷工减料。河堤若是溃堤了的话,我取你狗头。”

    张知州吓得面如土色,肥胖的双手不停摆动着,说道:“不不,饶命,爵爷饶命,下官没有啊,下官哪敢做这样的事情?”

    杨仙茅怒急,手臂抓住枪柄猛力一抖,枪身上粘乎的烂泥顿时全都甩了出来,一大半都落在了张知州的身上、被子上,粘的到处都是,腥臭无比。

    杨仙茅说:“我已经用枪刺穿了河堤,取出了里面的烂泥,铁证如山,你还敢狡辩!”

    一听这话,张知州顿时一张脸惨白。他脑袋转得倒也快,赶紧说道:“爵爷饶命啊,下官也是情非得已,朝廷拨付的钱实在不够修大堤的,但是河堤又必须要修得足够大和结实,只能在中间加淤泥,就地取材才省钱,要是运石料或者土方,要去很远的地方,因为附近都是农田,不能取土的,我也是没办法呀。”

    “没办法你就可以滥竽充数?修这鸡蛋壳的河堤吗?现在岌岌可危,随时都有溃堤的危险,你他妈的还不给我爬起来,把衣服穿上将功赎罪去。马上组织人手,加固河堤,同时封堵四个城门,你要亲自冲到最前面,给我去搬沙袋去,你敢拖延片刻,本官就砍掉你的狗头,听到了没有?”

    张知州一听还有救,顿时,好像溺水之人抓到一根稻草,他原以为杨仙茅发现他偷工减料,滥竽充数,会立即杀了他的,现在还有这样一个救命机会,忙不迭的,把肥大的脑袋点得跟鸡啄米似的,都顾不得身后的小妾,抓过一条裤子到被子里匆匆穿好连上身都来不及穿,便掀开被子跳下床,也不顾这一下让身后的美貌小妾玉体横陈,春光外泄。

    不过杨仙茅此刻哪有心思去饱这个眼福,他一把揪住了穿好了裤子的张知州,催动赤阳驴冲出了内宅,径直来到了衙门大堂前的广场上。

    张知州知道此刻他的表现可关系到生死,立刻大声叫嚷着把衙门的官吏都招集来,吩咐任务。

    这些官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他只穿了一条裤子,光着个膀子,在雨水中淋得跟落汤鸡似的,却吓得跟个看见了老虎的羊羔,身后一位年轻人手持金枪,杀气腾腾,所有人也都吓了一跳。

    但是更让他们吓一跳的是张知州的反应,他简直象发了疯一样,双手在空中乱舞,拼命叫着:“快快,马上召集所有人手,动员所有的民壮,赶紧给老子去河堤护堤!凡是能动的,都一律出城,谁敢赖在屋里不出去,都给老子用鞭子打。快,生死攸关的时候,快点啊!”

    听着他发疯一般的叫喊,那些官吏呆了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才搞清楚知州大人的命令是动员全城的力量,使用尽可能的运输工具,把所有能加固河堤的泥土、石头都往河堤上运。

    直到此刻,这些官吏们这才一个个都慌了神,没头苍蝇似的乱跑。

    张知州跺着脚吼着道:“不要慌,快点,快点上大堤护堤,快啊……!”

    他刚说到这,就听到隐隐从远方传来轰鸣之声,地皮开始发颤,有些官吏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人人脸上都是惊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杨仙茅和蛇仙姑相互看了一眼,都一下猜到了同一个事实,蛇仙姑立刻打出峨眉刺,纵身跃上,踩着嗖的一声朝着半空飞去。

    蛇仙姑上到半空停住,抬眼远眺,便发现在白沟河大坝方向,洪水浊流滚滚,犹如怪兽一般,朝着徐州城这边猛扑过来。

    溃堤了!

    蛇仙姑脸色大变,立刻空中一个筋斗,飞速落到了地面,急忙说道:“不好了,大堤溃堤了,洪水正朝这边来呢。”

    杨仙茅策动胯下小毛驴,冲过去,一把揪住了正在胡乱指挥的张知州,将他提了起来,说道:“大坝溃堤,补救已来不及,立刻吩咐将四城门洞堵死,快!先保住徐州城!”

    一听到大坝溃堤,张知州吓得全身发颤,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直到杨仙茅在他脑袋上敲了一记,这才回过神来,赶紧吩咐:“快快,封堵四门,封堵四门!所有的沙袋全部堵在门洞里,快!”

    这一下目标明确,任务简单,因为城门附近已经堆积了不少沙袋,只需要将他们堵上就行了。

    负责防洪的官吏立刻各自奔向自己负责的城门洞,骑着马狂奔而去,而其他兵士一拥而散,各自跑回家抢运东西去了。洪水来了,抢救自己家的财产那才是最重要的,当然,更重要的还是家人的生命,这个可比其他的重要,至于防守城门洞,每个城门都有专门的的兵士负责,这会子他们是顾不上帮忙的了。

    负责通报的快马飞奔到了四个城门楼,老远就大声嚷嚷:“快,快堵住城门,知州大人的命令,洪水来了,快点!”

    守城官其实也发现了大坝溃堤了,只是没有长官号令,不敢下令封门。现在才赶紧提着单刀吼叫着下令。让城门楼的兵士们于是跟着慌乱的扔下手里的兵刃,赶紧扛起沙袋堵城门。

    大地开始剧烈的颤抖,耳边传来的轰鸣声越来越大,简直如万马奔腾一般,震得他们站立不稳,特别是扛了沉重的沙袋之后更是如此。胆小害怕的兵士趁着长官不注意,将沙袋扔了,转身就跑,这其实也只是一种下意识的动作,其实洪水如果冲进城中,只怕满城的人都没多少人幸免的,他又能跑到哪里去呢。可现在听到了巨大的轰鸣,脚下地动山摇,下意识的就只有这样的想法。

    守城官手提一把单刀督促着叫喊着,威逼之下,同时也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大多数理智的兵士还是咬牙忍住心中的恐惧,将一袋袋沙袋堆放在城门洞里,塞得满满的。

    守城官爬上城楼,紧张的手搭凉棚远远望去,只见洪水越来越清晰,万马奔腾,朝着他们的城楼猛扑过来。沿途之上,席卷了大树房屋,摧枯拉朽一般。城外的行人来不及逃入城中的,很快卷入到洪水之中被吞没。

    洪水排山倒海一般越来越近,清楚的出现在守城官面前时,守城官脸色煞白哆哆嗦嗦说出一句话:“来了,洪水来了,洪水来了……”

    近两个月的狂降雨,使白沟河河水暴涨,持续的高水位,已经将看似宽大厚重的河堤整个浸泡透了,由于河堤中间是偷工减料的淤泥,使得脆弱的河堤早已承受不住洪水的巨大压力,终于在这一刻成片垮塌,原本就悬浮在地面之上的河水,形成了巨大的洪峰,浪头就有城墙那么高,直接扑上了城楼。

    城门楼上守城官惊恐的叫声中,巨大的洪峰猛烈冲击而来,发出巨大的轰鸣,守城官被第一个大浪直接冲翻在地,摔出数步远,重重撞在后面的城垛上。

第396章 满城汪洋

    身上铠甲撞击青砖城楼,发出铛铛的脆响,提醒他这时候面对的不是手持兵刃的敌人,而是可怕的无孔不入的洪水,还穿着铠甲做什么?还嫌沉入水中不够快吗?他这才醒悟过来,躺在地上慌手慌脚的脱着铠甲。

    可是第二道洪峰随即而来,比第一道先前到达的洪峰还要猛烈。这一次的洪峰直接高过了数丈高的城楼,砰的一声,扫过了城楼上的一切,将脱了一半铠甲的守城官直接卷入洪峰,冲出内墙之外,长声惨叫中,摔下城楼去,眼见不活了。

    跟着守城官一起被扫落城墙的还有无数守城的兵士,被这一排巨浪直接打下了城楼,摔死摔伤在城楼之下。

    城门洞虽然被沙袋堵住洪水,几乎进不来了,可是洪水势头太强,直接高过了城楼,漫过城楼,涌进了徐州城里。

    溃堤之后的洪峰冲击力之强,虽然坚实的城门楼挡住了大部分洪峰,但是城门洞却成了一个致命的环节,因为城门洞下面是堆积的沙袋,而沙袋跟城楼之间没有直接连接,其实形成了一个空档,就像拱桥一般,而拱桥的顶部是最为脆弱的,在横向的冲击之下,很容易被冲断。

    因此,在连接几次巨大的洪峰冲击下,面向白沟河这一面的城门楼的的拱桥连接处直接被洪峰冲垮了。

    一旦有了缺口,洪水争先恐后的挤进了缺口,涌入了徐州城,并迅速将缺口向两边扩大。因为城门城墙是夯土做的,可以抵挡重型抛石机抛上来的巨石,但根本抵挡不住强大的洪水猛冲。

    滚滚的洪水从缺口处狂涌而入,冲倒了民房,许多民众被卷入洪流之中。

    当巨大的轰响从垮塌的城楼方向传来的时候,在城正中衙门里的杨仙茅等人不由脸上变色。蛇仙姑再次腾空而起,到空中观察情况,一眼便看见了面向白沟河的城门楼被冲垮,洪水滚滚而入,冲垮民房,正朝着他们以排山倒海的架势冲袭过来,沿途所过,民房无一幸免,淹没在洪流之中。

    蛇仙姑立刻一个跟斗翻了下来,焦急地对杨仙茅说:“不好了,洪水冲进来了,城门楼被冲垮了一个大缺口,洪水已经冲进来了,淹没了房屋和人,洪峰有城墙那么高呢,怎么办?”

    张知州光着膀子哆哆嗦嗦在那发抖,一听这话,转身就往钟楼方向跑去。

    那钟楼是衙门用来眺望全城的一个塔楼,总共有五层,从那上面可以俯视全城,一般用来观察城中有无火灾之类的,同时也用于敲钟报时。那里比城墙还要高,应该能躲过洪水的。

    杨仙茅抬头一看,只见钟楼顶上已经挤满了人,还有人不停的往钟楼里涌去。

    看来衙门中的人都知道那是一个制高点,都往那里拥。张知州跑到钟楼下时根本挤不进去,太多人想跑进去了,而到这个时候没有人管他是什么知州,先活命要紧。

    张知州几百斤的身材倒也不是白给,见那些人不礼让,顿时发火,一扯一个,摔倒身后,他身材太胖,往里猛冲,抓着挡路的人便往外扯,不少胥吏被他扯了出来摔在地上,爬起来要去抓扯他。可他这么重的身体,又岂是一般人能抓扯得动的。

    所以张知州一路扯开那些挤在楼梯上的胥吏,费劲地往上攀爬。那些人被他掀翻下楼梯摔伤摔死,惨叫声不绝于耳。他已经全然不顾,两眼通红,一趟子划拉着,终于让他冲上了塔顶。

    他巨大的身躯出现在塔楼最上层时,上面本来就挤得满满的,有三四个顿时又被他挤得翻出栏杆摔下塔楼。

    杨仙茅准备打出飞索,然后带璇儿上钟楼顶上去,蛇仙姑不成问题,她可以御器飞行,洪水伤不了他,可是赤阳驴怎么办?它不会飞。所以杨仙茅准备先把公主送到楼顶之后回下来再来把赤阳驴带上塔楼顶。

    蛇仙姑说:“我先上塔楼腾出一块地方,然后你带公主上来。”

    杨仙茅原来也是这么打算,可是听到蛇仙姑这话之后,他抬头再看看塔顶上已经挤得满满当当的人,忽然想起一件事,不由叹息了一声,说:“不要上去了,我们把谁挤下来都不合适,牺牲别人的性命挽救我们的性命,不合道义。大家都想活命,他们都是普通民众,不是什么奸恶之人,咱们还是另外找地方吧。”

    蛇仙姑一听,不由愣了一下,想想也是,那塔楼顶上已经挤满了人,如果想腾出他们的空间的话,就必须把几个人扔下塔楼来,用别人的命换自己的命,这的确不道德。

    就在这时,杨仙茅看见了张知州已经冲到了塔顶,并掀翻了几个人下来,不由心中大怒,便想从收纳袋中取出尚方宝剑,然后扔出飞索上到塔楼之上,将无耻之徒脑袋砍了。

    而就在这时,巨大的洪峰便已经冲垮了衙门的围墙,直扑进来,也就数十丈开外。眼看着洪峰之上裹挟着不少的人,还有冲毁的房舍木板,三人都大惊失色,璇儿急声道:“快跑啊!”

