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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银刀驸马     崛起之新帝国时代txt下载     崛起之新帝国时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一十四章 无法交差

    此时左季皋已经给眼前的一幕完全惊呆了,完全没有听到金顺在说什么。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亲自率领的进攻乌鲁木齐的大军,竟然会这样在即将取得胜利的最后一刻,瞬间崩溃。

    左季皋由镇压圣平天国之乱起家,经历过的战事可以说不少,但象眼前这样的全军瞬间崩溃,他还是第一次经历。

    现在的他,终于理解了,曾伯函为什么会在九江之败后,想要投水自尽了。

    “大帅!大帅!叛军要冲过来了!您快走!快走啊!末将给大帅断后!”金顺的喊声让左季皋回过神来,听到金顺要他逃走,他的脸登时涨成了紫色。

    “本帅就在这里!谁也不许退后!”左季皋厉声大喝起来,伸手去拔自己的佩刀,却被金顺按住了手。

    “大帅!此处离战场过近,您要是有个闪失,全军不免动摇!末将不是要大帅逃跑!是请大帅立刻前往大营坐镇!”金顺知道自己情急之下没把话说清楚,让左季皋以为自己怯战畏敌,立刻说道,“这里交给末将好了!末将愿立军令状!今日杀败叛逆,逝不回军!”

    左季皋听了金顺的解释,怒气稍息,这时不知从哪里打来了一枪,射中了距左季皋不远处的一座沙丘,发出一声尖鸣,左季皋心里一缩,他拉了拉马,对金顺说道:“本帅现在便去大营,你小心在意!务必要击破逆贼!”

    “末将领命!”金顺大声的回答道。

    左季皋带着督标卫队纵马急驰而去,金顺看着左季皋一行人渐行渐远。这才努力镇定下来。打马来到了一处高坡之上。举起望远镜,仔细观察起眼前的战况来。

    这时候和金顺一样保持镇定的,是金顺和他的直属部队。金顺观察了一会儿之后,率军退到一处相对较高的地势,并把余虎恩、陶鼎金等还未溃逃的部队收拢过来,编列成军。

    此时乾军将领徐学功注意到,叛军其实这时候也特别混乱。胡里伯克冲的太快,身边士兵不多。 更多的叛军被堵在了乌鲁木齐城前,与刘超佩、戴宗骞两军拼命死战。他立刻带着骑兵越过胡里伯克,绕入城下,先把刘、戴两部救了出来,然后转身杀向胡里伯克身后。

    胡里伯克见乾军发动反击,大惊失色,急忙朝旁边退去。但此时徐学功无心恋战,接应出刘、戴两军之后,便直接向东方退去。

    此时两万名乾军已经跑得到处都是,人人都争先恐后地朝着后方奔去。

    那一声炮兵阵地传来的巨大爆炸声。成了乾军的催命符,跑到这会儿。他们已经不是因为战败或者恐惧而跑,而是别人也在跑,自己不得不跑。

    这时候, 骆驼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落了下来。

    叛军的援军马明所部已经赶到了战场,这支叛军正好冲到了乾军的右翼。

    马明是甘肃回匪头目,被乾军赶进新疆后,投奔了阿古柏,此人生性凶狠,见有机可乘,立刻撒开了手下开始屠杀。叛军士兵此刻象发了狂的野兽,挥舞着刀枪便扑了过来。

    这是一场不折不扣的追歼战。乾军已经完全没有了抵抗的意志,从一支成建制的军队沦为一个个惊慌失措的孱弱个体,任由叛军像杀鸡一样肆意杀害,割去首级与耳朵。乌鲁木齐城外的广阔地带, 变成了乾军的地狱,一时间尸横遍野, 血流成河。

    戴宗骞一路后退,在高地结阵自守以后,清点了一下兵力,发现本军两营伤亡了200余人,幕僚赵宏遇难。而董福祥更惨,三个营只剩下了不足100人,而乾军操作劈山炮的炮兵,也在爆炸和溃逃中十不存一。这还是在有组织撤退的情况下,那些一路跑成散沙的部队,还不知伤亡有多少。

    戴宗骞看着败军,心里又是沮丧,又是惭愧。 沮丧的是两万大军,居然就这样的轻易溃败了;惭愧的是,他实在是枉费了老上司李绍泉的一番苦心。

    要说淮军还不愧是大乾帝**队勇营当中第一靠谱的部队。当有部下劝说戴宗骞撤退时,戴宗骞立刻激励部下道:“咱们是败了,可乌鲁木齐是叛军的最后存身之处,咱们好不容易才打来这里的, 如果就此退走,下次再打过来就难了。 败退到此为止,无论如何,咱们这里得守住!”

    戴宗骞的坚定使军心迅速稳定了下来,刘超佩等诸将也都赞同他的决定,于是戴宗骞和刘超佩就地扎营,收拢散落的乾军,准备打一场防守战。很快,赶过来会师的有万淮、冯桂增、刘宏发等,这些人的部队都是相对比较完整的。

    这时候金顺也率军赶来了。戴宗骞把刚才话重复了一遍, 希望主帅同意,金顺分析了一下形势,同意了戴宗骞的意见,决定先收拢部队,结阵防守,先打退叛军的追击,然后再考虑重新进攻乌鲁木齐。

    但让所有的人感到意外的,是叛军根本没有再继续追击。

    金顺一开始还不敢相信,下令派出侦骑,多方打探,结果侦骑回报,叛军没有再追击,而是收队回城了。

    金顺召集诸将会议,他分析叛军没有追击的原因可能有二:一是粮秣不足,不敢轻进;二是没有时间,他们要忙着庆功。

    对于阿古柏叛军来说,这一天可以说是盛大的节日。人人都砍到了乾军首级,人人都立了大功, 每一个人都笑逐颜开。从濒临全灭到大获全胜,这样的惊喜实在令人兴奋。

    金顺并不知道,阿古柏事后清点战果,把所有割下来的乾军首级在清点完以后统统埋入一个大坑,填埋成土包,并立碑刻石来炫耀自己的胜利。

    乌鲁木齐之战。是乾军入疆以来败得最惨的一场战斗。也是最让人惋惜的一战。

    乾军凭借着数倍于敌的优势兵力。以犁庭扫闾之势开局,在距离胜利最近的时候,居然因为一次意外的爆炸而中道崩溃,演成大败,实在让人扼腕叹息。

    如果没有那门大炮的意外炸膛,乾军便能顺利攻入城内。左季皋的作战计划虽好,但是这一次,他的运气实在是太差了。

    时人记述乌鲁木齐之役时。只用了这样寥寥几句:“……忽劈山炮一尊破,误失火与药柜,药发冲天,一军惊溃……”也就是说,乾军的胜负完全取决于一门大炮。这样下结论,是否公平?

    也不尽然。

    乌鲁木齐之战确实是因为一个偶然性的意外而出现了这样的转折,但在这偶然之中,又蕴藏着某些必然。

    如果战前,左季皋不去验证他那个“长短互补”的理论非要用旧式劈山炮,只用西洋大炮攻城的话。局面或许会大不相同。

    如果不是左季皋急于建功,合围强攻。而是“围三阙一”,说不定阿古柏和白彦虎便会选择出逃,而不是困守坚城。

    如果董福祥的部队严守纪律,不抢攻入城,而是留在阵位上护卫炮兵阵地——毕竟被爆掉的只是劈山炮阵地,攻城主力的西洋攻城炮阵地还完好无损—— 说不定叛军还不敢轻易的出城冲杀。

    如果方春发、陈百顺与张俊三部骑兵在事发后没有逃走,而是前进支援,说不定叛军的反攻不仅会被扼杀在萌芽中,还有可能顺势一举攻下乌鲁木齐城。

    如果乾军诸部都像刘超佩、戴宗骞、徐得功等人治军有方,虽惊不乱,一营一营徐徐后退,叛军便不会有这么多机会展开屠杀。

    这一连串“如果”说明,乾军在进攻之前,已经存在着严重的纪律问题。诸部各行其事,打顺风战就一窝蜂地冲,战况不利就一哄而散,缺少整体的协调性。哪怕是左季皋亲自坐镇指挥,情况也没有多少好转。叛军面对的,实际上不是一支2万人的大军,而是一大堆支离破碎的小部队。这样一支军队,面对少数敌人会发生溃败,其实一点都不意外。

    而这场败仗也说明,左季皋虽以镇压圣平天国之乱而闻名天下,实际上他擅长的是策略而非实际指挥,在平定陕甘回乱及收复新疆的作战中,他本人一直从事的是后勤方面的工作,主要的作战都是由部将刘松山(阵亡后由侄儿刘金堂接替)、金顺、张曜指挥的,他本人并没有指挥过一次战役,而这一次西征新疆到了最后关头,在喀什噶尔、玛纳斯、达坂城等叛军坚固据点相继拔除,阿古柏叛军已然穷途末路之际,他亲自指挥的这场战役竟然打成了这个样子,可以说让时人大跌眼镜,也让他从“擎天之柱”的云端掉落了下来。

    乌鲁木齐之战中,乾军的伤亡数字一直存在争议。叛军向俄国人和英国人声称斩下12714颗乾军首级,数字有零有整,听着象是那么回事,英国人和俄国人也都信以为真,但这个数字水分实在很大,即使是真的,也很可能是叛军冒杀新疆平民或城中的民夫,去凑歼灭乾军的总数,以前这种事他们就经常干,阿古柏攻陷和阗时,便声称杀死敌军5万人,其实当中大部分都是平民百姓。

    事实上,乾军的伤亡并不如外界想象的大。

    乾军伤亡最大的部队,是董福祥的三个营。这支部队共计1500人,最后只剩下不到100人, 基本上等于是全军覆没。另外戴宗骞的部队为两个营1200人,伤亡大约是在250人左右,伤亡不到四分之一;刘超佩所部伤亡率也差不多,两个营1200人,战死者有200多人,也就是说,最靠近乌鲁木齐城的这些部队, 阵亡总人数不超过2000人。

    乾军的其他部队里,方春发、陈百顺与张俊早早地就跑了,又是骑兵,基本没受多大损失。徐得功部因为是主动进攻,打了叛军一个措手不及,救出刘、戴两军后撤退也很及时。伤亡也不大。 其他如万淮、冯桂增、刘宏发等军。本就不在主战场。跑起来也不是叛军能追及的。值得注意的是,乾军在乌鲁木齐之战前后均无将领死亡,指挥层在大溃败中并未蒙受巨大损失,他们还维持着最低限度的组织度。也就是说,在这一场溃败中,乾军不是完全地跑成一片散沙,而是以各军将领为一个个小核心,拼命向后方运动。伤亡情况基本上都出现在这些小核心外围以及后面的离散乾军。这些人跑得很散。看着很多,但实际上数量并不大。

    董福祥部可以说全军覆没,姑且不论;戴宗骞、刘超佩以步兵深陷敌阵,伤亡率约为25%, 那么位于阵后的其他骑兵部队伤亡肯定不会超过这个比例,2万乾军,实际伤亡大约在3000人左右。

    3000人,足足3000名乾军士兵倒在了乌鲁木齐城外的土地上,倒在了距离胜利最近的时刻,这足可以称为西征以来的第一惨败了。如果不是金顺随后攻克了乌鲁木齐城。这场惨败足以成为左季皋军旅生涯最大的污点。

    金顺在收拢了败兵之后,乾国重新集结。这时由法国教官高德佩带领的炮兵队并未撤出阵地,并且在健锐营营官和振兴的支援下,成功的守住了炮兵阵地,不仅打退了叛军的进攻,还用大炮平射,打死叛军500多人。消息传来后,金顺大喜过望,立刻率大军前移,同和振兴、高德佩会合。

    乾军重新来到乌鲁木齐城下,叛军见乾军去而复返,不由得很是吃惊,而金顺为了抓住战机,立刻便开始了攻击,此时被乾军大炮轰塌的乌鲁木齐城门尚未来得及修复,乾军大炮又开始了攻击,很快,在高德佩的指挥下,140毫米施耐德大炮又将城墙轰塌了一处,乾军士兵一拥而入,这一次抢先入城的是戴宗骞和刘超佩,而后是董福祥和冯桂增,这些人带着手下,怀着刻骨的仇恨同叛军展开激烈的巷战,经过一个半时辰的激战,乌鲁木齐城最终被乾军攻克。

    回到大营后的左季皋一直坐立不安,他派人去给分兵进攻叛军的刘金堂、张曜送信,要求他们派军支援,乌鲁木齐城下惨败的消息传到了正在进攻叛军的刘金堂军中。 刘金堂一听,大为震骇。如果中军溃败,意味着其它地方的叛军可以肆无忌惮地向他这里或是张曜那里增援,且士气此消彼长,以后的仗就不好打了。刘金堂急派部将谭拔萃率所部前往中军支援,而当谭拔萃赶到左季皋大营时,左季皋满面春风的正准备庆功——金顺已经将乌鲁木齐攻克了,谭拔萃于是派人飞骑往报刘金堂与张曜,避免了左右两路乾军出现混乱。

    乌鲁木齐城虽然克复,但左季皋心里却并不满意,而他的不满意,不是因为大军伤亡的4000多人(攻城巷战又损失了1000余人),而是因为,叛军的酋首,他一个也没能抓到。

    原来,在出城追击之后,料到乾军很快还会再来进攻,阿古柏的儿子胡里伯克和叛军另一酋首白彦虎没有回城,而是直接跑路,奔向俄国境内而去,阿古柏得知消息后,又气又恨,他仍想坚守,于是命令所部坚守,次子海古拉为最高指挥官,但海古拉知道,在之前乾军的炮火攻击中,他的部下已经遭受了惨重的伤亡,现在城门被毁,城墙也受损严重,是无法坚守的,是以他偷偷的做好了逃跑的准备。在乾军突入内城之后,海古拉趁乾军没有对乌鲁木齐形成合围,挟持着父亲阿古柏逃出城去,也和哥哥胡里伯克一样,直奔俄境逃跑。

    虽然攻下了乌鲁木齐,但叛军首领一个也没有抓到,只捉到了阿古柏的部将阿里达什和白彦虎的部将于小虎等几人和一票土耳其人军事教官,左季皋明白,只凭这些虾兵蟹将,是无法向朝廷交差的!

    为了抓住阿古柏,金顺一边大派骑兵追捕,一边派人打探消息,不久便有一个对左季皋十分重要的消息传来:阿古柏死了。

    在逃出乌鲁木齐后,阿古柏预感到灭顶之灾已经降临,突然死于逃亡俄境的途中。他的死因至今也是个谜。有人说他看死神逼近,索性喝了毒酒一死了之,还有人说,此时的阿古柏已经丧失理智,歇斯底里发作,因一件小事和次子海古拉吵闹打架,拔刀要杀海古拉,结果被海古拉手下的卫兵失手打死,等等。但不管怎么说,比较可信的是,这个双手沾满新疆人民鲜血、罪大恶极的阿古柏,确实是死了。海古拉护送阿古柏尸体前去和哥哥胡里伯克会合,为了防止弟弟前来与自己争权夺位,胡里伯克手下军官穆罕默德?孜牙开枪杀死了毫无思想准备的海古拉。阴谋实现后,阿古柏和海古拉一并被胡里伯克葬在沙漠之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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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五章 沙海亡命

    这个消息对左季皋来说,无异于当头一棒。

    按照他的设想,他此次西征大业的落幕,应该是“鞭敲鞍镫响,高唱凯歌还”,象韶光年间平定张格尔叛乱那样,“阙下献俘”,并在皇家园林清绮园“廓然大公殿”由皇帝廷讯阿古柏然后处决,自己在一旁怀着自豪的心情旁观才是。

    阿古柏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死?而且死得不明不白,还和二儿子一起不知道葬在沙漠的哪个地方!而且白彦虎和胡里伯克竟然全都逃掉了!

    此次西征新疆,竟然让匪首在自己的眼前跑掉,这怎么可以呢?

    不但他自己原谅不了自己,朝廷也原谅不了他!

    他现在已经知道,胡雨霖犯的是什么事了。

    其实在胡雨霖出事后,浙江巡抚杨昌浚便第一时间派人通知了左季皋,但由于新疆地域辽阔,没有电报,最近的电报线路只通到了兰州,而左季皋为了亲自为他的西征大业收官,正在前线督师,是以这份加急电报从兰州到达前线,足足走了半个月。

    接到杨昌浚报告的左季皋听说胡雨霖下狱是因为挪用了西征协饷600万两去日本放高利贷,结果银船在海上被日本叛军劫获,事情不知怎么被天津海关道盛轩淮捅到了直隶总督李绍泉那里,李绍泉立刻将消息通报给了敬亲王,敬亲王闻讯大怒,立刻下令查办,为了防止浙江官员串通一气包蔽胡雨霖,敬亲王特意下令非浙系的嘉兴知府陈鹿笙调任杭州知府。第一时间将胡雨霖逮京查办。胡雨霖的产业也在最快的时间内被全部查封。

    了解了事情的原委之后。左季皋惊得魂飞天外,他这才明白朝廷为什么会对他突然转了口风,不再支持他的“缓进急战”计划,而是命令他迅速进兵,限期结束战事。

    而现在战事基本上是结束了,但最后的结果是叛逆酋首一个也没有抓到,左季皋能够想到,一旦自己按实情上报的话。中枢会用什么样的眼光来看他。

    虽然自己对胡雨霖的挪用西征协饷确实并不知情,但耗费国库银两千万,仗又打成了这个样子,中枢想要不怀疑这西征协饷和举借洋债当中的猫腻都不可能了!一旦追究起来,自己的这一场天大功劳,只怕就要尽数付诸流水了!

    左季皋思前想后,越想越怕,一连数日,竟至茶饭不思,寝食俱废。

    这一日。左季皋正在行辕大帐内忧心忡忡之际,侍从来报。金顺将军求见。

    左季皋认为金顺可能会给他带来好消息,立时面露喜色:“快让他进来!”

    侍从领命退去,不多时,金顺便快步走了进来。

    “和甫来得正好,可是安夷尸身有了下落?”左季皋见金顺进来,立刻问道。

    “回大帅的话,这安夷尸身埋在何处,尚未查到,不过末将已经多派人手去查了,想是能找得到的。”金顺估计到了左季皋可能会有此一问,立刻将早就准备好了的说辞说了出来,“我军已追上了胡逆(胡里伯克)和白逆(白彦虎)残寇,现正与之交战,胡逆已无路可逃,当能擒之。”

    听了金顺回答的头一句话,左季皋本来很是失望,但金顺的后一句话却令他心中的希望重新燃起。

    “是了!抓到胡逆,严加拷问,不怕他不说出其父之尸埋于何处!”左季皋高兴的说道。

    看到左季皋激动的样子,金顺不由得在心中暗暗叹息。

    早在西征阿古柏刚开始之时,两宫皇太后便屡下谕旨,要求务必生擒阿古柏,押解来京,治以重罪。在乾军收复喀什噶尔时,阿古柏已先期逃逸,乾军收复英吉沙、古牧地之后,仍无阿古柏的确切行踪,为此两宫皇太后便曾以光旭皇帝的名义下达谕旨严厉斥责左季皋升泰等大臣“未能仰体朕宵旰忧勤之意,致有疏纵,办理不善”,又质问左季皋,阿古柏“如若不获,该大臣等自问可称蒇功否?”左季皋接旨后惶悚不安,是以这一次得知阿古柏父子和白彦虎在乌鲁木齐,才会拼了一把老骨头上阵亲自指挥,一定要抓住这些叛逆首领,但没想到出了岔子,一个重要的头目都没有捉到,而在知道阿古柏已死,其子同白彦虎逃往俄境之后,才会如此的忧急。

    “现下正与胡逆交战者为哪一军?”左季皋问道,“可否要派援军?”

    “回大帅,胡逆与白逆分头奔蹿,现下与胡逆交战者为冯桂增、额尔庆额、方春发、陈百顺四军,胡逆逃跑后,他们一直紧追不舍,现在边境一带将胡逆追及。”金顺答道,“追击白逆者为万淮、戴宗骞、刘超佩、张俊四军,目前战况不明。末将正派人前去联络,这次想是不会再让他们跑掉了。”

    “噢。”左季皋听到戴宗骞和刘超佩的名字,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此时的他,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摆脱眼下危机的想法。

    当然,如果这些追击的兵马能够成功的擒获胡里伯克和白彦虎的话,便另当别论,可如果让贼酋逃掉的话,那么戴刘二人,便可拿来做文章了!……

    想起李绍泉弄倒胡雨霖给自己带来的巨大麻烦,左季皋的心中怒火瞬间升腾了起来。

    “和甫,此次乌城之损,朝廷要是追究起来,你觉得,何人当负此责?”左季皋不动声色的向金顺问道。

    “这……”金顺全无心理准备,让左季皋这一句话问得心头剧震,他强自镇定的想了想,答道,“大帅,此次乌城之损,全因大炮意外炸膛,引燃药柜,导致一军惊愦,炮营统领丁玉贵当负此责。只是丁玉贵已然被炸身亡。此前又多有功劳。这责任……还是不要追究了吧?”

    “大炮炸膛亦是常事,丁玉贵死得甚是可惜,此次军溃,责任并不在他。”左季皋摇了摇头,说道,“此前攻城之时,也有大炮炸膛的事,但并未有军溃之乱。何以这一回便乱成了这样?定是有人先行奔逃,冲乱军伍,是以才使得全军大乱,首逃之人,必得重重治罪,方才能给朝廷一个交待!”

    听到左季皋的这句话,金顺一下子便明白了过来。

    他知道,左季皋是打算找替罪羊为乌城之战全军大溃损失4000兵马承担责任了。

    而从左季皋刚才的话中他已经能够听得出来,左季皋是打算让谁来当替罪羊了。

    乌城首战中,抢先入城的是董福祥三营。跟着入城的是戴宗骞二营和刘超佩二营,接着救援他们退走的是徐得功骑兵二营。要说先退,这四人都有份,而金顺知道,真正要说逃跑冲乱军伍的,应该是董福祥,而不是其他三人。

    但董福祥是刘锦棠收伏回匪得到的部将,徐得功是刘锦棠故去的叔叔刘松山从老湘营提拔上来的,都属湘系,而戴宗骞和刘超佩却是属于左季皋一直视为大敌的李绍泉淮系将领,这一次整倒左季皋的钱袋子胡雨霖的又是李绍泉的亲信盛轩淮,因而左季皋借乌城之溃拿戴宗骞和刘超佩开刀,可以说是意料之中的事。

    “大帅,此次乌城之战,末将是全军主将,要说军溃之责,末将也难辞其咎……”金顺有心想要打消左季皋这个念头,便自己说出了要承担责任的话,但他话没说完,便被左季皋摆手打断了。

    “和甫说哪里话来!你当时和我在一起,之后收束全军,再攻乌城,反败为胜,何责之有?”左季皋当然不会让金顺承担这个责任,金顺在西征军中的地位仅次于他,在他倚重的刘锦棠和张曜之上,如果让金顺承担责任,他左季皋自然也逃不了干系。

    左季皋想了想,干脆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内定人选,“戴宗骞和刘超佩二人先行后退,牵乱全军,罪过非小!我当据实上奏朝廷,明正二人之罪!他二人此次若是抓回白逆,还可将功折罪,若是再让白逆逃了,二罪并罚,我也保不了他们!”

    “大帅说的是!”金顺知道左季皋已然下了决心,他再多说也是无用,只好认可了左季皋的说法。

    此时的他,只能盼着戴宗骞和刘超佩抓到白彦虎,免除此次乌城之溃替罪羊的地位了。

    金顺想得虽好,但可惜的是,事情的发展,却向着完全相反的方向。

    就在这时,一名侦骑在左季皋侍从的带领下,快步走进了大帐。

    “可是抓到了贼酋?”左季皋迫不及待的问道。

    “禀……禀大帅……”侦骑让左季皋问得一愣,他急急前来报告的其实是一个坏消息,但让左季皋这么一句,他原本想说的话全给闷在了嘴里。

    “抓到了没有?”左季皋有些恼怒的问道。

    “禀大帅,我军追白逆将至俄境,终于追及,与之大战,白逆本已不支,然其时忽然流沙大起,烟尘蔽日,我军目不能视,半个时辰后流沙方隐去,而白逆与万淮将军等一干人马俱为飞沙卷去,不知所踪,戴、刘、张三位将军率军遍寻不得,又虑流沙再至,误入俄境,于是折返,先行派小人禀报大帅……”侦骑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左季皋的脸色,当他注意到左季皋的脸色渐渐转青时,便赶紧住了口。

    “哼哼!倒底是让白逆跑了啊!还丢了万淮的性命!真真可恨之极!”左季皋怒气冲冲的说道。

    听到左季皋的这句话,金顺的心一沉,知道戴宗骞和刘超佩这一次是肯定要倒大霉了。

    正在这时,又有人进来禀报。

    “又有什么事?快快报来!”象是知道来人禀报的也是战报,左季皋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禀大帅!我军于库勒河西岸追上了胡逆,胡逆不肯降服,与我军亡命死战,我军奋勇当先,胡逆不能支,眼见胡逆将擒,忽有一队俄兵到来。以排枪丛击我军。我军猝不及防。冯桂增将军不幸中枪身亡,额尔庆额将军座马被俄兵开枪击倒,为胡逆残军所害,我军队伍全乱,胡逆趁机逃脱,随俄兵而去……”来人满面悲愤的说道。

    听到来人的禀报,左季皋不由得又惊又怒。

    “俄国人竟然敢明目张胆的接应胡逆,真是岂有此理!”左季皋怒道。

    “俄国人强占伊犁多年。安夷占新疆,俄国人在背后多有怂恿,此次又公然袭击我军,接走胡逆,真是欺人太甚!”金顺也大怒道,“俄人袭击我军在先,末将请令,率军越境追击,定要将胡逆抓回正法,为死难将士报仇!”

    听到金顺请求率军越境追击胡里伯克。左季皋一下子变得沉默了。

    大帐里一时间安静下来,只能听到众人急促的呼吸声。

    “现下伊犁为俄人所占。越境追击的话,会给俄人以不交还之口实,这事儿还是从长计议吧!”左季皋闷了半晌,方才说道,“我这便将此间实情一一具奏朝廷,再想办法和俄人交涉,和甫,你亲自去一趟,将戴宗骞、刘超佩二人抓来见我。”

    金顺听到左季皋在这个时候仍不忘抓戴刘二将顶罪,不由得在心里叹息了一声,但他表面上并未有所流露,而是答应了一声,而后便转身出帐,检点兵马,准备出发。

    “娘的!这满嘴的沙子,吐都吐不净!”骑在马上的戴宗骞吐了一口带沙子的口水,恶声恶气的骂了一句。

    一阵微风吹过沙丘,卷起一缕缕细沙,远处的天际,渐渐变成一片暗黄色,担任的向导的一位维吾尔族老汉在骆驼上用口音极重的中原话大叫起来:“信风来啦!莫要再停了嘛!胡大保佑,咱们这么多人,快快逃命去嘛!”