    杨仙茅立刻翻身上了赤阳驴,一指前方远处的城墙:“快,最快的速度上城墙!”

    赤阳驴一声长嘶,撒开四蹄,犹如一阵狂风,朝着前方奔驰而去。何仙姑则御器飞行,势如闪电,紧随其后。

    他的速度极快,沿途之上有不少逃避的老百姓,灵巧的赤阳驴都没有撞到。而是灵巧地在他们之中穿梭,甚至直接从头顶越过。洪水的速度当然比不上赤阳驴飞奔的速度,很快便把洪峰甩到了身后。

    就在他们接近城墙的时候,忽听得前面传来巨大的轰响,震得地皮都在发麻,一起狂奔的百姓站立不稳都摔在地上。

    蛇仙姑大吃一惊,连忙升腾到半空之中往前一看,只见前方的城墙轰然垮塌,洪水如一只凶猛无比的黄龙,从缺口处扑进了城墙之内,正朝着他们急冲而来。

    他们快到城墙边了,没想到城墙却垮了。也幸亏这时候垮塌,若是到了城墙根才跨,他们只怕没机会逃走。

    后面洪水追击,前面有洪水挡路,虽然城墙近在咫尺,可是迎着洪水上,即便骑着赤阳驴,杨仙茅也没有任何把握在这数丈高的洪峰中活得性命,更何况还背着一个没有修为的公主,他立刻拨转驴头,朝着另外一侧飞驰而去。

    蛇仙姑飞到空中观察,往左前方一指,说:“往前不行,距离城墙太远,往左前方跑,那的城墙离得最近,而且那边的洪水似乎要低一些。”

    杨仙茅不知道四周情况,按照蛇仙姑告诉他的方位,立刻拨转驴头,朝着左侧城墙飞驰而去。

    而此刻,天上的暴雨好像帮着助威似的,越下越大,雨幕几乎把四周的景色都遮挡住了,他们已经整个被淋成了落汤鸡。

    他们冒着雨幕,终于冲到了城墙根下。而这时,从侧边包抄而来的洪峰,距离他们也不过数十丈外,都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湿气,听到巨大的轰响,还有百姓被卷入洪峰前的惨叫。

    小毛驴冲到城墙下,他们这才发现这一段城墙没有上去的通道阶梯。

    但是这难不倒杨仙茅,他立刻翻身下了毛驴,一把将璇儿从毛驴背上取了下来,将她抡到了自己的背上,让她抱紧,然后左手一把夹住了小毛驴,同时腾身而起,朝着城墙扑了上去。

    在接触的瞬间,他的右手升腾起炽热的红色火焰,嗤的一下,右手掌深深的插入了结实的夯土墙体之中,将人悬在空中。接着双脚也升腾起赤阳真火火焰,右脚狠狠一脚踢进了城墙之中,身体便有了两个支撑。

    随后,杨仙茅交替往上攀爬,他的双脚和右手插入城墙之中,如插入豆腐一般轻松,这是因为手脚上都凝聚了赤阳真火,狂暴无比,天下至刚至阳的火焰,在接触夯土瞬间,便将夯土整个烧成了粉末,所以他的手脚才得以从容地插入墙体之中。

    虽然很轻松往上攀爬,但是速度比较慢,主要是因为他背着一个人,身旁还夹着一头毛驴,这阻碍了他动作的敏捷,使得他每上一步都比较费劲。

    而这时,身后的蛇仙姑焦急的声音传来:“快,快!洪峰就要到了,快啊!”

    杨仙茅眼角的余光一扫便清楚地看见,一道洪峰从侧边沿着城墙扑过来,距离他已经很近,转眼便到。却原来是洪水从垮塌的城墙涌进来后,是扇形冲进来的,其中就包括了沿着城墙往前横扫的洪峰。

    而这时,他才爬了大半,距离顶部还有一丈多高,洪峰却几乎是高达城墙顶部的,如此横扫过来,他根本来不及爬上城墙,就会被洪水卷入。他想也不想,左手将夹着的赤阳驴用力扔上了城墙,同时右手从城墙中抽出,反手抓住后背的璇儿公主,往上一甩,叫道:“抓住!”

    他几乎全部的力量都在扔那一头沉重的小毛驴身上,这头毛驴可是他的宝贝,绝对不能出问题,要确保它上到城楼,由于这一方面用掉了绝大部分力量,他在扔璇儿的时候,力量就不足够了,所以只能将璇儿扔到了一半。他已经预料到了,立即叫蛇仙姑接力,接住公主抛上去才行。

    蛇仙姑以现在的修为,只能自身御器飞行,无法再带一个人,但是这时候已经没有选择,凌空接住了扔上来的璇儿公主,同时将她往上一抛,璇儿终于落到了城墙之上。

第397章 铁鳄现身

    但蛇仙姑却因为这一下使力,整个身子猛地往下一沉,落了下去,而就在此时,横扫过来的洪峰即将冲到了她身前,她深吸一口气,猛地往上一窜,硬生生在洪峰即将把她卷入的瞬间,从洪峰的前方腾身落到了城墙之上。

    城楼上,璇儿焦急的扑到城垛边,急声呼唤:“大哥哥,你在哪?”

    蛇仙姑来不及喘口气,立刻翻身踏器又飞回了城墙之外,悬停在滔滔洪水之上,焦急的望着,洪水表面已经看不见杨仙茅的身影,他被整个洪水吞没了。

    城楼上的璇儿都急得哭了,使劲叫着:“仙姑姐姐,快救他,快救他,快去找他啊!”

    蛇仙姑也是焦急万分,在空中如电闪一般飞掠,四处寻找,可她不敢扎入洪峰之中,因为她不会水性,落入洪峰,她自己就死路一条。

    就在两人焦急万分的瞬间,紧贴着刚才杨仙茅被淹没的城墙边奔涌的滚滚洪流中,突然冒出一个人头,随即又沉入水中,接着又冒了出来。这一次,在他冒出水面的瞬间,蛇仙姑已经看清楚正是杨仙茅。

    蛇仙姑不由惊喜万分,瞬间便到了杨仙茅头顶,伸手想去抓杨仙茅的衣服,将他提出水面。

    这样做她知道很冒险,因为反冲力会让她坠入水中。但杨仙茅救过她这么多次性命,这一次不管有多大危险,她也要把杨仙茅救出水中。所以,一把抓住了水中沉浮的杨仙茅的衣服,奋力将她扯出了水面,想将她扔上城楼。这样一来,她势必被反冲力扯入水中,那只怕凶多吉少。

    但她已经全然不顾,正准备发力的瞬间,杨仙茅却突然伸出手搂住了她的纤纤细腰,同时两人如腾云驾雾一般从洪水中飞了出来,轻巧地落在了城楼之上。

    蛇仙姑惊喜交加,定睛一看,只见杨仙茅左手上拉着一根飞索,那飞索的一头勾住了城墙的墙垛。

    却原来,他在洪峰卷走他之前,扔出了飞索勾住了城垛,但是他根本来不及使力,就卷入了洪峰之中。洪水的冲击力实在巨大,能将城楼都冲垮,更何况他小小一个人,所以他根本没有办法迅速脱离洪水的缠绕,只能双手紧紧抓着飞索,苦苦支撑着,直到洪峰的冲击力减小才得以浮出水面。他发现蛇仙姑居然要将他扯上水面扔到城楼,他当然知道对于现在级别的蛇仙姑来说,这简直是自寻死路,因此再也顾不得其他的,搂着蛇仙姑,使尽吃奶的力气,用力一拽,带着蛇仙姑借力飞身上了城楼。

    眼见杨仙茅和自己死里逃生,蛇仙姑欢喜得几乎要发狂,不顾一切将他紧紧抱住,又蹦又跳的说:“你还活着!你还活着……!”

    直到此刻,蛇仙姑才发现原来自己心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将这小自己十来岁的小家伙深深烙在了心中。刚才以为他被淹死在水中,心中的那种剧痛,让她简直不想独自活下去。而此刻见他死里逃生,心中的欢喜简直就要把一颗心都炸开了似的。再也顾不得女子的矜持,扑上去抱住了那原来已经深深镌刻在他心中的人。

    杨仙茅被蛇仙姑突然的激情拥抱所感染,想到她刚才不顾生死的要救自己,再加上现在真情流露,心中这才明白,这位大姐姐原来是喜欢上自己了。

    杨仙茅伸手要去搂她的时候,蛇仙姑却一下推开了他。先前只是心情激荡之下的举动,她到底是八级强者,瞬间又镇定下来,觉得很是羞涩,赶紧离开了杨仙茅的怀抱,掩饰地转身靠在城墙上,说:“真是危险,幸亏都没事,——哎呀,你们看,那是什么?”

    杨仙茅很是有些尴尬,自己想搂抱她的时候,她却跑开了,于是也讪讪的靠在墙垛上,顺着她的手指方向往前望去,不由大吃一惊,只见远处水面之上,一条不知道什么的东西,一直浮浮沉沉的在洪水之中出没。

    此刻,洪水已经将整个徐州城淹没了。除了逃上城墙的少量的人存活下来之外,满城的人几乎都卷入洪水之中。因为这洪水实在太大,连最高最大的树都没能够冒出水面来,整个城市中成了一片汪洋,除了城中那衙门用于眺望的塔楼之外。

    那塔楼距离很远,在杨仙茅他们现在看来,成了汪洋中的一段柱子,上面的人已经看不清楚,而那在水中沉浮的东西,距离塔楼并不算远,在水中沉下去又浮上来。

    蛇仙姑被自己刚才忘情的拥抱弄得很是窘迫羞涩,此刻正好找一件事来掩饰,所以她立刻祭出峨眉刺,腾身而上,踩着峨眉刺,说:“我去看看,你们在这别动。”

    说罢,她立刻箭一般朝着水中沉浮的东西飞了过去。

    刚飞到一半,蛇仙姑在空中的身形便顿住了,随即愣了片刻,甩手打出一只飞镖,那飞镖却如石牛入海没什么动静,那东西继续在水面起起伏伏。

    蛇仙姑又打出了几支飞镖,然后一个翻身,又快速回到了城墙上,落下之后,对杨仙茅说道:“应该就是一直在试图猎捕的那条食人大鳄鱼!”

    璇儿一声惊呼,扑到城垛上手搭凉棚观瞧,但距离太远,根本看不清。

    白沟河的大鳄鱼居然趁着洪水冲到了城里来了?蛇仙姑脸色有些苍白,应该是看到了可怕的事情。她犹豫片刻,才说道:“那大鳄鱼正在吃人呢,一口能吃掉五六个,都是被卷入水中的百姓,有些还活着,有些已经死了。我刚才射了它几支飞镖,但是,这鳄鱼身上的鳞片果然坚硬异常,我的飞镖根本伤不了它,都被弹了开去。它浮出水面时,巨嘴是不张开的,所以没办法偷袭嘴里的部位,于是我就先回来了。你说怎么办?”

    蛇仙姑脸上红扑扑的,刚才的羞涩并没有完全消散,让杨仙茅心中暗叹,这蛇仙姑当真容貌不凡,特别是现在这样子,看着让人怦然心动。

    杨仙茅不敢多看,忙扭头望向那大鳄鱼,距离太远看不清楚,叹了口气说:“你是八级强者,打出来的飞镖威力非同小可,居然也伤不得它分毫,看来这怪兽当真有超强的防御力。如果就这样攻击的话,我们根本伤不了它。要想伤它,只怕还真得有那个什么床之弩才行啊,可是床子弩都在白沟河边。”

    就在这时,那大鳄鱼突然转身,似乎已经发现了汪洋之中的衙门塔楼,竟然朝着塔楼游了过去。

    塔楼上的人惊慌失措,眼见越游越近的这玩意儿竟然是个巨大的鳄鱼,他们早已经听说过白沟河鳄鱼咬破商船吃人的事情,没想到这下洪水缺堤,居然把白沟河的这大鳄鱼冲到城里来了。而且此刻,居然朝着他们游来,不由得吓得惊声尖叫,相互拥挤,便有人栽下了塔楼,掉进洪水之中,转眼便卷进了水底不见了。

    那大鳄鱼从容不迫在水里游着,到了塔楼前,小圆眼睛冷冷的望了一眼塔楼上的人,那眼中的凶光让人不寒而栗,又惹得塔楼上的人惊声尖叫起来。

    张知州怒道:“都闭嘴,否则老子把你们扔下去喂大鳄鱼。都不要慌,这塔楼距离水面还有两丈多高,鳄鱼又不会飞,上不来的,都别叫了。”

    听到这话,众人这才渐渐停下来,想想也是,这塔楼高出洪水水面有有两丈多,差不多相当于一栋楼的高度,鳄鱼只要不会飞,应该就上不了塔楼的。

    众人这就镇定下来,张知州其实心中十分的紧张,刚才他呵斥其他人,实际上他自己心里一颗心怦怦乱跳,强作镇定而已。眼见楼下鳄鱼绕着塔楼转圈并没有离开,心中更是有些慌了,不过他强作镇定,指着那大鳄鱼高声道:“有本事你上来呀,你飞上来呀,我们这儿有几十口人,你上来可以饱餐一顿了,快上来呀,哈哈哈哈!”

    一听张知州指着下面的大鳄鱼调侃,其他人都是心头一凛,可是发现那大鳄鱼还是若无其事地在洪水中绕着塔楼转,并没有其他进一步的动静,便都镇定下来,也都跟着张知州起哄,指着下面的鳄鱼嘻嘻哈哈说着:“上来呀,有本事来咬我们呀!”

    在众人讥笑声中,那大鳄鱼居然尾巴一摇,朝远处游去了,这一下,众人都大松了一口气,特别是张知州更是哈哈大笑,颇为得意地拍了拍自己肥硕的胸脯说道:“怎么样?还有比我狠的吗?还不是被老子几句话就给撵跑了。”

    塔楼上有不少是衙门中的胥吏,都跟着奉承,赞叹张知州神勇无比,几句话便喝退了巨大的鳄鱼。

    而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尖声惊叫:“回来了,他又回来了。”

    众人扭头一看,顿时惊愕地睁大了眼睛,却见刚才游走的大鳄鱼,此刻转了个圈之后,像一支离弦的箭,迅速的朝着他们的塔楼冲了过来。

    张知州张大嘴惊恐地望着这条超级庞大的鳄鱼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好在大鳄鱼冲到近前,却毫不迟疑一头撞在塔楼之上,轰的一声闷响,大鳄鱼间结实的脑袋和身体居然直接撞进了塔楼内部,从另一头钻了出去,整个塔楼被它撞了个窟窿。

第398章 锯断塔楼

    这塔楼因为要修得很高,几根大立柱都是十分结实的,所以支撑四周的墙壁被撞烂了,整个楼也不会塌。

    所以张知州看见塔楼被撞了个大窟窿之后,先是吃了一惊,随后哈哈大笑,拍了拍巨大的立柱说:“有本事你把这柱子撞断呀,我就服你。”

    众人也跟着哈哈大笑,这立柱有两人合抱那么粗,四面各有一根立柱。在众人再次哄笑声中,那巨大的鳄鱼游出一段距离之后,绕了一个弯,居然到了塔楼的另一侧,随后又像一支离弦的箭一般朝着塔楼猛冲过来,咣的一声再次穿过塔楼,将塔楼的另一侧也穿出了一个大洞。

    如此反复,不停的变换角度,然后冲撞塔楼,将塔楼的四周墙壁都冲了个七零八落,只剩下四根还牢牢立在水中。巨大的木头支撑着塔楼,破烂的只是靠近水面的墙壁,阁楼的楼板还是完好的,所以,顶楼上的张知州他们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进一步的危险。

    不过,眼看着这可怕的鳄鱼一次又一次的撞击塔楼,把塔楼靠近水面的墙壁都撞了个稀烂,不由得心中也担忧起来。到了这刻,所有的人都不笑了,除了张知州还勉强的干笑,保持镇定。

    鳄鱼小圆眼睛阴森森的,目光更加可怕。它慢慢靠近了塔楼,突然一张嘴,巨大而尖锐的牙齿像一根根圆锥形的钢锥,猛的一下朝着双人合抱粗的柱子咬了下去。

    就听咔嚓一声,整个塔楼都在摇晃,只见那大鳄鱼巨大的嘴巴已经将那根立柱牢牢咬住。但是这立柱实在太大,鳄鱼虽然将它整个咬住了,却没有办法将它咬碎。

    大鳄鱼不停的晃动着巨大的鳄鱼尾巴,搅得水面水花飞腾,整个塔楼又开始摇晃,立柱发出了咔咔的即将碎裂的声音,吓得上面的张知州等人都是惊声尖叫,

    大鳄鱼眼看咬不断这个立柱,便放弃了,微微松开了嘴,往后一拖,那立柱立刻出现了两道深深的锯齿槽。

    大鳄鱼眼睛立刻放射出兴奋的光芒,仿佛已经发现了咬断这根立柱的新方法。——它不需要强行将整根柱子咬断,只需要利用它尖锐的牙齿便可以将它锯断,这是在它攻击的过程中的一种新的发现,所以鳄鱼开始改变了策略。

    它再次张嘴咬住了立柱,然后猛地往后一拖,刷的一声,木屑飞溅,先前已经被划出的巨大锯齿槽,再次加宽加深。

    鳄鱼眼见有效果,更加疯狂,又一口咬了猛的往后一拖,再次在立柱上拖出两道深深的锯齿槽,反复两次后,两个人合抱粗的立柱已经被切掉了小半

    在塔楼之上正往下观瞧鳄鱼想干什么的这些人顿时都尖叫起来,因为他们发现了鳄鱼的用意,是要用锋利的成排牙齿当锯子,将咬不断的巨大立柱锯断,现在成效显著。

    鳄鱼又锯了几次之后,那巨大立柱已经被锯掉了大半,因为每一次往后拖动,都不是在同一个位置,所以比较宽的柱子面被咬得支离破碎,只剩下一小点还在苦苦支撑。

    鳄鱼的眼睛放射出阴冷的凶光,突然一个转身,巨大的鳄鱼尾巴横扫过来,溅起水花四溅,乓的一声将那立柱扫得断成了两截。

    整个塔楼立即轰的一下往一边垮塌下去,顶上的瓦片哗哗往下坠落,落在洪水之中。四个立柱断了一根,只剩下三根,整个塔楼成了苦苦支撑的局面。

    鳄鱼转了一个圈,朝着另一个立柱游了过去。

    众人开始惊慌了,尖叫着,大鳄鱼毫不迟疑地又是一口咬住了另一根立柱,猛地往后拖动,将尖锐的牙齿当锯齿,拉出了一个深深的锯齿槽。

    没用一盏茶功夫,这一颗巨大的立柱跟前面那根一样,一大半都被巨大鳄鱼锯子般的牙齿锯断了。

    塔楼上的人开始惊慌失措,发现这样呆下去,一旦塔楼倒塌,他们依旧会死路一条,一咬牙,跳进了洪水之中,想游到城墙上去。

    可是这洪水并不比那鳄鱼来得更安全,此刻浊浪翻滚的洪水,在这几个人跳入之后,迅速将他们卷进了洪水之中。

    不愿意到嘴的猎物就此被洪水卷走,鳄鱼立刻嗖的一下钻进了水中,在塔楼上的张知州等人面现喜色,要是鳄鱼能够逃走,那他们可就死里逃生了。

    但是他们想错了,因为他们随即发现,那鳄鱼从水中很快又冒出头来,而巨嘴死死咬住的,居然是先前跳入水中的那几个人。

    鳄鱼似乎并不着急着将他们撕碎吞到肚里,而是炫耀地咬着那几个人回到塔楼前,那几个人却没有一个死去,身体被鳄鱼嘴咬着,脑袋和脚露在鳄鱼的嘴边两边,痛苦的惨叫着。

    绕着那塔楼转了两圈之后,鳄鱼的嘴巴这才慢慢地合拢,尖锐的锯齿深深地咬住了那些人的身体,惨叫声更是尖锐,场景更加触目惊心。

    鳄鱼已经戏弄得足够时,这才开始咀嚼嘴里的这些人。惨叫声很快停歇了,江面上滚滚的洪水水面上,鲜血将洪水涨红了,掉下来的人头和断肢,鳄鱼并不在乎,随着洪水卷走了,他将那几个人的身体嚼了几嚼,便吞到了肚子之中。

    这种场景让塔楼上的人魂飞魄散,都想着接下来便轮到他们了,眼见那几个人跳入水中也没能逃脱厄运,那还怎么办呢!

    张知州狂吼道:“跑哇!大家从四面八方跳入水中,各个方向的跑,说不定还有得救,鳄鱼总不可能把大家都咬到的,就看谁有造化了,一起跑。快!”

    塔楼上的人听到这话,觉得很有道理,因为鳄鱼接下来就会用它钢鞭一般的尾巴将这棵立柱扫断,这样整个塔楼绝对会垮塌,他们落入水中,到底还是难逃一死,那时大家慌乱之间也就会统统成了鳄鱼嘴中的食物,倒不如现在先各自逃命要紧。

    于是,这种人便都像下饺子一般朝着各个方向大叫着跳入洪水之中,想游到城楼之上去。

    这里距离城楼如此遥远,即便是没有浊浪滚滚的洪水,是平静的湖面,若不是水性很好的人,也难以游到城墙去的,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下,又有谁去考虑他们没有这个能力游到城墙上呢。但凡有一点希望,总比坐以待毙的好。明知道跳入洪水之中游不到城墙,但还是要这么抱住最后一点的希望,纷纷扑入了洪水之中。

    鳄鱼仿佛已经料到了塔楼上这些人的这一招,立刻迅速游动起来,在洪水之中不时沉默。江面上很快又被鲜血染红了,落水的这些人,大半被鳄鱼咬死之后吞进了肚子之中,也有少数小侥幸逃脱了鳄鱼的巨嘴,却葬身在滚滚的洪水之中。

    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张知州,他叫大家跳水,眼见所有人都跳下去,他却蹲下身,紧紧抱着栏杆,藏在阁楼之上,他希望那大鳄鱼以为他楼上已经没有人了,就会独自游开,这样他就会逃得性命的。

    他头也不敢抬,只是躲在阁楼之上,耳朵竖起来听着楼下的动静,惨叫声已经消失了。只剩下三根立柱的塔楼,在洪水的冲击下摇晃得更加厉害,但是支撑还是足够的,只要大鳄鱼不捣乱。

    他心中祷告,若是大鳄鱼能放过他,他一定花重金修建一个鳄鱼祠堂来供奉着鳄鱼神,每日香火不断。他在心里念叨着祈求着,可是鳄鱼神并没有被他的祷告所感动,就听咔嚓一声,那一根只剩下一小半的立柱,被鳄鱼凶猛的长鞭一般的尾巴狠狠扫过之后,断成了两截。

    塔楼轰然倒塌,坠入了滚滚洪水之中。

    张知州拼命用肥胖的手捂着自己的嘴,避免嘴巴发出尖叫,因为,他在塔楼里面,这塔楼就像一个大木桶,或许可以载着他浮在水面之上,只要他不叫,鳄鱼应该不会发现。

    躲在阁楼里的张知州不停祷告,甚至许诺年年都找金童玉女贡献给这鳄鱼神,求他保佑,饶过自己性命。

    就在他层层往上加码的时候,突然,一张巨大的鳄鱼嘴出现在了他的头顶,猛的往下咬合,就听咔嚓一声,阁楼的楼板被这鳄鱼咬开了一个大缺口。洪水顿时涌入了阁楼,将张知州进泡在洪水中。

    张知州惊恐万状,看着那缺口,先前他听到渔民报警,所说鳄鱼咬碎商船,当时他怎么也无法理解大鳄鱼到底有多凶悍,为什么能把如此巨大的商船都能咬开一个大缺口呢?现在他终于明白鳄鱼是怎么做到的。咬开缺口之后又会如何?这个缺口距离他只有两尺,再偏过来,就会将他直接吞入肚中。

    他还是用手死死捂住嘴,不敢尖叫,心里祈祷着,大鳄鱼只不过是随口这么咬一下,并不是确定他就在塔楼之上,再说了,这大鳄鱼已经吃了很多人了,难道都填不饱他的肚子吗?应该差不多了吧,不差自己这一个呀。