    “啥?你说啥?信风?”戴宗骞听了老汉的话不由得一愣。

    他没听明白老汉的话,但其他几个维族向导却听明白了,他们纷纷拖着疲惫的身体,再鞭打着骆驼,此时他们已顾不得骆驼体力了,吆喝着催动骆驼奔跑。

    “搞什么鬼?你们要去哪里?”戴宗骞身边的刘超佩也是不明所已,瞪着眼珠子大声叫道。

    刘超佩话音未落,刚刚还是晴朗的天空,好象一瞬间就暗了下来,那风来的太快,被风卷到空中的细沙越来越多,四周笼罩在铺天盖地的沙尘中,周围一下子就看不清楚了。

    风越刮越凶,狂沙肆虐,到处是一片暗黄色,有人在嘶声大喊着,但戴宗骞和刘超佩却看不清是谁在喊。

    戴宗骞只能看见,在他身边就是刘超佩,他是戴宗骞现在唯一能辨认出来的人,戴宗骞想跟刘超佩说话,但是风沙很猛,张不开嘴,他骑在骆驼上打着手势对他比划,让他喊人截停跑在前边的向导。

    就这么一耽搁,二十峰大骆驼又跑出数十米远,好在刘超佩领会了他的意思,回头喊了几句,登时有几骑马冲了出去。

    骆驼们踩在沙漠中的足印,已经被风沙吹得模糊了,马上就会消失,戴宗骞心焦不已,现在的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就象纸片一样,身不由己,随时会被狂风卷走,耳中除了风声,什么都听不到。

    他现在已经明白,为什么向导们会跑了,因为沙尘暴即将到来了。

    这时的风沙虽然猛恶,但他知道,这只是沙漠大风暴的前奏,真正猛烈的沙尘暴风,随时可能到来,一刻也不能拖延,必须立刻找到避风的地方。

    多亏了向导们没跑出太远,不然根本追不回来,不一会儿,几名淮军骑兵便将向导们截了回来。

    人虽然戴了回来,但是他们的骆驼好象全吓坏了,都不会跑了,任凭向导们和老汉怎么抽打,也不听指挥,排成一溜,蹲在原地,只是把脑袋埋进了沙子里。

    戴宗骞记得他们来时一路上见过不少骆驼的白骨,死亡的时候,都保留着这样的姿势,好象是罪人接受惩罚一样。那个维吾尔老汉说这些都是被什么胡大的黑风沙吓坏了的骆驼,它们知道马上黑风沙就会来,跑也没有有用,干脆就跪在地上等死了。

    这种情况突然出现,戴宗骞和刘超佩束手无策,难道都等着被黄沙活埋吗?那滋味可不太好受。

    刚才同白彦虎残部交战时发生的事,现在尤历历在目。

    戴宗骞无法忘记,当山一样的流沙来袭,将白彦虎卷走时,白彦虎眼中的绝望之色。

    而万淮一心想要生擒白彦虎,带人打马上前试图将他从流沙中拖出,结果却全被流沙吞没,一眨眼的功夫,连人带马,连个影子都不见了。

    这些如果不是发生在他的眼前,他说出去,自己都不会相信。

    而现在同样的厄运,似乎要降临到他们这些人的头上了。

    戴宗骞和刘超佩正当一筹莫展之时,张俊打马冲了过来,用马鞭触了触戴宗骞的胳膊,指着西边,示意让他们看那边。

    只见在漫天的风沙中,一个巨大的白影朝他们跑了过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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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六章 梦中警示

    白影离得已经很近了,但是因为风声太大,谁也没有听到,戴宗骞下意识的把别在腰间的手枪取了出来,他之所以这么紧张,是担心遇到狼群。

    戴宗骞和刘超佩张俊几个人都顾不上风沙了,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那团白影上。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看起来可不象是人啊。

    白色的影子象魔鬼一样,瞬间就到了他们身边,戴宗骞看清了那是什么,不由得松了口气。

    那是一头比普通骆驼大上一圈的骆驼,背上两个高高的驼峰,全身雪白,在黄沙中分外醒目。

    在它的后面,还跟了两头小骆驼,也是白色的。很显然,这是母子三个,因为它们紧挨着走在一起,所以在漫天的风沙中,看起来是巨大的白色一团。

    “野骆驼!”队伍当中有认识这种骆驼的几个人同时叫了一声。

    寻常的骆驼没有野骆驼体形大,也没有这种白色的。

    隔着风沙,戴宗骞仿佛能看见维吾尔老汉那双眼睛放出了光芒,那是一道死中得活的喜悦之光,安力满兴奋得挥动双臂赞美胡大,跪在地上的骆驼们也好象受到了某种召唤,把埋进沙子里的头又抬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戴宗骞等三人凭直觉理解出它们的举动,全军还有求生的机会,跟着这匹雪白的野骆驼跑就行了,它是这沙漠中的动物,应该知道哪里可以躲避这可怕的黑风沙。三将马上对部下大声喝令,让大家趁着风沙不大。跟着前边的三头野骆驼跑。

    所有人顶着风沙。使出全身的力气。紧紧跟这前边的白骆驼,在转过一大片沙山,沙漠的地势在这里忽然拔高,三头白骆驼的身影一闪,只一蹿便不见了。

    戴宗骞暗叫不好,它们要是全跑得没影了,身后的三千大军可就麻烦了,眼见周围越来越暗。已经分不清楚天空和大地了,再过一两分钟,能够吞噬一切的黑色沙尘暴就要来了。

    还没等他们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向导们坐骑下的骆驼纷纷转向,绕过了这块高耸的沙山,大队的战马也不约而同的和它们一起前进,戴宗骞向左右一看,那块沙山竟然有一段残破的城墙,下面有个夯土的大堡垒,原来这里是一座颇有规模的古城遗迹。

    古城大部分建筑都被黄沙埋住了一多半。有的房屋已经倒塌,只有那段坚固的城墙高耸出来。风吹日晒,已不知有多少年月了,早已变成了和沙漠一样的颜色,从远处看,只会认为是座大沙丘,不从侧面转进来,永远也不会发现这座古堡。

    那几头全身白色的野骆驼原来是跑进了这里避难,只不过古城的断壁残垣挡住了视线,看不到它们跑到哪去了。

    城墙就象是道高高的防沙墙,但要说能否凭借它挡住这次罕见的大沙暴,还是个未知数,但在这种情况下,能有个地方躲藏就已经是老天开眼了。

    很快,戴宗骞下令全军进入古城,各自寻地方暂避风沙,大军进入城中,士兵们纷纷找地方躲避,人马拥挤在一起,因为是劫后余生,人人都是脸色发黄,看不清是被吓得脸色发黄,还是一脸的沙尘,骑兵们下了战马,将马在墙边安顿好,人则躲进一间间大屋的破房顶下面。

    古城虽然有城墙遮挡风沙,但是那些城墙有些地方断开了,这么多年来仍然有大量的沙子被风吹进城中,破损的房屋中,地上积满了细沙,足有三尺多厚。象戴宗骞等三将进去避难的这间大屋,还是比较好的,可能是类似衙门或者市政厅那样的设施,比较高大,纵然是这样,仍得猫着腰,稍稍一抬头,就会撞到上面的木梁。

    刘超佩和张俊累得不行,进去就躺在了地上,拿出水壶就喝,戴宗骞也是双腿发软,他透过窗户,向外望了望,看到大军已经全都进了古城,长出了一口大气,欣慰道:“咱们这条命算是捡回来了。”

    “可惜了老万,竟然给白彦虎那逆贼一道给沙子埋了。”想到万淮因去捉白彦虎而死于流沙之中,刘超佩仍是心有余悸。

    “好在把老万的人马大半都带了出来,也算对得起他了。”张俊叹道。

    “没能抓到白逆,反而折了老万和数百兵马,左大帅那里,咱们只怕是没法交待了。”刘超佩郁郁道,又喝了一口水,可能是喝得急了,给呛了一下,一叠声的咳嗽起来。

    听了刘超佩的话,戴宗骞的脸色也变得阴郁起来。

    身为淮系的将领,他们自从奉命加入了西征军,可是没少受左季皋的折磨。

    “白逆身死,是我等亲眼所见,还有众军为证,流沙太大,捞不到尸体,也是没法子的事,左大帅当能体谅咱们的难处。”戴宗骞说道。

    “但愿如此。”张俊叹了口气,说道。

    几人说话间,外边的大沙暴已经来了,一时间狂风怒号,刮得天摇地动,他们躲在古城遗迹里也不免心惊胆战,大家都心知肚明,要是风暴移动沙漠,前边的城墙被吞没了,他们就算能从屋子跑出去,也只不过是换个方被活埋而已。

    房外墙下长满了沙蒿子,这是一种干草,卫队们探出身去随手拔了一些,取出火折子,点了一小堆火,给大家取暖。很快,远处的各个屋子里,也都点起了火,几名卫兵从包里取出肉干和用皮壶装着的白酒,分给三人吃喝。

    在大沙漠中亡命追敌多半日,现在被沙尘暴困在这无名古城的废墟中,大家都有些饿了,于是一边烤着火,一边吃喝起来。吃完东西之后,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外边的黑沙暴依然未停。反而有越来越猛的势头。看上去象是要刮上整整一夜。

    除了放哨的哨兵之外,其余的人都躺下休息了,戴宗骞躺在墙角,把手枪放在手边,以防突然有野兽蹿进来伤人。

    沙漠就是这样,表面上看很平静,无风的时候,整个大地都象是被金黄色的丝缎所覆盖。可是在这平静的表面之下,吞没了无数人和动物的流沙,瞬息万变的风沙,各种沙漠中的动植物,都是一个个威胁着沙漠行人安全的因素,说不好就得出什么意外,今天遇到大沙暴,而全军没出现大的伤亡,这绝对可以算是奇迹了。

    不知过了多久,外边的天已经黑透了。风声还是那么大,象是无数魔鬼在哭嚎。不时的有沙子落进屋顶的窟窿,这风再不停,怕是前边的破城墙就要被沙子吞没了,戴宗骞想着,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不知不觉的,戴宗骞发现,自己所在的,是一个奇怪的地方。

    同样是一间黑暗的屋子,但这屋子却仿佛是建在地下,周围有铁制的梯子和扶手,在里面,则是排列整齐的一颗颗炮弹。

    这些炮弹全都是西洋大炮所用,大小不一,按照不同型号分列摆放,在它们的旁边,是一个个横七竖八倒卧在那里的穿着奇怪服装的士兵,这些士兵有的头上裹着缠头,有的则没有缠头,露出盘在头顶的黑色长辫,他们的长官侧坐在一张椅子上,腿上和身上好多地方打着白色的绷带,透出点点血迹,他一脸懊丧的样子,头上带了一个造型怪异的顶部带有圆珠装饰的小帽。

    这不是刘超佩么?他怎么会这样一副样子?而且怎么会和自己躲在这样一间屋子里?

    这些士兵又是哪里的人?为什么他们会留辫子?

    戴宗骞又看了一下四周,找到了扶梯的出口,他踏上梯子,向上爬了一会儿,来到了屋子外边,这才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处炮台之上,而刚才他出来的地方,则是炮台的弹药库。

    这是哪里的炮台?

    不知怎么,戴宗骞对这座炮台,感到有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这是一座十分坚固的炮台,上面架着的全是硕大的西洋大炮,似乎是著名的德国克虏伯大炮,一共有6门,指向远处的海面,显得威风凛凛,但现在这些大炮的旁边,却并没有人驻守。

    人呢?炮兵都到哪里去了?

    远处传来了隆隆的炮声,令戴宗骞心中一阵紧缩。

    哪里来的炮声?哪里来的敌人?这是在和谁作战?

    戴宗骞的心里,充满了疑问和不安。

    海面上,一艘小火轮向炮台这边驶了过来。

    戴宗骞远远望去,立刻便认出了船头立着的那个人。

    丁禹廷!

    他和丁禹廷同属老上司李绍泉麾下,丁禹廷曾统带长江水师营,后转为马队,同戴宗骞见过多次,而今戴宗骞奉朝廷之命随左季皋西征新疆,丁禹廷被调入直隶,二人多年不见,但让戴宗骞想不到的是,他竟然会在这样一个地方和丁禹廷重逢!

    而让他感到奇怪的是,丁禹廷竟然也穿着一身蓝色的奇怪的官服,头顶上戴着和刘超佩一样怪怪的带珠顶的小帽。

    丁禹廷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戴宗骞正在胡乱想着,小火轮已经靠了岸,丁禹廷和几名部下快步登上了炮台。

    看到丁禹廷环顾炮台,也是一脸惨然的表情,不知怎么,戴宗骞的心一下子揪紧了。

    “北帮炮台的情形如何?戴大人?”丁禹廷叹了口气,问道。

    “我已派人前去收集溃兵,重新编组,已新募兵一营,就地坚守。”戴宗骞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倭寇来犯,我当死守在此,与倭寇拼命,再无别说。”

    “新募之军,似乎已经逃散了。”丁禹廷的声音变得有些嘶哑,“我来时未见有人把守炮位,吴敬荣的两百水兵也不在,想是和新军一同逃往烟台了。”

    听到丁禹廷的回答,戴宗骞不由得顿足长叹起来。

    “刘大人在这里么?你这里还有多少人?”丁禹廷又问道。

    “我身边仅有亲兵一十九人,炮台内有水雷营学生和刘大人所部,共计二百余人。”戴宗骞叹息着回答道。

    “倭寇旦夕将至。仅凭这点人。是守不住的。”丁禹廷环顾走出炮台弹药库的一个个面容黑瘦满身硝烟和血腥味道的士兵。眼中满是悲伤之色,“撤吧!戴大人,叫人把刘大人抬出来一起走。”

    “撤?往哪里撤?这炮台难道不守了吗?”戴宗骞大叫起来,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表现得如此悲愤。

    “这里的大炮一旦落入敌手,便会用于轰击刘公岛,届时海军诸舰俱将不免。”丁禹廷惨然道,“与其无力防守。任其落入敌手,为敌所用,莫不如毁台弃守……”

    丁禹廷的话有如一声惊雷,戴宗骞猛然回过神来,几乎是跳着脚大叫道:“守卫炮台,戴某职责所在也!作战不利,失了炮台,戴某唯有一死以报朝廷!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哪有自行毁弃的道理?”

    此时的戴宗骞,说出这番话时,竟然恍惚的觉得。似乎在别的什么地方,他还和丁禹廷这样说过一次。

    这样一番话。是完全符合他的性格风骨的。

    他现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即使戴宗骞明白丁禹廷的建议是对的,从军事的角度而言,这座炮台应该弃守,但他脑中的传统道德思想却不容许他认可丁禹廷的提议,不战而主动放弃守地,在他看来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事情。与城池共存亡,才是符合道德标准的举动。

    一切似乎是上一次争吵的重演,但这一次,丁禹廷没有再和戴宗骞争论,他挥了挥手,几名丁禹廷身后的水兵一拥而上,将戴宗骞架走,炮台上残存的守军也在丁禹廷的命令下开始撤离。

    直伸入海的铁码头在海浪的不断拍击下显得格外的孤寂凄凉,小火轮上,戴宗骞看到几名身背步枪的士兵在码头上来回走动。

    小火轮渐渐驶近了铁码头,船上的水手熟练的抛出了缆绳,套住了码头上的系缆桩。由于风浪太大,小火轮在码头边飘忽不定,忽高忽低,距离码头也时近时远,两名水兵看到小火轮左右摇摆,上面的戴宗骞站立不稳,便上来扶着戴宗骞,帮助他登上码头。

    “谢谢你们啦!老弟!”戴宗骞对两名水兵道过谢后,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的说道:“我的事算是完了,单看丁军门的啦!”

    他现在也没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么一句话。

    到了岸上,来到了挂有“海军公所”牌匾的一处建筑内,他独坐于房中,看着四下无人,从怀中取出了几枚金豆,看了一会儿,之后,便放进了嘴里。

    “啊!——”看到自己竟然吞金自杀,戴宗骞猛地大叫了起来。

    周围的一切瞬间消失了,戴宗骞猛地直起身来,这才发现,刚才的一切,不过是南柯一梦。

    “啊!——”也是一声大叫,躺在对面的刘超佩也从梦中惊醒。

    听到两位长官的喊叫,卫兵们全都吓了一跳,一个个跳起身来,刀枪并举,有些惊慌的望着四周。

    这座沙漠古城在他们看来,和鬼城一般,是以听到戴宗骞和刘超佩的惊叫,很多人以为有鬼来了,全都给惊了起来。

    “没事没事!老子让梦给魇着了!大伙儿莫要惊慌!都睡了吧!都睡了吧!”刘超佩尴尬的摆了摆手,说道。

    卫兵们这才惊魂稍定,各自收了刀枪,重新睡去,而刚刚做了恶梦的戴宗骞和刘超佩却再无睡意。

    “老戴,做恶梦了?”刘超佩看着面色阴郁的戴宗骞,问了一句。

    “是啊,你呢?也做恶梦了?”戴宗骞回想着刚才有如真实发生过一般的梦境,反问道。

    “嗯。”刘超佩愤愤的啐了一口,“娘的,简直跟真事一样,吓丢老子的魂!”

    “你梦见什么了?老刘?”戴宗骞想起梦中的自己吞金自杀的样子,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

    “奶奶的,老子梦见和倭寇开仗,打输了,京里言官参劾,最后……最后定了斩立决!押到刑场砍头!”刘超佩犹豫了一下,骂骂咧咧的还是把梦到什么告诉了戴宗骞。

    “你呢?梦到什么了?吓成这样?”刘超佩接着追问道。

    “和你差不多,也是和倭寇打仗输了,要弃守炮台,老子觉得对不住朝廷和乡亲父老,吞金自尽了。”戴宗骞叹了口气,答道。

    “娘的!怎么都是这样的事儿!真他奶奶的不吉利!”刘超佩骂了一句。

    “有人说这梦都是反着的,梦到不好的东西,兴许现实中便是好事儿。”戴宗骞安慰刘超佩道,同时也是安慰自己。

    “没觉得是好事儿!”刘超佩叹了口气,摇头道,“这一回咱们没能抓到白彦虎,还折了老万和许多人马,回去后,左大帅肯定是要骂死咱们的,现在仗也差不多打完了,咱们也用不着了,他还不定怎么捏巴咱们呢!”

    “反正仗也打完了,不行咱们便申请还回李大人那里吧!省得在这里,一边吃着沙子,还要受人家的气!”戴宗骞回想起自西征以来左季皋如何对待他们,也是愤愤不平。(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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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七章 女中诸葛

    现在他们俩提到左季皋的时候,不约而同的不再说什么“左大帅”,而是变成了“姓左的”。

    “半夜了,睡吧!”戴宗骞知道刚才他和刘超佩说的也都是气话,天一亮,风沙停了的话,他们还得带着部下回去,西征之战虽然基本等于结束了,但是没有朝廷的调令,他们还是无法离开新疆。

    仗打完了,他们只盼着能早点离开左季皋。

    但现在他们还不知道,他们离开左季皋,离开新疆,将以一种他们完全不会想到的方式。

    虽然刚才做的恶梦让他们二人没了睡意,但因为白天的追击战加上躲避风沙的关系,他们的身体还是处于疲倦当中,于是很快就睡着了,而当他们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辰时(九点)了,外边的沙暴刮了整整一夜,兀自未停,只是比起先前的风力小了很多,这场魔鬼般的沙暴终于要结束了。

    大军避风的古城遗迹又有一大截陷入了黄沙之中,露出地面的部分已经不多了,如果再有两次这么大的风沙,恐怕这座无名的古城,就会消失在沙漠之中,不过即使全被黄沙埋住,也不意味着是永远被埋住,这一带有一多半是流动性的沙漠,随着狂风移动沙漠,不久之后它还会重见天日。

    趁着风沙变小,天光大亮,戴宗骞、刘超佩和张俊召集部下,检点人员和马匹物资,一切齐整之后,便离了古城。向来时的方向而去。

    而走了不久。风沙便完全停了。一时间烈日当头,阳光照得人睁不开眼,戴宗骞身上疲乏未消,骑在马上正自昏昏欲睡之际,却被刘超佩用马鞭捅了一下。

    “老戴,快看!那边过来人了!”刘超佩说道。

    戴宗骞猛一激灵,立刻抬头顺着刘超佩指的方向望去,看见两骑马飞奔而来。戴宗骞担心是俄国人来袭击他们,立刻拿起了千里镜观看,却见是两名身着乾军服色的骑兵,正快马加鞭而来。

    “没事!是自己人!不要开枪!”看到身边有人已经将洋枪举了起来,戴宗骞赶紧阻止道。

    士兵们放下了枪,不一会儿,两骑马便奔到了戴宗骞和刘超佩面前。

    两名乾军骑兵象是认得戴宗骞和刘超佩,滚鞍下马,分别向戴宗骞和刘超佩施礼。

    “你们是从金将军那里来的?”戴宗骞没有看到对方衣甲上的文字,不知道他们是属于哪支部队的。有些奇怪的问道。

    两名乾军骑兵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指了指嘴。又摆了摆手,戴宗骞这才明白,原来他们俩是哑巴,不会说话,不由得惊讶不已。

    他转头望向刘超佩,刘超佩也是一脸惊奇万分的样子。

    但让他们更惊讶的事情还在后面,两名哑巴骑兵分别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书信,分别呈到了戴宗骞和刘超佩面前。

    戴宗骞和刘超佩对望了一眼,各自接过了信。

    戴宗骞先看了一眼信封,发现信封上只写了几个歪歪扭扭的字:“戴将军亲启”,显然写信者是想要隐藏自己的笔迹,是以才故意将字写成了这样。

    戴宗骞将信封撕开,抽出里面的信纸,信纸不大,只有小小一张,他展开一看,信纸上只写了一个小小的“走”字。

    戴宗骞愣住了,他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给自己送这样一个字来,他仔细的又看了看这个字,想要看出是谁的笔迹,但是看了半天,他也没看出来这是谁的字。

    他转头望向刘超佩,发现刘超佩也愣在了那里。

    “你那信上面,写的什么?”戴宗骞向刘超佩问道。

    刘超佩没有回答,而是将手中的信纸递给了戴宗骞,戴宗骞接过信纸一看,上面也只有一个字,不过不是“走”字,而是一个“快”字。

    “走……快……快……走?”戴宗骞在心里默念,突然脑中电光火石般一闪。

    刘超佩注意到戴宗骞看了两张信纸之后面色剧变,心中一惊,正要发问,戴宗骞用眼色制止了他,并将手中的两张信纸并在一起给他看了一下。

    刘超佩看到这两个字,又看了看面前的两名哑巴骑兵,明白了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也是面色大变。

    “怎么了?老戴老刘,可是有紧急军情?”张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在他们身后问了一句。

    “没事,是左大帅要咱们提防俄兵来袭。”戴宗骞不动声色的将两张信纸收好,对两名哑巴骑兵点了点头,两名哑巴骑兵会意,翻身上马而去。

    “大伙儿听着没有?俄国人可能会找咱们的麻烦,都给我精神着点儿!”刘超佩立刻接口说道。

    张俊不知道信纸上写着什么,但看到传令的骑兵只给了戴刘二人密信,没有给自己,他认为可能是左季皋有什么特别的安排,不想让自己知道,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他也没有多问,而是和刘超佩一样向本部骑兵下达了防范俄军来袭的命令。

    乾军在漫天黄沙之中跋涉前行,差不多与此同时,另一支乾军,则在另外一个方向的沙漠中搜索前进。

    “风沙太大了,回吧。”金顺勒住了马,向地面吐了一口带着沙子的口水,而口水一落在沙地之上,便因炎热而迅速消失得无影无踪。

    “将军,这人没捉到,就这么回去,大帅那里……”一位副将看到金顺不打算再继续寻找戴宗骞和刘超佩所部兵马了,赶紧提醒他道。

    “呆会儿要是起了流沙的话,你还要在这里找他们么?”金顺仰天打了个哈哈,没有好气的说道。

    “将军说的是,反正他们也是要回来的。不如回大营等着好了。”副将登时明白金顺的心意。赶紧接口说道。“这沙漠天气变幻无常,若是真碰到了流沙,命都难保,还管得了别的么?末将以为,不如现在趁天气尚好,赶紧回转。”

    “嗯。”金顺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副将随即传令,大军不多时便改了方向。沿来路折返。

    金顺率军回到大营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晚了,左季皋见他并没有带回戴刘两头替罪羊,便出言询问,金顺答以恐遇流沙,左季皋也知道流沙的厉害,是以没有多问,而是下了命令,只要戴刘二人一回来,便即刻捉拿。

    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戴刘二人再也没有回来。

    翌日天明,追击白彦虎的军队回到了大营。不过只有张俊一人带队,万淮、戴宗骞和刘超佩都不见了踪影,左季皋大惊之下,立刻问张俊二人去了哪里,张俊惶恐不已,答以戴刘二人及卫队数人昨夜突然失踪,恐是为流沙所没,或是为野兽夜袭带去,他遍寻不得,又虑流沙再来,只好带军队回转。

    听了张俊的回答,左季皋大怒不已,他已然猜到,定是戴刘二人得了消息,趁夜逃走了,他顾不上去骂张俊,而是叫来了董福祥,命他立刻带领人马前去搜寻捉拿戴宗骞和刘超佩。

    左季皋之所以要董福祥前去捉拿戴刘二人,一是担心军中有和戴刘二人要好者故意放人,二是董福祥虽未同戴刘二人不睦,但他已然知晓这当中的利害,为了自己的利益,是一定会下力气去捉拿戴刘二人的,果然如左季皋所想的那样,董福祥得令后便立即率兵出发了,并且还发动了回维等部落人马一同追索。

    董福祥出发后,左季皋便立刻回到行辕,开始拟起奏稿来,按照他原来的计划,他在这份折子当中将乌城之战大军惊溃的全部责任推到了淮系将领戴宗骞和刘超佩身上,并在折中称戴刘二人“畏罪潜逃”,要朝廷发布海捕文告,通知各地,协助捉拿。

    福州,长乐镇。

    福州城郊的长乐镇,名义上是个小镇,实际上只是一个较大的乡村跟四周几个较小村落的组合,较之一般的自然村落,它相对具有更完备的商铺、私塾、驿站以及药店等一个小社会所必须具备的各种人类生活的基本设施。镇子主要由一条十字形小街道构成,在这条小小的街面上,汇聚了全镇几乎所有的商业店铺,它包括六家杂货店,两家米店,一家药店,两家布店,一家日式料理店,三家乾式小酒店,一间小茶馆,一所驿站,一个药铺,它们分别处在镇子地理位置最好的十字街交汇处,而乾国兵队所驻扎的马祖庙则在街西一个位置很不错的林荫覆盖的幽静场所,旁边是乾国人开的一家小小的钱庄,紧挨着钱庄的是一所私塾学校。妓楼等位于北街,至于那些由乾国乡民开的水果摊、菜店,豆腐坊,卤菜店,活禽店,小吃店及两家小裁缝铺,两家铁匠铺和一家铁皮箍桶店以及大饼铺包子铺肉铺,小鞋匠之类的则若明若暗地隐在南街。

    此时,在北街一处小小的乡间四合院中,一个年轻的女子正坐在书房的桌子旁,摆弄着一些写好的纸片。

    这所四合院本是一位乡绅盛夏消暑的地方,甚是清幽典雅,但在几个月前,却被一名年轻女子以高出原价很多的重金买下,成为了镇上为数不多的轰动消息之一。

    这名女子生得很是美丽,穿的是西洋衣饰,会说京师官话和西洋话,言谈举止落落大方,出手阔绰,很有大家闺秀的风范,但自从买了这所四合院之后,她便深居简出,不再和外人接触,只是每日在宅中摆弄报纸,丫环下人除了照料她饮食起居之外,也几乎看不到她外出。

    一开始这名怪异女子的到来在镇上很是吸引了镇里人的眼球,但不久之后,镇上的人们便渐渐淡忘了她的存在。

    这里的人们不会想到,她虽然足不出户,但外界所发生的一切大事,她全都洞悉分明。

    此刻女子正捧着一张剪报,定定的看着,剪水双瞳中渐渐有晶莹闪动。

    她手中的剪报。是一张腰佩双刀的武士画像。画象的下面。写着“岛津忠义”四个字。

    “父亲……我听到您的呼唤了……请您安息吧……我……一定会重新振兴岛津家的!我会给大家报仇的!”

    岛津洋子强忍着没有让泪水流下来,她小心的将画像夹进了一本书里,目光又落到了桌面上摆放的纸片上。

    在这些纸片的下面,是一张巨幅的世界地图。

    她拿起今天的报纸看了看,又看了看乾国新疆的位置,将一张写有“左季皋”三个字的纸片放在了那里。

    “历时七年,花费近四千万两白银,方才灭了阿古柏。这左季皋自号‘今亮’,仗打得如此吃力,还自比为诸葛亮九出祁山,真是不知羞!”岛津洋子看了看英国报纸上关于左季皋击灭阿古柏的“哲德沙尔汗国”政权收复新疆的报导,冷笑了一声。

    “这么一大把年纪,争功之心还是不改,为一已之私名,耗费国帑无数,令国家失却崛起之良机,真是误国罪人!偏偏乾国朝野称赞之声不绝。还誉其为‘西北擎天之柱’,真是令人无言!”

    “有这些银子。引进西法,兴办洋务的话,乾国现下当可和泰西诸国并雄,何惧露西亚入寇?乾国人做事,为何总是如此颠倒!”

    “现下之左季皋,不过冢中枯骨,胡雨霖既倒,大祸旦夕且至,只怕这西征之功,也是救不了他的。”

    岛津洋子说着,将目光离开了新疆,转到了乾国直隶省的位置。

    “若说国之干城,这位李绍泉总督,倒还是称得上的。”岛津洋子说着,将写有“李绍泉”三字的纸片放到了直隶省的位置之上。

    “只是,这位李大人行事,未免失之憨直,虽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然其所用之人,以利合者居多,须知以利合之,利尽则散,若是他稍有挫折,只怕便要树倒猢狲散了……”岛津洋子叹道,“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乾国人尚空谈,自命清高者只会夸夸其谈,并不做实事,而愿做实事者,贪利之徒居多,肯一心为公者少,他李绍泉欲兴洋务,也只能用这些人。由这一点看,乾国欲要改变,较日本可谓难矣!”

    “而这位李大人,日后纵能成大功,届时‘藩镇’之名,便难以去除了,这样的话,乾国政府只怕是难以对其信任到底的。”岛津洋子说着,将写有“仁泰皇太后”、“仁曦皇太后”、“敬亲王”、“纯亲王”的四张纸片放在了乾国首都北京的位置。

    “主少国疑,李绍泉虽蒙皇太后信重,又有两位亲王支持,然朝中反对其办洋务之声一日未绝,只要皇帝的那个师傅在,他便不可能进入中枢……”岛津洋子叹了口气,放下了写有“翁叔平”名字的纸片,摇了摇头。

    “两位皇太后虽然有治国理政之能,但毕竟见识有限,若无识大势之人引导,犯错是免不了的;敬亲王有见识,有担当,有才干,本可为引导之人,然却因之前旧怨,不被皇太后完全信任,纯亲王生性懦弱,处处小心惯了,又为乾国皇帝生父,一百双眼睛盯着,难有作为……”

    “乾国中枢之臣,自文博川去后,李高阳、宝君、沈桂芬诸人,皆为守旧之人,不足与论,阎丹楚倒是理财的好手,但生性耿直,易招忌恨,何况,光会理财,是不行的……”

    岛津洋子自言自语的说着,摇了摇头,将目光转向了乾国南方。

    “彭玉林,旧式人物,不足与谈;丁雨生有才略,然行事冒失,现在已经背上了‘鬼奴’之名,恐难进入中枢……沈佑郸有才具见识,只是体况不佳,又过于操劳,恐命不久……”

    岛津洋子叹息着,将手中的写有这些人名字的纸片一一收拢后,取出了另一张写有“林义哲”名字的纸片。

    “你要是在,倒是个合适的人选……”

    “这个林义哲,年纪虽轻,但智计百出,兼具文韬武略,出可为将,入可为相,但失之阴柔,沾了闽北乾人的书生气,行事不够果决,不谙平衡之道,又不够谨慎,操之过急,结果为人所暗算,竟不自知……你以为有了皇太后和敬亲王为靠山,便可高枕无忧,须知皇太后护着你,只是一时,还能总为你惹的事兜着么?”

    “若是我在你那里助你一臂之力,定会不教你犯这等错误,只是……现在你已作古,说什么都是白费了……”

    岛津洋子说着,将写着林义哲名字的纸片放下,目光倏地转向了她的母国日本。

    这时她取出了一张纸片,放在了日本的西南方向。

    纸片上写的,赫然是“林逸青”三个字。

    她紧盯着这个名字,指尖竟然有些颤抖。

    她定了定神,飞快的又将写有“西乡隆盛”、“桐野利秋”二人名字的纸片放在了写有林逸青名字的纸片旁边。

    “父亲,你每一次提及南洲先生,总是赞叹不已,认为是世间少有的大才,但在女儿看来,只怕是言过其实……”她轻声的说着,象是在和阴间的父亲对话。(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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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八章 你的秘密我知道

    “南洲先生促成萨长联盟,江户无血开城,王政一新,为日本开创前所未有之生机,维新元勋,可谓当之无愧。”岛津洋子回想着自己小时候第一次见到西乡隆盛时的样子,她清楚的记得,西乡隆盛看到她时,目光中的慈爱之意。

    “南洲先生有才略,有担当,一心为公,只可惜……心性太过直率,行事过于一厢情愿,能开局而不知如何终场,就象现在……”岛津洋子叹息道,“南洲先生啊,你起兵之时,可曾想过,会是今天这样的局面吗?”

    岛津洋子说着,目光又落到西乡隆盛名字旁边的桐野利秋的名字上。

    “现在有人说,这场战争不是西乡隆盛的战争,而是你桐野利秋的战争,在我看来,只怕未必……”岛津洋子用手指将写有桐野利秋名字的纸片拈了起来,看了一看,“你身为一军之将,指挥军队冲锋陷阵,为你所长,而策划远谋,非你所能为也……”

    她将手中的纸片放到了一边,目光落在了纸片上“林逸青”三个字上。

    “这场战争,你才是幕后的操控者。”岛津洋子说着,将写有林逸青名字的纸片放在了写有西乡隆盛名字的纸片的后面,“南洲先生如果不是因为你,很可能连九州都出不去,也支撑不了这么久,如果不是因为你,南洲先生现在也许已经不在人世了吧……”

    “你究竟是谁?你从乾国来,来到日本,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岛津洋子紧盯着林逸青的名字。“你为什么要参与一场日本人的战争?”

    “我以前从来没有注意到你。以为你只是一个南洲先生聘来的军事教官。但我后来从报纸上看到关于你的事迹,才发现,你决不只是一个教官那么简单!”岛津洋子自言自语的说着,“你不但训练出了一批精锐的士兵,还赢得了鹿儿岛武士的敬重,让他们心甘情愿的听从你的命令,你是西南士族军的真正领袖!”

    “你增加了他们的荣誉感和自豪感,也加深了他们和政府之间的对立。你训练出的士兵如同种子一样在萨摩军队里生根发芽,使这场战争的规模扩大,而原本没有多少海军力量的萨摩,也是因为你手下的人渗透进了政府海军,夺取了原本属于政府海军的铁甲舰,使萨摩海军的力量超过了政府海军!”

    “你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让西南士族能够战胜政府,没有你的话,西南士族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些,做不出来这些。也就不会取得这么多的胜利,并占据西南半壁。和政府对峙!并且还能挡住露西亚人的进攻!”

    “可是,你做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你是真的想要让南洲先生取代政府,建立一个新的政府么?”

    “你这样做,目的是什么?你自己到底会有什么好处?”

    岛津洋子象是在问着林逸青,又象是在问着自己。

    只是在这一刻,她的双眸中才现出了迷惑之色。

    她的目光在地图上来回的逡巡,这时,风吹开了窗户,一阵凉风吹了进来,将桌面上的纸片纷纷吹落在地,但不知怎么,只剩下那张写有林逸青名字的纸片,还牢牢的粘在原来的位置。

    巨大的地图整个呈现在了岛津洋子的面前,岛津洋子突然猛地从椅子上直起了身子。

    她的目光死死的盯着乾国的位置,接着神经质似的掠过俄国广袤的土地,最后回到了日本的位置。

    “乾国……露西亚……日本……”她喃喃地说着,眼中闪过异样的亮色。

    “原来……你是为了乾国,在削弱日本……”这一刻,她找到了答案。

    “亚细亚,三个最强大的国家中,只能有一个霸主……”

    “乾国要想成为霸主,必须要使日本不再成为威胁……”

    “这一次不但日本受到了削弱,强大的露西亚也是一样……露西亚现在西方同土耳其作战,在东方又陷入了日本的战争泥潭,等到这场战争结束,只怕十年之内,再无余力同乾国争雄了……这样一来,乾国便可成为亚细亚的霸主……”

    “这就是你参加这场战争的目的,是吗?……”

    岛津洋子从一本书取出了林逸青的一张从报纸上剪下来的铜版画像,画像上的林逸青相貌清秀,英气逼人,一双眼睛透着坚毅的光芒。

    “我终于知道你的秘密了……”她轻笑出声,“这是乾国皇太后要你做的吗?可我为什么感觉,乾国举国上下,无论是皇太后,皇帝,还是那些大臣总督,都想不出这样的计划呢?”

    “不可能是他们!可是……如果不是他们的话,又是谁要你去日本做这些的呢?”

    “难道说,是你自己想要这么做的?”

    “这么说……你……应该就是我要找的人……一直要找的人……”

    “但是,因为你让这场战争变成了这样,促使政府向岛津家举起了屠刀,才使我失去了父母和族人……我是应该恨你,去阻止你的计划,还是应该去帮助你呢?……”

    岛津洋子丢掉了手中的林逸青画像,伏在桌面上,嘤嘤的哭泣起来。

    “父亲……母亲……爷爷……你们能告诉我,该怎么选择吗?……”

    又一阵风吹了过来,林逸青的画像被风吹动,飘落到了岛津洋子的脚边,岛津洋子的泪水恰在此时落下,掉在了林逸青的画像上,纸质的画像立刻给泪水打湿了,粘在了她的脚背上。

    岛津洋子怔怔的看着被泪水打湿的林逸青画像,湿迹慢慢的在画像上扩散,恍惚中。画像上的林逸青的表情似乎变了。变成了向她微笑。那双眼睛,也不再显得坚毅冷酷,而是充满了温暖的光芒,似乎在对她说着安慰的话。

    岛津洋子象是明白了什么,她俯下身子,轻轻的将画像拈起,放在了桌上。

    她拭了拭脸上的泪痕,看着林逸青的画像。神情变得坚定起来,象是变了一个人。

    “如果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那我选择接受它。”她对着林逸青的画像说道,“我想,你应该不会让我失望的。你为西南士族创造了一个奇迹,那就也为我创造一个奇迹吧!”

    日本,大阪,外围战场。

    林逸青来到战场上巡视时,看到的第一支担架队出现是在清晨,那是总攻开始后的不久。每一副担架都是由3至5名民夫抬着。一队担架队总有大概20至30副担架。后面跟着几个护送担架队的武士和一些轻伤能自行下战场的士兵,也有那么一两个医护兵跟著看护。

    担架上总有一张棉被。还活着的伤员会把头露出来。如果棉被把整副担架都盖着,那就是已经牺牲了的战友。

    战场上,萨摩军便是这样处理自己牺牲的战友的。

    如果是在防御战斗中牺牲,他们的尸体会被集中在一处战壕内,等待二线部队把他们送回家乡。

    当武士们在向俄军进攻时如果有同袍或亲人牺牲了,在战斗间隔的时候,他们是一定会把牺牲了的同袍亲人遗体抢下来,整理一下,放在一起,等待二线部队或民夫把他们送回去。

    如果萨摩军在进攻后不再在原地停留,那就只好等后续部队上来后由他们处理。但不管怎样,就算是残缺的遗体,武士们的亲属也一定会把他们送回去,好好安葬,决不把他们留在战场。至于牺牲后马上找不到的武士,萨摩军设有专门的战场打扫队,负责寻找他们的尸体。

    当然,也有尸骨无存的人——随着战斗的日益激烈,在俄军大炮的轰击下,不少人被炸得粉身碎骨,那样的牺牲者,送回家乡的,就只有他的遗物了。

    跟着萨摩军的担架队,大都是当时在占领区各地征集的居民,他们在同俄国人的作战中也作出了很大的牺牲。

    林逸青眼前的这些担架队,都是由大阪当地的居民组成的,他们都是以小队为单位。在萨摩军的战斗部队在向俄军发起攻击时,他们就在后面跟着。部队过去后他们就负责把 死伤的士兵抬回后方,从后方返回前线时则负责把一些军用物资,包括补充的弹药、干粮食品、救伤药物和其他必需品运往前线。

    大阪附近虽然有平原地区,但山地也很多,有些地方山势万分险峻。每运送一位伤员,就需要3到4位担架队员;每从一座刚刚攻打下来的山头抬一位伤员下山,就得好几个小时,而且还得冒着俄军的炮火袭击和政府军拔刀队的袭击。

    在俄军到来的早期,萨摩军的担架队和伤员经常在往返前线和后方的途中受到俄军和政府军的袭击,有好一些伤员就是这样牺牲的,担架队员也牺牲不少。

    而从那时,担架队员也武装起来,怀着对俄国人的刻骨仇恨,参加了战斗。

    他们从和平居民到战士的转变,林逸青看得很清楚。

    从第一次抬起枪,把准星瞄准第一个要杀的敌人时,相信每一位从战场上走下来的士兵都会有同样的感受,心跳加速,喘气和紧张。

    当一个人身边的战友或亲人受伤或牺牲后,他的血就会开始燃烧,眼睛就会开始发红,到那时候如果他的对面有一个敌人,他必定会毫不考虑地把他手中枪里的子弹毫不客气地全部射向敌人的躯体。

    等待进攻是对人最大的折磨,当枪一响,向前进攻时心情反而好受些,因为那时人们的脑海里想的只有敌人会在哪里,应该怎样接近敌人和消灭敌人。

    从第一次瞄准敌人,到最后英勇杀敌,对每一个士兵来说,都有一个过程。这个过程有长有短,但是对每一位士兵心灵的考验都是一样的,战争彻底地改变了这些人的余生。

    害怕死亡是人的天性,整天挂在嘴边想打仗的人十有**在战场上是狗熊。大炮打响前谁都害怕,这时部队的凝聚力就靠军官来维持。有时候一点点的关心和安慰就已经可以安稳军心。士兵们最不愿意见到的军官就是那些光会唱高调的人。战场上一般坏事的都是这些人。在日本政府军和俄军当中。这样的人其实很多。但在萨摩军中。却少之又少。

    那样的人,大部分都已经被俄军的炮火,从战场上清除掉了。

    在不久前的一场同俄军的战斗中,双方都动用了上百门各种口径的大炮进行相互对轰,都出动了上万名才十**岁的士兵,他们手中的步枪和加特林机枪的啸叫,冰雹一样的子弹的对射,炸药包轰隆隆的爆炸声。冲天的火光把每一座山头都照亮了。一些城内的房屋被打得熊熊燃烧,夜间满眼看到的都是火光,如同白日,白天则浓烟滚滚,满目火红。

    那些平日唱高调的人,在这样的时候,都躲了起来,但无情的炮火并没有放过他们,因为在战场上,努力战斗还有生存的希望。而一味的躲藏,只有死亡的结局。

    林逸青现在还记得。躲藏畏战者喷溅在墙上的血,路边沟旁的残肢,弹坑里汪着的血和雨水。

    除去了他们,剩下的人们,脑海里想的就只有“打”!

    对于没有亲身上过战场的人,他们有很多假仁假义的说法,但战场的现实会告诉他们,要么杀人,要么被杀,军人在战场上并没有更多的选择。

    林逸青记不住了,是哪一位“大贤”说过:“战争在铸造生死与共的热情和献身精神的同时,也在铸造冷漠、残酷和野性,二者是统一的,统一于战胜敌人的目的。”

    林逸青知道,这场战争,不但改变了三个国家的未来走向和无数人的命运,也改变了他自己。

    林逸青来到了一处高地,负责指挥的萨摩军官阿多壮五郎立刻迎了上来。

    “这里的情况怎么样?”林逸青问道。

    “这里扼守交通要津,露军为了夺回这里,集中了他们在附近的所有火炮,向这里发炮。”阿多壮五郎回答道,“不过昨日进攻的,却是政府军,而非露西亚军。”

    “噢。”林逸青点了点头,这个新出现的情况,其实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在俄军到来后,日本政府原本以为俄军兵力雄厚,武器装备先进,用不了多久便可战胜萨摩军,但没想到俄军和日本政府军一样,在萨摩军这块铁板面前碰得头破血流,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俄军的伤亡便超过了两万人,大大出乎俄国政府的意料,由于俄军伤亡惨重,日本政府不得不重新组织军队,协助俄军作战。

    林逸青来到一处隐蔽的观察哨,用望远镜仔细的观察着。

    这一带应该刚刚经过了惨烈的战斗,在这片弹丸之地,双方都倾下了大量的炮弹。阵地前沿可以数得清的俄军和政府军的尸体就多达500多具,抢下去拖走和被炮火炸成碎片的不算。反正漫山遍野都散布着各种各样的残肢断体。红色的、白色的碎块和液体都溅射到了石头上和树枝上,到处都是。

    被雨水泡得发白的尸体,在烈日的照射下很快由白色变成绿色,再变成黑色。炎热的气候让那些尸体吹气似的臌涨起来,再一个接一个的爆开,继而传来要命的尸臭。

    林逸青熟悉那种尸臭的味道,他知道现在其实已经变得淡了,尸体最先开始腐烂的时候的味道,初上战场的士兵们别说吃东西,整天都在想吐,连脑袋熏得刺疼。但是只要熬过几天之后,就什么都闻不出来了。

    “他们进攻的次数多么?”林逸青问道。

    “露军丢失此处后,曾调来一个团的兵力,企图夺回阵地。他们一天内组织了两次强攻,最后被我军打退,估计死伤当有千人之数。”阿多壮五郎说道,“不过话说回来,这帮鬼畜也不是白吃饭的。他们的炮兵早在开仗前,就已经把每一条河流小溪,每一条羊肠小道,每一座山包的位置都已经测算好,往往当我军进入某一已经测算好位置的地点时,他们的炮弹便会打过来。有时打得还很准,昨天我军‘干城队’两个小队误入了露军的埋伏圈,被露军在南边高地的炮兵一顿炮打过来,伤亡了三十多人。接着在担架队前出抢救伤员时,露军又一顿炮打向这里,担架队又伤亡了十八人,一下子就令我方伤亡差不多五十人。”

    “这说明,敌人的战术水准也在不断的上升。”林逸青点了点头。

    “还有就是,露西亚人对他们失去的阵地,一定会进行炮火报复。攻打北山的那一天,我军在攻占北山高地的那一刻,虽然战壕和坑道里还有露军在顽抗,可是他们的炮兵却不管他们步兵的死活,一阵炮狂打过来,我军因此牺牲了十多位战友,当然了,阵地上的露军也一个没有剩下。”阿多壮五郎又说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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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九章 反渗透作战

    听到阿多壮五郎说到这个情况,林逸青皱起了眉头。

    “把地图拿过来。”林逸青说道。

    阿多壮五郎回头喊了一声,一名武士跑了过来,搬过一张小桌子,将这一带的地图铺在了桌面上。

    林逸青让阿多壮五郎将北山高地和干城队担架队遇到炮击的位置在地图上大概标了一下后,他便拿过尺笔计算了起一来。

    “敌人的主炮台,应该在这里。”林逸青在一个地点画了一个圈,说道,“这里你们侦察过没有?”

    “侦察过,那里有露西亚人防守,很是严密,我们兵力不足,是以没有前往进攻。”阿多壮五郎答道,“去过那里的侦察人员称,坚守在那里的是一个哥萨克团,是刚从露西亚国内调来的久经战争考验的部队。说实话,他们也够顽强的,那里曾遭到我们的炮击,但他们现在还在那里守着。”

    “这边的镇子是露军通往后方的重要交通要道,露军是早有防备的。”林逸青旁边的南野英助说道,“那里原先筑有一座炮台,是政府军很早以前修筑的,不过被我军炮火摧毁了,现在很可能露军又在那里设立了炮兵阵地,或者是修复了那里的炮台。”

    “我们过去帮你们端掉它。”林逸青想了想,说道。

    “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看到林逸青只带了十来个奇兵队员,阿多壮五郎有些担心的问道。

    林逸青笑了笑,转头向南野英助问道:“你觉得。需要从这里抽调兵力帮助我们吗?”

    “不用。”南野英助自信的一笑。“我们这些人就够了。”

    没等阿多壮五郎再说什么。身为队长的南野英助便对队员们下达了战斗命令。

    看着林逸青和南野英助等人很快消失在了树林中,阿多壮五郎的眼中满是敬佩之色。

    “也只有林君,才能带领我们取得这样的胜利!”他感叹道。

    虽然打退了俄军的多次进攻,但萨摩军的伤亡也开始增多,一些人对这场战争的前景产生了怀疑,阿多壮五郎身为下级武士的头目,也感到有徬徨无措,但现在他看到了林逸青仅带了十几个人就要去端掉俄军的主炮台。他的信心在这一刻又重新竖立了起来。

    不多时,林逸青等人便接近了俄军的阵地。

    在这里,俄军设立了一个立体防御阵地,这个防御阵地主要由原日本政府军修筑的一座炮台构成,周围修有永久战壕及工事,除了4门107毫米大炮外,还有一门大口径臼炮,周围的防御阵地配有加特林机枪、平射火炮等对抗步兵的重火力武器。和以往不同的是,俄国人把火炮都藏在坑道里,作战时再向外推出。

    在经过仔细观察之后。南野英助制定了作战计划,随后奇兵队员们便展开了行动。

    奇兵队员们在南野英助的带领下。先用炸药放在一起把俄军炮台几个主要坑道口给炸塌了,然后又用炸药加上火油,把这个俄国人花了很大力气修建而成的防御工事炸毁了,事后清理战场,奇兵队员们发现了差不多500具俄军的尸体。

    “有人过来了,看起来象是政府的军队。”负责了望警戒的一名奇兵队员说道。

    “这里还有一门大炮没有坏,还剩下不少炮弹,我们就用这门大炮消灭他们吧!”南野英助看了看俄军炮兵阵地上仅剩的一门107毫米大炮,有些兴奋的对林逸青说道。

    今天的他,不知怎么也想过过大炮的瘾了。

    “那就行动吧。”林逸青微笑着点了点头,拔出了别在腰间的战斗刀,“你想用大炮就用吧,愿意用刀解决掉他们的,和我来。”

    林逸青说着,闪身跃出了炮台,瞬间消失在了林中,而几名奇兵队员也跟着跃出了炮台,如同幽灵般的跟随林逸青而去。

    “来!我们用大炮打他们!”南野英助招呼另外几名队员,操纵起俄国人的大炮来。

    浓雾散去了。

    突然的炮袭也停止了。岩崎英弥轻轻地从灌木丛里爬出来,一边到处张望,一边寻找掩护地形。不知部队是推进得太快,还是被打散了,现在身边看不到一个自己人。

    他应该是落单了,陷入到了敌人的重围之中。不过他认为,自己人一定有在附近的,但他不敢出声大喊招呼。他变得很害怕。

    好在此刻他虽然很害怕,但还记得丛林作战训练时对此种情形的处理方法,于是他迅速向着旁边的一块大石低姿贴地匍匐,潜行过去,想要以之为依托掩护。

    他从一只俄军的断手上爬过去,沾了些血迹在衣服的前胸襟上。他顾不得那么多了,到了那大石后面后,他迅速转过身来,将枪口对准了可能出现的搜索者。正好那大石旁边有一丛灌木和草,可以隐身。

    现在还不能开枪,他感到到处都是敌军,枪声无疑会引来更多的敌人。这块大石和灌木草丛并不能给他提供理想的安全保护。

    老实说,他很害怕。他的害怕是有根据的,也是可以原谅的。从学校里一出来,当兵三月就就上战场,到现在他还没有完成由一名年轻人到军人的蜕变对接。

    此刻在他的脑海里,莫名的感觉到自己正处在性命垂危的紧急关口,他藏好了身子以后,他下意识地举起了步枪。

    他紧张得有点喘不过气来。他趴在地上,耳朵里听着远处传来的枪炮声。枪炮声响得很激烈,尤其炮声,震撼大地。然而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那炮声隔得太远,仿佛来自天堂。那种隆隆的震撼声音像是一种乐章,是专门接引人们到达虚无世界的。

    刚才雾气实在太大。几米外就看不见人影。敌军突然发动炮袭时。他所在的队伍瞬间全乱了。有一发炮弹落在他前边五米的地方。一同行进在他前边的三个人随着爆炸声,全都倒下了,哼都没多哼一声。那一刻,他没有庆幸,更没有任何的多余想法,只是立刻趴下了,钻进了刚才爬出来的那丛灌木林,一直到炮袭停止。浓雾散去才悄悄现身出来。

    现在他看着旁边和前面的地上,到处都是弹坑,被掀起的泥土,炸断的树枝……尤其敌我双方的尸体跟残肢,四处散落着,惨不忍睹。硝烟味还没有完全散尽,和血腥味混在一起。

    他不知道敌人有多少,真交起火来,他最多打倒两个,自己就会给打死。但他还不想这样死掉。这一刻,他突然很想家。很想念家人,家中的亲人包括父母,一个弟弟,一个妹妹,此际全进入了他的脑海。

    他真的舍不得就这样死,就这样死在丛林战地,永远离开他们。

    他将枪口抬高了一点。他实在是希望敌人发现不了他啊,胡乱搜索过后就离开,那样的话,他也会迅速离开,去找自己的部队,大家都可以活得长久一点。

    他心里明白,刚才在遭到萨摩军猛烈的炮火袭击后,虽然部队被打乱了,但是大家都记得自己的目标方向,会有大部分人马向着任务高地继续攻击前进的。现在跟随部队,才是他心中最想要的,

    远处高地的枪声、炮声仍然在激烈的响着。那是友邻部队在进攻,说不定是自己连队正在夺占某个阵地。虽然这里周围暂时都很静,他可不想要这样的平静,这种平静他承受不了,要是突然响起枪声就会好了,搜索的敌人一定会被引开去,那么自己就安全了,他想。

    此刻可能是由于他的肾上腺素大量分泌的缘故,导致他的手心里现在全都是汗,在敌人越逼越近的当儿,浑身也有些发抖起来。

    他想起刚才部队在浓雾中推进,当他亲眼看到自己前边的三个人在敌军炮弹的突然落地爆炸中丧生时,可把他吓坏了。有一个东海兵当场断为两截,闷闷的“呕”的惨叫了一声,他觉得太恐怖了。昨天他们都还在一起抽烟,说着各自的理想。那个东海兵说等仗打完了回家去再考大学,可是这永远不可能了。他在战场一枪未开,转眼之间就去了另一个世界。

    现在他很想家,脑子里只闪念过父母,兄妹,他在想他们一定很担心他。

    原本他是想永远的远离这场战争的,但是他一想起自己所遭受的耻辱,心便如火炭般在燃烧,所以,他还是重新回来了。而他这么做,也得到了伯父岩崎弥太郎的支持。

    也许母亲要忧忧愁愁,终日以泪洗面了;父亲也开心不起来,嘴上也许会说没事,内心里却一定担心得要命;弟弟和妹妹呢?他们又会是如何的担心和害怕?如果他们又真接到他阵亡的消息……岩崎英弥不敢再想下去了。

    必须得要活着离开此地,凯旋归去,才不会给至亲的人们带来痛苦。

    “轰!轰!”