    正在他抱着最后的稻草,希望能够救得性命时,突然咔哧一声,那鳄鱼巨大的脑袋居然从那缺口处钻进了阁楼之上。

    张知州看见了鳄鱼滴溜转的阴冷的小眼睛,正死死盯着他。

    张知州呆得片刻,终于,他知道最后的希望完蛋了,发出了歇斯底里的惨叫声。

    鳄鱼在他惨叫声中猛的一转头,将张知州头朝里咬在嘴中,大半个身体都在鳄鱼嘴巴里,还剩两条胖胖的腿在外面晃着。

    鳄鱼猛地往下一咬合,将他的腿切成了两截,又在嘴里吭哧吭哧咀嚼了两下,将他咬得支离破碎,这才咕咚一声吞入肚子里。切断的两条腿却不屑一顾,卷了几个浪花,沉入了滔滔洪水之中。

第399章 强悍的大鳄鱼

    杨仙茅他们距离远,所以并没有看清楚塔楼这边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们看见的是塔楼消失了,沉入了洪水之中,便知道那贼人张知州应该已经葬身水底,却不知道张知州死得如此凄惨。

    这也算是因果报应,张知州吞没了修建防河堤的钱,将大堤里面灌入就近从河边掏挖上来的烂泥,偷工减料,滥竽充数,结果,这样的防洪堤经不住洪水浸泡,终于垮塌,白沟河里的鳄鱼则成了贪心的张知州葬身之所。

    这时候,整个徐州城已经陷入一片汪洋大海,能看见城楼远远的连成一条线,但是已经豁开了好几个大缺口,并没有连贯在一起没有被洪水冲垮的城墙之上有不少百姓,都在惊恐地望着洪水,不知道洪水什么时候能退去,洪水之下的家园还能否恢复原状。

    便在这时,耳朵敏锐之极的蛇仙姑,突然朝远处城墙望去,沉声说道:“不对劲,那边好像有人惨叫。”

    杨仙茅耳力当然不如八级强者蛇仙姑,所以他并没有听见,但是从蛇仙姑那郑重的眼神能感觉得到,于是也朝着蛇仙姑所望的方向瞧去。

    他的目力比蛇仙姑要强,因为他专门训练过目力,眼睛看得更远更清楚,终于看见有人从城墙上往水里跳,不由吃了一惊。这些人疯了吗?难道不知道下面是滚滚的洪水,跳入水中不就只有死路一条?可是接二连三有人跳入洪水,好像城楼之上有什么恐怖的事情,让他们宁愿跳入滚滚洪水之中,也不愿意呆在塔楼之上似的。

    蛇仙姑虽然没有杨仙茅看得那么清晰,却也大致看见了城楼上的人跳入水中的场景,不由跟杨仙茅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惊骇。

    蛇仙姑立刻脚踏峨眉刺腾身飞起,朝着那个方向飞驰而去,转瞬间便到了,那边,只做了片刻停留,便一个翻身,迅疾如闪电一般返回到了杨仙茅他们这边,落在了城楼之上,脸色有些苍白,说道:“是那个大鳄鱼,太恐怖了,正在撕咬城楼上的人。难怪那些人宁可跳入水中淹死,也不愿意被它咬死。那边城楼上到处都是尸体,支离破碎的尸体和鲜血,那鳄鱼正沿着城楼快速往这边来了,怎么办?”

    杨仙茅一回头,望向城墙的另一端,在数百米外便是一个巨大的缺口,是被洪水冲垮的城墙,而缺口的另一端,只要距离有数百步之远。蛇仙姑可以轻松过去,而杨仙茅和璇儿公主就没办法度过那个缺口到达另外一段。再者说,即便是逃到另外一段,大鳄鱼能爬上缺口,从缺口爬上城墙,难道不能上到另外一段城墙去吗?因此,即便是躲,躲得了初一也躲不了十五。

    所以杨仙茅把钢牙一咬,沉声道:“跟他拼了,不能再躲,不管是为了城墙上的百姓,还是为了我们自己的生命,都要跟他血战到底。”

    蛇仙姑缓缓点头,对璇儿公主说:“你就呆在这儿,千万别离开,我们去跟那鳄鱼斗上一斗。”

    璇儿点点头说:“放心吧,我没事,你们俩要小心。”

    蛇仙姑跟杨仙茅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立刻朝着鳄鱼来的方向奔跑而去。

    奔跑途中,蛇仙姑对杨仙茅说:“你先不要着急进攻,我从空中先试探一下,看看它的弱点在什么地方,如果我能从空中对付,你就不要出手。”

    那鳄鱼又不会飞到空中,所以从空中攻击蛇仙姑占尽便宜,不会有什么大的危险,所以杨仙茅点点头说:“你要小心,切不可离它太近。”

    蛇仙姑点点头,匆忙加速,冲到杨仙茅的前头,很快便来到了鳄鱼的上空。那大鳄鱼正在一路撕咬,吞噬着城墙上的无辜百姓,在他身后留下了一道道的血痕。

    鳄鱼的肚子圆圆的鼓起,也不知道里面装了多少人的躯体。

    蛇仙姑在距离鳄鱼还有十数丈远的地方,便落在城楼之上,抓住一个城垛,猛的一使劲,将这块城垛整个掰了下来,高高举过头顶,朝着鳄鱼头狠狠砸了过去。

    那一块城垛,犹如抛石机抛出的石弹,有雷霆千钧之势,轰的一声,狠狠砸在鳄鱼的身上。把那巨大的鳄鱼竟然砸得打了两个滚,一声嚎叫,随即又爬起来,小眼睛恶狠狠盯着蛇仙姑,迅即朝她扑了过来,一路之上还顺便撕咬掉了来不及躲闪的几个百姓。

    蛇仙姑眼见自己用尽全力的攻击,居然伤不了这个巨大的鳄鱼,不由得毛骨悚然,眼见它扑到眼前,腾身飞到半空之中。那鳄鱼猛的向空中窜起了,两三丈高,狠狠朝着蛇仙姑的双脚咬去。

    蛇仙姑又急速上升了一段距离,躲开了这一下。

    鳄鱼沉重的身体重重地摔在了城墙之上,半个身子又扬起头,朝着空中的蛇仙姑张开巨嘴,白森森的牙齿在炫耀着,小圆眼睛死死盯着空中的蛇仙姑,

    蛇仙姑不由心头一动,眼见它张开嘴,立刻取出一柄飞刀,嗖的一刀,朝着他张开的巨嘴射了进去。

    这大鳄鱼身体有坚硬的铠甲,他的嘴应该不会有。

    却没想到,那飞刀射入鳄鱼嘴的瞬间,鳄鱼的舌头却抬了起来,像一面门板似的堵住了咽喉,而飞刀当的一声射在鳄鱼的舌头之上,却只是弹开,并没有射入半点。

    只不过猛烈的撞击还是让鳄鱼吃痛,不由大怒,身子一扭,噗的一声将那飞刀吐了出来,巨大的鳄鱼尾巴猛地一扫,将先前吓得腿脚发软来不及逃走的百姓扫得四下乱飞,有的直接撞到了城墙上,骨断筋折,有的被甩进了城墙外的洪水之中。连续几次巨大尾巴甩动,甚至将城墙的墙垛都扫塌了半边,可见其力量之猛。

    空中蛇仙姑已经目瞪口呆,自己全力射出的飞刀,居然射不入她柔软的舌头,这样一来该如何是好?

    眼见那鳄鱼眼睛死死盯着自己,蛇仙姑不由心头一动。——眼睛,看来攻击它的眼睛或许才是最好的办法,只要失去眼睛,大鳄鱼就不足为惧,可以慢慢折腾死它都没问题。

    想到这,蛇仙姑往下降落,手心里握着一柄柳叶飞刀,眼睛盯着鳄鱼的眼睛。尽可能接近鳄鱼,距离越近,准头越准,虽然对自己打飞镖的准头有十足的把握,但是在鳄鱼警觉之前,他还是要确保一举奏效。

    眼见他距离鳄鱼只有一丈来远的时候,那鳄鱼的眼睛凶光越发的凌厉,猛双脚地上一蹬,身子往空中窜了起来。

    而就在他身形一动的瞬间,蛇仙姑料敌先机,先行出手,后发先至,手中锐利的柳叶尖刀已经犹如一颗划破夜空的流星,准确地射向了它瞪得溜圆的小眼睛。同时急速后退,摆脱了他们巨嘴的这一撕咬。

    当!

    那柄柳叶飞刀居然被弹了开去。

    鳄鱼沉重的身体从丈许高落回到了城楼之上,撞到城楼都在摇晃。

    悬停在半空中的蛇仙姑满脸苦涩。

    她已经看清楚了,挡开飞刀的并不是鳄鱼的眼珠,是鳄鱼的眼皮。——在飞刀即将射入它眼睛的瞬间,鳄鱼敏锐的将眼皮合上了,而眼皮却足以抵挡这柳叶飞刀的进攻。

    这一刀已经是蛇仙姑使用全力射出的,距离如此之近,却还是不及鳄鱼眨眼。她一个八级强者射出的飞刀都无法洞穿鳄鱼的眼睛的话,还有谁能做得到?

    射嘴不行,眼睛也不行,还有什么办法呢!

    在十数丈开外的杨仙茅,目睹了刚才的一幕。在蛇仙姑攻击之前,他能想到的也是攻击力鳄鱼的嘴和眼睛,但是蛇仙姑以八级强者的身份,两次攻击都没有任何效果,大鳄鱼的可怕防御力,真正让人目瞪口呆。

    连蛇仙姑都没有办法,杨仙茅又还能有什么办法呢?他已经将盘龙金枪擎在手中,对着鳄鱼,没有进攻,因为他找不到可以下手的地方。

    还盯着空中蛇仙姑的鳄鱼,似乎知道它不会飞这个天然的缺陷,让他无法攻击悬停在空中的猎物,于是他眼中恨恨的盯着蛇仙姑之后,便垂下头,继续往前行进,在刚才耽误的那一片刻时间,其他的人终于逃开了,往杨仙茅这边逃去,虽然知道尽头是个缺口,可是这时能逃远一分也好一分。

    这些百姓从杨仙茅身边逃过去之后,杨仙茅横枪守住了通道,他现在已经不能后退,没有退路可走。

    那鳄鱼圆瞪着狰狞的眼睛,朝着杨仙茅直冲过来。嘴巴已经微微张开,随时准备将杨仙茅咬成两截。

    就在他冲到杨仙茅还有数丈远之外时,杨仙茅突然一张手,打出了他的王牌,鬼傀。

    他心中反复掂量犹豫,要不要施展这一招。因为,如果鬼傀无法抵御这个可怕的鳄鱼,甚至被鳄鱼咬烂,那自己可就得不偿失了。但现在,他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希望这八级强者的鬼傀,能够用一身钢筋铁骨来迎战这同样可怕的鳄鱼。

    鬼傀立刻出现在杨仙茅面前,在杨仙茅意念指挥下,毫不畏惧地朝他冲过来的鳄鱼扑了过去。

    鳄鱼根本分不清什么是鬼傀什么是真的人。眼看一个人出现在他面前,想也不想,便张嘴朝着鬼傀拦腰咬了过去,想将它一口咬成两截。

第400章 不能退

    鬼傀并没有闪避,反而迎着他的巨嘴冲了上去,毫不畏惧地冲进了鳄鱼巨嘴之中,在鳄鱼狠命咬住他身体的同时,他狠狠一拳,猛击在鳄鱼的头部。

    咔嚓,那鳄鱼尖利的牙齿咬住了鬼傀,但是却只进入它身体寸许,便无法再往前推进。无论鳄鱼如何使劲,却再也咬不进哪怕一丁点,鬼傀的拳头却一拳接着一拳狠狠轰击在鳄鱼同样坚韧的披满铠甲的头部。

    但是,这大鳄鱼防御力之强,即便是同样为八级的蛇仙姑,用城墙垛子灌满十足的元气内力也未能伤到这大鳄鱼。鬼傀贴身攻击同样无法奏效,就听到咚咚巨大撞击声,打得那鬼傀脑袋不停晃动,可是就是不死。

    杨仙茅发现鬼傀对大鳄鱼简直没有什么作用,反倒是鳄鱼咬得鬼傀的身子咔咔作响,已经咬入了寸许,还在缓慢的往身体里挤压,不禁有些焦急起来,想也不想,手持蟠龙金枪,快步如飞冲到了大鳄鱼面前,长枪一抖,顺着鬼傀和鳄鱼中间的缝隙,一枪刺了进去,直奔鳄鱼的口腔里的脑部。

    杨仙茅的这一枪灌注了赤阳真火,那是无坚不摧的天地之火,杨仙茅依靠这阴阳火焰无数次地取得了胜利,希望这一次能奏效。

    但是,就听铛的一声,这一枪尽管加注了十层的玄阴真火,居然无法洞穿,反倒是像戳到了金属上似的,却原来这鳄鱼用舌头挡住了杨仙茅的这一枪。而它这舌头的防御力居然丝毫不亚于它表层的鳞甲。

    而这一枪虽然没有刺穿,但是却刺痛了这鳄鱼。它发起狠来,尾巴犹如一根巨大的立柱,轰的一声朝着杨仙茅拍了下来,杨仙茅赶紧一闪身躲了开去。尾巴轰击在城墙之上,整个城墙都在晃动,青砖碎裂无数,碎块四下飞散。

    大鳄鱼猛地甩着头,借着甩动的劲,想撕碎咬住的鬼傀。鬼傀被它咬住脱身不得,但是并没有任何退缩的意思,仍然一拳接着一拳狠狠轰击着鬼傀的脑袋。

    杨仙茅眼见蟠龙金枪上加赤阳真火没有效果,便换成了玄阴真火,瞅准了机会,又是一枪朝着鬼傀的眼睛刺去,可是,跟先前一样,在枪尖即将刺中他的眼睛的瞬间,鳄鱼将眼睛皮垂了下去,挡住了这一枪,当的一声,撞在眼睛皮上,居然飞溅出一串的火花。

    杨仙茅不禁骇然,玄阴真火和赤阳真火居然都没有效果,无法攻破大鳄鱼的坚强防御,即便是一般看来最为脆弱的鳄鱼眼皮都如此防御强悍,又什么地方是它的破绽呢?