    敌人的炮火在继续射击,爆炸声响成了一片,震天动地。只见硝烟弥漫,泥石乱飞,被炸断的枪件和血肉模糊的残肢跟着腾空而起,四下散落。世界似乎即将毁灭,巨大的爆炸声音淹没了一切。

    刚才他伸手到地上去擦汗时,才发现地上湿湿的,全是血水,手上的汗不但没擦干净,反而弄响了草丛,被警觉的敌人发现了动静。但敌人还发现不了大石头后面灌木草丛里藏着的是什么人,不敢贸然开枪,怕伤了自己人。于是右边的那人在山头炮弹爆炸的巨响中大喊了一句什么话。

    很快,另一个人回答了他。

    听到这句话,岩崎英弥这才松了口气。

    对方是自己人,也是属于渗透部队的。刚才他说的,便是联络识别的暗号。

    岩崎英弥赶紧也回答了暗号,跳出了藏身之地。

    四名身穿萨摩军黑色军服的人走了过来。

    “原来是你,岩崎君。”一个人认出了他,“我还以为你没有跟上来呢。”他笑着说道。

    “岩崎君。你的脸色很不好。是不是重新回到故地。感觉有些不适?”有人取笑他道。

    岩崎英弥顾不上对方的取笑,他知道自己现在暂时是安全了。

    自从被林逸青释放后,他隐瞒了自己曾经签过“永不参加战事保证书”这件事,向伯父岩崎弥太郎和陆军部说自己是逃出来的,对于他的“英勇行为”,岩崎弥太郎和陆军部都给予了肯定,还专门进行了表彰。

    逃出生天后的岩崎英弥本不想再回到战场,但岩崎弥太郎为了向政府表明忠心。要求他回去,陆军部也希望他能够担任俄军的向导,加上他本人对林逸青和岩崎尤佳的仇恨,促使他重新回到了军队当中。

    现在的他,作为渗透部队的成员,又来到了这片战场。

    这些人也是渗透部队的成员,他们都和岩崎英弥一样,穿着萨摩军的服装,他们的任务是渗入敌军阵地当中,刺探敌情。顺便搞一些破坏活动——这一手其实是向萨摩人学来的,但他们学的并不好。

    岩崎英弥正要回答。就在这一瞬间,一发子弹呼啸而来,就如上空飞过的炮弹,钻进了问话者的胸膛。这家伙也是像刚才死在岩崎英弥眼前的那个东海武士那般痛苦的“呕”了一声,枪撂在了一边,向后仰天倒下了。

    在他倒下的瞬间,岩崎英弥看到了敌人,他迅速举枪向那人开了火。

    两人几乎是同时对射,岩崎英弥只觉得有一颗子弹擦着额头飞过,嗖的一声响钻进了右边腋下的草丛里。他面前的敌人作战素质很高,反应可以说快得很。

    岩崎英弥的子弹没有击中对方,而对方也不再恋战,闪身便消失在了草丛中,这时岩崎英弥才发现,刚才和自己说话的几名同伴,都已经在刚才的一瞬间倒下了。

    他又只剩下一个人了!

    岩崎英弥正待奔逃,却赫然发现,一个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身后。

    岩崎英弥大惊失色,他根本没有仔细看这个人是谁,本能的将枪管对准了他,正要扣动扳机,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力量,使步枪从他的手中一下子脱了开来!

    步枪的护指圈将他的手指拉破了,他意识到步枪被敌人夺走了,他不知道步枪怎么就会脱了手,他立刻去拔刺刀,但他刚将刺刀握在手中,手腕便被对方紧紧的握住了。

    岩崎英弥感到手碗似乎被铁钳夹住了一样,瞬间失去了知觉,他眼睁睁的看着手中的刺刀掉在了地上,落到了对方的脚边,对方抬了抬脚,向边上一挑,刺刀便飞进了草丛之中。

    “好久不见了,岩崎少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岩崎英弥听到这个声音,立刻吓得脑中一片空白。

    林逸青!

    “这些穿着我们军服的家伙真是可恨!我原来还以为南野队长开炮打错了人,没想到他们真的是敌人!”一名年轻的奇兵队员说道。

    “你这个笨蛋!老师交给你的辨认敌我的要领,你难道都还给老师了吗?”另一名年纪稍长的奇兵队员训斥他道。

    “没有……”年轻的队员涨红了脸,“我是说,南野队长离得太远,可能不会分辨清楚……”

    “那你一会儿就去问问南野队长,他是怎么判断的,并且毫不犹豫的用大炮打死他们的!”年长的队员有些不屑的说道,“这就是队长和你的区别!队长使用大炮象狙击枪一样,而你就不行!”

    “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会向队长请教的!”年轻的队员说道。

    林逸青没有去听两位部下的说话,他只是用充满寒意的目光打量着岩崎英弥。

    “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岩崎少尉。”林逸青冷冷的说道,“我记得你是签过永不参与战事保证书的,为什么你会来到这里?”

    “我……”岩崎英弥的心里一缩,“我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林逸青打量着岩崎英弥身上的萨摩军服,冷笑了一声。

    此时的林逸青已经放开了他的手腕,岩崎英弥垂着已经失去了知觉的手,只是用惊恐的目光望着林逸青。虽然林逸青手里没有枪,那把刀刃象斧钺一般的闪着寒光的战斗刀也别在腰间,并未拔出,但他仍是一动也不敢动。

    那些曾经的想要找林逸青和岩崎尤佳报仇雪恨的念头,都已经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他现在想的,只是如何保住自己的性命。

    在这一刻,他是多么的盼望,岩崎尤佳能够在这里啊!那样他就可以利用她的善良,让她再救自己一次。

    “岩崎少尉,你应该知道,你违反了你的承诺,会是什么下场。”林逸青紧盯着岩崎英弥,“这一次,恐怕没有人再会为你支付赎金了。”

    “你……你不能杀我!我们……是亲戚!尤佳是我的堂妹,我是你的亲戚!你不能杀我!尤佳不会同意你杀我的!”岩崎英弥知道林逸青要对他做什么,禁不住大声嚎叫起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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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章 大义灭“亲”

    “我们是亲戚?”林逸青看着岩崎英弥,冷笑了一声,“你难道忘了你对尤佳做过什么了吗?”

    林逸青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在岩崎英弥听来,却有如炸雷一般。

    “我真是不明白,你当年对尤佳做了那么无耻的事,尤佳为什么还要听从父亲的话去救你。”林逸青一字一字的说着,紧盯着岩崎英弥的眼睛,“你以为,这个秘密永远不会有人知道,是吗?”

    岩崎英弥的身子剧烈的颤抖起来,他惊恐万状的想要说着什么,但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应该就是用这只手想要侵犯她的吧?呵呵,没错,我看见了,这里的伤疤难道还不说明一切吗……”林逸青的目光落到了岩崎英弥的右手手背的伤疤上,用嘲弄的语气说道。

    岩崎英弥知道林逸青已经知道了一切,内心完全被恐惧攫紧。

    他现在最后悔的,便是当年一时色心糊涂,想要侵犯岩崎尤佳。

    岩崎尤佳的母亲舞子是大阪城最美丽的艺伎之一,岩崎弥太郎为了得到她,曾经为购买她的第一次付出了极高的价钱,而正是那一次的风流,让他得到了一个美貌无双的女儿岩崎尤佳。

    舞子据说有荷兰人的血统,美艳无匹,生的女儿也继承了她的美丽,岩崎尤佳不但肤白貌美,而且身形窈窕,双峰丰满傲人,正是她的双峰让对洋人女子情有独钟的岩崎英弥动了邪念,他几次勾引不成,一次借着酒劲。竟然想要用强。结果被岩崎尤佳咬伤了手。岩崎尤佳向父亲岩崎弥太郎哭诉,不料岩崎弥太郎十分喜爱这个侄子,竟然斥责岩崎尤佳不该在人前搔首弄姿,以致生出这样的风波。在训斥了女儿之后,岩崎弥太郎为了维护侄子和家族的名誉,下令岩崎尤佳不许向任何人提起这事,而岩崎英弥感激岩崎弥太郎的爱护,以及领教了岩崎尤佳的烈性。是以再也没有敢打她的主意。这件事于是成了只有三个人知道的秘密。

    “尤佳果然不知羞耻,连这种事也能说出口!”岩崎英弥知道林逸青不会放过自己,索性破罐子破摔了,想要对方给自己一个痛快,“今天我落在你手里,算我倒霉,可是你不要忘了,你面对的不是我一个人!露西亚军队会越来越多!天皇陛下的勇士们会为我报仇的!你们这些逆贼,今天杀了我,将来也会落得一样的下场!”

    “你这种无耻之徒。竟然还敢说别人不知羞耻,你们岩崎家族的男人。看来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林逸青知道岩崎英弥这样激怒自己是想求速死,他原本也不打算再和这个人多废话,本打算带岩崎英弥回去,再去敲诈岩崎弥太郎一笔银钱,但岩崎英弥污辱岩崎尤佳的话让他心头怒火猛升,是以他不仅不会再让岩崎英弥活命,而且还要让岩崎英弥为自己的毒言付出代价。

    “林某行事,人挡杀人,佛挡杀佛!挡我者死,不管是你,还是岩崎老儿,或者是天皇,都是一样,只可惜,你看不到那一天了!”林逸青冷笑道,“不过你放心,奈何桥上你不会是一个人,会有很多人来和你同行的,我会把他们一个一个的送来。”

    岩崎英弥趁着林逸青说话分神之际,猛地伸手将暗中藏在腰后的美式微型手枪拔了出来,正要瞄向林逸青的头开火,却见到寒光一闪,握枪的手便失去了知觉。

    岩崎英弥还试图用力,但却没有任何作用,林逸青用嘲弄的目光看着他,这时岩崎英弥才发现,自己握枪的那只右手,已经没有了。

    “你你你……你不是人!你是魔鬼!”

    “愧领愧领。”林逸青又是一声冷笑。

    岩崎英弥下意识的低下了头,他这才看到,自己的那只握枪的手,已经滚落到了草丛当中。

    岩崎英弥嘶声大叫起来,看着自己的断腕,断腕处向外不住的喷着鲜血,他举起左手,想要握住右腕,但他左手刚刚抬起,林逸青已然再次挥刀。

    干净利落的,岩崎英弥的左手瞬间也给斩了下来,滚落进了草丛之中,岩崎英弥又一次大叫起来,转身跑去,身后的林逸青并未追赶。

    年轻的奇兵队员这时冲了过来,他明白林逸青要折磨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有心想要在老师面前露一手,他几步追上了岩崎英弥,挥起武士长刀,向岩崎英弥的双腿斩去,只见白光一闪,岩崎英弥的身子便飞了起来,面朝前方向前栽倒在地,而他的两条腿,则留在了地上。

    “刀法不错,平山。”林逸青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个人真是太可恶了!是现在砍下他的头,还是让他再受一些罪?老师?”名叫平山二郎的年轻奇兵队员看着没有了四肢在地上不住抽搐的岩崎英弥,向林逸青请示道。

    “我来送他上路吧。”林逸青说着,走了过来。 “帮我把他的右手找到,我好送给岩崎老儿作为礼物。”

    “是!”平山二郎答应了一声,飞起一脚,将岩崎英弥面朝下的身子踢得翻转了过来,然后便跑开了。

    看到林逸青的脸,岩崎英弥再次发出了杀猪般的惊骇嚎叫。

    “你叫吧!趁你还有力气,就大声的叫吧!”林逸青冷笑着看着他,“用不了多久,你那疼爱你的混账大伯就会看到你的右手,我想他一定会很心疼你。”

    林逸青说着,上前揪住他的头发,手起刀落,将岩崎英弥的头颅一刀斩了下来。

    岩崎英弥那惊恐的表情完全凝固在了脸上,林逸青看了人头一眼,丢给了已经找到岩崎英弥被斩下的那只带有伤疤的右手的平山二郎。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一声震天动地的炸响。林逸青三人齐齐转头望去。看到远处的战场上腾起了大团的浓烟。

    “是勇作队长的杰作吧?”平山二郎的眼中闪过兴奋之色。“这一次又不知道炸死了多少露西亚人呢!”

    “我们会知道的。”林逸青也认出了这是上原勇作的手笔。点了点头,“走吧!”

    三人的身影很快的消失了,留在那里的岩崎英弥的失去了头颅和四肢的尸体,和其它许许多多的战死者的断肢残体一起,混在了一起,让人无法辨识。

    是巨大的爆炸响声将一切再次淹没,还是周围显然不能再听到有什么动静了?上原勇作还不大敢妄下判断。他现在只记得右边应该还有人。俄军的搜索小分队是五个人,散开成搜索队形来的。刚才打掉的那两个应该是在中间的两人。现在大石那边是两个的话。那么右边灌木丛外,至少应该还有一个。

    一鼓作气!一定要杀了他们!一个不留!上原勇作的心里此际憋着一股莫名的悍气。他刚才本来很是很害怕,但现在面对他们,他却不害怕了。

    只管来吧,绝望的应该是你们!我已经干掉你们四个人了,你来吧,来找我报仇!非常欢迎之至!上原勇作在心里恶狠狠的想着。

    显然这时他有点激动,判断失误,如果右边真的还有人的话,那么早就向他开火了。但他又等了约半分钟。还是不敢动。

    俄军的炮火又像犁土一般的打过来来了。战壕工事里的俄军这时应该在俯身躲避自己人不分清红皂白不辨敌我的炮击,没有人会留意到出来搜索的小队情况了。上原勇作大胆的往草丛外打了一发子弹。进行火力试探。

    还是没什么动静,直到这时他才放心了不少,赶紧一点一点的往后面退。他是想退出灌木丛,以免让视野受到阻当,同时开阔些才利于观测敌情,更主要的是敌人的炮火压下来了,得要赶紧撤退。

    突然间左边山头上继炮袭过后还不到一分钟,便响起了激烈的枪声,还夹杂着爆炸声。上原勇作知道,那是友邻部队在俄军炮袭过后,从侧面开始反攻了。战斗打得似乎异常激烈!枪声越来越扩大,周围似乎一下子变得沸腾起来了,到处都有了枪声。

    现在周围很乱,上原勇作明白,再不能这般慢吞吞的了。

    他爬起来靠着给他挡过子弹的岩石,半蹲在地上,大体确定了一下方位,然后决定向着枪声比较激烈的左边山头摸去。那边打得热闹,想必人也多。不管是哪个部队的,他想人多了就好办事,不提别的,胆量就要大许多。

    他也没想到,自己在又完成了一次爆破杰作,将无数俄军炸得血肉横飞之后,竟然还会碰到俄军骑兵,一番激战之后,同战友们失散了!

    上原勇作刚转过岩石,他就发现那边草丛里倒着三个俄军的尸体,全都血肉模糊。有一个还爬出来一条三米多长的血带,可能最终死于他步枪射出的枪弹。他迅速从他们身上捡取了几个弹药包。

    他手中用的,是一枝捡自阵亡俄军士兵的莫辛纳甘式步枪。

    因为经常要在地下作业的关系,身材矮小的上原勇作一般不带步枪,而是只带手枪,一般情况下,他的手枪很少有派上用场的时候,但这一次他和大家失散,误打误撞的进到了俄军的阵势当中,他才感觉到了一支步枪的重要,好在战场上阵亡者丢下的武器弹药不少,他很快便给自己弄到了一支俄国莫辛纳甘式步枪,并搜集到了足够的弹药。

    现在他要上到左边山头去助阵,必须要过一道山湾峡地,山湾里草长林深,十分丰茂。谁晓得那里边有没有潜伏的俄军呢?有的话,有多少?他大着胆子,向着里面搜索前进。

    现在,他已经不再像刚才未能开枪时候那般害怕了。

    就在刚才,当他看到一名牛高马大的俄国士兵逼近自己时,便举起步枪瞄准开火,可敌人就在眼前。他却开不动枪了。

    那一刻,他的手指忽然弯不过来了!

    他感到浑身都很僵硬,仿佛冰冻住了。

    这真是要命!“开枪!开枪!开枪!”他一个劲的对自己说。

    他急得要命。几乎是在祈求自己。对面的两个俄军已经离他不过十二三米。正在走过弹坑边。他们看上去很壮。又高又大的,年纪也要比他大得多。他们当时一共有五个人,其他的三人他现在看不到,被岩石和灌木草丛挡住了。他原本的打算就是先干掉他们再说,他顾不了那么多了。

    他脑子了只有一个念头:“开枪,开枪,开枪……”但他实在开不动枪。此时他变得是如此的紧张,肌肉僵硬得要命。但为什么会是这样?自己心里明明已经不再害怕了,可偏偏浑身都在颤抖,而且抖得是如此厉害,甚而他能感觉得到身边的隐身草木都跟着动起来,但为什么开不动枪呢?

    这次死定了!死定了!他一时间感到无比绝望!

    这该死的手指,为何不在抖动中往后痉挛收缩,扣下枪机呢?

    这一刻,在这千钧一发的一刻,恐怕是没有奇迹发生了。一则敌人离得太近了,二则周围看不到自己的任何一个同伴。现在他真的已经完全感觉得到死神来临。只等着敌人来要了他的命去了。

    这一刻,在临死前。他最想念的人就是夏美,在家中怀孕待产的夏美。

    夏美……夏美……

    他在心里默默的呼唤着这个对他来说是多么神圣的名字,可是他只怕再也看不到她了,再也领会不到她给他带来的深沉热烈的关爱了。他已经闭上了眼睛。敌人搜索过来的脚步声清清楚楚,就在前面,很缓慢的脚步声,小心翼翼,那是死神来勾魂摄魄的脚步声。

    “来了,来了,来吧!来吧!我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了。”

    在绝望的等待死亡的来临中,上原勇作的心里还有一种愤恨和耻辱!他真恨不能将要杀死自己的人是他自己。“你这真是该死,你这是真的该死!”他在心里对自己绝望的愤怒的骂道。

    脚步声依旧不停,在草丛中悉悉索索而来。

    这一刻,他是真正的感觉到了害怕,害怕死亡,对死亡的恐惧。

    无边的恐惧中,突然有一个无比温柔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如果以后再做梦遇到‘鬼’,就念观音菩萨……只要念三遍,观音菩萨就会来保佑你的,‘鬼’自然就不敢来了,记住了吗?”

    这是他晚上睡觉第一次在噩梦见到了“鬼”,吓得不行,他和夏美说起时,夏美起来安慰他的话。在临死的这一刻,他就只记得夏美关爱他的这一件事了,只觉得躺在夏美怀里的感觉是多么的美好。此刻他在为着这种安全感而觉得很幸福。

    然而幸福时光总是短暂的,这一刻,那美妙的感觉也只能是一个回味了。敌人已近在咫尺,他还能逃出生天吗?

    现在在绝望之中,他的嘴里倒不知不觉地无助的轻轻念叨起夏美教给他的那句话来。

    然而观音菩萨真的能解救他于眼前的这场生死大劫?除非这个世上真有奇迹发生,否则想要寄希望于神佛,那是万万不可靠的。

    脚步声在左边和右边的草丛中也响起来了。现在他三面受敌,纵然观音菩萨真的在世,只怕也救不了他了。

    但说来也真是奇怪,他那样默默地在心里念了三遍以后,竟真能感觉不再那么害怕、愤怒和绝望了,浑身更舒缓了许多。看来夏美的话是对的,观音菩萨真的很灵,让他从痛苦中脱离出来了。他心里很清楚,他又在心里默默地念叨道:“观音菩萨……”

    他正在心里念着,“轰隆隆……”此刻远处高地上的枪炮声由远而近,响到了他旁边的山头上来了,让他瞬间回到了现实中来。他睁开了眼睛,活动了一下手指。

    手指能活动了。

    手指能活动了!这个意外的反应和发现让他心中窃喜不已。他赶紧伸手擦了把汗。

    现在他的整条手臂都能活动了。

    他又启动嘴唇,轻轻地叨念着。

    他看到刚才在他前面的那两个俄军已经过了弹坑边沿,直接向着他这里来了。两下相距已经不过五米远了。他们应该还没有发现他,但被发现注定了是迟早的事,也就几秒钟后而已。其他的三人他在这一刻还是看不到,他不敢抬头乱动。没办法了,现在只能干掉一个是一个。

    这两人拉开相距不过三米,他决定了先开枪射杀他枪口一直指向的右边那个,然后再迅速扫射过来,将左边那个打倒。

    莫辛纳甘步枪的枪口喷着焰火,子弹猛射了过去。两秒钟后,他听到了有人惨叫,三秒钟后,他听到了有人倒下去在草丛滚动的声音。但也有人开枪反击了,子弹打在他身边,打得草丛晃动不已。上原勇作并没有卧倒躲避,反而迎了上去,沉静的继续射击。

    他清楚的看到,子弹钻进了对方的前胸,迸射出一道血线,那个高大的俄国人惨叫了一声,便向后摔倒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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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一章 暴走上原

    本来每一次看见这些大个子俄国人,身材矮小的上原勇作总有些本能的畏惧,是以他对付俄国人,总是采用爆炸的方法,从不和俄国人近战,但是在今天,这个束缚被破除了。

    从刚刚的那一刻开始,上原勇作已经不再畏惧,不再退缩。

    到达山湾以后,他才发现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是干的了。汗水和露水,和着刚才趴在地上沾上身的血水,弄得浑身湿透。鞋里面这时走起来也发出噗嗤噗嗤的响声。他喘息了一阵,很快休息过来,恢复了体力。回想起来,刚才真是死里逃生,恍如隔世。命,把握在一霎那间的决定。他经历了两次生死难关的考验,不过,他还活着。不错的,还活着!

    现在山湾里相对安静,炮火声音不再猛烈,而是变得更为沉闷了,又像是隔得很遥远,但不减惊天动地之势,整座大山都在颤抖。看样子炮火不会落到这里来,但并不表示没有炮弹轰炸的地方就是安全的,敌人很可能大部分都躲在了这个没有价值的深湾里避炮击击也未可知。谁晓得呢?俄军的作战经验现在也变得丰富起来,躲避炮击也自有一手。

    决不能麻痹大意,放松警惕!上原勇作回忆着在海兵学校林逸青教给自己的课程,不停的告诉自己:“记得一定要在接敌的第一时间内首先开火,不顾一切的开火,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第一时间开火,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再多赚他几个……”

    他小心翼翼的向前走着。一面仍在不停的反复的告诫自己。

    看得出来这个山湾里没有遭受过我方及敌人方的炮击。但草丛杂乱,倒伏现象严重,水沟边尤其如此,还有很明显的鞋印。这一切一定是昨夜我方潜伏部队留下来的,那么这地方一定很安全。

    但是上原勇作仍然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上原勇作急于和自己人会合,他快步走出了山湾,立刻看到远处似乎有人。

    他躲在一棵树下,仔细的观察着。看到了一个敌人的前沿机枪阵地。

    这个不大的阵地上有三个人。机枪手显然在第一时间就中弹报销了,趴在了那里。还有一个滚倒在一旁,将草丛压住了一片,四肢摊开,一只手里还拿着一把跟他手里一模一样的莫辛纳甘式步枪。还有的一个家伙是个头上缠着绷带的,坐在机枪手旁地上,靠着机枪,腿上枕着一枝步枪,胸口在冒血。上原勇作害怕他们是装死,到时候自己转身。中了他们的圈套,于是分别又对着这几个人的头部射了一枪。以防万一,确保安全。

    那头上缠着绷带的家伙还是那样坐着,上原勇作一脚将他踹到,拣取了他身上的弹药。机枪拿不走,周围又没有自己人,这东西不能再落入敌人之手,必须得将他炸了。他四处望了望,四野一片草丛,什么都看不到。

    如果己方的攻击部队选择在这里作战,这个隐伏得如此好的机枪阵地,不知会给对手的攻击带来多少伤亡。机枪阵地上弹药很多,有三箱加特林机枪的子弹,步枪弹药上原勇作一个人取之不尽。他拣取了用得着的满满装备了,现在连两边裤兜里都有了子弹,装得鼓鼓的。

    他所有的动作都做得很快,一直都在呼呼喘着,额头上汗气腾腾。

    搜集了足够的弹药之后,他继续前进。约摸走了三十来米,没见半点动静,岭上这边长草没有下面多了,变作了灌木林丛与杂草相间,再过去就完全是密林了。相对而言,现在这里仍还是平静的,枪炮声隔得很远。前面正好有一棵树,他奔了过去,这时他就听到有人从密林那边跑过来了。听脚步声音,来人大约有四五个,他看不到他们,不敢开枪,怕误伤了自己人,于是借着树的掩护,大喊了一声:“什么人?”

    话音未落,步枪的子弹就扫过来了。上原勇作意识到这一次失了先机,他迅速开枪反击。

    敌人很多,来势也很猛,步枪的子弹几乎是狂泻过来,打得上原勇作不得不趴下在地,抬不起头。敌人叫喊着,分开呈扇形冲过来。只听见前方草丛在哗哗的响动,敌人越来越近,逼得上原勇作往后退。他一退,就又退到了那个机枪阵地之中了。

    上原勇作看了看那挺加特林机枪,他注意到方形的弹匣还插在枪身上,立刻冲到了机枪旁边。

    “开火开火开火!”上原勇作在突然的高度紧张中,来不及卧倒,便立即操纵加特林机枪开火射击。

    这一次他真的做到了先下手为强!

    加特林机枪的枪口喷着焰火,子弹雨点般的猛扫过去。突突突的枪声中,他听到了有人在大声惨叫,以及倒下去在草丛里翻滚的声音。但敌人也开枪反击了,子弹打在他身边,发出刺耳的尖鸣。但上原勇作并没有卧倒躲避,反而是发泄般的尖声大叫着:“杀啊!杀啊!”不断的移动着枪口。

    直到一口气打光了这个弹匣,再也听不到前面有任何的动静了,他仍还在扳动着枪机,尖声大喊着:“杀啊!杀啊!”

    上原勇作枪声一停,那几个俄军就喊叫着,从前方冲了过来。一颗子弹射来,打中了上原勇作的袖口,上原勇作一下子倒在了机枪旁边。趁着俄军认为他已经死了,停止射击的这当口,上原勇作迅速半蹲起来,用最快的速度换了步枪在手,现在他迎着草丛中的枪声方向,猛烈开火反击。

    可只打得两发子弹,又空仓了!上原勇作赶紧伸手去裤兜里摸子弹,就在这一霎那,敌人就已经狂冲到了他的面前。这家伙满脸鲜血。猛烈的摇摆着头。眨巴着眼睛。原来血水迷糊了他的双目。可能是刚才子弹从他的头顶擦了过去,划破了他的头皮,是以才让他满脸都是鲜血,但这家伙很顽强,也是个勇敢不怕死的人,疯了一般的要拼命来了。

    上原勇作的步枪上没有刺刀,现在装刺刀已经来不及了,而且他没来得及操枪在手。于是就这么半蹲着往上捅去。这一捅当然不会有杀伤效果,但却使得对方身形一顿。

    对方一把抓住了他的步枪,将枪使劲丢开了,上原勇作情急之下,赤手空拳,猛地一个蹲步,窜起来就猫着腰向那人一头撞去,拦腰将他抱住了,使劲往后面推。

    这家伙也是手忙脚乱,弯腰就用双手抄抱拢来。也将上原勇作的腰死死紧箍住了,想要将他倒立起来摔倒。这家伙虽然头部受伤。但丝毫不影响下盘的稳固,上原勇作拚了吃奶的力气,蜻蜓撼大柱,始终耐他不何。但那家伙想要将他倒立起来,也不是易事。两人都认了死理,非要往第一个念头去,于是胶着住了。

    上原勇作脸涨得通红,一个劲儿嘿哟嘿哟的努力,那人也是如此,两人在草丛里就那样不动了。一个二十三岁的日本青年对敌一个三十多岁的壮年俄国人,二人分别代表着两个敌对的国家,在这生死战地进行着没有亚军的摔跤比赛,进行着殊死搏斗。

    渐渐的,僵持状态改变了,力量发生了倾斜变化。

    上原勇作双脚慢慢离地,被那名俄军一点一点的抬高起来。上原勇作右边头脸紧紧贴着俄军的右腰,眼睛盯着地下,他本来早应该看到了这名俄军右小腿上绑着的匕首,但或许他看见了,只是没有反应过来,没有想过要去利用它,只是一味的坚持要摔推倒他而已。现在自己胜不了他,要输了,不免慌张起来。一慌张,原先的战术马上就改变了,他抱住敌人腰的左手一松,往下伸去。

    就在这一刻,他马上被举高了起来,屁股朝天了。

    上原勇作挣扎着,双脚在空中乱弹。

    俄军抱着他下意识的没有任何目的的往前努力走了两步,只走了两步,上原勇作左手高举着的匕首,从后面望他的膝弯处狠命扎去,而后猛地抽开出来。那名俄军“啊”的惨叫一声,松开了手,单腿往旁边一跳一跳的避开去,那只右腿斜拖着。

    这里上原勇作头先着地,脑门“咚”一声磕打在草地上,他发出了“哎哟”一声痛叫,整个前身跟地面来了个完全亲密接触。爬起来鼻子也歪歪的,眼泪都出来了。他努力张着鼻孔,匕首交到右手,又往前向着那名俄军捅将过去。因为上原勇作刚才扎的地方是腿脚的关节处,用力又猛,扎得很深,等于已经废了那名俄军的一条腿,现在上原勇作捅过去的速度很快,他哪里避开得及?

    匕首捅进胸腹去的那一霎,上原勇作只看到他弓腰往后一缩,两手死死的捧抓住了他的握刀的手,向着他这边用力,想要减轻匕首刺进去的力度。他看到他满面血污的脸上布满惊恐绝望而又痛苦的表情,那张高鼻深目的脸扭曲了,眼神里流露出无比的哀求的光,死死的盯着他。

    上原勇作用力往前刺,敌人用力往后推。

    一刺,一推,一刺,一推。

    看着俄军脸上痛苦的表情和眼里流露出来的凶恶光芒,上原勇作不知怎么竟然有些害怕了。现在匕首往前再用力刺不进,往后缩也不行了。

    两人又僵持住了,四只手手死命握在了一起。慢慢的均衡之势又起来变化,这一次是上原勇作占据了主动。二人面对面站着,那般四手紧握,一进一退,一退一进,像劝酒一般。

    俄军脸上痛苦的扭曲越来越恐怖,眼里的死光越来越盛,上原勇作真的害怕了,拼了全力,大喝一声,死命用力将手从他的手里抽脱出来,退了两步。

    俄军无比痛苦的捂着胸口,慢慢的用一只脚往后面草丛里移动,身子慢慢的萎顿着倒了下去了。

    这个时候,上原勇作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也是无比的惊恐。变得目瞪口呆。他是第一次用这种杀这样牛高马大野兽一般的俄国人。他还是有些害怕了起来。因为他感觉到自己在发抖。

    那名俄军倒在那里继续呻吟喘息着,虽然只有出的气,少有进的气,但他望向上原勇作的目光,仍是恶狠狠的,有如嗜血的野狼。

    “去死!去死!露西亚鬼蓄都去死!”上原勇作突然歇斯底里的大声叫喊起来,转身向着地上,操枪在手。押满了子弹,向着那名俄军的头狠狠的射了过去。

    一切都结束了。

    决斗已经结束,在远处隆隆的炮声中,此地暂时显得平静了下来。

    上原勇作喘息了一会儿,拿了自己的步枪在手,拣起地上草丛中的弹药,又继续向着密林那边搜索着走过去。

    从密林里冲出来送死的俄军尸体都找到了,一共是四具,血肉模糊。

    上原勇作从一具俄**官的尸体旁发现了一支细长的枪管上满是细密的卷草花纹的步枪,他把枪拣起来看了看。这支枪看起来还很好,堪称完美无缺。一点没坏,看样式,这应该也是一支莫辛纳甘式步枪。但让上原勇作感到兴奋的,是这支枪的枪身上,有一具长长的也是雕了精美的花纹的瞄准镜。

    这种带瞄准镜的枪他也用过,但实弹射击的次数不多。老师林逸青和他身边的奇兵队员们就用这种枪,不过那是法国造的新式海军步枪,瞄准镜则是老师林逸青后加上的,上原勇作看见过林逸青和其他队员们射击过,这种带望远镜瞄准的枪,火力强,射得远,精确度又高。上原勇作原本也希望自己能够使用这种枪,但因为老师对他有特殊的安排,所以他最终没有象那些奇兵队员那样,得到一支带有由老师亲手制造的瞄准镜的枪。

    现在居然得到这种他很羡慕的武器,上原勇作的心里甭提有多高兴了。他将原先的那支莫辛纳甘步枪背在了肩上,将这把夺命利剑拿在了手里,摸了又摸。试着向对面山顶上瞄了瞄,看得很远,他用手到望远镜那里去调了一下,举齐来又再望远处瞄,真是个好东西!这不用说了。只是不知道里面有多少弹药。管它的,跟眼前的死人要得了。

    现在有了这个东西,远距离观测就好多了,也可以远距离开火,一般的敌人发现不了自己,更打不中自己。他觉得很高兴,胆量又壮了一些,觉得自己一直都很有运气。

    从山湾里摸索上来,到现在他已经翻过了一条岭。他记得大致方向,是要到左边高地去参战,那么应该一直是斜斜的往上去。枪声在那个地方依然响得很激烈,没有冷清下来。时间过去那么久了,看来敌我双方都打得很顽强。

    在密林中大约走了半小时,这一面斜坡很陡,但再也没有了敌人。走着走着,他发现了一条小路,弯弯曲曲地通向了一个高地。他兴奋起来,就要到了,他想。

    等到他加大脚步赶上去才发现,这里还很低矮,更高的山头多着呢。但显然,这个高地不是他要去的地方。高地上没有战火,战火在远处更高的山上纷飞。

    但这个高地上有激战过后的痕迹,看得见的地方到处是弹坑,尸体,残肢,断枪,从地上倒着的尸体判断,自己方牺牲的人也不少。

    敌人一定还有残存的,他敢肯定。看样子友邻部队是没来得及巩固阵地,一鼓作气攻克下来后,就又匆匆忙忙的往前推进了。

    从这里看过去,高地的树林中隐约能看到几间小草屋和环绕高地的战壕。

    上原勇作估计这里可能是俄军的某处警戒阵地,现在又复活了。这里的位置视线不是很好,被挡住得太多,他向前借着一棵树作掩护后用狙击枪扫瞄,但还是看不到什么。必须得要绕到高地的右手边更高一点的去处,往下看才能一清二楚。

    上原勇作正要向那边过去,突然他看到一个俄军端着枪,借着草丛树木的掩护,小心翼翼的向他摸过来。这人可能是个游动哨,觉得这边有动静,想要过来察看一下。

    好在上原勇作眼尖,首先发现了他,两下隔得又很近,只在三十米内,如果被他先发现了,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上原勇作眼尖手也快,发现了敌人后,立马举起狙击枪向着来人就是一枪,“砰”的一声,那人应声倒下了。这么近的距离,他根本不用透过瞄镜瞄准。

    打倒了这个人后他才觉得有点后悔了,这其实是冒险的,万一突然冲出来几个人的话,他只有一个人,这里又没有装了弹匣的加特林机枪(正常情况下加特林机枪需要二人操作),是解决不了敌人的。

    好在只是一个人,没有别的了。上原勇作紧张的心平息了下来,透了口气。

    他在这里又等了一阵,还是没有人再出现。于是他向着预定目标,折而向右,想要绕到高地的东侧制高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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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二章 忍者掷弹兵

    借着草丛树木的掩护,上原勇作竖起了耳朵,谛听着周围的一切异常动静。一直都还顺利,刚摸到那制高点下面,抬头间却看见一个俄军从那上面站起来,想要往下看。大约也是很警觉,听得下面有动静了。上原勇作只有一个念头:抢先开火!也不顾伏下身子在草丛中躲避,迎着一枪就打上去了。

    敌人胸口被打了个正着,一个前扑,就向下翻出了防御工事。上面叽哩哇啦叫喊起来,不知道有多少人。上原勇作没有料到会有这么多的敌人出现,正自一惊,不知从哪里飞来了四颗圆形的东西,全都落在了防御工事中,猛烈的爆炸开来。

    上原勇作伏下了身子,只听到四声接连不断的炸响,等响声过后,他抬起头来的时候,叫喊声已经全都没有了。

    他又看到了一个机枪阵地,原来这里不过是个小土包,面积不大,上面居然有五个人,这些人或头、或腿、或臂、或胸、或腹,全都打着绷带,有一个家伙白布条将周身缠绕得紧紧地,这些人一定是刚才在与萨摩军的战斗中负伤,动弹不了了,但这一刻终于得到了报应,他们全倒在了机枪旁。惟有一个还没有断气,喉咙间发出短促剧烈的咳嗽声音,嘴角里冒着血泡,上原勇作过去近距离补了他一枪。

    加特林机枪被炸坏了,歪在了一边。他迅速查看了周围地形,他的前方两里外高处战地战斗还在激烈的进行,不时冒起浓烟和火光。要过去参战。必须得要从下面的高地过去。当然也可以走岭下。偷偷摸摸的避开这个高地上的敌人。但上原勇作不想那样做。反正都是打击敌人,在哪里都一样。现在他已经越来越胆大,不感到害怕了。

    眼前这个高地上的敌人阵地一片炮火袭击过后的狼藉,奇怪的是有一座草房子并没有烧着,也没有倒塌。他想战壕内一定藏得有敌人,这是不用怀疑的了。只是怎样才能将他们引诱出来,然后一个一个的干掉呢。这里是不能久呆的,怕敌人用火炮打来。那么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但是他还有一个疑问,刚才将这些敌人炸死的东西,是谁投掷的呢?

    这个人现在并没有现身。

    上原勇作又观察了一会儿,对方还是没有现身。

    上原勇作猜想,这个人可能是比较谨慎,象自己刚才那样的蛮干,是一定会中敌人的冷枪伏击的。敌人是狡猾的,他犯不着为了一个人,大家都冲出来当枪靶。

    只要藏好身子伏击,就不一样了。有时只要一颗子弹,就可以杀死敌人。而且没有任何暴露的危险。

    这个人不敢出来,可能也是由于作战经验过于丰富,怕上原勇作身后还有大量伏兵,到时暴露了,徒增伤亡,把自己也牵连进去。可能现在他们要做的事是等待援军,而不是轻易暴露。

    想到这里,上原勇作禁不住对这个刚才帮助过自己的人产生了一丝敬意。

    “谢谢!”上原勇作喊了一声。

    上原勇作又观察了一下,这个高地的第一道战壕距离他刚才冲上去占领的机枪阵地约在两百米,现在他下了机枪阵地,直接由岭上向着第一道战壕过去了。

    上原勇作正在警戒行进当中,岭右边隔着四五百米空间距离的山上,突然射来一颗子弹,“嗖”的一声从前额上头飞过去了,上原勇作吓了一跳,赶紧卧倒,藏身在了草丛间。

    他正在回头去寻找子弹射来的方向处敌人的藏身点,身后突然又响起来哗啦哗啦的草叶惊动声和人跑动的脚步声,向着他这里来了。果然不出所料,阵地上还藏得有敌人。上原勇作急忙回旋过身来,将枪口对准来人处。他暗自庆幸刚才真是福大命大,差那么一点就中了冷枪。

    上原勇作趴在地上,听着脚步的来向。不好,来的不止一个人!他趴着仔细分辨着敌人的来向。从地上草根处看过去视线无疑要比猫着腰好许多,这是上原勇作突然发现的一个秘密,因为他已经看到前方来人的腿脚了,敌人却还没有发现他。

    上原勇作已经来不及考虑另外的一个人是否会给自己带来新的帮助了,他不顾一切的开了火。

    一名俄军的枪高高的甩出齐人肩膀的草丛,往右旁边落下去了。右边传来一个人被枪砸到的哎哟叫喊声。

    叫喊声给了上原勇作绝佳的射击指引方位,他立即调转枪口,继续射击。

    剩下的子弹瞬间打光了,在这当中,他听到了有人被子弹打中头脸喉部的短促剧烈的咳嗽声,紧接着是人倒下在草丛的声音。人倒下在草丛的时候,子弹也刚好一空。

    上原勇作听到前面草丛里已经没有动静了,还不敢就站了起来,他调转身子,取了狙击枪在手,扫瞄过去。

    草丛太茂密了,他什么也看不到。

    上原勇作小心翼翼的将枪口从草丛里伸出去,前面却又被一道土坎给堵住了。他只得借着草丛掩护,慢慢的爬过去,爬过去了后,但在土坎处找不到瞄准的位置。如果贸然将头伸出去偷看,必定会被当作活靶子打。

    他已经感觉到,这里应该还有一个敌人的狙击手出现。

    那个刚才帮助过他的人,为什么不现身,可能也和这个敌人有关。

    他知道狙击手的利害。刚才那一枪没打着,可能是站位开火,又或者受了风力等的影响,才偏得一偏,没有打中自己。

    他估计那个狙击手一定还在关注着这里。那个人到底在哪里?自己周围到处的草丛都是那么深,一点也不好观测。自己这里是如此,对面的山岭上更是如此。草既深。林也密。

    上原勇作注意到了身边不远处有一枝阵亡的萨摩军士兵留下的被炸坏了的法国步枪。还有一顶头盔。

    上原勇作突然想起了林逸青教给他的课程,他立刻将步枪和那顶头盔都取了过来。此外他还折断了一大把齐人高的长草,这些长草他是预备用来连接起来的。

    在继续对对面山岭进行了力所能及的观测后,他选取了一个好一点的位置,开始施行他订好的计划了。他将一支捡来的步枪用长草拴系着,放在左边接近两臂远的地方,然后用另一支步枪一点一点的在它的屁股后面用力将它往前斜斜的推移送出去。如果对面的狙击手还在的话,他一定会看到有一支枪正在慢慢的伸出土坎草丛。枪口斜斜的向上指着。

    现在他在等待着,给敌人时间,看对面敌人的反应。在等待的时间内,他接好了那一大把长草,现在他们变成了一根长长的绳子,可以拉得很远。他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用手里的那支枪将头盔送到那支枪旁土坎下,微微露出一点。

    “当”的一声,子弹立刻穿过前方疏密不定的草丛,射穿了头盔。打得旁边土坎上泥土都飞起来。敌人果然还在那里,位置没有变。盯着这里很紧的呢,真一毫也不放松。这家伙很有耐性,也很是果断干脆。

    上原勇作判断了一下子弹是从何方来的。对面山岭只是个大体位置,首先要确定在五十米范围,才可以进一步观察,从草丛树叶的隐伏中找出对手。刚才他是往左边向着高地战壕过去的,子弹横过额头前方,现在射击头盔的子弹是由左前方过来的,画一个三角形,大体位置就确定了。

    远处的枪炮声现在虽然不再猛烈了,但零零星星,到处都有,可以说是此起彼伏。从清晨到现在,战斗还在继续,可以说更要激烈些了。那种轰隆隆的巨炮的爆炸声音倒真的来得很遥远了,好像是在做一种点缀,是舞台的背幕后声音。轰隆隆,轰隆隆,又好像在提点人们,那些在休息的战士,别忘了这仍然是在战场。

    天色很阴沉,没有阳光。草叶上的露水也还没有完全散去。上原勇作将枪由土包旁边的草丛里无声无息的伸了出去。

    他很快将注意力集中到他的十点钟方向的一道沟上来。那道沟长约百米,由山岭半中拦腰他的一点钟方向生起,一直延伸过去。沟不是很深,不过十来米的样子,上下都是树,乍一看还真不容易发现。沟在他的十点钟方向处,有几块巨石在上边堆着,周围都长着长草,巨石中间还长着一棵小树。这是他现在重点留意观测的地方。如果有狙击手的话,那倒是个很好的藏身之所,可以控制他这边的整个山岭斜坡,随时提供不利于我进攻部队的情报。他又以此为圆点,以沟上边线为50米直径,画了个半圆,在沟上方的半圆范围内反复观测。

    搜索来搜索去,50米直径的岭上半圆被他看了个遍,还是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发现。而他刚才测算过了,子弹一定是那个地方射击发出过来的,唯一的可能就是那块巨石的旁边,不要说那里有一丛密密的草,完全遮住了他的观测视线,就算没有任何遮掩物,从他这里看过去,那块突出的巨石也是遮挡住了视线的。

    他相信那草丛后面一定有问题,可是,眼见为实,感觉是不可靠的!要一次开枪命中,就一定得要亲眼看见敌人,且向着关键部位打。

    现在自己藏身的地点,可以说是开阔地带,还很危险的,总不能长久的暴露在这里。再说,死死盯着那丛密草也不是个事,说不定它的周围还有动静呢?正当他是如此的仔细看了又看,还是没什么发现,想要离开视线的时候,枪瞄镜里那丛密草突然动了一下。

    那周围的草丛并没有被风吹动的迹象,这个突然的发现,让上原勇作的心中惊喜而又紧张的跳动了一下。他的惊喜和紧张,就像一个刚学会钓鱼的垂钓者,在河边等了好久,终于有鱼来咬了上钩时的心情一样。他看清了,那应该是草丛中的一根木棒类东西在拨动。他在干什么?打草惊蛇?上原勇作死死盯着那里。要看个清清楚楚。

    东西抬高了。

    不是木棒。是枪!缠着草绿色伪装布条的枪。

    看来敌人太狡猾了。太有经验了;对狙击手的伪装训练,工夫做得真是到了家。

    那把枪在草丛里一点一点的往上抬起,看样子要收回去了。

    上原勇作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这时他突然看到,不远处的草丛中,飞出了一个小小的圆形的东西,直向敌人狙击手所在的位置飞去。

    由于距离较远,这个圆形的东西很快便落在了地上。直向敌人的方向滚过去,它一边滚着,一边冒着淡淡的烟,上原勇作虽然离得远,但耳边似乎能听到它发出的微小的咝咝声。

    上原勇作对这种声音再熟悉不过了,那是导火索的声音!

    就在这一瞬间,上原勇作几乎是喊了一声起来,太好了,那个敌人,竟然在草丛后面半蹲立起来了!

    他显然是意识到了对方抛过来的是某种爆炸物。想要闪身躲避,他的动作虽然快。便却无法快过子弹。

    早就蓄势待发的上原勇作立刻接连开了两枪。

    开第二枪的时候,他几乎是闭着眼睛开的。等他睁开眼来时,他看到敌人的那支同样带有瞄准镜的步枪甩出了敌人之手,掉在了一边,护木以上的枪管部位,悬在了空中。敌人的一只手,则伸出来草丛,搁在了那里。

    接着,便是一声爆炸。

    上原勇作感到扑面有阵阵热浪袭来,赶紧低下了头,一些细小的东西从他的头顶飞过,打在了树木之上,发出了怪异的噼噼啪啪的声音。

    等了约半分钟以后,草丛里不再有任何的动静。上原勇作抬起了头,平端着手中的狙击步枪。直到这个时候,他才长长的吁了口气。

    “是上原队长吗?”一个清脆的声音用日语问道。

    上原勇作一愣,他听出来了,这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是我。”上原勇作知道她应该就是那个刚才用同样的四枚圆形爆炸物帮助自己消灭敌人的人,立刻答应道,“请问,您是哪位?”

    一个瘦小敏捷的灰色影子钻出了草丛,快步来到了上原勇作的身边。

    这是一个年纪约十五六岁的女孩子,她个子不高,穿着一套忍者的服装,不过因为经历战斗的关系,很多地方都已经破碎了,她脸上的蒙巾也不知道哪里去了,上原勇作注意到她手上和身上都没有枪,但腰间别有一柄短刀,以及两个鼓鼓囊囊的布口袋。

    “我叫神谷绮罗,是伊贺的忍者。”她看着上原勇作,有些激动的说道,“我们大家前来大阪投奔西乡大将军,但中途同露西亚军发生激战,我和大家失散了。我独自走到了这里,刚好看到上原队长,只是不敢确认,现在……真是太高兴了!”

    “你怎么认出我的?我们以前没有见过吧?”上原勇作看到面前的女孩子激动的样子,有些惊奇的问道。

    “您的大名,早已传遍了伊贺,没有人不知道您。”神谷绮罗说道,“您神出鬼没的战术,杀死了无数的露西亚野兽,我们大家从报纸上看到的,都对您无比的敬仰!”

    神谷绮罗说着,向上原勇作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

    “我最大的愿望就是亲眼见到上原队长,当面向您表达我的敬意!”

    “神谷小姐不用客气。”上原勇作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一个如此崇拜自己的人,感到有些好笑,当然也颇有些自豪,他鞠躬还了一礼,“刚才多亏了你,我才能够打死那个露西亚杀手。”

    “能帮上上原队长的忙,是我的荣幸!”神谷绮罗兴奋的说道,“大家知道了,一定会羡慕我的!”

    “你没有枪?”上原勇作注意到了她身上装备的简陋,问道。

    “是的。”神谷绮罗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我还不会使用西洋火枪。”

    “那你用什么和露西亚人作战?”上原勇作想起了她用来攻击俄军的那种可以爆炸的投掷性武器,立刻追问道。

    “这是我的武器,雷火弹。”神谷绮罗打开了腰间的布口袋,取出了一个乌黑的圆形铁弹,放在手心里,给上原勇作看,“这是我们伊贺忍者的武器之一,本来是用于制造烟雾的,但经过一位大师的改进,用西洋威力巨大的黄火药代替了发烟的火药,并装进了细小的铁砂,利用爆炸的力量来攻击敌人。”

    “它怎样才能爆炸呢?”上原勇作拿起了这枚铁弹看了看,他看到铁弹上面有一个孔,里面装有一根药线,但药线的长度实在太短,只有稍微一点露出弹孔外,如果用火点燃的话,在上原勇作看来,只怕还没等扔出去,它就会爆炸了。

    “如果一会儿碰到敌人的话,我会给上原队长演示一下的。”神谷绮罗露出一个可爱的微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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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三章 逼反伊贺

    “那好!我们现在离开这里吧!”上原勇作知道现在不是和面前的小女孩闲聊的时候,危险无处不在,他们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和已方部队会合,是以对神谷绮罗提议道。

    “嗨咿!”神谷绮罗举手郑重的向上原勇作行了一个西式军礼,但嘴角却忍不住微微的笑意。

    上原勇作没有去想她为什么在这样可怕的战场上见到自己会表现得如此开心,他的注意力仍在战斗上,他指了指不远处的那名俄军狙击手丢下的那支带有瞄准镜的狙击步枪,说道:“那种枪很好用,你拿着吧!把他身上带着的子弹也收集起来带好,我教你怎么使用它。在战场上不会用枪是不行的。”

    “明白!”神谷绮罗高兴地连连点头,快步跑去将那支狙击步枪捡了起来,然后又将俄军狙击手身上的弹药全都搜了出来,装进了一个弹药包,系在了身上。

    上原勇作看到神谷绮罗学着自己的样子,不但背起了那支带有瞄准镜的狙击步枪,还背了一支莫辛纳甘步枪,不由得有些奇怪,她象是看出来了他眼中的疑惑,微笑着说道:“这支枪是替上原队长拿的,一旦遇到了敌人,上原队长的枪不够用的话,可以马上换我拿的这一支。”

    上原勇作明白了过来,不由得暗暗感叹,“女孩子果然是比男人心细啊!”他点了点头,只是看着个子矮小的她背了两支比她还高的步枪,又背了一个很重的弹药包,不由得担心起她行走时能否承受这样的重量来。

    让他感到惊异的是。神谷绮罗虽然背了这些颇显累赘的枪枝弹药。但行走起来却是健步如飞。十分敏捷,在海兵学校受过训练又参加多次实战的上原勇作走在山路上,竟然有些跟不上她。

    他现在有些明白,为什么她和同伴们失散后,一直没有被俄军抓住了。

    除了有雷炎弹这样的威力巨大的武器之外,她的敏捷善跑,也是重要的原因。

    上原勇作带着神谷绮罗向远处枪声传来的方向奔去,从一间草房子旁过去的时候。他忽然很想进去休息一下。他觉得这一刻太疲倦了!草房子的后面一丈来远,有两棵树,树下的草很平整,那应该是个很好的休息的地方。

    真的很疲倦,真的想要休息一下了,这是一种渴望,也是一种奢望。现在战地沙场上除了他和身边的这个小女孩忍者,再也没有了别的人。

    “我们休息一下吧!”上原勇作对神谷绮罗说道。

    “好的!”神谷绮罗完全唯上原勇作马首是瞻,没有任何异议,二人并没有进那间草房子。而是找了一棵大树,倚坐在了树下。

    上原勇作倚靠的这棵树长得很好。并未有被交战双方发射的炮弹轮番飞炸而毁灭。它的很好的长势,显出来几乎没有受到过任何的破坏。茅草房的一半都在它的荫蔽之下。

    上原勇作坐在树下看着它斜斜垂下的枝叶时候,人有点发呆。渐渐的他除了觉得很疲倦,可说是极度的疲乏,再也感受不到别的什么了。体力的透支和刚才血火的洗礼,让他现在极想沉沉的睡一觉。像这样靠着在这棵树干上多好啊,舒舒服服的,睡一觉醒来,也许就看不见战火了,所有的经历过的一切战阵杀戮都随着梦乡的过去而消失了。

    这几个小时来,或者在这几个小时的某一个瞬间,他经历过了太多了。他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战地硝烟弥漫,什么叫尸横遍野,山么叫悲壮惨烈,什么叫惊天动地,什么叫生死瞬间……尤其在生与死的边沿,有些事情,他是来不及去细想的,出于本能,一个人会爆发出无尽的潜能,做到他根本不可能想象的事。他并没有意识到,这几个小时发生的事情,足可以改变他今后的人生道路。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俄军叽哩哇啦的说话声将他吵醒,他一骨碌爬起来,张目四望。声音来自旁边的草房子里,他立刻紧张起来。太大意了,刚才自己竟然靠在这棵树下睡着了。

    “是露西亚鬼畜们!”神谷绮罗对上原勇作说道,她飞快的将两枚雷炎弹从腰间的布袋里取出,放在了手边,准备开始攻击。

    “你应该叫我醒我的。”上原勇作有些恼火的对她说道。刚才他睡着了,如果有人发动攻击,她又不会开枪,很可能二人就此被打死了。

    “可是,上原队长……刚才一直是睁着眼睛的啊?我以为……您没有睡呢。”神谷绮罗有些委屈的说道。

    “噢?我一直睁着眼睛?”上原勇作听了她的回答,不由得好笑起来,难怪她没有叫自己,原来自己竟然象《三国演义》里的张飞那样,睁着眼也会睡着。

    “对不起,我错怪你了。”上原勇作抱歉的说着,取过狙击步枪,向草屋的方向扫视了过去。

    “没关系的!”神谷绮罗笑着摆了摆手,目光转向了草屋,“这些敌人,就交给我吧!正好我可以向上原队长演示一下,雷炎弹的用法。”

    上原勇作放下了狙击步枪,好奇的看着她的动作。

    只见神谷绮罗拿起一个雷炎弹,将那短短的伸出弹体外的药线的末端在粗糙的石壁上一划,只见药线立刻“嗤”的燃烧起来,冒出淡淡的白烟。

    神谷绮罗将雷炎弹在手中拿了一会儿之后,便用力向草房子抛了过去。

    她的力气很大,抛掷得也非常准确,上原勇作看到雷炎弹一下子落进了草房子的窗户里,接着只见火光一闪,随着一声炸响,窗口便喷出了浓烟,接着是一连串的惨叫声。

    神谷绮罗又是一枚雷炎弹掷出,这一次落在了草房子的门口。两名俄军士兵身上还冒着烟。正冲出门口的那一刻。雷炎弹爆炸了,两个人捂着脸大声的惨叫着摔倒,滚下了山坡,摔到了沟里,不动了。

    上原勇作这时才明白,这雷炎弹竟然是用摩擦的方式发火的。

    顾不上细问,上原勇作借着树为依托掩护,将枪口对着了草房子方向。

    多一个人手。多一份力量。尽管敌人应该有不少,但有神谷绮罗帮助自己,上原勇作有信心将敌人全部消灭掉。

    正在这时,“砰”的一声,枪声突然响起来。他听到有俄军啊的惨叫了一声,过后,枪声立刻大作了,激烈的像炒豆子般的爆响起来。与此同时,他还听到了自己人的熟悉的“杀啊!”的吼叫声。

    只是在一瞬间,激烈的枪声就响成了一片。然后流弹便不断的飞了过来。

    神谷绮罗没有再掷出雷炎弹,而是躲到了上原勇作的身边。

    “是自己人!”上原勇作高兴的对她说道。

    自己人。自己人,刚才他都还在想着自己人,现在,自己人到了!