    杨仙茅脑海中想起当初对决钢筋铁骨功的罗汉门弟子的时候,是洞穿了他的脚底板,因为那地方是他罩门所在。而这大鳄鱼究竟有没有照门,杨仙茅不知道。

    但他决定试一下,所以,在鳄鱼尾巴又猛的扫过来时,他立刻腾身而起躲了开去,在尾巴扫过后,从天而降,手中盘龙金枪狠狠刺向了鳄鱼撑在地上的巨爪。

    这次杨仙茅是把玄阴真火和赤阳真火合二为一,都同时加注在那枪尖之上,看看有没有破碎岩石的效果。

    不料这一枪同样被弹了开去,并飞出一串的火星。

    杨仙茅依法炮制,在连续躲开鳄鱼的几次攻击之后,一次又一次的将蟠龙金枪刺向了了鳄鱼的其他几只脚。

    可是结局跟杨仙茅之前担心的一样,除了飞溅起一串的火花之外,居然没有任何,伤害,反倒把鳄鱼惹得更加恼怒,一次又一次狠狠将长长的尾巴朝着杨仙茅甩过来,一次比一次威猛,杨仙茅都躲了开去。

    杨仙茅长枪刺遍了鳄鱼的巨爪,甚至连它的尾巴都作为攻击目标,却还是没有任何效果,每一次都只是飞溅出一串火星而已。

    杨仙茅发了疯,利用灵巧的身体身子不停的在空中翻飞,同时将赤阳真火和玄阴真火轮换着加注在枪尖之上,一枪接着一枪,朝着,大鳄鱼的身体各处猛刺,但是没有任何效果。

    飞在空中的蛇仙姑没有参加杨仙茅的攻击,因为他知道,既然杨仙茅攻击没有效果,就算他参与,同样没有效果,所以他只是静静的悬立在空中,观察着杨仙茅的每一次攻击,同时思索着如何才能破这大鳄鱼的坚强防御。

    杨仙茅攻击没有效果之后,很是焦急,眼见鳄鱼嘴死死咬住的鬼傀,那尖尖的利牙,已经有一小半嵌入它的身体,不由得更是焦急,生怕毁了自己这件极其强悍的法宝。于是,杨仙茅立即连续打出了五六道幻影假人,这些假人立刻围在鳄鱼的嘴边,做出一副即将攻击的姿势,大鳄鱼落雨当然分不清真假,陡然见到几个人围在嘴边,想也不想,张开嘴,就朝那几个人咬了过去。

    杨仙茅要的就是它张嘴,立刻用意念向鬼傀发出返回的指令,那鬼傀一拳砸在鳄鱼的嘴上,把身子从他的尖牙中拔了出来,同时一个翻身,离开了鳄鱼的嘴巴,然后几个箭步回到杨仙茅身边,嗖的一下进入了他的收纳袋之中。

    杨仙茅顾不得去检查鬼傀的伤势,趁着鳄鱼一口一个将幻影假人咬得粉碎,嘴巴张开合拢的瞬间,再次如长虹贯日,身体平平飞出,使尽全力,枪尖上加入了玄阴真火和赤阳真火,枪尖冒着炽热的红色火焰和秘可怕的蓝色火焰。

    盘龙金枪直接刺入了大鳄鱼的口腔之中,可是依旧是当啷一声,仿佛刺在坚硬的铁板上似的,准确的说,铁板都不足以概括这种感觉,因为即便是坚硬的铁板,杨仙茅加持了玄阴真火和赤阳真火的蟠龙金枪,也一样能将其穿透甚至震碎,但是却无法穿透这个可怕的鳄鱼的防御。

    杨仙茅心中一颗心沉到了底,如果是这样的话,幸亏先前埋伏在河两边的床之弩并没有发现大鳄鱼,否则纵然使用超级强悍的床子弩,只怕也无法洞穿这可怕鳄鱼的坚强防御。

    就在杨仙茅无计可施情况下,悬浮在空中的蛇仙姑说:“看样子,这大鳄鱼身上的铠甲能够抵御平常的攻击,需要使用一些法器才能奏效,我用法器试试。”

    蛇仙姑在空中一个翻身,双手抓住了脚下踏着的峨眉刺,朝着那鳄鱼狠狠刺了过去。她的峨眉刺是七级法器,寻常的防御能轻易洞穿,看看能否对鳄鱼的鳞甲造成损伤。

    这一下是朝着鳄鱼的脑门头顶刺下去的,蛇仙姑的动作快如闪电,瞬间便落到了鳄鱼头顶。右手峨嵋刺狠狠刺在头顶之上,就听当啷一声,一串火花飞溅,无法伤到分毫。

    而与此同时,蛇仙姑另一只手的峨眉刺横着朝着他的眼睛刺了过去。也是即将刺入他眼珠的瞬间,鳄鱼还是把眼睛皮及时地闭上,峨眉刺狠狠撞在那上面,又飞起了一串火星。

    鳄鱼的动作也极其快捷,就在身体被攻击的几乎同时,巨嘴一甩,咬向了背后的蛇仙姑。

    蛇仙姑想不到这鳄鱼柔韧性如此之强,居然能把脑袋几乎则折转回来攻击,因为她是在鳄鱼的背部,还以为鳄鱼只能转身过来才能攻击她,那样就有足够多的时间从容退去,所以她正准备实施第二次攻击时,没想到鳄鱼脑袋直接折转朝后咬向蛇仙姑。

    蛇仙姑大惊失色,猛得一脚踢在鳄鱼的额头,借势飞升要往后逃去,这下还是稍稍慢了一点,鳄鱼的嘴尖咬住了蛇仙姑的裙摆,嗤的一声,扯下了一块来,露出了她一条白如凝脂般的**。

    蛇仙姑虽然逃得了性命,但是一颗心怦怦乱跳,若是再晚片刻,只怕自己一条美腿,就会送给这大鳄鱼了。

    杨仙茅和蛇仙姑都各自退了开去,一时没有再攻击,因为两人都心有余悸,不知该如何对付这防御力超强而且异常敏捷恐怖的可怕的大鳄鱼。稍不注意,只怕就会成为他的巨嘴下的食物。

    那鳄鱼攻击不了空中的蛇仙姑,便把目标盯住了地上的杨仙茅,甩动双脚,一摇一摆,朝着杨仙茅冲了过去,小圆眼睛放射出可怕的寒光,嘴角还流着哈喇子。

    杨仙茅一时想不到该如何攻击才能奏效,于是只好连续后退。

    退出一段路,杨仙茅便听到后面传来璇儿紧张的声音:“大哥哥不能退了!”

    杨仙茅一扭头,才发现他已经往后退到了缺口前不远的地方,数十个百姓在缺口前挤成一堆,因为他们已经没有退路,在那恐怖的嘶喊着救命,璇儿坐在赤阳驴上,在那一群人前面,紧张的看着他。

    的确无法后退,后面是缺口,缺口下便是滚滚的洪水,一旦落入,瞬间就会被卷到水底,水性再好也没有用,更何况杨仙茅的水性还不怎么样。

    就在这时,天空中的蛇仙姑齐声叫道:“使用法器,再使用法器试试。这家伙是周身都是神奇的天材地宝,用普通的元气攻击根本没有效果,只有使用法器,而且,必须要找到能克制他的法器才行,普通的法器没有效果。——你不是还有些法器吗?都拿来试试看。”

    杨仙茅此刻已经没了主意,只能听蛇仙姑的,立刻伸手从收纳袋中取出一子母飞刀,祭出射向了大鳄鱼。

    这种法器飞出之后,会同时分化成五柄刀,分刺对方五个地方。在对手并不知情的情况下,会把对方吓一大跳,猝不及防,很容易得手,是一个五品法器。

第401章 梅花针对铁鳄

    这子母飞刀射到大鳄鱼面前时,瞬间化成了五柄,两柄射向鳄鱼的两只眼,一柄射向它微微张开的嘴巴,另外两柄则射向了它的肚子和头。

    一连串的火花闪过之后,五柄飞刀无一奏效。杨仙茅赶紧一张手,将子母飞刀收了回来,又探手从收纳袋中取出封血金钱镖。

    这也是五品法器,但是,最主要的法力是射穿敌人之后伤口处不会流血,在一些特殊场合不想留下血迹之类的就能派上用场。可是现在面对这可怕的鳄鱼,同样没有什么效果,所以杨仙茅打出封血金钱镖之后,也只换来当啷一声,一串火花而已。

    杨仙茅马上又收了回来,再摸,便是幻影假人法器了。这个刚才已经用过了,只能吓唬人,无法真正抵御敌人的进攻,而且用一个就少一个,这可是宝贝不能乱用,他便放开手,抓向了另外一件法器,——盾墙。

    当时他在玄器门得到的法器中盾墙有五面,分别是金木水火土。其中的水墙和土墙,都在激战中粉碎了,袋子中只剩下另外三面,金木火。

    这东西可是阻挡强力进攻很好的法器,若是被击破了,那可要心疼死了,但是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办法。

    该打哪一面墙来阻挡鳄鱼的进攻?这个驴牙齿十分强硬,连鬼傀那样坚韧的身子都能咬进寸许,所以硬碰硬的金墙估计没用。

    木墙在兼容性上比金墙要差得多,木墙对这可怕的大鳄鱼估计一口下去就完蛋了,所以这两道墙都不能用。

    唯一剩下的就是火墙,用这个试试看怎么样。

    杨仙茅立刻掏出火墙盾打了出去。瞬间,他的面前升腾起,一面宽丈许高数丈的巨大火墙,熊熊燃烧的火焰。那强大的威压,简直连十数丈外的璇儿和数十个村民百姓都感觉到了炽热的烘烤。

    可是,让杨仙茅目瞪口呆的是,那大鳄鱼仿佛根本没看见这火焰,径直穿透了火墙,出现在了杨仙茅面前,恶狠狠地张开巨嘴朝他扑了过去。

    这大鳄鱼不怕强力攻击,甚至也不怕火,当真恐怖。

    杨仙茅立刻一招手,将那道火墙盾收了回来,同时急速后退,免得被大鳄鱼一口咬到了。

    可是后面璇儿的声音已经近在咫尺,他连眼角都能看见,因为璇儿距离他只不过有三四丈远了,再往后退,大鳄鱼的巨大尾巴都能横扫到璇儿的身上。

    退无可退,只有死战。

    杨仙茅再次把手伸入塑料袋中,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法器。印象中所有的法器就这些了,他伸手摸到了一柄扁扁的匕首,不由心中一热,取了出来。

    这柄匕首没有刀锋,通体黝黑,散发出一种可怕的神秘力量,先前在秃头山上冰雹砸死的那个契丹修士靴筒里取得的这柄匕首,当时还来不及琢磨有什么功效,便把它扔到了收纳袋中。在路上,杨仙茅也曾取出来观察过,可是翻来覆去看也搞不懂这个法器该怎么用,又有什么功效。蛇仙姑也帮他参详过,却还是摸不着头绪。

    现在把这法器握在手中,杨仙茅的身体忽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似乎注入了某种神秘力量似的,但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他又说不上来。

    没等杨仙茅琢磨出这东西该怎么用,那巨大的鳄鱼已经朝着仙茅冲了过来。杨仙茅腾身而起,身在半空之中,将手里这柄黑色匕首当成飞镖,狠狠甩了出去,化作一道黑色寒芒,正中鳄鱼的头顶,却还是被弹了开去,落在了地上,没有金属碰撞的声响。

    鳄鱼张开巨嘴,冲着从天而降的杨仙茅,横着咬了过去。杨仙茅手中盘龙金枪在它鼻子上一撑,借力反弹,再次弹升到空中。接着,他打出了梅花针。

    梅花针是冯秋雨教给他的暗器,杨仙茅现在还不能够打出漫天花雨,但是,他已经能同时打出好几根梅花针了。

    这次射向鳄鱼的眼睛。

    鳄鱼在梅花针即将射入眼球的瞬间,闭上了眼皮,那梅花针刻被弹了开去,留下一点小小的火星。

    这头大鳄鱼的眼睛连这细小的梅花针都怕?杨仙茅突然心头一动,梅花针并没有加持阴阳真火或者元气,只是单纯的随手打出的,若它的眼睛连这样的梅花针都害怕,说明它的眼珠应该是最脆弱的地方。若是能用梅花针逼迫鳄鱼闭上眼,那不就跟它瞎了眼一个道理吗?

    杨仙茅身在空中,左右手交替射出梅花针,这次他是一根接着一根朝着鳄鱼的两只眼睛连续不断地射出梅花针。这些梅花针鱼贯而出,大鳄鱼只能持续闭眼。

    如此一来,这鳄鱼便在趴着无法前进,因为闭眼看不见,焦急的不停晃动头,想躲开杨仙茅的梅花针。

    而空中的杨仙茅落了下来,他将盘龙金枪往下掷出,噗的一下,枪尖插在城楼地面之上,犹如一根立柱,杨仙茅轻巧地落在了枪尾端,如风中的荷叶在空中飘动。

    有了这个支撑点,居高临下,他可以同时进攻鳄鱼的两只眼睛,而不管它如何晃动头部。

    眼看着杨仙茅的梅花针一根接着一根射向鳄鱼眼睛,空中的蛇仙姑叫了一声:“好!这办法好!”

    可是这办法虽好,却仍然不能够取胜,因为梅花针总有用完的时候。尽管杨仙茅带了一个小鹿皮口袋,里面塞满了梅花针,但是,一旦梅花针用完又如何克敌?到底还是一个有败无胜的局面。

    便在这时,同样悬浮在空中的蛇仙姑沉声说道:“他额头有个小黑点,那个地方有一个破损,好像是你刚才掷出的那七级法器造成的。难道那法器可以伤到它吗?”

    杨仙茅忙定睛瞧去,果然,在鳄鱼头顶,有一个小小的黑点,之前是没有的,这个小黑点在他敏锐的目光观瞧之下,清楚的看见是一个破损。而这个地方正是他将了通体幽黑的匕首射向的目标。

    杨仙茅的心头不由一动,连续又打出一串梅花针的同时,纵身跳下蟠龙金枪,落在了大鳄鱼身边那黑色匕首旁,一把抓住,正要腾身闪开,忽听得空中和远处的璇儿几乎同时惊叫了一声:“小心!”

    杨仙茅落下去时,后背对着鳄鱼的头。所以他不回头的话,看不见鳄鱼的动作,但是,他从两人惊叫声已经感觉到了危险的逼近,而身体的第六感也让他感觉到巨大的危险迫在眉睫,可是再想飞身已经来不及了,鳄鱼敏捷地凌空将他横着一口咬住。

    这时,杨仙茅后面射出的梅花针才悉数打在了已经扭转头的鳄鱼鳞甲片上。由于鳄鱼已经转过头去,所以,这些针全都射在了鳞甲片上,而没有射入它的眼睛。

    却原来,这头鳄鱼在杨仙茅纵身跳下时,便已经敏锐地感觉到了敌人的袭击,从而迅速转头一口咬了过去,而这一转头既避开了射来的梅花针,同时也攻击了敌人。

    杨仙茅想不到这头鳄鱼如反应如此敏锐,竟然来不及闪避,便被鳄鱼一口拦腰咬住。

    大鳄鱼那参差不齐、奇形怪状、白森森尖利的牙齿,毫不留情的刺穿了杨仙茅身上所穿的四品防御法器蛟皮软甲,并咬入了他的肌体之内。

    杨仙茅清楚地感觉到了身上那鳄鱼牙齿切入他肌肤的剧痛,在鳄鱼牙齿咬入身体的瞬间,他的身体迅速绷紧,犹如一道坚韧的城墙,挡住了咬入身体的鳄鱼的尖牙。

    杨仙茅的机体骨骼和血脉经过长时间的阴阳真火淬炼,已经变得坚韧无比,只要有危及生命的攻击,便能够自行产生最强烈的抵抗,如果不是鳄鱼超强霸道凶狠,平常武器是根本刺不进他的身体的。

    但是,杨仙茅到底还是被尖锐的鳄鱼牙齿咬入了寸许,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看到杨仙茅被鳄鱼敏锐的一口凌空咬住,天上的蛇仙姑几乎要发疯了,立刻扑了下来,右手峨眉刺朝着鳄鱼的眼睛狠狠戳了下去。

    她当然也看出来了,鳄鱼的眼睛是它唯一的缺陷,只有攻击这里才能迫使鳄鱼放开杨仙茅。

    可是她没想到,鳄鱼只是把眼睛闭上,咬住杨仙茅根本不松嘴,似乎已经打定主意,要将到嘴的猎物撕碎,然后自己再对付其他人。

    在刚才袭击他的人中,这个年轻人连续朝它进攻,已经极大地激怒了它,它势必要将对方咬成碎片方泄心头之恨。

    所以,无论踩在它后背之上的蛇仙姑如何疯狂的攻击它的眼睛,它都只是紧闭双眼,一动不动,死死咬着杨仙茅。

    大鳄鱼发现虽然自己的牙齿嵌入了口中猎物的肌体,可再也无法往里咬进寸许,它加大了咬合力度,几乎将全身的力量都用在了牙齿上。

    可是,它发现无论他用多大的力量都无法再咬入杨仙茅身体哪怕一丁点。鳄鱼更是恼怒,拼命晃动巨大的脑袋,想用甩头撕咬的办法来扯开杨仙茅的防御,将他咬死。

    大鳄鱼剧烈的摆动,蛇仙姑手上抓着峨眉刺,没办法御器飞行,而这时候的她似乎也不想逃走,因此,犹如钉子一般钉在鳄鱼的头上,手中的峨眉刺朝着鳄鱼的眼睛猛刺,尽管戳不进它的眼皮,可是,蛇仙姑找不到更好的办法来迫使鳄鱼松开嘴。

第402章 意外发现

    蛇仙姑清楚地看见杨仙茅那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他身体顺着鳄鱼嘴角流淌出来的鲜血,蛇仙姑的心都要被撕碎了一般,不顾一切发疯地用峨眉刺猛烈攻击着。

    远处的璇儿骑在赤阳驴背上,双脚猛踢赤阳驴的肚子,催动它想往前跑去,参与解救杨仙茅。她甚至已经忘了她只会粗浅的武功,根本没有修行,又如何是这恐怖鳄鱼的对手,可她已经全然不顾。

    可是胯下的赤阳驴却纹丝不动,根本不受指挥,而璇儿身体被腰带紧紧绑在软椅之上,眼见驱动不了赤阳驴,便哭着要去解系住她的腰带,可慌乱之下一时半会儿却解不开。

    就在这时,被横着咬在大鳄鱼嘴里的杨仙茅,突然冲着发疯一般狂捅鳄鱼的蛇仙姑惊叫:“小心!”

    蛇仙姑想不到杨仙茅还能说话,还能示警,又惊又喜的同时,感觉到巨大的危险从身后袭来。带着强劲的劲风,几乎要撕破空间一般,带着哨音,横扫而过。

    蛇仙姑这时几乎已经失去了理智,所以感觉没有先前那么敏锐和准确,她一转身,便看见巨大的鳄鱼尾巴犹如长长的锥形长鞭,嗖的一下横扫过来。

    蛇仙姑只来得及双手挡在胸前,砰的一声,被鳄鱼强悍无比的鳄鱼尾巴狠狠扫中,砰的一声,顿时犹如一颗陨落的流星,划出一道弧线,飞过了城墙,落下了滚滚的洪流,淹没在洪水之中。

    “仙姑……!”

    杨仙茅长声悲唤,肝胆欲裂,眼中犹如喷出火来。他一声石破天惊的怒吼,手中紧握的黑色匕首,灌注了他全身的力道,朝着鳄鱼的眼睛狠狠戳了过去。

    鳄鱼十分不屑地闭上了眼睛,黑色匕首戳在它眼皮之上,没有任何声响,也戳不进去。

    杨仙茅发疯一般双手握紧了匕首手柄,拼命要将黑色匕首用力戳入他的眼睛。

    他已经将所有劲力都集中在匕首上,身体的防御劲力顿时松懈,长长的鳄鱼牙齿又侵入了他肌体寸许,就无法再往前推进,鲜血更多的涌了出来。

    剧烈的疼痛反倒让杨仙茅凶性大发,他犹如垂死的猛兽,从喉咙里发出了可怕的嘶吼,全身劲道不顾一切地灌注在了手臂之上,死死将黑色匕首抵着鳄鱼眼皮猛戳进去。

    就听扑哧一声,那匕首居然穿透了异常坚硬连八级强者蛇仙姑的七级法器峨眉刺都无法洞穿的眼皮。

    一旦穿透眼皮,便势如破竹,一声轻响,整个匕首刺入了鳄鱼脑部,直没至柄。

    鳄鱼身子猛地一震,开始疯狂的翻滚。但是,它始终没有松口,杨仙茅也始终没有松手。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能刺入鳄鱼的眼中,他只知道他做到了,他要痛打落水狗,双手死死抓住匕首猛地旋转摇晃,使得匕首的刀刃在鳄鱼脑袋瓜里不停搅动。

    鳄鱼疯狂的摆动着,巨大鳄鱼尾巴四处乱扫,打得城墙上的墙垛四下乱飞,城墙上的青砖都一块块被震得四处飞散,吓得已经退到了断口边缘的几十个百姓都蹲在地上抱着头,不知道这鳄鱼又要发什么疯。

    璇儿又惊又喜,紧紧盯着那副痛苦异常在地上打滚的鳄鱼,他也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这时,洪水之中,突然飞射出一个人来,全身**的,眼中满是绝望,四下看着,似乎一下还弄不清方向,正是坠入了洪水之中的蛇仙姑。

    蛇仙姑到底是八级强者,即便坠入洪水,她也不会什么水性,但是,她八级强者能御器飞行,所以在她被洪水湍流旋转浮上来,距离水面比较近的时候,她立刻脚踏峨眉刺往上一窜,从水中直接窜入了空中,然后悬停在空中。但一时因为在水底被洪水转得晕头转向,一时分辨不出方向。

    片刻,才弄清楚城墙所在方向,可是发现她距离刚才搏斗的地方已经有百余丈外,这洪水十分湍急,竟然将她带出了这么远。

    她立刻飞身朝着搏斗的方向冲去,不顾她身上的骨头刚才几乎都要被鳄鱼猛烈的尾巴狠狠的一击给打断,也顾不得全身剧痛,要去跟鳄鱼拼死,救出杨仙茅。

    可当她冲到近前却愣住了,因为她发现鳄鱼已经肚皮朝天,躺在了地上不动了。杨仙茅挣扎着从鳄鱼嘴里爬了出来,靠在鳄鱼嘴边喘着气,身上鲜血咕咕往外冒。鳄鱼眼窝深深扎着那柄黑色匕首。

    蛇仙姑看见杨仙茅还活着,一颗芳心要炸裂成碎片似的,不顾一切从峨眉刺上扑了下去,抱住了靠在鳄鱼嘴上不停喘息浑身是血的杨仙茅,紧紧将他搂在怀里,感受着他在自己怀抱中喘息的声音,因为这声音告诉他,杨仙茅还活着。

    他不知道是哭还是笑,哆嗦着手捧着杨仙茅的脸,急声道:“你,你怎么样?伤得这么重。”

    杨仙茅靠在蛇仙姑圆鼓鼓的胸脯上,感到有些眩晕,使劲吞了口唾沫,挣扎着从软绵绵而充满弹性的蛇仙姑的胸脯上撑起身。

    尽管这个部位杨仙茅在以前手术救治蛇仙姑的时候曾经一揽无余,甚至还做过手术,可是那时候,他手下感觉的只是病人的躯体,而此刻,明显感觉到的是女人的娇躯,便由不得他要强撑着离开了。

    没想到,蛇仙姑却一把将他拉回来不顾一切的抱在怀里,另一只手在她身上摸索着,检查他身上所受的伤。

    杨仙茅身上被鳄鱼犀利无比的牙齿咬了无数个窟窿,鲜血不停地从窟窿中涌出来,她不知道杨仙茅到底受了多重的伤,慌得她眼泪汪汪,用手堵了这个窟窿,又堵那个窟窿,焦急慌乱地喊着:“你出了好多血,怎么办?告诉我怎么办啊?”