    上原勇作激动不已,他端起枪就往房子那边冲过去。刚冲到草房子旁边,他就看到了右前方不断有萨摩军士兵跳入战壕,还有一部分人在第一道战壕边上向着他这边方向运动射击。

    自己人,他心里又一阵激动,终于看到了自己人了!

    俄军士兵依托战壕,向着进攻的萨摩军士兵颇为猛烈的开火反击着。他前面不到三米的交叉战壕内有三名俄军,背对着他,有一名正在射击,另两名则正猫着腰往前面去。

    上原勇作也大吼呼应一声:“杀啊!”连开两枪,那两名猫腰运动的俄军先倒了下去,在射击的那一个正要转身,上原勇作又是一枪,将他也干掉了。

    上原勇作的突然出现,使得俄军后背受敌,将俄国人的顽劣抵抗阵式瞬间打乱了。萨摩军士兵突然得到援助,大大刺激了作战神经,一个个更大声的怪叫着,跳入了战壕的勇猛穿插,没跳入战壕的,趁着俄军的这一阵慌乱,也纷纷跳入了战壕。

    神谷绮罗往左边战壕内几个只露出头颅的俄军扔过去了一枚雷炎弹,一声爆炸之后,那几个俄军立刻倒下去了,大大减轻了抵抗火力。上原勇作又开枪击毙了两名俄军,正要冲过去和友军会合,突然由草房子旁边一前一后冲出来两名俄军。

    两下隔的太进了,几乎就要撞了个满怀。上原勇作起手一枪,没有打响,子弹没有了。

    上原勇作面前的那名俄军也有些慌乱,竟忘了开火,而是抡起枪来,怪叫一声,向着他头上砸去。

    他后面那名俄军却不知是作战素质要高些还是惊恐没有经验,人还在草房子的门边,没冲出来,枪却已经响了。

    上原勇作面对着他们,正一闪身,往右边避过了前面那名俄军的攻击,子弹就擦着他的左边腰身飞过去,将军服腰身射穿了两个洞窟。那家伙接着又开了一枪,子弹追着他射过来,但却立刻将前面的自己人给误杀了。

    那家伙真是好枪法,转瞬间就将他前面的同伴的头颅给击穿了。此时上原勇作已经闪身在草房子的左边去了,避过了不幸中弹者的扑倒之势。

    这名俄军至死都想不明白怎么就中了自己人的枪呢?他当然想不明白,没有时间给他在临死前想明白了。他头上挨了这一枪,几乎是转瞬间就毙了命。

    很显然那名误杀自己人的俄军也万万没有想到,呆住了。

    误会,误会,一切都是误会啊!

    没等他回过神来,神谷绮罗抓起了一柄带有刺刀的俄国步枪,猛地抛了过来,刺刀一下子将这名还在发呆的俄军刺了个对穿。

    俄国人发出一声怒吼,刺刀扎进了他的腹部,他身子摇摇晃晃的,竟然没有摔倒,带着刺刀的步枪也跟着他一起摇晃,他双手握住枪管,用力将刺刀从腹部拔了出来,他看着神谷绮罗,瞪着一双牛眼,再次嚎叫起来。神谷绮罗毕竟还是个小女孩,见到这一幕,竟然禁不住尖叫了一声。

    上原勇作赶紧将子弹重新装好。稍一转过身来。开了一枪。就将之结果了。等他再回过身去面对着前面的环形交叉战壕时,有两名萨摩军士兵已经冲上来了,另外一名士兵冲到下面了。

    先冲上来的那名萨摩军士兵满头大汗,向上原勇作举起大拇指,大声吼道:“兄弟,好样的!”一摆头,示意同伴,迅速往草房子后面往后搜索过去了。

    第三名紧接着冲上来的士兵也向他举起大拇指。吼了一声:“兄弟,好样的!”上原勇作这一刻只是想哭,终于看到自己的兄弟了!他也端着枪,带过神谷绮罗,紧跟着他望草房子的另一边搜索过去。

    前后战斗不到五分钟,一切便结束了。这一次战斗,一共打死俄军十五人,只有两人逃跑了。

    “多亏了你啊!兄弟,你是哪支部队的?”

    萨摩军来的是一个小队,无一伤亡。大家碰了头。简单的做了介绍,听到上原勇作报出名字。这支部队的官兵一个个全都肃然起敬。

    上原勇作的名头,现在已经是相当的响亮了。

    上原勇作忙着要去寻找自己的部队。这个小队的正副队长跟士兵们都说:“队长要去哪里?现在到处都还很乱,露西亚军被打散的人有很多,你一个人不安全,不如留下来,先和我们大家在一起,等过了今天再说。”

    这个小队是隶属于西乡隆盛的弟弟西乡小兵卫指挥的部队,他们是奉上峰之命,回头重来占领这个阵地的。刚才部队人手不够,大家也都杀红了眼,只顾着往前冲锋了,哪里来得及固守?

    上原勇作于是将这个阵地的几处险情说了,尤其是对面的那边山岭上还有大量俄军的情况,他强调必须要控制刚才他占领过的那个机枪阵地:“那里是制高点,也是露西亚军过来偷袭的必经之路,控制好了,阵地就可以守住。”

    队长深以为然,于是安排人手设防,上原勇作向他要来地图看了一下,搞清了回去的方向,于是便向队长告别,打算早些回去,队长见他着急回去,也就没有强留,而是指明了方向,并派人护送了他们一程。

    上原勇作和神谷绮罗接下来的一路上再没有遇到敌人,上原勇作想起神谷绮罗在战斗中的表现,觉得她连步枪都不会用,似乎是个还未出师的女忍者,便一边教她如何使用步枪和手枪,一边问起了她的身世。

    上原勇作教她如何使用枪械时,她显得很是高兴,但当上原勇作和她闲谈,问起她的情况,她的眼中却闪过一丝悲伤之色。

    神谷绮罗告诉上原勇作,由于俄军的烧杀抢掠,除了深山当中不为人知的“隐藏之里”,伊贺忍者们生活的大部分村落都已经给毁掉了。

    由于忍者在日本历史上是著名的武装团体,而且带有极其浓重的神秘色彩,一直为日本历代统治者所忌。忍者有很多流派和产生地,最有名的两大圣地是伊贺和甲贺。忍者发源地之一的伊贺,离京都只有80公里,自古以来就被称为“隐秘之国”,这个地方除了翻越山口进入之外,再无他路可通。而与伊贺仅一山之隔的另一个忍者发源地——甲贺,地势相对开阔,北临琵琶湖,几乎与近畿以东的各藩道路全都相通,地理位置非常重要。德川家康时代虽然忍者集团一心为德川幕府服务,并立下了很多功勋,但仍为德川家诸将所忌,是以曾有人建议设计让甲贺和伊贺两家自相残杀,最后一鼓剿灭,德川家康一开始曾依计而行,而后因担心杀戮过甚,消息传出引发动荡,毕竟忍者的势力在这两地很是强大,是以半途中止了该计划,没有对甲贺和伊贺斩尽杀绝,而甲贺和伊贺经此一役,元气大伤,两家首领也意识到和平时代来临,不应该再卷入无谓的争斗,是以率族人安心隐居,只有极特殊的情况,或是受幕府雇佣,才会派极少的人重操旧业。

    明治维新以后,忍者基本退出了历史舞台,但由于甲贺和伊贺离京都过近,加上历史上曾经极为活跃,明治政府还是希望将其彻底铲除,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而西南战争中有甲贺忍者参加了萨摩军作战,则给了明治政府以整治忍者的口实,在俄军到来之后,不少俄军在战斗中为萨摩军中的甲贺忍者所杀,明治政府向俄军司令部通报了相关情况,俄军于是不但对甲贺忍者大开杀戒,连一直安分守己并未参与战事的伊贺忍者也一并收拾上了——俄罗斯民族嗜血成性,对于这样可以公开杀掠的事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面对俄军和明治政府军的残杀,伊贺忍者集团忍无可忍,奋起反抗的同时,决心加入萨摩军,同萨摩军一道打击俄军。

    神谷绮罗本来不是忍者,只和族人学过一些忍术的基本功,现年十五岁的她从未想过要参加战争,但俄军的到来,却改变了她的人生道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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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四章 奋战的目的

    在一个明媚的清晨,一队俄军来到了神谷绮罗生活的村庄,四处烧杀淫掠,神谷绮罗的父母、爷爷、奶奶和一个年幼的弟弟都死于俄军的枪下,她之所以能逃出生天,完全是因为她长期牧羊,跑得快的关系。

    神谷绮罗自幼便在村庄牧羊,一位忍者大师见到她天赋异禀,传授了她一些忍术,让她在牧羊生活中练就了三样本事:一是飞石,神谷骑罗可以在远距离用鹅卵石击中羊群里头羊的羊角;二是套索,可以用长绳将羊迅速套住;三是奔跑,她飞奔起来,寻常的羊和马都比不上,而且翻山越岭如履平地。正是因为如此,她才得在逃脱俄军的追杀,跑到了那位大师居住的村庄。在那里,她得到了那位大师刚刚研制的“雷炎弹”的传授,并奉大师之命,带着这种武器出发,走上了复仇之路。

    听了神谷绮罗的讲述,上原勇作对俄军更为痛恨,同时对于在大阪的夏美的安全,也更加的担心。

    二人休息了一会儿之后,便继续赶路,大约在傍晚的时候,方才赶到了大阪城外,遇到了一支搜索队,此时上原勇作失踪的消息已经传了出来,人们都十分担心他的安危,林逸青特意派出了数支搜索队寻找上原勇作的下落,现在这支搜索队发现了上原勇作,队员们全都高兴万分,就象找到了价值连城的宝贝一样。

    搜索队护送上原勇作和神谷绮罗进了大阪城,虽然天色已晚,上原勇作还是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参谋本营。避免老师林逸青和西乡隆盛大将军惦念自己的安危。

    果然象上原勇作猜想的那样。在得知自己失踪之后。老师林逸青和西乡隆盛以及桐野利秋都显得很是不安,桐野利秋甚至认为,“一个勇作杀掉的敌人,等于一个萨摩军团”,此次大阪城的防守作战虽然成功,俄军最为凶猛的一次围攻被击退,但如果上原勇作牺牲了的话,也是得不偿失的。而在见到上原勇作平安回归之后,林逸青和西乡隆盛桐野利秋等人都很是高兴。

    “勇作孩儿总算平安归来,大阪城围也解除了,当浮一大白!”西乡隆盛高兴的说道。

    “庆贺是必须的。”林逸青也笑着说道。

    桐野利秋注意到了上原勇作带来的女孩子,有些好奇的问道,“勇作,她是谁,是伊贺的忍者吗?”

    “她叫神谷绮罗,我们是在战场上相识的。她帮助我杀死了好几个露西亚鬼畜。”上原勇作听到桐野利秋猜到了神谷绮罗的身份,不由得很是惊讶。“将军如何知道她是伊贺的忍者?”

    “呵呵,这些天陆续前来投奔勤王大军的伊贺忍者不少。而且在外围的战斗中,起了不小的作用,所以我才会做出这样的猜测。”桐野利秋想起这连日来的战斗,禁不住叹息起来。

    “噢?那么说,大家都来了吗?”听到有同伴来到大阪城,神谷绮罗高兴的问了一句。

    “应该差不多有一千多人吧!”桐野利秋点了点头,“他们都是真正的武士,对敌人怀着刻骨的仇恨,杀敌之勇猛,甚至超过了萨摩的健儿。”

    此时的林逸青,却没有听桐野利秋和神谷绮罗的对答,他的目光,完全集中在了女孩子的身上。

    “你似乎没怎么用过枪,你的武器是什么?”林逸青突然向神谷绮罗问道。

    “您是怎么知道我不会用枪的?”神谷绮罗有些吃惊的看着林逸青。

    “从你手上的茧看出来的。”林逸青微微一笑,“你应该是比较擅长投掷某种东西吧?它们才是你真正的武器。”他指了指神谷绮罗腰间的布袋。

    神谷绮罗点了点头,伸出手从布袋当中取出了一枚雷炎弹,送到了林逸青的面前。

    “我的师傅说,雷炎弹这种武器日后当大行于世,林将军见后,是一定会明白的。”神谷绮罗说道,“他要我务必将雷炎弹拿给林将军看。”

    林逸青小心的接过她手中的铁弹,面色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

    对于这种东西,哪怕他不是特种兵,而仅仅是一个穿越者,也是不会陌生的!

    这不就是一枚手雷吗?

    “竟然是采用摩擦发火的方式,真是高明。”林逸青拿着这枚雷炎弹,禁不住赞叹起来,“真想不到,能在这里见到……”他意思到自己在这一刻思维发生了时空错乱,立刻缩下了后面的话。

    手雷这种武器,其实在这个时代也并非是什么新鲜事物,早在上个世纪,手雷——手榴弹便是欧洲军队当中普遍装备的武器,但这时的手榴弹和小型炮弹差不多大,多为圆形,且又大又沉,非力大者不能用,是以欧洲国家出现了专门的以手榴弹为主要武器的专业投弹部队——掷弹兵,用于攻防作战。而到了本世纪,由于枪炮武器的飞速发展和城市攻防战的大量减少,手榴弹一度遭到冷遇。象在法国,虽然还保留着掷弹兵团的建制,但这支兵团的主要武器已经变成了枪炮,实战中使用手榴弹的时候很少,掷弹兵的名号更多的作为了一种荣誉的称号。

    但是在现在由自己改变了进程的这场西南战争中,因为堑壕战的增多,手雷——手榴弹将再次出现,并且将要被广泛使用!

    对于使用手榴弹,林逸青其实早有打算。

    在同俄军交战之后,萨摩军炮火不足的弱点变得越来越突出,因为俄军可以从本土源源不断的运来枪炮弹药,而萨摩军战前虽然做了一定的储备,但经过这么久的战争,已经消耗了不少,而受制于外部环境的影响(列强多保持中立,禁止向交战双方出售武器)。林逸青只能选择向外国的军火走私贩子购买。以及从乾国秘密输入。但比起俄国可以在国内生产,萨摩军的武器补充来源非常有限,萨摩武士有时甚至需要在战场上捡拾俄军战死者遗留的武器补充自己。为了弥补这一不足,林逸青决心为萨摩军增加能够有效作战而且生产简易的武器,手榴弹便是其中之一。

    之所以选择手榴弹这种武器,是因为萨摩军现在最为充足的武器,就是用民间矿业公司的名义从外国购入的大量用于开矿的猛炸药,而它又是制作手榴弹的重要原料。

    为了方便生产和便于就地取材。林逸青设计的手榴弹是以瓷瓶内装炸药和铁片钢珠铅弹,下装木柄便于投掷,这种手榴弹的爆炸效果很好,唯一不足的地方,便是发火不易,加上瓷瓶易碎,因而往往没等爆炸,便摔碎了。

    但现在神谷绮罗拿来的这枚由伊贺忍者集团高手出品的“雷炎弹”,却给了他很大的启发!

    因为他一眼便看出来了,这枚“雷炎弹”。采用的是摩擦发火的方式!

    小时候爱玩“滑炮”的他,对这种发火方式。是再熟悉不过了……

    林逸青仔细的看着这枚雷炎弹,伸出手不知怎么拧了几下,很快便将铁弹分成了两半,拆解开来。

    看到林逸青竟然轻易的便把雷炎弹拆开了,就好象这东西是他做的一样,神谷绮罗吃惊的张大了嘴巴,上原勇作象是猜到了她会是这样的表情,禁不住微笑起来。

    “怪不得做的这么小,原来用的竟然是西洋的猛火药。”林逸青转头看了神谷绮罗一眼,“看样子你的师傅是个了不起的人呢!”

    “林将军能破解雷炎弹的秘密,也是非常了不起的!”神谷绮罗大声说道,“我们大家都希望能在林将军的带领下,杀光露西亚鬼畜!”

    “我不会让你们大家失望的。”林逸青点头道,“谢谢你送来了这么重要的东西,我向你保证,会有更多的露西亚人,死在这种武器上。”

    “这是我应该做的!也是师傅的心愿!”神谷绮罗答道。

    “对了,能告诉我你的师傅是谁吗?他是怎么知道我的?”林逸青象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问道。

    “我不知道师傅的名字,也没有见过他的模样,只是知道他是一位老者。”神谷绮罗脸上一红,“不过林将军的大名,已经传遍了整个伊贺,大家都认为您是武田信玄将军转世,师傅也说过这样的话,师傅在传授给我雷炎弹后,嘱咐我一定要将雷炎弹交给您,说您见到它就会明白一切。”

    林逸青注意观察着面前的女孩子的表情神态,他知道她应该是没有说谎(这样年纪的女孩子,哪怕是受过专门的训练,在说谎时也是会露出马脚的,哪怕是望月姐妹这样的女忍者),再问的话她也不可能知道得太多,是以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你辛苦了!天晚了,好好休息吧!”林逸青说着,转头对上原勇作说道,“勇作,你也去休息吧!记得回家里看看。”

    “是!”上原勇作恭敬的回答道。

    “林将军,我有一个请求,希望您能答应!”神谷绮罗突然满面通红的说道。

    看到女孩子的神态,一直没有说话的西乡隆盛和桐野利秋立刻明白了过来,不由得相视一笑。

    “噢?是什么请求?”林逸青微笑着问道。

    “我希望能在上原队长的麾下作战!”神谷绮罗鼓足了勇气,大声的说着,满眼企盼的看着上原勇作。

    上原勇作没想到神谷绮罗会提出来这样的要求,不由得一愣。

    “当然可以。”林逸青没等上原勇作说话,便点头答应了下来,“你对爆炸攻敌很有体会,去战斗工兵部队作为勇作的助手的话,会带来很大的帮助,我希望你能教会战斗工兵队员们都会使用这种武器。”他说着,转过头,对上原勇作说道,“勇作,神谷小姐就交给你了,我相信她会给你带来很大帮助的,你要好好照顾她。”

    听到老师竟然这么痛快的便答应了神谷绮罗的要求,上原勇作又是一愣。因为他所在的战斗工兵部队,是清一色的男人的世界。还没有女性成员呢。但对于老师的命令。他向来都是无条件的服从。是以立刻答应道:“是!”

    见上原勇作答应了,神谷绮罗的脸上满是开心的笑容,但上原勇作却没有多想,此时他确实有些累了,又惦念着夏美,是以便立刻向林逸青和西乡隆盛桐野利秋告辞,然后带着神谷绮罗便离开了。

    “这雷炎弹真的好用么?”在看着神谷绮罗蹦蹦跳跳的跟着上原勇作走了之后,西乡隆盛看着桌上的忍者用手雷。问了一句。

    “她用的这种弹体较小,虽然用的是西洋猛火药,威力也稍嫌不足,需得改进。”林逸青看着有如被切开的鸽子蛋一般的雷炎弹,说道,“弹体可以做得大些,单手可以握持即可,哪怕是不用猛火药,改为黑火药,内实钢珠铅弹的话。威力也相当可观。而且摩擦发火便于抛掷,无论攻防。皆为利器。”

    “我勤王师又得攻敌利器,真是可喜可贺。”桐野利秋也明白这种武器的价值,很是高兴,但他想起近日的战况,目光瞬间又变得有些暗淡,“只是……”他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下去。

    “利秋,你是在担心,这场战争,不知道该如何结束,是吗?”西乡隆盛象是猜到了桐野利秋心里在想什么,叹了口气,问道。

    桐野利秋的心事被西乡隆盛说穿,身子不由得抖了一下,他看了看西乡隆盛,又看了看林逸青,叹息了一声,还是没有说话。

    “现在这里只有咱们三个人,都不是外人,利秋,你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吧!”西乡隆盛说道。

    “先生,自我勤王师起兵以来,直至露西亚军大至,未有一败。但战事旷日持久,不但精锐将士折损颇多,士气也渐渐不如以前了。”桐野利秋犹豫了一下,说道,“先生可知,前不久海军司令东乡平八郎便曾写了一封书信给我,希望先生‘为天下苍生起见,寻得万全之法,速速止战息兵’,如若不然,日本将为列国瓜分,永无再起之日。”

    桐野利秋说着,将一封信取了出来,放在了桌面上。

    西乡隆盛闻言再次叹息起来,他盯着桌面上的那封东乡平八郎写给桐野利秋的信,过了好一会儿,才伸出手将信拿起,拆开信封看了起来。

    西乡隆盛阅信毕,沉默了许久,才将信递给了林逸青。

    “利秋,你觉得,平八郎和麾下海军将士,起了厌战之心,是不是?”西乡隆盛问道。

    “是的。”桐野利秋点头道,“其实不光是平八郎和部分海军将士,各藩盟军如土佐、肥前等军现在也有不少人是一样的心思,他们都感到战争前景不明,战事过于持久,军民牺牲过重,希望能早日罢战息兵。”

    “你说的是,这场战争,的确是打得太久了……”西乡隆盛说着,转头看着林逸青,此时林逸青已经将东乡平八郎的信看完,他将信纸重新折好放回到了信封当中,把信又放在了桌上。

    桐野利秋原以为林逸青看完信后,会大怒之下将信撕毁,但却没想到林逸青的表现很是平静,不由得感到有些意外。

    “瀚鹏,平八郎所言,你怎么看?”西乡隆盛问道。

    “东乡君所言,确是实情,我军战至现下,虽然未有败绩,给露军以极大杀伤,但战略上的劣势是不言自明的。”林逸青说道,“露西亚现在已然全力与我军争夺,不达目的势不罢休,且露西亚国土广大,人口众多,又能自行生产武器弹药,我军虽然精锐,但数量少,所占土地人口皆不能和露西亚相比,久战之下,定然为露西亚庞然巨兽所吞噬。”

    #¥%……——**)*)

    某些日本青年军事史研究者宣称这一开创了“中间威力枪弹”时代的伟大发明是剽窃日本的6.5mm有阪步枪弹的成果。其实它的真正原型是一战时期萨维奇公司开发的.250-3000狩猎用枪弹,装配87格令重的弹头时初速为每秒3000英尺。而中国工程师重新设计了更流线形的弹头,重量增加到117格令,在双基球形发射药的推动下初速可以达到每秒2652英尺。比起后来德国开发的7.92x33mm弹,1937式短步枪弹重量略大,但弹道性能和射击精度都更优越。后座力则比全威力步枪弹柔和得多,是最合适500码内战斗的枪弹。

    发射6.5mm短弹的1939式自动步枪由久负盛名的刘庆恩设计。这位年逾花甲的设计师复刻了在1905式冲锋枪与刘式轻机枪上久经考验的自动机构:长行程导气活塞通过枪机体上的半螺旋槽驱动枪机回转,实现闭锁和开锁。只是1939式自动步枪的导气孔与活塞移到枪管上方,枪身下的空间留给30发容量的双排双进弹匣,和包含快慢机的击发装置。(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五章 圣将打官司

    “但以我萨摩现在的力量,的确是不足对抗露西亚这样的大国啊!”西乡隆盛叹道,“现在才知道,露西亚这样的大国的实力,非我萨摩一藩之力能与之抗衡……”他的目光望向林逸青,“其实,若不是有瀚鹏在,我们是坚持不了这么久的。”

    “东乡君认为,我军继续坚持作战下去,除了继续遭受伤亡和损失外,不会得到任何东西,其实这种看法是错误的!”林逸青说道,“纵然我军无法彻底战胜露西亚军,但能够给露西亚军以沉重打击,我军即便战败,露西亚也将实力大损,其与土耳其作战又遭失败,被迫签定合约,其惧怕列强干涉,定然不会全占日本,则日本将来还有复兴之机!若是不战而降,则日本便为砧上之肉,任人宰割了!从此永无翻身之日!”

    听了林逸青的话,桐野利秋浑身有如烈火在燃烧,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是啊!这才是我们奋战的意义之所在!”桐野利秋大声说道。

    “瀚鹏,你说的很对,但是,我等身为武士,哪怕战至最后一人,亦谓死得其所,可那些追随我等的民众,难道也要他们和我们这些武士一同殉难么?”西乡隆盛看着林逸青,意有所指的问道。

    听到西乡隆盛的问话,桐野利秋也明白了西乡隆盛如此发问的用意,看着林逸青,等待着他的回答。

    桐野利秋知道,林逸青是深爱着自己的女儿桐野千穗的,桐野千穗也完全倾心于他。若是他战死沙场。桐野千穗必定会一同殉夫而去。绝不会独活。

    他在说这番“侍魂不灭”的话的时候,难道就没有替妻儿想一想吗?

    “我等武士,战死疆场,马革裹尸,是本分之事。而随我们一同起事的民众,却万不可一同牺牲。”林逸青说道,“先生难道忘记了,我曾和先生说过的。先生可效法刘备的建议么?”

    “我当然记得……”西乡隆盛想起当日的一幕,不由得感慨万端,“瀚鹏,具体该让我如何做,你现在可以说了。”

    “前番我军进攻京都之时,政府军不敌我军,竟然纵火焚城,致使千年古都,毁于一旦,我现今回想起当日情景。仍不免时时心痛,是以闲暇之时。便经常考虑如何避免民众遭受兵火荼毒。”林逸青说道,“现下露西亚军兵力强大,炮火凶猛,且露西亚人野蛮如同兽类,每至一地必然烧杀抢掠,若坐等其攻城而屠之,不如我军在外围阵地将其狠狠打击之后,放弃城区,避免城中混战,以防止兵火蔓延,殃及无辜民众。”

    林逸青说得虽然很是委婉,但西乡隆盛和桐野利秋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瀚鹏,你的意思,是不是京都、神户和大阪等地,我军最终是要弃守的?”西乡隆盛长叹了一声,问道。

    “是的。”林逸青点了点头,“为保存实力以便东山再起,在予露西亚军以打击之后,大阪京都神户诸地,还是放弃的好,届时我军撤离时,可多方发布告示,说明我军撤离是为爱惜民众起见,愿留者可留居原地,悬日本国旗,以示顺从政府,免俄军屠戮,若有害怕俄军不愿留乡者,则可随我军撤离。”

    “也就是说,我军下一步的任务,不仅是打击露西亚军,削弱其实力,还要掩护民众平安撤离。”桐野利秋叹道,“原来瀚鹏已经想到了。”

    “除了三都之外,是不是本州我军所占之地,皆要放弃呢?”西乡隆盛看了看地图,长叹一声,问道。

    “是的。”林逸青知道西乡隆盛已经猜到了他的想法,于是便直接将自己的下一步计划说了出来,“我军当撤回九州岛和国国岛,跨海而守,政府现下已无海军可用,露西亚军陆军虽强,有海峡相隔,其海军受制于列强,不能前来,则我军可由此坚守,陆上兵火可熄,我们隔海自守,一二年之内,国际形势或有变化,再相机而行。”

    “瀚鹏之深谋远虑,我等确是及不上的啊!”西乡隆盛听到林逸青想得如此周全,感叹不已。

    “事不宜迟,明日我便召集诸将前来大阪会议,说明瀚鹏的计划。”西乡隆盛说道,“利秋以为如何?”