    杨仙茅低头看到身上到处都是鲜血,将衣衫整个都染红了,也有些慌了。要是别人受伤他知道该怎么处理,可自己受伤,面前所能触及的地方他可以医治,可是后背、后腰这些地方他的手根本够不着,又该怎么办?

    正慌乱间,他忽然想起先前用来攻击鳄鱼无效的封血金钱镖,那金钱镖是不是可以封住伤口的不出血呢?

    眼下顾不得那么多,他伸手从收纳袋中取出了封血金钱镖,随手抹过肚子上的一个窟窿。

    奇迹瞬间出现了,他发现原本汩汩往外涌的鲜血,此刻竟然不流了,伤口也整个愈合结痂了。

    杨仙茅露出了微笑,托着那枚金钱镖,原来自己一直以为这是一种进攻性武器,实际上是一个非常有用的疗伤法器。自己没有准确洞察它的用途,浪费了很多应用的机会,现在终于在最关键的时候起到了作用。

    蛇仙姑见此情景,不由喜上眉梢,赶紧从他手里接过那封血金钱镖,说道:“这玩意儿能止血,真是好。我帮你止血。”

    蛇仙姑灵巧的抓着封血金钱镖,在杨仙茅身上被咬的一个血窟窿上扫过,鲜血立即停止流淌,并快速愈合封口结痂。

    杨仙茅不知道鳄鱼长长的尖牙是否已经洞穿了自己的肚皮,刺入了自己的内脏。是否伤到内脏器官是他最担心的,若是那样,那就麻烦了。因为金钱镖只能治疗肌肤表层的外伤,不能进入体内治疗内脏的伤,还得靠手术,可只有自己会,总不可能自己给自己做手术吧。

    杨仙茅在蛇仙姑替他治疗的时候,右手放在胸口,一道极淡的玄阴真火透射进去,从上往下依次扫描整个内脏。同时他头脑中迅速与无数次解剖的人的正常内脏器官进行对比。

    扫描完成,杨仙茅舒了口气,因为通过扫描,他没有发现内脏有任何破损,也没有穿孔,反倒是发现自己体腔内有一层质地非常密实的防御层。

    却原来,他的肌体在阴阳真火反复淬炼之下变得坚韧无比,越是往里就越坚韧。到胸腹腔层时,则是达到了最大。

    因此,鳄鱼的牙齿异常尖锐,即便是在最后,杨仙茅放弃抵抗,将所有的劲力全部用在手上的时候,牙齿穿透了其他的肌肤层,却穿不透最后一场防御,被最终制止在了这一层。这才使得鳄鱼的牙齿没有能够洞穿肌体伤到他的内脏。

    杨仙茅这才松了一口气,忽听得身边有人嘤嘤的哭泣,扭头一看,却是璇儿公主,她正站在那呜呜地哭着。

    杨仙茅吃了一惊,瞧着她说:“你怎么啦?哪受伤了?”

    “我没事,可是你身上出了好多血,吓死人了,你,你没事吧?”

    杨仙茅笑了笑说:“放心吧,不过是皮肉之伤,我这个人皮糙肉厚,不怕伤的,经得起。”

    璇儿扑哧一声笑了,随即又落下泪来,蹲在他身上,用粉拳轻轻打了他肩膀一下说:“刚才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被它咬死了呢。……这大鳄鱼怎么咬不死你呢?”

    杨仙茅嬉皮笑脸故意搞轻松气氛:“可能是它嫌我的肉不好吃,咬了一口又不想吃了吧。”

    “骗人!”璇儿很认真地说,“我看它使劲想咬你,甩着脑袋发疯一般的用力咬你,可就咬不死,你可真神奇,跟你那什么鬼傀一样厉害,咬都咬不烂。”

    这时,蛇仙姑已经把杨仙茅前胸后背所有被咬穿孔的伤口全部都用金钱镖止血了,这些伤口也都全部愈合结痂。

    这些尽管是皮肉之伤,由于伤口很深,出血量大,但如果不迅速止血,血流过多,同样会有生命危险的。

第403章 黑色匕首的神奇

    止完血,蛇仙姑又做了一遍检查,发现没有新的伤口之后,这才将那封血金钱镖放在了杨仙茅的手心。在她用这玩意替杨仙茅止血的时候,杨仙茅取出消毒生肌汤服下,防止伤口感染及破伤风。

    蛇仙姑心有余悸的扭头看了一眼那硕大的鳄鱼尸体,伸手摸了摸它坚韧无比的鳞甲,说道:“这家伙真是厉害,我的法器居然伤不了他,为什么那柄黑色的匕首却能刺穿它的眼睛呢?”

    杨仙茅也很好奇,想知道这个答案,走到鳄鱼眼旁,将匕首抓住拔了出来,匕首上却连一滴鲜血都没有,依旧散发出神秘的黑色光芒。

    杨仙茅用手感觉了一下这柄匕首,居然感觉不到剑锋,为什么却能透穿这个连八级强者蛇仙姑的峨眉刺都无法洞穿的眼皮呢?

    杨仙茅蹲下身,检查鳄鱼受伤的那只眼睛的眼皮,发现匕首真的是穿透了眼皮刺入眼睛的。检查破损的眼皮伤口,发现周边有明显的烧灼,不由心头一动。

    他用自己的衣角将剑刃裹住观察,可是只片刻,裹住剑刃的那衣服布料居然融化碎裂了。

    这一下,看得三个人目瞪口呆

    杨仙茅欣喜的说道:“我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柄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刀子,有一种很强的腐蚀性,所以先前,我用着匕首掷鳄鱼的时候,虽然接触时间短,却也在它鳞甲片上戳了个小凹痕,这是腐蚀的结果。后来,我拼了命要把匕首捅入它的眼睛,所以持续加力,腐蚀一直进行,居然将他的眼皮腐蚀穿了一个窟窿。这才得以刺入他的脑中。”

    蛇仙姑说道:“但为什么这匕首不会腐蚀掉刀鞘呢?”

    这柄匕首的刀鞘在先前杨仙茅拔出匕首掷出后就扔地上了。璇儿赶紧跑去捡了来递给杨仙茅。

    杨仙茅反复看了看,点头说:“这刀鞘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应该能抵御这种腐蚀,所以,只有用这刀鞘才能藏得住这把刀。真是神奇,只可惜,那高个契丹修士已经死了,无处去询问这柄刀的来历。”

    蛇仙姑点点头对杨仙茅说:“你赶紧把这东西收起来,这可是宝贝,轻易不要让人知道,不然,打这宝贝主意的人盯上你那可就麻烦了。”

    杨仙茅将匕首插入刀鞘,放进了收纳袋中,望着那巨大的鳄鱼,说道:“这家伙的防御力太强了,这身鳞片要是用来打造铠甲的话,那简直刀枪不入啊。”

    蛇仙姑点点头说:“是呀,不过这是人世间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能工巧匠,能用针线剪刀进行裁剪。”

    杨仙茅说:“我要把它收到我的收纳袋中,以后或许能遇到这样的能工巧匠。”

    蛇仙姑惊讶的说道:“这家伙这么大,你的收纳袋能装得下吗?”

    杨仙茅用意念探测了一下,发现空间果然有限,现有的空间不足以装下这头巨大的鳄鱼,但是如果腾些东西出来的话,就能装了。

    于是,杨仙茅便将收纳袋中的一袋袋的粮食,还有不少菜肴,都全部清了出来,这还是他在北汉的都城晋阳城为了预防饥荒的时候收藏进去的粮食,因为空间反正也是空着,就留在了里面,一直没有清理掉。现在正好拿出来,另外还有几桌酒菜,也都拿了出来,放在城楼上,那酒菜还都是热气腾腾的,好像刚做好似的。

    接着,杨仙茅一挥手,用意念将那巨大的鳄鱼整个装入了他的收纳袋之中,居然还有少量空间,杨仙茅很是高兴。这玩意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杀死,差点搭上自己的小命,可得好好利用。

    退到缺口边缘的几十个百姓看见他们终于猎杀了这可怕的大鳄鱼,都是又惊又喜,可突然之间发现鳄鱼不见了,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那鳄鱼难道是什么怪物会变化消失不成?一个个更是惊骇,都不敢上前。

    也不知道这大水还要多久才能退去,所以杨仙茅眼见塑料袋中还有一些空间,便将那些热气腾腾的几桌酒菜又全部重新收回了收纳袋之中,只剩一桌酒席还放在外面,另外加上一大堆的粮食。

    好在这时雨已经停了,虽然还是阴天。

    杨仙茅招呼蛇仙姑和璇儿说:“你们饿不饿?我刚才杀得反正是饿了,我得赶紧吃点东西喝点酒压压惊才行,刚才九死一生,他妈的把老子吓坏了。”

    蛇仙姑听他爆粗,嗔怪地瞅了他一眼,不过也理解死里逃生之后的快意心情,便没说什么。坐在了他的身边。

    杨仙茅到了一大杯酒,咕咚咕咚一口气先喝干了,抹了把嘴,这才长长舒了口气。

    璇儿笑嘻嘻坐在他旁边,她和蛇仙姑倒不饿,可是也觉得刚才吓得够呛,是该喝点酒压压惊才好,于是各自倒了一杯,学着杨仙茅的样子一口吞了。

    蛇仙姑倒还无所谓,本来就有些酒量,只是这璇儿公主年纪还小,本来就不善于饮酒,这一下喝得又有些急了,竟然呛到了,不停的咳嗽,惹得杨仙茅和璇儿忍不住哈哈大笑。

    杨仙茅赶紧夹了一夹菜送到他嘴里,他吞下之后,这才一边嚼着,一边用手在嘴巴前不停地扇着,说:“这酒真难喝。”

    杨仙茅笑了,压低声音对她说:“这可是你父皇犒赏边军将士赏赐的美酒佳肴,你竟然说难喝,太不给你父皇面子了吧?哈哈哈。”

    “皇宫中的东西也不是每样都好喝都好吃的,像这什么酒,就太难喝了,反正我是喝不惯。”

    璇儿抓了个鸡腿,一边啃着一边望着滔滔的江水,说:“谁能想徐州城现在居然成这个样子,真是可怕。我看见全城被淹的时候,老是想起徐州妖人李绪说的今年洪水滔天。他如果不是说天底下都会被大水淹没,而只是说徐州被大水淹没,他这话反倒是说对了。那他便可以被奉为活神仙。”

    杨仙茅点点头说:“是呀,这么大的洪水还真是难以见到过,更可怕的是洪水中还有着可怕的猛兽,幸亏侥幸把它杀了。对了,仙姑姐姐,你说,这杀死大鳄鱼的那匕首,究竟有什么玄妙呢?”