    “先生所言极是,早些让大家知道,军心便可早日安定。”桐野利秋也点头表示同意,但当他的目光落到桌面上的那封东乡平八郎写来的信上时,又禁不住叹息起来,象是在为东乡平八郎感到惋惜,“平八郎是否也要来参与会议?他现在已经开始动摇了,只怕不适合担任海军司令了吧?是否要免去他海军司令一职?”

    “暂且不必,明天要他来参加会议吧!”林逸青想了想,说道,“他之前毕竟立过很多功劳,在海军中甚有人望,无故免职,难保海军将士没有意见,还是看看他在会议之后如何表现,再做决定吧!”

    “是啊,平八郎屡立战功,毕竟上次劫回银船也是他做的,且露西亚人已然向国际海事法庭提起诉讼,平八郎在英国留学过,熟悉海事法,现在正需要他来应付此事,海军司令一职,还是得由他来当。”西乡隆盛看了看那封信,说道,“如果担心他动摇的话,安排人多看着他些也就是了,我觉得这只是他自己的意见,海军之中,未必全都是象他这样的想法。”

    当下三人计议已定,而日本的历史也在这一刻,发生了深刻的改变。

    琉球,怀恩港。

    怀恩港今天到处张灯结彩,锣鼓喧天,一派喜庆热闹的气氛,连港口的外**舰和轮船也都挂满了彩旗,以示庆贺。

    因为今天,是那霸港和琉球国都首里分别更名为“怀恩港”和“守礼城”的纪念日。

    在林义哲派出船政水师舰队借苔湾战胜之机击灭驻守琉球的日本军警。助琉球复国之后。琉球君臣百姓无不欢欣鼓舞。为了表达感激之情和纪念之意,琉球国王尚泰上书大乾朝廷,请求将琉球的国都首里改称“守礼”,那霸港改称“怀恩港”,以示琉球永守天朝上邦之礼,永铭“天兵复国”之恩。两宫皇太后见书之后大悦,欣然同意,仁泰皇太后御笔亲书“守礼天门”。仁曦皇太后御笔亲书“怀恩永固”,制成金匾,赐以银印,并赏金币,玉如意,绢绸彩缎等礼物。琉球国王尚泰感激涕零,特意选择吉日举行盛大的更名仪式,并定该日为“怀恩节”。

    此时港内云集了各**舰,英国、法国、美国、德国、意大利等西方国家均派军舰到贺,但港内的日本和俄国的军舰。却并没有悬挂彩旗,明显不是前来庆贺的。

    而夹在日本和俄**舰中间。悬挂着红地白色圆圈十字的萨摩“十字丸”军旗的“富士山”号,则显得格外的另类。

    因为这三艘军舰,是来打官司的。

    在从乾国福州港出发的俄国运银船被萨摩海军劫夺,护航的俄舰也被击伤后,俄国方面本想出动海军对萨摩人进行报复,但俄国海军出动的话等于违反了中立原则,是以俄国人万般无奈之下,只好选择同萨摩人在国际海事法庭打起了官司,想把被劫的600万两银锭索要回来。

    由于事关重大,并且涉及到俄、日、乾三个国家(银子是从乾国购入的,是以把乾国也带了进来),国际海事法庭不敢怠慢,为此设立了专门的法庭审理此案,并要求各方派员到场参审,为了能使各方全都到场,在英国方面的提议下,国际海事法庭将开庭地点没有设在欧洲,而是设在了琉球国的首都守礼。

    在接到国际海事法庭的文书之后,萨摩方面经过商议,决定由曾经留学英国商船学院,熟悉国际海事法的海军司令东乡平八郎亲自出面应对,东乡平八郎便是乘坐“富士山”号前来怀恩港的。

    在“福宁”号的悲剧传回俄国后,舆论一片沸腾,群情激奋,要求政府对萨摩人进行报复。此时,巡弋在东亚的俄国远东舰队,也做出了不寻常的军事部署:舰队副司令弗拉基诺夫不仅派巡洋舰“阿德米拉尔将军”号前往出事地点进行搜索,更是派遣“米涅”号巡洋舰和“克尼亚兹?博贾尔斯基”号前往搜寻萨摩舰队,要向萨摩舰队问罪。

    弗拉基诺夫在发给俄国海军部的电报中建议:“我方应要求立即罢免并拘捕‘比睿’号和‘金刚’号的舰长和那些在谈判期间指挥军舰卷入事件的高级官员。若不遵从,我应被授权实行报复。最重要的是,应当做些事情以弥补俄罗斯帝国三色旗所遭受的侮辱。”

    弗拉基诺夫随即通报东亚海域内的俄国船只,将为他们提供武装护航。与此同时,弗拉基诺夫命令萨摩舰队停止对俄国商船行使搜查权,确保俄国商船“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应受到骚扰”。

    弗拉基诺夫的武装护航计划引起萨摩方面和英国政府的激烈反应。东乡平八郎和大山纲良随即向英国方面提出申诉,并向俄国提出抗议,认为弗拉基诺夫的干预不仅侵害了萨摩海军的应有权利,更与俄国政府中立声明中的条款不符。大山纲良坚决要求俄国政府下令撤回弗拉基诺夫的这一要求,并请英国方面敦促俄国政府下令。

    此外,从事件发生到萨摩官方的初步报告出台,萨摩方面走了两步重要的棋:首先,负责萨摩方面外交工作的鹿儿岛县令大山纲良按照 “文明国家” 的程序对事件进行调查。在一周内,萨摩方面进行了大量的证据准备工作,主要是针对萨摩军舰“比睿”号和“金刚”号军官、“福宁”号船长和大副的调查笔录,以及其他一些围观者如英国和法**舰上官兵的证词,形成了《关于“福宁”号事件之报告书》。这份报告形式上完全按照“国际惯例”制作完成,在随后国际海事法庭的两次海事审判听证会上大派用场。

    同时,大山纲良代表萨摩政府。向西方列强明确表态。萨摩方面将严格按照国际法办事。一旦确定责任在于萨摩海军,则萨摩将立即承担所有责任。大山纲良本人还亲自向英国驻大阪领事重申和强调了这一点。

    而俄国方面则是在收集了被萨摩海军击伤的“阿斯科尔德”号巡洋舰上的官兵的证词,并在此基础上形成了提交给海事审判听证会的报告。随后俄国领事照会美、法、德、乾等国领事。

    就在俄国草拟意见的时候,萨摩方面的调查报告已经送到了几个国际法权威的手里。在这个首次以攻击中立国船只作为战争开端的案例中, 专家的意见起了关键作用。

    剑桥大学教授威尔逊在《泰晤士报》上刊文为萨摩方面辩护,认为萨摩海军捕获“福宁”号是合理合法的行为。他的主要观点有三:一、“福宁”号是为俄**方提供服务,这是一种敌对行为,不可以获得俄国国旗和船籍的保护;二、不能因双方未宣战而禁止萨摩海军将“福宁”号视为敌船。威尔逊认为战争当然最好先有正式的宣战手续,但在实践中却往往相反。很难做到;“福宁”号已经在从事敌对活动,已非中立;三、萨摩方面能够证明“福宁”号上的银锭是开赴东京应对日本政府的财政急需的,这毫无疑问是敌对行为,萨摩海军将其击沉的确有军事上的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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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30)的锡诺普海战成为帆船时代最后一场大海战,土海军损失舰船15(共出动巡洋舰7、小型巡航舰3、蒸汽船2、运输船4),成就了俄海军又一次光辉胜利;然而,恰是这一胜利,促使英法两国准备介入争端。

    克里木战争爆发时,英国舰队拥有战列舰70、三桅炮舰63、汽船108;法国舰队拥有战列舰25、三桅炮舰48、汽船108。俄黑海舰队拥有战列舰21、三桅炮舰7、巡洋舰23、小船138等,其中在塞瓦斯托波尔拥有战列舰16、巡洋舰10等。在战争中黑海舰队不复存在。在-(-)塞瓦斯托波尔保卫战中,俄海军在9.11(9.23)凿沉5艘战列舰、2艘巡洋舰。以堵塞北湾入口(康斯坦丁诺夫炮台和亚利山德罗夫炮台之间)的航道;在(2.25),在尼古拉耶夫炮台和米哈伊洛夫炮台之间航道上,又沉掉战列舰3、巡洋舰2。经过11个月的激战,最终以俄军损失10.2万人失败告终,舰队损失战列舰14(又称12)、三桅炮舰4(又称2)、巡洋舰5、汽船5及其他船只82。然而俄海军最大的损失是三位杰出的海军将领(均是拉扎列夫的学生)-舰队参谋长海军中将科尔尼洛夫、舰队司令海军中将纳希莫夫、海军少将伊斯托明,战后他们三人的遗体与拉扎列夫一起安葬在城市的圣-弗拉基米尔大教堂,该教堂后更名为“四海军将领大教堂”,可惜在80几年后的又一次城市保卫战中完全毁于德军炮火。英法军队海军在战役中出动战列舰29、巡洋舰21,损失7.3万人。此外,俄军在亚速海损失军舰14,商船50。

    在波罗的海,英法各派出一支分舰队,合计有战列舰20、巡洋舰32、其他船只50,俄海军此时在波罗的海共有舰船218艘(战列舰26、巡洋舰25、小汽船13等),编成3个总队,2个驻扎在喀琅施塔得,另一个驻斯维亚堡。战争中行动不多,主要是联军在-8.3(8.7-8.15)攻占博马尔宗德要塞和-8.11(8.18-8.23)袭击斯维亚堡要塞,但联军在波罗的海基本未达到目的。波罗的海舰队在1854年作战中首次使用了水雷这种在当时研制的新式武器,当然英国海军也发明了一种用小艇扫雷的方法,它成了对付水雷战的开端。

    在太平洋海域,英法分舰队(巡洋舰5、帆船1)进攻了仅有920人防守的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巡洋舰1、帆船1,岸炮67)。(8.30),英法军开始登陆(2600余人,舰炮216门),但俄军很快进行反击,打退敌军。8.24(9.5),联军企图再次登陆,又遭失败,最后不得不取消攻占计划,损失450人。次年,鉴于对方优势兵力,俄区舰队被迫转移到尼古拉耶夫斯克,不过无一损失。(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六章 宿敌相逢

    “看起来不象是雷击舰。”片冈七郎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舰首没有水雷撑杆,如果是雷击舰的话,水雷会在哪里呢?”

    “水雷撑杆会不会在水下?就象政府海军从美国购入的‘雪风’号那样?”东乡平八郎仔细的观察着这艘俄国小军舰,又问道。

    “如果水雷撑杆在水下,其舰首当为法式之撞角首,可此舰的样式,却不是撞角首。”片冈七郎摇了摇头,“观此舰仅有一门五管机庆炮,武力甚是薄弱,而航速看起来很快,似乎是属于乾国建造的那种高速通报舰一类。”

    “我觉得还是雷击舰的可能性大一些。”东乡平八郎又观察了一会儿,说道,“你注意到没有,片冈君,它的舰首可是全封闭式的,和杆雷艇极是相象,而且机关炮装在指挥塔顶,这都是雷击舰的样式,绝非是高速通报舰。”

    “您说的是,司令官阁下。”片冈七郎又举起望远镜观察了一下,神情变得凝重起来,“不知道他们到底会采用什么样的雷击方式。”

    “你觉得他们会攻击我们么?”东乡平八郎放下了望远镜,又问道。

    “这里是琉球海面,属于乾国海军的势力范围,我想他们是不敢向我们发动进攻的。”片冈七郎看着这艘排水量大概只有400吨左右只有一门炮的小军舰,轻蔑的说道,“再说了,‘富士山’号虽然是一艘老舰,但狮子老迈了。利齿也足够撕碎一头狡猾的小狐狸。”

    “还是小心一点好。”东乡平八郎注意到俄舰的指挥塔上又多了一个年轻的俄国海军军官的身影。说道。“通知大家暗中做好战备,不管是在乾国海军控制的海面,还是在公海,只要对方发动攻击,我们就毫不犹豫的击沉它!”

    “是!”片冈七郎肃然答应,随后便向身边的军官下达了备战命令。

    东乡平八郎看着那位年轻的俄**官,不知怎么,竟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而在那艘俄国小军舰——“爆破”号雷击舰上。马卡洛夫中校也在紧盯着萨摩军舰舰桥上的东乡平八郎。

    “您确定那个人就是东乡平八郎吗?长官?”马卡洛夫向舰长雷萨科夫上尉问道,但他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东乡平八郎。

    “没错,就是他。”雷萨科夫说道,“我在报纸上见过他的画像,就是这个人没错,而且他的将旗也悬在这条船上。”

    马卡洛夫转眼望去,果然在“富士山”号的桅顶看到了东乡平八郎的将旗。

    “那就好。”马卡洛夫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长官,您真的……要干掉他吗?”雷萨科夫看了看“富士山”号,迟疑了一下,问道。

    “当然!”马卡洛夫看了舰长一眼。“有什么问题吗?阿尔汉格维奇?”

    “这里是乾国海军控制的海域,一旦被乾**舰发现。恐怕会引来很大的麻烦。”雷萨科夫说出了自己心里的忧虑。

    “那我们就在公海击沉它!”马卡洛夫斩钉截铁的说道,“我要让那些萨摩人为他所做的事付出代价!”

    马卡洛夫是在参加完对土耳其海军的作战之后自请调到东方的,随同他一起前来的,便是这艘“爆破”号雷击舰。

    “爆破”号是两年前下水的新舰,这艘军舰排水量469吨,舰体狭长,采用立式复合式蒸汽机,双螺旋桨驱动,航速最快可以达到13节,它最为独特的地方,是它的武器装备,它装有一具俄国海军独一无二的鱼雷发射管,是俄国海军第一艘真正意义上的雷击舰。

    就是指挥着这艘军舰,在俄国对土耳其的战争中,马卡洛夫创造了击沉土耳其铁甲舰“因奇巴赫”号的光辉战绩。

    这一次,他决定在东方,重现这一辉煌。

    在来东方之前,马卡洛夫对萨摩海军的情况做了详细了解,他在多方分析之后得出结论,俄军之所以在日本久战不下,损失惨重却劳而无功,一个重要的原因是俄国远东舰队被束缚了手脚,不能以“志愿军”的形式参战,使萨摩海军得以从容击败日本政府海军,取得了制海权。而萨摩海军的战绩则主要是“海军之神”东乡平八郎取得的,为此马卡洛夫打算实施一个大胆的计划:趁东乡平八郎前来琉球参加国际海事法庭的庭审这一机会,击沉他的座舰,干掉他。

    在马卡洛夫看来,萨摩海军的胜利,不光是有两艘铁甲舰的关系,而是得益于受过欧洲式海军教育的优秀将领的指挥,如果不是东乡平八郎的指挥,萨摩海军是不会取得这样的战绩的。而马卡洛夫经过分析后还认为,哪怕是俄国远东舰队不受制于国际公法,可以采取行动的话,以其现有的实力,同萨摩海军作战,取胜的机会也不大。

    俄国远东海军(西伯利亚舰队)的主力舰主要是“克尼亚兹?博贾尔斯基”号铁甲舰和“米涅”号巡洋舰以及“阿德米拉尔将军”号巡洋舰,其中“克尼亚兹?博贾尔斯基”号排水量5220吨,主要武器为8门228毫米炮,“米涅”号排水量6234吨,主要武器为4门203毫米炮和12门152毫米炮,“阿德米拉尔”将军号排水量5112吨,主要武器为6门203毫米炮和2门152毫米炮,纸面上看很是强大,但实际上都是服役多年的老舰,航速很慢,射击迟缓,真的同两艘萨摩海军新锐的铁甲舰“比睿”号和“金刚”号对阵,不好说能打出什么样子,更何况萨摩海军还有多艘雷击舰,并且有东乡平八郎这样善于指挥的将领,真的动起手来。胜负难以预料。

    在擅长雷击战术的马卡洛夫看来。决定海战胜负的。不是那些老旧的大型舰艇,而是“爆破”号这样新锐的舰艇!

    “我们回到指挥舱里吧!不要让这些萨摩人觉察出我们的意图!我们可以离敌舰远一些!只要跟着他们就可了!”马卡洛夫觉察到东乡平八郎也在看他,转头对雷萨科夫说道,“我去睡一会儿,到达公海的时候就叫醒我吧!”

    “好的!”雷萨科夫点头答应道。

    马卡洛夫又看了东乡平八郎一眼,转身进入到了舱室当中。

    马卡洛夫并不知道,他原本其实是和东乡平八郎要在另外的一场规模比现在大得多的战争中进行殊死搏杀的,只是因为一个人的关系。历史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和东乡平八郎两个人的命运,全都因之改变。

    “富士山”号上,东乡平八郎看到原本望向他的两个俄国人都进了船舱,不多时俄舰的速度似乎变慢了,同“富士山”号一点点的拉开了距离,但并没有消失。

    “我去休息了,到公海的时候再叫我。”东乡平八郎感到有些疲倦,对片冈七郎说道,“你就辛苦一些。多盯着他们吧!”

    “是!长官放心吧!我会盯着露西亚人的!”片冈七郎看着面色憔悴的东乡平八郎,知道他这些天一直非常辛苦。没有好好的休息过,立刻大声的回答道。

    东乡平八郎点了点头,随即下了飞桥,回到了自己的船舱之中。

    东乡平八郎脱了外套,倒在床上,可能是过于疲倦的关系,他很快便睡着了。

    ……

    梦中的东乡平八郎,发现自己似乎站在另外一艘比“富士山”号大得多的军舰上。

    海面上巨浪翻滚,狂风呼啸,还飘着大片的雪花。 但是就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下, 他却看到吨位很小的两艘日章旗高悬的小军舰迎着风浪出海了。

    “除了堵塞作战,别无他法!”

    会议室里,一位年轻的参谋军官对他说道。

    这个人是谁?这又是和哪个国家在作战?

    “你秋山君应该是最了解这种战术了。”有人说道。

    “是的,在美西战争中,我作为观战武官目睹了堵塞圣地亚哥港的整个作战经过,并写了一份令海军省十分重视的科学性的报告。”叫秋山的参谋军官回答道。

    “对,不管怎么说,秋山君是很了解堵塞战术的。”一位年长的军官说道,“其实这也可能是你秋山君被提拔为舰队参谋的小小的理由之一。和露西亚开战,帝国海军的第一期的作战当然是在旅顺港战斗。堵塞战术很早就出现在了军令部的作战方案中了。所以这个作战计划,军令部应该是会认可的。”

    “真是太好了!”有人高兴的说道。

    “但是也不要太乐观,因为旅顺口毕竟不是圣地亚哥港。”叫秋山的军官又说道,“我们的目的是在旅顺口沉下旧船堵住出口,使港内的露西亚舰队动弹不得。可旅顺的港口实在是太狭窄了,宽度大约在二百七十三米,而且两侧的海底很浅, 所以能供大型军舰通过的只有中间的九十一米左右的宽度。我们的目标,是在那里横向的沉下五六艘旧船。”

    “只有这个办法了。”另一位参谋军官说道。

    “那次在圣地亚哥是可以做的,不过现在旅顺的情况完全不同。露西亚军的火力比圣地亚哥港要强一千倍,而且港内的舰队也不是西班牙的小舰队,而是露西亚的大舰队。实施这样的作战的话,作战人员肯定全部都会死的。”

    “秋山君,你平时一直说,‘流血最少的作战才是最好的作战’,但现在的情况,可能只有堵塞这一条路了。”年长的军官说道。

    “没有比这种作战更加恐怖的事情了,有马君。”秋山说道,“这种靠碰运气和牺牲大量的士兵为代价的作战,是不需要我们这些作战家的。”

    “既然是我做出的方案,到时候我来做队长去赴死不就可以了?这总归是讲道理了的吧?”叫有马的年长的军官有些不满的说道。

    “不,有马君,我是担心大家的安全。这样的作战。碰运气的成份太大。不管是你,还是其他的人,我都希望他们能够平安的回来。”秋山说道,“如果在途中被发现,遭到敌舰猛烈射击的话,就先撤回来吧!”

    “不行!绝对不行!不可以撤回来!”一位并非参谋的军官猛地起身,大声的说道,“这次作战一定要大胆实施!只要勇猛的冲上去的话。鬼神也会给我们让路的!什么敌人的猛烈射击?敌人当然会猛烈射击!只有抱着粉身碎骨的决心,不停的向前冲,才有可能取得成功!象你秋山君这样说的话,来几次都不会成功!”

    叫秋山的参谋军官沉默了。

    “秋山君是好意,我们心领了,广濑君。”有马摆了摆手,示意叫广濑的军官不要激动,“但是作战必须要进行下去,绝不可畏难退缩。”

    “长官,是不是这样?”他说完。将目光转向了东乡平八郎。

    东乡平八郎不知怎么,听了他们的谈话。虽然不知道是在进行什么样的战斗,但这些象是自己的部下的人的话,却令他的心有如烈焰般燃烧起来。

    “是继续还是撤退,根据当时的情况由各指挥官自行决定吧!” 最后东乡做出了一个介于两者之间的决定。

    “为了实施救援,派一艘汽艇和一艘鱼雷艇跟在你们后面吧!我再安排几艘鱼雷艇在港口附近待机。”东乡平八郎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堵塞作战的计划就这样定下来了。预定在港口沉下五艘汽船。每艘船上将搭载十四五人。全部人员除了指挥官和机械长以外还需要六十七人。于是在全舰队范围内开始募集下士官以下的志愿者,马上就有两千人报名,之中还有写下了血书报名的人。

    “我们这次能打赢!”广濑对东乡平八郎说道。 在东乡平八郎看来,自己这些麾下的军官们从小就有这样的志愿,他们一直受到礼遇,并一直以战死报国为目的, 而那些士兵们并非职业军人。 连他们也积极响应了这样的志愿的话, 说明这一战争是国民战争。

    “不登高山,不知山之高也;不临深溪,不知地之厚也”(《荀子.劝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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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其不可为”只是凭经验作出的初步判断,不一定准确,也并非实际的“不可为”,到底可不可为,只有通知实践来验证,也就是要“为之”,即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如果知其不可为就不为,就等于承认凡事无须坚持,遇到困难只管放弃,听天由命,随遇而安。那么就不会有力挽狂澜、扭转乾坤、逢凶化吉、转危为安、如有神助等等情况的发生。英语里有一句谚语:自助者天助,就是这个道理。用姚明的话来说,就是:努力了不一定会成功,但不努力肯定不会成功。

    二这是一种精神 折叠

    “知其不可而为之”,这对孔子的概括真是入木三分,深刻得很。显然,这个守城门的人并不是一个等闲之辈,而是一个修养 很高却隐身于市朝的大隐士。回到“明知不可而为之”这句话本身来看,这是一个理想主义者的形象勾画。

    一个人知道自己所从事的事情是可望成功的,于是坚持干下去,最后果然取得成功他固然是一个成功的人,但说来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了不起。

    他尽了一切努力,而又归之于命。命指天命,即天的命令或天意,它被看作一种有目的的力量。但是后来的儒家,就把命只当作整个宇宙的一切存在的条件和力量。我们的活动,要取得外在的成功,总是需要这些条件的配合。但是这种配合,整个地看来,却在我们能控制的范围之外。所以我们能够做的,莫过于一心一意地尽力去做我们知道是我们应该做的事,而不计成败。这样做,就是“知命”。

    科学实验科学研究中,艺术创造中,学理探讨中,新理论体系的形成过程中,使自己成为一个垫脚石,成为铺路的石子,成为划时代的突破的一个序曲的例子不胜枚举,没有知其不可而为之,就没有为而使之可,就没有历史的前进与科学的进步,就没有人类文明的积累与辉煌,就没有可歌可泣的历史、今天与未来。你必须具有知其不可而为之的精神,必须在追求成功,追求高妙,追求高境界的同时具有不怕碰壁,不怕失败,不怕风险,不怕付出,更不怕投入的决心和勇气。(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七章 军神梦军神

    这就是日本的民族魂啊!这就是大和魂!东乡平八郎在心里激动的感叹。

    可是,这是什么时候的日本?

    真有这样的历史吗?

    月亮被乌云遮蔽了,海面变得黑暗了起来。而敌人的探照灯却开始代替了月光。在山上的炮台里的探照灯光扫射着港口外的洋面,象是连一片碎纸屑都不容靠近。

    东乡平八郎感觉到自己似乎置身于空中,观看着即将发生的一切。

    在海面上扫射的探照灯光突然集中在了一个地方,那里有一艘大型的汽船。 汽船沿着山下的海岸悄悄的在向港口驶去。东乡平八郎认出来了,这艘汽船是有马参谋所乘坐的“天津丸”。

    好几条探照灯光抓住了“天津丸”,敌人所有的炮台都向这一祭品送去了炮弹,“天津丸” 立刻被弹雨和浪花包围了,一颗颗炮弹在船上炸开,敌人炮弹的爆炸变成了一片地狱,而且探照灯把舵手照得睁不开眼睛,不知道该把船往哪里开好,因此没能到达港口, 而是在相距很远的山下就把船头开上了岩礁。有马参谋跳着脚大叫着,但却无计可施。虽然知道这么做已经毫无意义的,可是他只有下令爆破。

    后面的船也跟了上来。

    “向右!向右!”

    有马从船上向后续船只大喊道。广濑所在的“报国丸” 打了右满舵, 跟随其后的“仁川丸” 也打了右满舵。

    俄军要塞的大炮仍在不停的轰鸣着,这次炮火集中到了“报国丸” 和“仁川丸” 上了。广濑的“报国丸”是唯一成功的到达了港口的灯塔下的。他在那里搁了浅。不过还远远达不到堵塞的作用。跟在广濑后面的“仁川丸” 过分的向右偏移了。它在短时间内迷失了方向。 最后自沉在了略微偏离港口的位置。后面的“武阳丸”在弹雨中坚持向前。突然看见眼前有一艘船触在岩礁上。这是最前面的“天津丸”,当它从“天津丸”旁边通过时,走在最后面的“武州丸” 晃晃悠悠的开了过来。“武州丸”被敌人的炮弹击中了舵机,所以不能操控了。不过它却不知道这一情况,最后因为不能操控所以在港口的西侧附近自爆了。“武阳丸”开到了“武州丸”的旁边边,并排停船,然后船上的人打开了阀门把船沉入了海底。

    第一次的堵塞行动基本上是以失败而告终的,不过在人员伤亡方面却是意外的轻微。这令东乡平八郎甚是欣慰。

    有马等人还想继续搞下去。并通过岛村参谋长向东乡平八郎请示,得到了批准之后,他们立刻着手寻找堵塞用船。找来的汽船原本都是报废船,他们在里面堆满石块,浇上水泥,然后再安装上爆破装置。

    第二次行动共有四艘,指挥官和前一次一样。下士官以下依据了去过一次就不去第二次的原则, 军官们还是和第一次的人选一样。总指挥官是有马,再加上广濑等人。

    “敌人这次应该会有所准备了,”秋山参谋对广濑说道。“这一次不可能像第一次那样趁其不备了。而且马卡洛夫中将也应该已经到了旅顺。旅顺敌军的士气可能一下子会提高很多。”

    听到秋山参谋说出马卡洛夫的名字,东乡平八郎的心里不由得一动。

    马卡洛夫?

    这个名字为什么他听起来如此的熟悉?

    “马卡洛夫老爷爷啊!我认识他的。”广濑象是开玩笑似的对秋山参谋说道。“斯捷潘?奥斯波维奇?马卡洛夫中将是俄国海军的宝贝。他是正宗的斯拉夫人,而且是俄国海军中绝无仅有的非贵族出身,而是平民出身。他是从帆船时代的水手做起的,而且并非那种从底层出来的人那样属于单纯的实务派的人,就算找遍整个欧洲海军也找不到一个像马卡洛夫那样的理论家。 他会从实际中抽出理论, 然后又把它运用到实际中,通过这样的反复操作形成了一套马卡洛夫的理论,他的《战术论》 成为了世界名著,有段时间我也反复阅读过好几遍。而且马卡洛夫的著作不仅仅局限于海军的范畴,他在海洋学和造船学上也有着相当的造诣,所以又可以说他是俄国最有能力的学者之一。而且这位学者还是一个浑身是肌肉,年轻时爬桅杆的速度比谁都快,是从火炉工到司令长官的人物都能胜任的人, 再加上他是平民出身,所以在下士官和水兵中有着压倒性的支持。”

    “那你应该知道,他已经于三月八日来到了旅顺接替了斯塔尔克的职务。”秋山参谋没有理会广濑的卖弄,而是说道,“马卡洛夫是一个喜欢积极行动的提督, 他到任后旅顺的露西亚舰队的士气焕然一新。如果敌人的炮火太猛烈的话,还是马上撤回来的好。”

    他又重复着以前说过的话。

    “你老是这样的啰嗦个没完!”广濑笑着回应道,“实战部队和你们这些参谋不一样,在战斗开始后,还一心想要活着回来的话,什么事情都干不成!成功的诀窍只有一个,那就是勇往直前!”

    秋山参谋无言以对,然后第二轮四艘堵塞船便出发了。它们在午夜两点来到了山南面,以“千代丸”为首排出了一个一字阵型, 后面依次是“福井丸”、“弥彦丸”和“米山丸”,向着港口驶去。

    夜雾有点浓,月光在雾色下也显得有点朦胧。,是进行堵塞行动的好日子。各船一直向前开。旅顺要塞的探照灯很快发现了位于最前面的“千代丸”。天空和海面立刻被闪光和轰鸣声包围了。

    俄国人应该已经在好几天前就得知了敌人将要来袭的情报。 因此派出了两艘巡逻舰,和岸上的炮台时刻保持着联络监视着外洋上的情况,炮台的探照灯在黑暗的洋面上很快发现了船影。他们看到了开在最前面的“千代丸”。后面还有三艘船都依次保持着一段距离排成了一列。尽管俄军炮火猛烈。堵塞船队在黑暗中却保持着良好的秩序。行进方向也十分准确。不久以后俄军炮台和各舰对他们开始了猛烈的炮火攻击。不过在东乡平八郎看来,好像没有给他们造成很大的伤害,他们依然维持着之前的航线向前行进着。

    有马的一号船“千代丸”还是像前一次那样, 被探照灯照的眼花缭乱, 再一次迷失了港口的方向。从港口的角度看来他们稍微向右偏了点,来到了黄金山下的海岸附近的航路上,之后船首对着陆地抛锚自爆沉没了。

    在二号船“福井丸”上的广濑也认为那里就是港口了。他们开到了“千代丸” 的右侧,想要抛锚停船。这时候俄**舰开了过来。向他们发射了鱼雷。鱼雷命中了船头,一声爆炸后船底被炸裂, 海水立刻涌了进来,船便开始下沉了。不过要脱离船只的时间还是很充分的,船上的人们按照事先计划放下了小船,按照计划,一旦任务结束,所有的人都要在后甲板集合。

    东乡平八郎看到,广濑是在检查了船上的各个岗位后最后来到集合地点的,用他那快活而高昂的声音喊道:“喂喂!大家都来了吗?再点一次名!”

    这时已经有人登上了小艇。于是大家又开始了点到, 只有一个叫杉野的军曹还没来。杉野的岗位应该是在前甲板的。广濑和还在甲板上的其他人一起向前甲板走去。他们高喊着,“杉野!杉野!”此时俄军射来的大大小小的炮弹在他们四周爆炸开了,探照灯也把附近照的雪亮,情景十分惨烈。

    大家又回到了后甲板继续寻找着,广濑向他们一一询问道:“有谁看见过杉野在岗位上时的样子的吗?”只有一个人答道,“杉野可能在我们的船被鱼雷击中时,掉到了海里去了”

    广濑又第三次去找了一遍。他一个人来到前甲板,呼喊着杉野的名字。当他的声音越喊越远时,东乡平八郎也越来越替他担心了。

    广濑很久都没有回来,这时海水已经蔓延到了人们的脚腕处,船就要沉了,东乡平八郎一时间焦急万分。

    广濑最后不得不放弃了搜寻杉野, 命令准备爆破, 全体人员都登上了小船。 长长的爆破电缆被拉到了小船上。小船被划离了大船,在划出四五个船身时,广濑按下了按钮,船的后部应声而炸。

    接下来只需要划船就可以了,东乡平八郎看到广濑在外套上披着斗篷式的雨衣,坐在右舷的最后面, 他激励着因恐惧而全身僵硬的队员们,但探照灯的灯光始终没有离开过这艘小船。俄军射出的炮弹和枪弹纷纷落在了附近,海面上向被煮开了的开水似地。

    就在这一瞬间,广濑突然消失了。他被一颗俄军射来的大口径炮弹整个的给打飞了。

    东乡平八郎看到广濑的身体瞬间炸裂了,化成了横飞的血肉,飞溅到了同伴们的身上,有如下了一场血雨,很多人吓得大声尖叫起来,海水都被鲜血染红了。

    “不!——”东乡平八郎嘶声大叫起来,但没有人听到。

    周围的一切渐渐的模糊,陷入到了黑暗之中,东乡平八郎意识到了刚才的一切都是梦境,但他却不想从梦境当中醒来。

    那是多么令他感动的情景啊!

    这样的人们,这样的精神和这样的战斗,才称得上是大和之魂!

    就在东乡平八郎激动不已的时候,周围的景物又发生了变化。

    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座军港,它在陆地上的部分是一片城郭。一队军舰正在向这座军港发动进攻。

    东乡平八郎知道,这座军港就是刚才提到的旅顺口了。

    但是旅顺口不是乾国的港口吗?为什么现在被俄国人占据了呢?

    一艘艘悬挂着日章旗的军舰在火炮射程外留下一道道白色的航迹,就像游行一样的率领大小舰只巡航一番。东乡平八郎很快便明白,日本舰队的主要目的是封锁。次要目的是挑衅。

    之前俄国舰队一般会竭力避免打开海上城郭的大门(港口)主动出击。但现在俄国舰队却每次都会开门迎敌。不过俄舰不会走得太远。它们在要塞炮的射程保护下。在一定的海域内对日本舰队展开炮击。只有极少数的时候才会走出射程外。

    他们也在用同样的方式向日本舰队挑衅,他们的目的很明显:激怒日本舰队, 让日本舰队一味的追击,边跑边用尾炮应战,然后把他们吸引到俄军要塞炮的射程范围内。 如果日本军舰继续追击的话, 早已瞄准完毕的要塞炮的炮弹就会像雨点一样的落下来。

    像这样海陆的紧密配合,那位秋山参谋将其称作为“马卡洛夫的呼吸”。

    对于马卡洛夫这个名字,东乡平八郎除了在刚才梦境当中广濑的卖弄式介绍之外。其它的是一无所知。

    但现在从海面上看来,旅顺全体就像凭着马卡洛夫的单一意志在呼吸一样,日本舰队虽然百般攻打,但俄国舰队就是不上当,始终保持着在要塞炮的射程之内迎战,是以旅顺的防御有如铜墙铁壁一般,无法撼动。

    但那位秋山参谋,似乎是日本舰队作战方案的重要制定者,他一直在仔细的观察着俄军的动作。

    这一次,在军事会议上。秋山参谋象是发现了什么,对大家说道:“他们出来和回去时都会走相同的路线。和人在个人运动时都有一定的习性一样。露西亚舰队在行动时也有这一特点。”

    “那么,在他们肯定会通过的那一点上放下些水雷怎么样啊?”他这样提议道。

    其他人显然都没有认为这是一个绝妙的办法,因为水雷在海中的位置是固定的,敌舰要撞上水雷完全是靠碰运气,期待偶然性的碰运气而设立的战术不能被称为是优秀的战术。不过在战场上并不讲究什么偶然和必然, 必须想尽办法对敌人予以打击。 就算已经失败了多次的堵塞行动, 现在也因为没有别的好办法而一直想要继续进行,日本舰队已经再次调集了十二艘旧式汽船,现在去沉几个水雷总比没有的好,于是他们决定开始行动,

    不久后的这一天夜里,旅顺口外的海面上下着蒙蒙的细雨,视线很差,是利于布雷船潜入的好天气。俄军炮台上的探照灯在细雨中叶不能充分的发挥作用。 而且风也不大,海面平静,是布置水雷的绝好天气。

    当布雷船出发时,日军各舰都打出了“预祝成功”的信号。

    布雷船和护卫舰队在灯火管制下向前行进着。到了深夜,气温也有所下降,小雨变成了小雪。接近后,俄军的探照灯还是像往常那样闪来闪去,扫射着海面,不过因为下着雪,所以也照不到很远,反而为日本方面测定位置提供了方便。

    布雷船低速航行着,在这片危险的海域上静静的调转了船头。一名军官站在甲板上指挥着作业,他的外套上积满了雪。

    “真是天助啊!”东乡平八郎看着这一幕,感叹起来。

    天空中的雪花像一道白色的窗帘一样把他们隐藏了起来。不时有探照灯扫过黑夜,但没能捕捉到这艘正在实施秘密作业的船只。日本水兵在放下水雷时也做到了不出一丝声响。不久后全部结束了,布雷船稍微加大了一点马力,像小偷一样踮着脚离开了这一海域,消失在了海面上。

    护卫舰群与操作现场保持了一段的距离。不过这支舰队并没有离开,因为在完成了护卫任务后,他们还要在港外进行日常的巡逻任务。

    当他们在黎明的大海上航行时,发现东面有一艘俄国人的小军舰在向港口靠近。东乡平八郎猜测那应该是按照马卡洛夫的命令在港外巡弋的敌人的巡逻舰。这艘小军舰是在返回的途中。它看上去比日本的同类军舰还要小很多,速度也很慢,显得很是弱小。

    日本方面的四艘军舰迅速的包抄了过去,一起向敌舰开火射击。虽然敌舰也进行了勇敢的反击,不过立刻就被击中了无数次,不一会儿,全舰都被大火包围了起来。在这短短的几分钟的战斗中便失去了行动能力,开始下沉。

    海面上已经放亮。俄**舰很快便沉没了,不过就在这时,俄国海军的大型巡洋舰出现了。

    这是一艘有着四个烟囱的大型巡洋舰,是东乡平八郎见过的体型最大、烟囱最多的巡洋舰,他估计这艘巡洋舰的排水量超过了7000吨,在海战时军舰的大小几乎决定了一切。大型军舰有着相应的巨炮,而且装甲也要厚重许多,因此,在东乡平八郎看来,只有小炮的小型军舰要挑战大型舰是根本不可能打赢的。

    这艘俄国大型巡洋舰的的出现,瞬间改变了战场的态势,它伟岸的身躯,强大的威力,就算这四艘日本小型军舰再怎么进行战术配合,也拿它没有办法。日舰现在能采用的战术只有一个,那就是逃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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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八章 勇者马卡洛夫

    一艘日本小军舰立刻掉头,被大火包围的俄国巡逻舰上的水兵们纷纷的跳入了海里,原本日本人是打算去救他们的,但现在已经没空去了,另外三艘日本小军舰也和第一艘一样开始迅速脱离战场。

    从后面追上来的这艘舰身上写着“巴扬”舰名的大型俄国巡洋舰已经打出了第一炮, 炮弹擦着一艘日本小军舰的舰尾掀起了一道水柱。四艘日本小军舰全都开足了马力奔逃,激起的波浪不断的冲刷着甲板。

    在这次小规模的战斗中,四艘日本小军舰把那艘俄国的小型巡逻舰给赶尽杀绝了,不过在战场上的一个事件往往会导致其他的结果。而且结果将会是不可预测的。

    日本的四艘小军舰在俄国大型巡洋舰“巴扬”号的追赶下向外洋逃去,这时候在外洋上,六艘冒着黑烟的大型日本军舰出现了,为了营救四艘日本小军舰,它们向“巴扬”号发起了突击。

    东乡平八郎以为这时候“巴扬”号应该是走为上策,不过这艘俄**舰的舰长却是异常勇敢,打算要以单舰来挑战敌人的六艘大型军舰。它毫不减速,劈风斩浪迅速接近了过来。

    和“巴扬”号的舰长差不多,就像一发现敌人,就立刻跳上战马冲向黑夜的骑士一样,他的旗舰“彼得巴甫洛夫斯克”号也从港内冲了出来,尾随着他出港的是一大票杂七杂八的军舰。这是俄国方面到目前为止在外洋洋面上派出的最大的阵容了。

    日舰按照原来的计划,把俄舰吸引到外洋。但要吸引俄舰的话必须先要向敌人的炮火冲去。

    当俄军旗舰“彼得巴甫洛夫斯克”号的大炮率先喷出了火花后,其他各俄舰也一起开始轰击。炮弹纷纷落在了出羽的日舰的前后。整个海面立刻沸腾了起来。日军巡洋舰虽然自知不是对手。却也一起开炮射击,海面被双方炮击时产生的烟雾笼罩着,一艘日舰在四处躲避时还差一点和一艘友舰撞到了一起。

    日本军舰冲一步又退一步, 退一步又冲一步, 反复进行着这些复杂的运动, 想要把敌人引诱到外洋。而马卡洛夫好像也终于下定了向外洋突击的决心。东乡平八郎看到俄国舰队的阵形一变,摆出了左前锋单梯阵,全体俄国舰队一边提升着速度。 一边向日本舰队冲来。

    日本巡洋舰立刻把方向转向了主力舰队所等待着的方向,想把马卡洛夫带到那里去。马卡洛夫率舰队跟了上来,东乡平八郎猜想他是因为自恃己方也有着强大的兵力,而且对自己的勇猛也相当的自信。 他向外走了很远,终于来到了外洋15海里的地方,而日本主力舰队在这里久候多时了。

    马卡洛夫把这里作为了自己的勇气的终止点,他发现上当之后,立刻下达了全舰队退却的命令,旗舰“彼得巴甫洛夫斯克”号掀起了波浪开始调头,想逃回要塞炮的射程范围内。其他各舰也紧随着旗舰开始调头。不一会儿他们就回到了要塞炮的射程范围内,不过马卡洛夫并没有返回港口的意思。他还想继续打一会儿。

    这时候海上的雾气已散,天空变得晴朗,视野也一下子开阔了起来,东乡平八郎可以十分清晰的看到交战双方的舰只的运动。

    日本军舰只要是在射程范围内的,全都尽量的向俄军旗舰“彼得巴甫洛夫斯克”号送去了炮弹,不过只有一发命中,其它的都掉进了水里,不久后马卡洛夫就拉开了和东乡的距离。

    东乡平八郎紧张的观察着这一切。日本海军的军官也用望远镜注视着马卡洛夫的舰队。

    马卡洛夫的座舰“彼得巴甫洛夫斯克”号在和老虎尾半岛的山脉并行的海岸边减速行驶着,方向是朝着旅顺港口,此时俄舰上已经响起了战斗结束的钟声,俄国水兵们离开了炮位,在甲板上到处找地方伸展着身体,似乎是在向日本海军表示着轻蔑。

    东乡平八郎看到马卡洛夫走出了战斗指挥所,刚好遇见一位随军画家,他欢快的和画家打着招呼,画家的目光从写生画册上移开,发现了眼前的提督,有点不好意思的递上了他的写生画册,他在上面画着的就是水平线上的日本舰队。

    日本舰队现在也还在水平线上,天空中飘着几根黑烟。

    这时候传来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东乡平八郎看到“彼得巴甫洛夫斯克”号的舰底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托了起来,甲板也被撬动了起来,冒出了一个巨大的火柱!

    这一切都是在一瞬间发生的,东乡平八郎看到马卡洛夫被冲击波卷了起来, 又重重的掉在了甲板上。当马卡洛夫重新站起来时,已经浑身是血,他立刻解开了纽扣,脱下了外套,而且把鞋子也脱了,这位熟悉大海的老将想要从船舷跃入海中,他尽管已经身受重伤,还是咬牙向船舷走去,但这时“彼得巴甫洛夫斯克”号的甲板已经像陡坡一样倾斜了起来,很难再向前走去了。

    这时候又发生了第二次爆炸。马卡洛夫可能知道自己已经很难逃出去了,东乡平八郎看到他双膝跪地,做出了做最后的祷告的姿势。

    这艘俄国战舰从发生爆炸到完全沉没只用了一分多钟的时间。马卡洛夫和军舰一起沉入了海底,和马卡洛夫一同殉难的还有数百名俄国水兵。

    在这片水域附近的黄金山炮台的俄国陆军士兵们发出了惊叫。马卡洛夫在他管辖之外的陆军士兵中也有着很高的信誉。黄金山炮台上的陆军士兵们目睹了“彼得巴甫洛夫斯克”号整个沉没的情景。东乡平八朗看到这些士兵们同时跪了下来,脱去了帽子,用右手的三根手指在胸口画了三次十字。做了俄国式的祈祷。送别这位他们引以为傲的世界名将。

    东乡平八郎注视着这一切。不知怎么,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

    这是真实的历史么?并且还是自己亲身参与的历史?

    正当东乡平八郎沉浸于这无比真实而又熟悉的梦境中时,一声炮响却令梦境瞬间消失了。

    东乡平八郎猛地从床上跳了起来,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急忙奔向舷窗,赫然看到那艘俄国小军舰,正在飞奔而来,而它的桅杆之上。俄国海军的圣安德烈旗已然快速降下,取而代之的,是一面血红色的旗帜!

    对于敌人这样做所代表的含义,东乡平八郎是十分清楚的。

    降下自己国家的旗帜,升起红旗,便是说明,俄舰将要采取的行动,已然不受本国法律约束,和本国政府无关,而是将象海盗一样的发动攻击!

    历史上。海盗在追逐猎物时,会先升起白色旗帜。表明身份,有时猎物会因此降下自己的旗帜而屈服;但如果猎物拒绝投降,则升起黑白两色旗帜,表明意图;而若猎物继续逃窜,红色旗帜会在桅顶飘扬,意思是一旦捕获猎物,将不留任何活口。

    在较晚一些的时代,以海军传统国家英国为例,英国的武装民船按照国王的命令,在发动接舷战之前,除了国旗外,务必还要在自己的桅杆上升一面红旗。目的是在警告被攻击者:要是进行反抗,那就得不到宽恕。

    而现在俄舰的作法表明,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消灭“富士山”号!

    按照东乡平八郎的命令时刻监视俄舰的“富士山”号舰长片冈七郎和他麾下的萨摩海军炮手也都明白俄舰的意图,是以萨摩炮手才会毫不客气的向这艘气势汹汹的俄国小军舰开炮。

    “长官!敌舰向我舰冲来,似乎是要发动雷击!”一名萨摩军官急匆匆的跑进了来,向东乡平八郎报告道。

    他话音未落,“富士山”号的120毫米大炮又开始了轰击。

    东乡平八郎注意到“富士山”号射出的炮弹在距离俄国小军舰很近的海面爆炸,激起的海水冲到了俄舰甲板上,使得俄舰有如落汤鸡一般,不由得冷笑了一声。

    他转过身,取过外套从容不迫的穿好,又拿过军帽戴好,这才随着军官一道出了舱室,来到了飞桥之上。

    “为什么开炮?”东乡平八郎看到片冈七郎等几名军官举着望远镜,正紧张的注视着快速进逼的俄舰,他想要缓解飞桥上的紧张气氛,很随意的问了一句。

    “敌舰以这么快的航速冲过来,明显是要发动雷击。”片冈七郎放下望远镜,说道,“而且……敌舰……似乎是想要用鱼雷向我舰发动攻击!”

    听到片冈七郎说出“鱼雷”的话来,东乡平八郎不由得神色一凛。

    由于林逸青完善了萨摩海军的雷击战术,对于杆雷艇攻击战术以及相关的战术,萨摩海军官兵都异常熟悉,是以这艘俄国小军舰一开始发动,片冈七郎就敏锐的感觉到了对方想要做什么,但他始终没有观察到对方的雷击装置在那里,直到敌舰冲近,他看清了敌舰舰首的样子,才做出了这样的猜测。

    东乡平八郎立刻举起了望远镜,仔细的观察起来。

    果然,在望远镜中,他清楚的看到,敌舰的有如龟壳一般的全封闭舰首处,有一个黑黑的孔洞!

    那是鱼雷发射管!

    对于鱼雷这种新锐的兵器,萨摩海军虽然没有配备,但东乡平八郎却并不陌生。

    根据他在英国了解的情况,早在庆应二年(西历9066年),英国人怀特?黑德便设计了第一条自航式鱼雷的方案,

    东乡平八郎现在还记得怀特?黑德设计的第一条自航式鱼雷的样子,它有着又钝又硬的前端,整体外形象一条海豚,四条长鳍延伸至整个雷体的长度。发动机由储存在雷体内压力为370磅/平方英寸的压缩空气推动,依靠一个简单的活门使速度保持恒定。它采用双缸v形发动机,发动机装有用叶片分成两部份的偏置汽缸,气压直接驱动汽缸带动唯一的一个螺旋桨。

    这件武器设计成从水下发射管发射。航行深度的调节由静水压活门控制升降舵完成。航向方位仅由固定的鳍片来控制。它以6.5节的航速行驶。可航行200码,要想再多走100码,那航速就要调低。螺旋桨的转速是100转/分钟。这种新式武器的深度控制起初极不稳定。但怀特?黑德进行了改进,两年后是的型号上安装了新的定深装置。这种装置包括一个水压调节器—摆锤装置。但仅仅依靠这样的控制原理,系统缺乏固有的阻尼以至其震荡幅度很大。水平摆锤装置给它增加了惯性因素,使鱼雷航行时的仰角更精确地与深度成正比(作战用鱼雷的自重要比其排开的等体积的水重,即鱼雷受负浮力。它在水中航行时要具有一定仰角。螺旋桨的推力分成两个分力,一个用于抵消负浮力。一个推动鱼雷前进。当鱼雷受外界干扰而使航深大于预置深度时,升降舵应使鱼雷仰角增加以便恢复到正常航行深度。但训练用的鱼雷即操雷例外,发射后到达航程尽头时可自行上浮,以便回收重复使用。作者注),加入阻尼限制因素后,深度误差大大的减少了。这种鱼雷可从水上或从怀特?黑德制造的水下发射管中发射。

    怀特?黑德作了一次大胆的攻击船只的试验,他把一条废弃的木质运煤船围上防护网,系泊后作为靶船,然后在134码的距离上发射了一条直径16英寸带弹头的鱼雷。这枚鱼雷穿过防护网,在船板上炸出一个20英尺长10英尺宽的大洞。靶船即时就沉没了。看见这惊人的一幕,英国海军当年就订购了一批怀特?黑德的鱼雷。鱼雷由此在英国投入了使用。

    明治二年(西历9069年)秋天,一个英国海军代表团来到试验场考察完怀特?黑德发明的自航式鱼雷后写了一份关于鱼雷试验成功的报告。怀特?黑德被请到英国实地表演。他带上一种直径16英寸,长14英尺,带67磅强棉药弹头的鱼雷和另一种直径14英寸,长不到14英尺,带18磅弹头的鱼雷。这些鱼雷可从水上或从怀特?黑德制造的水下发射管中发射。从明治三年的9月到10月,一共进行了超过100次发射。这些鱼雷的平均性能都达到了航速7节,射程700码的水平。是以在明治四年,英国海军以15000英镑买下生产专利开始自己生产。对于一种这样厉害的武器,其它欧洲国家也都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随后,法国,德国、奥地利和意大利都开始装备鱼雷,怀特?黑德的产品行销全世界。好几个国家自己尝试制造与怀特?黑德的产品类似的鱼雷,但性能不太好。这反过来刺激怀特?黑德不断改进自己的产品。起初,他只打算鱼雷用于攻击港内的停泊舰船,在这种情况下,7节的航速已经足够。唯一还需要改进的是射击精度和触发引信的可靠性。但他没有想到的是德国人竟然搞出了个航速16节射程500码的家伙来。这下怀特?黑德感到了竞争压力,他不敢怠慢,琢磨用三缸发动机换下鱼雷上的双缸v型发动机。到了明治八年的时候,怀特?黑德已经能够生产出直径14英寸,航速18节,射程550码的鱼雷了。

    为了扩大生产,怀特?黑德买下他任职的这家公司。不出四年,工艺成熟的鱼雷产销两旺。令人羡慕的产量记录在不断刷新。曾向怀特?黑德公同购买鱼雷的德国人仿照怀特?黑德的设计原理自己制造鱼雷。随后是柏林的德国公司生产出优质的磷铜鱼雷,产品出口到了俄国和西班牙。

    现在东乡平八郎最为担心的,便是面前的这艘俄国新式的雷击舰所使用的鱼雷,可能是性能优良的德国产品!

    “敌舰再靠近的话,副炮也开火!”东乡平八郎命令道。

    此时俄国雷击舰距离“富士山”号尚远,“富士山”号一直在用120毫米克虏伯后膛炮开火,而不多时,俄舰便凭借着高速驶近了,在片冈七郎的命令下,萨摩炮手开动75毫米克虏伯后膛炮加入到了炮击当中。

    “我们的敌人的反应倒是很敏捷啊!”

    在“爆破”号雷击舰的装甲司令塔里,马卡洛夫看着侧舷炮口焰不断闪动的“富士山”号,冷笑了一声。

    “敌人精通杆雷艇战术,曾经击沉过日本海军的军舰,所以在看到我舰的动作之后,才会毫不犹豫的开火。”舰长雷萨科夫说道,“他们比土耳其人更狡猾,也更难对付。”

    马卡洛夫知道雷萨科夫是在提醒自己,在同土耳其海军的战斗中,他就是指挥的“爆破”号,成功的用一枚鱼雷将土耳其海军的铁甲舰“因奇巴赫”号送进了海底,那一次虽然也是偷袭作战,但情况和现在却完全不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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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种兵林逸青完成任务返回时在直升机上被球形闪电击中昏迷,醒来时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平行时空的陌生王朝时代——乾朝,这是一个曾经兴盛一时却已然步入衰落的王朝,此时刚刚接触到西方工业文明,正面临着内忧外患,处于剧变的前夜。 为了实现心中的强国之梦,林逸青毅然带领着这个古老的国家蹒跚前行,开创了一个属于自己的辉煌时代!崛起之新帝国时代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崛起之新帝国时代,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崛起之新帝国时代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