    蛇仙姑吃的很少,很优雅,听到杨仙茅这话,说:“我们如果有机会到辽朝去,说不定能探探究竟,这东西可是个法宝,究竟从何而来,或许谈个清楚之后,对咱们下一步修炼是有好处的。”

    璇儿说道:“辽朝我不想去,辽朝正在跟我们打仗,我记得小时候辽国跟我们关系挺好的,每一年辽朝皇帝都要派大臣来我们这儿朝见我们皇帝,后来不知怎么的就打起来了,好端端的干嘛要打仗呢?不打仗,两边和平往来,不是更好吗?现在搞成这个样子,想去辽朝逛一逛都不可能了。”

    说到这,璇儿扔下手里的鸡腿,擦了擦手,走到墙垛旁,俯身看了看下面的洪水,忽然惊喜的说道:“哎呀,好像水退了一些了,你们看,没有刚才那么高了。”

    两人赶紧走到城墙边探头一看,果然下面的洪水刚才一直到了城垛了,现在已经退下去了两尺,这洪水来得快,去得也快。

    杨仙茅说道:“这四周都是辽阔无垠的平原,刚才洪水之所以能冲入城中,那是因为缺口正好冲着城墙,而白沟河是地上悬河,保持着高水位,一旦缺堤势不可挡。便会冲垮城墙冲入城中。而现在,随着洪水向四周流去,城外水小了,城里的水也就有了出处,又流了出去,水位当然就会下降,照这样看,我瞧用不了到天黑,洪水就会退得差不多了。”

    璇儿拍掌笑道:“太好了,洪水就要退了,我们赶紧离开这吧,到别的州县后,大哥哥你写一份奏折给我父皇,叫他派人来赈灾。”

    杨仙茅点点头说:“好,我给皇帝禀报,要求迅速救灾。咱们还是尽早离开这儿。——灾区洪水过后很容易造成瘟疫,我倒无所谓,若是让公主冒险,那是不行的。”

    璇儿说道:“我们下一步去哪?”

    没等杨仙茅说话,蛇仙姑先说了:“这里距离宣州不远了,要不我们就先到爵爷家去休整一番,顺便爵爷也探探亲,出来好长时间了,休整一段时间之后咱们再出发好不好?”

    璇儿实际上是很不想跟杨仙茅去宣州杨家,她在那儿呆的时间已经够长了,够腻味的,也没什么好玩,但是,想着这儿距离宣州的确不远,总不能过家门而不入,不让杨仙茅回家探亲吧,于是便撅了撅嘴说:“回去也行,不过,不许超过一个月,一个月探亲差不多了吧?”

    杨仙茅微笑点头说:“行啊,我主要是职责是带着公主巡医天下,在家里待一个月绰绰有余了。”

    这大水还当真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到傍晚时分,水位大幅下降,徐州城的房顶一个个都显露了出来。

    由于徐州城地势相对要高一些,所以溃堤出来的洪水,除了当时冲进徐州城之外,城外的很快流淌到其他地方去了。

    徐州城四个城门洞都被沙袋堵死,排水不畅,而造成水流一直滞留在城里之外,而徐州城外的水已经基本上退光了,只剩下满地的淤泥。

第404章 重归故里

    杨仙茅他们决定马上离开徐州,立刻出发前往宣州,估计那边应该没有受灾。紧急报送受灾的奏折给皇上,同时请求皇上赈灾。

    杨仙茅想着收纳袋中装那一头大鳄鱼之后,已经没有空间再装其他的东西了,所以,把那十几袋粮食送给了城里的受灾穷苦百姓,然后,三人往宣州而去。

    他们连夜出发,半夜时分便到了宣州。

    杨仙茅亮出自己身份腰牌,很快便叫开了城门,守城官还飞奔前去禀报魏文德知府,说爵爷回来了,所以在杨仙茅回到家时,魏文德也坐着轿子,冒着小雨来到了杨府拜会,汇报宣州的抗洪形势。

    宣州城这儿虽然也是暴雨连天,河水暴涨,但是,水量却没有达到徐州那么吓人,魏知府也是派出了所有衙役、民壮,并征集民夫,加高了河堤日夜巡查,目前来看并没有溃堤的危险,洪水也没有达到高危的警戒线。

    杨仙茅一路之上,也查看了相关情况,跟魏知府所说的很相像,所以着实勉励了一番,然后把徐州的情况向魏知府做了通报。

    魏知府听了之后不禁目瞪口呆,特别是听到张知州滥竽充数导致河堤溃塌,白沟河的大鳄鱼出来吃了不少人,最终被击杀,更是冷汗直流,同时义愤填膺的怒斥张知州见利忘义,至百姓生命于不顾。

    杨仙茅当即写了一封奏折,让魏知府安排八百里加急,紧急报送京城,呈报徐州灾情,要求紧急救灾。

    魏知府收下了紧急奏折之后,立刻安排快马,紧急送往京城。

    办完公事,夜已经深了,魏知府忙告辞离开,杨仙茅这才得以到内宅与家人相见。

    家人原本都睡下了,听到杨仙茅回来,赶紧都起来相见,杨仙茅这才知道,太子妃已经给他生下了一个大胖儿子,浓眉大眼,很是可爱,杨仙茅十分高兴。

    更令他高兴的是,虽然上次跟韩雪娥只是短暂的相聚,却已经播下雨露,开花结果,韩雪娥身怀有孕了。

    璇儿很喜欢小孩子,笨手笨脚的抱着太子妃的孩子,要逗他玩儿,反倒把小孩逗得哇哇大哭怎么哄都不好,只好尴尬的把小孩还给太子妃喂奶,众人便都笑了。

    随后的日子里,杨仙茅难得的享受了家庭的温馨和安宁,每日逗逗小孩,跟两位夫人卿卿我我,有时到文馨公主的屋里看她画画。

    阮彩云已经搬到城里来住了,跟哥哥嫂子开了个杂货铺,距离杨仙茅他们家也不远。资金当然是来自于跟杨仙茅出诊得到的钱,开杂货铺赚的钱足够他们生活,而且比打鱼种地要清闲得多,也能享受都市人的悠闲日子,他也经常到杨家来玩儿,所以,也经常跟杨仙茅在一起见面。

    这小姑娘一直没有找婆家,杨仙茅心中知道,她应该心中还是有自己的,但是,她现在已经家有两房娇妻,实在不好意思再娶一房,因此就故意装着读不懂阮彩云对他的喜爱之情,希望着有一天,她会另择良配。

    不过大半个月过去了,杨仙茅并没有发现阮彩云有什么伤心失望的,她对自己就好像对一个哥哥一样亲热,但又绝对不表露出过分的言语或举动,一切都很得体。

    正因为这个,她得到了杨家上上下下的喜爱。包括杨仙茅的两位夫人,尽管心中也知道这个渔家姑娘对自己夫君有爱慕之情,但是也并不吃醋,因为毕竟人家跟丈夫结识在前,丈夫也没有要纳她为妾的意思,又吃的哪一门醋来。

    收到杨仙茅的紧急奏折之后,宋太宗对此非常重视,当然他也从其他途径得到了徐州发大水的事情。但杨仙茅所说的更为准确详细,而且,说到了张知州的贪污案,偷工减料,导致河堤崩溃。

    因此,宋太宗一方面下令紧急调拨物资进行救济,同时派出监察御史对张知州的罪行进行调查。经查证属实,尽管张知州已经死了,但是,还是剥夺了他的官职,并且没有任何抚恤,也算是对他的惩戒,但没有罪及他的家人。

    杨仙茅担心文德公主回来找他麻烦,甚至会伤害家人,所以回来后立刻重金招聘高手前来护卫。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很快找到了十几个五级修士,又找到了两个六级高手,都是女的。再高的高手就找不到了,那些七级以上的高手就不是钱财所能买得动的,也不是短期能找到的。

    现在杨仙茅家中,加上以前的蓑笠翁,总共有三个六级高手,六级高手在江湖中已经很罕见,寻常的盗贼那是手到擒来。

    文德公主身边的白发老妇是八级高等,那秃头矮个契丹修士是七级,这样的高手杨仙茅花钱买不到,也没办法,好在现在蛇仙姑在家中坐镇,再加上自己还有十几个五级六级高手,要应付文德公主的两个手下应该不成问题,更何况,文德公主他们毕竟是叛匪,不可能大张旗鼓的来寻仇的。

    杨家的蓑笠翁一直跟随杨明德夫妇做侍卫,所以新重金招聘到了两个六级蓝气女修士,杨仙茅则分别配给了两个妻子作为侍卫,并各加派了几个五级强者,把其他强者安排在全府各地巡逻,作为机动。

    等一切都安顿下来之后,杨仙茅开始琢磨那巨大鳄鱼。趁着夜深人静来到家中修炼的石屋里,外面依旧让赤阳驴护法。

    他从收纳袋中取出那巨大的鳄鱼,摆在地上,头尾几乎要触到这宽大的石屋两侧。

    他挨个检查了鳄鱼身上的鳞片,他想抠下一片鳞片来,但是发现根本做不到。即便拿出子母飞刀来切割它的肉,却也切不动,连蛇仙姑那样的八级强者都无法洞穿,即便是在鳞片之间的缝隙处,也无法刺穿。可见着大鳄肌肤同样结实,普通刀具无法切割,他便灌注了赤阳真火和玄阴真火同样无法奏效。

    最后的希望只能是那一柄漆黑的匕首了。

    不过他,拿着匕首准备切下鳞片,忽然又停下了,望着整条鳄鱼,如果切掉一个鳞片,完整性就破坏了。而自己切下这片鳞片,还不知道拿来干什么。

    既然不知道切下来干什么用,若是真能切下来,却又用不上,岂不是毁了这宝贝吗?

    这样的宝贝,最好还是能够通盘考虑之后,找到用途,然后再下手,反正这漆黑匕首是能够刺穿鳄鱼的眼皮的,估计也能刺穿其它的肌肤。反正把它放在收纳袋中倒不用担心它会腐烂。

    杨仙茅的目光扫过了大鳄鱼,最终落在了它巨大的嘴巴上,心想这鳄鱼的牙齿如此尖锐,连自己经过阴阳真火淬炼的肌肤都能咬入,连八级的鬼傀都能洞穿,若是能够打造成法器,那应该很了不起的。

    他拿着漆黑匕首走到鳄鱼牙齿前时,跟刚才一样,又有些犹豫了,这是一整副牙齿,敲掉一颗,但是自己又不知道怎么使用,只怕同样会破坏整个鳄鱼牙床的完整性,或许下一次要做什么法器,牙床不完整了就做不成或者效果不好,那岂不是后悔死了,反正现在也不知道这牙齿要来做什么,还是不挖为好。

    杨仙茅准备把匕首收起来时,忽然,透过鳄鱼巨大的尖牙缝隙,他看见了里面横躺着的鳄鱼的舌头,不由心中一动。这舌头同样是异常坚韧,连八级强者蛇仙姑的飞刀无法射穿,而自己加注阴阳真火的蟠龙金枪也无法刺破。

    而这鳄鱼舌头异常柔软,如果用这来做一个防护法器的话,说不定还真是个好东西。

    于是杨仙茅用力撑开了鳄鱼的巨嘴,用蟠龙金枪上下撑住,然后钻了进去,他实在不想将舌头横着切断,他想把整个舌头取下来,这样这样的话,可以保持舌头的完整性。

    对于舌头的解剖知识,杨仙茅当然了然于胸,虽然鳄鱼的舌头跟人有些不大一样,但是大同小异。

    尽管有那柄神奇的黑色匕首,但这匕首对付大鳄鱼的舌根也没有那么轻松的事。当初杨仙茅将这黑色匕首刺入鳄鱼的眼睛,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突破了表层的防御,刺入它内部,这一次同样是一样,在舌头根和口腔之间的缝隙的肌层,非常薄,所以,相对而言费的劲不算特别大,但饶是如此,杨仙茅将整个舌根取下来的时候,也是累得满头大汗,费了好半天的功夫。

    当杨仙茅终于将整个舌头根从鳄鱼的口腔分离,并把它拖出了大鳄鱼的嘴外的时候,杨仙茅已经累得气喘如牛,一屁股坐在地上,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可是他望着这舌头,又有些傻眼,这个该怎么弄?打造防御法器自己可不擅长。

    一想到打造法器,杨仙茅不由心头一动,顿时想到了玄器门掌门古老怪,他可是六级炼器师,应该有这个本事。

    一想到这,杨仙茅有了主意。于是他立刻将大鳄鱼和鳄鱼的舌头都放入了收纳袋,快步出来,牵着赤阳驴,来到了父母屋外。

    此刻虽夜深人静,但老两口却还没有安歇,坐在灯下一个看书,一个做女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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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院藏书阁一介小书童,神医华陀失传医典《青囊经》。乱世之末,大宋之初。水酒萝卜麦麸饭,桂枝陈皮麻沸散。毛驴铜铃行医路,斗笠蓑衣走江山。无意朝堂为良相,心系疾苦做良医。 ———————————————— QQ千人书友群:335837313 期待您的加入!大宋小郎中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宋小郎中,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宋小郎中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